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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英雄傳說外傳4:螺旋迷宮

作者:田中芳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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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喪服與軍服之間 Ⅱ

第四章 喪服與軍服之間

這話說得也是沒錯,楊也同意這種論點。就算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場合,用右眼看的時候和用左眼看的時候,會不會把同一個物體看成不同的東西呢?更別提還有會轉到側面去看的人,也有會從後方去看的人。每個人,映在視網膜上的形象大概也是各不相同的吧。
學弟的發言原則上是正確的,但是在歷史上,卻有數不清的例子存在。當權者為了保身及猜忌,而動手剷除有能將帥的例子,在大多數的情況下,都直接導致國家的滅亡,但也有些反過來,有能的將帥實際篡奪了國家的例子也有。也就是說,國家或權力體制不可能永遠存在,封閉了A這條衰亡之路,也只不過是開啟了B這道滅亡之門而已。
也是穿著喪服的亞列克斯.卡介倫發現了學弟們,出聲和他們招呼。
以身為一個軍人才能的平衡這一點來說,達斯提.亞典波羅是遠遠凌駕在楊或亞列克斯.卡介倫之上,不過倒是還沒從軍官學校畢業,一切都只能說是可能而已。即使如此,文書工作也好前線指揮也好,理論和實踐兩方面都沒有過與不及,非常的調和,也很受低年級的愛戴。從楊還在學校的時候起,很奇怪的就和楊的精神波長很配合,開始有交https://www•hetubook•com•com往,和楊搭檔進行模擬戰,分別在擔任司令官和參謀共計有四次,四戰都留下全勝的記錄。
「和阿修比同時代的人,沒有任何義務,一定非得是所有的人都崇拜他、敬愛他、理解他不可嗎?」
「亞典波羅,我倒沒想到你也會來,真是老實嘛。」
楊的視線,停在一個男人身上,或許比較適當的說法時,有一個男人,非常神氣地,切入楊的視野。年齡大概是三〇出頭左右,把喪服穿得無懈可擊的高個子的青年紳士,端正的外表,再加上充滿自信的洗練動作,更令人對他加以注目。不知道是有意或是無意,就連手指尖,也使人覺得像是老練的舞台演員似的動作。對於這一點感覺如何,就得視觀者個人的觀點了。以楊來說,似乎不是很欣賞這種類型,不過不管怎麼樣,還是向卡介倫詢問:
「說得沒錯。就像是人一定會死一樣,國家也一定會滅亡,其中的判別在於長短不同而已。」
「其實也不是不情不願的。羅察士提督似乎是位很了不起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可以不用上課,簡直是再好也不過了。」
忽然,又想起羅察士提督。他比好友們的任何一人和圖書都要活得久,但他是幸福的嗎?
「的確是很傻。」
也許永遠也查不出來,這句話只是沒說出口。亞典波羅注視著楊的臉,似乎想說些什麼似的表情,但還是模仿學長,保持沉默。
軍官學校或軍隊,經常是各方面人材的供應源。因為免繳學費,又能學習到體系式的組織營運理論,以及統帥集團的實踐這些實際經驗,只不過,由於失敗的例子的數量幾乎和成功的例子相同,所以也不能只提成功的例子就好了。和「學習歷史上的偉人」這種笑掉人大牙的話一樣,在現實上根本行不通。
「大家都說只要再過兩、三年,他一定能獲得最高評議會中閣僚的席位。以目前最受歡迎這一點來說,和你倒很有得比呢。」
「簡直像傻瓜似的。」
現實上,超出理論之外,叫「偶然」的,這種莫名其妙的成功要素也是存在的。像楊,說他是「會走路的偶然中獎」,也是沒什麼話可以加以反駁。
順著楊的視線望過去,似乎是將記憶裝置的畫面重新播放出來。
已成為故人的亞爾夫烈特.羅察士曾經說過這句話。如果把布魯斯.阿修比這個專有名詞換成楊威利的話——這也許是現實給予人的小小教訓也說不定。即使不能為和*圖*書萬人所理解,也沒有必要為此悲歎。並不是強硬主張孤獨才是自己的本性,只不過覺得只要有少數知己也就夠了而已。
卡介倫好像覺得有些冷了,兩手交互磨擦。
「真實經常有複數的存在是吧。」
最後的一句話,與其說是開玩笑,還不如說是喜歡故意裝壞,還比較恰當。達斯提.亞典波羅在學業成績方面,可以說是屬於好學生之流的,但精神構成要素似乎以叛逆性的成分較多,有喜歡被人當做問題學生的傾向。行動力和組織力可從他身為「有害書籍愛好會」的負責人,暗中活躍的情形,充分加以證明。被他人命令的時候,只會照所說的一板一眼去做的他,碰到自己感興趣的事的話,就會熱心的把精神完全集中在這方面。進行模擬戰時,對於敗北的部隊的重新編成繼續抵抗的這一類,不管怎麼說,應該是屬於陰性的戰鬥指揮方面,沒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他。當這個青年指揮的時候,敗軍的動作,會非常不可思議地變得非常精采,說不定比起照正規隊型的艦隊戰,還不如用游擊式的戰鬥指揮,還比較能發揮他的才能。
葬禮終於結束了。
「實際參加戰爭的人的真實,每一個人都是不一樣的。」
「我是不怎麼受歡迎和圖書也無所謂就是了。」
「因為是軍事葬禮,所以軍官學校的學生,全體都被趕來了。」
「是不是優布.特留尼西特?他是年輕一代的議員中最受擁戴的人,記得好像就在前些時候才剛當選國防委員的樣子。」
「那麼,還不知寫這種投書的傢伙的真面目嗎?楊學長?」
卡介倫、楊和亞典波羅這些人,仔細想想,會覺得他們是很奇怪的三人組。已經在軍方行政社會成功的卡介倫、看起來像是偶然挖到地下水脈的楊、將來非常被看好的亞典波羅這三個人,三個人是當初都不是希望當軍人的人:楊是想當個歷史學家,卡介倫是對行政組織經營感興趣,亞典波羅是希望當記者。
楊低聲的喃喃自語著,突然靈機一動,向亞典波羅透露部分的機密。有關這個阿修比的謀殺論,想聽聽這位學弟的意見。回答非常的簡單明瞭。
「那個男人是誰?喏,就是那個像舞台演員似的男人。」
亞典波羅聳聳肩膀。
葬禮儀式平平淡淡的進行著。如果是像結婚典禮那種,原來就是明朗、喜氣洋洋的儀式的話,即使不照形式進行也沒什麼關係,但葬禮就像是慣例和社會習俗的精粹,非得按部就班來不可。然後文章的長度常常是和思念的深入程度成反比和_圖_書的追悼文,成打成打的接連不斷,統合作戰本部長、國防委員長、軍官學校校長、退役軍人聯盟會長,以及其他等等,加上一長串專用名詞的職稱的大群。對了,說到現在我軍之中擁有最高地位的人是誰?正沿著記憶的細絲往上追溯時,有人來向他打招呼了。
「現在還不清楚。」
敬禮後,完全沒顧慮到這是什麼場所,笑著走過來的是達斯提.亞典波羅,是楊在軍官學校的學弟,預定明年六月畢業的四年級生,被認為將來非常的有希望,同時期的楊根本就不能比。
卡介倫的聲音中,不包含有任何好意的微粒。在他所說的任何一字一句之中,沒有半點不公正的心意,但是聲音卻洩露了他的想法。
楊輕輕甩了甩頭,出現了想得太多而頭痛這種症狀。這種毛病不太好啊——楊心想著,只想著如何去超越耐力的界限,把現實處理的範圍遠遠的拋在一邊,這樣會陷入思考的迷宮之中。這件事的本身,雖然叫人頭痛卻是相當有趣,但也許不是應該腳踏實地一點比較好也說不定。
「好久不見了,楊學長。」
「因為如果像這樣把阿修比提督除掉之後,還有誰能從帝國軍的手中保衛同盟呢?謀殺阿修比提督,簡直就像是自己搬石頭來砸自己的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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