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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釵

作者:臥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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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敲石取沙求明證

第十二章 敲石取沙求明證

周兆龍輕輕咳了一聲,鬆弛一下緊張的神情,道:「另外兩位監工呢?」
周兆龍道:「潘龍,可否速速再招集來幾位高手。咱們向西面搜查……」
潘龍奇道:「為什麼呢?宇文先生一言九鼎,出自先生之口,在下豈有不信之理?」
蕭翎快行兩步,追隨在百里冰身後,施展傳音之術道:「冰兒,不知何人進入了谷中,如是被咱們碰上,你要沉得住氣才行。」
抬頭望望天色,道:「平常之日,屬下也很少在白晝之中,站在潭邊觀賞,大莊主規令森嚴,曾經告誡我等,如非情勢必需,不許白晝在谷中走動。」
白髯老者道:「屬下中掌之後,倒臥地上,大約他已認為我死了,就未再管我。」
周兆龍自作聰明地接道:「是了,宇文兄之意,可是說那壁上突出巨岩被人工鏟去,是麼?」
宇文寒濤道:「這就成了……」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沈大莊主看到那短劍之後,說些什麼?」
潘龍低聲說道:「三位請把三具屍體埋了。」
宇文寒濤提起描金箱子,緊隨在潘龍身後而行。
百里冰微微一笑,向後退去。她心中本有一套計劃,只是處境不同,無法解說。
宇文寒濤笑道:「十天之久,潘兄還未抽出劍來瞧瞧,這份耐性,實叫區區佩服得很。」
周兆龍早已等的不耐,急急接道:「你遇了敵人麼?」
蕭翎心中大驚,喝止亦自不及,也不能大聲喝叫,右手疾伸而出,發出內力,一股暗勁逼去,擋開百里冰的右手。
周兆龍道:「詳細內情,在下亦不清楚,好像是大莊主從一個人的口中聽到一點內情,說那禁宮就在此地,那時大莊主還在練功期間,但卻親自趕來勘查兩次……」
潘龍急急接道:「屬下只知份內之事,至於谷中拒敵的佈置,屬下卻是絲毫不知。」
這片荒草甚深,長及到胸前,彼此望去,只露出一個頭來,那百里冰生的嬌小,全身被陷在草中,只能瞧到她一對眼睛在不停的轉動。
潘龍看他臉泛不悅之色,那裏還敢頂口,急急說道:「二莊主說的是。」
只見宇文寒濤雙目凝神,注視著潭中紅影,竟未聽到自己之言。
潘龍欠身應道:「先生說的是。」
那知宇文寒濤所站的位置,正好擋住了蕭翎的視線,竟無法瞧到。
百里冰道:「這巧手神工包一天呢?他自己建築的禁宮,為什麼自己也出不來呢?」
潘龍目注周兆龍,不敢做主接言。
蕭翎突然想起,那水底中泛現的飛鷹和盤蛇,莫非被周兆龍發覺了不成?
蕭翎心中暗道:好啊!原來他也瞧不出來。
言罷,放下木箱,盤膝閉目而坐。
潘龍搖搖頭,道:「不是,我等撿得那紫色短劍,旬日之後大莊主才到此地。」
百里冰道:「在我住的店房之中。」
潘龍道:「如論武功,谷中以四大監工最好,屬下等四人中,又屬這位鄧兄最好了。」
宇文寒濤道:「那很好,關於這禁宮的事,潘兄知曉多少?」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如若區區能指說一兩點特異之處,二莊主就不難覺其怪異了。」
宇文寒濤笑道:「你就留這裡吧!」
周兆龍目光一驚蕭翎和百里冰,道:「那人有病麼?」
但聞宇文寒濤說道:「潘兄,這些事,你如問那周二莊主,他決然不會給你說了。」
周兆龍喜道:「照宇文兄這麼說來,那禁宮就在這附近了。」
宇文寒濤心中本無意進入谷中相助搜尋強敵,但潘龍這麼直截了當的說、自是不好再行推託,只好提起箱子,道:「潘兄說的不錯。」大步向前行去。
那白髯老人應道:「來人是一男一女……」
潘龍道:「只不知當不當問了!」
宇文寒濤蹲下身子,仔細的瞧過三具屍體一眼,道:「兩個傷在暗器之下,一個傷在內家重手法之下……」
語聲微頓,接道:「在下有一事不解,要請教二莊主。」
心念一轉,緩緩說道:「閣下自己想吧!你想就是蕭翎也好,不是蕭翎也好,但閣下只要不出賣我等,在下等絕不會傷到閣下。」
潘龍帶路而行,走約數十丈,沿山谷折向北去。
潘龍道:「所以,我等工作了數年之久,仍是無大進展。」
宇文寒濤輕輕咳了一聲,道:「區區亦有同感,搜尋兩人,勢必要調動暗樁和伏卡中高手,那是自亂章法了,這谷中既無珍貴之物,也不怕他們偷走什麼。」
周兆龍道:「宇文兄之意,可是說這一線泉水,是被人工限制麼?」
蕭翎道:「那巧手神工包一天,在把十大才子,轉載入禁宮之前,似是早有預感,此入禁宮,難再生還,故而留下了一枚禁宮之鑰,只要咱們能夠找到那禁宮之門,瞭解那禁宮之鑰的使用方式,那就不難進入禁宮了。」
宇文寒濤道:「你們四大監工,對屬下的工人,是否能一一認識呢?」
白髯者者道:「得宇文先生靈丹妙手療治,已然大見好轉。」
百里冰微微一笑道:「我忘了,大哥是大仁大義的英雄。」
蕭翎吃了一驚,暗道:這人果然厲害,此後要對他留心一些才是。
白髯老者道:「似向西方行去,屬下重傷後,雙目昏花,已瞧不清楚。」
潘龍有些受寵若驚,急急欠身說道:「不敢當,宇文先生下問,在下是知無不言。」
小小一片岩石,但那宇文寒濤卻如鑒賞明珠、珍畫,翻來覆去的看,足足有頓飯工夫之後,才轉眼望著周兆龍道:「沈大莊主一定會來麼?」
潘龍道:「不是在下有那樣大的耐性,而是那劍身和劍鞘結連得堅牢無比,在下無法開啟。」
蕭翎看她神態不對,生恐露出了馬腳,急施傳音之術,道:「冰兒,咱們身處敵群之中,不可有絲毫大意。」
只聽一陣沉重的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潘龍欠身應道:「他們在谷中工作甚久,平日很少說話,早已養成習性了。」
百里冰依言行了過去,閉口不言。
周兆龍道:「他為什麼不殺你?」
他似是十分疲累,片刻間,已然進入禪定之境。
長長吁一口氣,道:「潘兄,在下有一點過慮之處,不知潘兄是否同意?」
宇文寒濤對蕭翎亦是有著根深的畏懼,臉色一變,道:「那男子是何模樣?」
周兆龍一揮手,道:「潘龍快去扶他過來。」
潘龍道:「在下只瞧到那帶鞘的短劍,未見過鞘內劍式。」
蕭翎回顧了一眼,暗施傳音之術,道:「冰兒,不能傷他。」
潘龍緊跟在宇文寒濤身後,蕭翎和百里冰卻故意落後了一丈多遠。
宇文寒濤道:「各位工程進度如何?」
宇文寒濤神情肅然地說道:「他強運內力,支持著行到此處,已經是將要力盡氣竭,如不早把他傷勢穩住,他很難支持著說明經過。」
宇文寒濤道:「那也許是一塊紫色的銅牌,潘兄何以能肯定它是一把短劍呢?」
宇文寒濤點點頭,道:「這深谷形勢,表面看去,並無什麼奇怪之處,但卻雄奇暗藏,龍脈隱伏,如非行家,卻是不易瞧出,大莊主派遣工人來此,足見已看出此谷形勢了。」
潘龍道:「大病初癒不久。」
約等一頓飯工夫之久,宇文寒濤才伸手拍活了那老者身上兩處穴道,道:「二莊主可以問話了。」
宇文寒濤道:「他怎會知曉此地呢?」
在四人心目之中。那沈木風的武功、才智,無一不是當世第一,陡然間,聽到有一個人,能使沈木風心生忌憚,實是非同小可。
蕭翎道:「詳細的情形我也不很瞭然,大約的傳說是。數十年前,中原武林道上,人才濟濟。有十個武功最為高強的人。彼此比武,爭那武功第一之譽,但交鋒數千手後仍然無法分出勝負,各人所學武功雖然不同,但都到了登峰造極之頂,剛則蘊柔,柔亦蘊剛,而且每人,都已面臨體能極限。也無法超越這一境界,因此。都別走蹊徑,希望能有一技之長,勝過群豪,其中有一人,名叫巧手神工包一天,擅長建築之學,不知他花費了多少時間建築了一座禁宮,天下十大才子,相約在禁宮比武,但入宮之後,全數被困『禁宮』之中m.hetubook.com.com,無一人再在武林中出現過……」
只聽宇文寒濤說道:「潘兄,那混入谷中的強敵還在麼?」
周兆龍道:「那很好……」
宇文寒濤道:「好,你走在前面帶路。」
宇文寒濤道:「這麼看來,這座幽谷,已然稱不上隱秘了!」
百里冰接道:「就算找到了那禁宮之門,我們又怎能進去呢?」
潘龍看那宇文寒濤,閉目而坐,也不敢出言驚擾,只好在一旁等候。
潘龍口齒啟動似想問話,但話到口邊,忽然想到了自己身份,輕輕咳了一聲,忍下未言。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周兄請下令要他們暫時休息,暫不用作工了,待大莊主來了之後,再動手不遲。」
宇文寒濤道:「諸位在這谷中數年之久,一半工人累死,那工程定然很艱鉅了。」
那缺耳老者接道:「什麼人這麼大膽子,竟敢和咱們百花山莊為敵?」
宇文寒濤接口問道:「怎麼?已經有人混來谷中了麼?」
白髯老者道:「都已死在那女子的劍下,那女子劍招惡毒,似是尤勝那藍衣少年。」
潘龍道:「不錯,就在二十丈內。」說著話,人已放腿向前奔去。
周兆龍道:「這麼說來,不能輕易調動人手了?」
潘龍道:「有這等事?這兩人之中,自然有一個是假的了,大約是,那後來之人,想借前人之名,以增身價了。」
但聞宇文寒濤道:「似條久年的鯉魚。」
周兆龍點點頭,目光轉到那姓鄧的老人身上,接道:「你的傷勢如何了?」
宇文寒濤略一沉吟,道:「但願來的不是蕭翎。」
足足等了有半個時辰之久,宇文寒濤收了紙筆,躍下石岩,潘龍等才齊齊抱拳作揖,道:「見過宇文先生。」
周兆龍點點頭道:「宇文兄說的是。」顯然,周兆龍已為宇文寒濤胸中所羅博廣學問折服。
潘龍閉目沉思,似在搜尋記憶中那短劍的形式,良久之後才睜開眼睛說道:「一年多了,在下已然記憶不清,約略而言那短劍大約有一尺二寸左右,三指寬窄,劍鞘色呈深紫,不知是何物鑄成,堅硬無比。」
宇文寒濤目光轉動,四顧一眼,道:「如若那敵人還在谷中,自是躲起來了,咱們由西方而來,一路未見敵蹤,卻見自己人的死亡屍體,看來,這谷中的佈置,十分馬虎,根本談不上嚴密二字。」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何止是難纏,簡直是厲害得很,沈大莊主,是何等英雄人物,但遇上蕭翎,亦不禁有些心頭發毛,百花山莊,在江湖上所建立的威望、分舵,大都被那蕭翎挑去,目下武林中各方豪雄,敢與百花山莊為敵,大都是受了蕭翎的行動鼓勵,斯人也,已成了武林中反抗百花山莊的主帥人物。」
只見潘龍開啟石門,出了石洞。
白髯老者道:「綠衫、綠褲、綠巾包頭,生的十分美艷,也是用一柄長劍。」
小潭旁側,出奇的寂靜,毫無搜尋敵人混亂情景。
宇文寒濤接道:「可惜啊!可惜!」
宇文寒濤不再多問,舉步向前行去。
潘龍神色緊張地急急奔了進來。
宇文寒濤道:「在下心中還有幾點可疑,如若能夠求證明白,或可不負周兄和大莊主的厚望了,兄弟此刻在山谷走動一陣。」
蕭翎道:「如若咱們把他殺死滅口,那和沈木風所作所為有何不同?」
說話之時,人已穿過了及胸草叢。
蕭翎緩步行到宇文寒濤身後,心中暗暗忖道:此時我如要殺他,只要舉手之勞,制服於他,迫他相合,也非難事,此人貪生怕死,決不會不要性命,周兆龍雖然在此,量亦無能阻止,難的是那沈木風要親自趕來,其人的智謀、見識,均非小可,必將瞧出內情……
白髯老者道:「兩人出手太快了,那女的長劍一閃,王,顏二位監工,已然雙雙死在劍下,在下抽出兵刃,還未及出手,卻被那男的拍中一掌。」
宇文寒濤道:「那劍柄之處,可有機簧?」
但聞潘龍說道:「宇文先生,這山谷地質很是奇怪。似是每一段都不相同,轉過前面那處小彎,谷底成了一片沙石之地,寸草不生。」
百里冰道:「大哥怎生知道?」
心中念轉,雙目卻瞧著那宇文寒濤舉動。
但聞宇文寒濤說道:「潘兄可曾在那劍鞘之上發現什麼,諸如字跡與花紋。」
潘龍道:「不敢當,宇文先生相詢,在下是知無不言。」
潘龍奇道:「可惜什麼?」
只見宇文寒濤放下手中木箱,盤膝坐了下來,開啟箱子,取出了紙筆,以箱作案畫了起來。
蕭翎道:「處理那人,倒是有點困難,咱們不能殺他滅口,但留在姻緣峰上,只怕要被沈木風的屬下抓去,他如受刑不過招出咱們行蹤,那就壞事了。」
百里冰暗施傳音之術,道:「大哥,他們似是都很怕你,希望來人不是你,如若他們知道,蕭翎就隨在他身後而行,必然要嚇得驚魂離體不可。」
宇文寒濤道:「這道山谷,雖然遙長,但就在下入谷所見,形勢並非複雜,何以竟搜尋不出敵蹤來呢?」
潘龍道:「動工時,尚稱順利,但山壁越來越是堅硬,有如銅澆鐵鑄一般,鐵錘銅挫,擊在岩石上,火花亂冒,擊落的不過是拳頭大小一塊……」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如非這樣厲害,那沈大莊主也不會要在下到此隱秘之地,助他早開禁宮了。」
百里冰道:「那位段文升呢?」
潘龍道:「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潘龍欠身應道:「屬下遵命。」
百里冰爬到那一線噴泉旁側,就地取了一塊山石,敲下一片突岩,又緩緩爬了下來。
長長吁一口氣,接道:「這只是我的推測,未入禁宮之前,誰也無法知曉真正的原因。」
宇文寒濤道:「何以見得呢?」
宇文寒濤低聲誦吟,道:「紫色劍鞘,天下名劍中……」
潘龍道:「宇文先生可否說出那蕭翎形貌,模樣,在下日後見過,也好小心一些。」
潘龍道:「先生折節下交,潘某人不勝榮寵之至。」
抬頭望了潘龍一眼,自轉話題,接道:「那鞘中之劍,是何形式?」
周兆龍道:「你瞧到他們行向何處?」
宇文寒濤道:「言重了,咱們平行平坐,道義論交……」
宇文寒濤忽的雙手著地,伏下身子,左耳著地,閉上雙目,很用心的聽著。
這時,周兆龍也回過頭來,望了潘龍等四人一眼道:「大莊主一兩天內就要趕來,爾等可要小心佈置,別讓敵人混入谷中。」
潘龍道:「敵蹤雖已發現,卻又為他兔脫,仍未搜尋出來。」
宇文寒濤放下手中的描金箱子,道:「好地方啊!看來是不會錯了。」
宇文寒濤道:「自然見過。」
周兆龍道:「如此說來,不用調動了……」
百里冰道:「那禁宮有什麼寶貝,為什麼武林中人、都想進入禁宮瞧瞧呢?」
宇文寒濤緩緩站起了身子,道:「好,咱們今日就談到此處為止,以後在下想到什麼,再行請教潘兄。」
那白髯老人道:「潘兄過獎了,咱們四人中,不但是潘兄武功最好,而且潘兄的毒針暗器,也是人所難及。」
蕭翎心中一動,暗道:好一處隱身之地,今宵設法招來中州二賈,隱身在此荒草之中,也好多兩個應變的人。
潘龍等四大監工,似是對周兆龍和宇文寒濤有著無比的敬畏,竟然不敢出言驚擾,一排橫立,站立巨岩之後。
宇文寒濤提起木箱,轉身向來路行去。
百里冰聽人大贊蕭翎,心中歡愉,不禁啟唇微笑。
宇文寒濤突然回望了蕭翎和百里冰一眼,道:「如若來人混入那些工人群中,豈不是很難搜查出來麼?」
放下木箱坐了上去,接道:「那蕭翎今年尚不足二十歲,但其武功之高,連那大莊主也對他有些頭疼……」
周兆龍微微一沉吟,道:「如若大莊主已得到禁宮之鑰,那也不用在這山谷中摸索數年了。」
宇文寒濤已然站起身子,舉步欲行,聞言突又停了下來,道:「潘兄怎知來人尚未授首呢?」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這谷中形勢、地質,和別的山hetubook.com.com谷,確是大不相同,那周兆龍說禁宮在此,不知是真是假?」
蕭翎一皺眉頭,暗用傳音之術,道:「冰兒,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蕭翎道:「在下病勢已愈,早可以行動自如了。」
兩人並肩而行,進入周兆龍住宿的石洞之中。
潘龍應道:「來了很久,不敢驚擾宇文先生的工作。」
宇文寒濤道:「如論這水勢的強大,這噴泉應該是一個大瀑才是,這山地水脈,似是在此匯聚,何以只有一線噴出?」
行入草叢中時,蕭翎利用傳音入密之術,低聲對百里冰道:「冰兒,那中州二賈現在何處?」
周兆龍微微一笑,道:「大莊主第二度來過之後,就決心遣人來此,想必是找到什麼可信之徵,但兩百多健壯工人,在此工作數年之久,竟然是毫無一點眉目,因此不得不勞請宇文兄的大駕了。」
但聞周兆龍說道:「宇文兄,那崖壁除了色澤悅目之外,在下實在看不出有何可疑之處?」
潘龍道:「不可能啊!」
蕭翎心中正在憂慮來人如是中州二賈,萬一被人生擒,自己勢必要出手相救,那可是前功盡棄,壞了大局。
百里冰手執一片岩石,回到宇文寒濤身側,恭恭敬敬的遞了過去。
潘龍道:「兩位暫請到在下的住宿之地坐息。那就可減少甚多露出破綻的機會了。」
目光一掠潘龍,看他聽得十分入神,接著說道:「但一年前,江湖上出現了第二個蕭翎,此人武功之高,尤在那第一次出現的蕭翎數倍。」
目光轉注那白髯老者的臉,道:「你們在何處和他相遇?」
宇文寒濤道:「潘兄,那些黑衣大漢,是何身份?」
宇文寒濤站在小潭旁邊一塊丈餘高的巨岩上,手中拿著筆紙,不知畫些什麼。
潘龍道:「我等一切遵照大莊主的指示施工。」
宇文寒濤沉吟了一陣,道:「你去替我取兩塊白卵石來,再替我採一些小花、枯草。」
宇文寒濤道:「何謂萬蛇谷?」
百里冰道:「嗯!大哥說的不錯……」
宇文寒濤緩緩站起身子,道:「二莊主,找到混入谷中的人了麼?」
百里冰一皺眉頭,低聲說道:「他這麼快就回來,只怕事情有了意外的變化。」
宇文寒濤道:「嗯!這麼看來來人又不像蕭翎了。」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接道:「這幾座山峰,都是堅硬無比的花崗岩石,如是不諳地質自是不易擊破堅岩。」
潘龍道:「大約是一年前吧,在下等在一座小洞之中,發現了一柄形式很古怪的短劍……」
百里冰神色木然的轉身向崖壁行去。
宇文寒濤道:「說了,你也不信……」
潘龍道:「在下一直未聽到強敵離谷的訊號。」
周兆龍嗯了一聲,道:「除此之外呢?」
但聞那哨聲長鳴三聲之後,突然停了下來。
她心裡打主意想偷那宇文寒濤的箱子,想到高興之處,不禁望著蕭翎微微一笑,雙唇啟動,露出一口整齊細小的貝齒。
宇文寒濤陡然停下腳步,凝神傾聽了一陣,目注潘龍問道:「哨音已住,情勢如何?」
蕭翎暗暗吁一口氣,道:這冰兒果然聰明,她心中知曉很難學得男子口音,索性就不說話。
潘龍道:「這等厲害麼?」
宇文寒濤道:「那盡處又是何等景物?」
百里冰心中暗道:這人什麼東西都放在那木箱之中,如是想法子把他木箱偷走,那就是猢猻沒有棒子耍了。
蕭翎心中大悅,暗道:看來,冰兒應變的智慧,實不在我之下。
周兆龍長長吁一口氣,道:「這麼看將起來,果然是蕭翎了!」
潘龍回顧蕭翎和百里冰一眼,道:「兩位好好的侍候宇文先生。」轉身急奔而去。
蕭翎心中一動,暗道:我怎生這樣無用,這樣簡單的事,竟然是瞧不出來。
蕭翎暗道:不知是否是中州二賈,這一來,恐怕要壞了事了。
伸手接過白石、山花,枯草,放入木箱之中。
潘龍道:「不論來人武功如何高強,但也無法逃過我們精密的搜查,大約再過片刻,定會有訊息傳來。」
百里冰低聲向道:「那周莊主和宇文寒濤都很怕你,是麼?」
宇文寒濤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吧……你說那短劍的形式吧!」
潘龍剛剛轉身行了兩步,突又聞周兆龍道:「潘龍,你留下來。」
周兆龍道:「和其它山谷,有何不同呢?」
潘龍道:「谷中的巡山武士共有三十六人,三人為一個小組,每組三人。」
潘龍道:「屬下從未見過……」
周兆龍道:「什麼變化呢?」
潘龍道:「在下帶路。」
宇文寒濤突然加快腳步,直向來路奔去。
但聞潘龍說道:「前夜二更,混入谷中兩人,但自入谷之後,一直在我們監視之下,已全被我們擊斃。」
潘龍道:「那谷中萬蛇群集,種類繁多,各種怪形,奇毒之蛇,無所不有,故有萬蛇谷之稱。」
蕭翎流目四顧,日光下,只見整個的山谷,寂靜之中、除了自己和百里冰、潘龍之外,再也不見人影。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之久,宇文寒濤才站起身子,把紙筆放入箱中,道:「這深草之中,有路可以通行麼?」
宇文寒濤道:「好!咱們不用早回去了,索性在這裡聊聊吧!」
潘龍欠身說道:「潘某得宇文先生垂青,何幸如之。」
只見這座石洞中放著一張竹榻,壁間掛著兩柄長劍,和兩把單刀。
周兆龍道:「一定會來,而且就在一兩天內。」
那白髯老者瞪了宇文寒濤一眼,閉上雙目。
潘龍略一沉吟,道:「這個麼?沈大莊主從未和在下等談過。」
四大監工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宇文寒濤道:「周兄請便。」
他雖然覺著來人不是蕭翎,但心中仍是有些害怕,擔心那人萬一是蕭翎時,絕不會放過自己,是以急於自找台階,也好和宇文寒濤守在一起,蕭翎找上來時,也多個幫手。
潘龍道:「聽宇文先生的口氣,似是那蕭翎是一位很難纏的人物?」
潘龍道:「宇文先生可曾見過那蕭翎本人麼?」
宇文寒濤道:「這很難說……」
宇文寒濤伸手接過,把在掌心之上,在日光下仔細瞧著。
蕭翎遠站在七八尺外,無法瞧見水潭中的情形,聽到周兆龍呼叫之聲,心中大為焦急,但卻不便行上前去瞧;只有從他們談話中,聽出一點眉目了。
周兆龍道:「宇文兄,咱們去吧!」
他有感而發,自言自語,但蕭翎卻聽出他言中之意,心中暗道:看來這人果然是讀書不少,尤其對地質方面胸羅甚博。
那黑衣大漢應道:「帶著三大監工追查敵蹤去了。」
周兆龍抬頭望了宇文寒濤一眼,道:「蕭翎一向不著藍色勁服。」
潘龍心中一動,轉臉望了蕭翎一眼。
他心中念轉如輪,片刻間,想起了數種辦法,但都覺有不妥之處。
潘龍低聲應道:「不用了,停工之後,部分武功較佳的工人,立刻將恢復神志,兩位都是新面孔,必然要受到同道的詢問,一個不好,只怕要露出破綻。」
百里冰道:「那沈木風糾集了數百工人,工作了數年之久,都無法找到那禁宮之門,你又怎能找到呢?」
但聞周兆龍接道:「宇文兄,可曾找出一些頭緒麼?」
他一連說了幾句,累的喘息不停。
周兆龍道:「但望宇文兄料斷不錯……」
宇文寒濤道:「傳警哨,這谷中來了敵人?」
潘龍道:「大莊主的意向,選擇四處山壁,分頭動工,進入山腹,而且不許外人瞧到。」
但見黃沙一片,蔓延開去。
潘龍道:「草色漸枯,直達盡處。」
潘龍道:「走完黃沙,是一片白色卵石。」
潘龍回顧了蕭翎等一眼,緊隨宇文寒濤身後向前行去。
等候了半個時辰之久,潘龍才急急奔回,手中分執著山花、枯草,和一塊白色山石。
那大漢神情尷尬地說道:「在下聞警追趕,但卻晚了一步,只瞧到兩點人影,未能瞧出面貌。」
蕭翎心中最擔心之事,就是怕那潘龍中途變卦,毀去承諾,暗中把內情告訴周兆龍和宇文寒濤,是以,時時刻刻留心著潘龍的舉動。
回頭望去,只見那缺了一耳的老和圖書者,步履緩慢的行了過來。
潘龍道:「大約強敵已被制服。」
周兆龍舉手一揮,道:「你們不用留在此地,小心防守入谷之路。」
潘龍道:「已由沈大莊主取回。」
宇文寒濤道:「這麼說來,那是非你帶路不可了?」
周兆龍接道:「沒有動手,你怎會受了如此重傷?」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是否已得到禁宮之鑰?」
宇文寒濤道:「目下只能說有此可能,難作斷論!」
百里冰聽得大為神往,幽幽說道:「他們困入禁宮中很多年了,不知是否還活在世上?」
突然向,碧波中翻起一個水花,那晃動的紅影,隨著消失不見。
宇文寒濤眉目間閃掠過一抹驚異之色,道:「在那似龍非龍的圖畫之中,可刻有一人像麼?」
周兆龍不再理會幾人,卻轉臉望著宇文寒濤,道:「宇文兄,可曾找出一點眉目麼?」
潘龍道:「在下找得很仔細,整個的短劍,都已找過,但卻找不到那開啟劍鞘的機簧,生似那劍鞘和劍身連鑄在一起般。」
宇文寒濤道:「你有話說?」
原來,她想到了制服那潘龍的手段其靈,想以同樣手段,制服這宇文寒濤,反為己用。
只聽宇文寒濤接道:「這事看來簡單,事實上卻是重要的很,在下雖還未登上石壁細看,但大致不會錯,那片崖壁的外層,有著巨大的變化……」
宇文寒濤道:「那金鐵相擊之聲,就由左近傳出,那是說傷者或屍體,就在左近發現了。」
蕭翎很想瞧瞧他畫的什麼,但恐怕行的過近,引起他的疑心,祇得遠遠站著望去。
任何人一眼間,都可瞧出情形不對,那老者似是受了很重的內傷。
蕭翎暗暗忖道:那周兆龍和我一般,明明是未能看出,但卻偏要故作姿態……
周兆龍道:「在下知無不言。」
蕭翎心中暗道:想不到,這座山谷之中,景物如此多變。
周兆龍道:「你去休息吧!」
宇文寒濤接道:「大莊主一向穩健持重,如若未找出什麼證明,決不會派遣這麼多工人連續工作數年之久了。」
宇文寒濤望了周兆龍一眼,欲言又止。
蕭翎心中暗道:沈木風才智武功,無不過人,反使屬下一個個都顯得怯弱無能。
宇文寒濤道:「女的呢?能在拔劍一擊之下,殺死兩大監工,絕不是隨那蕭翎私奔的金蘭、玉蘭兩個丫頭了。」
潘龍乃久年在江湖上走動之人,稍一思索,已知曉周兆龍的用心,當下說道:「屬下之意,不可擾亂全局,暫時不用搜尋兩人。」
那老者應了一聲,轉身自去。
言下之意,顯是對宇文寒濤的解說不大滿意。
潘龍一抱拳,道:「屬下遵命。」
突然放開腳步,向外行去。
蕭翎不敢過於逼近,遙站在七八尺遠,凝目望去,想瞧出三人死傷在什麼兵刃之下。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四位來了很久麼?」
宇文寒濤道:「目前的情況呢?」
宇文寒濤伸手指著那一線噴泉,道:「你到那噴泉旁側,敲一塊石頭下來。」
潘龍欠身應道:「屬下遵命。」
周兆龍打了一個寒凜說道:「也許是追蹤咱們而來。」
潘龍道:「數年來,從未發生過事故,近日卻連連出事……」
蕭翎心中一動,暗道:此人一向陰險,最擅心機,這番大費口舌,籠絡潘龍,必有用意。
宇文寒濤目光一掠蕭翎,道:「你能行動麼?」
潘龍伸手由壁上取過一把長劍道:「兩位請在此室小息一會,在下要去安排一下,至多一個時辰,就可以回來了。」說完舉步而去。
足足過了一盞熱茶工夫之久,才站起身子,雙手拍下一拍,道:「這小潭有些奇怪。」
宇文寒濤道:「這個,在下就不敢斷言了,這深谷之中,如若真有禁宮,在下自信在十天半月之內可能找出建築之處,如若此地並無禁宮,在下縱然能指點幾個可疑之處,又有何用?」
宇文寒濤道:「這潭前地下,似是有一股地下水脈,那是應該和這潭中之水關連一起,但聽起來,卻是漠不相關……」
目光轉到潘龍臉上,道:「替宇文先生選一處門戶堅牢的石室。」
但見宇文寒濤取出一個布袋,抓起兩把黃沙,放入袋中,道:「過去這黃沙路,是何景物?」
周兆龍微微一笑,道:「宇文先生是咱們百花山莊的貴賓,此番深入荒谷,亦是為了咱們百花山莊的事,你們要好好的侍候。」
宇文寒濤道:「好!你們兩位跟我來吧!」
語聲微微一頓,伸手指著那聳崖下一片巨石,接道:「如若那壁上突岩是人工鏟落,那被鏟落的一片突岩,就會落在岩下小潭旁邊,不過,在下無法斷言鏟落突岩之人,是有意還是無意,也無法料定那人鏟下突岩的用心何在。」
語聲微微一頓,道:「看來,山中隱秘,已然外洩,唉!但望大莊主能夠早些趕到。」
宇文寒濤不再多問,流目四顧了一眼,道:「久久不聞傳警哨聲,想是那入谷之人已經為我們所傷了。」
宇文寒濤道:「兩年之前,江湖出現了第一個蕭翎,劍術奇高,出劍之快,簡直如雷奔電閃一般,很多和他對陣的武林高手,兵刃還未拔出,已被他拔劍殺死,因而聲名很大……」
宇文寒濤突然接口說道:「你是說近日中,已有人混入谷中來過。」
潘龍道:「不錯。」
幾人行不過六七丈遠,突然鏘鏗二聲金鐵相擊之聲傳來。
這座石洞,不過三丈多深,說了兩句,已到盡處。
但聞宇文寒濤問道:「發現了敵蹤麼?」
潘龍道:「把玩一陣之後,就收入懷中。」
百里冰道:「我瞧那人也不是什麼好人,乾脆把他宰了算啦。」
宇文寒濤臉色一沉,道:「如是可能的事,那也算不得奇蹟了。」
目光轉注到潘龍的臉上,接道:「我們由東面入谷,已經大約的瞧過了來路形勢,你現在先帶我瞧瞧西面情形。」
潘龍道:「不錯,如若二莊主不和先生同行,只有從四大監工之中選出一人替先生帶路了。」
只見宇文寒濤揚起右手,指著那一線噴泉上面的崖壁,道:「二莊主請仔細看,那泉山崖壁有何奇異之處?」
潘龍搶前一步,道:「在下給先生帶路。」
大約周兆龍心知再說下去,難免有傷沈木風的尊嚴,話風一轉,接道:「據得本莊的眼線傳報,那蕭翎也進入了武夷山中,爾等要特別小心就是。」
蕭翎道:「那要如何才好?」
蕭翎站在一側,凝神傾聽兩人談話,心中暗道:這宇文寒濤自號璇璣書廬主人,看來倒非是不學無術的人,只可惜文人無行,竟然和沈木風等為伍自甘淪入魔道。
周兆龍目光又轉到潘龍的臉上,說道:「你就現有工人群中,選出一些武功較高之人,守住谷中要地。」
蕭翎一提真氣,暗作戒備,生恐百里冰一開口,露出馬腳。
宇文寒濤沉聲說道:「不要說話。」
宇文寒濤道:「不過這一線噴泉,有些奇怪。」
留神看去,只見宇文寒濤雙目神凝,一直瞧著百里冰,不禁心中一動,暗道:宇文寒濤已對冰兒動了懷疑不成?此人果非是不好對付的人物。
轉過一個彎子,谷底形勢,忽然一變。
潘龍與兩人,行入了一座石洞之中,回手關上了石門,低聲說道:「兩位之中,可有一位是蕭翎大俠麼?」
潘龍道:「如非這一問,在下真還忘了,那劍鞘之上,刻著一個似龍非龍的圖畫,在下孤陋寡聞,也不知那花紋代表什麼。」
宇文寒濤淡淡一笑,道:「年不過弱冠,儒雅俊美,風度翩翩,論形貌,為當今深閨少女夢寐以求的情郎化身,不識他的人,決然想不到,那樣一位俊雅少年,竟然是身懷絕技,名動江湖的人物。」
周兆龍道:「這兩人以後不用做工了,聽候宇文先生差遣。」
極目荒草,深及腰際,連綿數十丈,又折向西面轉去。
蕭翎以目示意,讓百里冰走在宇文寒濤的身後,自己卻落後一丈隨行。
這情景,有如大漠景色,只是具體而微。
宇文寒濤道:「只要來人不是蕭翎,那就不難對付了。」
潘龍突然一橫身,攔住去路和圖書,道:「谷中埋伏甚多,宇文先生一人行動,只怕有很多不便之處。」
周兆龍冷冷說道:「總該比我清楚些吧!」
宇文寒濤道:「區區早已把潘兄看成一位朋友了。」
但這座幽谷,確也是怪異得很,似是每一段都有著不同的地質,那巧手神工包一天選擇此地,建築禁宮實非無目的了。
蕭翎有些迷惘地暗道:難道那混入谷中之人已經被制服生擒了麼?
宇文寒濤道:「原來如此……」
又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宇文寒濤才緩緩睜開雙目,望了潘龍一眼,道:「辛苦了。」
蕭翎點點頭,道:「大概不會惜了。」
蕭翎微微一笑道:「兩人貪生畏死,凡是武功勝過他們之人,他們都怕。」
目光轉注到潘龍的臉上,道:「你在這谷中,時日甚久,對谷中佈置,十分瞭然……」
宇文寒濤道:「兄弟已然繪製了山中幾處重要所在的形勢,採集了部分沙石,尚得仔細研究一下,才能向沈大莊主覆命,二莊主既不調集谷中高手,立時追索混入谷中之人,兄弟也好借這些時刻,仔細檢視一下搜得之物。」
宇文寒濤道:「如若那大莊主責備怪罪,二莊主把它推到兄弟身上就是。」
周兆龍目光轉注到潘龍的身上,道:「平常之日可見過潭中的紅影麼?」
潘龍道:「在下以數十年的經驗觀察,那定是一把短劍。」
周兆龍。點點頭道:「好!你們去吧!」
周兆龍怔了一怔,道:「一男一女,那八成是蕭翎了。」
宇文寒濤接道:「那短劍現在何處?」
潘龍似是心中甚為不安,輕輕咳了一聲,道:「咱們到前面看看如何?必要時,也好幫他們搜查人谷之人的行蹤。」
百里冰道:「那禁宮之鑰現在何處?」
忽聞得水聲潺潺,又到了小潭旁邊。
那知潘龍在舉動、言詞之間,竟是有意的替自己遮掩。
潘龍道:「這亂草雖深,但卻不生蟲蛇,毫無危險。」
蕭翎心中大為緊張,暗中運集功力戒備,如若潘龍為勢所迫,說出自己身份,只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制服兩人。
宇文寒濤道:「大莊主如何指示?」
他問的十分技巧,意圖難明,不露痕跡。
宇文寒濤道:「走完那卵石呢?」
潘龍搖搖頭道:「沒有。」
幸好,那宇文寒濤未曾留心,百里冰亦很快警覺,閉上嘴巴。
周兆龍目光轉動,一觸水潭,失聲而叫道:「那是什麼?」
潘龍道:「谷中四組工人,各設監工一人,各組監工,應該認識各組中人。」
這潘龍在谷中身份,似是高過那三個黑衣大漢甚多,三個黑衣大漢竟是齊齊的作禮受命,一人挾起一具屍體,直向谷邊行去。
潘龍道:「正是如此。」
周兆龍道:「奇怪什麼?」
但聞金鐵相擊之聲,聲聲相接,傳了開去。
目光轉到那答話的黑衣大漢臉上,道:「你瞧到了來人沒有?」
宇文寒濤和周兆龍都不覺的流目四顧了一眼,周兆龍才重重咳了一聲,道:「怎不聞你們動手和求救呼叫之聲。」
宇文寒濤道:「不妨事!」
蕭翎、百里冰,他兩人始終保持著六尺以上的距離隨行。
宇文寒濤突然回顧了百里冰一眼,舉手一招,道:「你過來!」
周兆龍點點頭,道:「宇文兄……」
潘龍道:「宇文先生儘管吩咐。」
蕭翎搖搖頭道:「不用了。」
蕭翎道:「也許他做的死門,在裡面無法開啟,也許十大高手被困之後,一齊遷怒於他、合力把他搏殺於禁宮之中……」
潘龍應聲奔了過去,抱起那白髯老人,奔回到周兆龍的身側。
但聞周兆龍說道:「大莊主雖未正式和他一決勝負,但卻有著數度的暫短交手,那人確是一位很少遇見的勁敵……」
那知百里冰直行到宇文寒濤身前數尺,竟是不發一言。
當先向前行去。
但聞周兆龍道:「不錯,不是那個丫頭會是誰呢,四大監工,都非弱手,她能在拔劍一擊之下,傷了兩大監工,那是第一流高手了。」
蕭翎回顧了那石門一眼,只見石門關閉甚嚴,不見一點日光透入,外邊縱然站的有人,也是不易聽到。
宇文寒濤道:「來的什麼人?」
宇文寒濤道:「再往前走呢?」
三個黑衣大漢中,有一個欠身應道:「敵人入谷時,被我們埋伏的暗樁發現,傳出警訊,我等立刻追趕,但敵蹤已失,大約已被這三位兄弟發現,來人才使下毒手傷了三人。」
蕭翎一路上流目四顧,竟然未再見到一個人影。
那一線噴泉,距地雖有四丈多高,但其間岩石突立,攀登並非難事,以百里冰輕功而言,不需兩個飛躍即可登上,但她卻手足並用,緩緩攀登而上。
宇文寒濤道:「區區之意,是請教播兄在這谷中數年之久,有些什麼發現?」
周兆龍道:「兄弟倒忘了宇文兄極擅醫理,借仗靈丹,定可保下他的性命。」
穿過了數丈深草,景物果又一變。
潘龍不再理會三人,舉步追上宇文寒濤,緊隨身後而行。
百里冰回眸一笑,點點頭,快步向前行去。
周兆龍四顧了一眼,道:「在下怎的瞧不出來呢?」
宇文寒濤凝目望去,只見那小潭中,碧綠的水波內,有一點晃動的紅影,載沉載浮。
四大監工齊齊抱拳作禮,應道:「屬下遵命。」
蕭翎正待答話,突聞石門呀然,那關閉的石門大開。
蕭翎心中暗道:聽他口氣,似是已成竹在胸了。
周兆龍道:「在下奉陪宇文兄走走!」
蕭翎暗中觀察,發覺那周兆龍神色十分惶急,但卻盡力矜持,保持著鎮靜。
宇文寒濤道:「那就好了,第一次出現江湖的蕭翎,劍術雖然高強,但卻不致能和沈大莊主頡頏,而且他也沒有和百花山莊為敵之心;但第二次出現的就不同了,不但劍術精絕,而且武功博雜,拳掌、輕功、暗器、指風,無不卓絕,最奇的是,他先和百花山莊為友,一度當了百花山莊的三莊主,但很快的卻變成百花山莊的對頭,沈大莊主蒐羅江湖高手,編成黑衣衛隊,十八金剛,不但困他不住,反被他打得七零八落,短短半年間,百花山莊的威名大受挫折,也由於那蕭翎的出現,激起了江湖上抗拒百花山莊的風潮。」
潘龍似是很急,連那石門也忘記關上。
右手揮動,連點了那老者身上兩處穴道,才伸手開啟了描金箱子,取出兩粒藥物,讓那老者服下,道:「待藥行開,穩住傷勢之後,再說話不遲。」
潘龍聽得心中怦怦亂跳,不自覺地望了蕭翎一眼。
轉過一個山彎,果見三個黑衣勁裝大漢,手中執著兵刃,環繞著三具屍體而立。
潘龍道:「兩個名不見經傳的江湖盜匪。」
聽得百里冰傳音之言,心中一動,萬一情勢迫人,我們兩人之中,只有一人留在此地,一人出手。
他誤服千年石菌,目力的敏銳,超越常人甚多,凝目望去,只見那周兆龍凝注潭水中,似有一片紅色的影子,在碧綠的潭水中微微晃動,因為相距過遠,蕭翎無法清晰的看出那紅色影子是何物聚於水中。
周兆龍道:「可是兩百多個健壯工人持續了數年之久,仍然是找不到一點頭緒。」
周兆龍微微一笑,道:「宇文兄勘查谷中形勢,兄弟不奉陪了。」
周兆龍道:「宇文兄說的是,咱們鎮靜下來,反使來人心中動疑,不敢擅自行動,大莊主即將率領高手趕到,那時走可生擒那兩人了。」
潘龍道:「咱們這谷中訂有訊號,如是那人早已授首,或是被擒,另有訊號傳出,免得谷中之人,仍在到處找覓。」
忖思之間,瞥見百里冰舉起右手,緩緩向宇文寒濤背上點去。
潘龍道:「二莊主住宿之室,最為堅牢,室中還有大莊主設計的幾處機關。」
潘龍目注周兆龍,宇文寒濤的背影消失之後,才緩緩說道:「兩位跟我來吧。」
宇文寒濤沉吟了一陣,道:「如若那崖壁上有兩處突岩斷去,稍有閱歷之人,就不難瞧出,但如把那一片崖壁上的突崖用人工鏟去,反不易被人發覺了……」
語聲微微一頓,道:「如若在下的料斷不錯,若干年前,那一片斷崖,並和-圖-書非是如此光滑,而是巨岩突立,和其它之處的崖壁一般……」
周兆龍道:「不過什麼?」
潘龍道:「谷中的高手,除了四大監工之外,只有那些分守在各地的衛隊了、他們各有專司,如若下令調動,有強敵入侵谷內,可能要逃過監視。」
潘龍目光一掠蕭翎和百里冰,鎮靜的回答道:「不錯,不錯,那兩人都已經被搜尋出來,當場擊斃。」
周兆龍背著雙手,呆呆的望著潭水出神。
宇文寒濤道:「不用了,有一個帶路之人就行。」
言下之意,大有不用顧惜其人的生死,先問明內情要緊。
百里冰低聲問道:「可要防他一著麼?」
蕭翎轉眼望去,只見潘龍右臂上鮮血淋漓;濕了半個衣油,右手中的寶劍,早已不見,奔入石門,伸手又從壁上取下一把單刀。
宇文寒濤似是自知失言,急急說道:「聽潘兄所言,那好像是一柄名劍,只是區區未見原物,很難速作論斷之語。」
潘龍道:「數年以來,亦有人誤入谷中,但都在我們的預計之中,或是殺死,或是留在谷中,以補充工人的損失,從未有過錯失,近日中……」
潘龍欠身一禮,道:「二莊主選得兩位聽差之人已經帶到了。」
宇文寒濤道:「潘兄請說,兄弟洗耳恭聽。」
潘龍道:「這倒是有幾樁可疑的奇事。」
要知那宇文寒濤乃客卿身份,周兆龍自是不便下令他同去追尋蕭翎。
目光轉注到潘龍臉上,道:「這谷中還有好手麼?」
百里冰想到工人居住石室中那股汗臭之氣,不禁作嘔,一皺眉頭,道:「怎麼?又要回到那工人室中去麼?」
只聽宇文寒濤說道:「潘兄,在下有數事請教,不知潘兄是否願意相告。」
宇文寒濤道:「如若沈大莊主,未得到禁宮之鑰,何以能知禁宮在此?」
宇文寒濤道:「這就是了,所以,他們不傷則已,要遭毒手,三人就一齊傷亡。」
潘龍低聲說道:「三聲哨聲,是緊急傳警,來人已經進入了山谷之中。」
潘龍接道:「這兩人在谷中都是工人身份,那守護谷口之人,不會認識他們,同時他們也不知道聯絡的暗號。」
潘龍道:「一道絕壁攔路,把山谷截作兩斷,那一面就是武夷山中有名的萬蛇谷了。」
宇文寒濤道:「明日我再去看看。」
宇文寒濤道:「能否保下他的性命,在下是沒有把握,但藥力行開之後,至少可穩住他的傷勢,不再惡化,延長他一兩個時辰的性命。」
百里冰道:「你帶路吧!我們隨後跟著。」
那缺耳老者道:「二莊主但請放心,谷中防守,森嚴無比,別說人了,就是一隻飛鳥,飛入谷中,也難逃我等佈下的耳目監視。」
周兆龍道:「好!兄弟這就照辦。」
蕭翎道:「我有尋找禁宮的圖案,只要再行求證,就可確定禁宮是否在此,不過,還得設法找到入宮之門,才能進入禁宮。」
宇文寒濤道:「莫非你們撿得此劍時,那沈大莊主就在身側所以未及抽出劍來,已被那沈大莊主取去?」
隱約可見,宇文寒濤在那紙上,畫了一個小峰,下面是很多數字。
潘龍道:「又是一番景色、綠草如茵,山花芬芳。」
宇文寒濤道:「此刻,在下亦難確定,必得勘查過全谷之後。才能作出斷論,不過……」
潘龍道:「那把手的劍柄,和劍身的寬度,極不相稱,劍柄上護手和劍身的顏色,亦是大不相同,因此,在下確定那是一柄短劍。」
白髯老者道:「距此不過數十丈。」
他一臉病容,別人只道他身體不適,落後而行,自是不會引起他人的疑心。
宇文寒濤道:「這又是學問了,這谷中石岩,多屬花崗,雖然堅硬如鐵,但如能找出紋脈,卻又極易採取,只可惜辨認紋脈不是易事,非此能手,很難找得出來……」
宇文寒濤望了蕭翎和百里冰一眼,道:「我帶他們兩位同行。」
百里冰聽他說蕭翎和兩個丫頭私奔,不禁白了蕭翎一眼。
周兆龍道:「爾等久居幽谷,不知江湖中事,那人姓蕭名翎,年事很輕,但武功卻是高的出奇,連大莊主都對他有些忌憚。」
宇文寒濤道:「這道幽谷雖然很長,但講雄奇幽深卻在小潭附近,沈大莊主能夠找出重心所在,足見才智過人。」
她舉動沉著,始終是不慌不忙,宇文寒濤雖然全神全意的檢視,也是瞧不出一點可疑。
周兆龍神色嚴肅地說道:「此刻的形勢和往昔不同,近日江湖出現了一個人,專門和咱們作對,而且武林中亦有很多高手,任他驅使……」
潘龍沉吟了一陣道:「似是個人首形狀……」
宇文寒濤道:「在下已然算出了點眉目,這山谷中的形勢、地質、十分奇怪,堅岩、黃沙、肥土、水脈,無一不備。」
蕭翎心中暗自奇怪道:一柄短劍,有何出奇之處,這宇文寒濤何以會苦苦追問呢?
白髯老者道:「可以算沒有動手……」
潘龍應了一聲,又轉身行了回來。
潘龍道:「此地伏卡暗樁,都是由大莊主親自安排的,二莊主如要調動,屬下立刻傳下二莊主的令諭。」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工夫,潘龍剛剛取下壁上單刀,一條人影已挾著衣袂飄風之聲而至。
潘龍道:「傳警哨聲。」
宇文寒濤道:「二莊主稍微留心一些,當可瞧出那一片山壁,和這深谷中其它的石壁都不相同,是麼?」
宇文寒濤萬萬沒有想到,這幽谷之中,兩個工人,竟是蕭翎等所扮,這片刻的入定,已經歷了一次大劫。
蕭翎見他停下身子之後,仍然喘息不停,顯然是這一段路,並非很近。
潘龍道:「宇文先生不去了麼?」
潘龍道:「緊急應變之訊,來人十分扎手,已然傷了谷中之人,已有三人受傷或是死亡。」
蕭翎道:「這就是要探測的隱秘,如論那十大高人的內功成就,活到現在,並非難事,但禁宮深在山腹,能否適人生存,很難預料。」
蕭翎道:「今夜之中,你仍從密道登上峰頂,要他們改著工作裝束,潛入谷中,藏入這片草地之中。」
周兆龍道:「以你之見,咱們是否該追去搜尋?」
周兆龍道:「這個,這個……」
語聲一停,接道:「兄弟也有一件事;想請教潘兄。」
潘龍、宇文寒濤,加快腳步,奔了過去。
蕭翎正待接口,突然一陣尖厲哨聲傳了過來。
但聞周兆龍低聲說道:「宇文兄,他能夠撐得過麼?」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不止是你了,就是區區,如非親見親歷那諸般事蹟,別人說來,在下亦是不信。」
宇文寒濤道:「那周二莊主呢?」
百里冰感覺到一股暗勁湧來,力量十分強大,震開自己右手,但她已瞧出是為蕭翎所發的強力,是以,未曾呼出聲。
蕭翎順宇文寒濤的右手望去,只見上面一片光滑的崖壁,色呈暗紅,極是悅目,除此之外,再也瞧不出有何不同之點。
周兆龍突然把目光轉注到蕭翎身上,道:「這人怎的像木頭一樣,連話也不會說麼?」
周兆龍搖搖頭,道:「仍在搜尋之中……」
抬眼望去,那一線噴泉,仍然是激射而出,清澈的潭水中,蕩起了波波漣漪。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冰兒,那宇文寒濤警覺之心甚高,不可大意暴露了身份。」
蕭翎道:「我想那圖案上必有暗示,只怕我的才慧無法瞭解。」
宇文寒濤突然停下腳步,道:「這是什麼聲音?」
宇文寒濤道:「大大的不同了,綜觀這數十里山谷地質,如同行千萬里路、絕無僅有的奇蹟,在這片山谷之中出現,短短數十里中,卻有著千萬里般的地質變化。」
宇文寒濤談話之間,瞥見周兆龍急步奔了過來。
不大工夫,已到那一線噴泉潭的側旁。
四大監工同時聽得一呆,齊聲接道:「大莊主和他動過手麼?」
宇文寒濤一皺眉頭,道:「這是什麼訊號?」
宇文寒濤待他喘過氣,才接著問道:「那女的呢?」
潘龍道:「說了半天,先生還未說出那蕭翎模樣?」
周兆龍道:「那裏奇怪?」
白髯老人道:「二十左右,身著藍色勁裝,身插寶劍,武功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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