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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花逐月

作者:臥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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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銀月飛霜

第九回 銀月飛霜

朱盈盈道:「我……我……」
蕭寒月怔了一怔,道:「幽蘭,那裏不對了?」
蕭寒月道:「在下只管排陣,如何分配人手,是譚老前輩和王總捕頭的事了。」
濃烈的汗味中,挾著撲鼻的蘭麝之香。
張嵐道:「王爺都阻止不了,我有甚麼辦法呢?」
譚三姑道:「為了防備江湖的慣有技倆——放火縱燒,大家立刻準備分頭儲水,而且,要通知趙姑娘,把家中重要的財物,置放於不畏火燒的安全所在,至於人員避火的安排,也都要好好仔細計劃一下才好……」
譚三姑笑道:「蕭公子乃一代武學奇才,如肯花點心思,必可創出奇招。」
「好吧!姑娘保重。」
杏花道:「她是這麼說的,小婢還不太相信,但想不到,卻被小姐完全猜中了。」
他未說明躲在那裏,但蕭寒月突然想到昨夜和他相遇之時,他身上的衣服未乾,隱隱有泥腥臭味,想他昨夜隱身之處,定然是在水池、陰溝之中。
「對呀……」朱盈盈恍然大悟的說:「我去把那盒香粉丟掉,以後不再用。謝謝你了,蕭大哥,你這麼關心我,我心裏好高興。」她一說完,立即轉身疾奔而去。
蕭寒月道:「她身法快速,常兄能予追蹤,實在高明。」
蕭寒月接著道:「譚前輩,在下想到十方埋伏大陣,有多重防守變化,稍加修正一下,可使趙府中的防守之人,前後呼應,左右相顧……」
蕭寒月奇道:「猜中了?甚麼意思?」
郡主沒有找話,回頭對蕭寒月低聲說道:「蕭大哥,他們怎麼了?」
杏花笑一笑,道:「小姐說,她知道公子性格,特地要小婢轉告,小姐永遠是公子的知己好友,但她已心有所屬,恐怕很難有餘暇照顧公子……」
計議停當,離開賞花軒時,蕭寒月快步行近了趙幽蘭,道:「幽蘭,對於吐納、練氣之術,可有甚麼疑問?」
譚三姑道:「張傑、羅鑣、六位縹頭,和十二支連珠匣弩留下,再就是我們這些人了,把三十名捕快和弓箭手,想辦法安排在趙府的外面……」
常九道:「不錯,如假包換的『銀月飛霜』。」
只聽一聲輕輕嘆息,道:「朱姑娘,練得很累吧!」
朱盈盈道:「一顆夜明珠,據說,它能在夜暗中照亮三丈方圓,是極上之品……」
「行!我想她一定會聽你的話。」杏花對著蕭寒月微笑道。
朱盈盈微微一笑,道:「我由家中帶來了兩樣寶物,希望能有點用處。」
常幾道:「人隨年齡增長,愈來愈穩健、莊重,本是自然的事,只是幽蘭姑娘變化的太大、太快,大出常情。」
蕭寒月不知此物來歷,笑一笑,道:「劍形如眉,怎會叫『銀月飛霜』?」
朱盈盈從沒有這樣苦過,連急帶累,早已經汗透衣衫,幾次想摔去短劍,回房去大哭一場,但又怕被人嘲笑,只好咬著牙硬撐下去,淚珠偷彈,不敢讓人發覺。
杏花道:「婢子不清楚,小姐這麼吩咐,我就只好這麼說了,公子難道也不明白麼?」
杏花道:「多謝公子。」轉身向前行去。
譚三姑道:「還有一個條件?」
蕭寒月嘆息一聲,道:「小弟實在想不出原因何在!」
杏花接道:「唉!和小姐預料的反應,完全一樣,用詞口氣,也是一般。」
蕭寒月接道:「絕對沒有的事,而且,我心存報恩,也不願存有高攀趙姑娘的想法……」
譚三姑吁一口氣,問道:「還有一件是甚麼?」
蕭寒月道:「不然,我看那上面的記載,並無甚麼一定招式,口訣所述,只是一種巧勁,真正玄機,全在那『銀月飛霜』的構造之上,只要學會那種收發連用的巧勁,就能得心應手。自然,要使它發揮極致,那就要技術純熟,憑仗天份了。只談運用,三天時間,應該練出來了。」
薑是老的辣,想不到常九這麼一個江湖人物,對事理的分析竟有著如此深入的見解,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當真是各有所得,經驗、閱歷,個中自含有人情練達之處。
蕭寒月道:「趙姑娘有點變了。」
這幾句話沉痛之中,卻又使人覺著好笑,款款說來,流露出了內心的隱密。
「措詞也要思索,常兄,難道不想實話實說了?」
「公子難道又不懂了?小姐說你學問好,一定會明白。」
蕭寒月道:「防備強敵夜襲。」
杏花道:「你說的話,完全在小姐的預料之中,小姐之能,當真是叫人佩服了!」
杏花道:「姑娘說,由明天算起,三日夜之後,武鳳姑娘就可以恢復她原有的功力,公子要如何處置她,可以自己決定……」
譚三姑微微一笑,道:「我在問你,這柄『銀月飛霜』是那裏來的?」
朱盈盈道:「隨便叫嘛,我現在是平民身份。」
趙幽蘭接道:「蕭兄,如若沒有別的事情,小妹想走了。」
到了門口,杏花忽然若有所思,突然停下,回頭向他說道:「有一句很重要的話,我幾乎忘記告訴公子了……」
王守義接道:「甚麼地方?」
蕭寒月心頭一震,道:「她來幹甚麼?這裏危險非常,譚前輩說今天晚上,可能就會有一場火拚的呢!」
蕭寒月苦笑一下,道:「我!行麼?」
常九笑道:「不錯,而且,變得很厲害,走!到我住的地方去仔細談談。」
王守義道:「話是不錯,可是你這麼一個逼法……」
蕭寒月點點頭,道:「幽蘭姑娘的才華絕世,在下極為佩服,不知道趙姑娘還說些甚麼?」
「常兄,我們相見不過數面,談到『情』字,未免有些可笑了!」
常九道:「沒有,這金陵城中,似乎到處有他們的巢穴,我看她進入了一座大宅院中去……」
「我們都在為追查趙大夫的事件拚命,希望幽蘭姑娘能相信我們,目前雙方,已然成劍拔弩張之局,早晚必須有一場決戰,知己知彼,老身才能大膽的調動人手。」
朱盈盈道:「這麼說,這柄劍豈不是沒有甚麼用處了?」
蕭寒月匆匆梳洗之後,換件衣服,急步行出,道:「張兄,隨便派個人來叫我一聲就行了,何用親勞大駕?」
杏花轉身而去。
張嵐道:「譚三姑前輩暗裏告訴我,郡主明是陪伴師父,實則為你而來……」
杏花沉吟了一陣,道:「小姐既這麼吩咐了,應該是早有佈置的,她還說萬一有事情發生時,請公子把小姐送的藥丸,捏碎一顆,撤在停身之處,自有妙用。不幸若有人受到了傷害,就給他服用一粒便是。」
蕭寒月掩上房門,和衣而臥,反覆思索趙幽蘭要杏花傳話之意,只覺其中若有節拍,暗合兵法上用間篇中的謀略。難道,趙幽蘭也讀過兵法策略不成?
朱盈盈道:「我不知道它的來歷,我要來看師父時,爹帶我到他的寶庫中去選幾樣寶物帶上,我就選了夜明珠和這把短劍。」
「千古寶刃,怎麼沒有用處?看到劍柄上的銀色細索相連護腕就不難想到它的用法,只不過,前人創出的奇技失傳,要自己在暗中摸索了。」
蕭寒月點點和_圖_書頭,道:「這點倒是不錯,我初見她時,她是個明朗、活潑的小姑娘,現在,似乎是越來越深沉了。」
蕭寒月呆了一呆,道:「這是甚麼意思?我自知出身寒微,並無高攀之意……」
蕭寒月微微一笑,道:「說吧!最好一句話也不要留下。」
常九吁一口氣,道:「情海風波,大都是起因於外人介入……」
常九答道:「那倒不是,我是在思索如何措詞。」
「消息倒有,不過,明天再說不遲。」
蕭寒月接過短劍,退下劍鞘,只覺一股冷氣,直透肌膚,暗道:神兵得器,果非尋常,大概這就是傳說中那些所謂能削鐵如泥的寶刃了!
「剛到不久,看到你在和幽蘭姑娘說話,我就停了下來。」
「蕭兄,我很累,想早點休息了。」
朱盈盈突然神情一黯,道:「我要來看師父,爹本堅不允准,害得我哭了一夜,賭氣茶飯不進,要活活餓死,娘心不忍,代我求爹,爹氣得摔了一個茶杯,要我答應他兩個條件,才准許我來看師父的。」
朱盈盈搖搖頭,嫣然一笑,立刻又恢復了活潑嬌稚,道:「我不回去,我已是平民身份,在這裏陪伴師父和蕭大哥。」
常九搖搖頭,攔住蕭寒月的話,道:「說的不錯,她是嬌稚無邪,但她可是個聰明絕倫,認真好勝……」
朱盈盈道:「以後你們別再叫我郡主,爹說得很認真,不是氣話。」
蕭寒月嘆息一聲,道:「他們行動詭祕,武功高強,如施用移花接木手法,不知道這金陵城中有多少人家,被他們控制了。」
張嵐呆了一呆,道:「那豈不是斷了父女之情?」
蕭寒月心中奇怪,望著杏花,道:「可是趙姑娘有事找我?」
蕭寒月道:「照顧?譚前輩有沒有說明白,要我怎麼照顧她?」
轉頭看去,淡淡夜色中,只見蕭寒月站在身後五尺以外,急急忍住淚水,道:「蕭大哥。」
蕭寒月道:「她成長在百般呵護、愛惜之下,天真爛漫,嬌稚無邪,對人間……」
譚三姑的目光,已轉到了趙幽蘭的身上,緩緩說道:「趙姑娘,老身雖然年近古稀,但說話仍是直來直往,我想問姑娘幾句話,不知道是否可以?」
朱盈盈接道:「我知道,我不怕苦,我也會照顧自己。」快步行出賞花軒。
蕭寒月心中忖道:這白髮龍女的眼光、經驗,果有獨到之處,竟能看出常九是地鼠門中人。
蕭寒月點頭一笑,道:「不錯,是字,郡主認識梅花篆字,那就方便了,『銀月飛霜』的秘密都刻在上面,郡主仔細看看,再加練習,就會施用它了。」
張嵐、王守義和常九交了很久的朋友,但對常九出身地鼠門一事,竟是茫然不知,兩人聽得同時一呆,但卻並未追問。
蕭寒月呆了一呆,朱盈盈人已到身前。
譚三姑道:「你會不會施用?」
蕭寒月苦笑一下,道:「我明白了,請說第三件是甚麼事情吧?」
譚三姑道:「今夜諸位多加休息一下,明夜是很重要的一夜,我想,他們一定會有大批人出動,王總捕頭最好通知一下這附近住戶,夜間不要外出,以免傷及無辜。」
常九苦笑一下,道:「留下楊府中的人,只逃出了一位玄衣少女。」
王守義心中明白,朱盈盈口中的所謂皇伯,就是當今的聖上皇帝,心中更是震驚,又不能明說,急道:「那不同啊!我們至少也該稱你一聲大小姐……」
常九道:「這就變化莫測了,丫頭情愫早已暗生,怎會突然有了變化,莫非她要逃避甚麼?」
「是啊?」
張嵐道:「郡主來了。」
蕭寒月接道:「甚麼意思?」
蕭寒月道:「這……」
練一種武功,竟然是如此的痛苦。
張嵐道:「我看,這就要你蕭兄弟多費些心了。」
朱盈盈道:「是一把柄後帶有銀線的短劍,我看它長不過一尺二寸,冷芒侵肌,一定是一把好劍,就把它帶出來了。」
天色已到了掌燈的時分,趙府中管理伙食的帳房先生,是一個顧慮周詳的人,廚房裏酒菜齊全,一到開飯時刻,便親自出來查看,群豪如不在賞花軒中聚會,他就分別把酒飯送入了各人的房中去。
蕭寒月道:「這個,這個,過去,她常和……」
朱盈盈似未有聞,目光轉動,才發覺所有的人都在看著她,不禁臉上一熱,道:「師父,是你叫我?」
蕭寒月道:「甚麼事?張兄吩咐一聲,小弟絕對遵從,何用如此鄭重?」
常九道:「當然不止,但他們人數越來越多,我只好隱入暗處躲避,無法再聽下去。」
常九道:「他們訓練出這些殺手,一定會有一處人跡罕至的隱密基地,在金陵城中的活動,只是他們爭雄江湖的手段之一。在下追躡而入,進入了第三座宅院之後,發覺了戒備得十分森嚴,不敢再冒險深入,只好用地聽之術,聽得了他們幾句交談……」
蕭寒月道:「常兄,你聽那人的口氣,會不會就是首腦人物?」
蕭寒月向前行近一步,趙幽蘭急急躲開兩步,雙方仍然保持了兩步左右的距離。
朱盈盈本有著放聲一哭的衝動,此刻,卻微微一笑,道:「不!我一定要找出用力的方法來才再休息。」口中說話,右手的「銀月飛霜」又投了出去。
常九苦笑一下,忖道:這小子,心中在想些甚麼?我常某人竟然一點也瞧不出來。
蕭寒月心中一直掛念著常九的安危,忍不住道:「常兄去追蹤敵人去向,也該回來了。」
王守義道:「譚前輩,既知他們一定會來,我們是不是該準備一下,調動一些人馬?」
蕭寒月道:「好辦法,他們既然要到趙府中來,咱們就在這裏佈網以待。」
譚三姑接道:「為師的本領你已盡得,差的只是火候、經驗,我的劍法須別走蹊徑,以柔取勝,本有把袖中軟劍傳你之心,但你是千金之軀,學武旨在強身,現得『銀月飛霜』短劍,凌厲之處,勝過為師的袖中緬鐵軟劍百倍,只是,你是郡主身份,真練成奇妙劍術,恐怕不太適合……」
張嵐道:「楊尚書的府第,他們都敢侵佔、借用,何況是一家商號?」
「蕭兄弟……」常九緩步行了過來,接道:「你瞧出來沒有?」
全桌之人,都看得出這把劍的名貴,但譚三姑、張嵐、常九都驚訝的站了起來。
譚三姑接過短劍,交還郡主,道:「為師可不認識梅花篆字,你自己看著練吧!」
陪伴師父也就是了,但連蕭大哥也說出來,這就未免太露骨了,但她說得卻自自然然,沒有半點牽強。
「猜測?好!你是要我把心裏的秘密都掏出來,可以,我就明白的告訴你吧!我來找你,是受人之託……」
蕭寒月怔了一怔,道:「常兄不是也說她變得很厲害?」
譚三姑道:「可惜師父也不會用它,這柄短劍隱失江湖已近百年了,施用它的方法,只怕早已失傳了。」
蕭寒月道:「好!我明白了,趙姑娘還說些甚麼?」
趙幽蘭略一沉吟,道:「可以,不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也許有些話,我無能回答。」
不知張嵐是有意還是無意,剛好把蕭寒月讓到了朱盈盈身旁。
蕭寒月苦笑道:「張兄,師父傳我的技藝,可能真是武功中的精萃,江湖奇學,但他還是高估了我,如非趙大夫七針匯穴,溝通我全身經脈,只怕我已經屍骨早寒,細想經過,得天獨厚,卻也有幾分僥倖。至於說到智慧過人,才華絕倫,世上確有這樣的人,勝過小弟,何只十倍?」
所謂的陣法,並非是八卦九宮的奇門變化,而是把人力的分配、運用,安排到最有效的地方,巧妙處是隱伏的硬弓長箭和連珠匣弩,跟巡守的鏢師、高手,配合成一種相互支援的力量。只聽得賞花軒中人,無不佩服得五體投地。
「那是我的看法,但我想先聽聽你的說法!」
朱盈盈道:「蕭大哥,你如果也很喜歡它,我就把它送給你。」聲音極低,幾乎是附在蕭寒月耳邊說的。
常九吁一口氣,道:「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看來倒不是騙人的話。」
「盈盈郡主啊!」
蕭寒月道:「噢!幽蘭姑娘說些甚麼?」
朱盈盈道:「我從沒出過這麼多汗,是不是很臭?」
突然而來的一問,張嵐和蕭寒月都為之訝異不已,目光轉注到趙幽蘭的臉上。
一陣緊急的叩門聲,吵醒了好夢正酣的蕭寒月,打開房門,竟然是張嵐站在門外,抬頭看艷陽高照,已是日上三竿。
自和風十三交手之後,張嵐不但已全無傲氣,而且,深覺江湖上浩瀚如海,自己又是那麼微不足道,人也變得謙恭起來,嘆口氣道:「他的追蹤之術,雖然名滿江湖,但敵人狡猾無比,武功又高,希望他吉人天相……」
譚三姑取出短劍,一按劍柄的機簧,短劍出鞘,頓覺一股逼人冷氣,散漫開去,劍身奇亮,有如彎月。
但見她張開的雙臂突然一收,硬生生將往前衝的身子剎住,但飄飛的長髮,已經拂在了蕭寒月的臉上。
蕭寒月忽然嘆息一聲,接道:「趙幽蘭絕世才女,她的想法和作法,都不能以常情來推論……」
王守義道:「先下手為強,我們調動大批人手,先去四海綢緞莊搜查他們!」
趙幽蘭一向都是喜歡和蕭寒月坐在一起,但這一次,似乎是有意的逃避,竟然坐在了張嵐身側,也正是譚三姑和張嵐之間。
蕭寒月苦笑一下,道:「你累得一身大汗,快去淋浴休息一下,該吃晚飯了。」
蕭寒月道:「趙姑娘,話越說越遠了,我的意思是……」
常九被她這麼認真一問,一時間真還不知道如何回答,忖道:我總不能稱她朱家小妹子、小侄女吧!心裏一急,道:「像這種這種年齡的女娃兒,我一向叫她們小丫頭。」
蕭寒月揮揮手,道:「你去吧!」
「高山仰止,有些事能看難及,眼下最重要的是,是救出趙大夫。多謝常兄對我的指點,天色不早了,常兄也該休息一下。今夜無月,也許會有一場大的搏殺!」說完話轉身而去。
常九道:「不錯,王兄對金陵城地方,當真是熟悉的很。」
今晚送飯給蕭寒月的,竟然是女婢杏花。
蕭寒月說道:「汗味中挾著一種濃烈的香氣。」
蕭寒月奇道:「怎麼?常兄,還有甚麼難言之隱不成?」
「我……」
王守義吃了一驚,接道:「這怎麼行?」
譚三姑開始調動人手,排演操練,規定了行動號令,直到各人熟悉了位置變化,接應配合,才停下休息。
朱盈盈道:「大概是吧!爹已經把皇伯賜我的封號、金牌,追了回去,我現在和蕭大哥一樣,也是孑然一身的江湖人了。」
張嵐道:「你是說朱姑娘?」
譚三姑又分配了防守和傳警的方法,整個的戰法是,由交相的掩護把人手集中在後園之中,再和對方決戰。
蕭寒月說道:「這些事,都是你猜測罷了……」
聲音輕柔,淡香沁心。
也許是因為郡主在座,這餐早飯,完全做到了食不言的境界,直到飯後送上香茗,譚三姑喝了兩口茶,才開口說道:「常九,說說你追蹤的情形,有沒有發覺白羽令門中人?」
王守義道:「緊臨雨花樓旁,一座大宅院,那金陵城中商業最繁盛的地區……」突然一掌拍在大腿上,道:「四海綢緞莊。」
蕭寒月已沐浴更衣,換的是一身深藍色的勁服,長劍也放在木案上,顯然是有所行動的準備。
杏花換下菜飯盒子,打量著蕭寒月,笑道:「今夜有事?」
譚三姑道:「這一戰相當凶險,人數越多,傷亡越重,如若對方來的人都是高手,三十名捕快對我們的幫助不大,把他們安排在趙府四周,負責傳遞消息事情。」
大家心中都明白了譚三姑的設計,對敵方案是以蕭寒月為決戰小心,其他的,都是輔助的力量。
「逃避?」蕭寒月有些不解的說:「這就更不通了,小弟自問心中坦蕩,趙姑娘有甚麼好逃避的?」
常九接道:「你怎麼不想想,她真的是為了陪伴師父而來麼?那不過是一個藉口,就算是原因之一,也不是重要的原因。天下有甚麼力量,能使一個一呼百諾的嬌嬌郡主,願放棄尊貴的身份,甘為平民,只有一個『情』字……」
朱盈盈道:「好!我立刻去練。」站起身欲向外行去。
蕭寒月微微一怔,道:「張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常兄……」蕭寒月喜道:「你幾時回來的?」
朱盈盈心中好奇,也仔細向劍柄上瞧去,這一看不禁大聲叫道:「那不是花,是字?」
兩人本來是邊行邊談,但張嵐卻突然嘆了一口氣,停下腳步,道:「老弟,有一件事,恐怕會給你添些麻煩,你可要多擔待了。」
其實,她學的劍法,以陰柔之勁取勝,對巧勁的運用,是為根本,練起來,已經佔光不少,困難處是劍體構造,必須一股特異的力道,才能運用自如。
常九道:「她越躍出圍牆後,就隱身在暗影中不動,直到你們離開之後,她才現身出來。」
「常兄,是否有重要消息告訴譚老前輩?」
譚三姑說道:「趁盈盈不在,蕭公子請解說佈陣之法,免得知曉之後,又要鬧著討取差事。」
譚三姑呆了一呆,道:「甚麼?七王爺怎容你如此胡鬧?」
蕭寒月笑一笑,道:「你說吧!說錯了,也不要緊。」
張嵐道:「看來好像是傳說中的『銀月飛霜』」。
杏花沉吟了一下,道:「好吧!公子請用飯,我走了。」轉身而出。
「有……」蕭寒月說:「真的有,而且,諸位也都認識。」
譚三姑嘆息一聲,道:「我知道王爺的性格,他潔身自愛,恪守分寸,偏偏有你這麼一個任性胡鬧的女兒,你要死要活的逼他忍痛斷情,話說出口,只好認真了。」
這幾句話,聽得全室中人,都為之聳然動容,譚三姑更驚愧交集,道:「這……這要我如何向王爺交代?」
只聽譚三姑道:「張兄,你可認識這把短劍麼?」
朱盈盈卻忽然一笑,嫣然道:「叫我丫頭也好,我記得皇伯和幾位皇叔,都是這麼叫我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
朱盈盈突然流下淚來,道:「我如鬧出甚麼事情,要我一身承擔,生死和他無關!」
蕭寒月愣了一下,道:「受誰之托?」
譚三姑嘆一口氣,道:「盈盈,在江湖上行走,可不同王府中郡主生活,要苦下功夫練習武功,還要學著照顧自己……」
常九道:「這個,這個……」
「我找出那股勁力了……」朱盈盈高興得叫了出來,撲向蕭寒月的懷中。
「對不住了,蕭大哥……」朱盈盈羞怩地低下頭,說:「我忘了這裏不是王府,也忘了我爹不在身邊……」
王守義道:「他們藏身何處?是不是已離開了金陵城中?」
常九奇道:「誰?世間真的還有比你更具才慧的人麼?」
常九忽然哈哈一笑,道:「一個禮賢下士,明通事理的好王爺,一個雖然胡鬧,卻是很率性的小郡主……」
張嵐接道:「這就是我所說的麻煩了。郡主天真、任性,既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老弟只好多擔待些了。」
「怎麼?你是真的瞧不出來,還是反穿皮襖裝羊?」
杏花道:「小婢奉命來看公子,剛好小廝送酒飯來,我就順手帶來了。」
「蕭兄弟……」常九突然出現,緩步行了過來。
賞花軒燈火通明,蕭寒月、張傑、王守義、譚三姑,還加上一位趙姑娘,五個人圍坐一桌。
蕭寒月道:「瞧出甚麼?」
王守義輕吁一口氣,低聲道:「譚前輩,你也太嚴厲了,郡主是金技玉葉之體,怎能如此逼迫、折磨?」
朱盈盈見蕭寒月正襟危坐,不理會她,也不生氣,反而覺得蕭寒月的樣子很好玩,側目相注,凝眼微笑。她一向嬌生慣養,胸無城府,心有所思,就形諸於外,不管是在甚麼場合,也不管有多少人在看她。
常九道:「事情可能緣起於她本身的變比。」
常九說道:「收穫很大,但今夜是可保安然無事,現在天色不早了,你也該休息了,咱們明天再談吧!」
朱盈盈嫣然一笑,道:「那你叫我甚麼才順口?」
王守義點點頭。
譚三姑還劍入鞘,笑道:「此劍乃寒鐵精英所鑄,原為天山寒叟之物,劍形雖如新月,但出手光亮耀目,有如一輪明月,這把劍出現江湖之時,造成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殺劫後,突然失蹤不見,想不到竟落入了帝王之家。」
蕭寒月沉吟不語。
杏花沉吟了一陣,道:「姑娘沒有再說甚麼了,不過……小婢有幾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日啣城門,已到了晚飯時刻,所有的人,都停下休息,只有朱盈盈還在練習「銀月飛霜」。她認識梅花篆字,很快的熟記了口訣方法,看起來方法很簡單,只是一股巧勁,但練起來,卻不是那麼容易了。朱盈盈一口氣練習了千次以上,總是力道不對,打出的「銀月飛霜」,就像是射出去的暗器一樣,但劍身的形體不對,中途曲彎,也沒有暗器直接的效果。
「不會呀!師父沒有教過我。」
張嵐道:「快些洗過臉吧,大家都齊集在賞花軒等你共進早餐,商議大事呢!」
常九臉色突然間變得嚴肅起來,緩緩說道:「我常九這副德行,從來沒有女人喜歡過,談情說愛的經驗,我雖然沒有,但卻看過不少。你蕭兄弟是人間祥麟,身負絕技不說,偏又生了一副英俊、瀟灑的體態形貌,讀過萬卷書,胸藏綿繡,這大概是叫甚麼才子了。一才也罷,但可喜處,竟然是文武全才,這就成了老泰山心目中的乘龍快婿,俏佳人心目中的如意情郎,幽蘭姑娘對你用情,已然流露形態之間,那嬌俏的小郡主,也有些一見心喜的情態……」
蕭寒月道:「金枝三葉,任性千金,她認為這是好玩的事,但事已至此,大家想辦法護著她些,別讓她涉險就是。」
「可以,有些巧思構造而成之物,可以游動。」
蕭寒月望著趙幽蘭遠去的背影,呆呆地出神。
杏花道:「三件事情。第一是小姐推想,今夜可能有強敵來襲,這一點,公子竟然也有預感?」
不知她是有意在蕭寒月面前表現一下才華,還是突然這一投,剛好把力道用對,短劍出手,突現出現一圈光亮,有如烏雲忽散,明月乍現,劃出了一個數丈的銀虹,環成一個大圈轉了回來。
譚三姑很留心趙幽蘭,但見她五官端秀,臉色蒼白,略顯瘦弱之外,精神倒是很好。
忽然發覺蕭寒月心不在焉,似是根本沒有聽她說話,不禁一呆,道:「蕭大哥,你如果不歡喜這種香味,我以後就不再用它。」
杏花是趙幽蘭的貼身女婢,趙百年出事之後,主婢二人更是形影不離,一向不管送飯的事。
常九笑一笑,接道:「不用害羞,我們都瞧得出來,幽蘭姑娘對你很好,不但信往,而且,情義深重。」
趙幽蘭竟然點點頭,道:「是!」
譚三姑笑道:「幽蘭姑娘,你配製成的藥物,是否可以移動傷敵?」
「沒有。」
蕭寒月微微一怔後,忽有所悟的,道:「退入賞花軒之後呢?」
「婢子勸過很多次了,可是沒有用處,所以,我才告訴公子,希望你能勸勸她。」
譚三姑道:「蕭公子,如已體會出個奧妙,不妨指點她一二。」
張嵐道:「是啊,蕭兄弟,你不能樣樣拿你作比呀!你是武學奇才,劍帝傳人,仙師高徒,突破了武學常規……」
譚三姑笑一笑,道:「好!強敵夜襲趙府,數次未成,可是姑娘把他們逼退的?」
常九取過茶杯,喝了一口,繼續說了下去道:「可惜我看不見那人的容貌,但聽口氣,似乎對連番的挫敗,非常憤怒,已決定全力對付我們,言詞之間,似乎和官府中人正面衝突原來還有些顧忌,現在似乎是準備放手施為了。」
蕭寒月就算再笨,也覺出有些不對了,心中大感奇怪,道:「幽蘭,怎麼回事?我們之間,好像疏遠了。」
杏花道:「好!公子如此吩咐,杏花就直言了。小姐對公子依附甚重,一切都寄託在公子身上了……」
常九沉思了片刻,道:「他們的行動很小心,我不斷的改變自己的形貌,借物隱身,才算沒有被他們發覺……」
蕭寒月望著杏花的背影,長長吁一口氣,頓有著人情變化,複雜難測的感覺。
趙幽蘭放步急行,轉眼之間消失在夜色之中。
杏花站起身子,盈盈一禮,道:「婢子奉小姐之命,有事奉告公子……」
蕭寒月奇道:「這是甚麼意思?」
蕭寒月道:「甚麼事?」
朱盈盈道:「爹是明理的人,不會怪你的。」
「聽我說下去……」常九肅然接道:「你也許不留心,但我看得出來,我常老九和張嵐、王守義不同,行事為人,只求活得安逸、痛快,我走馬章台,流戀煙花,這方面見識很多,雖然是大把銀子買來的虛情假意,但久病成醫,經歷的太多了,自然對女人有很多的瞭解。你和文雀、武鳳對過手,交過陣,現在不妨回味一下,雙方在各逞機心的景況之下,她們是不是也有著那麼一絲斬不斷的綿綿情意?」
蕭寒月道:「實話實說呀!告訴幽蘭姑娘實情,由她去想對策https://www.hetubook•com•com,其他的事,我會照她的意思,盡力而為。能作到甚麼程度,我就不敢保證了。」
張嵐沉吟了一陣,笑道:「對!幽蘭姑娘的確聰明,能在短短數月之間,能配出奇絕江湖的迷|魂|葯物,和神效無匹的解毒藥物,其對藥理的研究、運用之能,除了趙大夫之外,恐無人能出其右,日後,必為人間一代名醫。」
「這怎麼會?」
蕭寒月仔細想一想,似是也不錯,只是他初歷情場,那些眉目傳情,究竟有多少真假,卻是無法分辨。
投出第一千一百零一次,仍有著無法控制的感覺,朱盈盈一振腕,收回短劍,忍不住淚如滾珠,順腮而下。
張嵐接道:「快去梳洗,我在門外等你。」
常九道:「談話的不只兩人,我斷斷續續聽到的,就是這些了,至於動手時間,似乎就在這兩三天內……」
蕭寒月無法回答,只好裝作沒有聽到。
兩人邊談邊走,到了一片花樹叢中,常九突然停下腳步,瞪著蕭寒月,道:「你不相信是不是?好!我再說一點證據出來,郡主如真是為了想念師父,可以要王爺把她召回去,至少,在此事完了,譚三姑可以再回王府,她用不著和老爹鬧彆扭,而且鬧得要死要活,不惜離棄親情,投身江湖。兄弟呀!這檔事,恐怕七王爺也心裏有數了,不但我看得出來,連張嵐、王守義都看得明明白白。你是我們這一群中最聰明靈光的人,偏偏是你就看不出來?」
王守義道:「在下明白了,明天立刻佈置。」
張嵐道:「對!譚前輩說的有理。」
蕭寒月道:「那倒不用了,我只說說佈陣及接應的方法,至於人手方面,還是仍由老前輩主持調動的好。」
常九道:「這個組織採用的寄生辦法,與其分頭追蹤他們,倒不如引蛇出洞,找到他們的首腦人物,全力一擊……」
常九搖搖頭道:「好像不是,但肯定他的身份,似乎是高過那位玄衣姑娘。」
譚三姑搖搖頭,道:「盈盈,這把短劍,你是怎麼得來的?」
「這怎麼行?你為甚麼不勸勸她?」
蕭寒月點了點頭,接道:「她要你說些甚麼?」
兩人談話之間,已行近了賞花軒。
全室的人,都聽得一怔,譚三姑道:「甚麼寶物?」
王守義道:「十二支連珠匣弩,再加上十多名弓箭手,三十名捕快,由張傑、羅鑣、和六名鏢頭分頭率領巡邏,韓伯虎、何剛接應,以趙府的大小來說,防守應該十分週嚴,但敵人武功高強,這些佈置能收多大的效用,就不是我能估計了。」
「不是,不是,譚三姑的話說得很直接,我在想是不是應該全部都說出來?」
常九就住在花園旁邊一座小巧雅室中,趙幽蘭刻意待客,對留住在趙府的客人,都安排了很好的供應。常九雖然深夜返回,但室中的香茗,仍有餘溫,常九一連喝了兩杯茶,才放下茶杯,笑道:「你覺著趙姑娘那裏變了?」
蕭寒月嘆了一口氣,道:「可是,今夜,她卻是有意的迴避,似乎是連話也不願多說一句,這中間,究竟為了甚麼呢?」
趙幽蘭在趙府中,已成了另一個單獨的點,譚三姑從來沒有安排她對敵任務,但也沒有把她居住的跨院,列入保護的重心,這和原來防衛的佈置完全不同,原本趙府的佈置,是以保護趙姑娘作為第一要務。
蕭寒月目力過人,發現那劍柄上花紋有異,接道:「老前輩,能不能給我看看?」
張嵐笑一笑,道:「說它麻煩吧,可也是大多數人求之不得的奇遇,但對你蕭兄弟,我就拿不準該怎麼說了!」
常九道:「譚三姑……」
常九微微一怔,道:「這麼說來,蕭兄弟的意思是……」
「我?」
蕭寒月接道:「這個……」
朱盈盈急道:「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別再叫我郡主。」
常九點了點頭,道:「看到了,也聽到了。」
譚三姑道:「好!你可以留下來,不過,你要在三天之內練會『銀月飛霜』的用法。」
「自然,也可以培養一些毒物克敵?」
譚三姑呆了一呆,道:「那把劍的身上,真是帶有銀線?」
蕭寒月似是忽然被人在肩上放了一副千斤重擔,一下子壓的臉色嚴肅,眉頭也皺了起來了。
蕭寒月知他誤會,默查在座之人的神情,似是都未深信,多作解說,徒亂人意,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杏花微微一笑,道:「看來,公子和我們小姐看法一樣了。」
「唉!真是造孽啊……」譚三姑痛苦的說:「王爺要你答應他甚麼條件?」
她雖未說得十分清楚,但蕭寒月心中已有一絲瞭然,微微一笑,道:「請回覆幽蘭姑娘,就說譚老前輩早有計劃,把人手撤入賞花軒,恐怕有點問題。」
桌上,早已擺好了精美的早餐。
蕭寒月心中忖道:過去也許可以,現在,只怕不行了,女人多變,當真是莫可預測。但他心中所思,卻未有說出來,反而點點頭對杏花道:「好!有機會,我勸她一下試試。」
蕭寒月搖搖頭,道:「是幽蘭姑娘!」
常九道:「事實上,我心中明白,趙幽蘭可能已在你的心中佔了很重要的部位,這種事,實在很難勉強。江湖上,有不少英雄男女,為了情關難過,造成了很多的恨事……」
張嵐道:「他們只談了這些嗎?」
常九沉思了良久,道:「兄弟,想想看,言語上有沒有使她傷心欲絕之處?」
刻字細小,而且組合成一種圖案,不留心是很難發現的。不識篆字的人,一樣看不出來。幸好蕭寒月目力過人,又極細心,也認識篆字,這就一眼之下,發現了秘密。
看她低著頭,羞怩中泫然欲泣的模樣,蕭寒月忍不住微微一笑,道:「朱姑娘,想王爺,為甚麼不回王府中去?」
朱盈盈微微一呆,道:「丫頭?」
譚三姑、王守義、韓伯虎、常九圍桌而坐,郡主失盈盈果然坐在譚三姑的身側,穿著深藍色的勁裝,背插長劍,一副臨陣對敵裝束。
譚三姑正色道:「她嘔氣離開王府,恐怕不是短期之內可以回去的,我們的處境,又正值山雨欲來,她能早些有所成就,多一分自保之能,我們也可以少擔一份心事!」
一直文文靜靜的朱盈盈突然開口,道:「蕭兄,我是誠心來幫忙的,希望你也能派我一份工作吧。」她模仿江湖中人的口氣,倒也有七分神似。
常九道:「譚三姑浪跡江湖多時,見識廣搏,她自己也很明白,郡主是拿她作個幌子。她說,郡主自視甚高,卻又熱情任性,既無江湖經驗,也不知人情冷暖,正是初嘗情味,只怕受不了很大的打擊,我想該是要你多多的照顧她。」
常九道:「叫你朱姑娘是蕭兄弟那種讀書人的口氣,我這江湖草莽,可是叫不順口!」
譚三姑接道:「不用為常九擔心,只要他不太逞強,和人動手,自保綽有餘裕,地鼠門中人有很多特殊的本領。」
仔細查看短劍柄上的花紋,果然是雕刻而成,細微精緻,遠看似花,細看竟是篆字,寫的是施用這『銀月飛霜』的方法和_圖_書。文中說明了它的重量,並說明劍柄的細索,採自天山異種冰蠶絲,不畏利刃,細索外面的長度四丈八尺,護腕是金線蛇皮製成,上下有兩片寒鐵精英,寒鐵片可拒刀劍,連接蛇皮之處,還藏纏七丈二尺的天蠶絲線,短劍可當兵刃,亦可當暗器,由連接絲線操縱,遠近隨心,劍如彎月,內外皆是鋒刃,斷玉切金,無堅不摧。練習熟悉,內功精深的人,可放盡天蠶絲索,傷人於十二丈的距離。
「我……我在想,這種名貴薰香,除了王侯之家,一般人很難得到。這香味,會使人聯想到你的身份。」
蕭寒月緩步行了過來,道:「技藝進境,欲速不達,你已經練得很久了,休息一下吧!」
杏花道:「姑娘說,今夜來襲之敵,如果十分強大,請公子安排他們退入賞花軒中。」
常九四顧了一眼,低聲道:「她說,你如不喜歡盈盈郡主,就不要讓她陷得太深,但也不能太傷害她,待此間事了,最好想一個辦法,一下子斷了她的念頭,勸她回轉王府,這個意思,你明白了嗎?」
杏花道:「風七這個人,人性未失,公子如能予以收服,可有大用,這一切行動,都要秘密。」
王守義怒道:「常兄,你少說幾句,沒人當你是啞巴!」
譚三姑接道:「好!那好極了,兵法佈陣之術,用於江湖之上,前所未見,但一定會有相當大的效用。蕭公子,老身暫把主持大權相讓,由你分配工作。」
張嵐苦笑一下,道:「老弟,輕鬆點,郡主雖然任性,但聰慧能識大體。我來告訴你,只是讓你心理上有點準備,萬一她說話不慎,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蕭寒月目光轉動,花園中不見人蹤。
「我……我很好。」幽蘭說。
蕭寒月緩緩把短劍入鞘交給譚三姑。
「安排在趙府的外面……」王守義不太明白的問道:「甚麼用處?」
「晚輩不會武功,只懂藥理,如果侵入的敵人是被晚輩逐走,那也是被晚輩配製的藥物驚退。」
譚三姑輕輕咳了一聲,道:「常兄帶回來了很重大的消息,咱們吃過飯,再仔細研究一下。」
蕭寒月呆住了,他不過是隨口兩句應付的話,這位嬌嬌千金,竟會如此的認真。想到趙幽蘭對他忽然冷淡,心中更是感慨萬千,日來苦苦思索,實在想不出為了甚麼?
蕭寒月接應道:「常兄,你又扯到那裏去了?」
譚三姑笑道:「我不過逼她認真去練罷了,怎會真的期望她數日有成?」
蕭寒月道:「行萬里路,尤勝讀過萬卷書,常兄的江湖經驗,小弟佩服得很。」
朱盈盈點點頭,由身上取出一把金鞘銀柄的短劍,在劍柄之上,果然有一根很細的銀線穿過,那銀線連在一個護腕之上,但劍式斜成一彎新月形狀。
蕭寒月急閉呼吸,道:「大概郡主這把短劍,是極為名貴之物,譚前輩和張總教席,都認出它的來歷了。」
張嵐道:「你追蹤的是甚麼人?」
杏花道:「第二件,小姐要我轉告公子,朱郡主是金支玉葉的身份,關係全局的成敗很大,要公子全心全意的照顧她,不可稍有怠慢……」
趙幽蘭仍然背對蕭寒月,緩緩說道:「蕭兄,我很感謝你仗義相助,小妹會永記此情,日後定當回報。」
杏花一皺眉頭,道:「這要我怎麼對小姐回話呢?」
蕭寒月點點頭。
譚三姑未再深問下去,目光轉到了王守義的身上,道:「王總捕頭,趙府的防守佈置如何?」
也許是為了說話方便,嬌軀也移了過來,蕭寒月聞到了一股如蘭似麝的香味,其香雅淡,但卻溫馨悠長,中人欲醉。
張嵐道:「可是,『銀月飛霜』是江湖上一絕,豈會是容易練成的,這區區的幾天時間,只怕她是很難會有成就。」
蕭寒月點點頭,就趙府形勢,說出一套佈守方法。
「沒有……」趙幽蘭停下了腳步,身未折轉,仍然背對著蕭寒月,說:「多謝蕭兄指教……小妹獲益匪淺。」
譚三姑道:「果然厲害,老身在江湖上走動了數十年,見過不少狡詐、陰險之徒,但卻從未見過這樣借屍還魂的手法,以高官府第及殷實商號用作掩護。」
常九道:「那要叫你甚麼?」
一桌人都呆呆的看著蕭寒月,不知他為甚麼全神貫注在劍柄上。
王守義道:「奇怪呀!這四海綢緞莊,是五十多年的老字號,怎麼會……」
朱盈盈急道:「我不回去,師父,你不能攆我啊?」
「那是蘭花和麝香調出來的薰身香粉,大伯賜給我的,麝香散發力強,使蘭花香味濃烈很多,我帶了一盒出來……」
蕭寒月呆了一呆,道:「她……」
常九道:「緊臨雨花樓旁。」
譚三姑接道:「我瞭解她,她聰慧絕倫,極有練武天才,單以劍招變化這一門而論,確已盡得我的傳援,內功也有相當的基礎,唯一的缺憾就是練起來不太認真。」
趙幽蘭點點頭,道:「晚輩能擔當的事情,我會自告奮勇,絕不推辭。」
「是是是,譚前輩的意思是……」
「噢!趙姑娘有甚麼吩咐?」
「常兄都看到了?」
朱盈盈雙目一亮,道:「真的有香味?」
「不!師父,我也想在江湖上走動,學師父一樣,遍歷名山,遨遊大河。」
蕭寒月雙眉皺起,沉吟不語。
朱盈盈道:「我離開了王府,就是平民身份,不得以郡主身份,動用官府的力量……」
蕭寒月苦笑一下,道:「多謝常兄指點,此事一時難有結論,不談也罷,常兄追蹤敵情,是否有所收穫?」
蕭寒月回到了自己的住的雅室,杏花竟然在室中坐候,不禁一呆,道:「這麼深夜了,你在這裏等甚麼?」
杏花一直走到蕭寒月的面前,才低聲的說道:「辦大事,不拘小節,御女有術,以情動之。」
譚三姑道:「常九,他們在甚麼時候動手?」
常九笑道:「這個麼?我也看得出來,你心裏坦蕩,止乎於禮,但幽蘭姑娘卻有著互相許依附的情愫。但她是聰慧絕倫,極有主見的人,縱然情場有敵,也不甘心退讓,何況,目前情景,對你依託正重,豈會小不忍亂了大謀?這中間的變化,就值得深思冥索了!」
杏花道:「也許公子還不知道,小姐生性好強,她為突破一些成就,已到了廢寢忘食的境界,常常日以繼夜,三天三夜都未休息過一下。」
譚三姑搖搖頭,道:「如是調動千軍萬馬,把這裏團團圍住,他們自然是不會來……」
譚三姑看著王守義,道:「算了,盈盈想過一下江湖人的生活,就叫她嘗試一下也好,一旦不習慣,也可以早些回府去。」
常九低聲道:「蕭兄弟,你是不是感覺到幽蘭姑娘一直在改變自己?」
蕭寒月吁一口氣,問道:「好,好!還有甚麼?」
譚三姑道:「在那玄衣女子抵達之後,陸續有人趕到,那已說明了四海綢緞莊只不過是他們聚晤的地方之一,四海綢緞莊能夠照常營業,也說明了他們並沒有破壞它,用的手法,可能只是控制了東主、老闆,逼迫他傳達出命令。」
蕭寒月臉上一熱,道:「小弟昨夜睡得晚了一刻,但也未想到竟然貪睡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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