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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已經聚集到他身邊，等待他告訴大家下一步該怎麼做。

提卡用力握住卡拉蒙的手，他也緊緊地回握。坦尼斯注意到他們兩人彼此陶醉的模樣，突然覺得肩上的負擔減輕了。不管卡拉蒙心中有多少折磨，他都已經找到一個可以讓他不會被黑暗沖走的倚靠。

「我們絕對不會忘記這個美麗的地方。」提卡輕聲說。

「我想也不太可能，」阿波莉塔承認。「但是從你說的話看來，祂會變得這麼強大實在讓人很難相信。善良的巨龍這段時間裡面都在幹什麼？」

「奈拉卡！」貝倫瘋狂地搖頭，「邪惡！可怕的邪惡！不要……不……」

「我從來沒聽過什麼銀龍，」坦尼斯回答，「除了在有關修瑪的一些詩歌裡。屠龍槍也是。我們已經花了很多時間去搜尋這樣東西，幾乎讓我已經開始相信它們只存在童話裡面。」

「好吧，」阿波莉塔突然說，「你抓到他了。這讓你獲得勝利了嗎？」

「的確……我們已經找到他了，」他喃喃地說，「但是我們能把他怎麼樣？他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任何一方帶來勝利？」

「提卡還好。」金月回答。「至於卡拉蒙——」她搖搖頭。

「善良的巨龍？」坦尼斯驚訝地反問。「什麼善良的巨龍？」

「也許我可以幫助你們。」海精靈緩緩地說。

「幫助我們回到海面上。」坦尼斯說。

坦尼斯眨眨眼。這個問題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抓著鬍子思考著。這是他以前沒考慮過的問題。

「超過三百多歲，至少他是這樣聲稱的。」坦尼斯反感地說。「如果妳認為他說的話只有一半值得相信，那就縮減到了一百五十歲，對於人類來說仍然是個太難以接受的數字。」

「他怎麼了？」她最後終於開口，朝貝倫點點頭。

「阿波莉塔，妳說什麼？」賽布拉快步走到水邊，恐懼地說。「考慮——」

大夥在水邊休息了一陣子，在踏上旅途前盡可能地休息，阿波和*圖*書莉塔告訴他們這場旅程將會十分漫長、艱苦。

「妳沒有回答我的第二個問題？」他柔聲問。

「我們可能要在這座廢墟裡耗上一整個禮拜！」坦尼斯大喊。「也許要一輩子！妳也不確定這裡的人到底有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對吧？也許他們只能孤獨地死去！」

「我還記得。」他低聲說，完全被她迷人的神情給攫住。

「但是我們不知道什麼出去的路，」阿波莉塔的雙手在水面劃著圓圈，讓自己飄浮起來。「賽布拉也不知道。我們從來不關心這件事。」

「真奇怪……」坦尼斯又瞪著貝倫說。

「貝倫！」坦尼斯氣餒地說。

坦尼斯嘆口氣回到現實中。

「那不就是你住的地方嗎？」坦尼斯往前走了一步。

他們依舊看著他，眼中的信任仍然沒有縮減一絲一毫。坦尼斯憤怒地看著他們。「不要期待我領導你們！我出賣過你們！你們還不明白嗎？這是我的錯，每件事情都是我的錯！去找別人——」

「好吧，現在給我開始關心！」坦尼斯大喊。他的聲音在水面上引發奇怪的回聲。貝倫抬起頭，警覺地縮起身體。阿波莉塔瞇起眼，眼中充滿怒火。坦尼斯深吸一口氣，咬住嘴唇，突然感覺有些羞愧。

「你要這樣想也可以。」阿波莉塔回答。「漲潮的時候我們會過來找你們。」

大家都沉默地看著他。接著金月走上前。

坦尼斯轉過身隱藏流下的淚水，看著黑漆漆的水面，試著要恢復平靜。在阿波莉塔開口之前，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她正看著自己。

「你知道嗎，」阿波莉塔若有所思的說，「奈拉卡的黑暗之后神殿對我們來說一直都是個謎。我們到目前為止只知道它在大災變之後突然出現。現在我們又發https://m.hetubook.com.com現了這個男人，他的經歷正好可以一直追溯到同樣的地點和時間。」

「他什麼都沒看到，半精靈。」阿波莉塔饒富興味地觀察著貝倫。「當我提到奈拉卡的時候他才有這樣的反應——」

「帶我們去卡拉曼，」坦尼斯能夠呼吸之後立刻告訴阿波莉塔。「反正我們也要往那個方向。」

其他人不安地看著他。河風皺起了眉頭。

阿波莉塔皺眉打量著貝倫。「我認為他在說謊。」片刻之後她說，「但他是個人類，我對人類腦袋奇怪的運作方式其實並不了解。不過，有個方法可以讓你找出答案。去黑暗之后位於奈拉卡的神殿。」

「貝倫，怎麼了？」坦尼斯惱怒地問。「你看到什麼東西了嗎？」

「不行，」阿波莉塔再度游到水邊，「我不能帶你們去帕蘭薩斯。我們國度的邊界只有到卡拉曼。我們不敢越過那條線。特別如果你們說的是真的，那就更不可能，因為卡拉曼之外正好是海龍的巢穴。」

「你說的是奈拉卡。你知道黑暗之后在那裡有一座雄偉的神殿，就在奈拉卡！」阿波莉塔嚴厲地說。

坦尼斯回頭看著卡拉蒙，勉強忍住重重嘆氣的衝動。他認不出來那個樂天、開朗的戰士，眼前這個人看來嚴肅、滿臉淚痕，眼神充滿陰鬱之色。看見坦尼斯驚訝的眼神，提卡將卡拉蒙拉近，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被她碰了一下之後，戰士才從自己的思緒中醒了過來。他低頭對她微笑。

他清清喉嚨，準備要說話。他的聲音有點沙啞，他又乾咳了幾聲。「你們不需要看著我！」他最後粗魯地說。「我沒有答案，很明顯地，我們被困在這裡了。沒有路出去！」

「帕蘭薩斯。」卡拉蒙突然說，他低沉的聲音在水面上迴響著。

坦尼斯揉搓著臉，轉過身面對朋友們。「好吧，有什麼建議嗎？」

「我很抱歉——」他開口，接著金月跑到他身邊，把手放在他的和*圖*書臂膀上。

阿波莉塔陰沉地點點頭。「我可以做到。你們要去哪裡？」

「我不知道。」他聳聳肩看著貝倫。那個男人看著洞穴中黑暗的地方，嘴唇不停地翕動著，彷彿是在重複一遍又一遍的句子。

「我們在等你呢，坦尼斯。」她簡單地說。

「這就是我們的故事。」坦尼斯簡單地說。

「沒錯，這也許只是單純的巧合。但是，我丈夫說，只要緊緊地跟著巧合，你就會發現他們和命運之間的關係。」阿波莉塔露出微笑。

「你們要把我們變成魚嗎？」卡拉蒙害怕地問。

「坦尼斯？怎麼了？」她問。

「根據黑暗之后的說法，他就是關鍵。找到他，祂說，勝利就屬於祂。」

「沒有什麼妳幫得上忙的地方。」他嘆著氣看著她背後。「妳找到提卡和卡拉蒙了嗎？他們還好吧？」

「他說他不知道。」

「我們要怎麼過去？坐船嗎？」坦尼斯看著賽布拉扯掉紅袍，跳進水中。

現在輪到阿波莉塔驚訝了。「你不知道？就是那些善良的巨龍呀！銀色、金色、青銅的巨龍，還有屠龍槍。銀龍應該早就把牠們保留的那些屠龍槍交給你們了……」

阿波莉塔只是笑了笑。

「我說過，」阿波莉塔冷冷地回答，「我們從來不關心這件事。」

阿波莉塔非常專注地聆聽，綠色的大眼睛動也不動地看著他。她沒有插嘴。當他說完之後，她仍然沉默不語。她的手臂放在通往水中的階梯上，似乎陷入沉思。坦尼斯沒有打擾她。海面下寧靜、肅穆的感覺讓他十分地放鬆。一想到要回到那吵雜、粗魯、陽光刺眼的水上世界，就不禁讓人感到害怕。要放棄一切留在這裡，躲在水面下，永遠與這個世界隔離有多簡單啊！

「我不喜歡這樣的狀況。」阿波莉塔用手支著下頷，臉色十分蒼白。「有什麼東西不對勁。善良的巨龍呢？牠們為什麼沒有挺身而出？一開始我不相信海龍回來的傳言，因為我知道善良的龍不和-圖-書會允許這種狀況發生。但如果像你所說，善良的巨龍消失了，那麼，半精靈，我的同胞們的確就陷入了危機。」她抬起頭仔細傾聽。「啊，很好，我丈夫和你的朋友們走過來了。」她離開了水邊，「我和他可以先回去，跟我們的同胞談談到底該怎麼辦——」

只有貝倫一個人，睜大眼睛看著他。

但是他的微笑中有著溫柔、遺憾等以前從來沒出現過的東西。坦尼斯又嘆了口氣。更多的問題。如果那些古老的真神的確回來了，祂們到底有什麼意圖。要看看他們在倒下之前能夠承受多少哀傷嗎？祂們覺得這很有趣嗎？被困在海底……為什麼不就此放棄？為什麼不從此待在這裡？為什麼要累得半死尋找出去的路？留在這裡，忘卻一切。忘記那些龍……忘記雷斯林……忘記羅拉娜……忘記奇蒂拉……

「但是你告訴過我——」

「他不知道嗎？」

貝倫堅定地搖搖頭。

「我說錯了！」貝倫喃喃自語。「我不是要說奈拉卡。我是要說……要說……塔加……塔加！我是要說這個……」

「坦尼斯。」金月輕柔地搖搖他。

「是的，我找到他們了。」金月回答，她的眼光跟隨著坦尼斯，一起盯著跟在賽布拉和河風身後走下來的一對情侶。提卡好奇地四處打量著。至於卡拉蒙，坦尼斯注意到，則是目不斜視地看著正前方。坦尼斯看見那人的臉色，回頭看著金月。

「你說他有多大年紀？」阿波莉塔問。

「我已經考慮過了，」阿波莉塔回答。「半精靈說我們應該要考慮這個世界上發生的事情。他說的對。發生在我們西瓦那斯提同胞身上的事情，也可能會發生在我們身上。他們自外於整個世界，讓黑暗邪惡的生物有機會入侵他們的家園。我們的警告來得還算及時。我們仍然有機會和邪惡對抗。你的到來也許救了我們，半精靈，」她真誠地說。「我們欠你一次。」

「祂有嗎？」貝倫定定地看著她，藍眼睛看來十分無https://m.hetubook.com.com辜。「黑暗之后在奈拉卡有座神殿？不會吧，那裡只有一座小村莊。我的村莊……」他突然壓住胸口，倒在地上，彷彿陷入極大的痛苦。「我不舒服，不要吵我……」他像個小孩般自言自語，倒在靠近水邊的大理石地上。他坐在那裡，一手抓住胸口，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黑暗。

「半精靈，要我告訴你一個故事嗎？」她溫柔地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一個有關男人和女人的故事，兩個人都迷失了方向，感到非常害怕。他們帶著沉重的負擔，到了一間旅館。那個女人唱了一首歌，藍色的水晶杖製造了一個奇蹟，暴民攻擊他們。有一個人站了出來，有一個人扛下責任。有一個人，一個陌生人說，『我們快從廚房走。』」她露出微笑。「坦尼斯，你還記得嗎？」

淚水再度模糊了他的視線。坦尼斯不停地眨眼，然後看著四周。河風嚴厲的面孔放輕鬆了下來。他嘴角露出微笑，把手放在坦尼斯的手上。卡拉蒙遲疑了片刻，然後大步走向前，用他習慣的熊抱法抱住坦尼斯。

「覺得不舒服……」貝倫陰沉地說。

「不管是不是巧合，我都不想直接走到黑暗之后的神殿中，當面問祂為什麼要搜遍整個世界，只為了找尋一個胸口有顆綠寶石的人。」坦尼斯尖酸地說，重新在靠近水邊的地面上坐了下來。

坦尼斯嘆著氣，搖搖頭。「我想每個地方都差不多。」他疲倦地說。

「等等！」坦尼斯聽見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妳得要告訴我們出去的路！我們不能待在這裡！」

阿波莉塔看著丈夫，輕鬆地拍打著水面。「你們游泳過去。」她說。「你們沒想過我們是如何帶你們下來的嗎？我和丈夫的魔法，讓你們能夠輕鬆地在水裡面呼吸。」

「奈拉卡！」坦尼斯驚訝地重複道。「但那是——」一聲恐怖的尖叫聲打斷了他，讓他嚇得差點想跳進水裡。他的手摸向空蕩蕩的劍鞘，嘴裡喃喃咒罵著。他轉過身，以為自己會面對一整群的惡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