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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戰術發揮相當大的功效，只是有一小群索蘭尼亞騎士死守著陣地毫不退讓。這群騎士不但擊退空中降落的龍人，撐住了蠻人的箭雨攻擊，更對攻城車的作業造成很大的阻礙。他們對攻擊方倒下熱油，差點讓攻城車燒了起來，扔出的大石也砸爛了一隻長毛象的腦袋，而他們的弓箭手也造成攻城部隊極大的傷亡。

史鋼立刻派遣部隊進入防禦位置，法師和助手們立刻進入第二線的位置。後方掀起的一陣塵雲代表第二先鋒隊已經開始集結，只要障礙一清除，就會馬上衝進塔內。

那人的動作停了下來，退了一步，用懷疑的神情看著史鋼。

史鋼推開了一名正在與騎士格鬥的蠻人，走到對方背後，伸出了手，拍了拍對方。

坦尼斯笑了。「史東，我信守了對你的承諾。」

棘刺之王雙手一揮。

「媽的，有個鐵閘門擋住了我們的去路。」工程師似乎覺得這道障礙對他來說是莫大的羞辱。「這東西根本不在艾瑞阿肯大君的地圖上。」

史鋼突然發現有一名索蘭尼亞騎士低頭看著他，那騎士看著腳邊的屍體，臉上露出極度遺憾、憂傷的神情。

史鋼將部隊安排在攻城車的兩邊，蠻人的射箭技巧相當高超，弓身比大多數人類慣用的都要長，而他們所使用的箭矢在飛行時會發出詭異的呼嘯聲。史鋼命弓箭手負責清除城牆上的守軍，讓攻城車可以專心地執行任務。

這是個陷阱。

「半精靈！」史鋼知道自己不會再聽到任何的回答。「坦尼斯……」

坦尼斯一個踉蹌，跪倒下來。

最後，不可避免的，破城鎚還是完成了任務，敲開了厚重的城門。首席工程師在最前線打量一下狀況之後，立刻跑了回來。

史鋼讓部下處理這股猛烈的突襲，他的責任是要找出那名敵方的智將，或許就是在城牆上的那名指揮官，他必須將其斬殺。

就在上頭，那個被不計一切代價堅守的城牆上，有塊沾染父親血跡的石頭。現在，他兒子的血跡將會沾染底下的岩石。一個是防禦者，一個是征服者，光與影的對照……

一隊索蘭尼亞騎士衝進史鋼部隊的正中央，他們迅速的動作與突如其來的攻擊，連史鋼和-圖-書也措手不及。幾名蠻人連劍都來不及舉起，就被當場砍死。

騎士們很明顯擁有一名智慧過人的領隊，他們並不是雜亂無章的攻擊，而是如同手術刀一般精準地切割，將史鋼的部隊主體切成兩半，同時還保持己方隊形的整齊。在第二先鋒隊突進的時候，史鋼的部隊將無路可走，被硬生生困在即將灑滿鮮血的廣場上。

史鋼當然早就預料到這件事情，他本來就不準備贏得勝利，但自己的犧牲至少可以替第二先鋒隊開出一條血路。

他和助手們一起離開了。史鋼下令全員捨棄弓箭，拿出肉搏武器，從這邊開始，將會是白刃戰決勝負的時候。他可以聽見身後傳來衝鋒的號角聲，第二先鋒隊已經準備要進發了。

憤怒的吼聲和撞擊聲，讓史鋼驚醒過來。標誌著帕拉丁徽記的鐵門轟然打開，一群索蘭尼亞騎士加入了戰場，前來支援他們的同袍。一名騎士大喊著半精靈坦尼斯已經陣亡的消息，另一名騎士向帕拉丁發誓要為他復仇，他們都指著史鋼。

半精靈的雙眼猛地一張，臉上充滿了痛苦的表惰，他慘嚎一聲向前倒下。

史鋼點點頭，他很感謝法師的幫助，但卻不介意對方趕快離開。

「你們這些軟腳蝦！」史鋼憤怒地說道。「難道我們每次遇到門都要找法師來嗎？恐怕連溪谷矮人都比你們強！給我加把勁……」

史鋼帶著屬下衝過破碎的大門，踏過遍地的泥漿，穿過通往廣場的通道，他在通道的盡頭示意大家停下來。

棘刺之王冷靜、專注地工作著，彷彿身在研究室裡面，而不是位在戰火炙烈的前線。他從袋子裡拿出一個裝滿水的燒瓶，丟進一小撮的泥土，塞上木塞，開始吟唱魔法的咒語。他隨即再度打開燒瓶，一邊吟唱著，一邊將燒瓶砸向鐵閘門上方的石牆上。

廣場呈十字形，在史鋼的右邊是兩扇鐵門，上面刻著帕拉丁的印記，通往高塔的更深處。在十字的另外一端則是另一扇鐵閘門，但史鋼無意和它糾纏，那扇門通往殺龍的陷阱，塔克西絲騎士都認為這是過去的歷史了。

鐵鑄的閘門擋在騎士和主塔的廣場之間，另一邊的守軍透過閘門的空隙射出一和圖書波又一波的箭矢。

「父親！」史鋼低語道。

一陣撞擊聲，拔劍出鞘的聲音，左方突然傳來的叫喊聲，都讓史鋼意識到守軍已經離開躲藏的地方，展開了攻擊。

史鋼高舉寶劍，向黑暗之后致敬，隨即狂吼著帶領部隊殺進法王之塔破碎的正門。

他對著法王之塔的入口隨意一指，以壓過戰場吵雜聲的音量說。「大君命我們瓦解這裡的防禦，我們工作的時候，需要你的部隊保護我們。」

史鋼抱住半精靈，將他輕輕接住。史鋼抱著坦尼斯，感覺到溫熱的鮮血不停地流下來。

「擒賊先擒王，群龍無首則必敗矣。」艾瑞阿肯經常把這些話掛在嘴邊。

他輕嘆一聲，彷彿很高興終於可以獲得休息。坦尼斯閉上眼，再也沒有睜開。

史鋼拼命地試圖站起來，但沉重的盔甲讓他無法靈敏地行動。索蘭尼亞騎士舉起長槍，準備刺穿史鋼的咽喉，突然間，長槍和騎士都消失在史鋼的眼前。

「推它。」他對史鋼說道。

在鐵閘門的另外一邊有兩座樓梯，是從城牆上一路延續下來的，他命令蠻人保持靜默，小心地傾聽，發現該處似乎傳來盔甲摩擦岩石的聲音。原來他們躲在那裡，他會騙他們出來，而且他剛好知道該怎麼做。

他繼續假裝一無所覺，走到蠻人身邊責罵他們。

坦尼斯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抬起頭。「我……知道，」他低聲說，邊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你是……布萊特布雷德家的人。」

依然有幾支索蘭尼亞騎士的箭矢射向法師，兩名灰袍騎士負責處理這些挑戰，他們利用各式各樣的護盾術和湮滅術，讓箭矢碰到隱形的力場而彈開，或者是直接化成灰燼。

他沒有戴頭盔，可能是為了讓部下清楚地聽見軍令，他也沒有穿著全套的鎧甲，只在胸部的皮甲前套了一件胸甲。史鋼看不清楚對方的面孔，因為他背對著史鋼，泛灰的褐髮證明他的年紀，也讓人知道他是個身經百戰的老將。

史東．布萊特布雷德沒有說話，他彎下腰，抱起半精靈坦尼斯的屍體，轉過身，緩緩走開，一步一步地遠離廣場。

廣場空無一人。

史鋼戴上頭盔，關上護眼罩，一路推開擋路的和*圖*書部屬往前進。他格開所有擊來的刀劍，只有在避無可避的時候才停下來打鬥。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尋找對方指揮官的位置上，這點十分的困難，因為幾乎所有騎士都穿著盔甲，大部份都沾滿血跡、滿佈凹痕，他連分辨每名敵軍之間的不同都十分困難。

史鋼覺得不安，這裡至少應該有人抵抗才對。

史鋼憤怒地一揮手，打開了護眼罩。「半精靈坦尼斯，你知道我是誰，我不會對你出手，但我準備要求你投降。」

他渾身一挺，深吸了一口氣，鮮血開始從他的嘴角溢出。他的目光越過史鋼，似乎試著觀察黑暗騎士背後的某樣事物。

這是艾瑞阿肯大君在史鋼還小的時候給他的警告，這警告現在成真了。這詛咒如同利斧一般，將史鋼的靈魂一切為二，然而，這也是種祝福。他擁有了父親的寶劍，以及家族光榮的歷史。

史鋼本來就不預期他們會有什麼突破，他根本也沒接到什麼搜索墓穴的命令，他甚至不準備讓蠻人進入那神聖的地方，但他的誘敵之計還是成功了。從樓梯的方向傳來了金屬撞擊的聲音，還有一陣憤怒的低語聲，但都很快就被壓制下來。

棘刺騎士是這方面的老手了，他和另外兩名低階的灰袍騎士，以迅速簡潔的動作處理這個危機。史鋼一直不太信任法師，此時也不禁對他們投以敬佩的眼光，他同時仍指揮著旗下的射手對閘門內還擊，讓守軍不敢靠得太近。

「不行，攻城車進不了城門，這最好找法師來解決，大人。」

「法王之塔被攻陷之後記得通知我，」法師補充道。「我必須進入他們的金庫才行。」

史鋼撿起劍，朝向他們走去。

他回憶起走進這道門的那一刻，他當時是前往帕拉丁之廳向父親致敬。父親的遺體如同生前般地保存在停靈台上，有人說這是因為史東脖子上掛著的星鑽的魔法功效。布萊特布雷德家傳的寶劍依舊緊緊握在他的手中。對亡父英勇表現的敬佩，遺憾自己未曾與偉大的父親謀面，希望能夠效法他的榜樣，這些情感都讓史鋼內心激動不已，充滿愛意。他的父親回應了他的敬愛，將史東．布萊特布雷德唯一可以給他的ｗwｗ•hｅｔｕｂook•ｃｏm.cｏｍ禮物賜給了他：星鑽和寶劍。這是既被祝福，又被詛咒的禮物。雖然下午的太陽依舊炙烈，但穿著厚重盔甲的史鋼依舊打了個寒顫。

那人的胸甲鬆了開來，有一片皮帶被砍斷了，讓他的背後露出空門，但史鋼寧死也不願意從背後偷襲敵人。

「不用謝我，」坦尼斯陰鬱地回答。「我答應了……」

騎士命令三名身材最高大的蠻人走向前，他們使盡全身力氣撞向閘門，兩三次之後，鐵閘門就被撞脫了位置，倒在廣場的地上。

「鐵閘門？」史鋼皺眉思索著，試著想起過去的印象。他五年前就是從這條路走進塔中，也不記得有看過任何的鐵閘門。「很明顯是後來增加的設施，你能夠破壞它嗎？」

史鋼吃了一驚。「半精靈！」

幾名蠻人奔向那道鐵門，使盡力氣衝撞它，用手中的刀劍砍劈著門鎖。史鋼抬頭挺胸地以征服者的姿態走進廣場，他脫下頭盔，要了一個水壺，狠狠喝了一口。蠻人跟在他後面，說說笑笑地走著，他們從牆上拿下火把，嘲笑著那些意圖破門而入的同伴們，因為他們忙了半天似乎毫無進展。

「半精靈，」史鋼著急地說。「不是我！我發誓！」

史鋼這才知道對方是誰。這不是夢境，也不是幻覺，就算是，這夢境也在人間有了實體。

「史鋼？」坦尼斯放下劍，他對這巧遇感到驚訝，但就某個方面來說，他卻一點也不意外。「史鋼．布萊特布雷德……」一名站在坦尼斯身邊的年輕騎士，衝了過來，長槍瞄準著史鋼毫無防護的面孔。

坦尼斯站在他面前，伸手扶他站起來。

「你又再一次救了我一命，半精靈。」史鋼站起來之後，不情願地說。

史鋼認出了他們的指揮官，一名棘刺之王，這人大概三四十歲，曾經參與過長槍戰爭，更是艾瑞阿肯大君的專屬法師。他早就習於和士兵同進退，早就熟於結合鋼鐵與魔法的力量。

史鋼小心地研究這個局勢。

其他的守軍都已經撤守或被屠殺殆盡，只剩這群騎士堅守崗位。雖然史鋼對於這個延遲感到非常心焦，但也忍不住對這支部隊的英勇表現和他們指揮官的高超手腕感到敬佩。如果沒有這群堅毅的騎士拼命阻m.hetubook.com.com撓，城門早就被攻破了。

瓶中的水沿著石牆流下，法師小心地將東西收回袋子中，拍了拍手，牆壁就立刻開始溶解，岩石化成了泥漿。

史鋼抬起手臂，意圖抵擋這股攻擊，卻不小心踏到一灘血，在地上滑了一跤，父親給他的寶劍也順勢飛了出去，那名索蘭尼亞騎士正準備將他一舉擊殺。

史鋼一路衝殺到這場肉搏戰的正中央，在這無比混亂的狀況中，他聽見一個聲音發出了新命令。這次，史鋼看見了敵方的指揮官。

自傲督促史鋼拒絕敵人的幫助，但常識和願景卻讓他必須忍氣吞聲，接受坦尼斯的協助。

法王之塔的城牆內萬籟俱寂，一切都太安靜了。

「打破這些門，下面是個裝滿了這些該死的索蘭尼亞騎士屍體的墓穴，我們要徹底搜索那個地方。」

指揮官猛地轉過頭，面對他的敵人。那人臉上的鬍子沾滿了鮮血，汗濕的頭髮貼在他的前額上。史鋼彷彿被電流突然電了一下，他體內有個聲音告訴他。「你認識這個人。」

史鋼指著右邊標記著翠鳥和玫瑰的鐵門，大聲地下令。

棘刺騎士工作完成之後，便將雙手收進袖中，退了幾步。

蠻人不習慣於攻擊這類型的要塞，可能會一窩蜂地衝進開闊的廣場上，史鋼大聲命令了三四次，才讓被勝利沖昏頭的蠻人瞭解必須等待他的信號再攻擊。

史鋼也表示同意，立刻派出一名信差通知艾瑞阿肯大君。現在眾人別無選擇，只能等待。

看來百無聊賴的棘刺騎士，召集助手到他身邊。

一名站在半精靈身後的蠻人，從他體內抽出沾滿鮮血的長劍。

這名索蘭尼亞騎士沒有戴頭盔，沒有配戴武器，身上的盔甲十分古舊。他一言不發，沒有任何威脅的舉動。他的目光一轉，用著遺憾卻又帶著極度驕傲的眼神看著史鋼。

信差回來了，帶回三名棘刺騎士，史鋼鬆了一口氣，這三個人之中沒有控告他的灰袍法師。

『小心，年輕人！如果你知道了父親的真實身分，你將會被詛咒，不要再追究了！』

命運又再度殘酷地玩弄了騎士，但榮譽讓他無法再戰，因為眼前的這人曾經救過他的性命。

「除非你還需要其他的幫忙，否則我們得回到大君身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