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金劍鵰翎

作者:臥龍生
金劍鵰翎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二章 各逞奇謀施妙計

第十二章 各逞奇謀施妙計

宇文寒濤道:「如是展兄想賜教幾招武當絕學,兄弟自是當留此地奉陪。」
金花夫人接過絹冊、畫卷,道:「道長老謀深算,好生令人佩服。」
兩人這交手一擊,快速無比,快得連周兆龍和宇文寒濤都無法看得清楚。
宇文寒濤右掌一揮,拍出一招「天外來雲」,口中冷冷喝道:「小小年紀,怎的這等放肆?」
玉蘭愁眉一展,道:「多謝三爺,如若三爺離莊時,能把妾婢們帶在身側,那就更好不過了。」
突然間,蹄聲得得,傳了過來,由遠而近,似是直向這茅屋而來。
周兆龍連吃兩次大虧,眾目睽睽之下,有著難以下台之感,右手一探,翠玉尺已握手中。
蕭翎微微一皺眉頭,道:「我知道啦,多謝你的指點,但此事情理有虧,我必得問個明白。」
蕭翎道:「那倒未必。」
那藍衫人的神色,也是愈來愈見凝重。
蕭翎聽得心中一動,暗道:「原來是假冒我名字的藍玉棠到了,只怕此番免不了真假蕭翎要對面相見了。」
在他兩側,各站一個十四五歲的青衣童子,左面的仗劍,右面的捧琴。
蕭翎淡淡一笑,代表了答覆。
蕭翎不願叫她姊姊,靈機一動,道:「可是要我明晨為你助陣麼?」
語聲一頓,目光緩緩由宇文寒濤臉上掃過,道:「相煩宇文兄一事如何?」
雲陽子停下腳步,道:「敝師兄就在茅舍中養息,夫人請進。」閃身讓到一側。
金花夫人突然回過頭來,望著蕭翎說道:「小兄弟,你也很怕沈木風麼?」
金花夫人道:「趁他們還未行遠,勞請代我邀約終南二俠,明晨日出時分,在這百花山莊外面一會。」
蕭翎究竟是對敵經驗不足,面對強敵,不知蓄力自保,卻把真氣遍行百骸,已成了欲罷不能之勢,雙方如再相持下去,自己只有冒險一擊了,否則那提聚的真氣難以宣洩,勢將凝成內傷。
金花夫人道:「怎麼?那終南二俠,很扎手麼?」
突然人影一閃,玉蘭疾躍而入,道:「金花夫人來了。」
金花夫人笑道:「好啊!小兄弟,我這作姊姊的成全你的英名就是,你換過左面那翠色的瓶子。」
這是一座荒涼的茅屋,屋外生滿了亂草,但室內卻已掃得十分乾淨,一張竹床之上,鋪著厚厚的褥子,臥著一個長髯黑袍的道長,緊閉著雙目,似是已睡熟過去。
展葉青臉色一變,右手一探,刷的一聲,拔出了背上長劍。
二婢知她是百花山莊中的貴賓,那裡敢和她頂嘴,奉上一杯香茗後,悄然退出。
雲陽子望了宇文寒濤一眼,道:「陰謀暗算只能使用一次,貧道當不致再蹈覆轍。」
金花夫人道:「我此番進入中原,一來想暢遊中原的名山勝水,二來想見識一下中原武林人物,此刻周兄就算想讓我回歸苗疆,妾身亦難應命,但請放心好了。」
蕭翎道:「這麼說來,我就不能管了?」
宇文寒濤道:「青城門下的柳葉劍,道兄在青城派中不低?」
蕭翎道:「那金花夫人適才來到小弟之處,曾把玉仙子的畫像交由小弟代她保管。」
宇文寒濤暗暗一皺眉頭,道:「在下能力所及,無不全力以赴。」
雲陽子道:「夫人如若不信,不妨當面看過。」
那美婢應聲而去,片刻間攜信而至。
那劍童頗有識人之能,目光一轉,已瞧出茅屋中無一弱手,個個都是內外兼修的高人,最使他不解的是這茅屋中人,個個都已提聚了真氣,蓄勢待敵。
金花夫人攻出掌勢,疾快收了回來,臉上笑容斂失,泛現出凝重之色。
蕭翎心中暗笑,忖道:「那夜你跪在江邊拜我靈位,要我陰魂顯靈,助你好事,此刻你面對真人,卻又是這般的理直氣壯。」
他是異常聰明之人,交出玉仙子的畫像之後,已知道入了圈套,圖既到了沈木風的手中,勢難立刻討回,想到結盟兄弟之間,還是這般的爾虞我詐,心中大是不安,但此情此景,自己又想不出對付之策,只有設法和中州二賈,會上一面,研商一個方法出來。
蕭翎接道:「怕什麼?我不信大莊主就一點不講道理!」
金花夫人收過三奇真訣,和玉仙子畫像,心中已較為寬暢,淡淡一笑,道:「你買得起麼?」
沈木風道:「那你就好好的代她收存著吧!待她赴過明晨之約,再還給她就是。」
寬敞的大廳中,坐了不少的人,血影子沈木風高踞桌首而坐,眼看四人歸來,起身相迎,拱手對金花夫人一禮,道:「夫人和宇文兄辛苦了。」
大約過了一盞茶功夫,忽見無為道長伸動一下雙臂,長長的吁一口氣。
藍玉棠道:「有何不可,咱們走著瞧吧!」說著轉身向室外行去。
宇文寒濤怔了一怔,道:「失敬,失敬,兄臺已然是丐幫中四大長老之一。」
蕭翎微微喘息了兩聲,道:「路上遇到一位強敵,動手大戰一場,但見到大哥的金花令諭,未及運氣調息,就趕了回來,故而疲累未復。」
金蘭道:「詳細的情形,小婢亦不知道,好像和爺有關!」
如若蕭翎不肯閃身讓避,兩人非得撞上不可,如是閃身避開,讓出去路,藍玉棠落足之處,正好是木凳旁側,伸手可取木凳上放的兩幅三奇真訣,和玉仙子的畫像。
忽聞柔音細細,傳入耳際,道:「小兄弟,讓那牛鼻子老道傾盡玉瓶中的兩粒丹丸,一齊給無為道長服下,半個時辰之內,他就可以清醒過來了。」
果然,周兆龍不甘受欺,身子移位的同時,右掌疾快的拍出了一招「浪撞礁巖」。
周兆龍橫移一步,藍玉棠右腳踏落實地,右手斜裡推出一招「巧扣連環」,封擋住了金花夫人的攻勢,頭未轉顧,左手同時向後拍出,一招「雲封霧鎖」,封住了身後的門戶。
金花夫人笑道:「都已查過,想是不會錯了。」一面取出三奇真訣和玉仙子的畫像,接道:「這本三奇真訣,請沈大莊主收下,這幅玉仙子的畫像……」
金蘭搖搖頭,道:「大莊主既然下令把她關入石牢,自然也不會答應再放她出來,問明白也沒有用。」
金花夫人咯咯一笑,道:「怎麼?你可是怕我把這玉仙子的畫像和三奇真訣,帶回苗疆去麼?」
宇文寒濤哈哈一笑,道:「很好,很好,兄弟當隨時候教。」
宇文寒濤道:「你用出崑崙門下的天定掌法,大概是不會錯了。」
藍玉棠俊目中寒光一射,掃射了群豪一眼,道:「蕭翎……」
藍玉棠心情逐漸平復下來。冷冷答道:「就算是有心到此,又怎麼樣?」
他出道雖僅短短月餘,卻遇到了武林中最厲害的凶人,眼看到他們的陰沉、狡詐,不覺間大長見識。這短短的月餘時光,抵得上他數年江湖閱歷,暗中打了主意,但外形上卻是絲毫不露神色。
蕭翎心中大奇道:「那兩件事?」
蕭翎暗暗放下一塊石頭,忖道:看來這藥物不似假的了。
雲陽子擋在竹榻之前,說道:「這就是貧道掌門師兄,已然暈過去兩日未醒,全要仗夫人靈丹相救了!」
沈木風哈哈一笑,道:「如是普普通通的人,在下也不會催請夫人等回來了……」
藍玉棠啊一聲,自言自語的說道:「玉仙子的畫像。」雙目中暴射出冷電般的寒光,投注到那木凳上的書冊和畫卷之上。
沉著、穩健的雲陽子,也有些按捺不下心頭的激動,沉聲問道:「師兄的傷勢……」
蕭翎目光轉動,回顧茅屋中人,都無所覺,心知是金花夫人施展「傳音入密」之術,說給自己一個人聽,一時間也無暇細作思量,急急說道:「快把瓶中餘下兩粒丹藥,給他一齊服下。」說過之後,心中才霍然警覺,暗道:金花夫人之言,也不知是真是假?但話既出口,已難收回。
蕭翎呆了一呆,道:「這個……」
蕭翎揚了揚劍眉,道:「要拚命麼?咱們無仇無恨,何苦定要你死我活?」
金花夫人道:「那你就好好的收存起來吧!明晨惡戰過後,我如不死,再來取回畫像。」
蕭翎急急收起三奇真訣,剛剛藏好,室外已傳進來金花夫人嬌脆的笑聲,道:「小兄弟在家麼?」
雲陽子橫跨一步,擋住了宇文寒濤,緊隨金花夫人入屋。
金蘭輕輕嘆息一聲,道:「妾婢自幼在百花山莊之中長大,耳聞目睹了無數驚心動魄的慘事,三爺一定要問大莊主,妾婢也不敢強勸,但望三爺多多留心……」
蕭翎暗暗想道:她們這般怕我,想是我對她們太兇惡了,以後該對她們好些才是,當下微微一笑,道:「用不著害怕,我以後再不對你們發脾氣了。」
宇文寒濤道:「夫人為何要邀終南二俠?」
蕭翎無可奈何的說道:「夫人蒞臨,有何見教?」
沈木風道:「諸位辛苦歸來,本該先行休息一陣,但有一樁要事,必得請諸位參與才好……」瞥見蕭翎臉色蒼白,說道:「三弟怎麼了?很累麼?」
沈木風道:「對夫人又何嘗不是呢?」
金花夫人舉手理一下鬢邊散髮,回顧了藍玉棠一眼,不禁芳心一動,暗道:中原武林道上,竟有這許多俊俏人物,當下嬌聲說道:「看樣子你們是無意闖到此地了?」
金花夫人笑道:「你一片天真,對人對事,毫無戒備,在江湖https://m.hetubook.com.com之上走動,未免是太可怕了。二婢固然是不敢害你,但令兄沈木風難道也不敢害你麼?」
他欲擒故縱,以退為進,每一句話都在激動著蕭翎的感情,使初出茅廬,識見不多的蕭翎步步自踏入他的陷阱之中。
但聞蹄聲愈近,健馬似是已到了茅屋外面。
雲陽子望了三個玉瓶一眼,微微一笑,道:「如若貧道也備有一冊假的三奇真訣,和玉仙子的畫像,讓夫人憑運氣,自行選它一幅,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雲陽子留心觀察,果然發現玉瓶的顏色不同,暗暗提高警覺,忖道:這金花夫人如此陰沉狡詐,這隻玉瓶的藥物,也不知是真是假,緩緩伸手接過丹丸,道:「夫人,這藥物沒有錯麼?」
金花夫人道:「我要會會那葛天儀的風火扇。」
沈木風突然一擺手,不讓餘下之人再接下去,起身說道:「夫人夠了吧!」
蕭翎暗暗忖道:這話倒是不錯,這兩個丫頭確實如此。
蕭翎笑道:「不用談這些事了,那位唐姑娘來過沒有?」
周兆龍暗罵一聲:好個老奸巨猾的東西!大步行了過去,伸手在地上撿起那金花令旗,說道:「敝莊主既傳出了金花令諭,想必有緊要之事,咱們得早些回去了。」當先帶路,急奔而去。
蕭翎心中一動,暗道:我對她們從來少假詞色,但她們卻對我這般遷就,我答應留她們在我身側,帶她們隨我在江湖上走動,竟能使她們這般的欣喜若狂……
抬頭看去,只見沈木風背著雙手,依門而立,不禁心頭一震,抱拳一個長揖,道:「不知大哥駕到,小弟未曾遠迎……」
但見軟簾啟動,金蘭捧著銀盤進來,笑道:「爺的頭髮亂了,我替你梳梳頭。」
金花夫人笑道:「武當一門中人,似是對宇文兄恨入骨髓,若由他出面邀約,雲陽子和終南二俠,絕然不會推托。」
沈木風道:「一般人下毒,大都是在茶飯之中,但那金花夫人卻能借肌膚相觸間,傳下蠱毒,唉!為兄的一時忽略,忘記早些告訴你了。」
藍玉棠接下一掌,身子微一停頓,左腳一抬又跨了進去。
沈木風略一沉吟,道:「好吧!你們各取一樣證物出來,以資取信。」
蕭翎突然一側身,大步行了過來。
但茅屋中的群豪,卻是一個個凝立不動,除了終南二俠隨手掩上柴扉之外,對那已奔近茅屋的快馬,渾如不覺。
他撇開了大道,專走田野,施展開輕身提縱之術,疾奔而行。
蕭翎道:「這個小弟聽人說過。」
宇文寒濤道:「終南二俠,威震江湖三十年,盛名不衰,那位一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葛天儀,一把鐵骨風火扇,不但招術精絕,變化萬端,而且暗藏水火暗器,歹毒絕倫,獨步武林三十年未逢過敵手,這兩人如若全力相助武當派,倒是兩個勁敵。」
但聞一聲輕微的嘆息聲,那仰臥在竹榻上的無為道長,忽然睜開雙目。
宇文寒濤啟齒一笑,道:「這蕭翎似是甚得那沈木風的寵愛,如果傷在那個蕭翎的劍下,沈木風絕然不肯罷休。」
沈木風微微一笑,道:「你心有所思,耳目失去了靈敏。」緩緩行前兩步,坐了下去,接道:「那金花夫人來過了?」
蕭翎被雲陽子大帽子一扣,心中突然一震,暗道:那雲陽子為了信任於我,才讓無為道長服下瓶中藥物,如若這藥物之中有毒,那無為道長豈不是死在我一句話中,心中緊張,不禁回頭望了金花夫人一眼。
玉蘭接道:「三爺答應了,我給你磕頭啦。」真的屈膝拜了下去。
金蘭輕輕嘆一口氣,低聲說道:「玉蘭妹妹不敢言,那位唐姑娘,已經被大莊主下令關入石牢中了。」
金花夫人笑道:「好一個長者為尊……」突然停下腳步,住口不言。
蕭翎道:「好吧!我只要留在百花山莊一日,就要你們隨我身側就是。」
金蘭道:「不管最好。」
無為道長渙散的目光,環掃了室中一周,重又緩緩閉上。
但聞沈木風長長嘆息一聲,道:「三弟,你可聽過苗疆養蠱的事麼?」
區區一座破爛的茅屋、不過兩間房子的大小,但卻有八個武林高人,各提真氣運功相持,似友非友,似敵非敵,撲朔迷離,玄奇難測。
金蘭道:「三爺,你可知道,咱們這百花山莊中,從無一人敢違抗大莊主的令諭……」她突然壓低了聲音,接道:「你雖得大莊主垂青,但也不可忤犯於他。」
沈木風隨手把書信交給那青衣美婢,道:「交給當值的管家傳我令諭,今夜子時以前,如若交不到終南二俠手中,要他提頭來見。」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但戰陣之間,難免有失手傷亡之慮,聽你那大哥和宇文寒濤之言,終南二俠個個身負絕技,尤其老大葛天儀一柄風火扇,更是暗藏絕毒暗器,變化神鬼莫測,姊姊也不得不準備一下。」
蕭翎忍耐不住,說道:「閣下為何不拔劍進擊?」
這些人都穿著一身勁裝,滿臉風塵之色,一望之下,即知是經過了長途跋涉來此。
金花夫人道:「白色玉瓶中的白色丹丸,但他們卻不肯相信,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展葉青、終南二俠和雲陽子,八道眼神一齊投注在無為道長的身上,瞧他服過藥物後的反應。
室中群豪,全然為之一怔,十幾道目光,一齊投注在那藍衫少年的身上。
蕭翎暗道:糟了,只怕玉蘭、金蘭二婢,當真是他派來監視我的人,想那二婢定在暗中偷聽,把金花夫人之言告訴了他……
那自稱法慧的黑衣大漢,尚未落座,一推頭上青帕,果然現出一個光頹頹的和尚頭來,合掌一禮,坐了下去,又自行包好頭巾。
只見沈木風點頭說道:「你如避出莊外,可得小心一些,早去早回,免我掛念。」
玉蘭忍著眼淚,笑道:「妾婢姊妹們,當盡心盡力的侍候三爺。」
第六個起身說道:「在下混跡丐幫之中。」右手托出一枚金錢,高高舉起。
藍玉棠晃了兩晃,才把身子穩住。
金花夫人又緩緩從懷中摸出兩個玉瓶,一齊放在竹榻旁側的一條木凳上,說道:「我能夠役使百毒傷人,但解毒之藥,就這三種,這三種之內,自然是有一種可解那金虻之毒,你如不信任我,那就自己選一瓶用吧。」
再看那藍衫人手中的長劍,也成半截,眉宇間殺機已消,代之而起的是隱隱的睏倦之容。
金花夫人伸出的右手原式不變,五指卻突然一曲,疾快彈出。
果然蕭翎中了沈木風欲擒故縱之計,忍不住說道:「此圖現在小弟之處,大哥可要過目?」
無為道長說道:「好多了。」兩道目光投注在宇文寒濤身上,接道:「宇文兄別來無恙。」
原來兩人電光石火的交手幾招,劍法是各極其妙,功力上半斤八兩,手中長劍,一齊震斷。
蕭翎心中暗道:你狡詐兇險,實難叫人信任,但卻連連應道:「那裡,那裡。」
宇文寒濤暗道:好橫的小子,如非大敵當前,就對這句話,也該出手教訓他一頓。
他在三聖谷中之時,已從莊山貝口中聽得了江湖上各地奇事,苗人養蠱之事,早已由莊山貝詳於講解。
沈木風轉眼望著蕭翎道:「你快坐下休息一會吧。」
藍玉棠劍眉一聳,雙手忽然合掌當胸。
雲陽子當先帶路,提氣疾走,穿越過一片雜林,到了一座破落的茅舍前面。
蕭翎暗道:當真是蠻不講理,你們公子冒用了我的姓名,還要指我犯了他的名諱,怒從心起,冷笑一聲,道:「眼下鹿死誰手,還難預料,不用口氣太大。」邊說邊向前行去。
但聞蓬然一聲輕響,如擊敗革,雙掌接實,周兆龍被震的又向後退了兩步。
這茅屋中本就狹小,一榻、一凳,已佔了不少地方,再加上幾個人,餘下的空位,實在有限,藍玉棠舉步一跨,衝向了蕭翎停身之處。
周兆龍雖覺蕭翎多管閒事,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斥責於他,只好悶在心中。
玉蘭道:「爺和金蘭姊姊談吧!我去把風。」放下瓷碗,一閃而出,身法乾淨俐落,輕功竟是不弱。
沈木風接口笑道:「據在下所知,無為道長和雲陽子等,都是生性高傲之人,縱為玉碎,亦不為瓦全。」
沈木風道:「以終南二俠在江湖上數十年的威名,接到夫人邀戰之請,絕然不會藉故推托……」舉手一招,立時有一個青衣美婢走了過來,躬身說道:「大莊主有何吩咐?」
但聞蓬的一聲,藍玉棠竟然硬接了宇文寒濤一掌。
沈木風道:「那倒不用了……」他臉上的笑容,逐漸的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森嚴的臉色。
蕭翎道:「不知有什麼需在下效勞之處?」
琴劍二童已看出形勢不對,緩緩的向後退去。
蕭翎道:「二哥閃開!」身子一閃,呼的打個轉,從周兆龍的身側翻了過去。
但見展葉青口齒啟動,那儒巾長衫、胸垂花白長髯的終南大俠,不住微微點頭,但卻不聞聲息,顯是兩人正用「傳音入密」之術交談。
緊隨在金花夫人身後,大步出門而去。
藍玉棠抬起的右腳,突然向後踢出,攻向了周兆龍。
金花夫人道:「我從兩件事情上推斷出來。」
展葉青冷冷說和_圖_書道:「你也想走麼?」
他心中不敢信任金花夫人,因而言詞之間,也不敢說的十分肯定。
宇文寒濤淡淡一笑,道:「兄弟如若不死,隨時候教。」
蕭翎道:「那我去找大莊主。」
展葉青劍眉微微一蹙,似是對雲陽子信任蕭翎一事,大不滿意,但他卻隱忍未發。
忽然想到望花樓上,婢女荷花斷臂一事,心中若有所悟,緩緩伸出手去,扶起玉蘭,道:「你們放心吧!我答應了,絕不欺騙你們。」
宇文寒濤道:「此人就是年來突起武林,名噪一時的蕭翎,夫人不可大意。」
金花夫人急道:「不錯啊!」忽一挫柳腰,一式「海燕掠波」,呼的一聲,由周兆龍頭上飛了過去,落在蕭翎的身後四五尺處,說道:「小兄弟!放心動手,做姊姊的替你掠陣。」
周兆龍突然一飄身,擋住了蕭翎,低聲說道:「三弟且請忍耐片刻。」回頭又對那藍衫人一拱手,道:「兄弟周兆龍……」
蕭翎只聽得心神震動,暗道:這女人當真是又毒又辣!
金花夫人回顧了蕭翎一眼,道:「小兄弟,你不也是蕭翎麼?怎麼憑空的又多出一個蕭翎來呢?」
金花夫人冷漠的說道:「你如不相信我,那就別讓他吃了!」
沈木風看了一遍,送給金花夫人,道:「夫人請過目一下,如無修改之處,落下頭名,我立刻派人送出。」
蕭翎道:「我們兄弟並非同出一師,武功上自是大有差別的了。」
他似是未曾料到這茅屋之中,竟然有這樣多人,不禁微微一呆。
琴、劍二童緊隨身後相護。
金花夫人道:「物以類聚,以那沈木風的陰沉,周兆龍的狡詐,但你卻是不夠陰沉,也說不上狡詐,和他們全然不同,如你是久在百花山莊,本性難移,沈木風縱然不殺你,亦必早在你身上做下手腳,以便控制於你。」
玉蘭道:「但得適合爺的口味,妾婢就心滿意足了。」
周兆龍道:「三弟和他動手,一齊震斷了手中長劍。」
探手入懷,果然摸出了兩本黃絹封皮,大小一般,厚薄相等的絹冊,和兩卷羊皮封包的圖畫,接道:「夫人可要從這一真一假的書冊、畫絹中,憑運氣選上一幅麼?」
定神望去,只見兩人仍是相對而立,但中間已然相隔了七八尺遠。
金花夫人暗施傳音之術,對蕭翎說道:「小兄弟,來人武功很高,只要他不再亂闖,暫時不要惹他。」
金花夫人突然咯咯一聲嬌笑,道:「這等自報來歷,很可任人隨口捏造,叫人如何能信?」
金花夫人笑道:「還有一件事,你就無法狡辯了。」
他隱隱還記得那夜和中州雙賈比武訂交的破廟所在,認定方向一陣急趕,夕陽返照下,果然看到了一座破落的大廟。
他似是要從蕭翎那仗劍防守的架勢中,找出破綻,以便一劍致命。
沈木風緩緩接道:「你可知道那金花夫人,乃當今唯一養蠱的名手麼?」
金蘭駭的嬌軀一顫,急急說道:「三爺,小聲點好麼!」
第五個緊接站起,右手一圈一吐,左掌隨勢推出,道:「在下金昆五,托身在崑崙門下。」
沈木風接道:「在下還未聽得你們的詳細經過,不論你們那位說給我聽聽,那武當派中,應約的人,除了雲陽子外,還有何人?」
周兆龍伸手一把,竟然沒有抓住,不禁吃了一驚,道:「這是什麼身法?迅如電轉,詭奇莫測。」
沈木風沉吟了一陣,道:「夫人既然智珠在握,有把握勝得那終南二俠,就依夫人之見,但送信之人,卻用不著勞動宇文兄的大駕了。」
再看那藍衫人拔劍出手快速,手法乾淨俐落。不但使周兆龍心中大為震駭,就是金花夫人,宇文寒濤和蕭翎,也都是看得驚奇不已。
原來,在那一瞬間,藍玉棠已發現了蕭翎防守之勢,嚴密之極,無懈可擊,而且在那防守之勢的後面,還隱伏著凌厲絕倫的反擊之能,金花夫人拂出一掌之後,也有著連綿攻出的後招,正是武功中極上乘寓守於攻,攻中含變的手法,自己一腳懸空,兩則受敵,形勢大為不利。只有先穩住身子,立於可攻可守之地,才能從容對付這兩個生平未遇過的大敵,才陡然間易勢變向攻向周兆龍了。
她顯然已動了怒火,但又似顧慮甚多,強自忍了下去。
蕭翎暗暗讚道:這雲陽子名滿天下,果非幸至,除了武功之外,心思竟也是這般縝密。
目光一轉,投注到宇文寒濤身上,接道:「宇文兄請便吧,錯開今日,咱們那裡見面,那裡算這筆帳。」
左面那捧劍的童子,道:「誰要犯了我們公子的名諱,死了自是活該。」
金花夫人咯咯一笑,道:「口氣很大,想是大有來頭的人物了,你叫什麼名字?」
金花夫人咯咯大笑,道:「蕭翎,不知這中原武林道上,一共有幾個蕭翎?」
那藍玉棠出手快速,內勁的強猛,不但使宇文寒濤心頭震動,就是旁觀諸人,也暗自吃驚不已。
那藍衫人仍是那樣不丁不八的站著,似是毫無準備,但如仔細看去,立可發覺那竟是一種極深奧的起手之式,不論從那一個方向進招,他都可凌厲絕倫的反擊過來。
金花夫人道:「怎能證明你這份絹冊和畫像,不是偽品。」
他目光流轉,發覺室中之人,竟都是目光炯炯、英華內蘊的武功高手,心中更是震驚。
蕭翎吃了一驚,暗道:這金花夫人當真是不可輕視,百花山莊規戒森嚴,想來無人告訴她,口中卻反問道:「何以見得?」
但見左首第一人站了起來,欠身一禮道:「小僧法慧,現在少林羅漢堂中,列名上座三僧。」
蕭翎道:「自然不會是假的了,不用瞧啦。」
蕭翎只覺心中一片惘然,想叫住金花夫人說幾句感激之言,又覺甚難啟齒,只好忍了下去。
這充滿著心機、狡詐的環境之中,使蕭翎有著無所適從的感覺,他初入江湖,即捲入了一場勢關武林劫運的漩渦之中,而且他已隱隱覺著,自己正是製造這場劫運的要角之一。
宇文寒濤似是早已料到他要惱羞成怒,身子一轉,擋在周兆龍的前面,暗施「傳音入密」之術說道:「周兄,小不忍則亂大謀,此人武功高強,室外還不知有幾位幫手,如若和他拼了起來,豈不是授人以柄,讓那武當派坐收其利。」
金蘭道:「問了又能怎樣?二莊主也難做主放她出來。」
金蘭黯然淚下,輕聲說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爺要小心了。」
玉蘭道:「如若三爺不喜女妝,妾婢們可改扮作小廝書僮,也是一樣。」
玉蘭眼睛一眨,滾下來成行淚水,望著金蘭,默然不語。
蕭翎揚了揚劍眉說道:「禮義當先,長者為尊。」
宇文寒濤笑道:「還有終南二俠,及武當一位俗家弟子。」
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間,蕭翎連轉了兩三個念頭,決定封擋住這藍玉棠的來路,不讓他有機會取到那玉仙子的畫像,和驚擾著無為道長,當下暗運功力,身子一橫,反向藍玉棠身上撞去。
金花夫人道:「第一件事,是你的武功路數上看去,我雖然未見過沈木風的武功,但已從那周兆龍和貴莊中的屬下瞧出,武功路數似出一源,但你卻大不相同……」
金花夫人嗯了一聲,打斷了蕭翎之言,接道:「可是你卻加盟這百花山莊不久。」
蕭翎道:「小弟記下了。」送沈木風離開了蘭花精舍,返回室中,收起三奇真訣,立時離開了百花山莊,直奔正北而行。
且說蕭翎回到蘭花精舍,那金蘭、玉蘭早已迎候室外,捧送茶水,侍候的無微不至。
只聽金花夫人接著道:「那時,你悔之已遲,姊姊言出由衷,小兄弟你可要三思,最好能夠和二婢疏遠……」突然伸手,由頭上拔下一支玉替,接道:「小兄弟,這支玉簪,乃天山特產的寒玉,帶在身上,不但可避瘴氣,且可試出百毒,吃飯用茶,先用這簪試試,如若茶、飯之中有毒,這玉簪立時變成紫黑之色。」
金花夫人笑道:「你和那沈木風,雖是以兄弟相稱,但卻是畏他若師,是麼?」
抬頭看去,只見適才闖入茅屋中那藍衫少年,背插寶劍,卓立在道中,兩眼望天,一派傲氣。
藍玉棠道:「哼!好大口氣,你如果不肯賣,可別怪在下要搶。」
金花夫人道:「沈大莊主數十年前,已然處心積慮,派人到各大門派中臥底,這等深謀遠慮,實叫妾身敬服,如今他們都身居要位,對沈大莊主,自是更有大用了……」
展葉青突然高聲喝道:「宇文寒濤,你站住……」
蕭翎道:「什麼珍貴之物?」
金花夫人笑道:「你縱然不肯還我,也不要緊……」探手入懷,摸出玉仙子畫像,道:「小兄弟,你打開瞧瞧,看看畫像是真是假。」
蕭翎只覺前胸被人重重擊了一拳般,心神震盪不已,良久才鎮靜下來,道:「那金花夫人既要和大哥推心置腹,共圖大事,難道還會在小弟身上下毒不成?」
雲陽子肅然說道:「師弟,回來。」
突然停口,側耳聽了一陣,疾快的一個翻身,躍出室外,又緩步走了回來,接道:「如若我的推斷不錯,這兩個丫頭,必然極盡溫柔體貼,撒嬌賣乖以博取你的信任寵愛,使你對她們絲毫不hetubook.com.com生懷疑之心……」
展葉青停下腳步,道:「師兄有何吩咐?」
宇文寒濤霍然回身,道:「展兄有何見教?」
蕭翎笑道:「我在江湖上走動,帶著你們兩個姑娘,豈不是要被人笑話。」
雲陽子回目望了蕭翎一眼,倒出瓶中藥物,投入無為道長的口中。
雲陽子道:「夫人這療毒丹丸,並非是施捨給我們,而是貧道以價值連城的奇書,和一幅名畫所換得……」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至於要我留心二婢,那更使在下不解,難道二婢還敢謀算於我不成?」
只聽金花夫人接道:「不瞞你說,你那兩位義兄和宇文寒濤,都不是可以信任的人,我瞧來瞧去,只有你可靠一點!」
金花夫人那深深的心機,狡猾的生性,和那美麗嬌靨上如花的笑容,使人無法捉摸她的為人,行起事來更是真真假假,莫可預測。
宇文寒濤似是早已洞悉了周兆龍話中之意,冷笑一聲,道:「周兄何不追上去殺了他,斬草除根?」
周兆龍眼見藍衫少年和琴,劍二童漸漸遠去的身形,一皺眉頭,低聲對宇文寒濤道:「這人的武功不弱,今日如放他回去,豈不是縱虎歸山。」
沈木風目睹那美婢出了大廳,緩緩站起身子,道:「夫人和宇文兄,也該休息一下,在下不再打擾。」當先起身,離了大廳。
一掌交接,全室中群豪震動。
金花夫人暗道:這牛鼻子老道胡吹大氣,我且逼他拿出兩幅出來瞧瞧,當下道:「如若當真有此準備,妾身倒是想見識一下。」
金蘭打開了蕭翎頭髮,用梳子梳理。玉蘭卻從蕭翎手中取過銀匙,舀湯送入他的口中。
周兆龍正待出言喝止,已然不及,但見那藍衫人身子一轉,右手抬動,寒光一閃,耳際間一聲人叫馬嘶。那騎馬大漢,已然連人帶馬被劈作兩半,橫屍路旁,流了一地鮮血。
蕭翎道:「多謝大哥。」就近一處坐位,坐了下來。
蕭翎已看到那藍衫人的身手,凝神對敵,心無旁騖,右手拔出背上的長劍,蓄勢待攻,雖然聽到了金花夫人之言,卻不願分神答話。
蕭翎道:「她們都是百花山莊中人,一向在這蘭花精舍之中待客。」
蕭翎道:「不成,這件事我非得管管不可,無緣無故,函邀別人而來,為什麼卻又要把人家關入石牢?」
周兆龍低聲說道:「咱們身懷重寶,不宜節外生枝,早回百花山莊,不知道夫人和宇文兄的意下如何?」
這一著突然至極,他本待向前衝進的右腳,忽的前後易勢,攻向後面,周兆龍驟不及防,竟然被迫的橫移一步。
展葉青只道他要出手搶奪,肩頭微晃,閃身而上,擋在書畫前面。
他輕輕咳了一聲,道:「夫人換回之物,可曾查看過麼?那雲陽子狡詰難纏,不能以等閒視之。」
室中群豪仍然凝神肅立,竟無一人理他。
蕭翎一時之間,想不出如何回答,只好沉吟不語。
金花夫人緩緩從懷中摸出玉瓶,倒出一粒白色的丹丸,道:「你讓他先服下這粒丹丸。」
緊接著第二個站了起來,道:「貧道在武當門下。」刷的一聲,從懷中拔出一柄長劍,倒握劍尖,把劍柄伸向金花夫人。
蕭翎暗道:她為什麼不把畫像交給那沈木風保管,卻要交我代她收存?
蕭翎想到岳雲姑替自己梳頭的事,輕輕嘆息一聲,默然不語。
蕭翎道:「我不怕,你不必為我擔心!」
但聞那藍衫人冷冷說道:「蕭翎,出來啊!可是害怕了麼?」
這一次,雙方都已無法再變招式,勢非接實不可。
展葉青肩頭微微一晃,突然欺進三尺,長劍護胸,冷笑道:「室中狹小,咱們到室外去較量吧!」
那藍衫少年似是突然被針扎了一下,望著天空的目光,突然移注到蕭翎的臉上,道:「怎麼?你也叫蕭翎麼?」
四人急急趕路,一口氣奔回百花山莊,直入大廳。
蕭翎臉上的紅霞已然褪去,臉色顯得有些蒼白,手中握著一柄斷劍。
第七個身子奇矮,站起來還不足四尺身材,聲音冷漠的說道:「兄弟皮振山,現在神風幫中掌理刑堂。」說完就坐了下去,也不肯拿出信物,以證身份。
蕭翎伸手從懷中取出三奇真訣,和衣倒在床上,心中暗暗忖道:聽那金花夫人口氣,似是早已成竹在胸,無為道長對我有保護之情,雲陽子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豈能坐視不管麼?怎生得想個法子,通知他們一聲,也好要他們早作準備……
劍童道:「我認不出來,對啦,那日在江畔奪蕭翎……」忽然想起主人現在正假冒蕭翎之名,急改口說道:「搶奪那靈牌之人,也在這裡。」
金花夫人道:「我叫你兄弟,你該叫我什麼?」
金花夫人道:「不用客氣。」
展葉青一式「手揮五弦」掃了出去,說道:「你急什麼?等上一會工夫,再拏不遲。」
金花夫人回顧了宇文寒濤一眼,打開畫卷,略一過目,立時合上,又翻了兩頁真訣,發覺果是真品,才緩緩收藏懷中。
寒光交錯,劍氣漫空,人影閃動中,響起了一聲金鐵大震,兩條相接的人影,突然又分散開來。
天下人,無不喜愛別人奉承,周兆龍這一頂高帽子頓使金花夫人眉開眼笑,道:「周二莊主太誇獎了,風聞那沈大莊主,除和我及宇文先生結盟之外,尚從關外請來一位高人,不知是何等人物?」
金蘭大急,橫身攔住了蕭翎,道:「三爺,你要去問那一個?」
沈木風道:「夫人可曾取來交換之物?」
終南雙俠緊靠屋門而立,聽得蹄聲之後,回手掩上了兩扇柴扉。
金花夫人冷笑一聲,道:「這麼說將起來,我倒要得鬥鬥他們了……」
藍玉棠似是也未料到,一座荒涼的茅屋中,竟然有這麼多人,也不禁為之一呆。
蕭翎緩緩掃掠了雲陽子和無為道長一眼,欲言又止,轉身緊隨在周兆龍身後而行。
金花夫人美麗的臉上,綻開一片笑容,道:「小兄弟你瞧什麼?難道不信任我這大姊姊麼?」
蕭翎道:「這個小弟自會小心,不勞大哥掛懷。」
周兆龍卻聽得暗暗罵道:這牛鼻子老道,當真是難纏的很。
金花夫人道:「那就搶一下試試?」
蕭翎道:「不錯啊!兄弟可是貨真價實的蕭翎。」
但見蕭翎拿起三隻玉瓶,道:「請問夫人,這三隻玉瓶中,那一瓶中的丹丸,可解金虻之毒?」
蕭翎道:「我去問二莊主。」
周兆龍一皺眉頭,暗道:江湖上傳他是個冷面辣手,看來是傳言不虛。
突聽一聲輕咳,傳入耳際。
展葉青右腕一沉,指風掠掌而過,掃出的右手,竟是也不收回,化作「迎雲捧日」,反扣金花夫人的手腕。
金花夫人仔細瞧了兩本絹冊,和兩幅畫卷一眼,只見形狀相同,竟是難分真假,一時間啞口無言。
周兆龍聽得心頭一震,暗道:你這種女人陰毒狡詐,什麼事做不出來,口中卻說道:「夫人說笑話了。」
雙方對立相持良久,那藍衫人仍不拔劍。
只見玉蘭捧著一個瓷碗走了進來,一碗桂花白木耳百合湯,仍在冒著熱氣,她向蕭翎恭聲道:「三爺,吃碗桂花木耳百合湯。」
周兆龍暗罵一聲:好刻薄的口舌。口中卻笑道:「咱們中原人物,一向是長幼有序,兄友弟恭,談不上什麼畏懼。」
蕭翎道:「天下同名同姓之人很多,這也沒什麼稀奇之處。」
廳中群豪站起,魚貫出廳,分頭而去,片刻間走的一個不剩。
金花夫人掌勢一翻,五指半曲,向下拍去。
金花夫人道:「幸未辱命。」
金花夫人接道:「夫人是別人叫的。」
金花夫人道:「這個我早就知道了。」
沈木風道:「遇上了什麼人?」
沈木風道:「終南二俠,也參與了這場是非中麼?」
金花夫人緩緩收起玉仙子的畫像,目注蕭翎說道:「小兄弟深藏不露,劍術精絕,實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蕭翎正待答話,那金花夫人已一陣風般衝了進來,目光四顧,打量了金蘭、玉蘭一眼,道:「這兩位姑娘不錯吧!小兄弟艷福不淺。」
金花夫人微微一笑,道:「兄弟,姊姊明日約鬥終南二俠,你是知道的了。」
他想到可笑之處,不覺由臉上流露了出來。
蕭翎鎮定了一下心神,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蕭翎吃了一驚,道:「這個小弟就不知道了!」
原來宇文寒濤一掌雖然把藍玉棠的去勢擋住,但宇文寒濤卻腳下移位,橫裡退了兩步。
藍玉棠道:「你開價吧!」
藍衫人冷冷的說道:「不行,如若你真的叫蕭翎,今日咱們兩人中,必應有一個死亡。」
蕭翎道:「那我要如何稱呼你呢?」
金花夫人道:「妾身之見,和沈大莊主不同,那無為道長身體尚未復元,武當派領導無人,明晨妾身約鬥那終南二俠,得手之後,便一鼓作氣,生擒那無為道長,然後迫使武當門下歸附百花山莊……」
第四位站起說道:「貧道托身在青城門下,道號木塵。」右手一揚,舉起了一隻形如柳葉的小劍。
蕭翎沉吟一陣,道:「我一步走錯,陷入泥淖……」
蕭翎臉色一變,道:「和我有關,這非得問問不可了。」霍然站起,舉步欲行。
藍玉棠怒道:「有什麼好笑的?」身子m•hetubook.com•com一側,直向金花夫人衝了過去。
蕭翎道:「笑一笑也不行麼?」
語聲微微一頓,接著道:「在那位神醫未到之前,兄弟要多多小心一些,為兄的告辭了。」說罷轉身而去。
雙方又相持了大約一盞熱茶工夫,蕭翎全身突然微微的顫抖起來,臉紅如霞,衣袂無風自動。
沈木風道:「傳我令諭下去,著令各處暗樁,注意那無為道長的行蹤。」
蕭翎道:「他為什麼要殺我?」
蕭翎暗忖道:這女人果然陰毒的很,當下換過左面玉瓶,遞向雲陽子,道:「道兄請倒出瓶中的藥物,讓貴掌門試服一粒。」
蕭翎心中靈機一動,道:「大哥攜走畫像,萬一那金花夫人再來問起,小弟甚難回答於她,不如小弟出莊避她一避。」
這是片荒涼的郊野,這茅屋更是一座久無人居的荒舍,一不近官道,二不通要隘,陡然間有快馬奔來,自非尋常。
沈木風道:「為兄在這一方面,可是全然不精,更無法看出端倪,好在三五日內為兄有一位精通醫道的好友,即可趕來,不論何等藥毒,他無所不精,為了學解蠱毒,他曾在苗疆住了十年之久,待他趕到之後,就可看出你是否中有蠱毒了!」
宇文寒濤道:「神風幫崛起江湖不久,充滿著神秘,皮兄就是拿出證物,兄弟也是看它不懂。」
金花夫人道:「令師兄已經醒來了,我們不用再等了。」右手一伸去取木凳上的三奇真訣和玉仙子的畫像。
蕭翎道:「這等珍貴之物,在下如何能……」
破爛的茅屋中一片沉寂,但沉寂中卻潛伏著無比的緊張,終南二俠、雲陽子、展葉青,以及宇文寒濤、周兆龍等,都暗暗運集了功力戒備,如若無為道長服下藥物的反應不對,立時將展開一場兇險的惡戰。
金花夫人臉色微微一變,道:「小兄弟,你要幹什麼?」
蕭翎吃了一驚,叫道:「為什麼?她不是二莊主特地請來的客人麼……」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這幾人雖只是簡簡單單的放對幾招,掌不帶風聲,招不見詭異,只看那出手的速度,都已知遇上了勁敵。
雲陽子以目示意,阻止展葉青再說下去。
宇文寒濤點頭說道:「不錯,這是峨嵋派中的獨門暗器,三菱珠鏢。」
蕭翎點點頭,道:「適才聽夫人之言……」
蕭翎呆了一呆,道:「大哥要帶回望花樓去麼?」
只聽一個清冷的聲音說道:「劍童,你進這座茅屋中瞧瞧去。」
雲陽子打開瓶塞,倒出一粒丹藥,親手服侍無為道長服下。
蕭翎道:「什麼事?」
周兆龍微笑道:「這個兄弟不太清楚,回得莊去,夫人一問大莊主,當可盡悉內情了。」
第三人站起說道:「小僧在峨眉門下,法名慈正。」探手從懷中摸出一個黃布袋子,取出一物,托在手中。
忽然間寒芒一閃,劍氣森森,雲陽子長劍遞出,就在兩人掌勢欲接未觸之際,掃了過去,硬把兩人將要接觸的掌勢分開,說道:「夫人暫請忍耐片刻,貧道出口之言,焉有反悔之理,那玉仙子畫像、三奇真訣,已是夫人之物,又何必這般的迫不及待呢?」
室中,暫時恢復了沉寂,但加上個藍玉棠出手一攪,原本緊張的局勢中,又滲入了一層微妙的混亂。
百花山莊中的弟子,一向狂放慣了,雖見路上有人,也不肯勒韁轉馬,竟直向那藍衫人衝了過去。
金花夫人柳眉間殺機湧現,冷笑一聲,默然不語。
木塵道:「多承誇獎。」緩緩坐了下去。
忽見一騎快馬,閃電飄風般直衝過來。
金花夫人似是已看出,雙方都已把功力提到十成以上,正在找尋對方的破綻,出手一擊,定然是石破天驚,必有一傷,細看形勢,竟然找不出自己有下手之處,不禁心神微震,暗道:原來這兩個蕭翎,都是身負絕技的高手。
沈木風道:「畫聖時天道遺留在人間的,只有這一幅是完整之作,小兄雖然見過那『眾星捧月』殘圖,卻未見過這玉仙子的畫像,如若方便,那就不妨取來瞧瞧。」
宇文寒濤道:「這劍法,在下亦未見過,不知是那一家的獨門密技。」
語聲微頓,揮手說道:「眼下武林中風雲緊急,你們不宜多留此地,各自起程去吧。」
沈木風急急接道:「那玉仙子的畫像,已歸夫人所有,還提他作甚……」右手一揚,說道:「三弟好好的保管此書。」揮腕向蕭翎投了過去。
周兆龍道:「宇文兄說的不錯,錯過今日之局,再和他算帳不遲。」
這一曲一彈之間,反守為攻,數縷指風,襲向展葉青的脈門。
蕭翎只好應了一聲,收起書冊。
蕭翎一直微閉雙目,裝作調息,其實在那沈木風指令埋伏在各大門派中的暗樁,自報身份時,他已凝神靜聽,心中震駭不已。
沈木風欠身肅客,讓金花夫人和宇文寒濤坐上上賓之位,才緩緩就坐。目光一轉,掃掠了廳中之人一眼,笑道:「他們遠道來此,又不能停留,在下既和夫人攜手合作,自是當開誠佈公,以示誠意,是以,才傳了金花令諭,催請幾位早些歸來。」
蕭翎早已有備,身子一側,避開了一擊,正待反襲一掌,瞥見金花夫人纖手橫裡掃來,五指尖尖,掃向了藍玉棠的脈門。
時間在沉默中悄然過去,但沉默中卻充滿著殺機,緊張得使人窒息。
金花夫人道:「那就借機先把武當一派首腦誅絕,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餘下的弟子人數雖眾,但領導無人,不難掃穴犁庭,先清除臥榻之側的威脅,亦可借機大振百花山莊的威名。」
那大漢淡淡一笑,道:「好說,好說。」緩緩收了金錢坐下。
蕭翎暗提真氣,已然如滿月之弦,但那藍衫人仍是不肯拔劍出手,但臉上煞氣卻是愈來愈濃。
兩人掌未易勢,但沉浮曲指間,連變數招,各搶先機。
蕭翎眼看到奄奄一息的無為道長,陡然間想起了五年前的往事,那時,如非無為道長全力相護,只怕自己早已為宇文寒濤、江南四公子等擒去,大丈夫受人點滴之恩,當該湧泉以報,我蕭翎豈能眼看著無為道長死去,不予救治……
蕭翎雖然仍無法找出那藍衫人防守之勢中的破綻,但已然無法再忍耐,突然一振長劍,劍花一閃,幻起了一片寒芒,連人帶劍直衝過去。
沈木風笑道:「咱們準備尚未成熟,邀約的人手,尚未到齊,夫人最好先忍耐一二。」
雲陽子雙手緩緩從懷中摸出一本絹冊,和一幅畫卷,遞向金花夫人,道:「木凳上的兩份,全是偽品,夫人剛才縱然搶到了手中,也是白費一番手腳,真品在此,敬請收過。」
周兆龍接口道:「蕭翎。」
金花夫人,雲陽子等齊齊望了藍玉棠一眼,誰也沒有理他。
藍衫人不理蕭翎的問話,只是圓睜著雙目,不停的上下打量。
沈木風神色間掠過一抹森冷的笑意,但一閃而逝,緩緩說道:「她為什麼交你代她保管呢?」
室外人慍聲說道:「你是怎麼了,今日連話也說不清楚。」
蕭翎起身說道:「男女有別,這臥室中談話不便,咱們到外面廳裡坐吧!」
金花夫人一皺眉頭,低聲對宇文寒濤道:「這蕭翎的武功很高,周兆龍只怕是望塵莫及,單看那閃身一轉的身法,似已得上乘武功神髓。」
金花夫人也不客氣,一低頭,當先進入屋內。
沈木風目注金花夫人,說道:「兄弟在各大門派中,埋下暗樁一事,除我之外,世間本無第二個人知道,今日兄弟借他們五年一度聚會之期,公諸在夫人和宇文兄的眼前,以示推心置腹,合作之誠。」
玉蘭呆了一呆,手中瓷碗,幾乎跌在地上,望著蕭翎答不出話。
金花夫人笑道:「男女有別,那兩個丫頭就可以在你的臥室中停留麼?我瞧這地方不錯,就在這裡談談吧。」
蕭翎道:「既是如此,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蕭翎伸手抓起那白色玉瓶,托在手中,道:「夫人,這藥物不會錯吧?」
金花夫人咯咯一笑,道:「嗯!果然是身手不凡。」柳腰一探,左手斜斜掃來。
這番話表面上甚是柔和,骨子裡卻是大大把周兆龍挖苦了一頓,只聽得周兆龍暗暗罵道:好一個多疑惡毒的女人。但他臉上卻仍是陪笑說道:「夫人巾幗中一代女傑,此番東來,不難揚名於中原武林道上。」
這是處荒涼的江岸,極目不見漁舟人家。
金花夫人四下打量一眼,突然低聲說道:「那個小婢,可是沈木風給你的麼?」
沈木風道:「勝負如何?」
那藍衫人腳下不丁不八,但兩道眼神,卻暴射出森寒的冷光,凝注蕭翎,眉宇間,籠罩著一片殺機。
蕭翎目光一轉,看那藍衫少年,果然是假冒自己之名的藍玉棠。
金花夫人道:「今日在那茅舍之中,你明裡為百花山莊,暗中相助那雲陽子,救了無為道長性命,這件事我能瞧得出來,宇文寒濤和周兆龍豈有瞧不出來之理,自然這做姊姊的也替你擔了大部責任,把那真的解藥給了無為道長。」
金花夫人道:「不用這個那個了,這玉仙子的畫像,由沈木風親口之中說出,為我一人所有,明日一戰,我如不幸戰死,這畫像就送給你了。」
沈木風回身笑道:「三弟還有事麼?」
蕭翎道:「她說hetubook.com.com明晨要和終南二俠決戰,生死難卜,故而把玉仙子的畫像,暫時交由小弟保管,如若明晨勝得終南二俠,再來取回畫像,如是不幸傷亡在終南二俠手中,那幅玉仙子的畫像就算送給小弟。」
沈木風略一沉吟,道:「目下咱們百花山莊之外風雲緊急。不如就在莊中避起來吧!」
金花夫人道:「效勞倒不用,委託你代我收存一件珍貴之物。」
金花夫人回顧了宇文寒濤一眼,道:「這是那一家的劍法?」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你們各自報出身份來吧!」
金花夫人道:「你對我這做姊姊的這般客氣,不覺著有些見外麼?」
蕭翎心頭大震,但表面上卻極力的保持著鎮定從容,說道:「在武林中走動,信義當先,人家既然以真本真畫,給咱們交換解藥,咱們豈可以偽藥給人,沈大哥縱然是知道,也未必就會怪我……」
那美婢應了一聲,接過書信,匆匆而去。
藍衫少年冷笑道:「我知道,你是百花山莊中的二莊主,貴莊中有幾個管事的兄弟,是傷在兄弟的劍下,你如想替他們報仇,那就不妨和蕭翎一齊出手。」
只聽那清冷宏亮的聲音,由室外傳了進來,道:「劍童,室中有人麼?」
那藍衫人望了蕭翎一眼,突然投去手中的斷劍,冷冷的道:「閣下的劍道,果然不凡,一年之內,在下當造訪百花山莊領教。」回顧了琴劍二童一眼,道:「咱們走!」當先轉身,疾奔而去。
金花夫人和宇文寒濤,瞧了那排列而坐的群豪一眼,只見他們個個黑巾包面,只露出兩隻眼睛。金花夫人道:「這都是些什麼人?」
茅屋中的終南二俠,宇文寒濤等人,似是都不願首先和來人衝突,竟是無人擋阻於他。
顯然,這一掌硬拚之中,雙方都用出了六七成功力。
沈木風道:「不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天下各門各派,都有我沈某伏樁,不論武林中形勢如何變化,各大門派的情形,我都能瞭如指掌。」
一念動心,主意暗定,準備傾盡所能,暗中相救無為道長。
二婢齊齊躬身一禮,道:「夫人說笑了,奴婢等如何擔當得起。」
蕭翎心緒紊亂,本待拒絕,但見玉蘭捧碗而立,神情間無限關懷,不忍再拒絕,取過銀匙舀了一口吃下,道:「很好吃。」
宇文寒濤道:「不錯,兄弟亦曾勸過兩人,無如兩人執意地蹚這次混水,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雲陽子道:「寧叫他人無義,但咱們武當派不能失信於人,今日是換藥物,不可迫人動手……」
蕭翎道:「咱們此來,旨在取那三奇真訣和玉仙子的畫像,如若這般各逞心機,相鬥下去,只怕誰也討不了好去,因此,在下想請求夫人,先以治療金虻劇毒的藥物相贈。」
金花夫人略一過目,取過毛筆,寫了姓名。
玉蘭道:「妾婢們得三爺提攜,擺脫苦海,終生為奴為婢,任憑三爺打罵,也是心甘意願,但望三爺答應我等執鞭隨鐙,不要在大莊主面前辭了妾婢們,我們姊妹已感激不盡了。」
藍衫人怒道:「你笑什麼?」
蕭翎一皺眉頭,暗道:糟糕,金花夫人如若是給的毒藥,武當派必將我恨之入骨,我原想暗助無為道長,卻不料竟然害了他的性命,這狡猾陰毒的女魔頭……
蕭翎突然想起了唐三姑來,一日夜未見過她了,忍不住問道:「那位唐姑娘可來找過我麼?」
金花夫接道:「你說吧!」
語聲未落,一個穿著藍衫背插寶劍的英俊少年,大步走了進來。
那假冒蕭翎之名的藍玉棠,目光一直隨著金花夫人手中畫卷、絹冊移動,直待她收入懷中之後,才冷笑一聲,道:「喂!你那玉仙子的畫像,可肯賣麼?」
一碗桂花木耳百合湯吃完,金蘭也替蕭翎梳好了頭。
蕭翎緩緩伸出手去接過玉簪,道:「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夫人的寵賜,使在下心中不安。」
蕭翎想到沈木風喝令那侍女荷花自斷手臂的殘酷,心中油生寒意,暗道:這話倒也不錯,如若那沈木風覺著我不和他們合流時,以他為人,極可不顧結義之情,在我身上下毒。
雲陽子亦覺此等對峙下去,非長久之策,接過玉瓶說道:「蕭大俠譽滿武林,貧道相信得過。」言中之意,把責任完全加諸蕭翎身上。
雲陽子淡淡一笑,道:「貧道實有幾句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雲陽子道:「夫人適才在江中小舟之上,也曾取出一個玉瓶,和此刻玉瓶的顏色不同,怎能使貧道不生懷疑之心?」
金蘭道:「你不怕……」
蕭翎急急說道:「大哥止步!」
忽聽木榻邊,一陣輕微的響聲,仰臥在竹榻上的無為道長,全身在輕微的顫抖起來。
藍玉棠冷笑一聲,抬起的腳步,懸空下落,右手疾快拍出,點向蕭翎的左肩。
金花夫人道:「誰和你們說笑了,我是由衷的讚美你們。」
金花夫人道:「你只要知道姊姊對你一片愛護之心,那就夠了。」緩緩站了起來,接道:「姊姊不打擾了,這就告辭。」轉身走了出去。
雲陽子道:「事非得已,貧道不得不防人一著,並非是故意施詐。」
蕭翎只聽得心頭一寒,默然不言。
室外人冷哼一聲,道:「都是些什麼人?」
金花夫人擔心如和這人衝突起來,只怕授給武當派以可乘之機,他既不願此刻動手,那是最好不過,也不出言攔阻,回顧了宇文寒濤和蕭翎一眼,道:「咱們走吧!」當先舉步向外行去。
金花夫人道:「玉仙子的畫像。」
忖思之間,忽見無為道長一挺而起,緩緩下了木榻。
但見那藍衫人手臂一招,迅快絕倫的拔出了背上長劍。
那美婢應了一聲,急急而去。片刻間又回大廳,欠身說道:「已派遣出一十八匹快馬,傳出了大莊主的令諭。」
但聞金花夫人繼續說道:「沈木風把兩個深得你寵信的內奸,放在你的身側,如是想動手謀算於你,你自是防不勝防,姊姊役使百毒,但亦有用毒的能手,如若有一天,沈木風發覺你桀驁難馴,或是發覺你為人太過端正,難以和他們同流合污,隨時可以命二婢在你的茶、飯之中下上緩性毒藥,解藥由他控制,迫你就範,聽他之命,為他所用……」
沈木風笑道:「風聞這玉仙子的畫像,巧奪天工,為兄如在此處鑒賞,萬一金花夫人撞來,反有甚多不便。」緩步出門而去。
寬敞的大廳上,只剩下了沈木風、周兆龍、金花夫人、蕭翎、宇文寒濤等五個人。
他為人心機陰沉,不願這真假難辨的兩個蕭翎,在這時動手相搏,強忍心中怒火,笑道:「蕭大俠言重了……」
兩個佩劍的道童,分立榻旁,神情間一片沉痛。
藍衫少年冷笑一聲,道:「那一個還是假冒的不成?」
劍童後退一步,長劍護住胸前,急道:「稟告相公,這茅屋中都是人,站滿了人。」他急切之間,難以修詞,慌慌張張,詞不達意。
馬上人手中高舉著一面金花令旗,大聲叫道:「大莊主傳下了金花令諭,要諸位快些回莊中去!」喝叫聲中,快馬已衝向那藍衫人的身後。
展葉青情緒激動,忍不住低聲喊道:「大師兄……」
只聽蓬然一聲,柴扉被人踢開,一個十四五歲手橫寶劍的青衣童子,大步而入。
宇文寒濤左手仍提著那只描金箱子,橫在身前,道:「兄弟就用這只箱子,試試武當派的絕學。」
沈木風微一點頭,道:「好!要當值夫子寫一封邀鬥終南二俠的書信送來。」
蕭翎伸手將玉仙子的畫像,遞了過去,道:「大哥請看。」
蕭翎道:「剛去不久,大哥如早來片刻,就可見到她。」
那藍玉棠連試數招之後,心中暗生凜駭,已知這室中之人,無一弱手,默察形勢,雙方似敵非友,倒不如暫坐以觀變,是以,金花夫人縮手不攻之後,竟也不再出手。
金花夫人仔細看去,只見上面用火烙下了武當之劍,四個篆字,一揚柳眉,笑道:「看到了。」
蕭翎道:「好吧……」
直待聽到沈木風呼叫之聲,才霍然睜開雙目,伸手接過三奇真訣,正待出言推辭,沈木風已搶先接道:「這本三奇真訣,乃是咱們百花山莊和金花夫人及宇文兄共有之物,必得妥為收藏起來,如有遺失,唯你是問了。」
金花夫人點點頭說道:「沈大莊主之能,妾身佩服之極,餘下之人,想也是混在各大門派中的伏樁了。」
金花夫人怔了一怔,道:「我要你一雙眼睛,縱然你得到了名畫,也是瞧看不成。」
金花夫人突然咯咯一笑,道:「但請放心,此刻正值用人之際,沈木風縱然已動了殺你之心,暫時也不會下手……」她突然壓低了聲音,道:「但你要留心那兩個小婢……」
金花夫人笑道:「此事關係你的生命安危,我這做姊姊的豈能不關心麼,快些收起來吧!」
金花夫人咯咯一笑,道:「用不著了,姊姊自信還能對付得了終南二俠……」
沈木風接過畫像道:「為兄原想要你騙取那金花夫人這畫像,但想到她會下蠱毒一事,心中甚是不安,特地趕來告訴你小心一些,卻不料她卻先我而來,如今暫把這畫像交你保管,咱們勢難不還,待為兄鑒賞之後,明晨之前,定當派人送回,免得你到時作難。」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