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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理性時代3:渾沌帝國

作者:葛雷克.凱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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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雷眼

終章 雷眼

「哈,不是。這跟我無關,一如往常,我只是跟著走而已。」
可是她卻還是什麼都不說,這不是紅鞋預料中的狀況。
「過了那兒就是我族人住的地方,就朝那兒去。」
「那個被剝掉頭皮的人,他剛剛叫你『兄弟』。」
「我懂。」她說完以後,緩緩在紅鞋懷中坐下。紅鞋的臉頰磨蹭著她腹部、胸部、最後停在她鎖骨處。她越挨越近,體香與皮膚反射出的光輝籠罩了紅鞋。
紅鞋笑了笑:「對,我知道。像我這樣的人,年紀還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會聽見聲音叫我們過去。我還記得非常清楚,叫我過去的是個小人兒,他叫做匡納卡夏,也有人叫他做玻.波里,『丟東西的人』。它給了我兩個選擇,一個是藥草包,一個是槌子。但這選擇有跟沒有一樣,因為不管選哪一個,我都會受到詛咒,族人會把我當成瘟神。我的伯父注意到這件事。他很睿智、很有力量,也發現我跟這個別人看不見的小人兒說話。」他繼續說:「我們族裡頭的智者,供奉聖火的人以及預知未來的人,他們明白一個道理。有些小孩出生前就注定與這些『靈』特別有共鳴,但即便如此,這些靈依舊要跟母親接觸,做一些小小的手腳,這樣子孩子出生以後才能與靈體接觸。而我剛剛說的道理就在於——那個小小手腳使得靈體能偷偷與孩子說話,就算孩子跟親人在一起也可以偷偷養育他們,但同樣的一個手法卻也可以用來對付這些靈體。透過這種辦法,我們將這些靈打敗之後束縛起來,利用他們來控制自己靈魂中的『精魄』,於是可以不藉由外靈的力量便使出法術。在伯父干涉之下,我也這樣做了,否定了簡單獲取力量的辦法,走上了艱困的路子。其實妳也可以說,我當初選擇的就是準鷹。」
「把妳鬆綁如何?妳還會想逃跑?」他問。
「這下子柯威塔人總該知道阿巴拉契來了!」他叫道:「讓他們看看與我們為敵有什麼下場!一定要給這些沒種的柯威塔人來個下馬威!」
「會。」
「我根本沒收到啊,」富蘭克林揉揉下巴:「狀況不妙,這代表敵人有能力干擾、很可能也有辦法竊取我們的通訊內容。之前我有假設過這情形,現在印證了可是雪上加霜。也罷,幸好我們這邊的機密訊息都加密了,不過尤拉為什麼也跟著來?」
「想道謝的話,讓我們陪你去新巴黎吧。」佩德羅回答。
「對。」
「他不會死,只能一直流浪,用一條布綁在臉上,不讓眼睛睜開。」
「你現在跟著的人?」
「不是這麼簡單,我要的不只是這樣。」他嘆息。
「那你至少可以看管www•hetubook.com•com我,對吧?」
「我不會走。」
「那,跟在你後頭?」
「這種思考方式真詭異。」
紅鞋從回憶中清醒,沒頭皮的男人還站在面前猥瑣竊笑,對著自己伸出手指比了比:「沒錯,我看見你毀掉那個村莊了喔,到現在還冒著煙呢。烏鴉、禿鷹聚在那兒,男、女、老、幼,有一堆屍體給牠們吃呢,可真好。」
由她這陣子的行為判斷,紅鞋本以為她根本不會回答,但這次出其不意一陣的遲疑後,殤開口說話了。她無精打采地說:「我還能逃去哪兒?」
紅鞋朝著下游撇撇頭:「順著河會到奧卡荷納,大家說的大水道。」
救援隊其他成員看來都是阿巴拉契人,跟首領一樣,衣著混合了歐洲與印第安風格,有些人比較像傳統印第安人就是。其實連他們的血緣說不定也是雙方混雜,幾個人的五官非常像白人,只是膚色都偏紅,但竟也有人留著小山羊鬍,這可是富蘭克林第一次看到印第安人蓄鬍。
「報仇是一定的,但是以柯威塔人的習俗來說,並不認為一定要針對我們下手,殺死任何一個英國人、任何一個阿巴拉契人都算是為族人報仇。」
「我們族人一直傳頌這個故事,告訴下一代男孩做出正確選擇,因為角鴞受到詛咒了,牠們是黑夜裡的生物。男孩因為幫忙隼鷹所以有了好報,可是——」他意有所指地停頓一下:「——可是誰知道如果男孩當初選擇幫忙角鴞,又會得到什麼?」
「喔,那你組成這支小隊是為了找靈感?」
紅鞋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他又想到洪水的傳說,這世界發生過同樣的事情。「這是在別處聽來的消息,但不很重要,誰知道是真是假。」
尤拉在一旁聽見,自己開口回答:「我覺得你這邊我還能幫上忙,軍隊那種事情我就不懂了,更不用說他們根本不信任我。」
「也許吧,等時候到了再決定。你剛剛幫了我一次,但我可沒忘記你們這族類的惡劣本性,別以為我會隨便相信你的話。」
「有。」
殤迎向他的目光:「因為你一直注意我啊。」
隨著這句話一切變得清晰起來。他們當然就是怕被自己追上,誰不會怕?嘯石原本想要跟紅鞋對打,但是卻給阿扯敲暈了帶走。阿扯真是個好傢伙,完完全全照著自己的吩咐做了,想必他那時候也意識到這就是自己老掛在嘴邊的「出事」了。
「早安哪,朋友。別擔心,紙筆墨水我全帶在身邊,我倒覺得徜徉在大自然中才會有靈感寫出一篇自由宣言,在大自然之中一切都是自由奔放的呢。」
族裡頭有個傳說,某些孤https://www•hetubook•com.com兒長大之後,一天忽然發覺自己是雷霆的孩子,經過一番試驗以後,便能夠運用身上的天賦。現在自己的感覺也很相似,好像是這樣的力量一直存在於體內,但直到此刻他才能夠靈活運用。
「有個小男孩是孤兒。他運氣差,不懂得打獵、沒親人、什麼也沒有。有一天他進了森林,心想找不到東西吃就餓死吧,那天晚上一隻隼鷹跑到他的營火邊,後頭有隻角鴞在追。隼鷹問那男孩可不可以保護牠,但角鴞則要求男孩將隼鷹交出來。其實那隻角鴞是個厲害的巫師,還說只要男孩將隼鷹交出來,便把所有屬於黑夜的法力都送給他。」
「最安全的辦法就是加入我。」沒頭皮的人說。
富蘭克林朝麥佛森瞟了一眼,麥佛森微乎其微地點了點頭。
殤的手輕輕撥弄河面:「我的親人死了以後,我也希望自己沒有心。要是我懂得怎樣成為巫師,怎樣把心挖出來藏在別的地方,那為了復仇我願意這樣做,這念頭現在也沒變。你可以教我嗎?」
「你滅了一整個村子的人。」
殤沒有回答。
麥佛森聳聳肩:「仔細想想也未必多奇怪,戰爭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問題。歐洲的軍隊要求服從上級指揮,英國的士兵真的知道他殺的是哪個特定的法國人?所以說,為什麼一定會跟個人恩怨有關?」
「到了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為什麼?」
紅鞋拿出短刀將她手腳捆著的牛皮割斷。「要是翻船了,這樣妳還可以游泳,不過既然說不逃,就別逃了。」
「你還是打算殺我?」
靠在附近的麥佛森也聽見了:「其實柯威塔人一定知道我們往哪兒走,這麼多人移動不可能沒留下痕跡,所以會不會追來要看他們的心情。」
有一部分的他,就跟殤一樣,看到威其塔村的下場感到噁心、難以接受。
「那你覺得你有心嗎?」
換句話說,沒頭皮的男人完全說中,自己早就該想通整個來龍去脈。那,為什麼他沒有看清楚呢?不過他也已經知道答案了。自己心中有一部分在害怕——或者說存有恐懼的記憶——他無法面對這種結果。
濃霧之中射進一絲陽光,富蘭克林等人在一條寬闊、湍急的溪流邊醒過來,等到光線更充足以後,富蘭克林終於知道是誰救了自己。
「你殺光了那兒所有人,連小孩也不放過。」
過了不久兩人上岸生火,紅鞋在搖曳的火光下望著殤的面容。
「我責怪的是使出這些法術的巫師。」
一部分的他……指甲也是自己的一部分,卻難以稱之為很大的一部分。然而只要有這麼一點點記憶,就會讓真相顯得如此難堪https://www.hetubook.com.com
「找回朋友,證明給他們看,根本不需要害怕我。還要回去族裡頭,想辦法保護他們不會受到這次大災難波及。」
「那妳覺得我為什麼會看妳?」
紅鞋思考了一下。「這故事很有趣,而且自成一格,謝謝妳跟我分享。但妳不用擔心,我的閃電只有在我想發出來的時候才會冒出來,不信妳看。」他對著殤瞪大眼睛。
「那我可就搞不懂這是怎麼一回事,雖然我很感激就是了。」
「這倒也沒錯。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你愛怎樣隨便你,不過最好記住:我隨時可能改變心意,把你給宰了。」
「你知道吧。」殤回答。
「我可不這麼認為。我覺得你一開始選的就是那隻貓頭鷹,只是你一直到現在才明白而已。」
殤聽了若有所思:「我的族人說,一個巫師最厲害的地方就在於可以沒有『心』。」她低聲問,「你們族裡也是這麼說的嗎?」
「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嗎?」
「紅鞋,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了。」
阿巴拉契的勇士無不舉槍行禮。
「您真中肯。」富蘭克林悶悶地說。
他淡淡一笑:「妳什麼時候對我認識這麼深了?」
「他怕我。他現在打不贏我,就想要欺騙我跟他站在同一邊,但我只覺得可笑。」
伏爾泰聽了接道:「發動一場戰爭的人這麼說,可真是絕妙好句啊。」
「我們族裡也有一些故事,」殤說:「其中一個故事說的,是有個人與可怕的大蛇、有角的大蛇作戰。為了打敗大蛇,這個人需要跟住在山中的雷鳥借力量,他也的確找到了雷鳥,得到力量以後消滅了大蛇。但是勝利之後,雷鳥的魔力還在他身上,他的身體,該怎麼說呢,承受不住了,結果眼睛開始冒出雷電。起初是偶而發生這樣的事情,後來變成持續的閃電。給他看到的人,不管是家人、朋友或者愛人,全部都被電死了。他的力量太過強大。」
「阿扯跟嘯石。」
「或許我不是以前的我了,」紅鞋繼續說:「但我也不會乖乖地聽話。這就跟當初面對匡納卡夏一樣,它們又在考驗我,想要使我成為奴僕,只不過這一次端出了更強大的力量來引誘我。可是我也又一次將它們的力量搶過來,以我自己的方式運用。」
紅鞋發現殤又看著自己,也想到了另一個傳說。
「託你的福,狀況還可以,我還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好。」
「他們該會想報仇?」
(全書完)
「去問那位伊維塔裘卡家的先生吧,不過奈恩提督也知道這回事。你們才走不到一天,普萊柏先生那兒就聽說飛船已經到了和_圖_書他心愛的切羅基土地上,他先趕過去幫忙處理,不過沒忘了要我們也趕到柯威塔這頭,依照他的情報來源所說,飛船下一個目標一定就在這裡。佩德羅先生可氣炸了,主動請纓要來救你,奈恩提督當然是樂得答應。」
「不可以。」
這是他必須克服的一點。如果身為凡人的軟弱導致他無法運用這種力量,那力量豈不是也就失去意義?
富蘭克林跟著附和,但卻心想佩德羅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摩西可沒能抵達所謂的應許之地哪。總之,他們現在還活著,也還能夠自由行動,雖然受了點折騰,但富蘭克林也不奢求太多了。
紅鞋看著她靠近,也感受到她身上的溫度。一陣暖熱的香氣灌滿他腦袋,他一點一點地將頭靠過去,臉頰接觸到殤的大腿,似乎有種無形的力量將兩人結合在一塊兒。那力量越來越強,好像一定要他們四肢交纏、身體合而為一。
「如果有必要,如果是為了保護我的族人,我還會殺死更多人。」
「他們是敵人。」紅鞋說。
「聯合族人抵抗那支大軍,像秋風掃落葉一樣解決掉他們。大水道即將染成紅色,然後會有個新的名字。我要去會會那個『太陽之子』,要是他還有心,我就把他的心給挖出來。再之後——我也不知道。某些族人的想法說不定是對了,我們該把白人黑人都毀了,將他們趕進海裡去,這倒是與那支軍隊的目標差不多。也或者……」他本不想提起這件事,但卻還是對殤說出口:「或許,這個世界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天崩地裂之後,一切將重新來過。」
「呵,跟妳說個故事如何?」紅鞋道。
「你不是什麼勇士,你不是用手,你用龍捲風、用火、用瘟疫。」
殤沒說話,卻站了起來,解開裙子、脫掉上衣。營火照出她的身形,紅鞋一瞬間彷彿回到威尼斯,看著裸體的大理石雕像大惑不解——那座城市中似乎每個人都染上將自己裹緊的癖好,所以那瞬間顯得如此不可思議。
「你根本就很清楚,他們躲的就是你。」
看見來人是佩德羅時大家鬆了口氣,他騎著西班牙種的駿馬,提了四張血淋淋的頭皮走到眾人中間。
「我可沒說我就信任你。」富蘭克林答道。
「妳要責怪這些東西嗎?」
總共有十二人,其他兩個一眼就認出來了,是伏爾泰以及尤拉。
一陣馬啼聲和吼叫聲傳來,所以人立刻往那方向看過去。只是富蘭克林上馬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拿好毛瑟槍準備應戰。
「這是什麼意思?」殤的口吻變得很怪異。
「那誰是你朋友?」
「伏爾泰?」他開口問道:「我不是交代了事情給你辦嗎?」
「妳學法術恐怕會賠和-圖-書上性命。」
「一個勇士殺人還可以畏畏縮縮嗎?」
「這個人後來怎麼了?」
「上天與我們同在,」這阿巴拉契領袖反倒出言安撫:「神會保佑我們不受邪魔歪道侵犯,就像祂保護摩西一樣。」
「我們有傳消息給你,但是一直沒得到回音。」
「沒錯。」
「我遮得住你的嘴?」
沒頭皮的人又說:「想清楚點,紅鞋。蒙古人死在你手上,威其塔也死在你手上,追殺你們的人都死光了,他們到底在躲誰?」
「是這麼說沒錯,不過這一點我同樣覺得奇怪。」富蘭克林回答:「也許戰爭本來就沒有邏輯可言。」
「我不知道,我也想搞懂。」
「現在不打算動手,反正想殺的話隨時都辦得到。」
「殤,我並沒有受到詛咒,我一直都好好的。」
「我一直在注意你。」
「啊,」伏爾泰擠眉弄眼、搗著耳朵說:「看來我誤會了!我以為我們是要逃離柯威塔人的威脅,結果居然是要他們追過來啊。」
「我也聽說過。」
「這是我們的榮幸才對。」富蘭克林雖是這麼說,但看見對方手上還有四團沾血的肉塊可差點沒岔氣。
「你之前是嚇到我了,」殤說:「所以我想逃,但不用再逃了。」她手一彈,水珠落在黑暗中如鏡的河面上。「我們現在要上哪兒去?」
「怎麼沒先用以太抄寫機通知我?」
紅鞋繼續說:「可是那個男孩選擇保護隼鷹,於是隼應將自己的眼力與銳利鳥喙給男孩當成武器,這個孤兒因此成為偉大的獵人與先知。」
「這倒說得沒錯呢。」富蘭克林無奈道。
「或許沒有吧,也許這就是妳注意到的差別。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沒有心比較好。」
「妳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一直注意我?」
她面露愁容點點頭:「看來要報仇,最好的方法就是靠你。你會幫我把那些殺了我親人的傢伙給殺掉嗎?」
「在威其塔村的時候,妳——怪怪的。」
「剛開始都沒事,」她說:「剛開始而已。」
佩德羅騎馬靠過來:「你還好吧,朋友?」
回想起來,似乎是在自己塑造出陰靈信差時便產生了變化。那時候他意識到自己有多強大,而那時候他當然也運用了自己吞噬得來的力量。
他對著沒頭皮的男人點點頭:「你說的沒有錯。那你還有其他事情要說嗎?或者是言盡於此了?」
「我有嗎?」
那夜後來只剩下他划槳的水聲,紅鞋一直想釐清自己是怎樣的存在。其實他並不覺得差異很大,並沒有喪失自我,他還是紅鞋。他見過受到靈體操縱、外觀是人,但內心已經遭惡靈控制的情況,但自己並不處於那種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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