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他點點頭。現在，他在心中想著，邀她去約會呀。

「艾迪。讓我進去。」

「為了預防妳報警，」艾迪支支吾吾的說。他咬緊牙齒。告訴她！他殘忍的想著。用低沉嘶啞的聲音，他把自己在那一夜做的一切都告訴了她。茱莉的臉色，愈聽愈蒼白，僵住了。雙手緊緊地交錯。車外，包圍住車子的霧氣緩緩上升，從窗戶看出去，像奶白色的液體。包圍著他們。

他要得到她。

「再見，」他說。

鈴響了，學生們正紛紛離開教室，茱莉失手掉了書。

「是的，埃爾德里奇小姐。」

「我們要去哪裡？」茱莉問。

「茱莉。」

「我可以陪妳一起走嗎？」他問。

「好的，謝謝你，」茱莉說。

「脫掉衣服！」他的聲音，在緊閉的車內好響亮。艾迪眨眨眼，喘不過氣來。他茫然地望著啜泣的茱莉，她開始脫衣服了。鮮血從她嘴角流下來。不，不要，他聽見自己腦中的聲音懇求著。不要這樣做。但當他的手摸到她時，他的手好像不是他自己的，那個聲音又不見了。

「你要錢嗎？」茱莉輕聲地問。

她和他一起走向車子，當他坐在她旁邊時，他發現她在顫抖。

艾迪覺得自己口中吐出熱氣，他喃喃低語，「茱莉，茱莉，茱莉——」

「張開妳的眼睛，」他說。

茱莉一開始沒出聲音。她只是用呆板的雙眼，凝視著那些照片，她拿起照片時，手指顫抖著。

茱莉躺在床上，靜止不定地過了好一會，雙眼緊盯著他。然後，她起身，搖搖晃晃，步履蹣跚地朝門走去。艾迪在小巷轉身。他緊張的跨著大步，當她出來時，他正要走上陽臺的臺階。

她疲倦地伸展瘦弱的身子。癱在座椅上、下了麻藥的可樂、汽車旅館內的照片——現在都幾乎不復記憶，不過在樹林裡的那個地方，那次真是美好。特別是在清晨，窗外佈滿晨霧的時候，車內像火爐一樣地熱。她只矜持了一下，接著便是暴力的激|情。然後就天雷勾動地火。她下次最好想想別的。

「我在想，」艾迪說：「不知道星期五晚上，妳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看露天電影。」他沉著的聲音中隱隱帶著怯意。

當他打開車門就坐時，茱莉安靜的坐在原位。節目開始啦！

照片。是這個喚醒了她。她閉上雙眼，專心回憶。照片正在燃燒。她彷彿又看見照片和底片散落在琺瑯材質的大盤子裡的情景——就是照片沖印公司用的那種盤子。明亮的火光吞噬著，連琺瑯都被燒得焦黑。

「脫掉妳的衣服，」他說。那不是他的聲音，卻出自他的口中。這聲音邪惡，不像人類的聲音。

「教授？」那個聲音問。

她躺在床上，裙子翻到大腿上。他能看見她長筒襪的頂端，看見襪口的襪帶緊緊地束著大腿。吞口口水，艾迪坐下來，將茱莉擺弄成坐姿。脫下她的毛衣。他伸出顫抖的手，繞過她身後，解開她胸罩的釦子，她的胸部自由了。他很快地將她裙子的拉鍊拉開，脫下來。

佔有她。

「我馬上回來。」艾迪推開車門，下車，朝點心攤走去。雙腿抖個不停。

艾迪衝動地將手伸進外套口袋內，拿出照片。扔在她的膝上。

艾迪將車停在汽車旅館小木屋旁有屋頂的過道上。他將相機拿到房裡，然後走出來，四下打量。沒看見任何人。他跑向車子，打開車門。他扶著茱莉走到小木屋門前，他的鞋子行走在沙礫路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他將茱莉抱進黑暗的屋裡，將她放在床上。

他站在黑暗中，凝視著她住的地方的窗戶。當茱莉從浴室走出來時，屋內燈光亮起。她穿著毛巾布材質的睡袍，拿著一條毛巾、一條洗臉巾、一個塑膠皂盒。艾迪看著她將洗臉巾和皂盒放在五斗櫃上，然後坐在床上。他僵硬地站著，雙眼看著她，連眨都沒眨。他在這裡做什麼？他心想。萬一被人逮到，他會被捕。他得離開。

為什麼？他不停地問自己這個問題，但始終找不出邏輯性的答案。但是，她的影像一直鮮活地在他腦海中——他想像著，他們兩個被鎖在州際汽車旅館的小木屋裡，像火爐般炎熱的天氣，使得牆壁的熱氣充塞在他們的肺部，他們肌膚相親，他和這名墮落的純真的孩子。

這主意真是瘋狂。他明明知道，但就是無法放棄。他現在就得做——現在對他而言，她還是個陌生人，只是有著一張孩子氣的臉龐，及成熟|女性胴體的不知名女子。這就是他要的，不是一個個體。

州際汽車旅館。招牌閃爍著，大約四分之一哩遠。下一秒，艾迪以為他看見客滿的指示燈，他發出被嚇到的聲音。然後他發現自己看錯了。當他開車繞著圓形車道，將車停在辦公室其中一側時，他還是抖個不停。

他一開始也沒有主意。然後，他突然想到，鎮外有個地方，約會的學生情侶常將車子停在那裡。現在這個時間，那邊應該沒有人。艾迪感到體內一股刺痛，他踩下油門。十六分鐘之後，車子已經停在寂靜的樹林裡了，微亮的晨霧高掛山頭，好像圍繞著車子。

第二天早上六點之前，他到她家，他小心地穿越小巷，然後走進她窗外的院子裡。他一整晚都沒睡，覺得雙眼乾澀又灼熱。

然後茱莉開始啜泣，艾迪覺得有股無名火冒上來。他要縮回手，卻看見雙手在眼前模糊的動作，聽見她口中發出誘人的聲音，感覺自己的指關節有股刺痛。

這主意真是瘋狂。他知道，但他就是無法不想。無論他怎麼轉移注意力，最後還是想到這個主意。

「艾迪？」

他再也見不到她了。

「哈囉，」她說。

「你要幹什麼？」她輕聲的問。她看起來很誘人，半夢半醒，衣服和頭髮都很凌亂。

不！這太瘋狂了。在上英文課時，他兩次打斷自己。他週末開車回家。他要看一大堆的電影。他要看雜誌，要散步很久很久。他可以打敗這個念頭的。

「好吧，」她說。

艾迪很快地將身子轉回來，心跳得飛快，好像他剛才把這句話大聲說出來似的。他努力壓下快要揚起的笑意。這是什麼鬼主意。佔有她？怎麼可能？看她那張小孩臉？

他們一起走在校園小徑。

她房間所在之處的門廳燈光很明亮。艾迪按下門鈴，等著，看見兩隻蛾繞著燈泡飛舞。過了好一下子，茱莉打開門。他想，她看起來幾乎算是美麗。他從沒看過她穿得如此合宜。

「妳的可樂，」他說。將小杯的可樂和一盒爆米花遞給她。

然後，他的夢境成真。門鎖上了。他雙腿顫抖地在屋子裡走動，放下所有遮蔽的簾子。打開牆壁上的暖氣。打開燈，把所有的燈罩取下。有一個失手掉下去，滾過地毯。他不理會，就讓它留在那裡算了。他走向茱莉躺著的方向。

「需要什麼？」服務員問。

「來，讓我幫你，」艾迪說。

他告訴了她。

「好吧，那，」他粗暴的抓起她的手，「到我車上談。」

茱莉張開雙眼，看見光線映照在牆上的細碎光影。她轉過頭，看向窗外。細雪紛飛。白雪讓她想起艾迪第一次將照片扔給她看的那一天。

「聽起來好像很不錯，」她說。

茱莉在她床上，姿勢和他之前調整的一模一樣。他看了她好一會兒，他的心跳緩慢又沉重。然後他用指甲畫過紗門。「茱莉，」他說。

「這是怎麼回事？」她虛弱的問。

她嘆口氣。並沒有持續很久。艾迪的心思太麻煩了。對她來說，最大的缺點就是害她受傷，她只好選擇了結。茱莉張開雙眼，她那張不美麗又稚氣的臉，揚起微笑。嗯，反正還多的是。

當他在早上十點回到家時，他的指甲裡有血跡和裙子的碎片。這景象讓他更為瘋狂。他躺在床上，猛烈的顫抖，唇打著哆嗦，雙眼凝視著天花板。他想，我做完了。他有那些照片。他再也不會見她了。如果他再見她的話，會毀了他自己。他的腦早就已經像千瘡百孔的海綿，被這墮落的念頭佔據，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快要被過量的思緒撐破了。他想，我該試著睡著，但是，一想到她可愛胴體的瘀傷，和圖書凌亂的抓傷，和咬痕，他就睡不著。他聽見自己腦海中的尖叫聲。

茱莉出來了，他們一起朝車子走去。艾迪為她打開車門。

「埃爾德里奇小姐？」

艾迪回頭一瞥，正好看見埃爾德里奇小姐，向教授請教一個關於貝武夫的問題。他看見她像小女孩醜陋稚氣但坦率的臉龐，聽見她結結巴巴的聲音，注意到她身上穿著的是寬鬆的黃毛衣。當他正在看她的時候，這個念頭突然出現在他腦海裡。

在今天以前。艾迪．佛斯特從未注意過他英文課堂上的這個女同學。

菲利浦．哈里森從未注意過，和他一起上物理學的這位女同學，直到那天——

艾迪的笑容隨她而去，覺得自己胃部的肌肉都在顫抖。

所以，他那一天會注意到她，還真有點奇怪。整堂課，他都在想著坐在第一排的紅髮女子。他在腦中幻想著一齣舞臺劇——他和她主演——許多親密的接觸。在另一幕，他正要掀開簾子時，他聽見身後的聲音。

「拿去，」他說。

突然間，她想起來了，她無法呼吸，縮著身子。

「謝謝你，」茱莉說。

艾迪偷瞄一眼茱莉。覺得自己的雙手突然間縮了一下，不小心將可樂翻倒，弄髒了褲子。她喝完的可樂杯落在底下，爆米花盒子翻倒在她膝上。她的頭靠在頭枕上，艾迪差一點以為她死了，嚇得半死。

茱莉．埃爾德里奇，正在閱讀年度指定書《聖路易斯——藝術與科學》。

之後，他納悶地想，他並沒問她的地址，她為什麼不感到奇怪。

「我要進去，」艾迪說。

「妳要吃爆米花，喝點可樂嗎？」他問，突然有點擔心她會說不要。

她的呼吸有雜音，頭轉向側邊朝著他。他看見她的舌頭在動，黑色的舌頭，緩緩地舔著嘴唇。

鼓起勇氣，他走進去，按鈴。他很沉著，男子也沒對他多說什麼。他要艾迪填寫住宿登記表，然後將鑰匙交給他。

但是，他從未像注意其他女孩那樣地注視過她。第一，她身材不怎麼樣——也許她身材不錯，但被一身寬鬆又不合身的衣物遮住了。第二，她不怎麼漂亮，她看起來太小了。第三，她的聲音又細又尖。

茱莉站起來。她解開腰間的繩子，睡袍落到地上。艾迪僵住了。他張大了嘴，吸著冷空氣。她有個成熟|女性的身體——豐|滿的胸部，晃動彈躍。還有一張稚氣，孩子般的臉龐——

他身後有個聲音。艾迪往後一瞥。這女孩的筆掉下去了，她正彎下身子要撿起來。當他看見她彎身時緊貼住毛衣的胸脯時，艾迪感覺肌膚上滿是雞皮疙瘩。可能她真的身材不錯。這下子更刺|激了。一個害怕展露自己成熟身材的孩子。這個和_圖_書念頭，在艾迪腦中瘋狂的翻騰。

他覺得自己又開始痙攣地顫抖。他控制不住。他的餘生可能都得在牢裡度過。他機械似的付了錢，拿著硬紙板做的餐盤離開。在心中想著，照片，你這白癡。照片就是你的護身符。他全身充滿憤怒的渴望，不住顫抖。沒有任何事情能阻止他。走回汽車的路上，他將東西倒進小杯的可樂裡。

「我們明天要念什麼？」他聽見自己問。

他排在一大群學生後面，等著，對眼前一切視而不見，只專注在他的念頭上。他一遍又一遍地，他在腦中幻想著，他關上汽車旅館的小木屋門，鎖好，放下窗簾，打開燈，打開牆上的暖氣開關。他一遍又一遍地幻想著，他朝床走過去，茱莉昏昏沉沉，無助地躺在床上。

「讓我進去，不然妳就慘了，」他低聲說。他感覺自己雙腿開始顫抖。

突然間，他整個人變得完全冷靜。他將掛在窗戶上的喇叭取下來，掛回原本的地方。他把杯子和爆米花盒子扔掉。他發動引擎，在走道上倒車。他打方向燈，轉向，駛離露天電影院。

他要邀她去看露天電影，在她的可樂中下藥，帶她到州際公路汽車旅館。為了保證他之後能安全脫身，他會拍下她的照片，威脅她，她如果敢告訴任何人，就將照片寄給她的父母親。

「嗯——『巴斯婦人的故事』，不是嗎？」她問。

十分鐘之後，他將車子開進露天電影院，停在斜坡道上方最後一排，然後熄火。他伸出手，將汽車喇叭掛在窗戶上。那是一部卡通片。

茱莉嚴厲的說：「不行，」

不出他所料，她沒參加任何女性聯誼會，也沒參加任何社團組織。他看著她的照片，在他的想像中，她似乎栩栩如生——害羞、退縮，躲在被壓抑的保護罩裡。

他那個幻想很快地又出現了：門鎖上了，窗簾放下來了，房間又亮又熱，他們在床上翻雲覆雨。現在他倆正在進行艾迪從未想過的事——狂野、發狂般的事。他在心中想著，她的臉，她那張像天使般的臉龐。讓他的腦海不自覺尋找每一個可能的黑暗之處，想個不停。

她眨呀眨地睜開雙眼。昏沉茫然地看著他。「誰呀？」她問。

然後他突然了解到，是她的臉讓他想到這個主意的。那張醜陋稚氣的臉似乎在倔強的數落他。

「謝謝，」她垂下眼，臉頰微紅。她不難看嘛，艾迪心想。她也有身材。不是很辣，但有身材。

茱莉屏住呼吸。讓和圖書心靈之眼更深一層的觀想——被琺瑯盤上高竄的火光照亮的那個房間，她仔細找著——直到看見那個無生命的屍體，吊掛在衣櫥勾子上，晃呀晃、蕩呀蕩的景象。

「是的，我想是的。」

茱莉停下腳步。當她轉身面對他時，陽光在她的秀髮上映照出波紋起伏的光影。艾迪心想，她看起來真是美。

茱莉照做了。

「嗯，」茱莉說。準備要轉身離開。

才一下子，她就全|裸了。艾迪讓她靠著枕頭，擺弄她的姿勢。親愛的上帝，她的身體真是，喔！艾迪閉上雙眼，猛烈地顫抖。不，他想著。這是最重要的部分。第一要務就是拍下照片，這樣你才安全。然後她會因為太害怕，拿你沒轍。他緊張地站起來，拿起他的相機。他設定好。中心點對準她。然後他說。

「我去拿外套，」她走進門廳，進入她的房間。在那間房間裡，在那一晚，她曾經赤|裸的站著，她的身體在燈光下晶瑩閃亮。艾迪緊抿著唇。他不會有事的。等她看到照片之後，聽到他說的話之後，她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茱莉的顫抖現在已經停止了，車內很熱。

「我會打開暖氣，」他說，這話聽起來蠢極了。他是來威脅她的，不是來安慰她的。他憤怒的發動引擎，將車開出來。

艾迪坐著，看著電影。感覺他的心跳像鼓聲一樣緩慢有力。他覺得背後和身子兩側都有小蟲爬來爬去似的不舒服。爆米花，很乾又不好吃。他一直喝可樂來潤濕喉嚨。在心中想著，要不了多久。他緊緊抿著唇，凝視著前方的螢幕。他聽見茱莉吃爆米花的聲音，他聽見茱莉喝可樂的聲音。

她喃喃著含糊的回應，然後側過身子。她現在面對他了。

「喔，」茱莉說。她羞怯地瞄他一眼。「是什麼片子？」她問。

「嗨，」他回答。「準備好出發了嗎？」

艾迪吞口口水。「很好，」他回答。「我該幾點去接妳？」

茱莉轉過身，穿衣服。

不是因為她坐在他後面的緣故。當尤斯頓教授在黑板上寫字，或帶著大家念「大學文選」時，他經常轉過頭往後看。當他離開或進入教室時，也經常看見她。偶爾，他在走廊或校園裡和她擦身而過。有一次，她還在課堂上拍到他的肩膀，將一枝從他口袋掉落的筆交還給他。

「喔，」她靜止的站著，等著他幫她把書撿起來。從他眼角，他看見她乳白色的雙腿。他抖了一下，拿著書站起來。

艾迪嚇了一跳。「呃——兩盒爆米花，兩杯可樂，一大一小，」他說。

「謝謝，」她輕聲的說。當她坐進去時，在她把裙子放下來前，艾迪趁機偷瞄她穿著長筒女襪的膝蓋。他關上車門，繞過車子。覺得自己的喉嚨乾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