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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萬呎高空驚魂

作者:理察.麥特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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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年

一週年

樓上,臥室的門砰地關上。諾曼放下手,步履搖晃地走上樓。她得知道,他還是愛著她,他要相信一切都是他的心理作祟。她得了解。
「對其他人?我們的朋友、別人……全都沒有問題,」她說。「他們不常看到我。但你就不同了。我們太常在一起。一小時又一小時,一天又一天,甚至一整年,我已經無法再這樣對你努力的隱藏了。我失去控制你心靈的力量了。我能做的只有——讓你的感官能力一個一個失效。」
諾曼緊緊抱住她,臉頰貼緊住她的臉頰,這樣她才不會看見他厭惡的神情。
「我愛妳,」他說:「了解嗎?我愛妳。妳認為我會傷害妳嗎?」
從結婚後,這就是他們最鍾愛的餐廳。他們喜歡這裡的食物、氛圍,有小小的樂團,在用餐及跳舞時演奏。諾曼在腦中思索著,他選擇此地,是因為他認為此地最適合讓他們一起討論這個問題。他對他的所作所為早已深感抱歉。再也沒有任何氣氛能讓他放鬆緊張的感覺和表情。
「諾曼,怎麼回事?」
「——告訴你這些事是真的?沒錯。是真的。味覺、嗅覺,還有——你今晚聽見的聲音。」
「現在全部的感覺都沒了?」柏恩斯特倫醫生問他。
他猛烈地顫抖。
「小妞,你真是美麗動人,」當他們一起走向舞池時,他告訴她。
諾曼吐口菸,在菸灰缸用力地捻熄香菸。「對,」他憤怒的說。
「你確定。」
「他不認為該擔心吧,是嗎?」愛德琳問。
他覺得自己好像變成石像,張大了嘴,睜大了眼,思路突然變得模糊。然後,緩緩地——慢得他都能聽見自己頸部轉動的聲音——他轉過去看著廚房。愛德琳在裡面走來走去忙碌著。
「但為什麼,諾曼?」
「怎麼啦,我的味道又變酸了嗎?」
然後,他自發性地繼續回想,在餐廳,當他們正在跳舞的時候,突然,他感覺懷中的她變得冰冷。感覺她突然間變成——他逃不開這個字——泥人似的。
「是的。」
菲利浦醫生挖苦的嘀咕。「真奇怪,」
他試著不理那個味道。
諾曼內疚地朝廚房看了一眼,愛德琳正在進行清潔。除了她偶爾的腳步聲之外,屋內很安靜。
hetubook.com.com「我仍舊嚐得到其他的味道,」
「你到底要不要讓我忘記這件事?」他問。
她將手放在他的手上。「請不要擔心,」她說。
「你還沒有回答我。」
「怎麼了?」她問。
「我想也是,」諾曼說:「但我嚐不到。」
「不是嗎?」她的聲音虛弱又顫抖。
「沒有,」菲利浦醬生說:「但我猜,可能是過敏。」
打開臥室門,他憑著感覺在黑暗中走動,坐在床上,他聽見她轉身,知道她凝視著他。
「精神性失聰。」
柏恩斯特倫醫生笑了。
他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我就說嘛,」他低聲說:「現在請恕我失禮,我可以走了嗎?」
他緊緊抱著她,愛撫她的秀髮。他溫柔的親吻她的唇、她的臉頰、她的雙眼。他一再地告訴她,他有多麼愛她。
舞跳到一半時,他對她的感覺開始改變。
「這不公平!」她哭喊著說:「我一直是你的好老婆!我為什麼要回去?我不要回去!我要找其他人。下一次,我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他所有的感官一個一個恢復正常。空氣中充滿她濃烈的氣味。諾曼連連後退,卻失去平衡跌倒。他看見一個正在成型的龐然大物,從床上升起,凝視著他。然後,他腦海裡的聲音被漆黑吞沒全都消失了,當他沿著漆黑的走廊飛也似的逃跑時,感覺後面有一個懇求的聲音追逐著他,那個聲音不斷的說著:「拜託,我不要回去!我們都不要回去!愛我,讓我和你在一起。愛我,愛我,愛我……」
他用手環著她的腰,撫摸著她。
他用纏綿的吻止住她的話。
「好,沒事,」他嘟噥著。「品嚐妳是我在人間少有的樂事。」
諾曼一臉順從。
接下來,是星期六,出現潮濕惡臭的臭味。沒錯,如果他指控這味道的來源是她,那她一定會很憤慨。但是,他沒有這樣做,他很確定。他環顧廚房內,還問和圖書她,是不是沒把垃圾拿出去。但是,她馬上認為他說的是她。
「我能做什麼?」他問。「這是一場惡夢。我失去一部分的妳了,愛德琳。」
當他在星期四早晨離開家前,愛德琳問他,「我嚐起來還是酸的嗎?」
「但願我知道,」他回答。
「我很抱歡,」他說:「我……病了。」
「少來了,」她掙脫他的雙手,再回去攪拌餐點。諾曼用手臂摟著他,用他的鼻子磨蹭她的頸背。「真希望我能再嚐得到你,」他說:「我喜歡妳的味道。」
當她經過他身邊,他跳到一旁。顫抖的轉身,看著她正要走上樓梯,當他聽見她發出的噪音時,他的神情滿是驚恐。他用手遮住雙耳,他站著,無法控制的猛烈顫抖。是我。他再次告訴自己,一再一再地告訴自己,直到這個字眼失去意義——我,是我,是我,是我!
「是的,但不是——」諾曼停下來。「你是說嚐和聞同時,」他說。
諾曼的身子顫抖,蠕動著身子,想要更貼近她。他緊貼著她柔軟溫暖的身軀,他的手懶洋洋地在她臀上滑動。他將臉頰貼著她後背,再次慢慢地陷入沉睡。
刺眼的燈光,讓他差點睜不開眼。他聽見床上傳來一個被痛打的聲音,他飛快的轉身。他甚至無法尖叫。聲音全卡在他的喉嚨,他看見不成形體的一大團東西,頻頻往後退,滴著臭液。
「喔,我真愛你,」她低語。
「還能怎樣?」他不高興地問,「不是身體的因素,」他將沒吃完的餐點推到一旁。「是在我的心裡。」
「嗯,我的看法是,這很特別,」菲利浦說。
「今天早上,」諾曼回答。他臉頰的肌膚很緊繃。「嚐不出來,聞不到味道。」他斷斷續續地顫抖。「現在連觸感都消失了。」
「他是這樣說的。」
「好吧,你說了算,親愛的。更何況是我們的一週年。」
她緊緊抿住顫抖的唇。「我再也受不了,」她說:「我是說真的,諾曼。」
菲利浦點點頭。「如果你能聞和*圖*書得到她,你就應該能嚐得到她。」
諾曼閉上眼。他思緒紊亂,無法思考。他愛愛德琳,需要她。他怎麼能讓他自己相信,她要為這些發生的事情負責?
「你不會——」
「喔,很好。」她看來放鬆了。
「他說,我得吃些過敏藥。」
「他說我對妳過敏。」
是我,他告訴自己,是我!他才不會讓他所想的,毀了他生命中最美麗的事物。他不會讓——
「你嚐起來是酸的嗎?當然不。」他抱緊她,嗅聞她的髮香。「原諒我了?」
「不,」她說。聲音死氣沉沉。
那為什麼?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他的感官一點一滴的無法感受到她的氣味,這對他來講是種殘酷的折磨。
他無法動彈的坐著,在黑暗中凝視著她。
「該死,」他說。
諾曼擡起她的臉,親吻她。
「我想,」他說:「正是你來見我的原因。」
他本能地張開雙眼,聆聽著。他在黑暗中凝視,但什麼都看不見。他為什麼會醒過來?他轉過頭,在床墊上伸過去。然後他碰到了她,愛德琳猶自熟睡。
諾曼笑笑。「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可笑,」他說。
這個概念早晚會出現。沒有多少的愛可以永存。現在它發生了,他獨自坐在客廳,報紙上的字在他眼前變得模糊不清。
「不,」他一臉困惑。「我現在一點都嚐不到妳的味道。」
「我了解,」柏恩斯特倫說。
然後,是今晚,當他醒來時,他聞不到她的味道。
諾曼將報紙扔在一旁。停止。他不停地顫抖,他用憤怒恐懼的雙眼看著對面。
當他走進廚房裡時,愛德琳的目光從攪拌的餐點移向他。「菲利浦醫生怎麼說?」
「可不可能是相同的理論,是精神性的抗拒,使得其他感官都失效?」
「嗯,這裡有種臭死了的味道,可能——」看見她臉上的神情,他頓時住嘴。她緊緊抿著唇,然後,突然,他了解了。「親愛的,你不會認為我說的是——」
然後變得沉默。他鼓起勇氣,推開門。愛德琳站在打和*圖*書開的冰箱門前。她轉過身,朝他笑笑。
她在他的臂彎中顫抖。「你已經傷害我了。」她低語。
他只能猛搖頭。
「那然後呢?」
只不過,那不是他聽見的腳步聲。
他嗅嗅。「什麼味道?」他環視著廚房內。「是垃圾沒拿出去嗎?」他問。
看看這些事實。上星期三晚上,他親她,然後皺起眉頭說:「你嚐起來是酸的,親愛的。」她身子一緊,退開。當時,他認為她的反應很明顯:她覺得受到侮辱。
諾曼身子抽動,發出嚇到的怪聲。
他沒說話。他像僵住似的在廚房門口,凝視著她。
現在,他試著將那之後,她一切的行為,無論多細微,都整合在一起分析。
諾曼心煩意亂。
「諾曼,怎麼啦?」她問。
「親愛的,別這樣,」她懇求,「看見你不開心,讓我好難受。」
他勉強笑了笑,看見她眼中恐懼的眼神。
然後,是今天早上——
她安靜的回答。「是的,諾曼。」
因為,到了星期四早上,他就完全品嚐不出她的味道了。
「他才不會那樣說,」她叱責他。
「妳在說什麼?」他好不容易擠出這句話。
諾曼跳下床,搖搖晃晃的雙腿站著,手指抓著燈。
她再次要走向他,但被他驚恐的哭泣嚇得止步。突然間,她臉色一沉,充滿憤怒地了解了。
「怎麼說?」
諾曼焦慮地看著他。「那然後呢?」他問。「記得我說過的嗎?只有對我妻子才會這樣。除她以外的——」
「不,」虛弱,恐懼的聲音。
「我是不開心,」他說。他的手指在桌布上摩擦。「我剛剛下定決心,要去見一位精神科醫師,」他擡起頭。「我心意已決。」他再強調一次。「還有——該死的!我很生氣,我一定要解決這個問題。」
她勉強回他一笑。
「能。」
「喔,管它的。」他說:「我去見精神科醫師,他會治好我。來吧,我們來跳舞。」
「不。」
「不准開燈!」那聲音命令著。
「你聽說過精神性失明。」
當他站起來時,幾乎意識不到自己的身體。像受到強迫似的,他從客廳宛和*圖*書若漂浮似的走過小餐廳,他的腳步無聲的滑行在地毯上。他站在廚房門外,臉上像帶了一張驚恐的面具,聽著她製造出來的聲音。
如果他的嗅覺跟味覺同時在退化,他能了解也能接受。但並不是這樣。就連他現在躺在床上,他都能回味得出來晚上喝完的咖啡的苦澀。他也能聞到床邊桌上的菸灰缸裡的略微菸味。無須費力,他就能聞到他倆身上毛毯的羊毛味。
「我要知道,諾曼。」
「是嗎?」
「比你想得還特別,」諾曼補了句,他的笑容似乎有點僵。
她親吻他的鼻尖,笑了笑,他再次驚嘆自己何其有幸,竟能有如此動人的老婆。儘管邁入婚姻的第二年,他們還是像在蜜月期似的。
「是的,但——」
「倒並非難以理解,」柏恩斯特倫說。
他的聲音顫抖。「到底是怎麼了?」他懇求的問。「這種感官的崩潰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他嗚咽地說。
「你認為呢?」諾曼問。
看看事實,他在腦中堅持。他往後靠在椅背,開始回顧。
諾曼以責備的眼光看著她。
愛德琳放下巧克力布丁的盤子,匆匆朝他趕過去。他無法控制自己,顫慄地哭喊,連連後退,神情扭曲,滿是挫折。
「認真點。」
「我希望我能很快找出原因,」他說。
「愛德琳,得了吧。」
「現在是怎樣?」她問。「我要知道。」
她伸出手,愛撫他的臉頰。「我愛你,」她說。
「何時?」
「你現在一點都嚐不到她的味道?」菲利浦醫生說。
「好吧!」一個幻覺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喊著。「好吧,現在好好認識我。」
突然間,他雙眼猛然睜開,驚駭莫名地,他的鼻孔在她的肌膚上嗅聞。一股害怕的寒意竄入腦門,老天,怎麼回事?他更用力的嗅聞。躺在她旁邊動也不動地,試著不要驚慌。
「現在就告訴我,」愛德琳說。
「我正要幫你拿——」她突然住口,不確定地望著他。「諾曼?」他說。
諾曼凝視著她。「怎麼了?」
「我應該一開始就將你所有的感官能力都拿走,」她說:「那樣就會容易些。現在為時已晚。」
「沒錯,但為什麼?」
「首先,我嚐起來是酸的,現在——」
菲利浦醫生先仔細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才開口。「你聞得到她嗎?」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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