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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

作者:李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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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篇 沒有正確答案的選擇 第五章

第十四篇 沒有正確答案的選擇

第五章

「你知道這些事?」
亞夫奈德接著卡爾的話說道:「一定是克拉德美索。它好像隨時就會甦醒。看來我們無法說它還在沉睡了。」
「啊,不。傑倫特。我沒,沒事。魔力是會……拒絕神力的。我可以自己來。」
「你這個混蛋!你這張破爛嘴巴竟敢……」
好,酷斃了!蕾妮流暢地說道,一點也沒有發抖,而且毫不猶豫。
我實在是難以相信,在這麼高的地方竟然天氣能夠這麼熱!可是這裡卻真的很熾熱,陽光毫不留情地傾洩而下。會不會是因為沒有東西遮住陽光,才會這麼熱?汗水流到我下巴,不斷弄濕我的襯衫前襟。
「那麼,我們為何要這樣子?為何要攀爬山脊,越過山丘,橫涉溪谷,和怪物打鬥?」
哈哈哈哈!至於和蕾妮同樣是受成海風吹拂長大的傑倫特,則是露出一副如果有人動他一下,就會直接迸出眼淚的那種表情。蕾妮繼續說道:「當然,伊斯可以說是拜索斯孩子般的附屬國,這我也很清楚。但總不能因為是父母,就隨便誹謗子女啊。而且,我認為國家與國家的關係更是這個樣子。」
「我早已經知道閣下的名字。賢明騎士卡爾.賀坦特大人。我是雷提的微不足道之劍的其中一個。」
我在這一瞬間明白了。
「是嗎?哼嗯。真是不像祭司。」
我的頭有沒有變形啊?傑倫特咯咯笑著問我:「你會不會痛到想死了算了?」
「請問你是誰?」
「修,修奇?修奇?」
「我們可以加快速度好讓我們先到,要不然,另一個方法是減低速度,好讓我們在他們之後到達。從這兩個方法之中要決定一個。」
咦?那個就是他的名字嗎?雷提的微不足道之劍?此時,我聽到傑倫特耳語的聲音:
即使沒有比較好,我們也因為和獅身鷲打鬥的關係,處於疲憊的狀態。由於有傑倫特和艾德琳在,所以大家的傷口幾乎已經治好了,但還是感覺很疲憊;纏在傷口的繃帶沾到血和汗,變得很僵硬,所以非常不舒服。要是能稍微休息一下就太好了。如果他們那些人先去的話,沒有成功一半,就是失敗一半。而我們先去的話,如果不是完全成功,就是完全失敗。因此,我們不必一定硬要在前面拚命努力。
現在他們和我們的直線距離大約是一千五百肘吧?雖然他們和我們一行人是朝著同一個方向行走,可是並不是平行線。他們所走的山脊線和我們所走的山脊線會在同一座分水嶺上面交會。
卡爾露出了微笑。吉西恩也帶著一絲微笑,說道:「你這樣說好像沒有錯。所以呢?」
「因為有山脊,有山丘,有溪谷,有怪物……還有,因為有我自己的存在,不是嗎?」
這是在妮莉亞還沒講之前,我們心裡就已經很清楚的事實。因為,那群紅衣人在右邊遠處的山脊上面走著,他們的身影越來越大。
此時,吉西恩用有些莎啞的聲音說道:「雷提的微不足道之劍啊,現在你是用雷提的整個宗教意志來攻擊拜索斯王室嗎?」
不管我如何豎起耳朵傾聽,都聽不到草叢中有昆蟲鳴叫的聲首,但是假使真的有哪一隻瘋狂的昆蟲在吟唱冬天的頌歌,恐怕也會被壯大的風聲給掩蓋到一點兒也聽不到吧。生命的聲音全都消失了,只聽得到荒涼粗獷的山之歌謠。我們上升、下降,蜿蜒曲折,往前行進。現在只有山以及我們這一群人。我們現在要去見克拉德美索了。
「修奇,修奇!你沒事吧?」
接著,大地像開始時那樣,突然就停止晃動了。啪啦,啪啦。石頭滾下來的聲音也開始變小。安靜下來之後,我抬頭看大家的情況。
卡爾搖了搖頭。
「嗯,這個嘛……我們先到的那個方法會比較好,不是嗎?」
「這,這群可惡傢伙!」
「因為克拉德美索的關係?」
「你說完了沒?」
「啊,是嗎?那就好了……。你是不是可以連他們的動作也看得到?」
「對於我同伴們的意向,我是不知道,但是我平素對雷提祭司們的德望與名聲深懷好感。如果我必須妨礙雷提祭司們的行動。那是我連想像都會切齒痛恨之事。」
蕾妮!蕾妮往旁邊斜坡滾落,我趕緊抓住她的手臂。可是我也重心不穩。真是糟糕!我和蕾妮搖搖晃晃地、互相絆倒在一起。砰!
「我為你的墮落靈魂祈禱。蕾妮.哈修泰爾!」
他一說完,一直在檢視盾牌,同時平息呼吸的吉西恩就答道:「我雖然到處遊走於大陸,也到過許多人煙稀少的地方,但我也是頭一次看到獅身鷲,還和它們打鬥。我頭一次遇到就有這麼多能力強的同伴相伴,我算是挺幸運的。」
我們這夥人是什麼樣的人?是讀書人、蠟燭匠、警備隊長、逃跑的王子,投靠敵國的間諜、第三級的高手巫師、最為尊貴的矮人、可能是錢太多,已經很久沒偷東西的小偷、就算死裡復活還是毫無長進的祭司、牙齒很酷的巨魔祭司。我們這樣算是很酷的一群,不是嗎?蕾妮聳了聳肩膀,說道:「我是不知道什麼呢?」
我實在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好這麼高興的。講一些當然的話,來沾沾自喜,這我可沒興趣。我把巨劍插回劍鞘,從我坐的地方站了起來。
「我是知道。」
吉西恩往下滑到我和蕾妮所在地方的稍微上方,杉森則是下滑到我們腳底下方。妮莉亞用三叉戟插在地上,拄著三叉戟一直坐在原地。
呃。有一股柔軟的感覺。蕾妮,我是不得已的!她怎麼會這樣晃動呢?可是,在我看到被我壓在下面的蕾妮臉色發青的那一瞬間,我才知道不是蕾妮的身體在動:難道?難道?杉森放聲大喊著:「是地面在搖晃!」
「那麼,就請讓開吧。」
卡爾則是皺起眉頭,繼續接著說:「據我所知,聖職者乃是萬人之僕,不是嗎?神是萬人之父,人類是神的兒子,而聖職者乃是人類之僕,難道不是這樣嗎?神應該是不曾希望聖職者去做萬人的指導者。神希望聖職者做的是在最低下的地方侍奉萬人,不是嗎?」
傑倫特先是驚訝地張大嘴巴,然後咧嘴露出了一個微笑。
「什麼?你叫得這麼大聲,卻說不會有這種事?」
白髮祭司聽到這番話,嘴巴都說不出話來了,蕾妮眼睛含著眼淚在看著卡爾的背影。雷提的微不足道之劍過了好一陣子之後才費力地開口說道:「呃,這是我的錯。剛才我因為克拉德美索的危機。腦子裡沒力法想這麼多。那麼,嗯,那麼我們直接問蕾妮小姐就可以了。是吧?」
亞夫奈德擦完汗之後,答道:「會不會是因為克拉德美索的關係?」
「是啊,您說得很對。哈哈哈。」
大夥兒全都跌倒在地。因為地面猛烈晃動,根本就無法站穩。
「我沒事。其他人呢……,啊!卡爾!你沒事吧?溫柴呢?杉森,你站起來看看!」
哦哦,現在要露出馬腳了嗎?杉森咬牙切齒地向前走出一步,溫柴則是放下他原本交叉在胸前的雙手。妮莉亞用華麗的動作旋轉了三叉戟,嘻嘻笑著說:「要不要看看打了祭司會不會受到天譴呢?」
一直走在我身後的妮莉亞說道。怎麼了?我轉過頭去。妮莉亞站在原地,望向遠處之後,又再看了一眼溫柴。溫柴則是皺起眉頭,抬頭面向天空,說道:「你好像在叫我。」
蕾妮緊咬著下嘴唇。我甚至害怕她的嘴唇會不會被她咬傷。
「不會有事的,蕾妮小姐。」
卡爾等他們走到用普通音量講話就可以聽得到的距離時,開口說道:「在荒山之上意外相遇。對旅行者而言,豈是很平常的事?這乃是憑藉能刻在刀刃上的最偉大名字之榮耀啊。」
「祭司大人你帶著的那把劍是你的東西!是吧!並不是屬於鑄造那把劍的鐵匠!所以,不能夠光是以生我為理由,就宣稱是我的父親!侯爵大人根本不曾給過我父愛。我要這麼說,雖然當然不會有這種事,但是,萬一優比涅與賀加涅斯沒有照顧我們的話,他們就不會是人類之父了!」
吉西恩拋下一個微笑,https://m.hetubook•com•com正要轉身的時候,吉西恩突然停住了。而且大家也都停住腳步。怎麼了?我怎麼覺得有一股奇怪的感覺?此時,溫柴說道:「沒有風。」
「不是的。」
吉西恩也噗嗤笑了出來,說道:「我們為何要在這裡做這種事呢?我實在很想這麼說。」
雷提的微不足道之劍殘忍地笑著,說道:「哈哈哈!你的觀念很不錯。這位朋友你蠻識相的。」
白髮祭司用銳利的眼神抬頭看蕾妮。可惡,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在商店裡選東西的那種生意人的眼神。會不會在看不到的地方有瑕疵啊?會不會有修補過的地方啊?突然間,我心裡想到這些不像話的話。蕾妮臉紅了起來,為了躲避白髮祭司的目光,不停扭動她的頭。接著,白髮祭司開口說道:「你知道你是誰的女兒吧?」
在這一瞬間,我、傑倫特還有杉森都開始眼睛閃閃生光。妮莉亞會不會又再發脾氣啊?可是妮莉亞只是舉起三叉戟,指向遠處,如此說道:「我好像有看到什麼東西,你幫忙看一下。在那邊。」
溫柴在距離稍遠的岩石上面,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默默無言地站著,他腳下的岩石上,則是坐著妮莉亞。妮莉亞短短地握著三叉戟,正在悠閒地撫摸刀刃部分。她的眼睛只有俯視著三叉戟的刀刃部分,所以看起來像是對於下面那些走近我們的雷提祭司們完全不在意。
「當然是。在神之下平等的所有人,有自行決定自己意向之當然自由。」
「沒錯。我們都不希望克拉德美索沒有龍魂使就進入活動期吧?雖然不可能會這樣,但是萬一托爾曼.哈修泰爾大人失敗,必須要有其他替代者,不是嗎?交給我們吧。」
杉森稍微嘀咕了幾聲之後,又再閉上嘴巴繼續走著。
我把蕾妮的頭緊抱在胸前,低下頭來。天地變得一片昏暗,我的下顎撞到了不停在顫抖的蕾妮額頭。蕾妮,我一定會比杉森還要更加努力保護你的。咚!一顆飛來的石頭打中我肩膀之後,掉了下去。
卡爾冷冷地說道。杉森立刻開始嗤之以鼻地說道:「我剛才就建議我們先走,不是嗎?現在也還是為時不晚。我們先到那座分水嶺,占好位置,等他們走近,再來對付他們。那座山頂的地形蠻不錯的。」
白髮祭司又再開始精神抖擻地說:「你不能否認事實。拒絕自己的宿命更是一件不對的事。而且你當然該享有的權利被剝奪,是不應該的。小姐你是高貴血統的繼承人。偉大拜索斯的受尊敬貴族的一生,乃是小姐你應享的權利。你完全沒有必要在伊斯這種地方隨便過完一生。」
大夥兒的模樣都看起來慘兮兮的。每個人的衣服都有好幾處被撕裂,而且我們這些拿刀劍的武士們到處纏著繃帶。而不習慣走山路的人,則是渾身是汗。然而,大家都沒有說什麼,只是努力不懈地走著。流汗之後,纏繞好的繃帶就會鬆綁,鬆了就再纏一次。我們可以說是在修苦行吧?我們現在要去見克拉德美索了。我們從來不曾期待過會有鋪著紅地毯的路,反而期待的是苛刻的逆境和苦難,不是嗎?這是遠征同時也是歸鄉,是挑戰同時也是邂逅。而且甚至什麼都不是。
「您說得真是一針見血。真不愧是雷提之榮耀啊。」
那是一個頭髮剪得很短,長了些許白頭髮的中年男子。和他的白髮相較之下,他曬黑的臉孔看起來顯得相當黑。他短短的脖子和寬肩膀給人很深的印象,然後他靜靜地開口說話。傳來了理所當然可以和他臉孔連貫起來的那種乾澀聲音。
我的天啊,克拉德美索正在使我們顯漏無遺!不管是在時間上還是距離上,我們越是接近克拉德美索,我們就越會顯露出我們原本的面貌,是嗎?就連我也覺得那樣聽起來不錯!讓托爾曼去,管他會死不會死!如果托爾曼成功了,總之是成功了一半,如果他失敗了,就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如果蕾妮成功了,就是完全的成功,失敗了,就是我們死亡。所以先讓托爾曼去吧,可惡!
「侮辱我們就等於是侮辱雷提。我給你機會取消你剛才所說的話。怎麼樣啊?」
沒有風嗎?呃,咦?奇怪,這種高山地帶怎麼會沒有風?周圍一片寂靜,無可言喻的寂靜。而在這片寂靜之中,我好像聽到我心臟的跳動聲,以及在我身旁的蕾妮她微弱的呼吸聲。一片靜寂。
白髮祭司用驚訝的眼神看了看卡爾和我們其他一行人。然後他露出看起來有些殘忍的微笑,說道:「看來他們實在很卑鄙,居然還沒有告訴你。這是不對的事啊。你是比這還要更為高貴的家族之女啊。」
噗哈哈,噗哈!哎唷,哎唷,死定了。蕾妮表情伶俐地模仿白髮祭司的咆哮,就連雷提的祭司們也慌慌張張地撇過頭去。白髮祭司鼻子很誇張地不斷吐出熱氣,才好不容易抑制住怒氣。
蕾妮聽到最後那一句,豎起了眉毛。
啊,是嗎?那麼說來。他們一定會很不方便。『呃,眼角有個星形痣的弟兄好像肚子不太舒服。如果心情焦躁就把有摳鼻子習慣的弟兄給叫過來吧。那個弟兄應該已經治療了那個有鬥雞眼而且有奇怪口頭禪的弟兄了吧?』我勉強忍住不笑,低頭看著那些沒有名字的祭司。
我們怎麼會有這種論調?不對,這不是論調的問題,是情感的問題啊。比這個還要來得更重要的是,這並不是賀坦特式的作風啊!
大夥兒都一個個笑著站了起來。我們又再穿梭於褐色山脈峰巒之間的窄小溪谷和山嶽中。
他們全都穿著紅色袍子,只有其中一名穿著看起來很輕的輕皮甲。他的年紀看來比我稍微小一點,有些蒼白的臉孔使他看起來很突兀;他的背上背著一把長劍,他不只是用兩隻腿,甚至還用手爬山、他是托爾曼.哈修泰爾嗎?其餘那些祭司們好像全都在紅袍之下襯著甲衣,所以肩膀和胸部都看起來很壯碩。而且有些人的袍子衣角還有劍柄突出來。
吉西恩的臉都僵住了。他原本想說些什麼,但還是閉嘴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這個祭司。這個雷提祭司繼續說道:「而其他人呢?矮人的偉大敲打者啊。我對你的地洞和你的錘子表示敬佩。但是對你卻沒有什麼好說的。你除了礦坑和鐵匠做的事以外,還對什麼有見識?你去管一些超越你分寸的事,對於你這樣一個多年以來素有威名的人,並不適合。龍的事豈是你們礦工一族可以擔當的事?」
蕾妮用下巴抬高的姿勢,就這麼傲然地說道:「難道你是想說那件事嗎?哈修泰爾侯爵為了龍魂使的血統,去佔有曾是他女傭的我母親,然後生下我的這個淫|亂放事?還是在經過這麼多年之後,因為克拉德美索的關係,才想把我找回去的這個齷齪故事?你大概不是要講這些事吧。那我實在不知道你想告訴我的到底是什麼事。」
卡爾和氣而且辭藻華麗地說道。大事不妙了,糟糕!他爬山爬多了,好像已經累得心情很煩躁的樣子。另一邊的白髮祭司好像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繼續說道:「你們也跟我們一樣,不是嗎?雖然我們彼此的手段不同。」
「有人已經到了極限嗎?」
「很高興認識你。」
我講完之後,蕾妮還是到處檢視撫摸我的身體。真是的。不過,其他人的情況如何呢?
雖然我們雙方都沒有說話,但我們鐵定是會碰面了。如果我們試著稍微加快速度,另一邊就立刻跟著加快速度。而如果我們減慢速度,另一邊也會跟著減慢速度。在可以看清楚對方的距離之內,埋伏或偷襲的這類打法早就不列入考慮了,而對賽跑看誰快來說,這條山路實在是太過險峻了。
剛才我們和那群獅身鷲打鬥所受的傷,再加上灰塵,使得一行人的狼狽模樣簡直憔悴到了極點。吉西恩的灰髮蒙上一層塵土之後,幾乎已經變得像是白髮,而艾賽韓德的白鬍鬚則是覆蓋上一層灰塵之後,變成了灰色。他們兩人可真是絕配啊!妮莉https://m.hetubook.com.com亞一面不斷拍肩上的灰塵,一面說道:「我們越來越接近他們了。」
亞夫奈德擦拭頸後的汗水之後,說道:「呼,呼。會不容易決定?」
「哈哈哈哈!」
「謝謝你說出這正確的名號,好,現在你跟我說出你的意圖吧。雷提的劍是不是想攻擊拜索斯王室?」
「很難。」
好,好,好厲害啊!蕾妮以前有這麼激動過嗎?原本很安靜的人一旦如果爆發,就會更可怕,這種神聖的常識理論難道也是真理嗎?
「是啊,所以呢……」
「沒錯。為了要讓你們知道你們做了多少不合分寸的事,所以我允諾你們跟在我們後面。你們看到的正好可以教導你們。明白了就立刻照我的話做。」
因為,我們原本預計要走五、六個小時,可是從凌晨出發到中午時刻,卻還沒有走到整個預定路程的一半。雖然蕾妮和亞夫奈德等人不習慣走山路,也算是個問題,但更大的問題是,那些怪物到處橫行,已經到了令人懷疑現在是否真的是初冬的程度。天啊,我們居然遇到了一群獅身鷲!
「我指的是,他們這群人對于小姐你的身世秘密一句話也沒有告訴你。他們為了從小姐的真正父親身邊奪走小姐……」
「這,這個……,你真的是在伊斯染上了壞習性!」
白髮祭司點了點頭,像是很有雅量地說道:「好。那麼就把你們具有龍魂使資格的人交給我們吧。」
我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回頭一看,杉森舉起兩隻手臂在阻止原本想要高呼萬歲的妮莉亞。白髮祭司用殺氣騰騰的眼神看蕾妮,然後轉頭面向卡爾。我想可能是因為他再也無法對付得了蕾妮。
「你說什麼?」
「我這樣不就是那種沒事的人的表情了?……可是你最好還是不要未經允許就隨便碰我的身體。」
雷提的祭司們並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臉色,只是靜靜地停下腳步。事實上,如果他們覺得驚訝,豈不是更可笑。因為我們雙方從剛才就一直意識到彼此了。現在我們站的位置比下面的祭司們還要高出大約十肘,所以是用俯視的。其中一名祭司往前跨了一步。
「啊,是嗎?」
「趕快隨便抓個東西!坐下!趴下!」
「雖然我不知道閣下的屁股有多迷人,但可惜的是,事實上對我而言,我沒有想要欣賞閣下屁股之慾望。」
不過,我們那時候應該是已經死了吧。呃呃呃。卡爾繼續說道:「在他們一行人先見到克拉德美索的情況下,如果托爾曼被選中,不管怎麼樣,克拉德美索就會被鎮定住,但是哈修泰爾家族就會很難被定罪了。因此,這樣只是成功一半。可是,如果托爾曼失敗了,我們就可以在他們之後試試會不會被選中。」哼嗯。他說得確實是沒錯。我們雖然有蕾妮,可是蕾妮到時候會怎麼樣呢?我仔細一想,我們並不知道蕾妮的能力到什麼程度。
艾賽韓德聽了,咬到自己的舌頭,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聲。而妮莉亞則是想爆笑,臉頰鼓脹起來,立刻轉頭爆笑了出來。
「你知道個什麼啊!用嘴巴知道?還是用頭腦知道啊?請你閉嘴。請不要以為國王陛下賜了名譽稱號就趾高氣昂的。光是聽到龍的名字就不停發抖的胡說八道冒險家,你不要隨便插手重要的事。所謂大陸的危機,雖然可以用言語來想像,但你以為這是像你們這種從西邊偏僻地方跑來的鄉下人可以擔當的事嗎?」
蕾妮立刻看我的表情。我原本想抬起手來搖手,但是肩膀很吃力,所以換成搖頭。
「不過,我們並不全都是從西邊偏僻地方來的。」
「你說說看。我套用你的話,我是一個丟棄太子位子,陶醉於蠻荒之美的人,但是我不曾放棄王子的位子。這,也是套用你的話,因為這是我應當享有的權利。因此,現在的情況看起來是,神權無視於俗權的界限,想要侵害王室的尊嚴。難道不是這樣嗎?」
大約長達呼吸五次的時間吧?雷提的微不足道之劍大約拖了這麼多時間,才好不容易說道:「你現在說什麼?」
「吉,吉西恩王子?」
「……你好像沒事嘛。」
大夥兒全都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停下了腳步。突然間,我很想躲藏起來。然而天空實在是太遼闊了。卡爾轉過頭,說道:「是他們嗎?有多遠呢?」
吉西恩用沉重的語氣說道:「他們那些人應該會很想把我們做一番最終處理吧。」
「你自己沒有名字,就不要隨便管別人的名字!我叫蕾妮,蕾妮!哈修泰爾這種姓,就丟給狗好了!」
大家全都蒙上了一層灰塵,而且也被石頭擊中,受到一些砸傷。在距離我稍遠的地方,傳來了艾賽韓德的呻|吟聲。而且還傳來了傑倫特的喊叫聲:「亞夫奈德!你沒事吧?真是的,都腫起來了。等一下。」
我答完話之後,傑倫特立刻開始治療我胸口和肚子的傷口。獅身鷲的腳爪把硬皮甲像切奶油般割開。如果我剛才沒有穿甲衣,恐怕被割開的就是我的肚皮了,可惡。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這個笑到喘不過氣的人身上。啊?原來正在笑的人是個小少年——托爾曼.哈修泰爾。是這個小鬼在笑?
「是,是。沒,沒錯。我叫蕾妮。」
「你的頭沒事吧?」
我怎麼會變成這樣了?我盯著卡爾。
那麼,稍微放慢腳步會比較好嗎?
原本在峰巒之間白茫茫地飄移的雲霧,已經全都消失不見了。
「喀喀喀。」
「什麼?小姐你不知道,這夥人是什麼樣的人。」
可惡,我的頭應該再更低一點才行。剛才那顆石頭打到我的頭之後,應該是直接掉到溪谷裡了吧?
白髮祭司只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可是站在他後面的其他祭司們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不安同時也有不滿的表情。他們雖然依舊保持著那份寂靜,但不知為何,他們的表情裡卻充滿著像是在議論紛紛的那種氣氛。卡爾說道:「聖職者如果拒絕侍奉神的善徒,想要支配他們,就不再是聖職者了。請注意你的言詞吧,雷提的祭司!你問我是不是想打一架?你的意思是,牧羊人會對羊發火並且打它嗎?」
「你是希望褐色山脈的怪物全都拿著花束來慰問你嗎?」
「好,好。抱歉。我有些累了,所以變得比較神經質。不管怎麼樣,現在我不想和他們那群人打鬥。他們和我們是帶著相反的目的來找克拉德美索……,我們確實和他們是處於競爭的立場。」
哎唷,說得好!我這張混蛋傢伙的嘴巴!吉西恩把頭稍微往旁邊傾斜,疑惑地對我說:「你想說什麼話嗎,修奇?」
這位白髮祭司可以說是嘴巴被塞往,說不出話了。恐怕這是他活這麼大把年紀,頭一次聽到這麼惡毒的話吧。在他後面的雷提祭司們露出可怕嚇人的表情,一個接著一個,把袍子掀到背後。隨即,立刻露出甲衣和閃閃發亮的劍。而我們這邊也全都握著劍柄。卡爾一字一句清楚地說道:「首先,我完全不想跟隨在你背後欣賞屁股。第二,我建議將你們的龍魂使交付給我們,我們不但會提供食宿,還會安全帶到克拉德美索那裡。第三,雖然眾所周知你們信奉神明,但事實上你們是信奉哈修泰爾侯爵,所以請轉告侯爵。他造的罪孽和所應受的懲罰,實在是太多了,已經多到需要整理的地步,要不要我幫忙啊?因為我可以先給予他想要先受的懲罰。」
「跟在後面嗎?」
「賀坦特大人,你!你對一個幼小的少女,像一張白紙般的少女,胡亂硬塞了你那粗野卑鄙的知識。你不知道這是不能原諒的事嗎?」
而杉森則是拔出長劍,把劍鞘和背包一起放在背後,一副輕便的武裝,站在我旁邊。
我的嘴巴瘋了,真是的。吉西恩點了點頭,突然環視我們每個人。
卡爾點了點頭,露出安慰蕾妮的表情。蕾妮則是緊咬著嘴唇,往前稍微走出一步,向下面的祭司露出身影。
在另一邊,妮莉亞正在發出刺耳的尖叫聲。艾德琳原本要按住妮莉亞的m•hetubook.com•com肩膀,卻被妮莉亞的這聲令人不解的尖叫,驚訝得歪著頭困惑不已。她是說她做錯了什麼?可是,艾德琳又再用她強而有力的手指,溫柔地按住妮莉亞脫臼的肩膀時,妮莉亞還是放聲大叫,於是乎,就聽到杉森狠狠地責罵著。
只看得到大家平靜的微笑,完全沒有其他的答話。吉西恩把他原本插著的那根標槍用腳尖踢了一下,標槍在空中轉了一圈之後,停在他肩膀上讓他扛著。真是帥氣的動作!
卡爾點了點頭,像是在迎接那個祭司似的,往前走了幾步。但是他在不會過分前方的位置上止步,說道:「請叫我卡爾。」
「那幾個祭司的視力如果和你們差不多的話,當然不太容易看到我們。」
「不,生命是很美好的。」
白髮祭司驚訝地張大嘴巴,那副表情讓我們覺得相當愉快。可是對蕾妮的這番話感到愉快的好像不只我們一行人而已。因為在那群穿著紅袍的祭司之間傳來了笑得喘不過氣的笑聲。
「十之八九應該會吧。」
「你這是在隨便亂說話。你說伊斯是海盜窟?那麼你們是一群神聖山賊嘍?」
「你們帶她到這裡來,真是辛苦了。請不要想跟我討價還價!你難道不知道在我們前面的是什麼?是克拉德美索!」
「套用祭司大人你的話,你還是聽不懂我的話,我是葛雷頓先生之女!祭司大人你認為你帶著的那把劍是自己的,不是嗎?」
除了溫柴以外,其他人全都很機靈地倒在地上,所以,亞夫奈德除外,大家好像都沒受到什麼傷。亞夫奈德跌倒的時候,手心不慎大力按到地上,手腕好像扭傷了。艾賽韓德嘀咕著『巫師的運動神經不好,真是糟糕』。亞夫奈德聽到之後,嘻嘻笑了出來。他一面擺動手腕,一面念了一些咒語,然後說道:「艾賽韓德,你跌倒的時候,會比其他人還要不容易受傷。哈哈哈。」
卡爾手裡拿著一支箭矢,一面敲著自己的額頭,一面看著大家。當一陣風把他的頭髮給吹得胡亂飄揚的時候,他嘻嘻笑了出來,說道:「各位辛苦了!」
因此,我們越往前走,和他們相隔的距離就越近。我們想反正也已經太晚了,所以露出一副很自以為了不起似的昂首闊步模樣,不過,他們那邊也用跟我們一樣的姿態在走著。雖然還不到可以直接攻擊彼此的距離,但是我們已經在可以看清他們身影的距離之內,在一定會碰面的路上走著,現在一切都已經成定局了。
轟隆隆隆!
「這個令人厭煩的傢伙,請你聽好。所謂的聖職者,是什麼呢?」
杉森驚訝地張大嘴巴,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吧!」
「請告訴我怎麼會是侮辱。」
「距離非常遠。可是比較大的問題是,在前方的分水嶺好像會碰到這群人。」
「不,我是偉大伊斯的國民!」
吉西恩一面搔著纏繞在手臂的繃帶,一面說道:「他們會不會來妨礙我們呢?」
艾賽韓德氣呼呼地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在那之前,那個雷提祭司就已經先說話了,艾賽韓德因此錯過了說話的機會。
砰!亞夫奈德怪異地舉起他的腿之後,就一屁股坐了下去。所有東西上下不停震動著。轟隆隆隆隆!轟隆隆隆隆!我抬頭看上面,天啊,太不可思議了!整座山峰竟然在左右搖晃著!啪啦啦啦!
「還有這以外的其他人呢?全都是沒有家、沒有名譽、沒有地位的流浪者,不是嗎?這不是很可笑嗎,賀坦特大人?這群流浪者竟然也想來拯救大陸的危機!」
轟隆隆隆!激烈的震動簡直令人懷疑是不是整個褐色山脈都在翻騰。咚!咚咚!大大小小的石頭擊中我的肩膀和背部。四面八方都在盡情舞動的時候,每當有石頭打到我,我就更加緊緊抱住蕾妮,我下面就會接著傳來哭喪的聲音。
白髮祭司現在可以炫耀自己皮膚的光滑了,他實在是很滑頭。
卡爾點頭說道。隨即,吉西恩往溫柴的方向轉過頭去,問他:「他們能夠看得到我們嗎,溫柴?」
卡爾把兩隻手臂熱情地攤開來。
整個秋天所堆積的落葉堆,充滿一股香味,並且在漸漸腐朽;樹林裡雖然葉子凋零,但樹木濃密,樹木之間沒有類似道路的地方 雖然我們有看到幾條野獸走的路,但很多都是人類無法走的。所以我們有時得走在積到大腿高度的落葉堆裡,還涉過因為冬季而乾枯的河底,有時必須爬上巨大的岩石,走得好吃力。偶爾,我們還必須費力走到完全|裸|露的高原一面。那種地方,不論從四面八方哪一座山峰看,都可以一眼就發現到我們,所以令人感覺很不舒服。不過我們人多,所以並不會很擔心。因為住在山裡的野獸們大都不會成群結隊地活動。
「如果我都說完了呢?」
卡爾謙恭地點了點頭。啊啊啊,真是傷腦筋!我轉頭去看杉森的臉,他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艾賽韓德雖然提起眉毛露出訝異的表情,但亞夫奈德卻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呃。呃。」
卡爾嘻嘻笑著說:「原來你們仗著自己是聖職者,就一副可以任意擺佈世事的自滿心態,在遇到惡劣情況時,你們甚至還變成有暴力傾向之人。」
卡爾高興地笑著說道:「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呢?」
並不是只有炎熱和寒冷在折磨我們。我們走在前方的那些拿刀劍的武士們全都被獅身鷲的尖喙和腳爪給抓傷了,還被翅膀打得都淤血了。從現在起,要是再有人跟我說『像羽毛這麼柔軟的東西……』這類的話,我就會打算用獅身鴛的羽毛輕輕拍打這個人。我的頭剛才被獅身鷲像鐵槌般的翅膀打到之後,到現在都還在刺痛著。
「嗯,嗯,卡爾叔叔……」
「我,我不喜歡感情用事。我不太喜歡表露感情。所以我認為想說話的時候也應該盡量閉嘴。因此我常常會有真的該說話時也不說的情形。雖然有時候很吃虧,但我還是想要信守這個座右銘。」
托爾曼一看到周圍所有人在看他,就紅著臉低下頭來。白髮祭司乾咳了幾聲之後,抬頭看蕾妮。
蕾妮和亞夫奈德面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卡爾,傑倫特則是捧腹大笑。
卡爾看了一眼托爾曼.哈修泰爾之後,又再對『雷提的微不足道之劍的其中一個』說道:「可否借問一下,各位有何目的,何以雷提閃爍的劍群會聚集成一道劍光,在這荒涼的褐色山脈旅行?」
可是因為蕾妮被壓在下面,所以聲音聽來像是喘不過氣而且悶著的聲音。
溫柴轉頭,順著三叉戟的方向望過去。他望過去的地方是峰巒層疊,像被檢閱的士兵那樣長長排列著的山脈,可是那座山脈和我們走的方向會相交在一座分水嶺上。溫柴過了一會兒之後說道:「紅色的袍子。是雷提的祭司們。」
就在我們這樣沿著山脊線攀爬的時候,「溫柴?」
隨即,白髮祭司猛然轉頭。他的眼睛停下來的地方是吉西恩身上:他看著吉西恩,說道:「哈哈!是啊。你好像是想講吉西恩廢太子的事。你是指,你們一行人是和王子一起旅行,是吧?王子啊!你倒是說說看。你是一個拋棄守護國家義務而逃跑的人。你丟棄肩上所扛的義務,陶醉於田野和山地的蠻荒之美,而跑了出來。你還堪稱是能把這個國家從災厄之中救起的人嗎?」
「這個嘛。我不知道這樣想正不正確,但是,我們好像一直都是不管有沒有妨礙者或競爭,就這樣奔走而來。而且我們也應該不是為了在最後這一瞬間讓步,而奔走到這裡來的。我們難道害怕自己生命危險嗎?假使是,那麼我們的旅程在老早之前就應該已經結束了吧。」
「是很明顯的侮辱。」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如果托爾曼比我們早一步成功的話,就會難以去招惹這個家族。因為國家處於戰爭狀態,所以不能隨便就去對抗克拉德美索的龍魂使所屬的家族,這一點連我也知道。
「你的話好像是在問我們,在這裡露臉的理由是什麼。對嗎?https://www.hetubook•com•com
白髮祭司並沒有答話。傑倫特和艾德琳全都震驚地看著卡爾。
是這樣嗎?難怪我會覺得蕾妮是話很少的人。蕾妮用拳頭掩住嘴巴,用尖厲的聲音說道:「可是這一次我沒辦法再信守這個座右銘了。請問這位祭司有什麼權利這樣誹謗伊斯呢?」
「喂!對一個痛得都在流眼淚的人,你不要講這種可笑的話!絕對不可能有這種事的!」
「看來我們一定會和他們碰面。要不要跟他們打呢?」卡爾聽到傑倫特的這句自言自語,答道:「這樣會是無益處的打鬥,對他們和我們來說都是一樣。我想跟他們談一談。」
「嘎啊啊!」
卡爾還是帶著微笑,說道:「話是這樣說沒錯。」
在那些雷提的祭司之間突然爆出笑聲,我以此推測,大概可以知道眼前的這個白髮祭司他過去的修煉士生活是什麼樣子。白髮祭司爆發出他的氣憤。
咦?如果這樣說的話……。可是卡爾卻用力點了點頭。
「可能你們會覺得奇怪,不過,雷提的祭司們都沒有名字。侍奉破壞神的人不得追求自我,嗯,是有這層複雜的意義存在。」
卡爾苦笑著,低聲喃喃說道:「確實是聽起來很令人高興。」
他把頭猛烈左右搖晃,結果就站不住腳,差點往旁邊跌下去。他勉強抓住一直搖晃的頭,說道:「我好像搖頭搖得太猛了。」
「意外相遇?真是可笑。幸會了,讚美那創造所無法成就之美。」
「不要動!」
「啊,真是的!」
我坐在一塊岩石上,一面望著下面,一面說道。站在我稍微後方的傑倫特答道:「因為他們是劍與破壞之神雷提的祭司。我聽說他們比較像是戰士,而不是聖職者。比起教理研究或經典奉讀,他們更多的時間是花在體力鍛煉和劍術訓練。」
可是另一方面,寒氣卻幾乎是以相同的比率,在蹂躪著我們(不知為何,我簡直覺得好像有誰正在調節這裡的天氣)。因為風的關係,我覺得冷到鼻子和嘴唇都快掉下來。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一團混亂。
「那麼你們到這裡來的理由呢?」
「是的。它的活動期快開始了,所以怪物們才會聚集到這裡來。不是嗎?據我所知,龍之恐懼氣息並不是一定只有在物質性的距離和時間的次元裡移動。那些怪物們可能是近乎本能地感受到龍的甦醒,而聚集到這裡。因此在這個季節裡才會有這麼多怪物。而且竟然還有獅身鷲!我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啊,雖然說我很孤陋寡聞……」
咦?他說話的語氣真是不客氣!這難道是雷提祭司的說話方式嗎?我轉頭看卡爾的臉。接著傳來的卡爾聲音令我覺得相當不安:「儘管我見識愚昧,你也能說中我心裡明白之事,真是令人欣喜不已。」
蕾妮說了一句可能會令祭司覺得是在褻瀆神聖的話。嗯,在我看來也覺得這並不是專業神學水準的話,但這真是很尋常的話嗎?
「那麼,我們就照修奇所說的,保持我們之前奔走的那股衝勁,只管往前走吧。」
白髮祭司的表情確實就像是後腦勺被挨了一拳。只要他把手放到後腦勺,就真的是被挨了一拳。他表情驚慌地抬頭看蕾妮之後立刻變得一副可怕的臉色。
「他們是祭司……,可是怎麼穿甲衣還帶劍啊?」
「我們並不是想要以萬人之指導者身份自居的聖職者,當然,我們只有在神面前才會屈膝,我們不曾想過要管理萬人!而且你說我們不是服侍雷提,而是服侍哈修泰爾侯爵。這對聖職者而言,是莫大的侮辱!」
啊啊,伊斯啊!您該覺得很自豪了吧。在這裡,有個伊斯小愛國者在三十名的劍與破壞之神雷提的祭司面前,昂然地讚美您的名字!
「不,我從未聽說這裡有地震啊。」
不久之後,雷提的祭司們就和我們一行人相當接近了,近到可以看清楚彼此臉孔。艾賽韓德輕輕地舉起斧頭,吉西恩也把原本背在背上的盾牌換成用手拿著。而他們那邊的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動作,只是一直走過來。我們比較早一點到達山頂。可是我們就這麼默默無言地站在山頂上,等待那些祭司接近我們。
「那麼說來……」
「我們和他們見面之後談談看吧。因為,那些祭司看起來也好像希望這樣做。所以他們才會和我們用同樣的速度行走,不是嗎?」
「我們不可以這樣做。」
卡爾更加謙恭地低頭。
我的嘴巴現在說了什麼啊?啊,怎麼會這樣?在這個節骨眼上,我的嘴巴不聽使喚地隨便開口。可是一行人都在看著我。嗯,我的嘴巴又聽從我的使喚了。
可是卡爾並沒有忘記自己以前的榮耀。這是正統讀書人的基本要件。也就是不管說什麼話,都低沉而且殘忍地說話。卡爾面帶著像是額頭上寫著『殘忍』兩字的表情,說道:「現在神的最真實善徒卻被當成是白癡了。我們雖然無法再回到那個時期,但是,我認為小孩子可以說是最接近神的,這是你在身為修煉士的時候就可以充分學習到的。可是你好像在修煉士的時候學得不夠紮實。」
一陣風吹拂而來。傳來了山脊線因為風而搖動的聲音。
啪啦啦啦!哦哦哦,糟糕!石頭紛紛滾落下來!
大家的臉全都僵住了。卡爾用沉重的表情說道:「我們趕快走吧。」
「走吧!因為,路還很遠,不走路是無法縮短到目的地的距離的。」
白髮祭司從眼裡迸出火花,說道:「你是在開玩笑嗎?我們是為了要引導托爾曼.哈修泰爾到克拉德美索那裡,不是嗎?」
「我的話錯了嗎?在這種荒山上,三十名之多的拿刀劍之人要路過的旅行者停下來,喊著『交出女人!』,這不是山賊,那是什麼呢?」
「啊啊啊啊!我知道錯了啦!」
「我們真是太有榮幸能夠在此相識!允許我有機會把同樣的話講兩次的豬腦,是非常難得一見的。」
杉森露出快要昏厥的表情。不管怎麼樣,趁著拿刀劍的戰士們全都在治療所受的傷,這段時間就很自然地變成了休息時間。卡爾將箭矢一一撿起來,並且喃喃自語著:「已經將近中午了,可是我們卻還走不到路程的一半。冬天怎麼還會有這麼多怪物?」
「因為這個季節不會有花!」
這個季節沒有蒼蠅,真是太可惜了。否則,我真希望能在他發白的臉上,看到蒼蠅失足滑倒的景象。吉西恩發出更加低沉的聲音,說道:
這位雷提的白髮祭司先是連生氣都無法生氣,只是張大著嘴巴。
傑倫特的這番話使妮莉亞和蕾妮發出了讚歎聲。吉西恩則是噗嗤笑著,把原本背在背上的一根標槍拿出來,像是木杖般拄著站立。
卡爾摸了摸下巴之後,說道:「也就是說,我們會遇到他們。」
卡爾搖頭說道:「雖然這句話不怎麼令人覺得有好感,但這是事實,所以也無法否認。因為,農夫耕田能救大陸,漁夫捕魚能救大陸。」
「不要睜眼說瞎話了,賢明騎士。你自己心裡也明白,我們是要去向克拉德美索締結龍魂使之約,才會到這裡來。我指的龍魂使是托爾曼.哈修泰爾大人。」
卡爾看起來像是不想走了。他只是站在原地,沉鬱地看著一個方向。我轉移目光,盯著吉西恩。總是只讓我看到背影的『我的國王』啊,你怎麼想呢?可是吉西恩並沒有發覺到我的目光,只是默默地看著雷提祭司所在的方向。其實又看不到,幹嘛一直看啊?吉西恩說道:「幸好有溫柴在,所以選擇權在我們手中。我們要不要先讓他們去?」
這番話簡直就是武士中的低劣武士所說的話。他好像完全聽不懂、不瞭解卡爾所說的話。卡爾乾脆露出煩躁的表情,對白髮祭司說:「你認為我的話有錯嗎?是侮辱嗎?」
卡爾直挺挺地站在那可以傲視世界於腳下的岩石上,他一副找碴的表情,雖然他說的話在內容上是找碴,但語調上卻不是找碴。白髮祭司帶著震怒的語氣,低沉地咆哮著:「你是不是想打一架啊?」
「好。我們把話攤開來說吧。你想妨礙我們嗎?」
https://m•hetubook.com.com「你說什麼?」
白髮祭司強勢地說完之後,卡爾猛然轉身。可能是卡爾轉身的動作太猛了,我嚇得以為他會跌倒。卡爾轉身之後看了看蕾妮。蕾妮用害怕的眼神迎視卡爾的目光,但卡爾的臉上帶著微笑,說道:「這位祭司好像對蕾妮小姐有話要說的樣子。你聽他說吧。我沒有別的話要說,只希望蕾妮小姐看重自己的意志。」
亞夫奈德笑著說道:「是啊:而且卡爾你這番話似乎很有道理,雖然我有些反感,但同時卻聽起來蠻高興的。」
「你就是龍魂使嗎?」
「到目前為止……,我們盡全力趕來,我們如果累了就停下來。我們好像不曾因為別人命令我們跑,就開始跑,而且也不曾因為別人使眼色而停下腳步過。到現在為止,我還是認為我們一直是以我們自己為界限,所以我認為剩下的路程也應該以我們自己的極限走到最後。可是我好像還沒有到達我的極限。所以說,我希望你們不要管其他事,只管走下去。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好像不喜歡先推別人到危險的地方。」
卡爾仁慈地笑了出來。啊啊啊,現在已經完了!
「我們走吧。」
「雖然我的嘴巴看起來有破洞,可是你應該把你那被塞住的耳朵挖一挖,再來聽清楚我的話,雷提的微不足道之斷劍先生。」
「這個嘛……。我們陪侍她去,不行嗎?因為陪侍她到這裡來的人也是我們。」
傑倫特開始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如果說這使得白髮祭司變得很訝異,那邊溫柴用很有節制的動作打了一個哈欠,則是使得白髮祭司變得很困惑。蕾妮抬起下巴,像是有些不高興似地說道:「你最好不要亂說這幾位的壞話。」
就在卡爾是我們之中最有口才的讀書人這個位置被奪下來的那一瞬間,「你閉嘴!」
蕾妮雖然有些臉紅,但她昂然地答道:「不幸的是,我知道這些事。而我認為這是我想忘記的往事。」
杉森用恍惚的眼神抬頭看我。
「會不會被拒絕才是問題的所在。所以說,這是兩種條件組合成的四種情況吧?在我們先見到克拉德美索的情況下,如果蕾妮小姐被選中,我們就是成功,如果不被選中呢?在那種情況下,克拉德美索可能會把我們當成是它進入活動期的紀念儀式的對象。可是在我們之後,托爾曼就可以試試會不會被選中。」
吉西恩微笑了一下。傑倫特因為寒冷,把兩隻手臂深埋在袍子口袋裡,說道:「有一個簡單而且堂皇的答案。因為我們要拯救大陸。這樣聽起來不是很棒嗎?」
「因為卡爾你認為我們只是按照希歐娜所說的,在毀滅之前隨便成就一件事?」
你……?你是說,你要看著別人的背行走嗎?而不是讓人看著你的背?
「你還是聽不懂我的活嗎?小姐你是哈修泰爾侯爵的女兒……」
小石頭和岩石散亂一地,但並不僅只如此。看來我們處在高山地帶反而是比較幸運的。下面的低地和溪谷都瀰漫著一片灰塵雲霧了。白茫茫的一片塵雲往山脊方向反衝上來。而在這中間,原本相當尖銳的石頭撞擊聲還在不斷傳來,只是現在已經變得稍微小聲一點。咚隆隆隆隆。在稍微近一點的地方,我甚至還看到有一些樹木被連根拔起。我讓開到旁邊,好使蕾妮能夠坐起來。
「在伊斯這種地方,在和海盜沒兩樣的行船人的窩裡長大,不管是多高貴的血統,也會變得很齷齪。連自己的身份也無法認清,竟然胡說八道一些粗魯不信任人的話。真是件令人覺得惋惜的事啊!」
剛才滾到我下方的杉森發出一聲呻|吟聲,好不容易才站了起來。
杉森一見到有暫時偷閒的時間,就立刻坐到岩石上。而吉西恩則是把一根標槍當成木杖般,拄著站在那裡。他們兩個人帶了很多東西,而且剛才又和獅身鷲打鬥過,所以兩人都處在很疲累的狀態下。卡爾環視我們每個人之後,用沒勁的語氣說道:「如果只考慮到我們的安全,我希望先讓他們一行人去。如果他們成功了,克拉德美索就會被鎮定住。可是如果他們失敗了,接下來我們可以試看看。這聽來是個相當利己的論調,是吧?」
「你真是個明理的人。所以,你把龍魂使交付給我們,你們就慢慢地跟在我們後面吧。」
「小姐你不是伊斯的國民啊!」
「咦?」
在這一瞬間,我感覺到身體僵住了。
蕾妮睜大她的眼睛,看著白髮祭司?她用這副表情開口說:「我的父親是在伊斯的戴哈帕港裡,經營鯨魚墳墓酒館的葛雷頓先生。」
「我感覺不出你這張奇怪嘴巴有什麼說話價值!乖乖地交出龍魂使吧。在我強制你行動之前!」
要賭多少呢?這一定是端雅劍說出來的話。因為吉西恩一直緊握著劍柄,在慢慢地說話。
「正如同你把拜索斯形容成是偉大,我也可以說伊斯是偉大的。」
卡爾環視周圍之後,對艾賽韓德說:「這裡是地震頻繁的地方嗎?」
我們排成一列,凝視著雷提的祭司們(事實上,只有溫柴在凝視著他們,其他人都只是裝出一副看得到的樣子)。卡爾突然說道:「他們那邊也有龍魂使。而我們也有龍魂使。可是呢,我想到萬一中的萬一,我在想,蕾妮小姐或許會被拒絕,那麼可能就會需要托爾曼了。萬一我們先到,被拒絕的話,就會需要托爾曼.哈修泰爾,但如果托爾曼先到,然後成功被接受了,會有什麼後果?這實在不是一件容易決定的事。」
「……如果是指意義的話,是的,沒有錯。」
卡爾皺起眉頭。他用非常疲憊的聲音說道:「費西佛老弟,聽起來你好像是因為地形有利才打鬥的。我們應該要先明確知道打鬥的理由,不是嗎?當然,人類只要能贏,是不管什麼理由的,可以說是會攻擊同族人的幾個糟糕種族之一。」
從吉西恩的嘴裡傳來了咬牙切齒的可怕聲音。蕾妮則是臉色發青,妮莉亞緊摟著她的肩,可是卡爾帶著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的臉孔說道:「您是指和我們在一起的龍魂使嗎?」
「其實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光用嘴巴祈禱並不算是祈禱——如果在神面前我們的生活方式沒有可恥之處,那麼認真過日子本身就可以說是在祈禱。因此,劍術訓練和體力鍛煉也可以稱之為祈禱。」
大夥兒雖然露出了淺淺的笑,但立刻又都臉色暗沉了下來。
至於其他人呢?艾德琳一副看起來像是被幾顆石頭砸到也不會有任何關係的表情,她剛才坐著掩護卡爾和艾賽韓德,而他們則是被抱在艾德琳的胸前。怎麼有些像母子雕像?……我好像在罵人?溫柴則是出人意外地只用腰身打低的姿勢兩腳站著。不過,這樣不太容易敏捷地站起來。但他好像沒有跌倒。他皺著眉頭環視周圍,我也順著他的目光環視周圍景象。
她站在比較高的地方,而且是山頂上的岩石上面,她的身影看起來實在是很孤單。一有風吹拂,蕾妮的紅髮就無力地飄揚著。蕾妮緊握住褲子旁邊的兩個拳頭,低頭看著下面。
傑倫特和艾德琳大力點頭,由此可知卡爾的話是非常正確的一番話。可是聽說那些祭司們只是身穿教袍而已,事實上比較像是拿刀劍的武士!白髮祭司用兇惡的眼神抬頭看卡爾,說道:
「是……。我們要是能回到平地上,當然就會告發哈修泰爾侯爵。因此,那些雷提的祭司當然會很想在這人煙稀少的褐色山脈裡,把對哈修泰爾侯爵叫囂的廢太子以及他的嘍囉們一併處理掉。」
「那麼就請忠實地執行這項義務!不要說一些貪圖蕾妮小姐的話!你怎麼可以叫我們拋棄蕾妮小姐?蕾妮小姐是受了我們的請托,從那遙遠之地來到這個地方。也就是說,我們是尊重她的意思,才來到這裡的。可是你卻叫我們交出蕾妮小姐。好像蕾妮小姐變成是我們所有的什麼東西了!萬一要是現在蕾妮小姐拒絕和我們在一起,我也無法把她帶到克拉德美索那裡!而且按照當初的約定,我們必須再把她帶回她的故鄉、她的家人那裡。我怎麼可以把她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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