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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魂傘

作者: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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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邁向除魔師之路

第九章 邁向除魔師之路

青蛙老闆用雙手托了托胸說:「畫大一點咯,讓她摟著我的時候,呈現出擠壓感咯。」
這時時值深秋,奕翰身上的符籙刺青早已全部刺畢,他的程度遠遠超過同期的實習生,已具有前線戰鬥組員的水準,只要他能夠累積更多經驗,他就有機會往上拔昇,他的目標是和順源一樣,成為一級除魔師,有一張黃金證件、寬裕的薪水,和那滿滿的優越感。
奕翰走出大街,就著商家燈光拉起褲管露出光潔小腿——為了順利刺青,他只好將腿毛刮去,此時小腿平滑一片,連一點傷痕都看不出來。
「那明天多吃一個囉。」阿晴露出了笑容,今天她媽媽有事不在,她負責煎煮早餐食物。她補充:「明天也是我煮。」
「靠,臭死了!」奕翰嘖嘖罵著。
「吃完去看青蛙老闆。」夜路表示贊同,他要將新出爐武俠小說帶給青蛙老闆,順便再問點有用情報。
奕翰穿著四角褲,半躺半坐在一張藤椅上,一腳筆直擱在一張小凳上,他的大腿、小腿、膝蓋上還餘著斑斑紅紅的血跡。
外頭是漆黑夜晚。
「這有什麼問題。」夜路表示贊同。
等到整個刺青全部結束後,奕翰的身體便不再是以往的封閉大水壩,而能夠有條件地放流身上的魄氣,他可以決定魄氣在和鬼物接觸時應該釋放多少,這些刺青在癒合之後不會留下疤痕,只有在釋放魄氣時,會微微亮出光芒。
穿著背心、赤|裸胸膛的男人,雙臂和胸口全是密密麻麻的華美刺青,他嘴裡叼著一根菸,滿頦鬍渣,胡亂搔著頭,掀開一張竹簾進了房間,手裡拿著一隻玻璃瓶,搖搖晃晃,裡頭的黃色細沙也隨之左右晃蕩。

「真香、真香,熟了、熟了。」小蟲打著哈欠,舒伸懶腰,起身來到座位前,繼續操縱電腦,他轉頭問著夜路:「夜路,你下次說要寄美女圖片給我,怎麼我一直沒收到,你唬爛我喔!」
五分鐘後,他將機車停在一條巷子裡。他左右舒展身子,空揮幾拳,往隔鄰巷子走去,照著門牌找路,即便是在近冬時節,他仍然穿著無袖背心。他對自己的身體深具信心,聽說黑摩組一個叫鴉片的男人,也有一副鐵打的身體。他嗤之以鼻。
「真神奇!」奕翰顯得十分愉悅,拍著夜路的肩。「去吃宵夜。」
「喂、喂、喂!」小蟲回頭,見了奕翰將毛巾吐出,瞪大了眼睛罵:「誰准你把毛巾吐掉的,你會咬到舌頭!」
「剛剛好啦,這次是大腿跟小腿耶。」小蟲打了個呵欠,還不和-圖-書等奕翰做好準備,便將瓶中黃色細粉平均灑上奕翰伸直的整條腿上。
「蟲、蟲爺……順源哥這些時候有來找過你嗎?」奕翰聽了兩人對話,吐出口中毛巾,痛苦地問。
忠哥點頭說:「我們的探子發現他使用的一種法術……嗯,和黑摩組吸血喬的血畫咒十分相似,還看見他走在路上,沿路拋著一些咒獸,不曉得有什麼企圖。昨天我一接到消息,立刻找去這小子家,他家發出強大魄氣,但他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也不曉得是裝的還是怎樣,總之現在手邊所有事全暫停,全力盯著這小子。老江飯都沒吃,一大早就摸去這小子家了,像是怕他跑了一樣。」
奕翰有點明白了晝之光存在的理由。
異能者輔導員
「等等,蟲爺,這瓶會不會太滿啦?」奕翰見那叫做小蟲的邋遢男人到了他身邊坐下,揭開手中玻璃瓶的瓶蓋,咬著毛巾含糊地問。
「後天見。」小蟲懶洋洋地倚在門旁,仍叼著菸,兩個小時的刺青過程裡,小蟲抽掉了兩包菸。他喊了夜路一聲說:「別忘了你答應的片子喔,我今天晚上就要。」
「耶!大作家終於來啦,我等不及啦——」青蛙老闆歡欣鼓舞地端出蝌蚪豆花和點心上桌,興奮地自夜路手中接過最新一本武俠小說。他捧著書在兩人旁坐下,細細品味封面上那威風神氣的青蛙大俠,他皺了皺眉說:「這次的女角色畫得不夠美咯。」
「是嗎?」夜路點點頭,隨口說:「下次我請畫家替你畫美一點。」
「腳背跟腳掌應該很爽。」夜路扳開奕翰雙手手指,取下他手中那變形的硬土泥,將它們放到一張桌上擺著的小座台,桌上還有另外八對十六隻土泥塊,夜路此時摸來,如同岩石般堅硬。他將新的兩隻變形的土泥塊擺上小座台,看了半晌,說:「這次比較不慘喔,脖子那次最慘,捏到快要四分五裂了。」其中一個小座台上的兩隻變形土泥,還沾著許多黃粉,那是奕翰接受掌心刺青時捏出來的。
「嗯。」小蟲默然看著一張張清涼美女圖片,緩緩呼出一口煙。「這下子……他應該漸漸瞭解阿源那時候的心情了。」
他們從地上掙扎爬起,不敢多說什麼,畢竟在這龍蛇混雜之處,可得小心別無端端惹上麻煩。他們換成小跑步,勉強擠出笑容,只見到那小鬼遠遠停下,像是等著他們,他們稍稍加快速度,那和_圖_書小鬼便滑得更遠,等他們跑出了夜市,那小鬼早已不知溜去何方。
「來,乖喔,吃。」夜路上前撿起毛巾,塞回奕翰口裡。
那夜圖書館一戰,影魅的幻術讓他昏睡了整整四天,讓他在痛苦的深淵裡循環徘徊近百次,但卻沒有擊垮他的心,這些年下來,他的心早已鍛鍊得和他的肉體一樣堅強。
編號:Taipei─00179
「呀嘿嘿——」一個尖銳笑聲突起,一個掛著鼻涕的小男孩踩著一台滑板車,尖聲笑著,對著奕翰和夜路擲出手中的水球。
「幹!老賀自己有張老人臉,他老我三歲,但看上去老我三十三歲,以後你們叫他賀老伯,叫我蟲哥。」小蟲哈哈笑著說。
「就是他喔?」奕翰問。「剛剛聽說要動用整個組盯他一個人,他這麼重要?」
奕翰出了門,繞過幾條巷子,回到了他家樓下機車停放處,戴上安全帽,發動機車,他騎上大道在紅燈時摸了摸|胸口,他的方形玉珮在圖書館一戰時被影魅扯得粉碎,這讓他有些不習慣。
「黑摩組?吸血喬?鴉片?哼哼!」奕翰雖未見過碇夫幾次面,但他也有種同仇敵愾、誓言要搗破黑摩組的老巢的心情,他和許多協會成員一樣,恨不得想要將黑摩組的頭頭吸血喬碎屍萬段——僅只是想想而已,在協會的規範下,他不能對人類軀體進行不必要的刑虐傷害。
「我想想。」小蟲答:「今天左腿、後天右腿、然後兩隻腳背、再來腳掌,他還要來三次。」
「我半年沒見過他了,以前還偶爾會跟他喝酒。」小蟲懶洋洋地說,跟著又說:「喂,你們叫他順源哥,叫我蟲爺,叫得我比他老一樣!以後叫我蟲哥,知道嗎?」小蟲呼了口煙,提醒著。
「哇——」奕翰和夜路氣急敗壞地追出了店門,見到小男孩的身影急急朝夜市另一端竄去。
晴朗的陽光透過滿布灰塵的舊窗,灑映在陳舊木櫃和木架子上,架子上擺著滿滿的各國刺青圖集,兩面牆上貼著滿滿的刺青照片。
他們身後是一間歇業已久的商家後門,門外是條防火死巷子,那是小蟲結界,只有少數的日落圈子裡的人才知道的神秘結界。
當然,碇夫事後仍然知道了這件事,他並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我知道了。」
「好戲又要上場囉!」夜路歡呼一聲,將兩枚芒果大小的褐色土團遞去,讓奕翰握著,那土團和hetubook.com.com石頭一樣硬。
「沒有、沒有!」夜路連連搖手,他探身過去替小蟲打了一段網址,進入一個部落格相本,點進其中一本上鎖相簿,輸入密碼,說:「很棒,一百多張。」
那年輕人往左,奕翰便往左,年輕人往右,奕翰便擋著右邊,年輕人站定腳步,神情略顯氣惱地問:「有事嗎?」
挲袈組在圖書館一戰吃了癟,直到現在都沒有進一步的消息,王家那化魔了的大老要進入華西夜市的事兒便也沒了下文。
「三天前已經恢復意識了。」夜路回答,此時距離那夜圖書館惡戰,已經過了一個月,是初秋時節。「不過,他們還沒和他說他老婆的事。」
「沒問題啦,我一定會傳給你,是你最喜歡的護士,保證不會讓你失望。」夜路穿上鞋,扶著奕翰走出玄關,這是一間古舊的老屋,門旁的窗還透進暖和陽光,夜路開門,出去。
在木櫃旁的牆面上甚至有著一塊塊不知是豬皮還是人皮的玩意兒,皮上刺著各式各樣的奇異圖紋。
照片中是個看來平凡無奇的青年,青年年紀看來比他略小些,一副胸無大志的閒散模樣,照片中的他大部分手插著口袋走路,偶爾伸出手,卻不知在比劃些什麼。
「已經不痛囉?」夜路見到奕翰抖了抖腿,能走能跑,便這麼問他。
數十分鐘後他來到位於市區的一個小社區中,他在這兒進行了兩個月的實習訓練,在半個月前他已經成為正式的協會組員,他待在組長老江手下,負責巡察整個台北的新生異能者,觀察他們的魄質變化、暗中跟監他們的行蹤,研判他們是否為四指成員,或是和四指有所聯繫,他們偶爾能夠藉著跟監那些經驗不足而露出馬腳的四指成員,進而找出四指某些潛藏在社區裡的秘密據點、隱密結界什麼的。
「哦,讚喔——」小蟲大口抽菸,滿意地點頭稱好,他不停按著下一張跳頁,突然問:「碇夫情況怎樣?」
就在四號公園國家圖書館一戰當時,分部四人主管之一的碇夫的愛妻兼同事禮珊在家中被黑摩組的人擄去,兩個月後她的屍體被以特製的木箱分成了十箱,寄回協會分部——十箱其中一箱,是碇夫和禮珊的愛情結晶,他們那未出世的寶寶。
「哦,我也去瞧瞧。」奕翰將最後一口食物塞入口中,雖然現在仍是午休時分,但他早已迫不及待要去見識這小子。現在凡是和四指黑摩組有關的線索,都是台北分部裡的頭號勤務,大夥兒上下一心,同仇敵愾——
「今天的總匯特別好和-圖-書吃。」奕翰付了帳,接過找零,阿晴的手指觸及了他的掌心,讓他覺得有一道電流通過掌心傳入全身,這樣的酥麻感能讓他雀躍大半天。
奕翰大搖大擺地上前,擋住了那年輕人的路。這是一種試探,藉由一些無意義的動作,觀察對方的魄氣變化,體察這樣的魄氣偏向哪種奇門異術,或是對方性情的穩定度,是否容易做出脫序的舉動等等。
「沒事。」奕翰咧嘴笑開,側過身讓出了路,僅僅這麼一個照面,他已感應得到這年輕人體內蘊藏的那飽滿魄質,甚至超過了台北分部裡頭包括賀大雷在內的幾個頂級除魔師,但顯然年輕人一點也不懂得掩飾身上散發出來的魄質,氣息紊亂而毛躁。
「照片和住址,嗯嗯。」奕翰在中午時分,一面用餐,一面接過大夥兒看過之後遞來的幾張照片,照片後頭有著地址,是離這兒不遠的一個寧靜社區。
他們抵達了華西夜市,和以往相同,在熙攘的人潮離去之後,商家紛紛拉下鐵門,然後鐵門又影幻出神秘古舊的另一扇門,再紛紛開啟,日落後的世界又到來了。
一旁的奕翰像是還有許多問題要問,但他的整條腿發出了火烙般的疼痛,今天是他第九次接受小蟲師傅的刺青,小蟲將奇異符籙刻刺在奕翰的左大腿、左小腿和左膝上,然後灑上特製的藥粉。在此之前,奕翰的額頭、胸、背、頸、手心手背、兩條胳臂都接受過這火烙刺青。
「……」夜路點點頭,又向青蛙老闆問了些這陣子來華西夜市發生的事。
「追他奶奶的!」夜路怒罵追上,一面抖著衣服;奕翰連連抹去臉上的狗尿,也是氣憤不已。這是他們第三次被那騷動靈小鬼施以暗算,那小鬼神出鬼沒,知道他們是來逮他的,總會趁他們不留意時,偷扔個狗屎、狗尿什麼的。
「小蟲哥,奕翰還要來幾次啊?」夜路望著幾近虛脫的奕翰,隨口發問。
「我靠,來了——」奕翰吸了口氣,將一旁小桌上一條毛巾捲成了條狀,咬在嘴裡。
「唔——」奕翰眼睛瞪大,緊咬口中毛巾,雙手猛地出力緊捏,那兩塊土色硬泥漸漸變形,他那灑滿黃粉的腿上出現了火紅色的符籙圖紋光芒,如同岩漿,泛冒出一陣又一陣的硫磺氣味。
水球裡裝著狗尿。
他的淡然讓賀大雷暗中派了一組人盯著碇夫——碇夫一向如此,當他決心要做某些事時,他便會顯得特別輕鬆,和平時的嚴肅拘謹截然不同,這讓身為碇夫生死好友的賀大雷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這裡是止戰區,結界能hetubook.com.com夠束縛二人的行動,兩人身上的怒意太過明顯,便會惹來夜市裡大老們的「關切」,當然這也和奕翰和夜路的身分有關。華西夜市中對協會反感的大有人在,那些人便會對奕翰和夜路特別「關愛有加」,騷動靈小鬼看準了這一點,更加肆無忌憚。由於那小鬼漸漸只針對夜路和奕翰惡作劇,其他人便也對小鬼的頑劣行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使得奕翰和夜路要逮著這小鬼,更是難上加難。
「要是讓我逮著那小鬼,我會讓他魂飛魄散。」夜路恨恨地說。
這兒和以前一樣暗潮洶湧,偶爾有些小道消息,有的說是哪個商家老闆在外得罪了人,惹得仇家要上門尋仇;有的說誰誰誰和四指哪個組織有勾結,四指的勢力已經滲入了夜市;也有的說某些傢伙得罪了晝之光,晝之光要來華西夜市大屠殺,各式各樣的傳聞從未掉歇。
「嗯。」奕翰哈哈笑著。「明天我吃四個好了。」
「唔!」奕翰和夜路便覺得腳下一滑,跌了個狗吃屎。
「知道了,蟲哥。」夜路解釋:「是賀主管吩咐我們要叫你蟲爺的。」
他來回尋找一陣,感到某種氣息漸漸逼近,這讓他立時打起精神,他望著街頭另一方,是照片裡那個年輕人。
「真棒的作品,太偉大了。」夜路專注看著每一件刺青作品,不時點頭稱讚。
碇夫在圖書館一戰那夜受了伏擊,整整昏睡一個月,協會分部收到十隻木箱時,碇夫並不在場,幾個高層主管決定壓下消息,不讓碇夫知道。

奕翰看著年輕人遠去的背影,嘖嘖地吹起口哨,他有種預感,只要繼續盯著這年輕人,必定能從他身上挖掘出豐富寶貴的線索,接下來的發展想必刺|激而精彩。他這麼想的時候,伸手又摸了摸|胸口,才再次想起那方形玉珮早已沒了,他自嘲般地笑著取出皮夾,取出他剛到手的寶物、新的精神寄託,那是張銀色證件,正面有著靈能者協會的印記,背面則是一行小字:
奕翰愣愣地望著證件傻笑了半晌,再神秘兮兮、珍而重之地收進皮夾,左右望了望,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抹抹鼻子望向天空,離日落還有一段時間,他已迫不及待趕著進行接下來的任務了,他邁開大步走,踏著雨後濕濡的道路,踏著他的人生道路、除魔師的道路。
「二位。」一個瘦高男人看著迎面而來的奕翰和夜路,輕聲說了這麼一句,手微微一指。
靈能者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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