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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異探案

作者: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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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家的詛咒

上官家的詛咒

「秦……秦大師……」褚翠芬吐著微弱的氣息,一字一句地說道:「拜……拜託……你……替我……報仇……」
「王林,你別白費唇舌了!」秦冷將金剛杵橫在身前,「她已經瘋了,根本聽不進任何話!」
「老婆!」上官欽明整個人軟癱在地。

褚翠芬痛哭流涕,回望了上官家的那群人一眼,然後朝秦冷拜了一拜,便揚起紅袖,帶著她的同伴們一起消失。
難道老管家所說的詛咒真的存在?
「殺盡上官家的後人,又有何益?」秦冷勸她,「前世恩怨前世了,何苦如此冤冤相報?」
「雲南巫蠱之術向來奇邪怪異,我也不清楚。」
「圍繞著上官家的結界十分怪異,老實說,我不但沒辦法破,甚至連它是那種類型的都分不出來。」秦冷說:「結界一般都只用作防禦,像這種具有攻擊性的殺人結界,和西洋魔法陣中的六芒星結界接近,不過六芒星結界的魔力範圍也沒有這麼大,我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好。」秦冷難得有興致勃勃的時候。「我也想去瞧瞧所謂的詛咒是怎麼回事?」
「誰說我死了?」一個男人從大門外走進來,嘴角斜叼著一根菸,一看就是一副壞胚子的模樣。他正是剛才我們以為被車輾死了的上官龍。
「上官龍,你還想反抗嗎?」我朝他喝道,他馬上乖乖地舉手投降。我摸出手銬,正要上前銬他時,他的臉孔突然痛苦地扭曲起來,然後自咽喉處開始裂了開來,一條縫直接開至下胯,五臟六腑全都宣洩而出。
「你說什麼?」理了個小平頭的劉道士憤怒地站起來,指著上官傑吼道:「我尊重你是上官家的人,不然……」
「別過來!」年輕人拖著臉色慘白的上官太太,一步一步地移動,礙於他手上的人質,警員們都不敢輕舉妄動。不料當他們走到洗手間門口時,一個人突然從裡頭推出門出來,年輕人被撞了一下,緊抵著上官太太太陽穴上的那把槍扳機跟著一扣,頓時鮮血夾雜著腦漿噴灑在雪白的牆壁上,構成一副十分噁心的血紅圖案。
「你要去哪裡?」
「嘖嘖嘖!上官家的詛咒,外人最好不要多問,否則也會遭殃的喔!呵呵呵……」老管家邪異地狂笑起來,然後拄著枴杖慢慢離去。
上官傑雖仍忿忿不平,但母親既死,父親又舊疾復發,只好忍了下來,靜觀其變再說。
「什麼?連我們都不認識?看來你也不夠看,叫你們警司出來吧!」
我一直反覆思索嚴警司這句話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含意,因為他要求我一定要穿著嶄新筆挺的警官制服到上官家(難不成他怕我以後再也穿不到了?)
上官龍被掏空內臟,自然是活不了,小紅見情郎已死,憤怒地飛向已掙脫劉道士的符咒、化為紅髮厲鬼的褚翠芬。但小紅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一下子就被她扯得肚破腸流,身首異處。
「凡是制式、清一色的東西都很醜。」秦冷又再強調一次。
警員們迅即上前逮住年輕人,他仍不斷地猛搖著頭說他不是故意的。我看他嚇得連神智都已不清了。
他沒答我的腔,繼續說:「這麼一來,連我們兩人算進去,今天參加這個典禮的人,一共有十三人。」
這一切得從死去的B仔說起……
嚴警司用手帕捂著口鼻,嫌惡地瞧了B仔的屍體一眼,便匆匆走人。
上官富禮這四個字,在香港人的心目中,等於就是財富的代名詞;他不但大量投資各種現代化的生意,連政府的各項建設也積極參與,因此榮獲英女皇頒予太平紳士及榮譽爵士之名,還晉身世界十大首富之列;香港出了這麼一個商業奇才,每個香港人都覺得與有榮焉。
「哇!劉仁明道士,常常可以在電視和周刊看到他的算命專欄。」
小紅雖然也怕,但又怕情郎責怪她,只好硬著頭皮把臉一翻,鬼模鬼樣的撲向秦冷;秦冷迅速合掌,做了個驅魔手印,小紅馬上束手就擒。
「記住,千萬不要搞砸!」嚴警司耳提面命的叮嚀我,「惹惱上官家,我們可能這輩子再也不必穿皇家警察的制服了!」
「不管是否有關聯,我都要去查一查。」
「上官龍?!」我大吃一驚,「他不是死了嗎?」
「……」上官欽弘愕了一下。
我點點頭,「上官虹娟要接任財團總裁,以不滿二十之齡就繼承大筆的事業和遺產,相信一定很多人眼紅。」
「繼承上官家財產的人,必須是嫡長子女,若他人存有非分之想,必遭橫禍!」她冷冷地說。
「你最好不要打上官龍的主意。」秦冷告誡我,「看那女鬼的眼神,似乎早已愛上他了。」
老管家對湯警長的建議似乎不感興趣,仍一味堅持己見,執意要警方派人跟他回去他才甘心。
「我要是不殺她,蠱妖會纏她百世,還不如早點幫她解脫。」
「那我總有資格說話吧?」上官欽明突然開口道,他長得瘦骨嶙峋,一臉不苟言笑的樣子,「上官家的事業是我們幾個兄弟共同闖出來的。會有今天的成就,並不全是大哥的功勞,兄弟們誰沒有盡過力?現在妳突然要繼承這一切,分明就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上官龍和小紅見秦冷身手了得,氣焰上就去了一半。
白髮老人扶扶他那副彷彿五四運動時代的圓形眼鏡。他長得十分矮小,說起話來又有濃重的鄉音,就算認真聽也聽不懂,我只好請對各地方言都有深入研究的政治部湯警長來翻譯,才知道老人在說些什麼。
她那張已經塗得像調色盤一樣的臉,如果再去補妝,不知道要變成什麼樣子,真是不敢想像。
「也許……」秦冷冷眼望著高吊路燈上,死不瞑目的B仔說:「跟那個詛咒有關。」
「糟了!」秦冷臉色一變,「褚翠芬的巫術!」
沒想到我竟是這樣死的,我閉起眼睛,認命的等著它銳利的牙咬斷我的脖子。
「沒錯!」我和秦冷回過頭,看見上官虹娟和劉道士一起站在門口。「我們家傳的巫術,再加上劉居士的法力,就算是天神下凡,也阻止不了我的復仇大計。」她怨怒地說。
「你口口聲聲說的詛咒,到底是什麼?」我急著問老管家。
「那怎麼辦?已經死三個人了,我們卻連凶手是誰都不知道。」
「啊——」正當我心裡這麼想時,上官傑突然跳起來重重打了老管家一拳。真的是重重的一拳,老管家幾乎整個臉都變了形,鼻孔和嘴角都噴出血來。
「我好歹也是個高級督察,你們這麼不把我放在眼裡,還想見警司?去那邊坐好!」我故意擺出官架子,好教他們乖乖的。
疾速吐出閃閃金絲裹住秦冷。
本來,這次上官欽城夫婦倆在警署發生的不幸,表面上看來純屬意外,根本不會令人將之與老者所說的詛咒聯想在一塊;可是,日後發生的一連串事情,卻讓我越覺得似乎真的有股邪惡的力量,隨和_圖_書時準備擭取上官家族每一個人的生命,甚至連企圖去了解上官家祕密的人,都無法倖免。
「不是我!不是我!」上官龍喊著。
她說到「必遭橫禍」這四個字時,眼眸中閃過一絲冷森的寒光。老管家慌忙疾步至她身邊,像隻被豢養的老猴子一般,發出嘻嘻嘻的可怖笑聲。
秦冷點點頭,「她們不甘心遭到上官強凌虐,寧願放棄轉世輪迴的機會,伺機找上上官家的後人報復,可是她們都是女子,必須藉著上官家嫡女的軀體,才能把詛咒力發揮至最大;依剛才我們看到圍在外頭的那層無形的殺人結界,只怕她們早已取了上官虹娟的身心靈體了。」
「隨便找個屍體來騙騙你們,沒想到你們真的那麼容易上當。」他不屑地道。
「小姐請各位來,並不是要各位來爭奪財產,而是希望各位當見證人,簽名承認小姐為上官家所有家產的合法繼承人。」老管家拚命用手擦拭著臉上的血,搞得雙手袖管腥紅一片,令人十分噁心。「時候不早了,請各位先到房間休息吧!」
「看來只好請嚴警司來和他解釋了。」我無奈地說:「聽說上官家財大勢大,我們這些階級低的還是少惹為妙。」
「我是不會替妳報仇的。」秦冷冷漠地回絕她。
「哈……」老管家忽然大笑地站了起來,走到我身邊,怪裡怪氣地說:「你看吧,不相信詛咒的下場就是這樣;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這下想和小姐搶財產的人又少了兩個。」
秦冷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說:「你這種人也配使用道法,真是丟盡茅山派的臉。」
「除魔衛道?哈哈,姓秦的,你別傻了,這個世上誰會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劉道士捋著他下巴那撮小鬍子,「你看看,那些邀我去幫他們祈福看風水的高官大賈,哪個不是為了自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況且錯的本就是上官家,我幫褚夫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多,悉耽婆毗,阿彌利哆,毗迦蘭帝,阿彌利哆,娑婆呵;願往生極樂,往生淨土。」秦冷做了個手印,為褚翠芬祈福求安。
霎時爬出金綠相間的巨大蜘蛛,
「上官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秦冷提醒他。
繭在消化掉劉道士後,顏色逐漸由紅轉黑,再由黑轉彩,秦冷不想讓它卵化出魔物來,持咒揮杵戳入彩繭中,可惜似乎於事無補,繭不但繼續變色,還伸出八隻像蜘蛛一樣的細長毛腳,緊緊攫住秦冷。
「王Sir,他……似乎被剛剛那一幕嚇死的。」
「這……這東西是什麼?為什麼一直……天啊!他在吞噬我……秦冷!快救我……快救我……」劉道士驚愕道。
「詛咒?」八字鬍由西裝內摸出一根雪茄,大模大樣地抽起來,根本無視警署內到處貼滿的禁煙標誌。「你這老傢伙又在作夢了,什麼詛咒!只不過是上一輩的人捏造出來唬人的噱頭罷了!」
「報應!真是報應!」老管家鼓掌叫好,「詛咒真是靈驗,又咒死了兩個人!」
我啞口無言,我能回答什麼!
「妳還是執迷不悟!」秦冷一揮金剛杵,杵頓時化為一柄長劍,「到地獄去反省吧!」
「什麼?」我聽得簡直一頭霧水。
「滾開!」可是上官傑並不領情。
他說得一針見血,引得在場的眾人紛紛鼓掌贊同。
第一輛警車從敞開的鐵柵門外直接開進來,在我面前停下,車門一開,嚴警司下了車,指著滿地瘡痍,劈頭就問我,「Oh,my God!Whats going on here?The War Ⅲ?」
才一會兒工夫就奪走了三條人命,上官家的人個個面面相覷,那位聲名遠播的劉道士更是一臉驚惶。
為了調查此案,我在向嚴警司提出報告的同時,順便申請了進入上官家的調查令。由於上官家勢力龐大,嚴警司也不敢得罪他們,只允許我以保護上官虹娟的名義列席典禮。
「難怪你要安排頭被輾碎這一幕,原來是不想讓人辨識出死的人根本不是你!」我恨恨地指著他。
這種恩恩怨怨的事,問得再多,又能得到什麼答案呢?
「等等,」我打斷他們的話,「妳要報復上官家也就罷了,為何連我的手下也不放過?」
「他們都是活人,要是再為非作歹,我隨時可以將他們繩之以法。」
「原來死掉的上官欽城是上官虹娟的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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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欽城,聽過我吧?全香港的馬會都歸我管。」八字鬍用戴滿寶石鑽戒的手指拈了張鑲金邊的名片給我,「來,這給你,平常我可是不隨便給人家的。」
上官虹娟一語未畢,那個叫上官龍的馬上出言打斷她,「小姐,妳老爸也沒有事先立下遺囑,妳憑什麼繼承上官家的財產啊?」
「王督察,這是怎麼回事?」隨後趕到的嚴警司,在獲悉死了一個警探後,對我咆哮道:「早上警署才死了兩個人,現在又死了一個自己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跟你有關的人都這麼倒楣?」
「秦冷!」我舉槍射擊蜘蛛,牠竟然毫無損傷。
「去死吧!膽敢阻擋我復仇的人!」大蜘蛛用前肢壓住我,褚翠芬張開裂至耳垂的血盆大口,預備一口咬掉我的頭。
我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對夫婦究竟是來幹什麼的?
而上官傑就這麼呆立在雨中,怔怔地望著他母親的屍體;上官欽弘見侄子喪母,也顧不得雨勢猖狂,奔到雨中要上官傑回屋內避雨。
「解決了古代的人,現代的上官家怎麼辦?」我問秦冷。
王林見狀,慌地舉槍射擊,
「褚夫人,別太囂張,事情還沒結束呢!」
「笨蛋。」秦冷冷哼一聲,「現在換誰上了?」
「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的尊姓大名了吧?」我恢復客氣的語調。
只見劉道士突然往褚翠芬的背部貼了張符紙,然後急急唸咒,並取出一副八卦鏡猛擊褚翠芬印堂,登時令她鮮血四濺,倒地便動彈不得。
「他前幾世受盡苦難,這一世終於為人,妳若再做殺人詛咒的惡業,只會害他的善果盡毀,枉費他那麼辛苦才修轉為人,這樣做妳忍心嗎?」
子彈觸身,卻是無濟於事……
「阿Sir,其實你根本不用來蹚這蹚渾水的。」上官龍徐徐吐出一個菸圈,「上官欽光這個死胖子,找了個密宗修行者想揭我的底,而本來跟我串通好的愛若蘭,臨時又想反悔,不過沒關係,現在每個人都被擺平了,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和我作對?」
「你們這些無情的男人,殺我孩兒,又逼姦我們,我今天要你們碎屍萬段!」
「重點來了。」秦冷的語hetubook.com.com氣中帶點興奮,我看世上只有稀奇古怪的事才能引起他的興趣。
「王Sir,不好了!」一個便衣從辦公室衝出來叫我,「上官欽城他……他死了……」
「褚翠芬夫人本是雲南望族之後,她學了很多家鄉老巫師的咒術,在被上官家的海盜祖先凌虐後,她便下了一道『追命七世蠱』,要其他六位官眷一起服用,然後大夥都穿上紅衣、紅鞋自殺,」劉道士娓娓道來,看來他已甘心做魔道的走狗了。「這是雲南巫術中最厲害的詛咒,以七人性命為咒本,以蠱毒為咒標,詛咒上官家的人輪迴七世,也逃不過她們巫蠱的糾纏。」
「可惡,原來是金蠶蛛!」秦冷試圖掙脫,可是根本沒用。
我拔出手槍對著年輕人叫道:「你逃不掉的!把她放了!」
「妳是說……那個詛咒嗎?」上官欽琳說:「妳放心,我今天特地請了道行高深的劉道士來,他一定能破解的。」
「糟了,」我收起槍,自言自語道:「這下上官欽城會怪死我們了。」
「怎麼會這麼剛好?」我心裡隱隱浮上一股不安,「十三人……」
「有股很邪的妖氣正往這裡逐漸凝聚,」秦冷小聲警告我,「要提高警覺。」
「為什麼要等到明天?」
「以前的恩怨不要再計較了,這樣會影響到妳兒子這一世的功德。」
「妳不是早已報了仇嗎?」秦冷冷冷盯著他。
「沒想到詛咒是真的……」上官欽明的老婆開始慌亂起來,「老頭、阿傑,我們快走,保命要緊,快走!」
「妳這笨女人,沒看到他肩膀上有兩顆花嗎?」婦人的丈夫朝她的頭打了一下,他長得挺滑稽的,八字鬍小眼睛,和他老婆的雞冠頭大眼睛搭配起來,像極了一對活寶。
「我下禮拜期末考,」秦冷一臉無奈地說:「最近忙著到處收妖,課本都蒙上一層灰了,再不用功,我可能會被當。」
「你……」被秦冷掀了底,劉道士頓覺臉上無光,但仍強自辯道:「你懂什麼?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不是我!」上官龍萬沒料到會發生這種意外,「是她自己撞上去的……不關我的事……」
「可惜現在不是讚美他們的時候,」秦冷轉動著手中的金剛杵,「他們似乎準備要跟我們來場硬仗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像個八婆一樣?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秦冷瞪了我一眼,「這些人加上上官虹娟、老管家,以及這個邀我來的胖子上官欽光——他是上官富禮最小的弟弟,也是上官虹娟最小的叔叔,平常在香港大學擔任講師……當然是靠關係弄來的職位。因為他那些哥哥姊姊都請了占卜師或道士來,他不甘示弱,便也要我過來看看。」
「慢著,我現在鄭重警告你們,如果不立刻說明你們的身分和來意,我就要請你們離開!」我喊道,可惡,老虎不發威,還被這些庸俗的人當成病貓!
「我?」胖子怔了一下,「啊,對了,我答應要給你一份今晚的宴客名單。喏,在這裡。」
「這……」這下我更迷糊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位身高不到五呎的男子看起來大概三十上下,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頭髮微禿,身體很胖,講起話來跟雷鳴一樣大聲。他走到我和秦冷面前,朝秦冷問道:「秦大師,怎麼不過去喝杯酒呢?」
「大概是衝著詛咒而來的,你看,她獨身未嫁的姑姑上官欽琳也帶了一個劉道士。」
「廢話!我又不是神!」
「呸!」婦人仰鼻哼了一聲,站起身來便要往外走。「我可不要待在這充滿汗臭味的地方。化妝室在哪?我要去補妝。」
「可是她說是上官家……」
「對不起,」我上前道:「兩位是來……」
「Yes,Sir。」我頹喪地點點頭,B仔因我的命令而死,我一定得負起這個責任。
「哼,妳這臭女人,以為我會乖乖聽妳的話?」劉道士猙獰地笑道:「早得很呢!小紅,妳也動手吧!」
「你!」我終於按捺不住,揪住老管家的肩膀喝道:「我現在以警察的身分警告你,要嘛就給我說出詛咒的內容,否則就給我閉嘴!」
「你懷疑這跟你手下的死有關聯?」
自從和秦冷認識後,我不知看過多少奇形怪狀的魔物,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般害怕;因為秦冷已被包成一團,我又孤立無援,隻身面對這等妖魔鬼怪,只有死路一條。
「無禮!」站在上官虹娟身旁的老管家喝道:「你只是三老爺收養的義子,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們家小姐?」
蜘蛛騰空躍起,猛向秦冷撲去,秦冷昂首吟道:「南莫三多縛日羅赧憾!」長劍燃起烈火,幻作一把火劍,朝褚翠芬的臉劈去。秦冷發威無人能擋,蜘蛛一眨眼就被剖成兩半。
我朝B仔做了個跟踪他的手勢,B仔點點頭便跟了出去。
「你們一定要保護我們家小姐。」老人上下緩慢掀動的嘴唇,讓我想起風乾的福州橘皮。「她是上官家唯一的繼承人,很多人都希望她死,好奪取上官老爺留下來的龐大遺產。」
「邪魔歪道的巫蠱,哪奈何得了我?」秦冷正色道:「褚夫人,我再勸妳一次,乖乖回冥界去,我就放妳一馬。」
「是!」附身上官欽光的女子開口應道,隨即飛快出手,打倒其他五個人。
老管家為眾人一一分配房間,我和秦冷正好隔牆而居。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均令我感到非常疑惑,便跑到秦冷的房裡和他商量。
「你明天打份報告給我,我上班前就要看到報告在我桌上,Understand?」
值班警員是在八點鐘發現B仔的。八點鐘,就是B仔跟著老管家離開後兩小時,這兩小時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B仔會死成這副德行?為什麼?
「沒想到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該謝的人不是我,是上官龍先生才對。」
「西洋傳說中最不吉祥的數字。」秦冷說。
上官虹娟 敬邀
就在我被秦冷救下來的同時,我的腦中突然有個想法,人類在這個時候簡直脆弱得毫無尊嚴,連鬼都對付不了,真可悲。
簡直像是施捨一樣,真不知該接下還是不接。
「我看是你自己對那個詛咒有興趣吧?」我調侃他,「像你這種黃金萬兩擺在你面前也不會笑的人,若不是特別吸引你的事,你會答應他的邀請嗎?」
「明天。」上官虹娟冷冷說道。
「秦……大師……」褚翠芬仍不放棄,「求……求……」
「嘿嘿……」老管家用袖子擦去血,竟然不當一回事的又笑了起來。這可惹惱了上官傑,他捋起袖管準備痛打老管家一頓。
老管家仍然怪笑著,那模樣很令人生厭,我真想揍他一拳。
秦冷像風一樣跑了出去,我輕嘆一聲,沒想到令群魔聞之喪膽的秦冷,竟會害怕考試。
「謝謝你。」我回他一個白眼。
「我覺得那個老管家非常m.hetubook.com.com可疑,他一直強調詛咒的事,好像希望詛咒能殺掉每個人似的。」
彩繭破裂,一隻金黃、碧綠相間的巨大蜘蛛從繭內爬出,然後吐出金光閃閃的絲,將秦冷裹成一團。
「你不會懂的,」褚夫人哀怨道:「那種受辱的悲憤,就算千世萬世也忘不了的。」
「秦冷!」我有點替褚翠芬感到可憐,畢竟她也是為了報仇,並非真想危害人間,「她已經很可憐了,你為何還……」
「你這糟老頭,你再笑一聲我就揍你一次!」上官傑暴怒道,看來他也被接二連三的怪象弄得心煩意亂了。
「除了他們夫婦倆,還有上官虹娟的二叔上官欽明夫婦,他們的兒子上官傑,三叔上官欽弘,和他的義子上官龍,以及一個占卜師愛若蘭……」
「我滴酒不沾的。」秦冷冷冷地說:「勸你也少喝點,不然至少折壽十年。」
秦冷突然出聲道:「原來這就是妳請我來的目的了,是要我為妳報仇嗎?官夫人?」
等一夥人都坐定後,位居主位的上官虹娟便站了起來。上官家族其他成員長得不是獐頭鼠目,就是小頭銳面,唯有上官虹娟生就一副清麗可人的模樣,實在很難想像她跟這些人竟然是一脈相傳的一族。
「其實這個家族的每一個人都很可疑,」秦冷摸摸下巴,「尤其是那個請我來的上官欽光……」
「所以,我想請求警方保護我們家小姐。」
「你別反抗,我會讓你死得很舒服的。」褚翠芬的聲音傳入耳中。我這時才發現蜘蛛的頭部赫然就是褚翠芬的臉孔,人頭蛛身!妖怪!
「我說過,上官強當海盜劫掠了不少金銀珠寶,現在突然讓個外人來繼承,其他的上官家人自然不服,於是其中有懂得咒術的人,便對上官家祖宗牌位下咒,以後上官家的財產,一定要由上官家一脈親生的嫡長子女承繼,絕不允許除此之外的人過問;更殘酷的是,為了加強咒力,他們竟趁著上官強不在時,殺掉這名嬰兒,血祭祖壇……」
遺憾的是,在一次舉世震驚的油輪相撞的海難事件中,上官富禮不幸遭難,只留下一個未滿二十歲的女兒上官虹娟和天文數字的遺產。我猜想,這個老管家是擔心過頭了,才會這樣疑神疑鬼的跑來警署。
「你是因為法力鬥不過她,才屈服於她的吧?」
上官傑正想回他話時,一直盯著水晶球看的愛若蘭忽然大叫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看到災難正在降臨……」
他指的是上官欽城那件事。
老管家見眾議沸騰,緊張地望向上官虹娟;上官虹娟年紀雖輕,但看起來似乎老謀深算,對眼前的紛亂毫不動容,只是淡淡地說道:「各位叔父,各位堂哥、姑姑,以及各位觀禮的貴賓,今天請各位來,雖然對外宣稱是接任典禮,但事實上,是想和各位共商一件關於上官家族的事。」
「你說什麼?」劉道士怒髮衝冠,舉劍便朝秦冷砍來,秦冷連法力都懶得施,只是迴身一踢,劉道士就越窗而出,重重摔入庭院中的水池內。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年輕人自己也慌了,一鬆手,槍掉落地上,上官太太也由他鬆開的臂間癱倒在地。「……我根本沒打算要殺她……我不是故意的……」
碰了釘子的胖子自討沒趣,只好轉向我說:「這位是九龍城的王督察吧?發生了那些事,你們警方也很為難吧?」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因為根本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秦冷!」
「天啊!她……她死了!」
秦冷走到玻璃窗旁,藉著玻璃平面反射出一個小小的影像,是個天真的小孩正在教室裡上課的情形,他脖子上還有個鮮紅明顯的塊狀胎記。
「除了上官家的人外,我們並沒有迫害其他人啊!」
「錯?」上官弘光一副料到我會這麼說的樣子。
「夫人,為了妳想報仇,害得我也要跟著無法轉世投胎,現在劉道士答應助我重新做人,我幹嘛還要呆呆的跟著妳呢?」小紅嬌媚地一笑,「謝謝您啦,劉道士。」
「女人……的亡靈?」
這句話惹得劉道士翻了臉,「好!有種就帶著你的上帝跟我到外頭比畫比畫!」
秦冷二話不說,吟了個咒便飛身而起,拉住已有半個身軀融入繭中的劉道士的手,可是繭內力量實在太大。秦冷用力一扯,竟將劉道士的一隻手臂給卸了下來,而劉道士整個人則被繭吃了進去。
「上官家?」湯警長問:「可是那位曾經接管英國石油廠,讓石油廠轉虧為盈的香港首富上官富禮爵士?」
「誰知道那會是真的!」上官欽琳也上去幫腔。
「只不過是個跳梁小丑罷了,還敢妄稱自己是俊傑!」秦冷不愧是唸中文的,罵起人來,一字一句都能砸得對方顏面無存。
「把手印用在這方面,是會折損本身的法力的。」秦冷看看錶,「不跟你這種閒人扯了,今天我有三科要唸。」
「明……明兒?」看到那胎記,褚翠芬馬上認出那是她被上官強殺死的兒子。
「你們都在呀?那太好了。」上官欽光捧著他肥肚進來。
「劉……你……」褚翠芬一雙哀怨的眼神盯著他。
上官欽光突然轉身,轉眼就躍上房內的水晶吊燈;以他這麼龐大的軀體,而能如此輕靈,真令人不敢相信。
「那是我曾祖父立下的毒咒,」我回過頭,上官虹娟正緩緩朝我們走來,她對剛才死了兩個人似乎無動於衷,臉上依然漾著冰冷的微笑。
上官家的餐廳佈置得富麗堂皇,簡直比英女皇的皇宮還豪華。我看得呆了,整個人怔怔地站在那兒,秦冷用手肘碰碰我,輕聲道:「別像個鄉巴佬一樣,丟人!」
「家傳巫術?」我瞪大眼問。
我大驚,眼前分明是個矮胖男人,秦冷怎麼會叫他官夫人?
「劉道士!你學道習術,應該是除魔衛道才對,為何甘心趨附於邪魔之下?」秦冷狠盯著他問。
「秦冷,本來我請你來,是想藉助你的法力幫我們完成大事,不過現在……」上官欽光說到這兒,身子突然往前一傾,頓時由他的背脊處慢慢透出一縷白煙,漸凝聚成一個穿紅衣、紅鞋,梳著高髻的高壯女人。「你們的劉道士已經答應幫我們了,所以……你和你這位官差朋友,準備受死吧!」
「王林,」一直叉著手冷眼旁觀的秦冷,終於開口說話,「這不像是人幹的。」
「你們兩個!」一直坐在那邊的老管家突然開口,「還想來搶老爺的遺產,不怕那個詛咒嗎?」
這一定和那個老管家有關!
老管家這時又開始喃喃說道:「你們這些人就是這麼冥頑不靈。詛咒是很靈驗的,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詛咒已開始降臨在你們身上了!」
那紅繭不停地旋轉,愈轉愈大,幾乎佔據了整個房內。濕淋淋的劉道士這時剛好從窗口爬進來,身體一沾到繭,竟被吸住,再也離不開。
用餐時間一到,那個古怪的老管家彎著腰,擠出一臉怪異的笑https://m.hetubook.com.com,邀請賓客們進餐廳。
「你們不都早已知道有詛咒存在了?」
「怎麼辦?王Sir?」湯警長朝我聳聳肩,「我無能為力了。」
走字剛說完,天空突然劈下一記巨雷,原本月明星燦的天空頓時佈滿烏雲,氣溫也陡然下降。
「怎麼回事?」經此一變,上官欽明的老婆更加惶恐,「怎麼突然之間陰氣森森的?怎麼回事?!」
「呃?」我怔了怔。
上官欽光說到這裡時已泣不成聲。我覺得奇怪,這又不關他的事,他哭個什麼勁?
由於我當便衣已很久了,穿起制服來竟感到有點不習慣;秦冷盯著我老半天,才冒出一句,「你穿警察制服好醜。」
「占卜師愛若蘭?是幹什麼的?」這個占卜師的身分令我十分詫異。
「他們被亡靈附身,陽壽至少都減了十年。十年壽命的教訓應該足夠了,且經過這一次的劫難,相信上官家的人應該不敢再為惡了。」
「你混帳!」上官傑暴喝道:「休息?那我媽的屍體怎麼辦?上官龍和占卜師的屍體又該怎麼辦?」
「秦冷,」我低聲喚道,「他們都是被女鬼附身了嗎?」
「原來一切都是你的陰謀!」我用槍指著他,「在公園道殺害我手下的也是你吧!」
破裂的彩繭中,
「沒錯。」老人一副驕傲神氣的模樣,「上官富禮就是我們家老爺。」
他遞了一張紙給秦冷,「還有……關於詛咒的事,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嘻嘻嘻。」
秦冷掏出隨身的金剛杵,冷言道:「妳是要我把妳打出來,還是自己現身呢?」
前後不到一分鐘,警署裡就鬧出這麼大的事,我知道嚴警司曉得後一定又會大發雷霆,便思考著該如何應對,一面走到窗戶邊,正好看見老管家蹣跚地步出警署,緩緩走向對街的一輛豪華轎車,B仔則亦步亦趨地尾隨於後。B仔是新進探員中最有頭腦的一個,交給他我頗放心,而嚴警司剛巧又在此時出現,我忙著和他解釋適才發生的事情,也沒再注意窗外。
夜風淒涼,月色冰寒,我替自己燃了根菸,倚在大門口望天沉思,遠方的警笛聲愈靠愈近,待他們到達後,對現場的一片紛亂以及躺了一大堆人的景象,一定又有問不完的問題。

「想謀奪上官家財產的人,都會遭到詛咒的!嘿嘿……」滿臉鮮血的老管家仍不忘插上一腳。
「那……那是什麼玩意?」我駭道。
秦冷展開名單,我湊過眼一瞧,發現上面寫得非常詳細。
「媽!」上官傑聞聲衝出屋外。
我懶得和他辯,便轉移話題,指著他手上的請帖說:「為什麼你也有邀請函?虧我還大費周章的想把你弄進來。」
「你沒死?」
誰知她們剛出長廊,就傳來一陣騷動,我急忙奔出辦公室,掃毒組那邊突然竄出一個滿頭亂髮的年輕人,手上還持著一把槍,跟著在他後頭追出來一個整張臉都是血的警員,指著年輕人大呼道:「抓住他!他搶了我的槍!抓住他!」
「上官家的邀請帖嗎?」秦冷問。
他剛說至此,外頭突然傳來敲門聲,我上前開門,來者竟然就是上官欽光,真是說鬼鬼到。
「你憑什麼命令我?」褚翠芬看起來忿恨到了極點,臉漲成了血紅色,「我要殺盡你們這些臭男人!」
「上官傑先生!」劉道士拍拍他的肩,「她說的沒錯,真的有團邪氣在這屋子內外盤旋,而且似乎愈來愈強,我們暫且照她的話做吧,不然可能連命都沒有了。」
「我……兒子?」
聽到秦冷的聲音,起初還以為自己在作夢,等我睜開眼,發現秦冷竟好端端站在我的眼前,我忍不住歡呼了一聲。
「你來做什麼?」秦冷不悅地道。
「這麼說,現在的上官家並非真正純正血統的上官一脈?」我問。
「王Sir,」一個警員這時拿了張紅色帖子給我,「這是在B仔身上找到的。」
「慢著!」我拔出槍對著她,「妳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密宗修行者秦冷果然名不虛傳,這麼縝密的佈局也被你視破!」上官欽光凌空擊掌,窗口赫然出現了五個人,分別是:上官傑、老管家、上官欽明、上官欽弘和上官欽琳。
就在這時,適才直嚷著要逃的上官傑的母親,突然一語不發地衝入雨中,大概是打算跑進車內開車逃離。可是當她一進車裡關上門,空中又轟然一記響雷,不偏不倚,狠狠地擊中她的車,霎時爆聲震天,火光四射,整輛車瞬間付之一炬。
「各位各位!」這時坐在秦冷身旁的上官欽光,抖動著肥胖的腮幫子說:「今天大家來是要解決問題的,不是來吵架的,請各位不要再意氣用事了好嗎?」
「小……小紅……上……上……」
「我知道瞞不過您,所以現在才特地來和您解釋清楚。」上官欽光的聲音逐漸轉成尖細的女音,「請您作主,替我報仇!」
「這……」褚翠芬眼波一轉,「莫非是……小紅……啊……劉道士,你幹什麼?!」她突然朝劉道士大叫。
「十三?」我心驚了一下。
這對夫婦心不甘情不願地各找椅子坐下,臉色仍是十分不悅,那婦人甚至瞪著老管家罵道:「都是你這個老不死的廢物,連累我們被警察修理!」
「你以為一個女人在目睹兄弟丈夫均被殺死,還能心甘情願臣服於海盜嗎?」
之所以令我這麼相信詛咒一事,實在是事出有因的。
「秦大師,」上官虹娟……不,她的少女裝扮雖未變,可是臉孔卻已轉化成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模樣。「我們和上官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若不肯幫我們,我也不勉強你,但求你答應不出手阻撓我們,我們就感激不盡了。」
眾人圍了過去,赫然發現愛若蘭的胸口剛好刺在冰雕天鵝銳利的嘴上,紅色的鮮血沿著長長的鵝頸流下,化成一灘灘漩渦狀的血水。
年輕人飛快狂奔,但長廊前後的人聽到警員的喊話,早已把兩端堵死。年輕人見無路可逃,順手便掐住嚇得呆在一旁的上官太太,喝道:「你們誰敢上來,我就殺了她!」
「老……婆……」上官欽明摸著胸口,囁嚅地喊著。
「秦冷!小心!」
「你放心,今晚風驚雨急,一定還會有很多精采的事發生。」秦冷自信滿滿地說。
「王林,」秦冷朝我揮揮手,「你留在這裡善後,我先走了!」
她尚未說完,水晶球突然炸裂開來,愛若蘭首當其衝,整張臉孔扎滿了玻璃碎片,鮮血淋漓的,令人慘不忍睹。
「老先生,你聽我說,」湯警長捺著性子,對重聽極為嚴重的老者說:「這種事情我們警方愛莫能助,警察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辦,不過你可以請保全公司派私人警衛保護你們家小姐,也是一樣的。」
「救……救我……救……」愛若蘭哀嚎著,由於眼睛已被碎玻璃戳瞎,所以拚命揮動雙手想找請她來的上官龍,上官龍卻一腳踢開她,唯恐被她纏上;m.hetubook•com•com愛若蘭被這麼一踹,撞上擺在一旁裝飾用的冰雕,然後就此無聲無息。
「哼哼,」上官夫人冷笑道:「你以為上官強真的對我們很好嗎?錯了!在我們被這幫海賊逮到的第一天,就被他們五十幾個粗魯不文的漢子輪流姦淫,把我們當洩欲的工具,蹂躪得不成人形……」她說著說著,便開始痛哭起來,旁邊的那些人也各以袖拭淚,泣不成聲。
「我說滾開!」上官傑吼道。說著,掄拾起地上的一截鐵棍,怒氣沖沖地走到上官虹娟的面前,指著她罵道:「妳口口聲聲說有詛咒,好,妳告訴我,詛咒要到什麼時候才會解除?」
「可惡的東西!」我衝過去欲抓他,小紅卻倏地出現在我面前,一甩手就把我打得半天高。幸虧秦冷即時將我救了下來,不然我可能就貼在天花板上成為肉餅了。
我打開染著血的紅帖,上面寫著:
「褚夫人!妳聽我說……」
「我是重案組的高級督察王林,兩位是……」
「昨天在公園道那邊,有個年輕警探被妳們扯成兩半,死相十分悽慘,妳回答我,為什麼要殺無辜的人?」
去問天吧!
「你也會怕考試?」我笑著說:「做個考試ALL PASS的手印不就搞定了?」
「在清朝末年,我們上官家是香港外海頗負盛名的大海盜,有一次,他們劫了一艘官船,殺光了船上的男丁,留下所有的官眷;官眷們一共有七個婦女,雖然海盜們並未為難她們,可是她們自知失節事大,就相約在一個惡濤洶湧的暴風夜集體自縊而死,只有一名懷有身孕的官夫人,因不忍腹中胎兒跟著喪命,才沒跟其餘六個同伴共赴黃泉。」上官欽光沉緩而哀怨地說著,彷彿是他自己的親身經歷一般,令我大感詫異,卻又說不出怪在哪裡。
胖子詭異地笑著離開,那噁心的笑聲令我感到渾身不舒服。
「從你們進來的那一刻開始,詛咒就已開始作用了,」上官虹娟冷聲道:「在這棟建築物的外圍有個結界,任何人想闖出去的話,都只有死路一條。」
「不是妳們幹的,難不成還有別人?」
「妳這該死的妖女……」上官傑憤怒地握緊鐵棍,「為什麼不早說?」
「你的手下?」褚翠芬不解地望著我。
「當時的海盜頭叫上官強,他被這些官眷壯烈的節操所感動,馬上允諾待船靠岸後,立即釋放這位官夫人,然而那陣子正是吹送風的季節,海上風狂浪高,船足足一整年沒近過陸地;官夫人就這麼在船上產下一名男嬰,上官強徵得她同意後,就讓她兒子跟著姓上官。」
「呃……」兇一點果然有用,這兩個渾蛋馬上嚇住了。
夥計通知我到B仔慘死的現場時,我正在秦冷的住處和他討論早上警署內發生的事。秦冷對這件事原本不置可否,直至到了現場,發現B仔像是被野獸的利爪強扯成兩截,下半段掉在水溝裡,腸子隨著水流飄動;上半身則被拋掛在路燈頂上,心臟在霓虹燈照射下搖晃不已,死狀十分悽慘。
上官虹娟接任上官財團總裁之儀禮,謹訂於八月二十四日晚八時,於寒舍舉行。歡迎各界屆時光臨。
「我有個姓上官的朋友,」他望向一個正朝我們走來的矮胖男子,「就是他。」
「我們不跟階級是一顆花以下的警察說話。」那婦人表情不耐、趾高氣昂地說。

「破解?」上官傑輕蔑地笑道:「一個江湖術士,除了招搖撞騙外,還會幹什麼?」
我雖然沒有動手抓他,他自己卻心虛地拔腿就跑,上官傑從後追了上去,追到門口,隨即聽到一陣尖銳的緊急煞車聲音,跟著是一聲巨響。大夥跑出去一瞧,上官龍的腦袋已被輾成一團肉漿;根據上官傑的說法,上官龍因為只顧著跑,忽略了大門下有道門檻,在他被絆倒的同時,一輛開得飛快的貨車剛好經過,煞車不及輾了過去。
「不然怎樣?」上官傑和他卯上,「世上只有上帝才是無所不能的,其他的全都是邪說!」
「上官虹娟所說的結界,難道你沒辦法破嗎?」
「你們不是對今天發生的很多事都充滿疑問嗎?」上官欽光笑呵呵地說:「我是特地來解答你們的困惑的。」
「所謂的上官家的詛咒,」秦冷向我解釋道:「其實都是這些女人的亡靈搞的鬼。」
「她剛才說的故事,你不都聽見了嗎?」
「明明是你害的,你還不承認!」上官欽琳抓到把柄,便狠狠咬住不放,「王Sir,你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哦,我忘了告訴各位了,明天是我滿二十歲的生日。」上官虹娟掩嘴嬌笑道:「在生日當天繼承一大筆遺產,真是最棒的生日禮物。」
「阿傑,你爸爸好像心臟病發了,快進來照顧他吧。」上官欽弘和聲說道,他是上官家中臉色最祥和的一個,從剛剛到現在也很少發表意見,我猜想,他應該是屬於慈祥型的長者。
「錯!」
「我很早就想試試密宗的法力了,來吧,秦冷!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吧!」劉道士從袖子裡取出一把亮閃閃的鋼劍,足踩八卦步,架勢十足的等著秦冷進攻。
這教我怎麼回答?
就在我們商討該如何處理老管家的問題時,一個警員領著一對珠光寶氣,十足暴發戶模樣的夫婦進來。他們一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老管家,馬上驚叫道:「馬伯,你又跑到警署來胡鬧了!」
「Madam李,妳帶上官太太去化妝室!」我叫一個女警應付婦人。
「什麼?」我奔進辦公室,發現上官欽城僵直地坐在椅子上,臉面對著辦公室大門,剛好可以看到死在外頭的上官太太。
「上官小姐,妳剛說詛咒要到明天才能解除,」眼見一下子死了三個人,身為皇家警察的我若再沉默的話,就太說不過去了,「那麼明天是什麼日子?」
「各位百忙之中能抽空來,虹娟覺得很高興……」
褚翠芬舞動兩隻柔長的紅袖,將自己的身子團團圍住,捲成一個類似繭的大包裹,而後那兩個紅衣女人一同化為紅煙,相繼鑽進紅繭裡。
「小……紅,妳……背叛我們……」褚翠芬含血罵道。
「喔,那得歸功於劉道士,我可不敢掠美。」上官龍揮揮手,小紅馬上推了張沙發來給他坐,「劉道士的召鬼大法,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嚇死?!難道他有心臟病?」一下子出了兩條人命,又都是上官家的人,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烈火在豪雨中熊熊燃燒,大夥均束手無策。約莫過了半個鐘頭,火焰才漸漸熄滅,上官傑用腳踹開熱燙的車門板,發現他母親已被燒成一具焦黑的屍體,嘴巴猶微微張著,似乎死得非常不甘心。
「是嗎?」我半信半疑地說道:「好,那你先告訴我,這個詛咒是上官家的哪一個祖先下的?」
「喂!妳還好吧?」上官欽弘過去一看,頓時發出驚叫:「這……這……」
「女鬼愛上活人?」我諷道:「真是浪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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