鐵柱
2
第二天，雅彥頭一次到營業所上班。
「這附近要是有球隊就好了。你大概不知道吧？」
和手下ＯＬ私通。在雅彥的公司，如此不檢行為已構成永無升遷機會的充分理由，之前就聽過好多人因為這種事被調至偏遠地方。
雅彥從紙箱裡取出一個盤子來看。他並不了解這類東西的好壞，但盤子的輕巧及上面精緻的花樣看起來很高級，不像超市中一個個零售的那種貨色。大概不是在這鎮上買的吧？難道他們為了送自己禮物，還專程從大老遠的地方買回來？
雅彥是二壘手，也是二號打擊手。不過自從和亮子有了關係之後，就經常缺席球隊的練習，後來位置就被別人取代了。但即使如此他仍未退出球隊，因為這可以當成假日出門的絕佳藉口。
「嗯，我騎二百五十CC的越野機車。」
雅彥嘴裡雖這麼說，但其實他對機車一點興趣也沒有。既然同樣都得用汽油，汽車的效率當然高多了。他就是會這樣斟酌的類型。
「所謂公司，不是個只要認真工作就可以的地方。你等著接受應得的懲罰吧。」
智惠說著從腰包拿出一支度數頗深的眼鏡戴上。隔著鏡片，讓人印象深刻的雙眼皮就不顯眼了。
不知道是全世界最好，還是全日本最好的小鎮，不過雅彥至少可以確定，這真是個適於居住的地方。
磚造的方形辦公室悄然建在只夠停十台車的停車場一隅。小到簡直可以塞進自己原本上班的總公司大廳。
雅彥經常聽她提起附近鄰居。她已經見過幾個人，個個都和善得驚人，毫不給人壓迫感。感覺即使稍微出點差錯，也不會被傳遍左鄰右舍。而且，每個人都一定會加上一句：「如果有任何我能幫忙的地方，請隨時告訴我。」
「真的？好厲害呀！」
「調來這裡之前，我曾參加非正規的棒球隊。這應該也算是興趣吧。」
雅彥把在錄影帶出租店聽到的話告訴晶子。這話中的玄機自己雖仍無法參透，但鎮上居民顯然都深信不疑，這種情形還真奇特。
「這些是什麼東西啊？」
雅彥突然想起亮子。
下班後，雅彥再度把車開上幹道，準備返回久久里鎮。
所有工作都可以靠網路完成，只要將出版社寄來的英文稿件翻成日文再寄回去就行了。內容從時事問題到女性的生活觀、甚至流行情報等等包羅萬象，但因為可以利用翻譯軟體事先了解報導內容的梗概，所以翻譯起來並不難。
雅彥覺得自己真夠蠢的。而下場是得在這鳥不生蛋的鄉下過著隱居般的生活。這對上班族而言，和被判死刑簡直沒兩樣。
「這麼說來，你也和我住在同一個鎮囉？」
雅彥的回答惹得智惠一臉意外。
一天，雅彥下班回家時，晶子雙眼發亮地對他這麼說。
再走進去一點，總算出現便利商店那樣的寬敞度。店裡出租的不是ＤＶＤ ，只有ＶＨＳ錄影帶。很少新片，不過舊片的量卻意外豐富。當然無法和城市裡的大型連鎖店相提並論，但應該算是選擇頗多的了。
因為不能預料什麼時候會再發作，於是堅持拒搭電車或走高速公路的車子，最後竟m.hetubook.com.com變得不喜歡出門，幾乎整天都關在家裡，因為不待在可隨時求得援助的地方，她就無法安心。
「武藤，你是白癡呀！你真的不知道嗎？那女人原本就和部長有一腿呀！」
「這附近都是這樣。或許因為本地居民大多務農，所以晚上幾乎不會有客人打電話來。」
這項兼職工作晶子已經做了將近三年。晶子的譯文貼切而易懂，已有一定的口碑。這回似乎就是因此而受到青睞，特地提拔她為單行本的青少年讀物翻譯。
聽到名字也想不起臉來，只記得桃井。他在修理部，是個發福的中年男人，可愛的名字和粗壯的身材落差很大，所以雅彥對他印象特別深刻。
那天的前一天，雅彥才和亮子幽會。和晶子看電影的同時，還回味著二十四小時前玩賞過的亮子身體，心想，如此不倫的關係實在太刺|激了。
後來又睡過好幾次。不過自己也搞不清楚與她究竟是不是真感情。亮子從未要求自己承諾愛她，也沒問過將來該怎麼辦。自己則純粹只是跟她玩玩，並猜想亮子應該也是如此。
餐具組、看來夠洗半年的洗衣粉、十公斤的米、一箱啤酒、餅乾及巧克力的綜合禮盒。
晶子把那些箱子一一打開給雅彥看。
今年即將退休的所長邊說邊收拾，準備回家。
「我不知道，不過你要不要去問問鎮民會會長？他一定會替你想辦法的。」
「搬到這地方後就好事連連喔，附近鄰居也都很和善……」
快到營業所時，雅彥放慢車速四處張望，看到超市和便利商店後總算鬆了一口氣，儘管幾乎都是些沒聽過的店名。雖然只有東京近郊住宅區的那種熱鬧程度，但遠比久久里鎮方便多了。
不過，住久了一定會這麼覺得吧。久久里鎮除了山、樹木、田野和房子之外，什麼都沒有。
「嗯。你叫什麼名字啊？」
「你先過來看看吧。」
雅彥看她難過的表情就知道情況非比尋常，他立刻起身，正想去叫救護車，但晶子卻及時抓住他的手。
「副所長。」
「有點親切過頭了吧？真可怕……」
最後似乎也只能這樣了。
雅彥也早有被調職的心理準備，但做夢也沒想到竟不是調到分公司，而是直接發配至地方營業所。這處罰實在太過分了。
「因為剛來，所以還不至於感到無聊。」
「我也這麼想。不過這也太大方了吧？最重要的是，他們根本沒有其他競爭對手。你不覺得他們大可不必這樣嗎？肉店和酒鋪，這鎮上都只有一家呀。」
雅彥在洋片區挑片，發現一部梅格萊恩主演的片子，有點舊，但雅彥還是拿在手上。
昨天散步觀察後，發現久久里鎮根本沒什麼像樣的商店。雖然有條類似商店街的地方，也聚集了幾家店，但只是差強人意。
「因為他是藝術家。或許我不該對副所長這麼說，但其實他去工作只是為了生活。不過反正他工作很認真，所以說了應該也沒關係吧？」
她既然稱自己副所長，那一定是營業所的職員，但雅彥實在想不起她是誰。女性職員只有三個，其中有長這麼漂亮的嗎？
「那沒關係啊。只要不妨礙工作，要做什麼是個人和圖書自由。」
雅彥對小鋼珠興趣缺缺，正想繼續直行前進，卻臨時轉動方向盤。因為他發現霓虹看板下方有個「錄影帶．ＣＤ」的小招牌。晶子和自己都喜歡看電影，不如先繞過去看看吧。
營業所的工作遠比自己所想的空閒，雅彥感到十分困擾。當然也有該做的工作，但和總公司的工作相較之下，卻不必趕也不必急。多數工作都能當天處理完，再久也只要三、四天就能完成。因為實在太空閒了，雅彥考慮親自到營業部門繞繞，但顧慮到沒過失且正專心工作的營業部職員，又覺得似乎不妥。
雅彥緊緊摟住晶子，因為他知道晶子從以前就夢想看到自己翻譯的書籍出版。
這點昨天散步時已經確認過了。晶子這麼一說，雅彥也覺得很奇怪。
收音機的吵雜音樂正好蓋過雅彥輕聲的嘆息。
晶子在東京時就一直兼職做翻譯，這是經朋友介紹才開始的。必須在截稿日前譯出美國女性雜誌的報導，並寄回出版社。一個月可以有三、四萬的收入，是個相當不錯的工作，對不善與人交際的晶子而言十分合適，而且又可將大學主修的英文學以致用。
「小彥，告訴你喔，有人請我翻譯一本單行本的書！」
「嗯，再觀察看看吧。就盡量向本地商店買東西吧。」
亮子在各方面都和妻子晶子完全相反。只要她出現，便自然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她就是如此引人注意。個性不拘小節，以快樂活在當下為生活理念，渾身散發著女性魅力對只接觸過晶子的雅彥而言，亮子給他的刺|激實在太強烈了。因此，當全課聚餐的回家途中亮子主動引誘自己時，便煞不住車了。
雅彥只是不置可否地歪著頭。
我真過分呀！雅彥不禁如此自責。非重修舊好不可！
「發生什麼事了？」
「餐具組和綜合禮盒是隔壁和對面鄰居合送的，說希望今後相處愉快。」
接著，平安無事地過了一個月。
她現在情況不知如何。她最後傳來的簡訊上說，她大概非辭職不可了。不過那一定是騙人的，因為不管怎麼說，亮子的後台硬呀。
亮子是雅彥的部下。進公司都兩年了，工作還是不太進入狀況，整體感覺就像現在的女孩子那般奢華，可以為了出國旅行連請兩週特休。雅彥不得不承認，和如此個性的亮子陷入不倫關係，是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失誤。
聽了來龍去脈之後，雅彥突然覺得一陣暈眩。
「哦，他在雕刻嗎？」
「問鎮民會會長？」
那樣的鎮容不免提醒人左遷的痛苦。晶子不管看到什麼都連聲稱好，但其實心裡一定很失望，因為那裡連一家書店都沒有。
為什麼自己明明才三十多歲，正充滿幹勁，卻被眨到如此偏遠之地呢？雅彥難過地想。這全然出乎意料的命運變化，真叫人心有不甘。而此種心情在見到小得可憐的營業所之後就更加強烈了。
前天傍晚，夫妻兩人一起登門跟鄰居打招呼，當時送了在東京量販店買的浴巾組當伴手禮。
（可惡！我到底造了什麼孽啊！）
到任第一天沒什麼特別事要做，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聽聽職員的自我介紹，到營業所裡看看，藉口說要確認一下過去的工https://www.hetubook.com.com作內容而要求看看營業報表和傳票。就只是這樣而已。
「小彥，我覺得呼吸有點困難。」電影正要進入高潮時，晶子突然臉色蒼白地說。「指尖好像都麻痺了。」
每日多餘的時間，雅彥都和晶子一起打發，最常到上次提到的那家店去租錄影帶回來看。假日就到最近的都市Ｈ市買東西。對一直想修補感情的雅彥而言，這正是求之不得的兩人時間。
回頭一看，有個抱著紅色安全帽的年輕女孩正衝著自己微笑，大大的雙眼皮，長得很漂亮。
「昨天，後來您上哪兒去了呢？」
雖然她這麼說，但雅彥還是一時無法理解。為什麼鎮民會會長願意為每個人服務到這樣的地步呢？
職員的服裝有三種。穿套裝的是負責在旁邊販賣部巡邏的營業部門，穿灰色夾克的是修理部的職員，另外還有三名負責辦公的女職員，不過全都是兼職的工時人員，雖和總公司的制服完全相同，但長相和化妝的方式總讓人覺得有點土氣。
「會不會整個鎮都被某種宗教滲透了呢？」晶子蹙著眉頭說。
坐在車子裡的雅彥看著那建築物，不禁悲從中來。今天開始正式上任，自己從此就是這家營業所的副所長了。
雅彥當然知道這年頭沒被革職就該慶幸了。但到底得在這地方待上幾年？總有一天會調回總公司吧？
車子一轉進去，就看到蓋在小鋼珠遊樂場停車場一角的錄影帶出租店，那是一棟白色建築物，好像是跟小鋼珠遊樂場租地建蓋的。一進店裡，個子不大的雅彥就像走入迷宮似的，因為一排排的架子都比他高，視線都被擋住了。
晶子說著正要站起身來，卻冷不防地癱在地毯上，簡直就像傀儡的操縱線突然被剪斷似的。
「消費速度趨緩的現在，對客人的個別服務比以前更顯得重要。我們必須更積極迎合客人對售後修理服務或對產品本身的要求，但同時也應設法刺|激客戶的購買慾……」
「是呀，說是聽說我們剛搬來。」
雅彥下定決心，同時把手中的錄影帶放回架上。本想再看一次的，不過實在覺得觸霉頭。
開了一陣子，左邊的黑暗中突然出現醒目的大型紅白霓虹看板。原來是小鋼珠遊樂場的招牌。遠遠跑在前面的車子轉了進去，尾燈看起來彷彿是被吸過去似的。或許是因為鄉下沒什麼娛樂，小鋼珠才會如此盛行吧。
到了上班時間，雅彥在為數十名左右的職員面前發表到任演說。不過他只是把以前上司在早會時的訓話內容稍加修改，再以自己的話說出來罷了。
一進客廳就看見桌上疊著好幾個箱子。
營業所位於另一個鎮，必須沿環山路開二十分鐘的車才到得了。因為路不熟，所以提早出門，沒想到根本是白操心。路上只有兩三個紅綠燈，而且都是綠燈，車流量也少得驚人。這一帶的居民恐怕沒見過交通阻塞吧。雅彥聽著車上的收音機，愉快得像在開車兜風似的。
「全是大家送我們的禮物。」
「反正副所長您最好還是去找他商量。只有好處沒壞處的。」
「怎麼會？大家想做什麼都會找他商量呀。我曾拜託他在河床上幫我蓋一個摩托車練習場，桃井先生也免費
ｗｗw•hｅｔuboｏk•coｍ•cｏm跟他要了雕刻用的木頭。」
「咦，昨天？」
（那次真是可怕呀。）
不幸中的大幸是，妻子晶子對此毫不知情。雅彥推說這回突然調職是因為公司內部的派系鬥爭。對公司運作方式毫無概念的晶子，只是單純地相信雅彥，甚至反過來安慰他說，大公司難免有這種情形。
「我想副所長很快就會了解的。久久里鎮是全日本——不，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鎮。」
不過，儘管如此下定決心，真看到這小巧的營業所時，心裡仍不免悶悶不樂。
自己搬來那天，名叫大野的鎮民會會長就到家裡來拜訪過。雅彥想起他的長相。
不過晶子一定被嚇到了吧。自從這回發作之後，晶子就變了個人。
這張略帶土氣的臉，雅彥就有印象了。
「別叫救護車，我要你開車送我去醫院。」晶子用力搖著肩膀說。
「這不是常有的事嗎？」
「昨天我們碰過面呀！在地藏庵前面。」
「我叫三橋智惠。這樣您恐怕認不出來喔。」
之前曾租過一次，和晶子一起在家看，但卻對結局毫無印象，因為當時晶子的過度換氣症發作而一陣混亂。
「接下來為您播放正在放長假的視覺系搖滾團體『天使與鐵鎚』的新曲：〈夏日之生與死〉。」
剛開始覺得有點錯亂，但後來也就習慣這樣的步調了。雖不至於突然感到衰老，但最後也只能習慣這種生活。
全體職員正排成一橫列聽自己訓話。往後恐怕都得如此了。雅彥感覺窄小的辦公室似乎愈發窄小，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因此，雅彥小心翼翼地，不讓周遭的人發現。但世事豈能盡如人意？一天，雅彥突然被部長叫去，當面質問兩人之間的關係。究竟事情是怎麼傳出去的？雅彥實在百思不解。
明明是晚秋的沁涼夜晚，晶子卻滿頭大汗。或許是因為日光燈的關係吧，她的臉色看起來簡直和死人沒兩樣，而且就像養在小缽裡的金魚急需空氣似的，呼吸十分淺快。
「您從東京到這裡來，不會覺得這種鄉下地方無聊嗎？」
「這種事找鎮民會會長商量，不奇怪嗎？」
雅彥的腦海裡浮現桃井壯碩的身影。他究竟在雕刻什麼樣的作品呢？
感覺若是總公司的部長聽到一定會大加反對。
一轉眼就六點了，該下班了。在總公司，所謂下班時間是僅供參考，大家都會繼續留下來加班，但在這裡卻是所有人同時停止工作。
那天的情況到現在仍歷歷在目。
「吸不到氣。」晶子痛苦地說。
「營業所很多人都住在久久里鎮呀。木村小姐啦，桃井先生啦，大概有一半以上。」
最後真的是自己開車到醫院的。不過抵達醫院大廳時，晶子已經停止發作了。第二天做了詳細檢查後，發現並不是肺機能不全而引發的過度呼吸症，而是心因性的過度換氣症。沒有生命危險，萬一又發作，只要拿紙袋罩住頭部，讓她重複吸回自己吐出的空氣，症狀自然就會消失。這在壓力繁重的現代社會，似乎不是什麼罕見疾病。
「好酷啊。」
「是我們送毛巾組給他們的回禮吧？不過這東西也實在太高級了。」
（這附近看起來像樣多了。）
目www•hｅｔuｂoｏk•coｍ.cｏm前並未聽誰提起這類話題，但這並非不可能。自己也曾聽說鄉下的確有這種小鎮。雅彥和晶子對宗教都不特別熱中，婚禮是在教堂舉行的。雅彥祖母的喪禮則是採真言宗儀式；哥哥繼承老家的建築公司，而他辦公室裡則祀奉著一個大神龕。
如今和亮子之間的事已成了一場愚蠢的惡夢，只要能斷得乾淨，即使被貶也算好事。還是忘掉亮子，和從前一樣珍惜自己和晶子之間的感情吧。這樣應該是最好的結果了。
每天都是早上九點上班，下午六點下班。假日也完全依規定休假。營業部門的人假日通常要上班，但因為營業組長也會上班，所以自己不必在場。
「我也不知道酷不酷，不過騎起來真的很開心喔。副所長有沒有什麼興趣？」
「我平常都戴隱形眼鏡，看電腦時不戴眼鏡很吃力，所以我在公司一直都戴著眼鏡。」
「怎……怎麼回事？」雅彥大驚，趕緊撲過去。
這時雅彥突然想起三橋智惠的話。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這小鎮似乎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鎮唷。」
「這是雜貨店送的，這是酒舖送的，這是乾貨店送的，還有，冰箱裡還有肉店送的牛排呢！」晶子的語氣十分驚訝。
同期進公司的朋友私下為他開了送別會，席間，雅彥趁著酒意對這處罰發了牢騷。朋友不敢置信地說：
晶子愈來愈瘦弱，且十分依賴雅彥，彷彿他是全世界唯一的依靠。然而雅彥在這期間仍和亮子發生了多次關係。
「太好了！那你的夢想就實現了。」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他那酷似胖狐狸的臉都因為震怒而脹紅了。
真是個好地方。
太陽下山後的黑暗比想像中更黑，因為四周都是山和田地，連路燈都很少見。打從出生以來從未離開都市生活的雅彥，實在無法習慣如此的黑暗，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否能順利開回家。
雅彥努力回想老婦人和她年輕孫女的長相，但只是在散步途中見了一次的路人，容貌當然記不住。
他十分清瘦，看著便讓人聯想到學者。這位所長退休後就由雅彥遞補，這才是雅彥真正的職務。
「你騎機車嗎？」雅彥望著智惠手中的安全帽問道。
「意思是要我們今後到他們店裡買東西吧。」
「啊！和那位老奶奶在一起的就是你呀？」
正當雅彥這麼想的時候，背後突然有人叫他。
雅彥調職一事決定後，在選擇房子時也堅持選擇最靠近醫院的房子。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會搬到久久里鎮的原因。
和亮子的關係已然結束，現在真想好好重新練習棒球。自己實在很適合這運動。
「小彥，這小鎮有點怪喔。」
「大家都送禮來嗎？」
原來被對方不當一回事玩弄的人是自己。自己竟傻到接受誘惑而莫名其妙搭上上司的愛人。
雅彥告訴智惠自己心裡的想法後，智惠忍不住笑了。
大概是怕日後消息會傳遍整個社區吧。雅彥可以了解她的心情，不過她都已經那麼難過了還顧慮那麼多，真叫人心疼。
「你能力很強，但這方面實在太不知檢點。」部長冷冷地說。
回到家，只見晶子帶著怪怪的笑容迎接自己，而且一待雅彥關妥玄關的門就壓低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