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花好月圓
楊夢寰道：「不要緊；你們儘管去吧，我雖行動不便，但自信還可自保，兩位先去，我留此地養息，等我傷勢好轉，可以行動時，再去找你們就是。」
趙小蝶道：「沈家姊姊把你交給我，這自然變成我份內之事了——」語聲微微一頓，道：「倒是心中藏有一件事，不知是否該告訴你。」
李瑤紅接道：「都是娘的主意，我們可不敢替你作主，你要不依，日後對娘去說。」
楊夢寰道：「霞琳已到了此地？」
李滄瀾道：「通權達變，別太固執，這一代武林人物，盡為巾幗女傑，你卻是唯一可和她們並入大成的人，紅兒、琳兒，都對我說過，令尊、令堂，也不反對——」
沈霞琳急道：「要留療傷篇，濟世活人。」
李滄瀾道：「你來的很好，我正要找你——」目光一抬，望了趙小蝶一眼，道：「這位是趙姑娘麼？」
沈霞琳道：「蘭姊姊待你如何？」
沈霞琳道：「這個很難，不過，最遲也不過三個月，我們在衡山群豪大會之上相見。」目光轉到楊夢寰的臉上，柔聲說道：「寰哥哥，恕我不能照顧你了，小蝶妹妹武功、智謀，無不勝我十倍，有她照顧你，我很放心，多多保重，我要去了。」轉身緩步而去。
楊夢寰輕輕嘆息一聲道：「兩人屍體現在何處？」
沈霞琳道：「除了蘭姊姊，身為正室之外，咱們之姊妹，沒有大小，唉！我一直有此心願，蝶妹妹不用推辭了。」
趙小蝶背起楊夢寰重回原地，說道：「看到那童淑貞和陶玉的下落，使我連想到那一件事來。」
楊夢寰伏拜於地，行了大禮，才繼續看去，但見寫道：紅兒代娘行命，吾兒得依從。一十二個大字。這一道手諭，只看楊夢寰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楊夢寰口齒啟動，欲言又止，緊隨在沈霞琳身後，行入廳中。只見李瑤紅一身青衣，含笑迎來。
趙小蝶站起身子，摸出一個火摺迎風晃燃，道：「如若這《歸元祕笈》化作灰燼武林中至少可以減少去很多紛爭。」伸出手中火摺子，點燃了《歸元祕笈》。
沈霞琳凝目望去，只見那一頁殘篇上，寫著：全籍雙修。
趙小蝶一沉吟，道：「不錯。」急急撲熄了燃燒中的《歸元祕笈》。
趙小蝶道：「那成什麼話？你是他妻子，不留在這裡照顧他，要我留在這裡——」
趙小蝶道：「這是我們的看法，別人未必如此——」語聲微頓，神情嚴肅的說道：「我是說，假如她真的遇了不幸呢？」
李瑤紅道：「公婆都很好。」微微一笑，接道：「妾身來此時，婆婆告訴我一件事——」
趙小蝶道：「她如不愛陶玉，何苦陪他身死，她儘可一刀一刀的割死他，以消心中之苦。」
趙小蝶道：「嗯！唯一的辦法，就是你和她成親結為夫婦，然後才能挽救她。」
兩人立刻動手，趕奔南嶽衡山而去。趙小蝶恐怕楊夢寰體力未復，不敢趕得太快，直行了六七日，才到衡山腳下。楊夢寰暗中查看，似已有很多武林人物，化作遊客，四處散佈。
沈霞琳道：「我和紅姊姊，已是你的妻子，你想一死了之，要我們為你守節？」
趙小蝶一欠身，道：「正是晚輩。」
李滄瀾點點頭，道：「昨夜到此——」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寰兒，我要勸你幾句話。」
楊夢寰道：「那陶玉已經死去，這衡山大會，還要舉行什麼？」
趙小蝶微微頷首道：「你肯如此，蘭姊姊可就有救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你救了蘭姊姊，但自己是否會終身苦惱呢？」
趙小蝶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盒，把一和圖書頁殘餘的《歸元祕笈》放入盒中，藏入懷內。
趙小蝶探首向下瞧了一陣，道：「你在洞中等著，我去搬些山石來。」
趙小蝶道：「為什麼？」
楊夢寰凝目望去，果見兩具屍體，橫陳在洞中，輕輕嘆道：「趙姑娘，放下我，我要仔細的瞧瞧。」
楊夢寰道：「咱們到南嶽去！」
沈霞琳道：「這樣太冒險了——」
趙小蝶正待舉手推門。籬門已呀然而開，沈霞琳一身白衣、緩步迎了出來，道：「想不到你們來的這麼快？」
趙小蝶道：「也死了，橫屍在陶玉的屍體旁邊。」
趙小蝶道：「那也不能守在此地等啊？」
趙小蝶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沈霞琳緩緩說道：「不用這個那個了，人家蘭姊姊金枝玉葉，蝶妹妹天仙化人，委身相侍，已是屈從，你還有什麼話說？」
趙小蝶道：「我考慮是否告訴你，就是怕你去看，你此刻既不悲慟，也不易行動只好好養息，我用真氣助你，再服用藥物，不但很快可以使傷勢好轉，而且對武功也有幫助，如若你不肯聽話，那就糟了——」
趙小蝶道：「沈霞琳把你交給我，我總要盡我心力照顧你才是。」
趙小蝶輕車熟路，片刻間，到了一個小泉彙集的小潭旁邊。趙小蝶縱身而起，飛上懸崖，在一塊大突岩石上停了下來，伸手指著一座洞口，道：「瞧到了麼？」
楊夢寰道：「蘭姊姊的悟性、才慧，都非咱們能及，時間越長，她的成就越高。」
楊夢寰雙手抱頭，緩緩說道：「不要逼我太甚，讓我想想如何？」
匆匆十日，楊夢寰傷勢已經完全痊癒，行動自如，神功盡復。
楊夢寰道：「天涯茫茫，一時間那裡去找？」
趙小蝶突然問道：「蘭姊姊如若是真的被污，你準備作何打算？」
楊夢寰沉吟了一晌，道：「唉！你們這等作法，那是逼我走極端了。」
楊夢寰道：「紅妹也來了麼？」
沈霞琳道：「我背上你趕路如何？」
不容楊夢寰再多分辨，一把抱起了楊夢寰向前行去。
沈霞琳道：「為什麼？」
楊夢寰道：「正因如此，才覺得事情嚴重。」
楊夢寰道：「陶玉不是說過了，在那《歸元祕笈》上，早已有了劇毒？」
趙小蝶道：「總不能不管楊相公啊！」
這十日以來，趙小蝶不但要照顧、療治楊夢寰的傷勢，而且還要為兩人的吃喝大傷腦筋，楊夢寰養息之處，四外無人，趙小蝶必得先設法找到食用之物，才能燒來食用。
趙小蝶不再多言，閉上雙目邊運氣調息，然後，再助楊夢寰療治內傷。
楊夢寰一時間，想不出她說話之意，只好點點頭，默不作聲。
趙小蝶道：「是關於那陶玉的事。——」
李滄瀾道：「果然是這樣一個結局，不出老夫之料。」
沈霞琳目光凝注在趙小蝶的臉上接道：「因此，你應該留這裡照顧他的傷勢，我去找蘭姊姊。」
楊夢寰道：「我那童師姊呢？」
趙小蝶道：「眼下只有這一個辦法可以救她，除非你希望她死。」
李瑤紅道：「一月之內，爹娘亦將趕到天機石府，為你主婚。」
李瑤紅收起令諭，道：「看清楚了麼？」
沈霞琳道：「那就留下來吧！」
楊夢寰心頭一片茫然，亦不知是喜是愁，緩緩行入內室。
楊夢寰道：「看清楚了。」
趙小蝶伸攔住了沈霞琳，接道：「燒了它吧！留著它害多於益。」
趙小蝶點點頭，道：「琳姊姊說的不錯。」
楊夢寰輕輕嘆息一聲，道：「這衡山群豪大會，不用舉行了。」
趙小蝶望著兩具屍體躺在地上的情景，道：「和圖書她不但恨極了陶玉，而且也愛極了陶玉。」
趙小蝶正色道：「你必須要想它，作最壞的打算，如若一切都不幸料中，你該如何去應付它。」
原人，兩人為了掩人耳目，也改了裝束。楊夢寰扮作一個採薪的樵子，趙小蝶扮作一個村女。兩人極快發覺受人監視，楊夢寰故意帶著趙小蝶繞了半周，行入了一道小谷中去在一處大樹之下坐下。
李瀾滄道：「沈霞琳已經對我說過了。」
趙小蝶只好依言放下，扶著他行入洞中。只見陶玉滿身殘破，倚在石壁間，前胸洞開，心肝俱被挖出！童淑貞長劍穿心而過，面具完好，顯是，挖了陶玉的心肝之後，自絕而死。
李瑤紅道：「咱們立刻趕往天機石府，你先和蘭姊姊完成嘉禮。」
趙小蝶突然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楊兄，你說是否該把這《歸元祕笈》留下呢。」
楊夢寰吃了一驚，道：「和我有關？」
沈霞琳行了過去，三女立時直攜入內室，把楊夢寰一人冷落廳中。大約過了有一盞茶工夫之久，三女又相攜而出。李瑤紅唯一的右手，高舉著一雙白箋，道：「這是娘的手諭，你先看看是否真實？」
楊夢寰道：「什麼事？」
趙小蝶道：「死了。」
楊夢寰站起身子，道：「紅妹有什麼事？」
山谷中突然間沉寂下來，靜的彼此可聞呼吸之聲。大約過了一盞熱茶工夫之久，趙小蝶突然回過頭來，問道：「楊兄，蘭姊姊和我，那一個武功高強呢？」
李瑤紅嗤的一笑，道：「妾身權在手，只好把令行，不論什麼事，你聽我的那就沒錯。」不容楊夢寰再問話，卻和趙小蝶低聲談了起來。
沈霞琳緩緩接道：「不錯，楊夢寰是我的丈夫，你和蘭姊姊，都是我們的好姊姊，寰哥哥人緣好，大家都照顧他，小妹是由衷的感激不盡，很多年來，我內心之中一直存在著一種奇想，希望能有一天，咱們同住在下花山莊，或是同住天機石府。」
沈霞琳道：「你武功高強，和那蘭姊姊在伯仲之間，你如向蘭姊姊身邊行去，必然會引起蘭姊姊的注意，她如有了防備，你如何能暗算於她。」頓了一頓又道：「她不會防備我，蘭姊姊做夢也想不到，我沈霞琳也敢暗算她呀！」
趙小蝶插口道：「朱若蘭呢？來了沒有。」
趙小蝶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道：「留著它幹什麼？」
楊夢寰點點頭道：「如若蘭姊姊有了警惕，咱們這些人，她該對琳妹妹最無戒心了。」
那些化裝之人，有甚多行動極不習慣，多都分守在各處要隘。楊夢寰仔細查看一陣，已瞧出這些大都是少林、武當兩方門派中弟子改扮。但那楊夢寰的左顧右盼，也引起少林、武當弟子的留心，傳出了暗號，監視著楊夢寰和趙小蝶的舉動。
趙小蝶道：「咱們也該有個去處才是，難道也是行無定址麼？」
趙小蝶道：「坐在這裡幹什麼？」
楊夢寰道：「此地的事呢？」
趙小蝶道：「那裡不同了？」
沈霞琳道：「哼！誰跟你胡鬧了，紅姊姊代娘行令，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你有膽子不聽麼？」
沈霞琳道：「你如不聽紅姊姊吩咐的話，那就是抗娘手令，大逆不道。」
楊夢寰探首望望天色，已是快近午時，當下說道：「姑娘可否帶在下去瞧瞧呢？」
兩人談話之間，忽見一人，長髯青袍，手執龍頭拐，急奔而來。楊夢寰眼看來人正是岳父海天一叟李滄瀾，不便再裝，只好上前拜見。
沈霞琳道：「九大掌門，都特致送重禮，賀武林從此太平。」
楊夢寰奇道：「怎麼和*圖*書？岳父似是已經知曉了。」
沈霞琳輕輕嘆息一聲，道：「我們要去追趕蘭姊姊，你不能隨同行動，那是如何是好？」
沈霞琳笑道：「去看看蘭姊姊！她一直睡的很甜。」
楊夢寰道：「蘭姊姊有一股華貴的氣質，想那天竺妖僧。也不敢真的對她無禮。」
楊夢寰道：「這叫在下如何敢當，還是扶著我走吧！」
趙小蝶略一沉吟，道：「那很好，咱們傷他們幾人，也可使消息傳快一些。」
李瑤紅道：「娘已答應蘭姊姊為你正室，我和琳妹妹，身居側位——」
楊夢寰吃了一驚，道：「什麼事？」
楊夢寰心中雖然也有著燒了乾淨之感，但眼看這一部集武學大成的寶典，即將化作灰燼，心中大有不忍之感。
沈霞琳輕輕嘆息一聲，接道：「不要擔心蘭姊姊，她和我有一樣的想法，我們並不完全是兒女私情，而是和整個武林大局有關，這些年來，武林中紛爭迭起，從未有過一日平靜，小妹的心意，是想請蘭姊姊出面主持，咱們幾人，合力同心，一口氣追殺了武林中所有的興風作浪之人，然後，再安撫好人，使武林中，能夠有幾年風平浪靜的日子。」
趙小蝶道：「為什麼？」
楊夢寰急道：「爹娘好麼？」
趙小蝶道：「正是如此。」
趙小蝶眼看祕笈已被燒燃，說不出心中是何感覺，清澈的雙目，緩緩落下兩行淚水。突聞沈霞琳急急說道：「不能燒了那——」喝聲中，直對那《歸元祕笈》撲了過去。
楊夢寰道：「這個這個——」只覺措詞很難，這個了半天，這個不出所以然來。
楊夢寰道：「楊某何能何德，怎能消受此等恩寵，不能胡鬧啊！」
趙小蝶接道：「這樣吧，姊姊留在這裡，我去追趕蘭姊姊如何？」
趙小蝶目光轉動，只見那《歸元祕笈》仍放在原地，在山風中不停的翻動。楊夢寰、沈霞琳齊齊把目光投注到《歸元祕笈》之上，顯是，對這本絕世奇書，仍有著無比的關心，要看趙小蝶如何處理此事。趙小蝶臉上的神情十分複雜，伸出手去，重又縮了回來，雙目神凝，望著那《歸元祕笈》。
趙小蝶道：「唉！人人都說琳姊姊胸無城府，但遇上了重大事故時，她確是最為堅強，也最有主見，比我強多了。」
楊夢寰道：「陶玉怎麼了。」
楊夢寰不願對死去的師姊，多作批評，望了趙小蝶一眼、未置可否。
（全書完）
楊夢寰不再接口，緊皺一雙劍眉，默然而行。轉過兩個山角，到了一個竹籬環繞的茅舍前面，李滄瀾輕輕咳了一聲，道：「你們的事，你們自己去商量吧！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和令尊，都同意了琳兒的作法。」言罷，轉身自去。
楊夢寰道：「大大不同。」
楊夢寰道：「這四周大部遊客，都是少林、武當弟子。」
楊夢寰扶地而起道：「告訴我在那個方向？」
楊夢寰道：「作什麼主？」
楊夢寰輕輕咳了兩聲，道：「我沒有想過這件事，也不願去想它。」
趙小蝶道：「自然和你有關了。」
李瑤紅道：「陶玉既死，禍患已除，自由爹爹善後，用不到你費心。」
沈霞琳道：「想什麼？父母有命，媒證齊全，我和姊姊，情甘禮讓，你還不肯答應，真不知安的什麼心腸。」
趙小蝶看他意志堅決，心知難以攔阻，只好站起身子，道：「還是我抱著你去吧！」抱起楊夢寰，放腿而行。
楊夢寰道：「何以見得？」
楊夢寰道：「借他們之口，傳出我們到此的消息。」
趙小蝶長和_圖_書長吁一口氣，道：「長大了，總是要變的。」伸出手去，扶起了楊夢寰接道：「我扶你找一個獵戶、樵家，去養息傷勢。」
趙小蝶道：「不錯，琳姊姊也曾告訴過我。」
楊夢寰道：「這個不成。」
楊夢寰道：「以往她不是如此，現在，她變了，變的十分堅強，一反過去的嬌弱、寡斷。」
楊夢寰道：「不用了，咱們找一處岩洞，能避風雨，就可以了。」
沈霞琳縮回右手，問道：「為什麼？」
沈霞琳道：「因為，咱們武功都非她之敵，她又不肯再聽咱們勸告，唯一的辦法，就是暗中出手，點她穴道，兩個人一個和她談話，分她之心，一個陡然出手點她穴道，才能有成功機會，如是一對一和她動手，決無法得手，豈不是相見不如不見麼？」
沈霞琳伸手去撿《歸元祕笈》，卻聽得楊夢寰大聲喝道：「不要用手撿它。」
楊夢寰道：「多謝姑娘為我療傷。」
趙小蝶道：「不同的是童淑貞真愛陶玉，有一半自願獻身之心，是麼？」
楊夢寰苦笑了下，道：「好！我慢慢的想吧。」
楊夢寰輕輕嘆息一聲，任那趙小蝶抱著趕路。趙小蝶登上懸崖，四顧了一眼，直向東南方行去。楊夢寰傷勢不輕，趙小蝶為了要他安心養息，悄然點了他一處睡穴。楊夢寰睡了過去，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醒來時，感覺到痛苦大減。睜眼看去，只見趙小蝶釵橫、髮亂，汗透羅衣，想她適才定然為自己療傷事費了很大的氣力，心中大為感激。趙小蝶舉手理一下散亂的長髮，說道：「你醒啦。」
李滄瀾道：「為什麼？」
李滄瀾拂髯笑道：「一起到此，平日柔弱的琳兒，此刻堅強無比，行令佈陣，頗有大將風度，我在一側觀察，也不禁為之心折，其當機立斷的才智，和處置事情的明快手法，和過去那等嬌弱溫文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
趙小蝶道：「這一頁全講的男女間的私事。」
沈霞琳道：「有關夫婦合修的事？」
趙小蝶微微一笑，道：「好！我背著你去找吧！」
趙小蝶道：「這《歸元祕笈》之上，有著很多的記載，我如再讀它幾遍，依照上面述記的要訣練習，很快就可以越過蘭姊姊的了，是麼？」
楊夢寰道：「小婿洗耳恭聽。」
趙小蝶道：「在不遠處，一座山洞之中。」
楊夢寰看了一陣，黯然說道：「你知道麼？我這位童師姊很愛陶玉，但陶玉卻騙了她，又把她置於死地，難怪她心中恨他至極了。」
沈霞琳道：「不論是你是我，咱們一個人見到蘭姊姊誰也沒有辦法？」
李滄瀾一面趕路，一面應道：「嗯，怎麼樣？」
李滄瀾突然停下腳步，道：「你看到他的屍體？」
楊夢寰道：「還有我童師姊，雙屍並陳，情仇了了。」
沈霞琳唰的一聲，抽出長劍，挑動《歸元祕笈》，希望能找出療傷篇來，傳諸後世。那知道一陣燃燒之後，《歸元祕笈》已然大部盡化灰燼，只餘下一頁殘篇。
趙小蝶道：「替你想想，也不禁為你著急，蘭姊姊本是位超然物外，不染一塵的神仙人物，但她亦無法克服俗人之見，認為失貞於人，只有一條死亡之路可走——」語聲頓了一頓，又道：「這和童貞淑貞失身陶玉，有些相似。」
李滄瀾道：「來了，她還比琳兒早來一月。」
沈霞琳回顧了楊夢寰一眼，道：「寰哥哥，你的傷勢如何？」
這日，天亮之後，楊夢寰已運氣試出自己傷勢全好，目注趙小蝶道：「趙姑娘，我很感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目下我傷勢已好，也該去找蘭姊姊了。」
楊夢寰道：和圖書「如若只有這一個辦法可以得救蘭姊姊，那也只好用這一個辦法了。」
趙小蝶道：「不要緊，你儘管實話實說好了。」
楊夢寰道：「我和童師姊同門學藝，情同手足，這些日子中，如非她從中相助，怕咱們此刻都為陶玉暗算，既知她死亡之事，豈有不拜別遺容之理。」
楊夢寰道：「不錯，如若恢復正常的行動，總要十日半月才成。」
李瑤紅道：「你報答她的是見死不救。」
楊夢寰道：「恩重如山。」
楊夢寰呆了呆道：「假如她真的遭遇了不幸，我——」
足足耗去了一個時辰之久，才算把洞口封好。
趙小蝶道：「唉！琳姊姊有這樣博愛的用心，小妹自當全力支持。」
楊夢寰呆了一呆，道：「這個麼？很難說了。」
楊夢寰道：「咱們留下暗記，指出咱們去向，她們如能找來，就可依圖索驥，找到咱們去處了。」
只見朱若蘭側身而臥，秀目微閉，髮堆枕畔，一抹陽光，射進房來，照著秀美的輪廓，更顯得容色艷麗。如花盛放。
沈霞琳道：「你既然覺著我說的不錯，那就是答應我留這裡照顧他了。」
楊夢寰道：「小婿掩埋了他的屍體。」
趙小蝶呆了一呆，道：「怎麼可以？況且我留下和你留下有何不同？都是一個去見蘭姊姊？」
趙小蝶急急叫道：「這一頁不能看。」
楊夢寰道：「荒唐，荒唐，成何體統！」
李瑤紅道：「你是爹娘獨子，難道要棄去二老不顧？」
趙小蝶道：「不看也罷。」
楊夢寰道：「這個我怎麼敢，你們作此決定，小兄，絕難——」
趙小蝶道：「我是說，當你發覺了，蘭姊姊真的不幸已非女兒之身。」
趙小蝶道：「奇怪的是琳姊姊也沒有一點消息。」
沈霞琳苦笑一下道：「可是，眼下最重要的一件，是要先行說服蘭姊姊，除她之外，咱們的才智，都不足以主持大局。」
李滄瀾道：「只有他一個人麼？」
趙小蝶沉吟了一陣，道：「好吧！不過，他傷勢好了之後，我們要到那裡找你們？」
李瑤紅道：「你在說娘麼？」
沈霞琳接道：「還有小蝶妹妹——」
楊夢寰抬頭看去，果然是母親手筆，只見上面寫道：見字如見娘。
楊夢寰望著沈霞琳遠去的背影，嘆息一聲，道：「她好像忽然長大了很多，懂得了很多事。」
楊夢寰道：「不要緊，三五日就可痊癒。」沈霞琳道：「那是說，三五日內，你是無法行動了。」
沈霞琳道：「大不相同了——」
楊夢寰輕輕嘆息一聲，道：「也許姑娘說的對，咱們把這座石洞作為兩人安息之地，把洞口封起來如何？」
楊夢寰急道：「什麼事？」
沈霞琳道：「也許有用。」長劍一挑，把僅餘的一頁殘篇，放在趙小蝶的身前，道：「你收著吧！我想也許會有用的。」
楊夢寰道：「你是說——」
趙小蝶道：「我們此刻去追她們，那也是無法知曉追向何處了」
楊夢寰道：「這雖是一本武學寶典，但也是武林群豪分爭的原因，應否留在世間，要姑娘決定了。」
楊夢寰道：「她知道我在此療傷，竟然一去不返，不是蘭姊姊不聽勸告，就是追蹤過遠，無法趕回了。」
李瑤紅道：「婆婆有一道手諭給我，要我代她作主。」
楊夢寰道：「不用了，你們快些去吧！追趕蘭姊姊要緊。」
李滄瀾道：「你們隨我來吧！」轉身行去。
沈霞琳道：「那裡荒唐了，你倒說說看。」
趙小蝶接道：「小妹追隨幾位姊姊，作個聽命丫頭。」
沈霞琳目光突然轉到趙小蝶的臉上，道：「趙姑娘，你留這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