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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他進門時，威爾森帶著熱切期盼的眼光注視著他。「完工啦？」
「我總得完成工作才能脫身，」他說：「在我交差了事前，他們不會放鬆對我的監控。」
「你覺得，他們不會知道你已經走了嗎？」她問。
他洗了一個長長的熱水澡，盡量不去淋濕手上的繃帶。他接著穿上乾淨的睡衣褲，然後上床。睡前他照例伸手去拿一本小說，但在最後一秒鐘，他戰戰兢兢地打住。不行，敬謝不敏，他想。他覺得，好像他永遠不會再去碰那些該死的小說了。
（全書完）
「間諜小說？」她打趣的問。
「我知道。」他斜過身子，親親她的臉頰。「一切ＯＫ。」
「順帶一提，」他告訴她，「我們來個君子協定。」
克里斯咯咯笑起來。
他微微一笑，自從和她同遊巴黎後，第一次覺得很幸福。
他打開前座車門，上了車。
「我很擔心你來不了，」她喃喃低語：「我以為，你打電話來只是一場夢。」
「可能等我們好好做個日光浴之後，他們才會找到搞砸一切的那個等式，」他說。
他隱身暗處，脫掉睡衣和*圖*書，穿好衣服，腳踏馬靴。再披上一件夾克，悄悄走過房間，一直隱身陰暗處。他走進起居室，打開落地窗的鎖，滑開一個夠大的空間，再側身擠到外面院子裡。
「在經歷這一切之後，我已經準備好了，」他回答。
他的笑容瞬間消失。
「至少明天早上之前不可能。那位人很和善的中士，看到我穿上睡衣，上床後看了一個鐘頭小說才關燈睡覺。」
「好的，先生。」中士點個頭。
「什麼事？」
「這個禮拜放你大假，」威爾森豪邁的說：「這是應該的。」
現在他正準備完成亂流問題研究計畫的收尾工作。
「什麼事？」
「你只要擔心一件事，」他說。
「如果妳要買書送我當生日或耶誕節禮物，只能送圖畫書，好嗎？」
「對。」克里斯再點點頭。
晚上十點，他走進臥室，脫掉衣服，沐浴後換上睡衣，然後上床。難道艾金斯一直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不太可能。他值班時，一如過去，每天晚上都窮極無聊。
「我要拿這個給威爾森先生，」克里斯告訴他。
那群雜種。
至少在方程式證明無誤前不可能。
她伸過手，捏捏他大腿。
克里斯點點頭。
威爾森輕輕叩叩盒子。「不知道你重不重視自己在這裡的工作成就。」
「克里斯？」她說。
最後，她
和*圖*書說：「我們得走了。」方位完全正確，他發現。
一位陸軍中士開車送他回家，並讓他在門口下車。有好一會兒，他幾乎預期那對夫婦還在屋裡，但他們當然早就走了，他家被改變的陳設也已恢復原狀。
「你……搞定你的方程式了嗎？」
「他們得在沒有我的協助下，想通如何摧毀世界，」他補充說。
她親吻他，他們緊緊相擁，久久不放。
這時，她轉上高速公路，再開亮車前大燈，猛踩油門。車子猛然往前衝。
「羅勃．陸德倫的小說。」
克里斯拿著盒子，穿越辦公室，把它放在威爾森桌子上。
他很快穿過沙漠，靴子踩在沙上發出嘎吱嘎吱聲。他本來早兩天就可以展開行動，但他得等一彎新月升上來，這樣沙漠比較陰暗。他故意拖好幾天，才用電腦完成程式設計。
克里斯在準備晚餐時，並未拉上窗簾和百葉窗。他邊吃飯邊看電視，不斷轉臺，直到轉到一個沒有任何懸疑或神祕驚悚色彩的節目，最後他決定打到有線電視臺看購物節目。他茫然注視著螢幕好幾個小時，直到把它關掉為止。
克里斯微微一笑www.hetubook.com.com。「了解。」
「五角大廈的哥兒們會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威爾森告訴他。
他讓房子擋在街道和他之間，不時回頭張望，確定自己正沿一直線走。他朝沙漠出發，他現在很慶幸，當初買了這個新建住宅區的邊間。
她關切的注視著他。「你知道我曾試圖救你脫困。」
他陪克里斯沿走道走到威爾森辦公室，然後在外頭等克里斯出來。
「我想我很重視，」克里斯回答。
「了解。」她那口吻像洩了氣的氣球，軟趴趴的。
飛機降落土桑時，剛過晚上六點。一部車子已經等在那裡，等著接克里斯；另一部接威爾森和維爾林。雖然克里斯曾在機上小睡，威爾森已經告訴他，會先派人開車送他回家，讓他好好睡一晚再回去上班。顯然，不知怎地，威爾森已經知道，當克里斯在歐洲「探險」時仍不忘工作。
四天過去了。
「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威爾森說：「你全記在腦袋裡？」
「快走吧。」
當他關燈時，剛過晚上十一點十五分。
她鬆了口氣，然後說：「你也知道，這趟飛行要燒掉大把鈔票，但這也是唯一的方法，我們總不能冒險搭乘民航客機。」
車子停在泥土路旁，正是他預先說好的地點。（從沒被裝竊聽器的話亭）打電話請教專家果然很管用，他想，不覺對著和圖書自己微笑。
「你一定會愛上它的，」她回答。
「我會喜歡你的小島嗎？」他問。
克里斯又笑笑。「謝謝。」他疲憊的喘口氣。「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現在先回家休息。」
車子還在外頭，他可以看到車裡暗暗發著紅光的菸蒂。
威爾森繞過桌子，緊緊握住他的手。
他從口袋裡拿出羅盤針，看著它發光的面盤。
她這時快樂的笑起來，眼中閃著光芒。「我實在太高興了，」她說。
「我得花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習慣叫妳珍。」
「搞定了？」威爾森問。
「哥兒們，」克里斯喃喃自語。
她再吻吻他，然後發動引擎，未開大燈，朝高速公路疾馳而去。
他嘆口氣，清清喉嚨，再從電腦裡取出碟片，和其他碟片一起放進盒子裡。他拿起盒子，走到辦公室門口，打開門。
「私人飛機的機師呢？」他問，盡量忍住不笑。「事後得殺人滅口嗎？」
她開懷大笑。「很好，」她說，看看他，「你用最專業嫻熟的手法騙倒他們，」她讚美說。
他順手拿起一本小說，打開來，看了一小時左右，很規律的一頁頁翻閱。
「他是我的哥兒們，」她說：「我們過去曾多次合作，他會幫我們保守祕密。」
兩人默默擁抱一分多鐘，她才開口說話。
「什麼都和*圖*書行，」她回答。
「有什麼好笑？」她問，驚訝的看著他。
艾金斯中士開車送他回家，克里斯走進屋裡。他知道艾金斯會在那裡再待六個小時左右，然後換班。現在他們一刻也不會放過他。
威爾森咯咯地笑。「我們都是哥兒們，」他說：「只是現在競技場大多了。」
「我們國家多虧有你，」他說。
顯然，他們還不會讓他脫離他們的監視範圍。
他整整輾轉反側了兩個多小時才睡著，腦中一片混沌，全是痛苦的回憶，其中尤以和亞麗珊卓的那段最不堪回首。抱歉，他想，不是亞麗珊卓，是珍．馬爾孔。這個名字倒是不會引人遐思。但當然，打從一開始就想出「亞麗珊卓」這個名字，可能又是維爾林出的餿主意。
這使他要逃亡時簡單多了。
他靜靜躺了十分鐘左右，然後起床。
艾金斯中士仍一如往常等在那裡，腰間佩戴一把手槍。他探詢地看看克里斯。
他打上最後幾列方程式，然後關上電腦，螢幕霎時變黑，他站起來，伸伸懶腰。大功告成，他想。
「你恐怕得等很久很久才有機會再看書了，」她說。
她抽離身子，對著他微笑，輕輕撫摸他的臉頰。「現在想來，好像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說：「感謝上帝。」
大概過了凌晨三點，他醒來去上洗手間，當他站在前面浴室馬桶前時，無意間看看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