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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之牢獄

作者:恆川光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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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夜滋長的虛幻 11

在暗夜滋長的虛幻

11

雖然我心裡很清楚,但那顆帶著眼屎,用忿恨的眼神看著我的灰色頭顱,的確很有恫嚇效果。
我在握他的手之前問道。聽到我的聲音後,簾子外的空氣有點緊張。
我接收客人的地獄,握住他們的手,給他們光和自由。
結束了,我冷冷地說。謝謝,他說完後起身離開。
我親切地回答,握住他從簾子外伸過來的手。
幾天或是一星期後,我給他們的短暫光芒將會消失,光消失後的黑暗可能比之前更深。他們沒有再次回到這裡,要求我再幫他們一次,我不知道是因為他們努力鼓起勇氣向前走,還是看管我的人不允許第二次的謁見。
和須藤失去聯絡後兩個星期,把我軟禁在這裡的那個人出現了。
對一般人來說,客人的故事只是不幸的故事而已,對我來說,卻是黑暗心痛的思念。
雖然表面上m.hetubook.com.com我無法離開這裡,但其實只要我願意,可以立刻離開,我只是在等待時機成熟。
我不是再三告訴你,和別人說話時,要注意談話內容嗎?這一次姑且這麼解決,但我們不可能容忍你一次又一次的犯錯。公主,你將拯救世人,必須對此有充分的自覺。
那個男人說。
這種生活剛開始時,曾有一段進修期間。那時候,我住的榻榻米房間還裝了籠子,旁邊剛好也是一間牢籠房,裡面有一個哭得泣不成聲的女人。
我原本聽說她會住在隔壁一個星期,沒想到第二天清晨,她就被帶走了。傍晚的時候,一個光頭男把一顆用布包起的臉部浮腫女人的頭放在我的面前。
我很少說話,我的工作就是聽客人說話。雖然並沒有禁止我說話,但一定有人偷聽,而且,我只要握著客人的手就夠了。
穿越樹木的風吹進了榻榻米房間。
——我想看夏天。
想起須藤啟一的事時,忍和*圖*書不住笑了起來。我真的好久沒笑了。
但是,沒有關係。
工作上的煩惱、外遇和家庭關係不和。
他一定是聽到風評,才會來到這裡,也一定付了不少錢。因為大家都稱我有神力,他會想起我也是很自然的事。
我以為再也不會見到他。
如果要離開這裡,要避開秋天和冬天。我想在陽光普照的季節走出去。
如果夢中的外婆說的話正確,浪就快來了。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浪,一旦度過,我一定會變得完整。
他想了一下後回答說。
現在回想起瑞菜、下城和其他任何人,都可以一笑置之,相信他們在遙遠的世界過得很好。
然而,他的地獄微不足道。
我唯一的興趣,就是假裝拯救了其實根本無力拯救的人,藉此消磨時光,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雖然只是暫時的,但既然有效,就不能說是假藥。
一分鐘過去了,很快就過了三分鐘。
hetubook.com.com的餐點裡加了藥,讓我昏沉、混淆自我的藥。
雖然看不見簾子另一端的男人的臉,但一定比最後一次見面時老了一些。
風還是很冷,現在是櫻花盛開的季節嗎?時序慢慢邁向美好的季節了。
我把自己收進小盒,上了鎖。那天之後,我開始養怪物。
莉緒在我體內生息,我已經回想起自己的名字。
我什麼都沒做,只是握著他的手。
當然,這是他們設計好的。我違反規定,他們殺了那個女人警告我,都是事先計劃好的。
——夏天?很快就到夏天了。
客人進來後,開始談論他們的地獄——我在這種地獄裡。這裡是地獄吧?為什麼我會落入這個地獄?我已經無能為力了,救救我。
意想不到的稀客上門了。
雖然我沒有期待,但他訴說的世界果然沒有我。我想起曾幾何時,他說什麼他是和*圖*書百萬分之一的話,差點再度笑出來。
已經事隔幾年了?
那個女人三十多歲,沉默寡言,滿臉浮腫,是這個組織的信徒。我用幻術能力安慰她,在下人不在的深夜,我們隔著籠子聊著彼此的身世。她莫名其妙地被蒙上眼睛帶來這裡,只知道這裡是山中的寺廟,除此以外一無所知,但我卻因為終於可以和外面的人聊天感到開心不已。
我的孩子已經長得很大了,如今已經巨大得需要仰頭看,我為自己可以把它養這麼大感到驕傲。
而今,我對他沒有愛、也沒有恨,沒有任何感情,但仍然不能改變我曾經愛過他的事實。雖然是令人感到難為情的記憶,但因為太羞恥了,所以不會感到痛苦。回憶羞恥是一種樂趣。
我張開鼻孔,嗅聞著青草的味道。
須藤啟一。
他理所當然地吐露了內心的煩惱,沒有落入地獄的人不會來這種地方。
然後,我就要離開這裡。
我一聽聲音就知www.hetubook.com.com道了。
不傳達給他任何事,不讓他看到任何東西,不告訴他任何事,不給他任何他期待的事。
無聊。他無法理解他到死之前,都關在自己的獨居房,我到死之前,也都被關在自己的獨居房,所以才會說這些無聊的話。
我經歷的事,以及從客人那裡接收的所有地獄成為血液,在怪物體內循環。險惡的霸凌、暴力、背叛、充滿罪惡感的亡靈、失望和空虛、疏遠感、嫉妒、憎恨、心愛的人的死亡……所有難以忍受的痛苦。
怪物是我至今為止看過的醜惡事物的聚集體。被輾死的貓屍、有人在公共廁所內忘了沖水的大便、星期一鬧區的嘔吐物,以及汗流浹背又擠滿人的電車,和那天的頭顱,大大小小訴諸五感的各種不舒服感覺就是怪物的肉身。
鈴響之後,客人出現了。
當我從麵包店下班回家時,發現一個滿臉鬍碴的陰沉中年男子在公寓前等我。
——你有沒有想看的東西?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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