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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之牢獄

作者:恆川光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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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之牢獄 6

秋之牢獄

剛才在丹尼斯的時候,大家討論完北風伯爵的問題之後,杉田先生又開始用謊言自我吹噓(隆一口中的做夢時間),惹惱了佐佐木先生。杉田先生居然說,著名的J─POP女歌手的暢銷歌曲是他創作的,那時候,杉田先生還說了好幾句侮辱佐佐木先生的話。
短暫的沉默後,隆一驚訝地問:
「我朋友去了廁所一直沒有出來。」我說:「是女生廁所,可不可以請你去看一下?她叫久美,是女生。」
那是冰冷而令人畏懼的蛇的動靜。
走出丹尼斯後不久,二十九歲的佐佐木先生突然毆打杉田先生,佐佐木先生在加油站上班,是一個待人親切、個性很搞笑的圓臉男。
小倉先生還沒有親眼看到過北風伯爵,所以沒有出席丹尼斯的會議,由於他不瞭解情況,過了一陣子去公園後,發現那裡空無一人,犬飼先生剛好發現了他,就把他拉進我們的小圈圈。犬飼先生很擅長結交朋友。
我很討厭其中有一位叫杉田先生的四十二歲男人,他很容易激動,每次一本正經、口沫橫飛地聊的內容都不外乎「我多麼有能力,又多麼厲害」。
雖然我很討厭杉田先生,但並沒有大快人心的感覺。佐佐木先生做得太過火了。
雖然還有其他的重播者,但不去公園後,也和他們斷絕了來往。所以,無從得知杉田先生和佐佐木先生之後的情況。我祈禱他們會和好,不過以他們的性格來說,似乎不太有這種可能性。
廁所裡聽不到店裡播放的音樂,似乎和外面的世界隔絕了,貼著磁磚的廁所內瀰漫著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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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廁所吧。」
我剛來公園的時候,還有三、四個小圈圈,當不到十人後,剩下的人就都聚在一起了。
「犬飼先生,久美沒有在裡面嗎?」
有幾個人相信已經消失的長老經常掛在嘴上的「北風伯爵是上帝使者說」,因此會議無法得出結論。
沒有人回答,裡面有三間廁所,兩間的門敞開著。
佐佐木先生抱著杉田先生的頭,用膝蓋撞他的臉,把他撂倒在地上。
雖然有點對不起久美,但去了又能怎麼樣?也許北風伯爵還在那裡,搞不好會增加一個犧牲者。
我伸手握住門把,卻沒有勇氣打開。即使不打開,也可以感受到從裡面傳來的寒意。
秋天的夜風中,透明的毛毯裹住了我,從夢境走向另一個夢境,然後我們奔向各自的早晨。
杉田先生坐在地上捂著臉,佐佐木先生低頭看著杉田先生,用低沉的聲音說:
我把和久美討論後決定的事告訴隆一。
我答應了。今天在丹尼斯開會時,大家認為北風伯爵會在獵物獨處時展開攻擊。
我和久美離開後,杉田先生立刻拔腿就逃,其他人也就自然而然地在那裡解散了。
隆一則稱杉田為「夢想家」。
下次聊起相同的話題時,他又變成慶應大學的畢業生,而不是早稻田大學;輕量級變成了羽量級,有人發問時,發現他甚至搞不清楚拳擊的等級,只能敷衍搪塞;他口中的好朋友也從棒球選手變成了曾經風靡一時的超有名歌手。每次改口就要用一大堆新的謊言掩飾,連自己都m.hetubook•com•com已經搞不清楚狀況,杉田先生只能用漫天大謊堆砌出獨特的荒唐假履歷。
晚上的時候,隆一打電話給我。
又有一個同伴消失了。
即使某一方殺死對方,他們的對戰仍然不會結束,因為被殺死的人第二天早晨就會復活。在北風伯爵現身之前,他們每天會越來越痛恨對方,發自內心地憎恨、害怕,相互殘殺——想到這種地獄般的世界,我忍不住發抖。
我並非喜歡聚在公園裡的每一個人,當然,其中也有合不來的人。
隆一看著我的臉,我拚命搖頭。
我們幾乎一整天都聚在一起。上午在某個車站會合後,在一天結束,世界搖晃之前都在一起。
隆一說著:「算了,算了。」阻止佐佐木先生。佐佐木先生張著充血的眼睛說:
「不在。」
但兩個人都是重播者,杉田先生也可以殺佐佐木先生,如果臂力敵不過佐佐木先生,可以用刀子,搞不好自尊心深受傷害的杉田先生明天會帶刀子來公園。
聽到我的不滿,犬飼先生這麼說道。
這件事給我們留下的四個人造成極大的打擊。
即使發生車禍死亡,第二天早晨也會在床上醒來,一旦醒來,因為幾乎沒什麼行程安排,所以應該都會來公園報到,除非和某個人交惡或是有什麼特殊的理由。
「咦?等一下,久美呢?」
也就是說,北風伯爵很可能是在獵物獨處時出現。
人數減少後,和這些人一起吃飯的機會也增加了。
聚集在噴水池前的人終於不到十個人了。
即使被隆一架住了,佐佐木先生仍然用充滿怒氣的冷漠雙眼瞪著杉田先生。
我們快步離開。和*圖*書
我無法馬上回答,好不容易才擠出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
「喔,社會上到處都有這種人,不值得大驚小怪,敷衍一下,不要理他就好。」
小倉先生是在市公所上班的公務員,是兩個孩子的父親。頭頂稀疏,戴著眼鏡,很少說話,經常面帶微笑。
所有人聚在一起討論後,發現每個人遇到北風伯爵的情況都相差無幾,沒有新的信息,對策會議釐清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沒有人親眼目睹同伴被北風伯爵抓走。
最後一個走出來的是犬飼先生,他戴著心愛的圓形墨鏡。
「久美在嗎?」
「發生什麼事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合得來的人。」
離別的時候,我們看著彼此的臉互道晚安。
服務生可能看到我們四個人一直聚集在門口不走,覺得很納悶,探頭問:
「你有喜歡的人?」
即使久美和北風伯爵同在中間的那間廁所裡,我也救不了她。即使看到同伴被蛇吞下肚,青蛙也無能為力。
我走進雖然開著燈,但感覺十分昏暗的廁所。
「久美,你在嗎?」我輕聲叫著。
「我們決定只和自己喜歡的人交往。」
久美呢?
杉田先生說他有翻譯證書,太太是空姐,和職棒選手是好朋友,是高中拳擊關東大賽的輕量級冠軍,早稻田大學畢業,好萊塢的大牌明星親自打電話給他,請他翻譯電影字幕。在他說這些事時,經常出現連小學生都會發現的明顯矛盾,杉田先生自己卻沒有察覺,而且態度越來越傲慢。最後,還會和圖書向大家說教,怎樣才能成為像他這樣優秀的人,說到激動處,還會拍桌子。
「沒看到,可能在廁所吧?」
我認識的佐佐木先生平時很愛開玩笑,看到他性格大變,不禁嚇破了膽。
——反正我可以殺你一百次。
大家都不發一語,邁開沉重的步伐,十四歲的同伴沒有聲息、也沒有哀號地消失了。即使我們聚在一起,那個白色傢伙仍然會出現。把我們關在十一月七日這個牢籠中的超自然怪物,一旦決定這麼做,我們根本無力反抗。
服務生頓時露出訝異的表情,說了聲:「請等一下。」就折返回店裡,不到兩分鐘,再度探出頭說:「小姐,你的朋友不在店裡。」
「我也和犬飼先生討論了,先暫時不要去公園,找其他地方會合吧?」
「隆一,不要管我們,你們可以先走嗎?大家也已經受夠了這個討厭的傢伙了吧?我會好好教教這位大叔的。」
杉田先生蜷縮成一團,嘀嘀咕咕地罵著:「畜生,畜生!你也配嗎?」
我立刻抓住隆一的手臂。
等了好一會兒,她仍然沒有走出來,我就去廁所叫她。
隆一似乎從我的表情和聲音察覺到不尋常,皺了皺眉頭,說了聲:「我去看看。」準備回到店裡。
那天,我們五個人像往常一樣玩在一起,撞完球後又去吃牛排,結完賬走出餐廳時,發現久美不見了。
北風伯爵就在中間那道門裡面。
我走回去時,隆一問:
隆一嘆了口氣說:
佐佐木先生踢著毫無抵抗的杉田先生,破口大罵捂著臉的和-圖-書杉田先生。
晚安,今天玩得很高興。明天見。
之前,小倉先生並沒有特別屬於哪一個小圈圈,興致來的時候,飄然在公園現身,和大家一起去喝咖啡,之後又會有一段時間看不到他。
那段時間,我和隆一、久美、犬飼先生,還有三十八歲的小倉先生形影不離。
我很討厭和杉田先生一起去吃飯,但隆一和犬飼先生似乎不以為意。
人群圍了上來,我向面色凝重地抱著雙臂旁觀的犬飼先生打了聲招呼,帶著久美離開了,我不忍心看到杉田先生落魄的樣子,也不想捲入麻煩。
所以,當有人消失不見時,只能認為一定和北風伯爵有關。
我們在丹尼斯餐廳商量對策,避免被北風伯爵抓走。
聚集在公園的人漸漸減少,消失的順序似乎和年齡、重複的次數沒有關係。
「大叔,你不是得過冠軍嗎?麻煩你讓我領教一下拳擊的威力嘛!」
世界一直重複十一月七日這一天,照理說,無論發生任何事,人都不可能消失。
於是,我們開始每天更改會合地點。
有一間門關著,是正中央那一間,蒼白的光從縫隙中滲了出來。
「可不可以讓我和犬飼先生加入?想到北風伯爵的事,我還是覺得大家應該盡可能在一起。」
佐佐木先生說的話留在我心中。
我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沒錯,不必忍耐,殺了他才痛快!
四下無人時,我和久美痛罵了他們的愚蠢。久美雖然才十四歲,但很聰明,嚴厲地批評了杉田先生和佐佐木先生的鬧事風波。
「大叔,你給我聽好,你要來公園也沒有關係,但不要再找我說話,你不要得意忘形,我可以殺你,反正我可以殺你一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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