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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鬼異言堂

作者:汎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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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魅

魑魅

快衝近了,首當其衝的老何,這才看出來,哇!原來是一輛中型貨車,速度開得很快,可能再慢個十秒、八秒,貨車就會輾向三人。
然後,車子會停擺,還會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等等,沒有人相信他的話。
「怎麼——」
接著,他筆直的走近車子,定民眼看他要走過來,嚇得收回眼,扭正自己的頭,咦,後視鏡中,依然一片空白,已失去那群東西的踪跡了。
好氣魄!我淡淡的笑笑,接著,我打量他的家。「請問,你在哪遇到……」
忽然,其中一個仰甩起頭,轉望一下後視鏡,藍、黑的眼睛,跟定民乍然相遇!
「不,我的意思是,現今有些人,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大多不願言及怪力亂神,都說是迷信。」
「啊!呀——啊!」定民也因措手不及,急忙手腳並用的爬向路邊。
心裡很不痛快,定民抓起一粒檳榔,丟入口中咀嚼,咬著、咬著,他身上冒出了汗,加上檳榔內的石灰揮發出酒精作用,他略感到醉意陶然……
「不行!不行!」定民立刻打岔,「喝了酒,你眼睛醉茫茫,還看得到那東西才怪。」
定民怔了好一會,心想,難道有人跟他一樣,也摔跤了?
「幹!無聊嘛!」
「我不知道。不過,你不該打擾牠們。」
定民回頭,再度走向貨車,這時,他看到前面黑黝黝的山崖,突然憶想起兩個月前的遭遇。
我有點明白了,接口說:「因為他們看不到?」
定民下車來,試著推車子,他希望車子擺平了,再試引擎,也許有用。
「幹!怎會有一堆砂子擋在路中?」定民嘀咕著,他記得很清楚,早上經過這裡時,根本沒砂堆。
兩人正談著,定民則忙著走來走去,阿文叫:「喂!喂!定民,你怎不躺下?」
定民指指山壁,說:「喏!就是在那裡,那群東西,橫著踩在山壁,山壁就是牠們的路面,這樣——走過來,哼!等你看到了,不嚇死才怪!」
應該說,老何膽子較大,所以被安www•hetubook•com•com排躺在最裡面。他蹺起二郎腿,一搖一盪,像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說:「幹!怎麼就忘了,該帶一瓶酒來。」
等車子略停了一停,司機探頭大聲罵:「幹XX,喝醉酒也不滾回去睡,找死!」
「並不是你看得到,大家就都看得到。你這樣做,算是傷害到牠們,你知道不?」
貨車速度原本很快,駛近了,司機才發現馬路中狼狽而閃的三人,他也大吃一驚,急忙踩下煞車,但一切發生得太快,車子發出難聽的「吱——吱——」聲,依然停不住地直衝。
另一位同事,約四十歲上下,大家叫他阿文,也很懷疑定民的話。
當他正欲爬起時,略一轉頭,忽然看到前方,有三、五條影子。
同時,老何狼狽的爬起來,躲閃到旁,阿文也慌措的作貓、狗爬行狀的,急速的爬向路旁。
三個人果真不再開口,事先,定民已說過,所以老何時而側過身,轉面向山壁,雙眼灼切的瞪住前方。
不料,等我說出來意,莊定民熱切的拍拍我的肩膀,豪氣干雲地說:「我還以為是什麼事,這個沒問題!」
老何神色頗不以為然,阿文也是不信似的笑笑,定民加強語氣。
貨運行老闆也知道他的癖好,所以很能跟定民配合,長程的就找別人,這樣做下來,定民真是愜意極了。
問他為什麼,原來,他喜歡摸兩圈,每次玩的金錢,數目不大,但就是他的生活樂趣。他說,跑長程不但耗損精神,也剝奪了他的樂趣。
可能是今晚人多,定民一點也不感到怕,反倒有郊遊似的興奮感。
「幹!我頭殼壞了,有床不睡,睡大馬路?我老婆知道了,一定笑死了!我騙她說,到定民家摸通宵。」
「好極了!謝謝你這麼熱心。」
要是走近來,不就撞上自己了?——定民駭異的想著,立刻手腳並用的爬起身,又移了個位置。
「為什麼不快點叫我們閃?」阿文按住胸口。
過了很久……大概將近一個鐘頭吧,還是沒有任何動靜,躺在中間的阿文,都快睡著了……
忽然,有一個掉轉頭來,筆直的朝定民躺著的方向而來https://m.hetubook.com.com,定民看到這人,五官線條模糊一片,不可辨認,而臉色則是靛青中帶著黑色。
「有這麼嚴重?」我吃了一大驚。
好在老何反應夠快,他伸手用力一拍(不意,竟拍到阿文的肚子,阿文差點大叫出聲)阿文,叫吼著。
「啊!難道牠們生氣了,就讓我們差點被車壓到?」
最緊張的,該算是定民,他既期待牠們出現,又害怕,這種矛盾的心理,逼使得他一刻也不得安寧。
嘎吱聲漸漸大了起來,倏忽之間,三人都聽到「轟隆」聲,愈傳愈響,同時,一陣閃光,在彎路那頭亮了一亮,轉出來,筆直朝三人躺處,衝了過來……
但是,卡在砂堆上的車子,硬是不能動,也不能前進!沒轍了,定民走向大馬路,引頸左望、右看,他希望有車子經過,能幫他一把。
定民連踩十幾下油門,車子引擎始終發動不起來,整部車子傾斜地歪了一邊,上不上,下不下地。
「你相不相信我說的?」定民不放心的又追問著。
「還是阿文識貨!」定民說:「你以為這種東西,那麼容易就可看到?」
當貨車轉過大左彎後不久,右前輪突然沒來由的懸空浮高。
是幾抹模模糊糊的灰黑影子,牠們愈飄愈近,也看得更清晰了……沒錯,跟上次見到的一模一樣,那群人,不,不該算是人,那群東西,有牠們的活動方式與空間!
定民和他爭到最後,總要說:「不信?好!哪天你們跟我去那裡,等了一個鐘頭,包管可以看到!」
「我遇到過兩回,真的!他們的樣子,不太好看,長長的頭髮,也不知是男的、女的!」
台南縣的小鄉鎮——大腳腿,一位居民,名叫莊定民,今年才二十七、八歲,喜歡嚼檳榔,塊頭又大又壯,又黑。
每天上班,定民都騎機車到公司,機車丟在公司,他換開貨車,下班回家時,才又換乘他那部老爺摩托車回家。
他的摩托車在右前方,定民望一眼,再轉眼看向山壁這裡,咦?方才那四、五條人影,竟然全都不見了?
阿文也是無聊和-圖-書至極,時而盯視天籟、時而轉看樹木、山壁。
「快啦!快出現了,我們別再說話。」定民抬起腕錶,看了一眼,說道。
「唉!」定民搖搖頭,「說起我這段奇遇,搞得我……差點身敗名裂。」
牠們的衣服是白色的,略帶鐵灰色,形狀像長袍,連衣袖也長得蓋住手,完全看不到手、腳、鞋子,然後,幾乎每個人的形狀都一樣,頭髮長長的,覆蓋在頸後。
難道砂堆的出現,也是透著神祕?
因為,他發現,那幾條影子,不是人!
定民心口怦怦的跳躍了起來,老何也扭頭,和他對望一眼,眼中有「來了」的會意眼神。定民再看阿文的眼是閤上的,便撞他手肘,將他撞醒,再伸手放在嘴唇上一豎,阿文急忙扭頭,望向小路的那邊。
「幹!」老何一開口,就是習慣性的口頭禪。「我還沒睡過大馬路,這會好啦……」
「咱!」定民雙手猛一拍,「你真聰明。」
「我……我以為那是——」老何吞吞吐吐地赧顏。「陰間開出來的車哩!」
「要!要!我躺最外邊。」說著,定民繞到大馬路這邊,挨著阿文,也躺了下來。
望見幽暗、冷凄的山壁,定民連打三個冷顫,上前抓起摩托車,扶正了,頓如喪家之犬,逃之夭夭……
像這種地方,我也是感到少待為妙。
定民差點失笑出聲,可惜,受到驚嚇的情緒,尚未恢復。
忽然,遠遠的,傳來一陣路面被輾的嘎吱聲,由遠而近……
說完,定民準備一下,就以摩托車載著我出門,在他指點下,我將相機對準幽冷的山路,按下快門,很快又上車走了。
「嗯,以後再也不敢了。」定民點點頭,心有餘悸地。
雖然他沒受傷,但整個人卻變成橫躺在馬路上,頭右身子左的躺著,倒下了的摩托車,車輪還在轉哪。
可能是這樣,使他忘了害怕,望著傾斜的後視鏡,定民沒來由的歪著頭(方向恰像上回,他躺著的一樣),盯住後視鏡。
「怕什麼?我又不是瞎掰,這是我親眼看到、親身遇到的!」
乍然看到他的外表,我心裡想:完了,這樣的人,一定不肯說出他親身遇到的際遇。
定民從家裡騎到貨運行,和圖書必須經過一段山路,以前,這段路又窄又長滿了雜草,不太好走,最近才鋪上柏油路,路面行走機車,就順當多了。
他發誓他真的在路上有看見那「玩意兒」,但是就是沒有人相信他。於是大夥決定到事發現場過夜,說不定能碰上那「玩意兒」,沒想到,那「玩意兒」沒見著,小命卻差點丟了。這是他們不尊敬「牠們」所得到的懲罰嗎?
接著,定民抖著腳,急急忙忙的踩下引擎,怪啦!這會車子動了!
「噯!新鮮一次嘛!」阿文接口說,他的脾氣沒老何那麼差,「如果真像定民說的那樣,你這一躺,也值回票價嘍!」
他很快又上了貨車前座,再度試踩油門,車子只空響了幾聲,又歸於沉寂。
吃這一驚,三人再沒心情等著看鬼了,老何揩掉額上汗珠,說:「我早就聽出來,這是卡車輾在柏油路上的車聲……」
「快閃!是貨車——」
定民訝異又害怕的,居然忘了起身,就這樣呆呆的望住牠們這群人。
定民心裡想——怪事又來啦!又輾到砂堆了。
這事過了約將近兩個月後,有一天晚上,無巧不巧,定民開著貨車,必須經過這裡,而此時,也已是天黑了。
罵完,司機揚長而去。
從此之後,老何、阿文再也不相信定民說的,什麼馬路上的幽冥界。
定民再踩油門,一打方向盤,車子竟順利的越過砂堆,向前滑行。
一天,定民晚下班,當他騎著摩托車,經過這段小山路時,天色已經很黑了,不過,他常走這段路,地形很熟,所以,他毫不在乎,連車燈也沒開,就照他記憶中的左轉、右彎,一路走了下來。
定民不跑遠距離,所以短程都是他的工作,最近這幾天,短程的工作又多,即使必須加班,定民也不得不跑,事實上,這樣的機會並不多。
可是,在一個大彎後,馬上就可以通大馬路(這是他記憶所及),然而,當他大左彎後,居然整輛摩托車懸空,往上浮起來,同時,他感到車輪正輾過一堆……軟而無力的東西……
他的原則是,不必賺太多錢,只要夠花就好了,但是,生活樂趣,絕對不能少。
定民受僱於一家貨運行,當短程司機。長m.hetubook.com.com程如台南到台北、基隆的,因為太遠了,他是不跑的。
之後,定民曾向友人、鄰居、同事,談及此段山路的玄異,說這裡常會在半夜晚上,莫名其妙的出現一堆砂堆。
尤其是一位姓何,大夥都叫他老何,年近五十的同事,對定民的話,更是嗤之以鼻:「別說我一大把年紀,像你這麼年輕的人,居然會迷信?什麼砂堆,那條路我也常走的啦!怎沒遇到過?啊?」
我忙不迭的向他道謝,還問他:「你不怕嗎?」
等了好一會,他不禁失望了,事實上,現在才九、十點左右,並不很晚,可是,居然巧得連一部車子都沒經過。
「我相信。牠們……應該是屬於……另一度空間,牠們有牠們的生活方式。不過,你不該找人去證實牠們的存在。」
「別抱怨了,我還不是騙我那『ㄔㄚㄅㄟ』,要讓她知道我是半夜來看鬼,準把她嚇得心臟停止。」
接著,閒聊了好一會,定民選在靠近大馬路這邊路口,叫老何和阿文並排,橫躺在馬路中。
不是我聰明,像這一類的情況,我聽多、看多了。接著,定民說起了他離奇的際遇。
「這樣吧,我先說給你聽,等會兒,我要出去,一定要經過那地方,我再載你一塊去。」
這數條人影站立的方向,恰跟定民目前橫躺的姿勢,是同一個方向,也是頭右,身子左的橫立著,然而,牠們卻又很自在的走來走去……
念頭尚未轉完,車子引擎竟熄火了!
定民笑了:「你不也是年輕人?你還專門寫鬼故事。事實上,我不忌諱,我是真的看到了,要有人不信,我也沒辦法。」
這一分神(他依然頭右身子左的橫躺著),他並未立刻起身,他睜眼再打量前方這幾條影子,倏然之間,他打了個冷顫。
次日,再經過這裡時,定民意外發現,昨夜使他摔跤的砂堆,居然不見了。
牠好像沒看到定民,照樣微俯著頭,腳(看不到腳)踏山壁,橫著走過來。
「他們不相信呀!硬說我騙人!」
這話說了幾次後,老何和阿文也動心了,終於,他們選了個放假的日子,相約在夜裡,聚在路口相見。
定民念頭尚來不及轉過來,車輪一歪,他整個人,連車都倒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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