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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釵

作者:臥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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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以劍代簫顯絕技

第二十四章 以劍代簫顯絕技

百里冰道:「不要緊,入山時我記得咱們路過一個道觀,距此不遠,今宵咱們去偷兩件衣物。」
蕭翎道:「姊姊吩咐,蕭翎無不依從。」
蕭翎施展彈指神功,震開鐵簫,立時展開反擊,短劍幻化起一片寒芒,和張成爭奪先機。
百里冰接口說:「是小妹天涯尋訪,找到他的。」
岳小釵道:「夠啦,這石室之中共有幾人,每一個人都有了麻煩你都不能不管,何況,江湖千百萬人,縱橫牽扯,豈能讓你息影……」
蕭翎奇道:「怎麼?令師討厭男人麼?」
岳小釵秀肩微晃,越過蕭翎,道:「事既由我而起,和蕭翎何干,老前輩要出手,也應該對付晚輩才是。」
素文、小虹不敢再哭,拭去臉上淚水。
三絕師太眼看蕭翎已然控制大局,張成已呈必敗之勢,低聲對岳小釵道:「岳師妹,如若你不願和白雲山莊結仇,傳音告訴蕭翎,不要施下毒手傷人。」
百里冰突然記起一件事來,道:「大哥,你在禁宮取得一隻木箱,但卻一直未曾開過,那箱中也許是放著很重要的東西。」
張老夫人冷笑一聲,道:「那很好,你能用張家簫法擊敗老身,老身敗了亦是甘心,不過,你如再敗在老身手中呢?」
三絕師太道:「你可願跟我歸見師父?」
蕭翎回顧了一眼,道:「展兄可是有些不信麼?」
百里冰道:「我小姑娘幾歲,你不嫌棄,就認我一個妹妹吧!」
岳小釵道:「我剛才想過了,姊姊的事,還是姊姊解決的好,我那師姊,雖號三絕,其實她一絕也絕不出來,對我情意甚深,想她回庵之後,必會把此地詳情告訴師父,你如和我同去,只怕要引起師父誤會,還是我一人去見師父的好。」
只在蕭翎心中有些明白,想那岳小釵定然是研練簫王張放武功有成,軟劍不宜施展簫法,借劍以代簫,要以張家的簫法對付張老太太。
蕭翎接道:「姊姊如不答應,小弟非要跟你同去不可。」
岳小釵這次不再相讓,避過一招,立時回劍還擊。
蕭翎怔了一怔,道:「雲姨待我恩情如山,自然要替她報仇了。」
張老夫人沉思一陣,權衡利害,無法再行矜持,伸手取過簫王武功手錄,緩緩說道:「老身雖然收了先夫遺留的武功,但並非答應了姑娘求和之願。」
蕭翎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對岳小釵是敬畏異常,既不敢不回答,如若是據實奉告,又覺得有甚多礙口之處,當下說道:「這個,這個……」
喜悅之情,溢現於神情之間。
展葉青心中大疑,雙目盯注百里冰的臉上,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目光一轉,沉聲說道:「蕭兄弟,你要答應我幾件事。」
岳小釵接道:「張老前輩如不先放過蕭翎,晚輩也不會輕易離此。」
語聲一頓,正容說道:「你算算看,你這短短十幾年的生命中,那一樁不是人所難及的奇遇,唉!迷信的話,你這些奇幻際遇,又何嘗不是冥冥中有一種力量為你安排下呢?」
岳小釵道:「什麼事快說吧。」
蕭翎望了百里冰一眼,笑對岳小釵道:「姊姊別聽她的,其實,她每次高論,我都很用心聽的!」
兩人緩步行在山道上,不時流目四顧,觀賞四周景物。
那勁裝少年應了一聲,伸手解下背上一個墨色的包袱,恭恭敬敬的開啟包裹,裡面是一個一尺八寸的檀木盒子。
目光一轉展葉青和鄧一雷,接道:「這位是展葉青大俠,這位是終南二俠中鄧二俠鄧一雷。」
張老夫人接過玉尺,冷冷說道:「你藝兼數家之長,無怪如此猖狂,老身風燭殘年,行將就木,生死的事,早已不放在心上,你不用對我留情,儘管全力施展就是。」
展葉青道:「唉!如非情勢緊急,敝師兄也不會這般急急尋覓蕭大俠!」
半日無事,天色將夜時分,到了一個小鎮之上。
百里冰接道:「岳姊姊,就這麼辦吧!分手之日算,一個月後,如是還沒有姊姊訊息,我們就趕往無塵庵去,如是姊姊無恙,就在庵外接我們。」
岳小釵道:「你知道那無塵庵距此多遠?」
張老夫人也不多言,玉尺一揮,擊了過去。
岳小釵道:「這個,這個……」
蕭翎抱劍而立,神情肅然。
岳小釵搖搖頭,道:「小妹沒有打算。」
岳小釵一揚柳眉兒道:「老前輩之意呢?」
張老夫人似是未料到三絕師太竟然真的撒手不管,怔了一怔,冷笑道:「師太雖然被蕭翎利劍削了拂塵,但你並未傷在那岳小釵的手下啊!」
言罷緩步退到石室一角,大有袖手旁觀之意。
但聞百里冰高聲叫道:「大哥啊!人家要用車輪戰法對付你,你要多多小心。」
只聽張老夫人喝道:「住手!」
百里冰搖搖頭,欲言又止,放步追在蕭翎身後而行。
蕭翎抬起頭看去,果見兩匹快馬疾如流矢而來,片刻之間,已到了兩人面前。
蕭翎道:「只能說樣樣趕巧,使小弟未辱使命。」
他勉強支持,說完了幾句話之後,突然一跤跌摔在地上。
張老夫人道:「如若你不死呢?」
心中念轉,人卻一橫身子,攔住了去路。
岳小釵接道:「你們先去吧!我辦完了自己的事,就去找你們。」
百里冰道:「什麼事?」
蕭翎道:「小弟仇人,只有一個沈木風,不過,其人結交甚廣,武林每一個角落地方,似是都有他的下屬爪牙。」
蕭翎沉思了一陣,道:「姊姊說的不錯,小弟當盡我之能挽救武林大劫,為江湖伸張正義。」
蕭翎道:「好!待在下見過令師兄和孫老前輩,詳談江湖情勢之後,再作計議!」
百里冰道:「咱們一路行來,難道就不怕人見到麼?不論如何,小心一些總是不錯。」
岳小釵目光轉到三絕師太臉上,道:「看來師姊像是無能調解這場紛爭了,但師姊已然盡了心力,小妹也給足了師姊面子,形勢如此,師姊只有退出這場紛爭了。」
岳小釵接道:「我知道,你雲姨大仇未報,我豈能不全力求生。」
三絕師太心中大為擔憂,生恐張老夫人下手過毒,傷了岳小釵。
岳小釵看他滿臉驚惶之狀,忍不住微微一笑,道:「我想不到,你能在短短三月之內找出禁宮,而且武功又有這麼大進境。」
岳小釵道:「老前輩如若不肯接收,如是晚輩死傷在老前輩的手下,張老前輩這本手錄,只怕要流於江湖,難再收回了。」
岳小釵目光又轉注到三絕師太的臉上,道:「小妹死後,師姊務請代小妹在師父面前,一謝勞動教養之恩。」
這一陣猛烈的攻勢,用出了他數十年修為功力,玉尺招招劃起嘯風之聲,鐵簫點點撤下,勢若排山倒海一般,蕭翎故是感覺到壓力強大,難以抵拒,就是那旁觀的三絕師太,也為之暗暗驚心,岳小釵更是全神貫注,手握劍把,只要蕭翎一遇危險,立時出手搶救。
岳小釵道:「老前輩誤會了,晚輩之意是說恩怨皆集我一身,不論誰勝誰負,這場過節就此完結,日後不再怨怨相報了。」
岳小釵點頭笑道:「你肯聽我勸告我很高興,你們先走一步吧!此刻,你已是武林一盞明燈,為我的事,你避居深山已有數月,只怕江湖上剛剛振起的人心,因你失蹤,影響很大,我收拾一下,也要離開此地。」
向無所懼的蕭翎,唯獨對岳小釵有一種莫名的敬畏,聽得她呼喝之聲,立時又退回一側。
岳小釵微微一笑,道:「除了張放之外,很少有男人進過無塵庵,那玉簫郎君張俊,雖然很得我師父寵愛,但也不能擅越雷池一步,進入無塵庵中。」
語聲稍停,接道:「不過,這只是我聽聞的江湖傳言,究竟詳細內情如何呢?」
百里冰道:「如是姊姊不肯答應我們,我們也不走了,跟著姊姊就是。」
鄧一雷急勒韁繩,但快馬仍然向前衝出了兩三丈才停了下來。
岳小釵緩緩說道:「我必須要費一https://m.hetubook.com.com番口舌,才能說動恩師。也許十日半月才能收效。」
蕭翎道:「由小弟出面,先去和姊姊那位師父談談,告訴她內中情形……」
岳小釵搖搖頭,道:「這辦法不行,我那師父素不喜和生人晤談,何況,你還是男人呢!」
岳小釵歎道:「原來如此……」
張老夫人道:「你認為老身不敢麼?」
百里冰道:「那咱們放下銀子,就算買他兩件如何?」
張老夫人道:「什麼話,快些說吧!」
張老夫人接道:「不要稱我老前輩,你姓岳,我姓張,咱們互不相關……」
蕭翎微微一笑,道:「姊姊就算百般委屈,他們也不會放過小弟,今日不殺我,明日還有殺我的機會,眼下唯一良策就是使他們明白,白雲山莊中人無法殺我蕭翎,證明此點之後,他們才肯罷手,姊姊替我掠陣,小弟不敵之時,姊姊再出手不遲。」
突然展顏一笑,道:「咱們要走快些了,在天色入夜之前走完這段荒涼草地。」
四周觀戰之人,只見到蕭翎一揮手間,張成的鐵簫忽被震盪開去,卻不知他用的什麼武功,無不心頭駭然。
岳小釵呆呆的望著那些遠去的背影,長長嘆息一聲,欲言又止。
百里冰道:「希望他們沒有因好奇而開啟瞧看。」
張老夫人道:「聽你口氣,你倒似很有把握能夠勝得老身是麼?」
岳小釵送三絕師太離去之後,重返石洞,望了蕭翎一眼,輕輕歎道:「兄弟,你為什麼不肯聽姊姊的話?」
那玉尺比木盒稍短,約在一尺七寸左右。
回目望了鄧二俠一眼,接道:「還有一事,但兄弟知曉有限,待見到敝師兄後,他自會和蕭大俠詳談。」
蕭翎豪氣飛揚,短劍一舉,道:「老前輩請出手了。」
岳小釵奇招橫出,反守為攻,張老夫人猛攻十餘招,佔得一點先機,當即被岳小釵突出的奇招扳回劣勢。
岳小釵搖搖頭,道:「晚輩也不敢作此妄想。」
轉身當先而行。
岳小釵借劍的舉動,不但使素文心中茫然,就是三絕師太,亦是大為奇怪,不知她何以帶著兵刃不用,卻要借劍動手。
張老夫人回目一顧那勁裝少年,道:「拿一粒保命丸給他服下。」
忖思之間,張成已然提著玉尺、鐵簫行近身側。
張老夫人冷笑一聲,緩緩行前兩步,手中軟索奪命金鎚隨著她移動的身軀突然向左右飛出,那柔軟的白索,有如堅硬鐵杵一般,直撐著雙鎚。
岳小釵道:「我和張兄的恩怨,與我蕭兄弟原本就無關,情勢迫他出手,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有道是相打無好手,傷亡自然難免,希望老前輩和晚輩這一戰,是我們之間的恩怨總結,不管誰勝誰敗,前嫌一筆勾銷。」
蕭翎黯然說道:「小弟遵命。」
蕭翎和百里冰並肩而行,走在兩人身後。
三絕師太心知兩人歧見甚深,岳小釵縱有相讓之心,也被老夫人適才幾句話逼得無法相讓,這一戰定然是各盡所能的惡鬥,張老夫人如若有了長短,這仇恨因是難以就此完結,親情深重,屆時,師父勢難不管,就是岳小釵有了傷亡,蕭翎亦是不肯罷休,這一戰,不論何人受傷,都將是後果嚴重,風波難息。
百里冰接口說道:「咱們走吧!」
蕭翎道:「姊姊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走呢?」
語聲淒涼,老淚滾落,英風盡失,黯然神傷。
蕭翎道:「姊姊,可仍是為了那玉簫郎君的事?」
岳小釵接過長劍,平胸而立,道:「老前輩,請恕晚輩放肆了。」
蕭翎道:「那不要緊,我在庵外等候,要冰兒給她送封信,約她出庵相晤就是。」
張老夫人臉色鐵青,緩緩說道:「張成,你傷得很重嗚?」
蕭翎的短劍一揚,疾向玉尺上迎去,心中暗道:你這玉尺真的能強過百煉精鋼的寶劍,那就不用避我寶刃了。
當先一匹馬上坐了一個二十六八的少年,背插長劍,身著勁裝,正是武當派的展葉青。
張老夫人怒聲喝道:「誰要和你點到為止,咱們是生死相搏。」
百里冰道:「唉!這種重要的話,你怎能不記在心中呢?」
展葉青借了一處靜室,蕭翎除下長髯,現出本來面目。
岳小釵取出簫王張放的武功手錄,雙手捧起,恭恭敬敬遞了過去,道:「老前輩先請收下這個。」
展葉青道:「我等恭敬不如從命了。」
第二匹馬上坐著一個短鬚繞頰,環目方臉,濃眉高鼻,像貌威猛的大漢,乃是終南二俠中的老二鄧一雷。
指著百里冰接道:「這位是百里冰姑娘……」
蕭翎轉身望去,只見素文、小虹揮手拭淚,哭得像淚人一般。不禁黯然一歎,道:「姊姊之命,小弟決不敢違拒,不過,姊姊要全力求生才成。」
百里冰沉吟了一陣,道:「也許她還有一點事情……」
張成急急說道:「夫人,他手中短劍鋒利,削鐵如泥,老奴手中之簫,又是當年老東人賜贈之物,簫不離人,人不離簫,數十年來,一直帶在老奴身邊,老奴深恐傷了此簫,故而不敢輕試其鋒,致使簫招威力難以發揮。」
蕭翎道:「在姊姊面前,我永遠是小弟,只怕一生大不起來了。」
張成和勁裝少年緊隨追出,眨眼間,白雲山莊中人走的一個不剩。
蕭翎道:「為什麼呢?當今江湖上罪惡,集於沈木風一身,殺去沈木風,江湖立時將風平浪靜,數十年當不致再有這樣一位梟雄人物了。」
張成眼看自己搶盡先機,佔盡優勢,攻勢更是猛銳,招招逼進,希望一鼓作氣,能把蕭翎傷在鐵簫之下。
展葉青道:「蕭兄怎麼穿著道裝?」
突然間,人影一閃,那灰衣老者躍入場中,道:「對付一個後生晚輩,怎用老夫人出手,老奴張成足矣。」
三絕師太道:「不論你是否想去,但在半年內你得去見師父一面,解說今日情形,師姐從旁為你作證。」
原來,那黑髯道人,正是蕭翎裝扮,那道童卻是百里冰所化裝。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姊姊,我沒有和那沈木風爭霸武林的用心,我只是想阻止他為惡江湖,如是有一天沈木風能夠翻然悔悟,小弟亦將……」
百里冰道:「你是當真不記得呢?還是明知故問?」
她心中打好了如意算盤,不容三絕師太多言,接道:「你帶著岳小釵走吧!此地之事,不用你操心了。」
蕭翎心中暗道:這老夫人年逾古稀,脾氣怎的如此暴躁。
張老夫人劈出一尺後,也未再出手攻襲,似是等待岳小釵拔出兵刃。
劍花連閃中,響起一聲悶哼,張老夫人手中玉尺落地,疾退三尺,右手上鮮血汩汩而出。
張成手握玉尺,膽子壯了很多,右手一抬,迎面劈去。
岳小釵是何等聰明人物,已然瞧出百里冰一片癡情,如若再問下去,百里冰情面將何以堪,當下轉變話題,道:「兄弟,上次匆匆一見,我還沒有問清你近年在江湖上的情形,你名氣似乎愈來愈大,仇人也越來越多……」
岳小釵道:「師姊關顧之情,小妹永銘肺腑。」
展葉青道:「什麼好處?」
素文微微一怔,抽劍投了過去,心中卻大感奇怪,暗道:她腰上明明圍著軟劍,怎的竟不肯施用,卻要借我兵刃。
展葉青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木桌之上,道:「敝師兄和孫老前輩又會集了部分高手,聞得蕭大俠進入衡山,也一齊趕來湖南,現在嶽麓山中……」
岳小釵嘆息一聲,道:「張老前輩旨在殺我一人,她德高望重,我死之後,她決不會和你們為難,蕭相公仁俠天性,必然會給你們有一個妥善的安排,你們跟他去吧!」
蕭翎不禁心頭大駭,橫裏一躍,攔在了岳小釵的身前。
一直未講話的蕭翎,突然踏前一步,緩緩說道:「諸般糾紛,都怪我蕭翎未死,但此刻,老前輩卻有一個殺死我蕭翎的機會。」
蕭翎道:「那就決定一個月吧!一和-圖-書個月內如無姊姊訊息,我就找上無塵庵去。」
蕭翎心中大急,暗道:這兩人怎會來此!
蕭翎望著那玉尺通體雪白,心中暗暗想道:這白玉尺不管如何堅硬,也難和我這削鐵如泥的室刃相碰啊!
蕭翎道:「岳姊姊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走呢,非要我們先走不可?」
百里冰道:「姊姊是性情中人,如是那無塵庵主動之以情,只怕姊姊很難推託了。」
張成怕張老夫人受激變化,阻止自己出手,右手鐵簫突然一起,一招「鐵樹開花」,點向蕭翎前胸。
百里冰道:「不止如此吧?」
玉尺一揮,直向岳小釵劈了下去。
張老夫人道:「過我張門,嫁於小孫為妻。」
行過那一片荒涼的草地,已然是日沉西山暮色蒼茫時分。
心中念頭還未轉完,玉尺已和寶刃相觸。
蕭翎心中對岳小釵有一種莫可言喻的敬畏,看她冷肅神情,不敢再言,緩緩向後退開。
蕭翎微微一笑,道:「在下蕭翎,不知展兄要到那裏?」
岳小釵道:「兄弟,你目前在武林中,雖已是大有聲望的人物,但那無塵庵主卻不會震於你的威名……」
這幾句話,說得悲壯淒涼,大有孤注一擲之勢。
岳小釵道:「北天尊者是你……」
張成幼年追隨簫王張放,深得主人喜愛,指點他甚多武功,張放陷入禁宮之後,張成更是刻意求進苦練簫法,四十年從未間斷,他雖是僕從身份,但內功上的成就,兩代的主人都難及他,乃白雲山莊中武功最強的高手之一。
語聲甫落,勝敗已分。
蕭翎道:「岳姊姊在我心中,是一位凜然不可褻瀆的人,我配不起她,玉簫郎君也一樣不配,以後別再說冒瀆岳姊姊的話了!」
蕭翎微一沉吟道:「不錯,岳姊姊似乎是說過這些話,但那只不過是一時權宜之計……」
蕭翎心中暗道:白雲山莊的鎮山之寶,不知是何模樣?倒要仔細瞧瞧。
蕭翎暗自一提真氣,心道:這老婦人內功精深如斯,實是有些可怕。
岳小釵緩緩說道:「適才晚輩已然盡其所能,仍然中了老前輩一記玉尺,足見老前輩武功確是高強了。」
突然放低了聲音,說道:「連少林門下亦覺悟到如不借此刻打擊百花山莊的兇焰,只怕是難再有攔阻他們的機會了,因此,遣出高手二十組,暗中和百花山莊中人交手,只不過還未明目張膽,打出少林旗號而已。」
蕭翎道:「展兄到此,欲尋何人?」
蕭翎道:「姊姊無負於人,不應存以死除咎之心。」
百里冰仰臉望望天色,只見落日西沉,已是晚鳥歸巢時分。
岳小釵欠身一禮,道:「老前輩……」
舉步向洞外行去。
身子一顫,吐出了一口鮮血,但他仍然強自打起精神,接道:「老奴昔年曾經隨老主人看過十大高手競名比武之爭,那少林和尚就憑這彈指神功,扳回了劣勢,未傷在老主人的簫下,夫人要多多小心。」
蕭翎嘆息一聲,道:「沒有用,江湖諸大門派中,無一不有沈木風的內奸,不論如何隱秘,只要他們有行動,沈木風立刻知曉。」
張老夫人尖聲叫道:「俊兒,你怎麼能夠走動。」放步追了出去。
岳小釵道:「如是你知道殺死雲姨的仇人,你能夠坐視不管麼?」
岳小釵嘆息一聲,道:「名義上那無塵庵主不承認我是她的弟子,實則她早已把我視作弟子看待,數年相處,姊姊對她老人家瞭然很深,你去見她,不但於事無補,而且會把事弄壞!」
蕭翎道:「如是她不肯諒解……」
張老夫人冷冷說道:「他有削鐵如泥之劍,難道咱們就沒有對付寶刃之物麼?」
蕭翎道:「什麼事?」
岳小釵略一沉吟,道:「師姊覺著小妹是否該去?」
百里冰看他不似裝假,說道:「岳姊姊告訴三絕師太,說她母親留下遺書,已把她許配於大哥你了啊!這雖是說給三絕師太聽的,但也是說給你聽啊!這無疑告訴你,岳姊姊已經是你的妻子了!」
蕭翎道:「什麼事情?」
岳小釵微微頷首道:「好,我還不知曉妹妹的家世……」
岳小釵伸出手去,輕輕一拂百里冰臉上秀髮,緩緩說道:「謝謝你,你這點年紀,又是在父母嬌寵之下長大、論事如此精密,實是難得的很,唉!有你這樣聰明多智、美嫻的姑娘跟著蕭兄弟,對他幫助太大了。」
百里冰突然接道:「如是她動之以情,求岳姊姊幫她之忙,救那玉簫郎君之命呢?」
蕭翎道:「什麼事很慚愧?」
兩人交手一招,張成已知遇上了勁敵,鐵簫疾變,展開快攻,眨眼間,連攻九簫。
蕭翎正待說出那百里冰的身世,百里冰已搶先接道:「我叫百里冰,見過岳姑娘。」
岳小釵道:「晚輩死而無憾。」
素文、小虹含淚點頭,不敢再行多言。
張成眼看那三絕師太拂塵被削,心中甚多顧忌,鐵簫處處要讓避那蕭翎短劍,很難發揮威力,雖然連攻九簫,但卻未能把蕭翎逼退一步。
蕭翎道:「那箱蓋之上畫著佛像圖案,似是存放的佛經之物。」
蕭翎緩緩說道:「白雲山莊和我蕭某無怨無仇,但老前輩若定要賜教,晚輩不敢不從,彼此點到為止……」
蕭翎心知如若說出百里冰的來歷,兩人必將問長問短,勢必需要多費很多口舌,也不再多解說。一轉話題,道:「兩位可以騎馬先行,我和百里姑娘隨後跟進,兩位來時路上既有攔阻,回途中必然還有攔擊,我和百里姑娘隨後而行,也好看看對方是何來路。」
展葉青道:「兄弟雖然聽到了蕭兄的聲音,但還不敢完全確定。」
兩人這番交手,比起適才相搏更見兇惡,岳小釵以劍代簫,又揉合劍中奇招,但見寒芒流動,忽點忽劈,攻守兼顧,極是凌厲。
五十回合後,雙方雖然仍在不見勝負的拼鬥,但蕭翎和三絕師太都已看出,岳小釵已然不致落敗,手中長劍的變化,常有玄奇莫測的奇學。
搏鬥中突見岳小釵劍法一變,連出三招。
三絕師太淡淡一笑,道:「張老夫人既不肯聽從貧尼之言,貧尼自也不便強迫岳師妹就範了。」
張老夫人道:「小孫快要死了,那裏還能練他祖父的簫法!」
蕭翎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小弟答應。」
百里冰道:「希望中州二賈能夠好好的保管著那只木箱。」
這三招奇幻凌厲,看得人眼花撩亂,以蕭翎和三絕師太武功之高,均都無法瞧出劍勢變化的來龍去脈。
蕭翎停下腳步,回首望著百里冰,臉上是一片肅穆。
語聲一頓,又道:「不過,老身要是勝了你,那又該當如何?」
蕭翎微微一笑,道:「我早就告訴你了,你自己不肯坦白心事,那是活該了!」
岳小釵道:「張老前輩遺著,確有精妙奇招,有很多是他陷入禁宮之後才悟出的奇招。」
那少年應了一聲,抱起張成,退到石室一角。
蕭翎沉吟了一下,突然抬頭說道:「小弟倒有一策,不知姊姊意下如何?」
是以,劍尺一觸之後,兩個人同時向後跳開。
張老夫人神情嚴肅的接過玉尺,道:「張成,這玉尺堅牢無比,不畏寶刀,你可以施展這玉尺和他對敵。」
只聽那道童接道:「那不是有人來了麼?」
張老夫人冷肅地說道:「他手中短劍鋒利,能削去三絕師太拂塵,只怕你難是敵手。」
但聞一陣金石相擊的脆鳴過後,張成猛惡的攻勢,全為蕭翎遏止,原處劣勢的劍光,反而大盛,片刻間,攻守易勢,蕭翎反而佔盡上風。
百里冰欠身一禮,道:「見過兩位。」
蕭翎道:「君子不飲盜泉之水,偷取人家衣物,如何能成?」
岳小釵長長吁一口氣,說道:「也許是老前輩手下留情之故,這一尺並非使晚輩失去再戰之能。」
岳小釵道:「你存此心,足證淡薄名利,以你的年齡,和此刻的成就而言,實是異數,你此刻已不是屬於你自己,而是屬於www.hetubook.com.com這一時代中的人物,你儘管厭倦江湖,但卻無法擺脫,你說殺了沈木風就可了去心願息影不出,事實上,只怕是很難辦到!」
蕭翎道:「全力以赴,死而無憾。」
蕭翎道:「如是玉簫郎君一人前來,小弟決不會到此多事,但他們浩浩蕩蕩一行數人,姊姊獨力如何能支,因此,才趕來相助。」
岳小釵一皺眉,道:「這個……」
蕭翎接道:「那要怎麼辦呢?」
百里冰道:「是我爹爹。」
百里冰道:「蕭大哥一向不肯聽我的話!」
蕭翎本已舉步出室,聞言重又停下腳步,道:「什麼事?展兄可否先就所知告訴在下?」
蕭翎道:「自然是真的不記得了!」
張老夫人一戰落敗之後,已不復戰前氣焰,回顧了玉簫郎君一眼,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報償不能算輕啊!」
岳小釵道:「張兄對晚輩有過數番救命之恩,晚輩歸還張家武功,也算略報恩情。」
蕭翎微微一笑,道:「兄弟忘了替兩位引見……」
張老夫人臉色黯然,蕭蕭白髮,無風自動,雙目中淚光盈盈,緩緩說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老身當真是老邁了。」
張老夫人冷笑一聲,道:「岳小釵,你還有再戰之能麼?」
蕭翎一直站在原地未動,只是見招破招,見式破式,一招亦未反擊。
三絕師太道:「師姊定當完你心願。」
蕭翎眼看岳小釵幾度有還手反擊的能力,但她卻一直不肯還手,心中大是不安,暗自忖道:看來,她是有心相讓張夫人了,但那張夫人的武功精深,下手又極惡毒,如是一個失神,那將傷在她玉尺之下。
百里冰搖搖頭,道:「我記得那存放箱子的鐵門沒有開啟,如若禁宮還保有原存之物,那箱子應該是最完整的一件,因為,那先咱們入禁宮的人,並未進過那間石室。」
百里冰接道:「一個女孩子,節操清名是何等重要,豈是隨便說的。」
凝目望去,只見那岳小釵面色蒼白,橫劍而立。
岳小釵一皺眉頭,道:「老前輩……」
目光轉到那勁裝少年身上,接道:「拿出咱們白雲山莊的鎮山之寶。」
蕭翎緩緩說道:「修羅指,但在下和白雲山莊無怨無仇,已然手下留情,決不敢傷他性命,他如能忍住不講話;傷勢決不致如此厲害,但他滿腔忠義,必欲把所知講完,才使傷勢轉劇,不過,那也不足致命,只要他好好調息兩日……」
蕭翎道:「自然不能坐視。」
岳小釵道:「北海公主,令尊不但威震北海,而且名傾中原,聽說他手下,羅致了無數高手,每隔幾年,總要有一趟中土之行,行徑之處,所有的武林人物,不是恭迎恭送,就是退避三舍。」
張老夫人道:「有何不同?」
蕭翎道:「以目下江湖而論,百花山莊和四海君主確是兩股很大的邪惡勢力,這兩股邪惡的大勢力結合一起,自然是聞者驚心動魄了,不過,這一來,也有好處……」
蕭翎道:「小弟記下了。」
一個黑髯垂胸的青袍道人,帶著一個背上斜背著長劍的道童。
岳小釵道:「那就是了,此地到無塵庵走也要走上十天半月,一月時間,如何能夠?」
動手之初,岳小釵仍處劣勢,那張老夫人手中玉尺縱擊橫劈控制大局,但搏鬥了二十合後,局勢漸變。
蕭翎道:「說起來,也算得皇天有眼,小弟只算是湊巧趕上而已。」
蕭翎道:「不知道啊!」
舉手一理長髮,接道:「姊姊本該助你得償心願,但我自己還有牽纏難息的恩怨,只怕是無能助你了!」
目光一顧蕭翎道:「兄弟,你怎麼認識了百里姑娘?」
張成膽氣一壯,疾攻而上,右手玉尺封擋蕭翎手中利劍,左手鐵簫卻攻向蕭翎要害。
但聞一聲脆鳴,那玉尺果然是完好無恙。
玉簫郎君接道:「奶奶,咱們走吧。」掙扎著站起身子,大步向外行去。
張成道:「老奴如是不敵,夫人再行出手不遲。」
蕭翎沉思了良久,道:「在那姻緣峰下和沈木風對手一搏,不知道江湖上情況如何,咱們今宵辛苦一些趕出山去,再找一處僻靜之地休息一下,次日趕往衡陽,再作計議。」
百里冰道:「易容改裝,以避耳目,你要檢視江湖形勢,也該暗中行動才是。」
雙方保持著十丈左右的距離。
蕭翎緩緩說道:「如若那無塵庵主不聽姊姊解說呢?」
岳小釵還待爭辯,突聞三絕師太的聲音傳入耳際,道:「師妹退開,蕭翎武功,決不在你之下,此刻情勢,只要讓她知道蕭翎厲害之後,才不致造成更悲慘的結局,你若堅持出手,只怕要造成混戰之局了。」
蕭翎道:「我也有求姊姊,希望你答允我。」
蕭翎笑道:「好啊!我們將在一個月零一天時,趕到無塵庵外。」
蕭翎道:「可惜咱們沒有裝扮的衣服,如何是好?」
略一沉吟,道:「在下確是蕭翎,前面有處農家,咱們借它一處房舍,兄弟證實自己身份之後,咱們再談如何!」
張老夫人玉尺縱橫,一開始便下辣手,著著迫近,岳小釵被迫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蕭翎帶上了假髯,又恢復道人裝扮,道:「展兄,找兄弟可有什麼要緊之事麼?」
張成極力反攻,無奈已為蕭翎精奇的劍法所制,一時欲振乏力。
兩人行了十餘里路,到了一處十字路口。
只見兩個交錯撲擊的人影,突然分開!
岳小釵道:「多謝師姊了。」
岳小釵怔了一怔,道:「這個,我還沒有想到。」
張成卻一連後退了三步,才拿樁站好,臉色蒼白,顯是受了重傷。
百里冰從未見過蕭翎這般嚴肅的望著自己,不禁心頭怦怦亂跳,緩緩垂下頭去,柔聲說道:「大哥啊!我說錯了話麼?」
惡鬥中,突見蕭翎左手一揮,屈指彈出,那點到前胸的鐵簫,忽然間直蕩開去。
蕭翎道:「我那兩位兄弟,一生最喜金銀珠寶,所以武林中人戲稱他們中州二賈,就我所知兩人聚斂之豐,足可當得富可敵國之稱,但近年來兩人似已氣質大變,對財帛之物,似是已經不再放在心上了。」
蕭翎道:「不錯,區區正是蕭翎,難道展兄還聽不出兄弟的聲音麼?」
岳小釵道:「我交給你禁宮之鑰,用心只是想把你支開,不要你管姊姊的事,想那禁宮,傳言江湖數十年,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苦心尋找都未能找到,你在短短數月之中如何能找到,唉!但終於被你找到了。」
岳小釵道:「那麼三個月吧!」
百里冰道:「我早就想到了,只是,這些日子裏,看大哥苦練武功準備幫助岳姊姊,我恐分大哥心神,未曾提及。」
岳小釵道:「我的事呢?」
岳小釵道:「你冒了很多險……」
只見那勁裝少年恭恭敬敬的開啟木盒,取出一個玉尺,雙手遞向張老夫人。
張老夫人道:「你這打法,如何能夠傷人呢?還是老身親自會他!」
展葉青道:「自從蕭大俠進入武夷山區之後,百花山莊的活動突然加強起來,到處和武林同道衝突,但武林中諸大門派和各方雄主似是也已覺到如不振起反抗,只有被百花山莊吞併一途,再加上蕭大俠連挫百花山莊的傳說,武林人心振奮……」
蕭翎道:「你怎麼突然想到此事?」
第二日,天亮之後,進入衡山的要道上出現了兩個道人。
岳小釵緩緩說道:「適才晚輩施展的三劍,名叫『閃電三簫』,乃是張老前輩陷入禁宮之後悟出的絕技之一,以老夫人武功的深博,如得再閱張老前輩遺留的武功,必然有驚世駭俗的大成,晚輩奉還張老前輩手著秘錄,以報張兄救命之恩,也算使張家簫法重歸白雲山莊。」
那青袍道人低聲說道:「冰兒,咱們快趕路吧!大概要到衡陽才能……」
百里冰黯然說道:「我也知曉此事可能給蕭大哥帶來甚多煩惱,但我不能自主……」
蕭翎道:「和圖書那還有什麼事呢?」
岳小釵苦笑一下,道:「晚輩當場橫劍自絕!」
蕭翎笑道:「岳姊姊讚你聰明,看來果是不錯,咱們應該如何?」
百里冰不脫稚氣,看那岳小釵美艷容貌,優雅風度,無怪蕭大哥提起她敬重無比,最難得是她對自己似是毫無嫉妒之意,想到自己對她的嫉妒,不禁暗暗慚愧,當下笑道:「小妹對家父的事知曉很少,家父也不給我談武林中事。」
岳小釵道:「最後一件事,就是素文和小虹兩個丫頭了,她們本是一位前輩高人的女弟子,師父身遭不測之禍,兩人遇我之後,一見投緣,甘願隨我為婢,名雖主婢,情同姊妹,我如死去之後,你要好好的照顧她們。」
蕭翎黯然說道:「姊姊去見令師之後,三兩日必然有所決定,為什麼要等那麼長久時間,才肯和我相會呢?」
蕭翎心中雖然不信那玉尺能和自己的寶刃相擊,但仍無輕敵之意,眼看張成行來,長長吸一口氣戒備。
岳小釵道:「似你這般私離冰官,令尊定然將四海尋覓,有一天,令尊如若知曉此事,豈肯罷休。」
蕭翎道:「中州二賈為人謹慎,決不會輕易洩露我們的行蹤。」
岳小釵道:「在未動手之前,晚輩還有幾句話說。」
岳小釵搖搖頭,道:「好吧,咱們半年之後,在泰山白雲觀中相見……」
目光轉到百里冰的身上,道:「這位姑娘是誰,你還沒有替我引見。」
岳小釵微微一笑,道:「令尊知道麼?」
張老夫人雖有收取之心,但岳小釵雙手捧上,卻又有著不便伸手之感,略一沉吟,道:「你這是何用心?」
蕭翎奇道:「岳姊姊說什麼啊?我怎麼一點也記不起來呢?」
岳小釵道:「晚輩此番再戰,當以張家的簫法,和老前輩再決勝負。」
各自看手中兵刃,互無損傷。
蕭翎道:「不錯。」
岳小釵吃了一驚,道:「你如何是北天尊者之敵!」
三絕師太道:「貧尼之意,是張老夫人既然願把岳小釵交給家師,今日這一場搏鬥,似是不用再打下去了。」
百里冰揚了揚秀眉,道:「你已經聽見了,心裡很高興,是麼?」
蕭翎道:「姊姊一個人面對強敵,豈不是太過孤單了麼?小弟之意,不如先解決此事,然後我等再同心協力對付那沈木風。」
蕭翎道:「冰兒,你不用繞圈子,還是直說了吧!」
只聽岳小釵冷冷喝道:「蕭兄弟,你退開去。」
蕭翎道:「能幫了岳姊姊一次忙,我心中自是高興了。」
蕭翎道:「萬一你那位恩師逼你就範呢?」
岳小釵搖搖頭,道:「沈木風永遠不會悔悟了,你和他之間,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你們之間,有一人死亡……」
蕭翎接道:「這個,這個,小弟……」
岳小釵道:「不信我的話,我就說一件事給你聽聽!」
張老夫人接道:「你如肯及時回悟,認敗服輸,答允老身條件,為了小孫,老身可以不究既往。」
蕭翎急急接道:「那姊姊要怎麼辦呢?」
這幾句話說得很重,三絕師太亦不禁臉色大變。
岳小釵沉吟了一陣,道:「廣西海陽山中,你們可以走了。」
只聽岳小釵嬌聲說道:「兄弟退下,姊姊奉陪張老前輩幾招。」
三絕師太待張老夫人等去後良久,才緩緩地說道:「師妹,你作何打算?」
岳小釵道:「唉!你想得太容易了。」
蕭翎道:「你呢?難道你也扮成道士不成。」
蕭翎道:「物以類聚,百花山莊和四海君主在同一利害之下結合的成份很大……」
蕭翎奇道:「那裏不對了?」
鄧一雷緊追在展葉青身後,兩人緩騎並進,向前行去。
蕭翎微微一笑,不再講話。
百里冰搖搖頭,道:「家父不知。」
張老夫人冷笑一聲,道:「蕭翎,你們縱然用車輪戰法,老身亦是不懼。」
蕭翎一皺眉頭,道:「小弟落敗之後,姊姊再行接手不遲。」
鄧一雷和展葉青都不知蕭翎進入禁宮之後,武功又進入另一境界,聽他口氣如此託大,只好默然不語。
張老夫人手中玉尺更是攻多守少。
展葉青道:「正是要尋找蕭兄!」
蕭翎被他快速攻勢,搶去了先機,手中短劍又被他玉尺封住,鐵蕭點點,全攻向致命所在,一時間被迫得連連後退。
百里冰臉上泛起一抹輕微紅暈,道:「沒有見到岳姑娘之前,我一直擔心她不能容我,想不到,她竟是那樣一位胸襟開闊的天人,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起來,自然是很慚愧了。」
蕭翎道:「請姊姊給我一個約期和見面之地,屆時姊姊不赴約,我就率領天下英雄找上無塵庵和那無塵庵主評評是非!」
岳小釵回顧了百里冰一眼,接道:「如是這位百里姑娘有了麻煩呢?」
兩人劍來尺往,惡戰了二十回合後,岳小釵竟然是仍然維護著一個勉可招架的局勢。
張老夫人冷冷說道:「老身一生之中,永遠不受威脅。」
岳小釵肅然喝道:「不行,快退開去。」
岳小釵點點頭,道:「這就是了,沈木風勢力之大,武林中極少能有人和他抗衡,但你卻是當今武林中唯一能和他一爭長短的人。」
張老夫人玉尺縱橫,一開始施下辣手,著著迫近,岳小釵被迫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岳小釵心知是三絕師太傳音相告,想她之言,甚有道理,當下緩緩退開。
張老夫人道:「你放心,如若老身死傷在你的手中,白雲山莊中人找你們報仇,那也是十年之後的事了,你們盡可趕盡殺絕,趁白雲山莊後繼無人之時,一舉盡殲,以絕後患……」
蕭翎接道:「姊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姊姊受她傳技教養之恩,見她之面,無法把心中所思,告訴於她,小弟說話顧慮較少,可把姊姊的心意完全轉達於她。」
岳小釵道:「什麼事啊?你現在是武林中的大英雄大豪傑,說話還和小時一樣!」
岳小釵不理蕭翎,目光卻轉到素文和小虹身上,說道:「你們哭什麼?我還沒有死啊!」
岳小釵說完後事,才一擺長劍,道:「張老夫人可以出手了。」
展葉青道:「昨日,今晨,我和鄧二俠已然兩度和人交手,但對方一戰即退,迄今為止,我等還無法知曉是否是百花山莊中人的所為……」
張成鐵簫支地,撐著搖搖欲倒的身軀,喘了兩口氣,道:「夫人,這小子學會了少林派無相大師的彈指神功……」
經過很多磨練,展葉青也不似昔年那等火爆性情,打量了蕭翎一眼,躍下馬背,一拱手,道:「道長攔住在下去路不知有何見教?」
仰起臉來,長長嘆息一聲,道:「我在江湖中混跡的時日雖然不長,但對江湖中的生活卻已感到厭倦,如若能夠殺去沈木風,我要尋找一處清靜之地休息幾年,永不再出江湖了。」
原來,張老夫人亦看清目下形勢,雙方當真的各盡所能拼了起來,很難說鹿死誰手,如若三絕師太置身事外,對方實力影響更大,三絕師太既然要帶岳小釵走,那是最好不過,岳小釵去後,可以集中全力先把蕭翎殺死,既可去一強敵,又斷了岳小釵的希望。是以,一口答應了三絕師太,早些把岳小釵帶走。
她一不留心,用出了女子口音。
張老夫人回首一顧那勁裝少年道:「把玉尺給我。」
蕭翎雖然取得了簫王張放的手錄武功,但卻一直無暇閱讀,對張放簫法的變化全無所知,但他憑仗手中的短劍鋒利能夠斬鐵斷玉,想以利劍削斬對方兵刃。
張老夫人冷冷說道:「那是班門弄斧了。」
岳小釵一吸氣,陡然退後五尺,轉目一顧素文,道:「給我長劍。」
三絕師太道:「希望你會記住我的話,師姊去了。」
笑容突斂,長長嘆一口氣,接道:「我很慚愧……」
三絕師太緩緩說道:「師父雖然不喜歡她嫂嫂張老夫人,但和簫王張放老前輩兄妹之間的情意卻是很好,玉簫郎君https://m.hetubook.com.com乃張家唯一的骨肉,師父絕不忍心看那玉簫郎君因此而死,她表面之上對此事雖然冷淡,但就師姊所知,師父已經採集了甚多靈藥,替張俊調製一種藥丸,除非你準備和師父起衝突,還是最好能先取得師父的諒解。」
百里冰道:「中州二賈離開之後,必會把大哥趕來衡山的訊息傳佈開去,如是推斷無錯,咱們出山就可能和武林中人接觸,不過,此刻無法料斷,咱們先遇到的人是敵是友?」
岳小釵道:「我說過要你離開此地是麼?」
百里冰突然一皺眉頭,道:「姊姊,那無塵庵在什麼地方啊?」
忖思之間,兩人已然動上了手。
蕭翎道:「令師兄現在何處,武林局勢如何?」
蕭翎和百里冰相互望了一眼,齊齊欠身一禮,道:「姊姊多多保重。」轉身離開了斷魂崖。
蕭翎暗道:看來,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岳小釵苦笑一下,道:「她老人家對我有養育之恩,因此,我不能和她動手,我要對她剖析內情、說明經過,張俊雖然可憐,但錯不在我,求她諒解!」
岳小釵道:「現在,我也無法知曉,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張老夫人冷笑一聲,接道:「白雲山莊人的生死,不用閣下關心。」
張老夫人冷笑一聲,道:「那很好,你可以和老身再作一次決戰。」
岳小釵道:「可以這麼說吧!當年簫王張放,為人豪氣干雲,門規森嚴,義俠自任,是以白雲山莊中人,很少在江湖上惹事生非,但那位張老夫人的為人,卻是十分偏激自私,因此,和她唯一的小姑,也就是我的師父,相處極不和睦,張放死後,兩人更是很少來往,不過,我師父對他的外孫張俊,卻是極為鍾愛,只是她長年相伴古佛青燈,修為深厚,已到喜怒不形於色的境界,如是那玉簫郎君真要臨死亡難關,她自是不會見死不救……」
那農舍中的男子,都已下田耕作,只餘下婆媳兩人。
蕭翎長吁一口氣,道:「冰兒,有一件事我總是想不明白。」
張老夫人冷哼一聲,道:「誰是你的老前輩?你既要和老身動手,快亮兵刃吧!」
岳小釵道:「如若我敗在老前輩手中,橫劍而死,決不許你出手為我報仇。」
張老夫人道:「那很好,你亮兵刃吧!」
蕭翎全神貫注,看兩人搏鬥情勢。
岳小釵道:「只有姊姊去見她老人家。」
蕭翎道:「可以使武林中敵我之分更為明顯,一次決戰中,盡殲他方首腦,亦可斬草除根了。」
蕭翎道:「小弟已為她和北天尊者動過一次手了。」
展葉青道:「什麼?你是蕭翎?」
展葉青招呼了鄧一雷,說明內情,四人一齊行向一處農舍。
但她究竟是修養深厚的人,略一沉吟,道:「張老前輩既然不肯賞臉,師姊又敗在了蕭翎手中,只好暫時退出這場紛爭了。」
百里冰道:「大哥,咱們要行向何處?」
當下把進入禁宮之情,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
蕭翎道:「什麼事啊?」
岳小釵還想推拒,蕭翎已搶先接道:「姊姊說什麼,我一向聽什麼,但小弟的話,姊姊卻是一句也不肯聽。」
蕭翎道:「小弟受了重傷,得人相救。」
心中擔憂之間,忽聞一聲嬌呼,兩條人影突然分開。
蕭翎道:「如若姊姊能和我們在一起,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那就……」
展葉青,鄧一雷齊齊還禮,未再多問。
展葉青突然一收馬韁,快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才算把向前急衝之勢收住。
三絕師太自被蕭翎利劍削去拂塵上的馬尾之後,心理上大受挫折,已不似來時那般冷傲,當下輕輕咳了一聲,接口說道:「張老夫人,貧尼還有下情奉告。」
岳小釵無可奈何,長長嘆息一聲,道:「好吧!從明日算起,一個月後,你們再去,不許早到。」
蕭翎點點頭,道:「說的是,但不知咱們要扮成什麼人物?」
那勁裝少年從張成手中取過玉尺,投了過來。
岳小釵淡淡一笑,道:「如是在三月之前,晚輩確已無反擊之能,但此刻,情勢就大不相同了。」
不論張老夫人的攻勢如何的猛惡,但岳小釵卻一直在看似險惡的形勢中渡過。
張老夫人道:「岳小釵是你師妹,蕭翎似是和你無關吧!」
展葉青急急伸出手去,握住了蕭翎右手,說道:「中州二賈,只肯說出蕭大俠在衡山,卻不肯說明衡山何處,敝師兄請他們來找蕭兄,兩人亦是不肯,敝師兄無可奈何,暗中派兄弟和鄧二俠進入衡山尋找蕭大俠,但這衡山綿延數百里,峰壑無數,我等實是毫無信心,想不到竟然會和蕭大俠相遇途中,這真是天道清明了。」
百里冰接道:「我長在北海冰宮。」
長長吁一口氣,接道:「他們結合在一起也好,也免得我們多費一番手腳。」
百里冰道:「哼!岳姊姊說的話,你當真沒有聽到麼?」
展葉青道:「江湖上有一個傳言,四海君主已和百花山莊合二為一,但此訊是否可靠,迄今還無法證明。」
百里冰嗤的一笑,道:「也許是女孩子家私事……」
蕭翎道:「不行,半年太久了。」
蕭翎短劍一揮,一招「法輪九轉」,短劍幻化出層層白芒,橫向鐵簫之上削去,人卻仍然肅立原位未動。
百里冰道:「咱們今宵趕路,明晨咱們裝扮成一對道人出山。」
張成雖知這玉尺是白雲山莊鎮山之寶,堅硬無比,但瞧著那蕭翎手中寶劍鋒利,心中大是擔心,生恐損壞了寶物。
張老夫人厲聲喝道:「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亮兵刃出手吧!」
其實,她已經暗中助了蕭翎數次,對蕭翎在武林中的成就,瞭解的很清楚。
岳小釵看兩人鬥口情趣,淡淡一笑,道:「百里妹妹雖然出身於北海冰宮,極少在江湖上走動,但她的才慧,對你有很大幫助,有她在你身邊,使我放心不少。」
但聞唏噓之聲傳入耳際,道:「小姐如若不幸戰死,我等亦將隨之偕亡,不用有勞蕭相公了。」
岳小釵看她嬌小可愛,言情溫柔,心中十分喜愛,微微一笑,道:「百里姑娘……」
言罷,轉身對蕭翎行了過去。
展葉青點點頭,道:「理當如此。」
張老夫人目光轉到蕭翎的臉上,滿頭白髮顫動,冷冷地道:「蕭翎,你用什麼武功傷了他?」
張成右手接過玉尺,左手握著鐵簫,欠身說道:「老奴得夫人如此厚賜,今日如不勝蕭翎,只有埋骨此地,以酬厚恩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湖南省內,可有百花山莊中人活動?」
岳小釵柔聲說道:「答應我,兄弟,不要使我死後心中不安。」
岳小釵道:「我那師父,極明事理,如著我婉轉陳訴,想她還不會逼迫於我。」
百里冰道:「我裝成你的隨身道童,這樣走在一起,不致引起別人的疑心。」
張成收簫而退,道:「夫人有何指教?」
百里冰抬起頭來,滿臉迷惘,望著蕭翎,道:「大哥說吧!小妹洗耳恭聽。」
岳小釵抱劍說道:「承讓了。」
岳小釵道:「什麼辦法?」
原來,那張成人雖暈倒,但手中仍然緊緊抓住玉尺不放。
岳小釵道:「收了我的屍體,用林中枯枝焚燒,帶我骨灰,放在我母親法體之前,我母屍體,想已不會再壞,你如有能力,就找一處山洞把你雲姨屍體和我的骨灰封存山洞之中。」
蕭翎道:「也許你沒有說錯,但我一定得把我心中所想的事情告訴你。」
百里冰道:「聽完了有什麼用,你從來不肯照我的話做。」
蕭翎劍眉一揚,似想反唇相譏,但卻又強自忍下未言。
一直未講話的鄧一雷突然接口說道:「孫老前輩似是對百花山莊和四海君主結合之事甚為擔憂,他老人家一向是豪氣干雲,但聞得此事之後,突然半晌不言,內心的憂苦,形諸於神色之中。」
岳小釵望了蕭翎一眼,笑道:「百里妹妹聰明至極,以後,你要多多聽她的意見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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