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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劍鵰翎

作者:臥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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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脫虎困群豪浴血

第三十一章 脫虎困群豪浴血

向飛道:「奇怪的是那些人怎的難擋一擊?」
蕭翎一躍而起道:「不敢有勞,這點皮肉之傷,算不得什麼。」
蕭翎突然一轉身,攔住商八,口中沉聲喝道:「兄弟先退。」
步天星道:「既是如此,請隨兄弟來吧!」舉手在頭頂之上,打了一個圓圈。
這鄧一雷和武當派交情深厚,別說對雲陽子了,就是在那素來嚴肅的無為道長面前,他也是照樣胡言亂語。
沈木風輕蔑的一笑,道:「就憑諸位之力,想來攔我沈某人的去路麼?」
顯然是百花山莊中的追兵趕來。
青天白日之下,聽那哨音鑼聲,亦有著一種淒涼陰森之感。
沈木風不待鄧一雷再回口,目光再投注到馬文飛的身上,道:「沈某人聽說百花山莊這場大戰,全出於你馬文飛的策劃,不知這傳言是否當真?」
群豪聽得怔了一怔,相顧惘然。
神偷向飛大步行了過來,走到蕭翎身側,低聲問道:「怎麼回事呢?」
心念一轉,大步向前行去。
展葉青道:「適才沈木風和馬兄對答之言,似是說到一位武功卓絕的高人,不知這話是真是假?」
這意外的變化,只瞧得蕭翎和場中群豪,個個圓睜雙目,望著那跌摔在地上的紅衣人出神。
心念轉動之間,突聞一聲佛號傳來。
在兩人身後,還站著一位提火龍棒,全身紅衣,黑髯垂胸的三陽神彈陸魁章。
蕭翎搖搖頭,道:「不妨事。」
那四旬壯年,肩著一根鐵禪杖,龍行虎步而來,那老態龍鍾的和尚,卻是微閉雙目,雙手合十,隨在雲陽子等身後。
蕭翎回顧了馬文飛一眼,道:「馬兄,敵眾我寡,不宜硬拚,要想個退敵之計才好。」
目光一轉,望著展葉青道:「這位乃是武當掌門人無為道長的師弟,展葉青……」
這時,展葉青、鄧一雷已然加入了步天星等一列,群豪拔出兵刃,擋在路中。
只聽鄧坤低聲說道:「咱們南派太極門的武功,講究的以靜制動,掌門人如若心躁氣浮,那可是犯了咱們這一門武功之忌。」
雲陽子淡然一笑道:「沈大莊主自視甚高,想來也不把貧道放在眼中……」
原來,群豪飢餓交迫,苦戰疲累之下,自顧不暇,竟不知孫不邪何時不見。
馬文飛看蕭翎衣著為鮮血染透,忍不住說出口來。
馬文飛道:「兄弟藏在壁間岩石之後瞧瞧,決不出手就是。」
健馬受創。長嘶一聲,人立而起。
最左一人身著孝衣的英俊少年,手中執著一把二尺不到的長劍,正是南派太極門,以迴風十八劍,馳名武林的過世掌門人石俊山之子,石奉先。
馬文飛低聲說道:「蕭兄和群豪因此小息,兄弟去招呼第一道阻敵同道退下。」
沈木風目光一掠橫列的群豪,笑道:「諸位可是當真想和我沈木風動手麼?」
他朗朗長笑一聲,道:「不是沈木風小看你馬文飛,你馬文飛決然沒有這些能耐,一個孫不邪,也不行,如我沈木風料斷的不錯,那老叫化子,該已是受了重傷。」
就在兩人劍斃敵手之時,來路上又飛一般的躍來六七條人影,在那人影之後,緊追著數十個黑衣武士。
石奉先那還容他脫開身子,逼進一步,揮劍通住刀勢,左掌一揚一拍。
步天星一抱拳,道:「在下恭候大命。」
馬文飛抱拳作禮,接道:「在下久聞展兄大名,今日有幸一晤。」
馬文飛吃了一驚,是道:這人如此利害,當真是料事如神。
餘下的兩騎快馬,並沒有為同伴的墜馬受傷,受到了嚇阻,仍然是縱馬直奔過來。
只見那南派太極門的掌門人石奉先,當先出手,短劍一揮,逕向右邊一人攻去,他出手奇快,劍芒一閃而至。
唐元奇握弓搭箭,連射三箭,傷了緊追群豪的三個黑衣武士。
這時,沈木風身後那些黑衣武士,已然分列成數排,兵刃出鞘,一派肅殺之氣,看樣子,只要沈木風一聲令下,那些黑衣武士,立時可以分由幾個方位攻向群豪。
馬文飛低聲對雲陽子道:「咱們這場心機自費了。」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雖然事隔二十年,但我沈某人自忖此刻,仍有殺你之能。」
但聞去路上,厲喝傳來,打的似甚激烈。
在這班人中,除了那老僧極少在江湖上出現,識者不多之外,如論身望之隆,以雲陽子和那鄧一雷齊名武林,但因雲陽子出身武當大派,受人敬重又非鄧一雷所能比擬了。
正自嘆息間,突聞馬文飛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兩位不可戀戰。」
轉目望去,只見那雲集在山口處的黑衣武士,個個肅然而立,分別立在兩側。
那面目冷肅的青衣女,此刻也形態大變,長髮散垂,滿身是血。
自從和那施用劍盾的武士動手之後,對百花山莊中人,蕭翎亦不敢稍存輕視之心,緩步而行,逼近那紅衣怪人五六尺處,就停了下來,輕揮手中長劍,閃起了兩朵劍花,冷冷說道:「閣下這等奇形怪狀的衣著裝束,難道就能嚇倒人麼?」
蕭翎雖有回頭相助之心,但覺背上傷處不停的陣陣作疼,心知已難有再戰之能,不禁暗自一嘆,放步向前行去。
除了攔在道口的五人之外,兩側山壁岩石之後,人影閃動,另有埋伏。
馬文飛沉聲說道:「百花山莊之人,最是講究群戰,諸位不用客氣,儘管施下毒手,傷他們一個是一個了。」
蕭翎道:「不錯。」
蕭翎默查情勢,那步天星似是這些人中主持大局的領導人物……忖思間,突聞弓箭響動,最先一騎快馬上的武士,突然慘叫一聲,由馬上直摔下來!
原來這兩人浴血苦戰,身上數處重創,早已支撐不住,全憑著數十年修為的一口元氣強行支撐,追兵受阻,賴以支持重傷之軀的精神力量,隨著一鬆,再也支撐不住,摔倒在地上。
沈木風雖然在神風幫中派有眼線,但那人也無法仔細的說明幫中情形。
心中念頭轉動,口中卻冷冰冰地說道:「你可是要找沈某人,決定互相動手之法麼?」
商八道:「不用了,馬兄聲譽正隆,此刻又受著群豪敬重,兄弟豈能比擬。」言罷,閃入岩石草叢之中,重又繞回蕭翎身側。
只聽沈木風冷然長笑一聲,接道:「在你們這些人中,確有一個武功高強的人物,不但諸位難以及他,就是那孫不邪也要遜他三分,我沈某人親自趕來,就是想會他一會!」
向飛道:「老偷兒奉陪。」
但聞那高大的神像中,又傳出那柔美的聲音,道:「不敢當。」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本座亦久聞你沈大莊主之名,今日有幸一會。」
馬文飛道:「好說,好說。」
蕭翎連番施用激將之法,那紅衣人竟是始終不發一言,也不出手搶攻,只是用目光望著蕭翎。
沈木風望了鄧一雷一眼,道:「鄧二俠好長的命啊!」
蕭翎知他所指,乃是那藍玉棠假冒的蕭翎,但又覺得這簡單之事,如想說的清楚,卻又不是幾句話能夠說的明白,一時間,倒是想不出適當的措詞回答。
蕭翎不知他言外之意,只好默不作聲。
沈木風見群豪公推雲陽子道長為首,乃冷冷的答道:「武當山和百花山莊近在咫尺,就是今日不見,異日仍然有見面之緣。」
雲陽子還待推辭,鄧一雷已然不耐地說道:「你這牛鼻子真是拉著不走,打著倒退,人家這麼抬舉你,你還端的什麼臭架子。」
原來,那鑼聲竟是和那高大神像中的哨聲互通聲息。
馬文飛道:「姑娘可知那龍甲是何物製成的麼?」
雲陽子正舉手答禮,步天星又搶著道:「道長譽滿江湖,人人敬重,今日之戰,又非江湖一般名利意氣之爭,還望道長賜允,主持大局。」
他擔心父母安危,無心戀戰下去,一提氣放騰向前奔去。
蕭翎隱在石後,凝神望去,只見那常大海、端木正,都成了血人,三陽神彈陸魁章,右手提著火龍棒,左臂上也是血透衣袖,看樣子傷勢不輕。
蕭翎目光一掠那高大猙獰的神像之後,緊隨著一群高矮不同,服色各異的人物,不禁心中一動,暗道:神風幫主,一向喜夜間行動,白晝之間,縱有所為,也都是派遣屬下弟子出手,似這等親自出馬,自是非同小可,而且這次行動,也和過去有些不同,莫非有為而來麼?
幸好夜色幽暗,蕭翎出手的石子,認穴不準,擊中部位並非要害。
這兩和-圖-書人談話聲音甚低,而且商八已隱去本來面目,雲陽子等,只道是馬文飛的屬下,都未注意。
就在那大漢衝近蕭翎的同時,又有兩匹快馬奔來,雙劍齊出,直對蕭翎攻來。
只見那峽道口處,多出四五個手執兵刃的高手。
沈木風道:「知與不知,似都無關緊要,眼下緊要的一件事,是要他出來見見我沈某人。」
但見火光連閃,綠焰閃動,就在馬身上燃燒起來。
這神風幫崛起江湖,素有凶名,但始終無人見過那幫主的形貌,只用一個高大的神像,作為標誌,幫中一切令諭,都由那神像口中傳出。
雲陽子道:「貧道自知非敵,但卻極願應戰,奉陪你沈大莊主幾招。」
但聞鑼聲起落,有節奏的響了起來,數十聲後,才停息下來。
這時,群豪都正坐著休息,進些食用之物,希望及早能使體力回復,好有再戰之能,是以蕭翎受傷的事,很快的傳了開去,金蘭首先趕了過來,急急問道:「傷的很重麼?」
那鑼聲沉悶悠長,使人聽起來有一種淒傷不安的感覺。
寒光一閃,疾向那紅衣人前胸刺去。
只見常大海和端木正,穿越過群豪防守線後,行不過兩丈左右,突然齊齊倒栽地上!
沈木風暗自盤算,忖道:看樣子他們是早有準備,如若那老叫化和那位不知姓名的高人,亦同在此地,動手之後,突然現身相助,那時,想要退走,亦非易事了……
就這一瞬,那當先一匹快馬,已然衝近。
蕭翎隱藏在那大岩石之後,居高臨下,把場中的情勢變化,看得十分清楚,心中暗道:如若那二僧能夠抵擋住沈木風,雲陽子、鄧一雷,可擋那關外黑白二老,展葉青助群豪擋那黑衣武士,當可勉力一戰……
但聞鑼聲鳴起,四個赤膊大漢,抬起那高大猙獰的神像,在數十個隨行大漢護衛之下,疾行而去。
前面奔逃之人,不斷的發出暗器,阻攔那追趕的黑衣武士。
只見大道轉彎處,橫立著一排手執兵刃的武林同道,正和百花山莊中的追兵,展開著一場激烈的惡戰。
四個執鑼大漢,已行近到沈木風的身前,沈木風仍然是肅立不動。
金蘭一看他背後劍傷,刺入甚深,心中大為擔憂,暗暗祈禱道:「但願不要傷到了筋骨才好。」掏出了絹帕,很仔細的包起傷勢。
蕭翎道:「兵不厭詐,他們既是不擇手段,咱們自然也不用處處光明正大了。」
蕭翎凝目沉思了片刻,道:「兄弟,不是小兄出言狂妄,看今夜參與的群豪中,只怕難有沈木風的敵手,請設法轉達小兄之意,告誡群豪,不可稱一時意氣雄心,和那沈木風單打獨鬥,如有三兩個高手合力和他搏鬥,還可支撐一陣,如是逞一時意氣,只怕要有遭劫之人。」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錯過今日機會,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遇上此等情勢,能和沈木風單人匹馬,決鬥於荒原之上。」
展葉青等群豪,眼看雙方劍拔弩張,大有動手的樣子,卻不料忽然間情勢大變,沈木風竟然讓開了去路,神風幫主從容而去。
馬文飛搶前一步,拱手說道:「步兄,準備好了麼?」
孫不邪道:「老夫這次出山之後,就聽得你的大名,果然是名不虛傳。」
兩人聯袂躍起,趕往助戰而去。
蕭翎手中長劍,雖未能貫穿紅甲,但他去勢力道,卻是不弱,震得那紅衣怪人,一連向後退出三四步。
蕭翎的掌力強猛,那人接得一掌,立時被震得由馬背上摔了下去。
這兩人談話之間,全部用的傳音之術,別人只見那沈木風嘴唇啟動,卻聽不出說些什麼?
司馬乾道:「那老叫化子,武功高強,決然不會遭到不測,諸位不要為他擔心。」
向飛道:「人製龍甲,那是費盡了心血之物,咱們該把那衣甲帶走才是。」
只聽那神風幫主接道:「第二條路,那就是咱們今日先來一場決戰……」
馬文飛略一沉吟,道:「知道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商兄的聲名、地位,都在馬某之上,一言九鼎,何不現出本來面目,勸阻群豪?」
鄧一雷哈哈一笑,接道:「別人不知百花山莊的利害,兄弟卻是知道得清楚的很,馬兄能夠平平安安的走出百花山莊,不論膽識、武功,實都有過人之處。」
馬文飛回顧了金蘭一眼,低聲說道:「沈木風詭計多端,會不會是故意施用的疑兵之計。」
在這道埋伏之中,原由那步天星統領全軍,但此刻情勢變化,陡然間,加入了很多高手。
馬文飛抬頭打量四周形勢,低聲說道:「咱們轉向東北。」當先帶路,加快腳步行去。
商八道:「這玉盒中……」突然住口不言。
蕭翎本有罡氣護身,傷他不易,一則因久戰之後,體力不支,二則只顧拒敵,忘了運罡氣護身,這一劍傷的不輕。
馬文飛略一沉吟,道:「確有其事,只是此刻,他還不宜出面,渡過這場危難之後,在下自當替兩位引見一下。」
沈木風一聞得那嬌美的聲音之後,立時提氣戒備。
沈木風突然接道:「好說,好說。」
似乎是神風幫中,每一層級,都有每一層級的神秘。
激戰十合,兩個青衣大漢,已呈不支,石奉先首先得手,一劍刺中健馬。
原來那山石有如一隻燙手的山芋,滾熱逼人。
蕭翎目光銳利,看來人疾服勁裝,身佩長劍,正是武當門下的展葉青。
但從身後傳來一聲長嘯,打斷了馬文飛未完之言。
夜色黑暗閃避不易,兩人又貪功急迫,竟自各中了一擊。
五里路程,轉眼即到。
司馬乾道:「為什麼?」
這老僧步履老邁,看上去似有舉步維艱之苦,但他的行速,卻是一點不慢,緊緊的追在雲陽子身後而行。
這時,那山口處形勢,又有了變化,百花山莊追到的黑衣武士,佈成了一座方陣,但卻仍列陣不攻,似是在等待著什麼人。
此人悍不畏死,雖然為蕭翎掌力震得翻下馬背,但卻毫無避戰之心。
蕭翎道:「不妨事了。」
蕭翎回想百花山莊中那半日夜的激戰,實是兇險異常,激烈絕倫,如非那孫不邪出手,眾豪只怕早已傷亡於百花山莊之中了,這一戰實難怪與戰之人,個個寒心,當下輕輕嘆息一聲,道:「如是馬兄能設法和各大門派聯合一起……」
商八應了一聲,繞行而下,奔到馬文飛的身側,低聲說道:「在下奉大哥之命而來。」
久久沉默不語的孫不邪,突然轉過臉來,望著蕭翎,道:「你叫蕭翎?」
沈木風哈哈一笑,道:「懂得我沈某之意麼?」
馬文飛低聲嘆道:「除了丐幫和少林寺弟子眾多,或可和這百花山莊抗拒之外,只怕武林中其他門派,都無能和百花山莊中的眾多人手抗拒。」
饒是那沈木風機智過人,竟也被那神風幫主鬧的莫名所以,只覺其人一派天真,毫無心機,但以那神風幫主在江湖上的神秘聲譽而論,這神風幫主,實不應像這般一個毫無心機的人物。
沈木風回顧身旁黑、白二老一眼,低言數語。
雲陽子也不生氣,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貧道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沈木風道:「就此一言為定。」當先退到路側,舉手一揮,隨來的黑衣武士,紛紛向兩側避開,讓出了一條路來。
神風幫主道:「咱們可以同心協力,先把橫攔道上的群豪,一網打盡,可以留用的,予以收用,不能收用的,就廢了他們的武功。」
這次,他受傷甚重,一時間無法再起。
雲陽子道:「咱們旨在阻攔沈木風,雖然未能使雙方自相殘殺,但咱們未和神風幫衝突,實力絲毫未損。」
商八笑道:「好!這百花山莊中人個個手段毒辣,那也不用和他們談什麼江湖規矩了。」
雙方僵持約一盞熱茶工夫,蕭翎已是難再忍耐,雙目凝神,查看那紅衣人四周一眼,不見埋伏,才陡然向前數近一步,道:「看劍!」
蕭翎道:「兄弟,那盒中放的什麼?」
雲陽子帶著兩位和尚,當先向旁側讓開。
沈鐵鍋回顧了玉蘭等一眼,道:「有勞姑娘,好好照顧一下兩人傷勢。」言罷站起身子,和酒僧聯袂而去。
鄧一雷口中雖然硬朗,但心中明白,這沈木風實有著驚人的武功,如是一對一的和他動手相搏,自己這點能耐,實難在他手下走上十合……
心中念https://www.hetubook.com.com頭及此,頓感身體不支。
正自估判雙方勝敗之機,突然那哨聲鑼聲,傳了過來。
就在石奉先出手的同時,形意門中董公誠,也隨著出手,攻向那另一個大漢,這董公誠身經百戰,對敵經驗豐富,出手攻勢,柔中蘊剛,正是形意門的武功特色。
蕭翎道:「不錯。」
只聽馬文飛道:「唐兄,可以放起信號,招呼他們撤回來了。」
蕭翎和那些黑衣武士動手,其間固有武功高低之別,但大致說來,都可列入江湖中高手之列。
沈木風放過了神風幫,略一打量群豪,不禁一皺眉,暗道:終南二俠,一向是焦不離孟,鄧一雷既在此地出現,葛天儀也許就在左近,雲陽子和展葉青同時現身於此,無為道長難保不來,如是這幾人全都趕到,敵勢太強,我沈木風只怕是難以獨支大廈,如是那孫不邪和那位不知姓名的高人相助,勢非一敗塗地不可……這勝敗雖然是兵家常事,但如這一戰大敗之後,對我重出江湖的聲威,挫折甚大,實是得不償失。
司馬乾突然一振手中金環,說道:「那一位和兄弟去助他攔阻強敵後援?」
沈木風暗中一提真氣,冷笑一聲,道:「正是區區在下,不知幫主有何見教?」
馬文飛帶著蕭翎急急轉過彎去,說道:「快請坐下休息一會,進些食物……」忽然瞧見了蕭翎身上鮮血直滴,驚道:「你受了傷?」
說罷,也不待馬文飛回答,緊隨鄧一雷身後而去。
馬文飛不便再行攔阻,只好說道:「蕭兄同去瞧瞧則可,但卻最好不要出手。」
情勢急迫,已無暇和群豪相商,只好逕自做主,喝令群豪讓道。
蕭翎道:「那人就是鼎鼎大名的終南二俠之一的鄧一雷。」
沈木風生性多疑,暗暗奇道:這神風幫主和我素昧平生,神風幫和百花山莊,平常亦無往來,這神風幫主何以會在初度見面之下,竟然提出了合力拒敵之策……
轉臉望去,只見四個赤膊大漢,抬著一座高大猙獰的神像,行了過來。
金蘭搖搖頭,道:「不錯,那五龍大陣詳細內情,小婢雖是不知,但見幾人穿的衣服,頗似沈木風苦心編製的龍甲……」
展葉青低聲說道:「馬兄進入百花山莊的豪舉,已然震動了武林,我那師兄和少林門下幾位大師,即將趕到助拳,馬兄不要挫低了豪壯之氣。」
蕭翎道:「不知道,我刺了他一劍正中前胸,他就這般向後退去,跌摔在地上。」
金算盤商八,一直留心著蕭翎的舉動,看他劍眉聳動,表露一副躍躍欲試之色,立時低聲說道:「今後江湖上風濤正急,正義之舟,全賴大哥把舵,你傷勢甚重,千萬不可輕身涉險。」
雲陽子道:「有勞稍候。」言罷,緩步行近沈木風,道:「沈大莊主,想不到咱們今日竟又在此地重逢。」
只聽噹的一聲,長劍竟然點中了那紅衣怪人前胸,但就有如點在堅石之上。
馬文飛道:「據傳言說,武當曾和百花山莊中結過樑子。」
蕭翎目光一掠,認出那是八手神龍端木正,帶著那位面目姣好,端莊嚴肅的青衣少女,和跛俠常大海,帶著兩個弟子。
石奉先一招落空,第二劍連續攻出。那青衣大漢,武功竟是不弱,手中一把雁翎刀,施得虎虎生風和石奉先打在一起。
一縷奇怪尖銳的聲音,由那高大神像中傳了出來。
蕭翎不退反進,猛然向前衝了兩步,避開左右夾擊的雙劍,掌力卻和那赤手大漢接實。
只聽叮叮噹噹之聲,震開四五支攻來的刀劍。
那大巖前後左右,都是草叢,掩蔽隱秘,居高臨下,視界廣闊。
這時,山後坐息的酒僧、飯丐二人,精神、體力都已復元,眼看端木正重傷情形,不禁黯然,相顧一嘆。
馬文飛道:「道長之意,可是要用車輪戰法麼?」
展葉青劍眉聳動,欲言又止。
群豪雖然無法聽出那哨聲代表的什麼,但卻知道那是指示幾個大漢行動的方法。
只見他雙目圓睜,凝注在雲陽子的臉上。
一塊鵝卵大小的山石,突然飛了起來,落入沈木風的手中。
雲陽子道:「悉聽尊便,只要沈大莊主劃出道子,貧道等速從行事就是。」
金蘭道:「那沈木風在何處揀來可避刀槍的鱗片,小婢不知,但那連結鱗片之物,是蛛絲綜合以特製銀線合成,韌度甚強,普通的鋼刀,利劍,很難傷得了它……」
蕭翎道:「理當如此。」馬文飛站起身子,大步迎了下去,抱拳一禮,道:「鄧二俠,別來無恙,還識得在下馬文飛麼?」
那知一加力,手中山石,竟然碎若細粒,灑落一地。
但那四個執鑼大漢,卻突然停了下來。
蕭翎舉步向前奔衝,端木正突然向旁一閃,蕭翎借勢衝了過去。
蕭翎雖然傷了一人。但那急追的快馬,又有四五人,一齊擁到。
蕭翎想他一個陌生之人,出手相助,浴血苦戰,自是不該再隱瞞姓名身份了,道:「兄弟蕭翎。」
這時,休息的群豪,全都聞驚趕了過來。
心念一轉,低聲對雲陽子道:「據在下估計,眼下強敵,只要能有一兩位高人,便可和那沈木風對抗,其餘之人,那就不用畏懼了!」
商八道:「馬兄請設法勸阻群豪,最好別和那神風幫中人,造成衝突。」
那神像又傳出來柔美的聲音,道:「沈木風,你可知道,兩雄不並立,據本座近來觀察所得,咱們為人行事,頗多類似之處,其道相同,自應互相為謀,這其間自是非友即敵了!」
金蘭蹙起柳眉兒,道:「這就不是小婢之能可以解釋了!」
那些黑衣武士已然聚集了四五十人,各亮兵刃,奇怪的卻是不肯立刻出手進攻,似是在等候著什麼一般。
馬文飛搖頭接道:「九大門派,淵源流長,門戶之見甚深,兄弟在江湖上行動,不過數年,九大門派中,決不會把兄弟放在眼中。」
步天星道:「道長眾望所歸,不用謙辭了。」
但聞沈木風冷冷的接道:「在下雖然不知那人的姓名,但卻料想他是改裝易容,混入了我百花山莊的。」
雖是他們及時應變,仍是晚了一步,又有一個大漢,被長箭射中翻下馬來。
但見他身子將著實地時,突然一挺而起,又對蕭翎撲了過來。
這時,鄧一雷、展葉青等,亦都存心要看神風幫主,究竟有些什麼神通,他帶著群豪向後退開了五尺,這在江湖上的習慣而言,那是說明了,不插手雙方的事。
馬文飛抬頭打量了四周形勢一眼,道:「前面五里處,在下佈有第二道阻敵埋伏,咱們只要能再行五里,就可和第二道埋伏會合了!」
馬文飛道:「兄弟是知無不言。」
被金蘭和玉蘭稱讚得天下無敵的五龍大陣,竟然是這般的平淡無奇。
單看這些與役之人,無不重傷的情形,不難想到惡戰的劇烈。
司馬乾和向飛斷後拒敵,且戰且走,保護幾人。
神風幫中人謝也不謝一聲,昂首挺胸而過。
商八卻探手入懷,摸出了一個玉盒,打開盒蓋,把盒中之物,灑在地上。
馬文飛冷笑一聲,道:「我不信你沈大莊主是真的不知。」
蕭翎伏手撿起兩塊山石,扣在手中。
飯丐沈鐵鍋低聲說道:「那蕭翎受傷不輕,如若再要他出手,只怕要創口迸裂,此人經此一戰,已然隱隱是對抗沈木風的領袖人物,為今後武林大業著想,咱們不能讓他有何閃失。」
蕭翎道:「這兩人到此,可能為咱們助拳而來。」
馬文飛道:「道長可是已胸有成竹?」
只見他以劍支地,支撐著身軀,說道:「家師命在下轉告諸位,快快動身,百花山莊中後繼援手,已然趕到,家師和端木老前輩,雖然奮力抗拒,但來敵甚眾,只怕難以久撐,諸位趕快動身……」話未及說完,人已不支,一跤跌摔在地上。
金蘭淡淡一笑,道:「那龍甲的大小,都是比著五龍身長裁製成,別人也未必能穿著合身。」
商八道:「小弟立時去轉達大哥之命。」言罷,繞入草叢而下。
鄧一雷哈哈笑道:「不論馬兄用什麼方法,但能離開那百花山莊,已是大不容易的事了……」
馬文飛抬頭望去,只見沈木風身後列隊而立的黑衣武士,大約有四五十人左右,以己方此刻實力,那是足以對付得了,唯一困難的事,是無人能和沈木風頡頏。
但聞那和-圖-書大漢悶哼一聲,連退五步,一跤跌坐在地上。
沈木風神色冷肅,仍然站在路中不動,凝目望著那高大的神像。
馬文飛道:「那和鄧一雷走在一起的年輕人,又是何許人物?」
三匹健馬,緩緩由中間走了過來,直逼到步天星身前。
一股強勁的潛力,湧了過去。
只聽那高大猙獰的神像中傳出來一個柔美動人的嬌甜聲音,道:「你可是沈木風麼?」
馬文飛鎮定了一下心神,暗道:既然武當少林,都是衝著我前來助戰,我豈可置之不理。
商八道:「彫蟲小技,大哥不要見笑。」
這當兒,那兩個棄馬步行的大漢,已然快要追到。
這當兒董公誠也施出形意門中的絕招「重浪疊波」,長劍幻起重重寒芒,生生把那大漢劈成兩半。
蕭翎心中暗道:原來他們已佈置得如此周密,不知是何人策劃……
那紅衣人默然不語,只用兩道森寒的目光,瞧著蕭翎。
在那猙獰的神像之前,四個黑衣大漢,各自執著一面巨大的銅鑼,邊敲邊行。
沈木風淡然一笑,道:「雖然傳言如是,但我沈某人卻是有些不信……」
依序而下的是一位青衣執劍老人,蕭翎隱隱記得是形意門下的董公誠。
步天星接道:「那就先傷他們幾個,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沈木風目光銳利,一看展葉青道:「令師兄無為道長沒有來麼?」
過了峽谷,景物忽然一變。
玉蘭接道:「那人難擋一擊,雖然奇怪,另外四個人,都站在原地不動,更是不可思議了。」
雲陽子道:「眼下也唯有此策。」
商八低聲嘆道:「八手神龍端木正和跛俠常大海,都算得江湖上聲名卓著的第一流高手,想不到一戰之下,竟受傷如此之重。」正待起身去把兩人抱到隱蔽之地,忽見道旁草叢中,躍起兩個勁裝大漢,抱起兩人,轉入山後。
商八、金蘭一左一右的緊隨在蕭翎身後而行。
蕭翎緩緩轉過臉去,道:「有勞了。」
馬文飛挺身而起,抱起那大漢說道:「諸位中誰有療傷靈藥?」
老僧淡淡一笑,道:「倒叫你沈木風莊主失望了。」
沈木風道:「就憑你雲陽子麼?」
走在展葉青右側一個短鬚繞頰,環目方臉,神態威猛的大漢,正是那終南二俠中的老二鄧一雷。
雲陽子道:「大莊主說的不錯,咱們武當派有如你沈大莊主眼中之釘,必欲去之而後快了。」
後面急奔而至的快馬,眼看開道之人受傷,立時帶組繞道而行。
頓了一頓,舉手一揮,道:「今日之戰,不用打了。」一轉身,躍上馬背,縱騎而去。
蕭翎道:「這一陣休息,兄弟已覺出體能盡復,願和馬兄同往一行。」
馬文飛輕輕嘆息一聲,道:「兄弟等能夠平安的離開了百花山莊,實是得兩位……」
沈木風冷哼一聲,不理會雲陽子質問之言。
但覺其間疑竇重重,一時間難作決定,以那沈木風的智慧,也是無法確定那神風幫主的用心何在?
但覺腦際間靈光閃動,心中若有所悟,低聲對商八說道:「你下去通知馬總瓢把子一聲,奉勸群豪讓開去路,先要神風幫和沈木風引起一場衝突再作計較。」
這蕭翎武功高強,已使群豪心折,他在對敵動手之間,對手愈強,他的武功也愈見突出,非常人能及,和那黑衣武士惡鬥之時,他雖然傷敵最多,但看上去,卻不如那孫不邪威風八面,但在和百花山莊十八金剛動手時,孫不邪又顯然不如蕭翎了。
原來,那紅衣人早已披了甲衣,那魚鱗般的紅衣,也不知是何物作成,百煉精鋼的長劍,竟也刺它不透。
他提高聲音,接道:「唐兄,那馬上之人,都是百花山莊的武士,唐兄手下不用留情。」
神偷向飛大步行了過來,接道:「老偷兒有!」從懷中掏出金瘡藥,撕下一塊衣襟,替他敷上藥物,又替他包紮起來。
蕭翎又道:「不可和他們纏戰,只要設法擋住他們,不讓他們追過咱們就是。」
那較後一人,看到同伴身受暗算,想帶轉馬頭而回,已來不及。
緊傍石奉先旁側一人,五旬左右,執劍肅立著,乃是南派太極門下的鄧坤。
緊隨雲陽子身後二僧,卻是一個老態龍鍾,一個四旬壯年。
這時,那四個赤膊大漢,抬著那猙獰神像,直行過來,已逼近群豪兩丈之內。
雲陽子道:「貧道準備和這兩位大師合力拒擋那沈木風。」
司馬乾道:「奇怪呀,那五個紅衣人,裝束怪異,而且站的位置,亦似隱含奇門陣位,何以竟然是那般不堪一擊。」
沈木風突然縱聲大笑,聲如傷禽怒嘯,震得人耳中嗡嗡作響。
馬文飛默查情勢,群豪因展葉青和雲陽子等分批趕到,實力大為增強,已可和沈木風等一戰,心中大為寬慰,暗道:武當、少林兩派既已捲入了這場是非之中,想來其他諸大門派,都已漸生覺悟,如是九大門派,能夠合力同心,全力對付沈木風,百花山莊中雖然人才濟濟,也是不足畏懼了。
商八站起身子,道:「在下保護大哥同往。」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他受了很重的內傷。」
突然發覺不見了孫不邪,不禁一呆。
金蘭目睹蕭翎憔悴之色,奇道:「相公,那裡不對了?」
最左一人,緊靠步天星,身高八尺,臉色赤紅,腰盤軟索亮銀鎚,手持強弓,袋插長箭,正是那個神箭鎮乾坤唐元奇。
鄧一雷怒聲喝道:「沈木風,不用太過賣狂,你武功雖然高強,但卻無人畏懼。」
蕭翎一揚右腕,兩顆石子閃電而出,劃起了一片輕嘯之聲,分向兩人打去。
那青衣大漢揮手一刀「力屏天南」,封住門戶,一躍而下。
心念轉動之間,突聽得兩聲尖銳的哨聲,緊接著兩聲銅鑼響直傳過來。
步天星低聲對馬文飛道:「馬兄請在此地觀戰,兄弟要出手阻敵了。」
神風幫中人,雖然目睹群豪手中兵刃閃光,列陣拒敵,雙方陣勢已成,大戰一觸即發,但卻是視若無睹,仍然是大步行了過來。
石奉先果然沉下氣來,心氣一平,劍勢更見凌厲。
步天星突然一揮手中的兵刃,道:「不論你沈木風要找那一個,也別想從此通過。」
那神像中傳出的哨聲,陡然間靜止下來,荒涼的原野中,回復了一片寂靜。
這一掌他勁蓄掌心,直待雙掌接實,內力才陡然湧出。
那至柔至美的聲音中,似是含有著一種勾人魂魄的力量。
笑聲頓住,突然舉手一招。
馬文飛此刻已然對蕭翎十分敬佩,當下說道:「什麼吩咐,儘管請說。」
馬文飛道:「咱們早已定好聯絡的信號,不用往返奔走,不敢有勞蕭兄了。」
石奉先連攻數劍,仍是保持了一個不分勝敗之局,不禁心中大急,揮動手中劍勢,節節退去。
馬文飛沉聲說道:「蕭兄要為天下武林同道保重,不可勉強……」
酒僧半戒挺身而起,接道:「不錯,咱們得去勸他不可出手……」語聲微微一頓,苦笑一聲,又道:「那丐幫長老孫不邪,只怕亦受傷不輕,他為了不願在群豪之前,顯出重傷之徵,悄然獨去,唉!但願他藏身有術,別被百花山莊之人,發覺才好。」
向飛道:「不錯,你在前面開道老偷兒去招呼他們一聲。」他轉身奔了回去,招呼了眾豪,魚貫而過。
他武功雖然高強,但連番惡戰之後,亦不禁有著疲勞之感,只顧奪取兵刃,卻忽略了背面,但感背上一疼,中了一劍。
蕭翎接道:「不妨事。」大步向前行去。
這些人都是久走江湖之人,一聽之下,立時辨出那是馬群,至少有十匹以上。
展葉青、鄧一雷等,紛紛讓道。
馬文飛凝目沉思了一陣道:「沈大莊主可猜出那人是誰了麼?」
他施展的傳音入密之術,群豪只見那黑、白二老不住的點頭,卻是無法聽得沈木風說些什麼。
這時,兩匹健馬已然奔近,突見火光一閃,緊接著傳來了馬嘶之聲。
沈木風正待答話,那柔美的聲音又搶先接道:「沈木風,此刻咱們有兩條路走,可由你任選一條。」
展葉青聽得暗暗佩服道:這人的目光心機,果非常人能及,只不過和我見過一面,竟然能牢記我的出身……
這兩個遊戲風塵的豪客,一生之中,不知經歷過多少大風大浪,可算得身歷百戰,但顯然,在百花山莊的一場惡戰,使這兩位豪氣干雲的江湖大俠,亦https://www.hetubook.com.com為之心寒膽驚。
此言一出,無疑是承認了沈木風追詢之言,群豪都不禁為之愕然,心道:「難道真有這樣一位人物麼?」
兩匹健馬上的人,突然離鞍而起,橫飛二丈多遠,棄馬步行追來。
馬文飛道:「原來是展大俠,兄弟到是久聞其名了。」
這時,在草叢兩側,岩石之後埋伏的群豪,相繼現身攔在路中。
蕭翎識得那人,正是南嶽步天星。
那馬上人雙掌推出,硬接一掌。
那紅衣人手中沒有兵刃,雙手都留著很長的指甲,顯然,是以雙手主攻,攻勢定然十分詭異難測,激怒對方先出手,也好量敵施為。
他智謀過人,一聽那柔美動人的聲音,立時覺出不對。
黑白二老,和那些黑衣武士,紛紛追在身後,但見塵土蔽天而起,數十匹快馬,去如飄風。
雲陽子微微一笑,道:「這個貧道如何敢當。」
步天星等都不知百花山莊那驚心動魄的惡戰經過,但聽說那名蓋江湖,丐幫中退隱長老孫不邪,竟然出山參與百花山莊中戰事,已是驚奇萬分,還有人武功竟然強過那孫不邪,實使人有些難以置信。
馬文飛目光一轉,低聲說道:「蕭兄,瞧到那短鬚繞頰的大漢了麼?」
馬文飛急步趕入群豪隊中,抬頭望去,只見沈木風那高大微駝的身子,端坐在一匹全身雪白的健馬之上,雙目中神光冷峻,掃掠了群豪一眼,說道:「那老叫化子孫不邪那裡去了?」
那奔行而來的馬上之人,已似有了警覺,立時散佈開去,再向前奔來。
但聞蹄聲漸近,星光下已隱隱可見那奔馳而來的快馬。
展葉青欠身道:「久聞馬兄大名,領導豫、鄂、湘、贛四省武林同道,才能過人,兄弟是心慕已久了。」
另外一個二十歲左右的仗劍少年,腿上似受重傷,奔行起來有如跳躍一般。
那青衣大漢幾次想下馬拒敵,但均為石奉先的劍勢所迫,逼的無暇躍下馬背。
在群豪眾目睽睽之下,雲陽子自是不便把手中山石,投擲地下,只好運功和那熱力抗拒。
但聞呼叫呻|吟之聲,不絕於耳,片刻工夫,蕭翎已連傷五人,破圍而出。
在場中人,大都未參與百花山莊惡戰,個個瞠目不知如何回答。
商八道:「沈木風坐息醒來,聽到咱們衝出百花山莊的訊息,決然不會甘心……」
蕭翎目光轉動,打量了四下形勢一眼,低聲向商八說道:「眼下大家都飢餓疲累,實難再戰,看幾人縱馬的來勢,武功不弱,如若能選擇一處狹窄地勢,以咱們兩人,拒擋追兵,那就最好了!」
步天星抬頭看去,只見那些黑衣武士愈來愈多,片刻間已集了數十人,遙見塵土飛揚,仍有著不少的快馬,奔了過來。
沈木風望了那老僧一眼,臉色突然一變,道:「你還沒有死麼?」
但聞沈木風冷笑一聲,道:「你不是我的敵手,我要找那老叫化子算帳。」
商八知他武功,也不客氣,返身一躍兩丈多遠。
金蘭道:「相公一人,繫我等安危,豈可不珍重身體,傷在何處,快些讓我包紮起來。」
蕭翎大覺不安地說道:「此刻寸陰如金,咱們隨時可能和百花山莊的高手決戰,在下傷勢輕微,不用諸位費心……」
沈木風接道:「這就奇怪了,貴幫和敝莊,素無往來,無恨無怨,似這般非友即敵,豈不太過極端了麼?」
那道人仙風道骨,飄飄出塵,正是那展葉青的二師兄雲陽子。
這五人一排橫生阻攔住了追兵。
沈木風道:「願聞其詳。」
馬文飛低聲說道:「他們已經繞過咱們第一道阻攔埋伏……」
蕭翎隱身在山腰一塊大巖之後,俯瞰下面對壘形勢,就地理而論,群豪已足以一戰,山道狹隘,草叢岩石後,又早伏暗樁,沈木風人數雖佔優勢,但卻無法由四面八方搶攻,只要有人能夠拒擋住沈木風,今日一戰,將使百花山莊大受挫折。
緊依蕭翎身側的金算盤商八,低聲說道:「一向夜間行動的神風幫,怎的竟然大白天的出動。」
沈木風肅然而立,兩目神凝,望著那高大猙獰的神像,和那直逼向身側面來的執鑼大漢,卻是渾如不見。
幾人也不過是剛剛藏好身子,就瞥見四匹快馬,魚貫而來。
展葉青似是突然間想起一件緊要之事,緩步行到馬文飛身側,道:「馬兄,在下有一事請問馬兄一聲。」
二僧一道,極快的行到群豪列隊阻敵之處。
一行三人,奔行那峽谷口處,形勢早已大變。
但愈瞧愈覺不對,仔細一看,背上傷口不小,鮮血仍然不停湧了出來。
就這一陣功夫,群豪已然奔近了山口通道。
神風幫主道:「好!既是如此,閣下就請讓開去路,今夜三更,咱們在歸州城十五里處,呂祖廟中相見。」
展葉青突然插口接道:「如果沈大莊主硬是不聽勸阻,咱們只好得罪了!」
蕭翎嘆息一聲,道:「諸位都是為我蕭翎浴血奮戰,我豈可坐視不前。」
心念轉動,豪氣頓生,恨不得躍下巖去,獨和沈木風搏鬥一陣。
這些人物,大都是武林中天南地北的豪雄霸主,平常之日,自視極高,要想讓他們為人敷藥紮傷,實是大不可能的事,但此刻形勢不同,使這些自負孤傲的人物,生出了患難與共之心,忘記了自己的聲名地位身份,一改自負孤傲之性。
鄧一雷欠身還了一禮,道:「馬兄深入百花山莊之事,目下傳揚於江湖之上,這份豪壯的膽氣,實叫在下佩服的很。」
只要四個執鑼大漢,再向前行進一步,必然要撞上沈木風,引起衝突。
這一次,大出群豪意料之外,都不禁為之一呆。
蕭翎抬頭一看。只見兩匹脫群的快速健馬,已然迫近到三四丈外,想是商八怕為敵人聽去,不便接說下去。
蕭翎心中暗道:他這般帶頭奔走,想必有所用心,也不多問,一拉商八,道:「咱們兄弟殿後。」
原來,馬文飛一提起受傷的事,蕭翎立時想到了還未運氣止血,這一陣奔走不停,只怕已是失血不少。
馬文飛道:「可是蕭兄傷勢……」
但聞那大漢悶哼一聲,身不由己的向前栽去。
蕭翎心中一動,暗暗忖道:原來他們藏在兩面山壁的巖下草叢之中,是以,適才過來時竟未瞧見他們。
說話的措詞,雖不客氣,但因那聲音太過動人,聽上去並無咄咄逼人的感覺。
馬文飛道:「這個在下已經有了安排,但不知蕭兄的傷勢,可否走得。」
那被蕭翎擊倒於地的紅衣人,仍然靜靜的坐在地上,群豪由他身側行過,竟是毫無反應。
雲陽子略一沉吟道:「沈木風武功確實高強,如是單打獨鬥,的確沒有一個可和他對敵之人!」
但聞一聲慘叫傳來,一個三旬左右的大漢,右手提劍,全身浴血,急急奔了過來。
這時,唐元奇已收起弓箭,解下了腰中的軟索亮銀鎚,蓄勢待敵。石奉先、董公誠、鄧坤等五人,一排橫立,把一座丈餘寬窄的入口,堵的十分嚴緊。
言下之意,對這阻敵之戰,似已無制勝信心。
她回顧了蕭翎一眼,看他亦聽得十分入神,接了下去,道:「沈木風為了製造五套龍甲,派出莊中高手,擄來了數十位縫製名手,費時三年,才製成五套龍甲,可知他對那五龍大陣,寄望之重了!」
司馬乾突然失聲叫道:「你也姓蕭麼?」
只見一片廣闊的青草地上,馬嘶人語,果然有著十幾匹鞍鐙俱全的健馬。
商八微微一笑,道:「沈木風重出江湖以來,已然震動了武林,有如騎虎背上,欲罷不能,今後機會正多,大哥不用擔心。」
群豪出得了百花山莊,緊張的心情,亦為之突然一鬆,想到那連番惡戰的情景,無不是餘悸仍存,今番能出得百花山莊,實算得不幸中的大幸,出莊之後,都有著死裡逃生之感。
但見快馬奔行如飛,片刻間已然迫近兩人。
他開始以快速劍招求勝,出手盡都是奇幻難測的招術。
蕭翎本想攔阻,但他一臉誠懇之情,只好不再言語。
步天星道:「已佈置就緒,馬兄和諸位轉過山腳休息,那裡早已為諸位備好了食用之物,和代步健馬。」
但聞兩匹健馬哀嘶不絕於耳,跳躍著狂奔而去。
蕭翎目光一轉,認出那人正是跛俠常大海的弟子,只見他一條左臂,由肘間被人截斷,雖然商八點了他肩上兩處穴道止血,鮮血仍然不停的滲了出來。
m.hetubook.com.com天星點頭道:「知道了,馬兄請入山後休息,此地的事,不敢再勞費心。」
馬文飛道:「說來慚愧的很……」
四個緊迫而來的百花山莊武士,眼看群豪又是一道埋伏,心中亦是有點震駭,一齊停了下來。
蕭翎突然兩腿一軟,趕忙垂劍,撐住身子,緩緩坐了下去。
八手神龍端木正,仍然強自回身打出暗器,阻擋追兵。
馬文飛沉聲說道:「閃開去路。」
這黑、白二老享譽關外,各懷絕技,但在中原武林道上,卻是籍籍無名,馬文飛識得兩人,還是在這百花山莊中初度會面。
蕭翎道:「武當無為道長最小的一位師弟,展葉青。」
蕭翎直看得暗暗讚道:唐元奇神箭之名,果不虛傳,這等遙遠的距離,實非一般弩箭能及,但唐元奇強弓長箭,卻能一箭中的。
只見步天星大步行了過來,拱手對雲陽子道:「道長。」
但蕭翎腕力強勁,雖非要位,亦是劇疼難當,奔行之勢,立時緩了下來。
蕭翎聽他答話之中,隱隱有喘息之聲,心中暗暗嘆道:「如若再被百花山莊的武士們圍了起來,這場惡戰下來,只怕要大部傷亡……」
蕭翎目光一掠群豪,就記憶所及,還可認出大半。
蕭翎一收長劍,心中暗道。看來見面不如聞名,那金蘭、玉蘭,把這紅衣五龍誇讚得豪勇絕倫,怎的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蕭翎道:「我也是覺著有點奇怪,但他明明倒了下去,咱們趁機會衝過去就是。」
但聞身後傳來的呼喝之聲,淒厲刺耳,顯示雙方的惡戰,激烈絕倫。
馬文飛接道:「步兄說的不錯,道兄能出主今日之戰,那是最好不過。」
原來,他心知蕭翎武功高強,在百花山莊那等劇烈的惡戰之下,均能安然無恙,這區區追兵,如何能夠傷得了他,是以,驀見他身上鮮血時,還當是殺敵濺落衣服之上。
這一掌擊出的恰到好處,那大漢躍下馬背,身子還未落著實地,石奉先掌勢已到,蓬然一聲,正中那大漢左後背。
蕭翎左掌拍出,震開左面之敵,右手疾伸而出,抓住了一支刺過來的長劍,用力一拖,生生把那人由馬上給拖了下來,蕭翎借勢飛起一腳,把那人給踢了一個跟頭。
步天星微微一笑,縱身而下,一躍丈餘,直向那入口處奔了過去。
向飛一皺眉頭,道:「這就有些奇怪了,只怕其間別有原因。」
但見刀光閃動,劍氣如虹,兩柄單刀,兩支長劍,同時攻了過來。
馬文飛早已在陣旁相候,眼看蕭翎奔了過來,急急說道:「快請過來,先吃點食用之物,再休息一下。」
步天星閃開去路,放過了常大海與端木正等,大喝一聲,橫身攔住了追兵。
馬文飛道:「沈莊主既是知而不言,我瞧也不用見他了。」
馬文飛道:「那很好,只要能擋住沈木風,其他的人,就不難對付了。」
金算盤商八突然接口說道:「咱們快走一陣……」
沈木風心中暗道:分明是一個年輕少女,躲在那一座猙獰高大的神像之中,借這難看神像外表,來統率屬下,不知神像的體殼,是何物造成,如是一般的木刻之物,只要我一掌劈去,立時可把那神秘詭奇傳誦於江湖之上的神風幫,一下子揭揚於武林之中。
雲陽子伸手接過山石,不禁一皺眉頭。
馬文飛道:「是真又當如何?」
金算盤探手入懷,摸出金筆,口中連聲應道:「不錯,不錯。」
話還未完,遙聞厲嘯之聲傳來,身後蹄聲得得,直奔而來。
馬文飛冷笑一聲,道:「孫老前輩麼?已然有事他往,沈莊主有什麼話,對在下說也是一樣。」目光掃向沈木風的身後,只見一黑一白兩個老人,跨下健馬,緊隨在沈木風的身後,竟是關東長白山黑白二老。
這些人,都和那沈木風有著海般的深仇,對待百花山莊中人,恨入刺骨,劍下毫不留情。
但聞那高大神像中,又傳出那柔美的聲音,道:「沈木風,你在想的什麼壞主意?」
忖思之間,人已隨著群豪穿過兩山夾峙的數丈峽谷。
但這沈木風終是一位大奸大惡的奸雄人物,略一沉吟,終於被他想出一個計謀出來,說道:「貴幫既有和敝莊聯手同盟之心,在下極表歡迎,不過,彼此素不相識,這般突如其來,未免有些太過突然,我沈木風素來不作冒險的事,如是幫主有和在下結盟之心,就該以真面目和在下相見才是。」
馬文飛道:「步兄儘管請便。」
蕭翎目光轉到馬文飛的臉上,道:「諸位可曾見過那孫不邪老前輩麼?」
雲陽子目光一掠沈木風身後的黑白二老,和那些黑衣武士,道:「今日既然相遇,那是難免一場惡鬥了。」
此人果不愧一代梟雄之才,臨敵之間,仍然保持冷靜心情,綜觀大局,分析敵我之勢,周密異常。
商八道:「可惜呀,可惜,這些百花山莊的怪徒果然狡猾得很,如是他們一齊追來,那就燒的好看了。」
群豪都聽得心中暗笑,忖道:這老偷兒當真是賊性難改!
蕭翎商八緊隨在馬文飛身後,在步天星帶領之下,直奔右面山壁間的一座大巖之後。
只聽沈木風冷笑一聲,道:「接著!」握在右手的鵝卵石,突然向雲陽子投了過來。
四個執鑼大漢,走在最前面,直對沈木風行了過去。
一股咄咄逼人的肅煞之氣,使雲陽子那等有修養定力的人,也不禁微生寒意。
那老僧道:「老衲於二十年前,在你手中逃了性命,二十年後,如若是仍然死在你的手中,那也算是命該如此了。」
石奉先一劍刺出,由前胸直貫後背,緊接飛起一腳,踢開了大漢的屍體。
蕭翎想以言語激怒那紅衣人,要他出手,亦可先查看一下對方的武功路數。
蕭翎顧不得背上劍傷,急需運氣止血,長劍疾伸,勾起一片劍花,慘淒聲中,刺傷一人。
擋在路中的群豪,突然齊齊移動身軀,分別藏入了兩側山壁巖後草叢之中。
但聞弓弦之聲,不絕於耳,數支長箭,破空而去。
但見那急奔的快馬,繞過兩人,追了上來。
馬上人是一位全身青衣的大漢,只見他一帶馬頭,避開了石奉先的一擊,人卻藉機拔出了背後的雁翎刀。
四個執鑼開道的大漢,突然向後退去。
馬文飛看清楚來人之後,不禁失聲叫道:「沈木風。」
果見兩道山谷夾峙的大道上,站著一個虬髯繞頰的大漢。
那老僧微動一下雙目,沉聲喝道:「沈大莊主,還能識得二十年前的故舊麼?」
金蘭道:「不要緊,如是他傷的不能行動,我揹著他走……」
心中正自忖思,忽見那紅衣人身子搖了幾搖,一跤跌坐在地上。
鄧一雷急急接道:「我等助拳,應該先擋其鋒銳才是。」說完話,大步向前奔了過去。
蕭翎揚手一掌,劈了出去。
群豪大都是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進過食用之物,又經這一陣休息之後,精神大見好轉。
馬文飛道:「不論他們是否為助拳而來,兄弟得下去迎接他們一下。」
只聽啪的一聲爆響,那射入高空的長箭、突然間爆出一片白煙。
馬文飛笑道:「貨真價實的蕭翎!」
說話之間,忽見兩條人影,由山後大道上轉了過來。
商八道:「百花山莊後援不停擁至,那八手神龍端木正和跛俠常大海等,雖有那司馬乾和向飛相助,只怕也難支撐多久。」
夜色中只見那綠色的火焰愈來愈大,想那兩匹健馬,勢非被活活燒死不可。
商八突然躍飛而起,右手一揮,點了那人左肩兩處要穴。
轉眼望去,只見一個佩劍道長,帶著兩個身披月白袈裟的和尚,大步行了過來。
唐元奇應了一聲,取箭搭弓,呼的一聲,長箭離弦,直射高空。
蕭翎身子一斜,一劍掃出。
凝目望去,只見一片綠色火光,粘在馬腿上燃燒起來。
群豪只聽得暗暗心驚:此人內功,果然是深厚驚人。
只見鳳竹款步行了過來,道:「馬爺,把這位重傷的人,交給小婢吧!」
馬文飛哈哈一笑,道:「天下英雄,如能都像咱們今日這般同心協力,那沈木風武功再強十倍,又有何可畏之處?」
蕭翎隱在大巖之後,眼看百花山莊這等聲勢,不禁暗暗一嘆,忖道:看來這沈木風實在是一位非常人物,單是訓練培養這些黑衣武士,如非有特殊辦法,過人的才慧,只怕就無法辦到。
馬文飛道:「蕭兄,你究竟用的什麼劍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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