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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刺眼的光芒閃過，只有三名主神留在圓圈內，其他的次級神都被驅逐了。

「最後讓你獲利是嗎？」

「沒人問過我們的意見。」索林那瑞抗議道。

「我們根本不知道。」努塔瑞回答。

「噓！閉嘴！不要開口！」泰斯大喊著抓住帕林，差點把他給撞倒了。「一個字都不要說，連想都不要想！」

「是你那個胖侏儒把它偷走的！」努林塔瑞反駁。

「我們會怎麼樣？」塔克西絲追問。「他會對我們怎麼樣？」

帕拉丁陷入沉思，露出困擾的神情，他的目光轉向塔克西絲，然後又移到吉力安身上。「你支持她的這個計劃？」

他們在窺探的人們竟然是克萊恩的諸神。

「等等，哥哥。」吉力安用安撫的口吻說。「我們親愛的妹妹的確是在玩弄兩手策略，你還能期待什麼呢？但她說的計劃的確有值得參考的地方。一個團結、和平的安塞隆，即使是在黑暗的統治之下，也比紛亂吵嚷的安塞隆適合對抗渾沌的大軍。」

「不，我是說護身符，我很確定，我……」

「妳的意思應該是指他們被它控制了，」天神嚴肅地回答。「渾沌最後終於找到他可以完全控制的人種，這些人剛好擁有足以釋放他的強大力量，卻又無法阻止他，他們已經為了這個愚行付出代價。」

「講清楚吧，妹妹，」帕拉丁要求。「我看得出來妳已經有計劃了。」

「那也會是在他摧毀這個世界之後，」帕拉丁雙眉緊蹙，堅持道。「他稱呼這些為我們的玩物，他不會留情，我要留下來跟他作戰，即使只有我一個人也在所不惜。」

「來嘛！哥哥，不要那麼自私。」塔克西絲低沉著聲音模仿著。「你剛剛還說要為了凡人犧牲自己，但是，當真的要這麼做的時候，你竟然退縮了？難道你只是空口說白話嗎？還是你言出必行？」

一個肥胖、看來油嘴滑舌的神露出奸詐的笑容，假裝一點都不在乎。他那雙小眼緊張地瞄向一名穿著黑色盔甲，面容和神情都十分冷漠的美麗女子身上，這女子站在圓圈的最前端。

「有些人的罪孽更深重，想要禁錮渾沌需要強大的魔法力，」頭上長角、高大的沙苟那低吼道。「我認為要怪就怪我們那三個叛逆的孩子。」

矮人謙遜地轉向一個高大、表情嚴肅，穿著銀色盔甲，站在塔克西絲身邊的神明。「我根本不是有意要抓住他的。」李奧克斯低聲說。

「可是他告訴我們要快點……」帕林思索著。「『定律捨棄……律法毀壞……當你來到這裡時，來找我……』，泰斯，」他突然想到一個點子。「你在這個地方怎麼旅行？不是用腳吧？」

「或是我和-圖-書們被摧毀為止。」吉力安悲觀地說，他打開先前振筆疾書的歷史。「親愛的哥哥、親愛的妹妹，很有可能，這是克萊恩歷史的最後一章。」

「也許你是對的，哥哥，」塔克西絲突然間用甜美的聲音說。「我們應該留下來反抗，但是，我們會需要凡人的協助，對吧？」

「噓！」一個聲音低語道。「不要說話，不要出聲，我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帕林並沒有多麼注意他的回應，他閉上眼，抓住法杖，摸索著法杖溫暖的木質表面。他想著叔叔，想起他曾經看過他的外貌，聽過他的聲音。

雷斯林根本不在附近。

「那是多久以後的事情？」魔吉安諷刺地說。「六七百萬年之後？你光是要決定觀察哪個未來，大概就要花這麼久的時間。」

塔克西絲聽到他說的話，為了兩人竟然誤解她而露出難過的表情。「如果我們能夠將渾沌趕走，那麼大家都會獲益，不是嗎？親愛的哥哥們？」

有什麼東西在他身邊不停地扭動。泰索何夫。

「那麼，」塔克西絲說。「我們最好讓它成為最精采的一章。再會了，哥哥們，我還得去打勝仗呢。」

「你做出睿智的選擇，哥哥。」塔克西絲冷靜、自傲，沐浴在勝利的光芒中。

大法師朝著那群人的方向微揚揚頭，指指自己的耳朵。

「他看起來很真，對吧？」泰斯想了片刻之後說。「他說的什麼神神秘秘的律法毀壞什麼的，這都是雷斯林的作風啊！而且他告訴我們來這邊找他，我們來之前他又消失了，這也是雷斯林的作風。」

一群人圍成一圈，他們的腳下有著結實的大理石地板，在地板的正中央是一圈黑色的虛無。從圓圈往外四散的是三種顏色：白色、黑色和紅色。這些男人和女人都站在自己的色彩上，他們正在討論著、爭執著。

穿著華麗衣著的矮人手中抓著帽子，看來有些憔悴，但眼中充滿著怒氣。

李奧克斯咕噥著。「弄丟灰寶石的是努林塔瑞！」

帕林張開眼，看著一雙金色的沙漏雙眸。摀在他嘴上的手十分瘦削，手指纖細修長，肌膚泛著金色。這是他叔叔的手，抓住他的也是叔叔。

那灰色、毫無變化的地形開始在他腳下滑動，灰色的天空在他面前不停旋轉，帕林開始覺得有些暈眩。

「恐怕還不夠，」吉力安輕嘆一聲。「妹妹，妳自己也說了，渾沌已在無底深淵中造了一道裂隙，他的力量不停增長，已經超乎我們的想像。他正在召喚他的大軍，那些恐怖的妖魔、魔影戰士及炎龍，當他準備好的時候，就會攻擊克萊恩。他的目標只有一個：摧毀我們所創造的一切。當他完成ｈtｔｐs://ｗｗw•ｈeｔubｏｏk.coｍ•cｏｍ這件工作之後，那裂隙將變得無比巨大，會把整個世界都吞沒，現有的一切都將化為虛無。」

次級神們開始大聲爭辯，把錯怪罪到對方身上。在每個神的聲音、表情上，都可以看到極大的壓力和恐懼。吉力安讀著書上的一大篇文字，試圖在眾神的要求下修改或消除某些內容。李奧克斯激動地發表演說，為自己的行為辯解。西都凱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東拉西扯，卻沒有什麼真正的內容。沙苟那抱怨那些軟弱的人類、精靈和食人魔，為什麼不乾脆臣服在牛頭人之下，如此一來，這種蠢事就不會發生了。亦為林設法展示了無數的未來和可能性，搞得大家一頭霧水，論戰也變得更為複雜。

「你是怎麼見到黑暗之后的？」帕林插嘴，他試圖緊緊抓住這對話的方向，因為他知道，如果一不小心鬆了手，泰斯可能會像脫韁野馬一樣跟你天南地北地亂扯。

「每個人當然都會為自己想，」西都凱在塔克西絲的怒氣下顯得畏縮。「這有什麼關係呢？如果有人……」他的目光轉向奇思洛夫。「天真到會被騙，這也是他們的問題，對吧？如果還有人……」西都凱的目光不經意地轉向矮人。「蠢到試圖捕捉渾沌……」

那灰色開始包圍他，在他周圍不停旋轉，地面開始陷落，但這股灰色不肯將帕林放開。

雷斯林走近帕林，低聲對他說。「這法術效力是暫時的，別放開他就好了。」

「這都是西都凱的錯！」女神奇思洛夫穿著綠色的衣服，褐色的頭髮裝飾著樹葉和花朵。她對著一名站在黑色臺座上的矮胖男人伸出手指。「他騙了我和矮人，對吧，李奧克斯？」

一段時間之後，正當西都凱聲稱準備宣讀一些法律條文，讓眾人瞭解自己的角色時，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帕拉丁和塔克西絲，此時交換了個眼神。

「我相信他先前的確被困在裡面，」吉力安若有所思地說。「我仔細研究過一切，這應該可以解釋很多怪現象，像是灰寶石為何會在克萊恩造成這麼大的破壞，為什麼我們都控制不了它……」

「西都凱？」塔克西絲的聲音似乎隱藏著許多的黑暗力量。「你有什麼要辯解的？」

「是他給了我們生命，」帕拉丁沉重地回答。「他自然可以收回。」

「而他也決心要讓我們付出代價，問題是，他辦得到嗎？哥哥們，他擁有足夠的力量嗎？我們這麼多年以來，自己也獲得了不少力量。」

帕林困惑地看著雷斯林。

「他在玩弄我們，」帕拉丁說。「他只要一眨眼就可以將我們全部摧毀，但他想要看著我們受苦，看著我們和圖書的創造物受苦。」

「毫無疑問的會讓她獲得利益。」吉力安對哥哥低聲道。

她消失了，帕拉丁也跟著離開，只剩吉力安留在原地。他坐下來，繼續在史書上飛快地寫著。

『快點！來我身邊……』

「只有這個，讓我的騎士控制整個安塞隆，讓他們征服一切。在他們的統治之下，秩序和律法將被維持，凡人之間永無止盡的爭鬥將會平息，和平會降臨安塞隆。凡人將團結起來，面對渾沌的威脅。」

「但是，妳只能統治到渾沌的勢力被摧毀為止。」帕拉丁堅持道。

「那我就不建議這樣做囉。」泰斯說。「上次我在這裡的時候，我記得有個會長出很多毛的骷髏頭，而且他聞起來好像溪谷矮人的野餐盒，是他找到了我，帶我去見黑暗之后。祂可不是好人，」泰斯面色凝重地說。「祂對我說……」

「我是說，我們可以利用法杖。來，抓住我的手。」帕林更用力地抓住法杖。

「團結？這是奴隸的團結！監獄的和平！即使這是從妳口中說出，我也很難以相信，妹妹。」帕拉丁憤怒地回答。「我們從來沒有面對過這麼大的危機，連妳自己都命懸一線，妳竟然滿腦子還想著如何征服世界，我絕不同意。」

「老哥，你的艾達人控制住了它。」塔克西絲打斷他的話，對帕拉丁投以不滿的眼神。

三名魔法之神站在一起。

「你確定他戴著護身符？」帕林有些失望地說。

「我不會捨棄那些信仰我的人，」帕拉丁十分認真。「如果有需要，我寧願犧牲我自己。」

帕拉丁沉默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他雙眉緊鎖，哀傷的目光投向世界。最後，他搖搖頭道。「我看不見未來，火焰和煙霧阻擋了我的視線。我還不確定你們是否是正確的，但是，如果你們兩個站在同一陣線，我別無選擇，只能屈服。我同意，妹妹，」他重重嘆了一口氣。「安塞隆將落入妳的掌握中。」

帕林、雷斯林與泰斯都躲在一個巨大的大理石柱之下的陰影，這根大理石柱發出白色的光芒，裡面還夾雜著紅色和黑色的色帶。帕林身邊是另外一根黑色的大理石柱，中間摻雜著白色和黑色的光芒。他們的腳底下黑漆一片，絲毫沒有任何的地板。

坎德人好像在說什麼，但帕林聽不見，他知道泰斯在講話，因為對方的嘴巴在移動，但是卻什麼聲音都沒有。

「或許吧，哥哥們，我們能夠冒險嗎？不管是為他們或為了我們自己，我們能冒這個風險嗎？」

帕林張開眼。

帕林沒辦法呼吸，一隻手放在他的嘴上，他掙扎著，試著舉起自己的手掙脫對方的掌握……

「什麼？為什麼？」帕林問。

「我們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定得試試才行。」一直保持沉默迄今的吉力安開口了，他拿著一本大書，不停地寫著。「我們或許可以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

帕林點點頭，示意理解，雷斯林鬆開手，帕林這才抓住機會深吸一口氣。

「如果有人問過我就好了，」亦為林抱怨道。「我可以觀察未來，警告你們……」

「我認為，很明顯的，他們根本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帕拉丁回答。「不知道為什麼，渾沌被囚禁在灰寶石中，而且，他將這過錯怪罪到我們身上。」

帕林倒抽一口冷氣，一雙強健的手握住他的手，瘦削的手指深陷入他的手臂中。

旋轉……旋轉……旋轉……

「我明白了，」帕林柔聲說。「我們在這裡心想事成，只是它會以一種扭曲的方式出現。那麼，你覺得雷斯林……會不會只是一個幻象呢？只因為我想要見到他？」

泰斯雙手捲成筒狀，放在耳邊，又試了一次，還是什麼聲音都沒有。

坎德人著急地伸出舌頭，為了看清楚自己的舌頭，差點變成鬥雞眼。

雷斯林一言不發，他不需要進一步地發言。帕林閉上嘴，決定不再發出任何聲音，他抓住正準備偷溜開的泰斯，三人手牽手地看著下方。

「我認為我們應該離開，哥哥們，在他發現之前趕快走。」塔克西絲聳聳肩。「我們永遠都可以創造另一個世界。」

泰索何夫露出極為困惑的表情，摸摸喉嚨，再說一次，但還是什麼聲音都沒有。

這場爭論時間愈拖愈長，帕林發現自己睡著了好幾次。當有比較大的聲音發出時，他會突然驚醒，接著又慢慢睡去。泰索何夫已經睡得十分熟，發出小小的鼾聲。

「這不是我們的錯。」努林塔瑞說。

「法杖。」帕林說。

「叔叔！」帕林開始大喊。

「帶他們來這裡一點用也沒有。」塔克西絲無奈地說。

帕林再度點點頭，但他不知道為什麼雷斯林要帶坎德人來這個地方。他正準備要問，但雷斯林對他投以一個嚴厲的眼光，示意他繼續保持沉默。

帕林靠近傾聽，當他發現這些人討論的內容時，他再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來，即使他想要，可能也無法打破這沉默。他聽著、看著，靈魂跟著顫抖著。連泰斯到了最後，都變得安靜下來。

「奇思洛夫說得對，是我打造這枚該死的寶石，不過，我必須說，這是她堅持要我這麼做。可是，這一切的計劃都是西都凱想出來的。」

「我們離開可能反而是幫他們一個大忙，」吉力安指出。「如果我們離開，渾沌可能會追著我們離開。」

「妳的計劃到底是什麼？」帕拉丁重複道。

「我做的事情很合理，吾后，」西都凱不和*圖*書假思索地說道。「我們都知道灰寶石的歷史，這裡不需要我再重複，這只是我一個無傷大雅的小計謀，為了要更彰顯您的榮光。」

「魔法？」泰斯迫不及待地問。「我真的很喜歡魔法，我記得上次雷斯林曾經把我變到鴨子的池塘裡，好像是……」

「喔！」泰斯深吸一口氣。「帕林！你看！有用了！我們在動了。」

這一切旋轉的讓他神智昏迷，讓他的意識彷彿紡綞上的絲線被一絲絲地剝離……愈來愈少……愈來愈少……

帕林搖搖頭。

「沒錯，我會記得是因為那個護身符上面有五頭龍，我覺得很有趣，所以我想要借來看看，想要搞清楚……」

「他們必須團結在一起才行，」塔克西絲說。「如果人類和精靈彼此對抗，卻忘記應該和渾沌的大軍作戰，這可不行。」

「他們會團結的，」帕拉丁神情凝重地說。「他們別無選擇。」

泰斯眉頭一蹙，開始思考。「嗯，好像不是坐馬車，如果是那樣，我就不會忘記。我記得……啊，對了，那個嘔心的傢伙用手，那應該不算是隻手，勉強算是隻爪子，放在胸前的護身符上。一秒鐘前我們還在一個地方，下一秒鐘就跑到另一個地方去了。」

『啪答。』

「他們的確需要自助才行。」帕拉丁不信任地看著妹妹。

「我很清楚，」帕拉丁說。「該怪的是我們自己。」

他們站在一片灰暗的天地之間，四周什麼生命跡象都沒有，連被詛咒的生靈也寂靜無聲。

「你可以走路啊，但風景沒什麼特別，而且我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我們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嗎？」

另外兩個神一言不發，都陷入了沉思。

「那是個意外！」李奧克斯暴吼道。「我只是想要捕捉一小部份的渾沌，大人，你必須要相信我。」

「是的，哥哥，恐怕我別無選擇，」吉力安柔聲說。「我看不到其他的希望。」

「這個環境很奇怪。」泰斯耳語道，邊徒勞無功地四下打探。「我上次來這邊的時候，我想著如果能夠看到一株樹有多好，一株樹就這樣出現了，只不過那不是一棵青翠、茂盛的樹，而是一株死樹。然後我想到了佛林特，因為，根據費資本的說法，我死後應該會遇到佛林特坐在一株樹下才對。的確有名矮人出現了，可是他不是佛林特，那是個叫做艾拉克的邪惡矮人，他拿著小刀衝向我，然後……」

「如果他說的是真話，」塔克西絲說。「這可能只是個障眼法而已。」

「問題是，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吉力安看著哥哥和妹妹。

旋轉……旋轉……旋轉……

「我們絕對不可能摧毀渾沌，」吉力安說。「但有可能逼迫他離開，凡人可以在這方面幫助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