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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肯定是這個數，將軍，我們看到了三體艦隊。」

「它的直徑比恒星還大。」工程師說。

「是目標周圍的塵埃帶位置吧，查一下……」

斐茲羅驚奇地問：「怎麼，已經完成了？」

「說直徑不確切，它的形狀好像不規則。」林格說。

那片區域被連續放大，直到那個東西佔滿了整個螢幕。

「看來真的看不到行星了。」斐茲羅掩蓋不住自己的失望。

「將軍，可能不行。」

定格在那裡的人們突然都興奮地活動起來，他們下面的對話對於斐茲羅而言有些太專業了。

「但還真有些別的東西，博士，你看這是什麼？」一名工程師指著圖像上三團光暈的附近說。

「不用，我做過那個課題，觀測它對旋臂運動背景的吸收，發現有二百毫米的吸收峰，可能是碳微粒，密度在F級。」

「將軍，已經在不同的焦距範圍內拍攝了二百一十張。」這時第一張觀測影像處理完成，林格指著顯示器說，「將軍，看吧，這就是您渴望看到的敵人的世界。」

哈勃二號太空望遠鏡的發現最後證實了三體入侵的真實性，也熄滅了人類最後的幻想。

在學者們忙碌時，林格對站在一邊的斐茲羅說：「將軍，你能m.hetubook.com.com不能幹些力所能及的事，數數刷子上有幾根毛？」

控制室再次陷入沉默，這次帶著重重的壓抑。

「天啊——」幾個人幾乎同時發出這個感嘆。

「是的，現在觀測圖像正在傳送處理中。」

「所有貼面都經過嚴格檢驗，不可能存在這樣的劃痕，也不可能是鏡片的其他瑕疵產生的，在已經傳回的幾萬張測試圖像中，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鏡片製造方蔡司公司的專家說。

然後又是沉默。

叫哈裡斯的年輕人抬起淚眼說：「我知道懷疑只是一種安慰而已，但我想在這安慰中過完這一生……上帝，我們連這點幸運都沒有了。」

「那就對了。」林格抱起雙臂抬頭望著天花板，仿佛在透過它遙望星空，「一切都證實了！」他說這句話的聲音有些顫抖，然後，像是對自己喃喃道，「證實了也好，有什麼不好呢？」

斐茲羅點點頭，伏到一個終端螢幕前數了起來。

「不能多拍幾張嗎？」

「我懷疑現在的觀測是你們天文學家在偷著幹私活兒。」

「這就是望遠鏡看到的嗎？」將軍問。

控制室陷入沉默中，人們都聚集過來盯著那幅圖像看，由於人太擠，一些和-圖-書人到另外的終端上調出圖像細看。斐茲羅明顯感覺到氣氛的變化，因漫長測試的疲勞而顯得懶散的人們同時緊張起來，像中了魔咒似的僵在那裡，只有他們的眼睛越來越亮。

「對於其中出現的高速衝擊效應各位有什麼看法？」

在新一輪的絕望、恐慌和迷茫之後，人類真正進入了面對三體危機的生活。艱難時世開始了，歷史的車輪經歷了轉向的顛簸之後，開始沿著新的軌道前進。在巨變的世界中，不變的只有時間流逝的速度，恍惚間，五年過去了。

「這裡除您之外沒有軍人，我們只按NASA的測試計畫執行。」

斐茲羅想問，但看到人們垂首肅穆的樣子，又不好開口。過了一會兒，他聽到一陣輕輕的嗚咽聲，看到一個年輕人在掩面哭泣。

「私活兒要能幹我早幹了，哈勃二號現在還在測試中。」

斐茲羅湊過去看，但什麼也沒看到，那團東西太暗了，只有專業人員才能覺察到。

「博士，你們不可以就用那個目標做測試嗎？」將軍的口氣軟了下來。

斐茲羅只看到一片漆黑的背景上的三團光暈，很模糊，像霧夜中的街燈，這就是決定兩個文明命運的那三顆恒星。

「有的，等一和_圖_書下……這就是了，衝擊速度？」

目標資料庫中的座標資料被很快調出，太空中，那個直徑二十多米長上百米的圓柱體開始緩緩轉動，控制室中的大螢幕上，星空的圖像開始平移。

「刷子！」將軍驚叫道。

每次計算都要進行四五分鐘，其間還出了幾次錯，半小時後結果才出來。

「是貼面劃痕！在可行性研究階段我就提出，鏡片的粘貼組裝方式必然出問題。」林格搖搖頭說。

「我們需要立刻觀察三體世界！」斐茲羅將軍對林格博士說，他們在哈勃二號太空望遠鏡的控制室中，望遠鏡在一星期前最後裝配完成。

「那就看看你們是怎麼省的吧，這是我剛從你們的電腦上發現的。」斐茲羅說著，把背著的手拿到前面來，手中拿著一張上面已經列印出圖像的紙，那圖像是一張照片，是從上方俯拍的，有一群人在興奮地向上仰望，很容易認出他們就是現在控制室中的這批人，林格站在正中間，還有三位搔首弄姿的外來女士，可能是他們中某三位的女朋友。照片中人們站的位置顯然是控制室的樓頂，圖像十分清晰，像是在十幾米高處拍的，與普通照片不同的是，這幅照片中疊印著一大堆複雜的參數標注。「博士，你和_圖_書們站的是樓頂的最高處了，那裡不會有一個那種拍電影的搖臂吧？如果說把哈勃二號轉動三十度要花錢。那你們轉動三百六十度要花多少？況且這一百多億的投資好像不是用來從太空為你們和女朋友拍寫|真的，要不要我把這筆錢算到各位的帳單上？」

「行了，哈裡斯，這裡不只有你一個懷疑主義者，大家心裡都不好受。」有人說。

「尾跡的最後擴散直徑約二十四萬公里，是兩個木星的直徑了。」操縱數學模型運算的天文學家說。

「你們在為軍方工作，只需執行命令。」

「尾跡沿衝擊軸線擴散是肯定的，但擴散範圍……有數學模型嗎？」

「測試目標是經過嚴密選擇的，有各種距離和亮度種類，測試計畫是按照最經濟的方式制定的，使得望遠鏡的指向只旋轉一趟就可完成全部測試，而現在觀察三體世界，就需要把指向轉動近三十度角再轉回去。將軍，轉動那個大傢伙是要耗費推進劑的，我們在為軍方省錢。」

外行往往更適合給專業對象命名，其實專家在進行這種命名時也總是從外行的視角進行的，「刷子」這個名稱就這樣固定下來，將軍的描述很準確，那就是宇宙中的一把刷子，更準確地說只有刷毛，沒刷柄。https://m.hetubook.com.com當然，也可以把它看做一排豎起的頭髮。

「現在已經達到那麼高了嗎？」

「這已經有些保守了……衝擊截面就按……對對，這個就差不多，只是大概估計一下吧。」

「不，這只是定位系統傳回的圖像，望遠鏡傳回的是靜態照片，需經處理後才能看到。」五分鐘後，星空的平移停止了，控制系統報告定位已經完成。又過了五分鐘，林格說：「好了，返回原測試位置吧。」。

「我數了，約有一千根。」斐茲羅將軍說。

「當然看不到，即使將來直徑百米的哈勃三號建成，也只有在三體行星運行到少數特定位置時才能觀測到，而且能分辨的只是一個點，沒有任何細節。」

林格終於注意到斐茲羅：「將軍，我大概解釋一下吧：那三顆恒星周圍有一片星際塵埃，這之前，有一批高速運動的物體穿過了這片塵埃，它們的高速衝擊在塵埃中留下了尾跡，這尾跡不斷擴散，現在其斷面直徑已經擴散到兩個木星大小，尾跡與周圍的塵埃只有細微的差別，所以在近處是看不到的，只有在我們這四光年遠的位置，它才能被觀察到。」

「一百個第三速度吧。」

「將軍，您的命令當然是必須執行的。」林格趕緊說，工程師們也立刻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