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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斯林傳奇1:靈魂熔爐

作者:瑪格麗特.魏絲 丹.派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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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去!」泰斯叫道:「搞不好又可以看到蛇,還可以跟升天的人說話。咦,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升到哪裡去?天花板上?」
「只是個剛入門的法師。」雷斯林很謙遜地說:「還沒有接受法師試煉。」
「破伏特?」
「你們都傻了!」車子跟著人潮往市集地點前進,佛林特忍不住罵了起來。
「你們不會要我一起去吧?」卡拉蒙不安分地問:「貝佐什麼的就算了,聽說海文的酒館很熱鬧呢,尤其是慶典這時候——」
隨後是第三階段,泰素何夫很禮貌地詢問大家在路上有沒有收集到什麼新鮮的玩意兒,其他人也說泰索何夫應該要拿出自己身上的東西來看看,所以最後大家就在道路中間東翻西找,從身上掏出各式各樣的東西,無視於後面還有一堆人、車。
警長也熱情歡迎幾個年輕人,知道這是他們第一次造訪時,還好心建議大家不要忙著工作,有空也要看看鎮上的一些景物。之後再度與佛林特握手,並低聲告訴坦尼斯要負責看緊坎德人,對奇蒂拉鞠躬行禮後便走向大門外另一台車繼續寒暄。一進入圍樁內,有個穿著天藍色袍子的年輕人靠了過來,招手要大夥兒先停下腳步。
「看樣子沒辦法玩個過癮了。」奇蒂悄悄看著坦尼斯,低聲對雷斯林這麼說。
對方搭住了雷斯林的手掌:「到貝佐神殿外面聽聽我們講道吧,小兄弟,這樣你一定可以明白了。等你知道自己崇拜的是假神,你就會唾棄祂們和那些邪門歪道的東西,然後脫下這可憎的外衣,勇敢走在陽光底下。你願意過來聽聽看嗎,弟兄?」
「我也去。」史東說:「我有責任要去,假如說他們真的能以貝佐的力量行神蹟,我就必須將這件事報告給騎士團知道。」
「嗯,有啊,弟兄!她是我們最崇高的女主祭,負責傳達貝佐神的旨意。你認識她嗎?」
坎德人隔天還在努力尋找貝佐教祭司的蹤影,但是那些祭司恐怕一整晚都在趕路,也或者是他們繞上其他路線,總之一行人在之後兩天都沒有碰上他們。
「啊?可是小雷——」卡拉蒙正要說話,奇蒂拉用指甲扎了他手臂一下:「噓,你這大笨蛋!」
對話便這麼持續下去。
「對了,請教一下,」m.hetubook.com.com雷斯林記下路線以後問道:「神殿那邊是不是有一位叫做裘蒂思的女士?」
「我也這麼想,佛林特。」雷斯林語氣凝重,現下並非重提矮人以往對魔法種種偏見的時機。「只不過跟貝佐教的人說說話,搞清楚那到底是個怎樣的宗派對我有好無壞。也說不定貝佐就是我們尋尋覓覓的真神之一,那樣的話我會很想見識他們口中的『神蹟』。」
「你們都不用跟著去啊。」奇蒂拉說:「小雷跟我對鬼神這類事情比較寧可信其有。」
「既然你根本不知道這些地方在哪裡,那要地圖有什麼用,蠢蛋!」佛林特駁斥說。
一路平靜無波,到了第三天下午,佛林特才忽然從車子後頭探出頭大叫:「注意!」然後往坦尼斯搥了一拳好像事態緊急般嚷叫:「快點!快!他們追過來了!」
等到所有坎德人都自我介紹過,大家都清楚了彼此的姓名,才進入第二階段,也就是判斷你我之間的血緣關係。所有坎德人都知道一件事情——自己必然是有名的觸陷阱舅舅的子孫、表親、姻親、遠房等等,所有人都是一家人。
這種苛刻說法傷了史東的自尊。「你也太庸俗了吧,」他對卡拉蒙說:「弄得我們一副滑稽樣。」但卡拉蒙卻覺得那女教師的反應有趣極了,之後一哩路上他還在貨車旁踮著腳尖,拿出手帕遮住臉頰,扮出嫌惡模樣對史東扯著假音大叫「賤民」。
「只是聽說過而已。」雷斯林虔誠地說。
「我也真想要見識一下呢。」雷斯林回答。
路上也有闊綽的商人,他們的貨品交給下人先行運送,自己則坐在轎子上由結實壯漢扛行。一行人還遇上了貴族攜家帶眷經過,僕人家臣相伴,主君騎著戰馬領頭行進,夫人、千金還有教師乘著小馬尾隨。馬飾顏色鮮明,尤其那位小姐的轡頭裝有銀鈴,還給馬兒鬃毛繫上絲帶。
泰斯想了一下,指出矮人的邏輯謬誤:「可是沒有地圖我就找不到這些地方,不是嗎?」
「這麼巧!」泰索何夫也叫道:「觸陷阱舅舅是我爸爸的大舅媽隔一代的二表弟呢!」
看來泰索何夫也是家喻戶曉的人物,警長見著他便皺眉頭,還叫他乾脆直接自己進監牢去,免得和圖書給大家惹麻煩浪費時間。泰斯則說警長這樣提議實在相當體貼,但是他也不得不拒絕。「佛林特需要我幫忙啊,你知道的。」幸好他說這句話時,矮人不在旁邊。
「唉,小兄弟,法師不能進去見證神蹟喔。別怪我不客氣,貝佐神可是很厭惡你們行的那些邪術。」
於是乎收穫節並不僅限於慶祝一年收成,也可說是各路人馬齊聚一堂的商業盛會。
「提索大,艾達是名字。這邊這位是赫夫.瓦波羅。」
「又怎麼了?」坦尼斯問道。
「您還年輕,弟兄,我想您一定不明白自己走上邪路了吧?」
之前攀談的路人對於慶典的態度很悲觀,不過阿班尼西亞多數人看來還是充滿期待,一路上人潮越來越擁擠,新奇的人事物使得泰索何夫很快忘記毒蛇的事情,這倒是令坦尼斯鬆了口氣。
「啊,『柏』伏特啊!很高興見到你,我是艾達.提索大。」
「幸會啊,塔佐活夫.巴伏特。」
「我也對這貝佐教有些興趣。」奇蒂拉接口道:「我今天晚上應該會去神殿看看,我說小弟你也一起來也沒關係,只要換套衣服就好了,他們哪認得出你。」
「那當然!除了這位小兄弟之外,其他人我們都很歡迎,到神殿裡你們會看見令人震驚的神蹟,一定可以泯除所有的疑慮,讓各位全心全靈信奉貝佐神。」
接下來每一個坎德人都如法炮製,結論便是泰索何夫跟這十五個坎德人都血濃於水,只不過他活到現在,與這些人不過是第一次見面。
此處人民將住處自誇為海文「城」,他們一直認為海文足以與北方大城帕蘭薩斯相提並論,但實際上海文這兒根本沒有人走過一趟帕蘭薩斯,否則理當不會有此錯覺。說穿了,海文不過是豐饒土地上頗大的一片農業社區。流經此處的白怒河每半年氾濫一次,因此沖積出肥沃土壤。
祭司聽了走到雷斯林座位那一側,抬頭誠懇注視車上的他。
「觸陷阱舅舅是我媽媽的姑姑的小舅子!」艾達.提索大說。
「我們是兄弟!」艾達張開雙臂。
「可惜你公開自己行巫術的身分了,小兄弟,不然我倒是可以帶你直接進神殿去看看神蹟。裘蒂思大人今天晚上正好要請貝佐神現身,還要跟已經升https://www•hetubook.com.com天的貝佐子民對話。」
「邪路?」雷斯林朝外頭一靠:「我還真的不懂呢,先生。我不想做什麼壞事,您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他身上有沒有蛇?我要看!」泰索何夫說著便要跳下車廂。
坦尼斯警覺轉身,以為回頭就會看見一大群牛頭人之類的怪物。
「多謝了,」奇蒂說:「我會過去看看。」
「有什麼事情嗎,先生?」熙來攘往、車水馬龍之中,坦尼斯朝對方叫道。
「我想與那位穿著白色袍子的年輕先生談一下。」祭司看著雷斯林回答:「這位弟兄,您是個用魔法的人,對吧?」
於是祭司告訴雷斯林怎樣找到神殿,根據他的說法,神殿是海文鎮上最大的建築物,而且就在市鎮中心位置。
「是個貝佐教的祭司。」佛林特怒目而視。
小姐年約十六,對卡拉蒙和史東大方露出微笑,其實這與施捨窮人一些零錢並無二致。史東見狀摘下帽子鞠躬示意,卡拉蒙卻對她眨起眼睛,還追在馬兒後面想要與她搭訕。那位貴族看了不禁蹙眉,隨扈連忙上前將他們一家好好守住,女教師嘮叨起來,替女孩兒將領巾拉高,大聲提點她別搭理路邊賤民。
「啊?但是等我到了以後,有地圖我就會知道自己到了啊!」泰索何夫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樣,惹得矮人不只整張臉都漲紅了,還浮現好幾條血管,幸虧坦尼斯搶在他開口前轉移了話題。
「兄弟!」泰索何夫撲向他懷抱。
「不是,是柏伏特,柏——就是松樹、柏樹那個『柏』。」
「先別亂動,泰斯。」坦尼斯這種語氣是泰斯少數會乖乖聽話的時候,但為避免節外生枝,卡拉蒙還是將坎德人那件綠紫條紋衫的後領牢牢扣住。
半精靈也明白泰斯這一玩下去搞不好會花掉一整天,所以就依照矮人的吩咐繼續趕路。不過他認為不管速度多快,想要撇下坎德人門兒都沒有。
「我不是法師,」奇蒂掛著迷人的微笑對那年輕祭司說:「所以我可以進神殿嘍?」
佛林特和坦尼斯是常客,也與當地人打成一片,警長見了他們便上前握手,發現奇蒂拉時眼睛一亮。他表示海文居民都想念著佛林特,不知道夏天的時候他怎麼沒有來。聽了佛林特身體出狀況,他也一臉同情和-圖-書,還說老位置等著佛林特去擺攤。
「艾達提大大?」
結果當天晚上紮營的時候,泰索何夫已經追上來了,看上去又累又餓,身上衣服也完全不同,但神情相當快樂。
雷斯林不以為意,他正在確認草藥街的位置,那就是提柏德提過的法術商店所在之處。
「我也一起。」坦尼斯同樣要去,不過他是因為奇蒂拉想去,大家並不意外。
「是『泰索何夫.柏伏特』。」泰斯糾正對方:「我也很榮幸見到你,哈夫.挖破鑼……」
首先大家要互相握手並且報上自己的全名。由於坎德人認為忘記,或搞錯別人姓名是一件非常粗鄙的事情,所以這段自我介紹費時頗久。
祭司肅穆地奉貝佐之名為眾人祝禱一番,便先行離去,向下一車的人繼續宣教。
「沒關係,哥哥。」雷斯林簡單回答:「你可以不用去。」
「太遲了!」佛林特發出哀嚎,貨車四周瞬間被大概十五名坎德人團團包圍。
坎德人見到不認識的同胞時,有一套不成文的規矩,而且這套規矩不管現場只有兩個坎德人,還是現場有二十個坎德人,都是一樣要照辦的。
「快走,坦尼斯!」佛林特扯起嗓子低聲叫道:「快啊,快啊!說不定我們終於可以甩掉他了!」
「你剛剛自己才說過,你根本不知道這些地方在哪裡,所以你拿了地圖也一樣找不到!」佛林特氣急敗壞叫道。
「隨便你們!」佛林特哼了一聲:「我才不要靠近那座神殿。跟活蹦亂跳的坎德人講話都已經受夠了,還要跟死掉的說話?」
「想不想我啊,佛林特?」他一邊問著一邊就在矮人身旁噗通坐下。對於佛林特重重的「一點都不想!」充耳不聞,泰斯自顧自地取出搜刮到的新玩具,「你看,佛林特,我找到很多新地圖喔。這些地圖好棒啊,從來沒見過這麼厲害的東西,我親戚說這些都是從伊斯塔來的,當然伊斯塔已經不見了,大災變的時候就壓垮嘍。但是你們看,地圖上有一些山、一些路,這裡還有一個小湖,全部都有標上名字呢。我從來沒聽說過這些地方,根本不知道它們在哪裡,要是有一天到了那裡的話,有這些地圖我就找得到自己的位置了!」
海文鎮外有木頭圍欄,但防狼、防賊的作用比起抵禦侵攻更甚https://www.hetubook.com.com。當地未曾遭到侵略,也不認為有此可能,畢竟這是和平年代,所以柵欄大門白天敞開,直至深夜才會關上。門口雖有人員駐守,但與其說他們是守衛,不如說是送往迎來,對熟面孔噓寒問暖、對生面孔善心接待的工作者。
相對和平的年代中,阿班尼西亞一帶可見到各大種族的身影。海文生產的糧食供給了索巴丁矮人以及帕克塔卡斯的人類,此外,雖然奎靈那斯提精靈並不喜歡人類栽種的作物,卻也認為卡若理山坡陽光充足,種植的葡萄甜度飽滿,於是購買後加工製成精靈酒外銷,享譽整片安塞隆大陸。平原人則會來此購入苧麻,編織為結實牢靠的繩索。海文的木材也是索拉斯鎮上常用的建築或家具原料。
泰斯眼睛瞪得又圓又大:「我沒有跟死人說話過耶!那我可不可以跟觸陷阱舅舅說話?其實我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就是,葬禮當天亂糟糟的,本來屍體還在,一轉眼就不見啦。觸陷阱舅舅他老了以後常常心不在焉,就不定他忘記自己已經死了就亂跑,也或者他原本想要死,但是又嫌無聊,所以就活過來了。說不定根本就是辦葬禮的人搞丟他的身體啦。總之搞不好可以在神殿知道真相!」
「你好啊,我叫做泰索何夫.柏伏特。」
「好啊!」雷斯林爽快答應:「您剛剛告訴我的事情聽起來真可怕。」
矮人唯一可以慶幸的,是這些坎德人對於自己的同胞興趣勝過他的商品。泰斯也非常高興可以見到同族人,攤開他小小的手臂就朝大家跳了下去。
「人家不是說『敬鬼神而遠之』嗎?」卡拉蒙答應著說:「到海文第一天晚上你們就打算上神殿去了。然後還有那個叫做裘蒂思的祭司……」他說著說著頓了一下,眨眨眼睛喃喃自語,「裘蒂思?」然後皺起眉頭:「喔。」接著露出堅定的神情對著姊姊和弟弟說。「我也要去。」
「應該是說已經死了的人。」雷斯林解釋給他聽。
隔天大概正午時,這一幫人終於抵達了海文城。
佛林特悶哼一聲還拍拍衣服,想把貝佐的祝福給拍掉。「我可不需要一個喜歡蛇的神來跟我說話。我說小子啊,我承認我是不大喜歡魔法,也沒有一個矮人會喜歡,但是你好好當個法師還是比起貝佐教的人順眼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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