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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花逐月

作者:臥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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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秘谷之謎

第十八回 秘谷之謎

這時,蕭寒月已衝入身著白衣的劍手隊中,劍花飄動,招招揮向對方殺手,甫一接觸,已然殺傷了四人,來勢洶洶,招招落實。
那人大叫一聲,棄去長劍,雙手蒙臉。
只見水中的黑衣人在兩聲怪嘯的招呼之下,疾速的游上岸來。
蕭寒月輕輕吁一口氣,道:「道長,我看這些人有些奇怪。」
蕭寒月道:「咱們現在距離他們,大約有四丈多些,梅花針還可射到嗎?」
蕭寒月接道:「也許他早就發現了在下不可能入幕王府,所以才……」
好惡毒的設計。
蕭寒月接道:「連七王爺也不去見麼?」
白玉仙道:「是千年老參丸,咱們兩個的年齡輕一點,不如他們的功力深厚,吞下一顆參丸,幫助咱們早些調息復元。」
朱盈盈也急急地奔了過來,道:「玉仙姊姊……」
蕭寒月早已發覺到他們的刀劍有異,但是卻一直想不出作用何在,看他們左手抓向劍柄,心中頓然一動,長劍突然一招,封開兩把長劍。
張嵐皺皺眉頭,說道:「蕭兄弟,你在想甚麼?」
本來,蕭寒月可以輕易的側身閃避,反手出劍,把兩人刺傷了的,但恐劍中有鬼,改變心意,暗運內力,封開長劍。
望著這些殘體斷肢,閑雲大師低喧了一聲佛號,合掌當胸,默誦經文。
足足過了一個更次,東方才泛起了魚肚白色。
墨非子道:「百里行程半九十,咱們已到秘谷邊緣,如何能不進去瞧瞧?」
朱盈盈道:「姊姊好快的輕功,應變是如此迅速,如是小妹,只怕早被炸死了。」
白玉仙接道:「就算是一種毒蟲,可是,如此厲害的毒蟲,能傷了墨非子道長這等高人,在鐘山之內,是從未聽過的,這毒蟲真的是杏花姑娘放出來的?」
「聽說只有一隊,但一隊有多少人,我就不清楚了。」白玉仙道。
但見一寒芒飛射而去,朱盈盈已一語不發的搶先出手。
蕭寒月說道:「趙幽蘭姑娘才華非凡,對藥物的知識,更是已到十分博大的境界,她能夠……」突然覺著不對,這個隱密,知道的人極少,說出去,只怕會驚世駭俗,立刻住口不言。
墨非子道:「她不知用甚麼方法,竟傷了貧道。」
蕭寒月接道:「你……」
朱盈盈「嗯」了一聲,人已舉步向前行去,但又突然覺得不對,停下腳步,道:「為甚麼我不能站在蕭大哥的身側?」
蕭寒月道:「你是說,七王爺允郡主離開……」
墨非子接道:「那大師之意呢?」
他們不是憑仗武功成名,而是他們淵博的見識,和精密的頭腦,和熟記在心胸的江湖形勢。
突然之間,兩個劍手雙劍並出,連人帶劍的直向蕭寒月撞了過來,左手同時抓向劍柄之後。
偏偏是一向乖巧柔順,很少接話的朱盈盈,這一次,竟然接下去,道:「趙姑娘她能夠怎麼樣呢?」
「貧道幸未唇命,再過兩座山峰,大概就可以到了。」
這一點,倒出了蕭寒月的意料之外。
閑雲大師一合掌,道:「蕭施主,老衲和墨道兄先走一步,咱們在金陵趙府中見面。」一拉墨非子,雙雙飛躍而起,直奔而去。
有一種被戲弄的侮辱,激起了墨非子的殺機。他冷笑一聲,道:「貧道倒要瞧瞧,諸位這份過人的鎮靜工夫,能不能保住性命。」真氣凝聚,舉起長劍。
朱盈盈的「銀月飛霜」迴旋如電,斬向另一個白衣人。
墨非子也辨明了走勢方向,停身處,已是離幽谷不遠,心中暗暗高興,黑夜中帶著群豪奔走,竟未走錯方位。
墨非子看看那抱刀大漢的停身之處,一片綠草如茵,和別處並無不同,搖搖頭,道:「貧道看不出來。」
蕭寒月點點頭,道:「一切照常兄的吩咐!」
白玉仙低聲道:「蕭兄,這是陰磷雷火隊,據說,火焰至毒,不論何物,沾惹上就很難撲熄,只要燒傷一點,傷必潰爛而死,無藥可救,小妹也只是聽說過,想不到今夜開了眼界。」
白玉仙道:「嗯……這也說明了此地的重要……」
白玉仙心中忖道:這丫頭實在很聰明,只是她接觸的事物太少,內心之中,仍保持著纖塵不染的純潔,我要借機會開導她幾句……
很意外,那大漢竟然沒有施放梅花針。
「承常兄看得起我……」蕭寒月有著惺惺相惜的感覺,說道:「才肯把你心中隱密告訴我。」
常九道:「這一點,我和你看法不同,除非七王爺府發生甚麼巨變,七王爺決不會允准具有郡主身份的愛女甘為人妾。」
他連番受挫,頓有著數十年習劍無成之感,不禁心灰意冷。
墨非子精神一振,道:「貧道帶路!」轉身向前奔去。
白玉仙點點頭接道:「這是不是趙幽蘭所養的毒物?」
蕭寒月道:「這個人,究竟是一個甚麼出身的人?」
蕭寒月心中忖道:如非閑雲大師趕到,他真要出劍,只怕杏花難逃一劍取命之危。
白玉仙嗯了一聲,道:「有道理,小妹出手試試。」
火勢迎風暴漲,整個方舟,全籠罩在火光之下。
但聞一個清脆的聲音,道:「蕭公子,別來無恙,還認識不婢嗎?」
墨非子正準備出劍一擊,聞言停手,道:「蕭大俠可是瞧出了甚麼?」
「又不太像……」常九緩緩說道:「我想不通的也就是這些了,他究竟是一開始就參與此事,或是中途合謀?以他的身份,如果開始就參與此事,一定是領導人物……」
這本是準備解去蕭寒月危境的安排,但此刻卻用在閑雲大師的身上。
蕭寒月道:「怎麼會?」
這一招,劍勢如輪,幻起一片光影,但劍勢的速度卻是不快。
閑雲大師也緩步後退,直到距那大漢兩丈左右時,才突然揚手發出一掌。
蕭寒月嘆口氣,道:「我在想,如何才能療治好七王爺身中之毒?」這幾句話,自非由衷之言,但一時之間,卻又想不到應付之法。
蕭寒月躍落到墨非子的身側,長劍也同時出鞘,一面橫移三步,彼此並排而立,中間卻保持了五尺左右的距離。
以墨非子的老練、經驗,受到蕭寒月點明之後,亦十分小心起來,仔細的觀察之下,心中也感覺到有些可疑了。那些抱刀的大漢太沉著了,就江湖上高手而言,不論何等身份的人物,面對著鼎鼎大名的墨非子時,至少也該有點激動的神情,但這四個人卻如枯井不波般的,連眼都不眨一下。
但聞閑雲大師接道:「阿彌陀佛,那三位施主,怎的還不退走?」
緊隨著撲上來的白玉仙和墨非子,一支長劍挾著白玉仙的一把鋒利匕首,但最難防的,還是白玉仙的『冰魄銀珠』,她全力施展,一出手就是五粒,四個人傷在銀珠之下。
閑雲大師默然。
白玉仙道:「道長,怎麼回事?」
白玉仙望著秀美嬌稚的朱盈盈,暗暗嘆息一聲,也閉目調息。
梅花針固然是江湖上歹毒的暗器,但如用來對付武林中第一流高手,如墨非子這樣的人物,絕無得逞的機會,這中間的道理,二先生應該明白。
杏花道:「她忙得很,沒有空來,所以遣小婢來,對公子說幾句話。」
四個人目光轉動,望了他一眼,仍然默不作聲。
白玉仙、朱盈盈也回到群豪聚集之地。
但這已經夠了,蕭寒月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概念,但是密詔是何人所下?三王會銜又代表甚麼?卻又不能弄得十分清楚。
蕭寒月苦笑一下,道:「大概是吧……」
十二個人的服色、長劍都是一樣,實在瞧不出一點首腦人物的特色。
其餘守在岸上的二十四個黑衣人,不但穿著黑衣,而且,也束著黑色的腰帶。
蕭寒月道:「道長,咱們盡力而為吧!縱然那裏已人去樓空,也不會有人懷疑道長的話,再者,那裏一定有線索可尋。」
大先生又是何許人?該不會是七王爺吧?
白玉仙說道:「大師,他們會全力攔阻的,不經一番血戰,只怕很難深入秘谷之中。」
常九道:「這是可能之一,另一個可能是,二先生的勢力,已伸入了東廠。」
杏花道:「那麼就快回去吧!姑娘說,夜闌人靜時,仔細看看那幅畫,你會發覺一件奇事。」
蕭寒月道:「道長,他們保持一定距離,站著不動,莫非那些惡毒的佈置,就在他們的身前,所以,他們才不肯離開一步,仍站原地。」
常九接道:「就在下所知,金陵至少有東廠兩處秘密的分站,金陵城中有如此龐大的神秘實力,他們竟然沒有呈報上去。」
墨非子已然轉過身子,準備放腿奔去,聞言突又停了下來,緩緩回過身來,道:「大師,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在下慚愧得很,目前局面,實已是有貧道不多,無貧道不少,貧道是否留此,已經無關緊要了。」
墨非子道:「那裏四野無人,自然是那個丫頭鬧的鬼了。」接著又道:「奇怪的是,到現在為上,貧道還不知道臉上是如何傷的。」
想想看,一個人,不管如何的慓悍勇敢,但在他身上綑滿火藥時,神色不變,實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這一次,蕭寒月不再手下留情,連出四劍,刺死了四個敵人。
閑雲大師凝目望去,果然發現這批人的劍柄、刀把後面,比一般刀、劍長了半尺左右,看上去是那麼怪異。
杏花搖搖頭,道:「蕭公子,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和你爭辯,我要盡快的趕回去幫小姐的忙,我只告訴你三件事,說完就走……」
當然,如果不是墨非子纏住了這四人,蕭寒月也許不會如此快速斃敵。
蕭寒月道:「看道長的傷勢,似是被甚麼毒物叮了一下……」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調息,個個都顯得精神煥發,蕭寒月瞧瞧白玉仙、朱盈盈一眼,道:「道長,咱們立刻行動吧,希望能在二先生調集人手部署之前,早一步趕到那裏。」
蕭寒月怦然心動,小心的加上了房門的木閂。
江湖中詭變萬千,變化難測,但官場中事,比江湖更是複雜十倍。
「誰會相信,她是一個郡主,會在江湖上走動?」
蕭寒月道:「大師,寒月的看法,除了他們的神智受制之外,應該另外有一種禁制,使他們不能移動……」
墨非子知道這老和尚的劈空掌力,可及三丈以外的實物,這方面的成就,放眼江湖,無人能出其右,當下退後兩步。
雙指搓動,掀開了微現裂痕的夾層,輕輕撕下。
他們不是不反擊,也不是沉毅勇猛、置生死於度外,而是早已無攻擊敵人的能力了。
望著張嵐遠去的背影,蕭寒月不禁暗暗一嘆,伸手掩上房門。
閑雲大師道:「蕭施主……」
蕭寒月本待飛身追趕,卻被白玉仙伸手攔住,道:「讓他去看看吧!」
蕭寒月獨自在仔細思索,又感到個中諸多可疑,如能和七王爺坦誠的交談一次,蕭寒月相信可以解去不少心中之疑。
蕭寒月道:「道長,你看朱姑娘的武功如何?」
張嵐卻認真起來,嘆口氣,道:「蕭兄弟如此擔心七王爺的安危,他聽到了一定十分高興……」語聲一頓,接道:「你休息一下吧!老哥哥不打攪了。」轉身走出雅室。
蕭寒月道:「那是吳道子的手筆,仍存在趙府。」
蕭寒月等一行緊追身後,翻越過兩座山嶺,到了一座狹谷口處。
閑雲大師望著墨非子臉上的傷勢,默然不語。
轉眼看去,只見那被藥水濺在臉上的白衣劍手,實在忍受不了痛苦,雙手自己擊在兩邊太陽要穴,以死求得解脫。
閑雲大師道:「白姑娘,這些人助紂為虐、手段奇毒,死有餘辜,老衲以殺止殺,不會有背我佛慈悲吧?」
彼此相距,不過三丈左右,不論蕭寒月一行人如何小心,一有行動,勢必會驚動到對方不可。
蕭寒月道:「很慚愧,在下忘了。」
白玉仙搖搖頭,道:「可能不是,這些人身佩長刀,不見陰磷火筒,就小妹所知,二先生對這批施用毒火的人十分珍惜,每一個人都有兩名刀手護衛,留在岸上的二十五人,其中一人,可能是陰磷雷火隊的首領m•hetubook•com•com了。」
常九搖搖手,接道:「官場中的辦法多得很,只要七王爺一個口諭,必能把你引入王府。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想過沒有?」
蕭寒月看著閑雲大師、墨非子,道:「她要咱們退回去。」
蕭寒月道:「看他這些佈置,似是胸有兵法、策略,不似是江湖中人手段。」
蕭寒月苦笑一下,道:「這只是他們第一道的防範,很可能還有別的埋伏……」
朱盈盈「銀月飛霜」二度出手,這一次,攻向那腰束白帶的帶隊首腦。
白玉仙看出了她的缺點。
常九沉吟了一陣,道:「想起當日,我們初見七王爺時,他一切都很正常,張嵐很用心的保護著王府,所以,那時候七王爺至少還沒有受到脅迫……」突然住口不言。
常九道:「趙幽蘭這位姑娘才華非凡,環境逼得她把才華用於歧途。蕭兄弟,一個人在邪門歪道中走得久了,連生性也會改變。我不知道她這樣聰明的人,會不會也和常人一樣,一旦她真入歧途,我不敢想她會鬧出甚麼事情。」
不再等白玉仙說明敵勢,長嘯一聲,飛身而起,直向敵人衝去。
抬頭看去,只見兩行分著黑,白短打勁裝的人,由一座山崖之後轉了出來。
蕭寒月也不過剛剛坐下,一杯茶才喝了兩口,急急站起,道:「張前輩,有事啊?」
「我知道……」蕭寒月說:「但如墨非子道長真要遇上了甚麼凶險,在下同往,豈不是就可助大師一臂之力麼?」
蕭寒月道:「二十四個劍手、刀客……」
閑雲大師合掌當胸,低喧了一聲佛號,道:「罪過,罪過……」
白玉仙微微一笑,道:「盈盈,你和趙幽蘭相處過嗎?」
「一定是他,二先生……」
二更過後,果然發現了數十個黑衣人,悄然接近湖邊,集結處就在蕭寒月等人藏身不足三丈的所在。
閑雲大師忽然一拂大袖,飄飛而至,落在墨非子的身側,道:「道兄請退後一些,由老衲來試試他們。」
「我不會武功,你們不要出手啊!」
就是這兩句話的工夫,已使他陷身危境。
白玉仙道:「會,閑雲大師會勸他去!」
常九道:「兩個人兼收並蓄……」
蕭寒月點點頭。
墨非子大步行了過來,接道:「兩重埋伏,設計得陰毒至極,除了那些人身上帶有火藥之外,在他們身前兩尺,也埋下了火藥。」
蕭寒月吃了一驚,道:「是墨非子……」
蕭寒月道:「杏花沒有說得很清楚,但她要我們回來,由口氣中推斷,她可能已經是掌握了一些甚麼。」
墨非子更是暗叫了一聲慚愧,忖道:如若他們在搏殺中施放毒水,這真是可悲極了。
杏花道:「畫呢?」
「銀月飛霜」削鐵如泥,那大漢手中的單刀一接觸,立時就被削斷,寒光未停,掠胸掃過。
白玉仙機警過人,立刻想到了第二個危險,急急叫道:「聞前輩,快退。」口中呼叫,人已倒飛而退。
白玉仙感覺到一股熱氣,撲身而來,令人窒息。幸好她輕功絕倫,發覺的早了一瞬,但仍然被煙硝灰土灑了一身,倒落著地,坐在地上,但人無恙。
蕭寒月道:「趙幽蘭柔中蘊剛,不可能接受這種世俗的生活形式。」
「不!晚輩覺得他們仗恃的可能不是梅花針,也許別有所仗。」
墨非子吁一口氣,道:「這便是正式入口,也可以由西側山峰繞過去,不過,下臨削壁,高約十丈,必須借重繩索……」
「施用這種暗器的人,本非甚麼光明正大的人……」墨非子說:「因此,大部分的梅花針,都有經過毒物淬煉。」
他近日之中,連和強敵交手,七煞劍招逐漸純熟,也增進了劍招的威勢。
這時間,真正的看出了劍帝的絕技不凡。蕭寒月劍勢未收,就勢變招,又斬去了一個毒火殺手的腦袋。
白玉仙左手執劍,右手取出「冰魄銀珠」,緩步向前行去。
聞百奇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和那大漢一起被炸得肢體橫飛,屍骨不全。
說話之間,兩個人影,已轉出山角,疾奔而來。果然是閑雲大師和墨非子。
異常處的破綻不在畫上,而是那畫軸的邊緣。
蕭寒月說道:「好!在下立刻回到趙府中去。」
杏花道:「除了你之外,天下沒有第二個人,能讓姑娘傷心了。」
白玉仙彈一下身上塵土,道:「是他們!這是一場可怕的硬仗……」
距離四人還有一丈左右時,墨非子停下了腳步,冷冷說道:「貧道是墨非子,但是,不知四位怎麼稱呼?」
老和尚的劈空掌力,已到了一丈左右處可以開碑的境界。
杏花此刻距離蕭寒月有兩丈多遠,但卻停步不前,只高聲叫道:「你過來,我告訴你,姑娘說,這件事很重要,須當……」
墨非子微微一笑,道:「郡主,七王爺膝下的愛女。」
白衣劍手一看情形不妙,開始向兩側分佈,但蕭寒月劍勢太快,逼得他們無法擺脫。
《眾星拱月圖》原畫無損,而原圖後的白絹亦是完整無缺,但絹色新舊不同,顯示相差了相當的年代。蕭寒月對絹絲的辨認不是內行,但看上去這新絹裱上名畫不久,最多不過十年。
蕭寒月沒有再下令追去,卻伏身撿起兩支毒火筒帶在身上,餘下的全都讓朱盈盈用「銀月飛霜」毀去。
蕭寒月急道:「你說清楚一些好麼?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玉仙目光轉動,只見朱盈盈神情間一片緊張,手中緊握著「銀月飛霜」,卻是有著不知所措之感,不禁微微一笑,道:「朱家妹子,請守在蕭大哥身後三丈左右處,有機會就出手,不要站在蕭大哥的身側。」
張嵐搖搖頭,道:「蕭兄弟,且慢,這倒不是拚命的事。」
常九在蕭寒月對面坐了下來,道:「二先生不是江湖上出身的人物,他出身富貴之家,這種神秘的組合,也不是江湖人物爭霸的格局,他們有更大的野心。」
蕭寒月道:「她不是江湖中人。」
千思萬想,蕭寒月都沒有想到是這麼一件事,呆了一呆,道:「怎麼會呢?」
在重疊的山峰深谷中奔行了一陣,墨非子突然要群豪停下坐息,而自己卻登上一座高峰。
蕭寒月恍然大悟,原來,這劍身中空,劍尖處開了一個小洞,劍柄後的長出部分,就是蓄藏毒水的所在,轉動劍柄即有毒水射出。
就在他們排好隊形,還未舉步之際,蕭寒月大喝一聲,「殺!」當先躍出。
「趙姑娘能解決?」蕭寒月大感訝異的說道:「她能解決甚麼?」
盈盈姑娘最聽話,她的「銀月飛霜」攻襲之處,正指十二個殺手之間。
白玉仙道:「道長,瞧出了甚麼沒有?」
在場之人,都看到毒火的厲害,方舟已然全被燒著,幾點落在湖心的毒火,竟然在水中浮動,綠光隨波,閃閃不息,不知是何物配製而成。
但見十二個毒火殺手,收好火筒,佩在身上,轉身向西行去。另外二十四個黑衣人,卻拔出長刀,分成前後左右,四方保護。
這裏的形勢,白玉仙很熟,三個人繞道而行,一路上竟未遇上攔阻。
白玉仙輕輕吁一口氣,道:「我明白了,那些人,都是傷在毒蟲之下。」
只聽白玉仙嘆息一聲,道:「他們已經無法移動……」
閑雲大師道:「聞百奇的血不能白流,老衲之意,咱們深入谷中,一查究竟……」
一直守在蕭寒月身邊的朱盈盈,也逐漸學會瞭解敵情,竟然悄自數了一下留在岸上的敵人,低聲道:「他們有二十五個人。」
這個小門戶,沒有森嚴的門規約束,也難得出一兩個受江湖同道敬重的人物,但能夠在江湖上立足成名的人,必有不凡的成就。
「不是刀……」蕭寒月緩緩說道:「晚輩江湖上的經驗不足,實在瞧不出有甚麼可疑的地方,但晚輩覺得這四人沉著得有違常情,晚進總覺得這裏面有些可疑。」
朱盈盈道:「可及五丈。」
蕭寒月道:「走!咱們見王爺去。」
常九站起身子,道:「打攪了你半天,你也該好好的休息一下。這座趙府,防守得很森嚴,就算有甚麼風吹草動,大概都可以應付下來,非必要的時候,你不要露面……」
墨非子道:「咱們總不能就這樣和他們對峙下去,不管有甚麼危險,在下先去瞧看一下,你在旁側戒備。」
原來,朱盈盈的「銀月飛霜」發揮了神奇的威力,就在蕭寒月和敵人對峙時刻,朱盈盈的「銀月飛霜」突然捲著一片寒芒,飛旋而至。
墨非子突然長嘆一聲,道:「貧道一生習劍,因為劍為兵器之祖,學入化境,無堅不摧,想不到貧道數十年的功力,竟然難入大乘,習劍何用?」雙手握劍一折兩斷,投擲於地。
蕭寒月雖然未全部瞭解這些人的危險之處,但已瞧出了一點瞄頭,急急叫道:「道長且慢。」
蕭寒月想了一下,道:「說的也是,這中間……」
白玉仙道:「『銀月飛霜』可有五丈左右的距離,遠在火藥爆炸威力之外,應該是很安全了。」
蕭寒月道:「說了,要咱們回趙府中等消息。」
白玉仙苦笑一下,道:「我只是僥倖罷了。」
二先生,究是何許人物?竟然能在京都重地、內城、郊區,建立起了這麼龐大的一股勢力……
蕭寒月轉頭看去,只見杏花緩步行了過來。
墨非子臉色驟然一變,道:「這個二先生,當真是身聚了江湖上大罪於一身,所有的惡毒手段,他都發揚光大了嗎?」突然拔劍長嘯,飛撲而上。
蕭寒月搶先一步,走在墨非子的身後。
閑雲大師慈眉聳揚,目閃異光,道:「白姑娘,你說他們的刀劍之上有毒?」
墨非子道:「說的有理,咱們是堂堂正正之師。」抽出長劍,當先向前行去。
朱盈盈接道:「距離這麼遠,咱們如何能幫助他?」
蕭寒月瞭然白玉仙話中之意,回頭望了閑雲大師一眼,道:「大師看到了那些毒火殺手了麼?」
原來,閑雲大師迎向了黑衣刀手,連環擊掌,一口氣傷了四人,但卻為黑衣刀手所包圍,四把厚背鬼頭刀,對準了閑雲大師。
推門而入的,正是常九。
張嵐道:「他是一黑衣人,戴著面具……」
蕭寒月點點頭,接道:「這中間有兩點可疑之處,一是七王爺既然早知道了這件事,而且有意翼護,豈甘一開始就受人拑制……」
這一下,蕭寒月愣住了,呆一呆,道:「甚麼事?」
這時,所有的人都已經對蕭寒月生出了敬佩之心,對他的決定,雖然有些懷疑,但卻無人反對。
朱盈盈笑一笑,道:「我見過她,她很美麗,只是臉色太蒼白,身體不太好,唉!她好像有著很沉重的心事。」
常九道:「這位姑娘,確有點神秘莫測了,既然她要咱們在這裏等候消息,在下的意思,就在這裏等候了!」
聞百奇接道:「我知道你心存仁慈,但戰陣之間,詭詐百出,不可不防。」
墨非子略一沉吟,舉步行入谷中。
墨非子接道:「蕭大俠又發現了甚麼?」
「江湖上有這麼一位人物,貧道怎的未聽人說過?」
原來,那些白衣劍手,已然對蕭寒月完成了合圍之勢,十二個白衣劍手,被蕭寒月傷了五人,尚餘七人,其中四個人佈成了一個三角形的合圍態勢,正面兩人,左右各一,而且,每個人的左手,都已握住劍柄後的機關把手,長劍指向蕭寒月,保持了一丈左右的距離。另外三人,卻迎向了疾衝而至的墨非子,展開了激戰。
蕭寒月沉吟了一陣,忖道:以七王爺的精明,豈會不知烏衣巷內,早為江湖中人盤踞?他留下白髮龍女譚三姑,不是無因,尚書府第,將軍公館,再加上一個七王爺府,官府中捕快、巡營中的官兵,都不能擅越雷池,但絕對無法瞞過七王爺,如非他們早已在暗中勾串一處,也必是有意縱容,這又是為了甚麼呢?
常九接道:「不錯,你想想,除非七王爺預見到王府中可能有危機發生,否則,必會想辦法把你引入王府,怎會甘願讓https://m•hetubook•com.com郡主離開……」
白玉仙道:「蕭兄,她沒有說,要咱們到那裏去嗎?」
蕭寒月道:「老和尚佛法無邊,技藝精深,的確是一位高人……」
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蕭寒月輕輕嘆息一聲,道:「墨道長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蕭寒月點點頭,道:「我明白。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蕭寒月接道:「針上是否有毒?」
忽然間,墨非子對這位年輕人,生出了極為佩服之心,他不但承襲了劍帝的絕學,而且,以他本身的才慧,也是一般武林中無人能及的。
抬頭看去,只見另外三個抱刀大漢,仍然站在原地,對同伴的死亡,恍如未睹。
蕭寒月長長嘆息一聲,道:「常兄的意思,是教我怎麼辦呢?」
白玉仙不好再裝下去,因為,她雖被灑了一身煙硝塵土,但全身卻無傷,只好睜開眼睛,呼一口氣,道:「好陰險的埋伏。」
「高明,『銀月飛霜』的變化,已到了神奇莫測的境界。」
蕭寒月道:「此間事了,我要走遍天涯海角,尋訪恩師,封賞的事,休再提它……」語聲一頓,接道:「既知王爺是遭受毒害,為甚麼不找個大夫瞧瞧,下藥解毒?」
他們站在那裏,只是裝腔裝勢。
一輪快速攻勢,完全如願,十二個毒火殺手,九死三傷。
一股柔和的暗勁直湧過去,直待那暗勁接觸到那大漢的身軀之後,才陡然迸發,化作一股強大的力量,那大漢整個人被擊得飛了起來。
蕭寒月道:「老前輩準備如何破解這些梅花針筒?」
常九道:「要張嵐替你安排,易容晉見,不過……」
果然,一大片黑色的火藥,灑落地上。
閑雲大師冷哼一聲,全力發掌,把兩個準備圍攻白玉仙的黑衣刀手,擊斃在一丈開外。
墨非子道:「在江湖上,這算是歹毒的暗器之一,武林中一度禁止使用……」
聞百奇道:「這三個人身懷火藥,爆炸威勢驚人,如若讓他們解了禁制,到處亂撞,咱們要如何應付?」
他明白此刻處境極險,卻又無法瞭解這些白衣劍手能夠施放幾次毒水,只要他一有行動,對方必也有毒水激射而出,再想閃避,機會就十分渺芒了。
蕭寒月道:「奇怪的是,這麼多門戶,受到二先生的控制,江湖上竟然未得傳聞。」
蕭寒月匆匆收好了白絹,重新貼好《眾星拱月圖》,心中暗作忖思:趙百年,只是一個醫生,怎麼牽入這一場糾紛之中?趙幽蘭雖然聰明絕倫,但從未涉足入江湖紛爭,又怎麼會瞭解到圖中藏秘?
常九微微一怔,道:「是真的?」
張嵐道:「不多,現在趙府的,只有我和譚三姑知道。」
蕭寒月微微一怔,道:「你是說……」
白玉仙搖搖頭,道:「你如不去,閑雲大師一定會勸他回來……」
墨非子心中真的佩服了,這四個人本是圍攻於他的,纏鬥了十幾個回合,竟然還未能傷到一個敵人,而蕭寒月只攻出四劍,就已殺了四人。
蕭寒月也同時發動,以快速無比的劍法,在那人未及轉動劍柄上的機關之前,已然先斬下他一條右臂。
蕭寒月點點頭。
蕭寒月仔細的瞧看他們,發覺那四個手執梅花針筒的人,個個神情冷肅,面無表情,似是泥塑大雕一樣,除了目光隨著墨非子、蕭寒月的身軀移動之外,全身靜立紋風不動。
這一爆之力,比起那大漢身上的火藥的爆炸,更為強大。
劍術之高,自不在話下。
打蛇就要先打七寸,一擊中要害,才能免去那無窮的後患威脅。
蕭寒月一指朱盈盈道:「她是誰,道長知道嗎?」
閑雲大師道:「聞百奇是老衲多年故友,想不到,老衲眼看著他化作了飛灰,卻無法救他。」
蕭寒月道:「希望只有這十二個人才好,否則日後對陣,一旦遇上,只怕很少有人能抗拒這些毒火殺手了。」
杏花道:「姑娘說,解決一個大難題,武功未必有用。」
「嗯……」常九微笑著說:「為甚麼?」
只見那大漢胸前綑滿了黑色的火藥,大約是那包火藥的外殼也被劃破了,黑色的藥粉,正向地上散落。
一時間,想不出原因何在,但看樣子,七王爺又不像和他們串連一處。
閑雲大師左手拍出一股強大的掌力,一阻黑衣刀手的撲襲,右手掌力遙向兩個毒火殺手拍出。老和尚深知厲害,這一擊亦是全力出手。
蕭寒月接道:「我會盡力照顧她。第二件呢?」
此刻,最吃驚的是白玉仙了,望著蕭寒月道:「蕭兄,你看這是否被毒蚊所傷的?」
常九沉吟了一陣,道:「只有一個辦法,勉強可以……」
蕭寒月道:「是不是那些東廠密探,也受到了二先生的控制?」
蕭寒月道:「好!等他們上岸之後,收起陰磷火筒時,咱們就全力撲擊,務求一擊成功,不讓他們有施展毒火的機會。」
蕭寒月道:「但她卻捨身捲入了江湖是非之中……」
白玉仙本想趕來助蕭寒月一臂之力,但她卻為閑雲大師的危險處境所吸引。
蕭寒月道:「這個……」他不能承認,但他素來少說謊言,既然知道,又無法否認,這個了半天還是這個不出個所以然。
蕭寒月沉吟了一陣,道:「等下去……」
事實上,朱盈盈確實很累,不過,她心中很興奮,但如不能及時調息,等一會再遇強敵,與之戰鬥,恐怕很難應付得下來。
他也明白自己練的劍法,實用凌厲,但卻無法化展成一片護身劍幕。
蕭寒月感覺到,目前的形勢,極端複雜,但也到了最後的時刻,這一戰之後,很可能真相大白。
雖然,在場之人,個個都功力精深,但這一陣奔行,和適才一陣搏殺,不少人都有了倦意。
蕭寒月望著杏花的背影消失之後,才緩緩轉身,行近群豪身側。
「杏花……」蕭寒月低沉的說:「能不能安排我早些見見趙姑娘?我有很多話要對她說。」
墨非子「嗯」了一聲,道:「果然是有些可疑,不過,貧道還是瞧不出他們的可怕之處,如果只是憑藉手中的梅花針筒傷我,老實說,貧道實在不放在心上。」
常九道:「那時間,他們好像有著某一種默契……」
「對!蘭姊姊的療傷本領,當真高明。」
蕭寒月接道:「我只瞧出情形有些不對,但是,卻瞧不出那裏不對,原來,他們竟然把火藥藏在身上,難怪他們站著不動。」
墨非子道:「但願二先生還未預料到咱們來得如此之快,那裏的人人事事,希望都還存在。」
幸好,白玉仙及時趕到,她也瞧出了閑雲大師的陰惡處境,沉聲說道:「大師,不能力拒。」說話聲中,揮手打出了手中的「冰魄銀珠」。
白玉仙拉著朱盈盈轉到一個山石後面坐下,低聲道:「朱姑娘,來吃一顆丹丸。」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了兩粒丹丸,口中雖然在叫朱姑娘吞下,事實上,卻自己先行吞下了一粒。
十二個黑衣人入水之後,立刻散佈成一個扇面的半圓形,緩緩向方舟游去。
朱盈盈的「銀月飛霜」早已蓄勢待發,蕭寒月「殺」字出口,朱盈盈的兵刃已然出手,後發先至,夜色中有如輪月飛旋,挾著一片精光、冷電而至。
朱盈盈微微一笑,閉上雙目。
白玉仙低聲道:「那就有機會了……」低聲和朱盈盈商量起來。
白玉仙道:「不!這個險不用你冒,由我去就行了。」
白玉仙第二次打出了「冰魄銀珠」,擊倒了兩個對手。她心中掛念蕭寒月,不惜連下殺手。
常九道:「這件事,早就有蛛絲馬跡可尋,只不過,咱們當時沒有注意罷了。」
須知他們的兵刃中,固然藏了毒水,但施放一次,並非容易,他們必須要先騰出左手轉動刀柄後面的機關,才能射出毒水。如若他們一見面,就立刻放出毒水,蕭寒月和閑雲大師縱然有絕世武功,恐也將傷在那毒水之下了。
但蕭寒月劍勢仍不停,立刻攻向圍住墨非子的白衣劍手。
「難道,她已經有所成就?這樣短的時間,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啊!」
「怎麼?你很累嗎?」
「那麼,就天下大亂了。」
寫字的人很用心機,淡墨著絹,大約是怕墨色過濃,會被人一眼就瞧出了畫中的隱密。
蕭寒月道:「霹靂門中人,難道也被二先生收服了?」
白玉仙道:「小妹亦有此意,不過,咱們只有六人,一旦出手,必須要全力施為。」
老和尚估算一下處境,很難一下子閃開四把鬼頭刀中激射而出的毒水,索性站著不動,暗運真氣,一件寬大的僧袍,整個的膨脹起來。
她明白,蕭寒月也明白,指的是風七那些殺手。
閑雲大師接道:「不錯,不知是被甚麼毒蟲叮了一下。」
湖岸上,竟然還留下了二十餘個黑衣人。
地鼠門是一個不見天日的小門戶,江湖中知道這個門戶的人不多,他們沒有顯赫的武功,但他們一直隱在暗中,他們的遁形潛蹤之術,獨步江湖,他們才真正是能瞭解江湖中的事物。
「既然不是江湖中人,怎會知曉江湖中事,所以,貧道認為此事未必可靠。」
完全出人意外的是,那些大漢既無反擊行動,亦無惶恐的表情。
蕭寒月道:「但我卻知道,常兄的觀察能力……」
墨非子一皺眉頭,道:「蕭大俠,他們只是在虛張聲勢……」話未說完,響起了一聲蓬然大震,火光閃動,血肉橫飛。
常九道:「給他們一個莫測高深。」轉身出室,順手帶上了房門。
四個白衣劍手,對蕭寒月劍招的辛辣,也有著畏懼,人畢竟只能死一次,能夠不死,那最好保住老命。
「不行……」蕭寒月冷然的打斷了常九的話,說:「這是不可能的事。」
甚麼交代呢?蕭寒月心中雖奇怪,但他卻沒有追問下去,點點頭,道:「好!我們立刻退走。」
他行下山峰時,群豪都已經坐息醒來。
他一直有種感覺,這四個大漢的厲害之處,絕不在那梅花針筒之上。
老和尚功力精深,無相神功固然可以抗拒暗器的攻襲,但卻無法抗拒毒水——這些沾到肌膚就開始潰爛的毒水。
常九笑了一笑,說道:「咱們猜測、分析,大概就是如此了。應該如何,要你做個決定了。」
「怎麼?幽蘭姑娘變卦了……」蕭寒月焦急地說。在不停改變的環境中,蕭寒月對朱盈盈已逐漸接受,但趙幽蘭隱藏在他心中的力量更為強大,這股力量,使蕭寒月無力主宰。
墨非子道:「蕭大俠的意思是說……」
張嵐和王守義,重又聚居趙府,倒是大出了蕭寒月的意料之外,但他沒有追問。這一段時日的艱苦歷練,使得蕭寒月成熟了不少。
蕭寒月也在估量形勢,此番志在避敵耳目,對方人數過眾,就算能一舉殺了大部分敵人,亦將洩露行蹤。
只聽一個黑衣人說道:「奇怪?怎麼會不聞驚叫呼喊之聲?難道舟上無人……」說完話,忽然發出了兩聲尖銳的怪嘯。
蕭寒月搖搖頭,黯然一嘆。
如不仔細地查看,仍無法分得清楚,這個發現真是太好了。
閑雲大師道:「三位守在此地,老衲去看看……」大袖一拂,有如巨鳥騰空一般,一躍已五丈多遠。
白玉仙緩緩站起身子,拭去臉上的煙硝,想想適才經歷的危險,也不禁由心底生起了一股寒意,幸有那一點突來的警覺之心,只要稍為遲一點,怕也和聞百奇一般,被炸得血肉橫飛。
忽然間,蕭寒月有著一股強烈的衝動,要盡早見到七王爺。
蕭寒月道:「不過甚麼……」
蕭寒月道:「常兄果然有過人見解,小弟十分佩服。」
他呆呆的站著沒有動,眼看著銀芒飛轉而至,被斬去了腦袋。
那當然不會是一幅古畫,在中國的畫壇上,還有甚麼人能掩蓋過一代畫聖吳道子的光輝?
寒芒如閃電般的直取呆立的大漢。
他要等那一剎間的機會,待對方施放出毒水時,以快速絕倫的身法,閃避開去。
蕭寒月道:「王府中人,有誰知曉?」
閑雲大師突然接口說和*圖*書道:「老道士,老衲也覺得該回金陵休息一下。」
蕭寒月問道:「甚麼話?」
墨非子沉吟了一陣,嘆道:「好!她已經手下留情了,她說弄瞎貧道的雙目,看來,也不似恐嚇之言了。」原來,他心中早已有數,臉上之傷,只是一個警告罷了。
蕭寒月問道:「七王爺幾時被人下毒控制的?」
白玉仙道:「運用自如,控制得宜,還有另外那兩人。」
張嵐沉吟了一陣,道:「王爺夫人。」
蕭寒月道:「我去看看,他們是如何安排的?」
蕭寒月道:「姑娘是替我冒險,小弟心中好生不安。」接著又道:「這地方看來是步步凶險,處處陷阱了。」
蕭寒月沉吟了一陣,道:「在下想夜入王府,一探究竟,不知常兄的意下如何?」
蕭寒月忽然精神大振,這常九才是真通曉江湖事故的人物。
朱盈盈嫣然一笑,移步轉身,「銀月飛霜」連環出手。
蕭寒月正待要追上去,卻被白玉仙一把抓去,道:「蕭兄,不要……」
蕭寒月嘆道:「常兄思慮的精密,果然勝過寒月甚多。」
「不是變卦……」杏花微笑的說:「可能是提前半年或十個月,就可以和你見面了。」
張嵐接道:「至於七王爺幾時中了毒,說來慚愧,我們竟是懵然無所知,直到他毒發受苦,我們才知道這件事情。」
「很少,可以說絕無僅有……」墨非子說:「就貧道所知,除了霹靂門善用火器之外,很少人像這樣施用火藥的。」
蕭寒月道:「我……常兄,你得和我共商一策才成。」
蕭寒月花費了一段相當的時間,希望能把這密詔和眼下金陵發生的事事物物連貫起來,但有些地方,總是無法順暢啣接,使得全局無法明朗。
蕭寒月沉吟了一陣,道:「好!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蕭寒月受到了很熱烈的歡迎,他住的雅室,也一切陳設如常,而且打掃得很乾淨。
常九搖搖頭,道:「此事重大,我等必須要謀定而後動,不能輕率從事,一個不好,可能會害了七王爺的性命。」
閑雲大師道:「很可惜,老衲不瞭解蕭施主的意思。」
墨非子長長吁了一口氣,道:「好!貧道話已說明,諸位既是不肯動手,那貧道就得罪了。」右手一振,手中長劍,幻了一片光影,直向最右一個人刺了過去。
杏花輕輕嘆息一聲,道:「有一件事,姑娘很傷心。」
墨非子神情冷肅,呆呆的望著那些散落支離的軀體,嘆口氣,道:「當真是匪夷所思,滅絕人性的方法,如非蕭大俠再三勸阻,貧道只怕已經粉身碎骨了。」
常九道:「我也知道,在郡主和幽蘭姑娘之間,是那麼難作取捨,兩個人一般美麗可愛,別說我想不出一種說法能把她們分個高下,就算我想出,也不忍說出口!」
閑雲大師道:「阿彌陀佛,老衲亦認為此事大有可能。」
常九道:「在這三天之內,我們要按兵不動……」
蕭寒月低聲道:「咱們每人保持五步距離,也免得他們用歹毒的暗器施襲。」
蕭寒月是精於鑑賞書畫的人,立刻發覺了隱於這位名家畫筆之後,還有一幅密畫。
兩人的刀劍並未接觸,墨非子的用心,旨在誘敵施用梅花針。
蕭寒月道:「沒有很明確的交代,但聽口氣似乎是時間不長。」
「七王爺中了一種怪毒……」張嵐黯然的說:「每兩天要服用下一種藥物,二十四個時辰不服藥,立即痛斷肝腸,全身抽搐,那種痛苦,就算是我們這種江湖人,也受不了,何況,一個養尊處優的王爺,但他竟咬著牙忍住不叫,每次發作,足足要折騰他半個時辰,而且間距很短,連續發作,一次比一次厲害,實非得已,只好服用下他送來的藥物了。」
常九道:「如若這個消息不錯,那就是雙方因故鬧翻,七王爺由首座高位,跌入階下之囚。」
蕭寒月劍出如飛珠濺玉,點點寒芒,刺向毒火殺手。
蕭寒月道:「兩件事,我都答應……」
蕭寒月沉吟了良久,竟是想不出來,輕輕一笑,道:「甚麼事?」
「自然,也瞞不過七王爺。烏衣巷內的秘密地下甬道,本來就是相通相連的,只是有人故意把它分堵起來,我想不通的是,七王爺早就應該知道這些事了,為甚麼不去阻止?」
凝神看去,果然發覺有異,那十二個由水中登岸的黑衣人,腰中的束帶是淡黃顏色,夜色中仍可清楚分辨。
蕭寒月一怔,道:「和在下有關嗎?」
借夜色掩護,一行人直奔西北方向。
白玉仙低聲說道:「已近三更時分,咱們該走了。」
朱盈盈喜道:「玉仙姊,你沒有事吧?」
閑雲大師回顧了聞百奇一眼,道:「聞兄有何高見?」
一向不知動用心機的朱盈盈,此刻卻在想著出手的方式,如何才能在一擊之下,多傷敵人。
墨非子沉吟了一陣,道:「好吧,貧道從命就是。」
說實在的,墨非子也是莫名其妙的。他嘆口氣,道:「她要貧道退回來,貧道不允,她就一怒轉身而去,貧道兩個飛躍,已經超越過她,卻不知怎的臉上一陣劇疼,成了這個樣子。」
白玉仙說罷,順手取過了蕭寒月手中長劍,大步行近一個大漢前去。
白玉仙微微一笑,道:「咱們用心在救人,但如不幸傷了他們,那也只能怪他們命該如此了。」
蕭寒月道:「這些人,神情木然,面對強敵時,竟能紋風不動,必有仗恃……」
朱盈盈道:「距離太遠,我怕拏捏不準,傷到了人。」
常九關上了房門,笑一笑,道:「我知道你很想靜下來,想一想很多問題,但我有很多事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
閑雲大師淡淡一笑,道:「數十年修心養性,還沒有把你的嗔念磨去……」
這幅圖,他已經看過了很多次,只不過,都沒有看得十分仔細。
「門未加閂,請進來吧!」
白玉仙道:「是的,我聽二先生提過,他訓練了一批善用毒劍、毒刀的人手,大師請看他們的劍柄、刀把,是不是和一般的刀、劍不同。」
朱盈盈道:「既是如此,小妹再試試了。」右手揚揮「銀月飛霜」,有如流星劃閃,又在那大漢胸腑之間掃過。
蕭寒月距離最近,飛身一躍,一把抱起了白玉仙,飛奔而退。
「這就像一個善於彈琴的人,遇上了知音一樣……」常九微笑說:「才能彈出最好的琴聲。」
「那麼多人,隱藏在烏衣巷秘密的地下密室中,」常九皺眉頭說:「連楊夫人都無法瞞得過。」
劫難驟至,銀芒飛轉臨頭,那些毒火殺手們也不知是甚麼兵刃暗器,閃避不及,兩個人只好出手封擋。
白玉仙道:「我聽二先生說過,有一種奇異的武功,來自天竺,稱謂制心術……」
凝目望去,煙硝迷濛中,那裏還有人形蹤影,整個人的軀體,已經被炸得支離破碎。
這一套曠古絕今的劍法,充滿著君臨一方的霸烈之氣,蕭寒月在不知不覺之間,已受到劍招上霸烈之氣的影響……
張嵐道:「七王爺身在危境……」
「噢……」蕭寒月沉吟了一陣,道:「杏花,我知道幽蘭姑娘聰明絕倫,但那位二先生也不是省油之燈,幽蘭姑娘不會武功,不能讓她涉險。」
當然,人都會本能的舉劍一封。
白玉仙默然不語。她知二先生手下,有很多個神秘的組合單位,但卻不知道有如此眾多的奇才、異能之士,有如此強大的實力。以這等力量爭雄江湖,任何一個門派,也不會是敵手,就算是九大門派加上丐幫,這十股江湖上最大的實力合於一處,也未必就能和二先生對抗。
蕭寒月頓了一頓,續問道:「常兄之意,可是說七王爺一開始就參加了這個組合?」
幸好,這時刻,有了一個蕭寒月,劍帝的傳人。他不但有著絕世的劍術,精深的內力,奇妙的,還有著一種莫名的魅力,接近他的人,都會被那股魅力吸引,尤其是女人。白玉仙能割斷舊情,投效在二先生的麾下,但卻抵不住蕭寒月一席話,竟然又背叛了二先生。雖然,蕭寒月是借用黃天復的名義,但白玉仙心中明白,換了一個人,就不能夠說服她背叛了二先生了。
墨非子劍勢化作了罩體光幕,但那大漢的右手上那梅花針並未發出。
「噢……」白玉仙微笑著說道:「以後,你見著她時,可要好好的待她呀!」
墨非子道:「最可恨的是她告訴我,再不回來,只怕雙眼立刻會瞎,貧道正在和她理論,大師就趕到了。」
料不到會有人偷襲,而且就在左近埋伏,這些毒火殺手,每一人雖有兩個刀手保護,但他們應變不及。
二十四個黑衣護衛眼看著首腦死去,指揮無人,一種潛在的逃生本能,突然轉身奔逃。
白玉仙本來無事,只是受了一點驚嚇,但被蕭寒月緊緊一抱,也就借勢裝作昏迷,閉上雙目。
墨非子道:「不是。」
蕭寒月道:「我相信趙姑娘的話,所以,決心回金陵趙家宅院中去。」
絹上淡墨著筆,是字不是畫。
這使得蕭寒月感受到了自己處境危險,但也惹起了他的殺機,高聲說道:「刀劍之中,可以射出毒水,諸位要小心了。」
這是行險保命,而且機會不大,但卻是蕭寒月唯一可行的辦法。
蕭寒月很少說謊,尤其是欺騙朱盈盈這麼一個純潔的人,所以,答話中,臉上不自覺泛起了一抹羞慚之色。這情景,白玉仙看了出來。
蕭寒月心中明白,這大概又是趙幽蘭養的毒蚊作祟,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那毒蚊很大,以墨非子的目力,豈會不知,不禁心中大奇,問道:「道長是傷在甚麼東西之下?」
常九接道:「這件事,千萬不能讓郡主知道……」
這時刻,蕭寒月才發覺,這三十七個黑衣人中,唯一的一個,腰中束著白色的腰帶。看他指揮著全局,想來,就是這毒火殺手的領隊人了。
但聞一陣金鐵交鳴,接著,長劍中激射出兩股毒水。
蕭寒月苦笑一下,道:「厲害呀,厲害,以後,不知他們還有甚麼樣的人物出現來截擊我們?」
突然間,響起了一聲長嘯,傳入耳際。
蕭寒月道:「她是江湖中人嗎?」
蕭寒月仔細的看下去,只見寫道:「密詔押書,龍口藏珠,慎之莫現,國泰民安,三王會銜……」下面的墨色太淡,年代稍久,竟然看不清楚寫的甚麼了。
蕭寒月接說道:「但目下的七王爺,似乎完全受制於人,被控制在一個黑衣蒙面人的手中。」
白玉仙理一下散亂的長髮,道:「我沒有事,聞前輩呢?」
閑雲大師點點頭,道:「我想,那位杏花女施主說的不錯,趙姑娘可能早已有所安排,咱們不要破壞了她的計劃。」
杏花道:「在那裏等姑娘。」說完,轉身快步而去。
杏花低聲道:「她要你們立刻退走,這裏的事,由她來解決。」
蕭寒月、白玉仙等一行回到趙府,常九、唐明等早已在等候,而且,張嵐,王守義,譚三姑都在府中。
蕭寒月道:「只是目前要見七王爺,恐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閑雲大師呆了一呆,道:「多謝姑娘。」
火藥的威力十分強大,幸好,蕭寒月等都站在兩丈開外,人雖未受到傷害,但亦感覺到那一爆的威勢強大無比。
朱盈盈吞下參丸,笑道:「蕭大哥的年齡也不很大呀。」
蕭寒月道:「白姑娘,你看他們兩位會不會回金陵趙府中去?」
蕭寒月道:「大師,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上亡,老禪師也不用自責了。」
這谷內一片平坦,數十丈內沒有可以藏身之處,不怕敵人隱身暗算。
白玉仙道:「走!找上那座神秘谷去。」
朱盈盈微微一笑,接過丹丸吞下,道:「白姊姊,這是甚麼藥?」
蕭寒月退出了三丈之外,才把白玉仙放下,道:「白姑娘,白姑娘……」
朱盈盈道:「你怎知是杏花姑娘傷了你呢?」
墨非子道:「劍法,貧道自信,梅花針無法透https://www.hetubook.com.com過貧道的護身劍幕,蕭大俠請在此為貧道掠陣,我去除掉他們的梅花針……」
但聞幾聲慘叫,彼起此落,閑雲大師掌力震斃一人,蕭寒月的寶劍,卻刺傷了三個毒火殺手。
也許這變化完全出了二先生的意料之外,一路上竟然沒有阻攔的敵人出現。
蕭寒月仔細的瞧看之下,果然發覺了一些異常之處。
杏花道:「她給你一幅畫,你仔細看過沒有?」
朱盈盈道:「那就不要去了。」
蕭寒月眼看一種哀傷的氣氛,籠罩著全場,心中暗暗忖思:以寡敵眾,必須要有一股狠厲之氣才成,閑雲大師和墨非子雖然敵愾同仇,禦敵有心,但殺機深潛,恐無法盡展威力,當下沉聲接道:「咱們此行,是志在力挽狂瀾,拯救大危,志切心願,必得早至谷中,以明真相,非霹靂手段恐難收效了。」
墨非子瞧瞧這四個大漢,笑道:「除了他們手中的梅花針筒外,那就是他們懷抱中的長刀,難道那長刀之中,還有甚麼可怕的變化不成?」
敢情,他們把阻攔的力量,安排在入谷之後。
蕭寒月目光轉動,發覺那些人並未受到拘禁,四處平原,也沒有看到有人在暗中監視,心中大感奇怪,忖道:「搏殺拚鬥,置生死於度外也許不難,但像這等必死之局,仍能如此沉著,這些人的膽識,就十分可怕了,那位二先生,用的甚麼方法,能把一個人訓練到這樣悍不畏死的境界?」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白玉仙倒替蕭寒月掩遮起來,說:「役使毒蟲傷人,也不算甚麼出奇的事。」
蕭寒月早已相度了地理形勢,這一切發展,都在他預計之中,料敵如是,閑雲大師等都不得不佩服了。
常九道:「七王爺膝下猶虛,除了郡主之外,沒有子女,郡主是他唯一的掌珠,肯讓你帶她行走江湖,這其中是否有可疑之處?」
杏花沉吟了一陣,道:「姑娘雖然沒有告訴我甚麼,但我看得出,她也很想念你,但為了這一件拯救蒼生萬民的大事,你要多忍受一點,我相信,姑娘一定會對你有個交代。」
墨非子望望聞百奇那散碎的肢體,嘆口氣,道:「死的應該是貧道……」
這一仗,雖然勝了,盡殲了刀客、劍手,但想來仍是心有餘悸。
常九道:「所以,咱們要先瞭解七王爺和這個組合的關係,才能找到下手之處。」
這等深宮機密,國家大事,蕭寒月雖然胸羅錦繡,也是料斷不出,不過,隱隱覺得,七王爺和二先生一手操持的神秘組合,可能和這張淡墨寫成的神秘文件,有著很密切的關係。但實際的內情如何,就不是憑藉著猜測能夠瞭然全盤的情勢了。
「因為七王爺已發生了一些危機,只是他沒有明白的說出來,你表現出的技藝和具有的才華,使七王爺認為可以保護郡主的安全……」常九緩緩的分析說:「至少,你不能棄郡主不顧,這就是使他讓郡主跟你的原因。當然,美麗的小郡主情有所鍾,也是促成七王爺下決心的原因。其實,那『銀月飛霜』是江湖上絕無僅有的利器,郡主根本不可能會知道王府中收藏有此物,那自然是七王爺有意贈與了。」
蕭寒月道:「看來好像如此了。」
白玉仙說道:「就我所知,二先生爭取人心的手段,十分豪氣大方,有以重金聘約,也有暗中蠶食,利用他們本門中人,算計了掌門、首腦,那就自然地落入了二先生的控制之中了。」
就在她向後躍退之時,身側突然一聲大響,一股濃烈的火光,由地下直衝上來。
「退回去……」墨非子有些訝然的說道:「咱們千辛萬苦的找來此地,怎麼能夠再退回去?」
蕭寒月道:「那裏已埋好了火藥,只等我們一進去,他們就點燃藥信。」
張嵐道:「他不會屈服在壓力之下,必要時會以身殉國,希望你能力所及處,為國事盡分心力。他如不死,待事過之後,他會奏明聖上,對你重加封賞。」
室門外,響起了輕輕的叩門之聲。
白玉仙道:「照二先生的為人看,蕭公子說的話,十分可靠。」
蕭寒月怔了一怔,道:「她能配製出各種解毒藥物……」
但朱盈盈卻未發覺,只是點點頭,道:「我很喜歡她,凡是蕭大哥所喜歡的人,我都一樣喜歡。但趙姑娘卻不喜歡和人交往,鬱鬱寡歡……」她也能看出來趙幽蘭有著重重的心事。
顯然的,他們的神智還未迷失,還知道用手中的單刀,去封擋那疾射而至的寒芒。
這是一場江湖高手的全力突襲,一剎間,武林中最厲害的幾種兵刃、劍法,暗器,全部出手,目標完全集中在十二個毒火殺手身上。對於那些反撲過來的黑水殺手,反而未施毒手,發掌揮劍,只是阻擋他們的反擊之勢而已。
行近身前,白玉仙這才發現那些大漢,一個個神情木然,似乎是已經到了奄奄一息的境地。
蕭寒月全神貫注,盯在那大漢身上。
墨非子是武林中最有名氣的劍客,只要在江湖上走動的人,都應該知道這個名字,但那四位大漢充耳不聞。
白玉仙接道:「我看他還未全力施展,這個老和尚山藏海納,不知還有多少絕技未曾顯露。他主持金山寺數十年,竟無人知曉他是一位絕世高手,二先生自負耳目靈敏,竟然忽略了這位大和尚。」
「大師有何指教?」
他想以精湛於佛門的無相神功抗拒,但閑雲大師忘記了這些是毒水,不是一般暗器。
看草地廣大,果然是一處動手搏殺的好地方。
蕭寒月道:「他是誰?七王爺又是怎麼樣中了這種怪毒?」
白玉仙道:「你的『銀月飛霜』最遠可以到多少距離?」
常九接道:「錦衣衛和東廠緹騎,遍佈天下,七王爺雖是世襲貴胄,也無法避過東廠監視……」
蕭寒月忽覺心中一陣波動,但趕緊吸一口氣,忍了下去,道:「杏花,幽蘭姑娘呢?」
但見寒芒飛轉,在另外兩個大漢胸腑之前轉了一轉,頓然衣衫破裂,黑色的火藥,灑落下來。
回頭看去,蕭寒月也盡殘了白衣劍手。
蕭寒月低聲道:「玉仙姑娘,二先生訓練這些毒火殺手,一共有多少人?」
蕭寒月暗中估算一下,每個人身上帶的火藥,足足有三四斤之多,火藥既然失去,當然再無爆炸之力,當下舉步行去。
說來話長,事實上不過是心念一轉的工大,閑雲大師大開殺戒,和他舉世第一的劈空掌力,配合著盡殲強敵。
在蕭寒月想像之中,這圖中的秘密,必是有關醫藥,或是震動江南的「長生神丹」,絕未料到,竟然是一張記載著有關密詔的大事情。
張嵐道:「本來是準備晚上告訴你,但我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忍不住就現在來了。」
蕭寒月微微一怔,感覺到定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吁一口氣,道:「甚麼事?只管請說吧。」
常九道:「有沒有說明白,要你們等候多久時間?」
杏花道:「第一,那些被改頭換面的人,已經離開了這裏,這裏雲集了舉國最有本領的大夫,也已遷走,你們打進去,甚麼也看不到。第二,那裏面埋下了一批火藥,只要你們進入預定的區域中,立刻點燃上火線,縱橫十丈內,無人能活。第三,姑娘已逐漸控制大局,她告訴你一年內和你見面的話,可能……」
白玉仙低聲接道:「朱家妹子的兵刃鋒利,削開這些綑滿火藥的外殼,那就不會再爆炸了。」
白玉仙一伸手,抓住了蕭寒月,道:「你要幹甚麼?」
張嵐四下瞧瞧,低聲道:「兄弟,七王爺交代了兩件事,我要告訴你……」
朱盈盈本欲跟隨而去,但卻被及時而至的白玉仙一手拉住,道:「妹子,你不能過去,他們手中的暗器歹毒,你一過去,只有令他擔心,咱們站在暗器發射距離之外,想法子幫助他……」
白玉仙道:「他確實法力無邊,江湖上大部分的小門派,只要學有所長,都被他們控制了……」
張嵐道:「第一,要你好好照顧盈盈郡主,她想跟你走江湖,就由她吧……」
蕭寒月笑一笑,道:「道長發現了秘密之後,在那裏工作的大夫,都已遷走……」
白玉仙全神戒備,長劍平胸,劍身上凝注了強大的內力,只要那大漢稍有反擊行動,這一劍將會迅如驚雷般疾聲而出。
銀芒過處,慘叫聲出,兩個舉手封擋的人斷去手臂,但「銀月飛霜」的威勢不減,旋飛的銀芒,捲入人群,嚎叫聲中,又有兩個毒火殺手,身首異處。朱盈盈的「銀月飛霜」力盡收回,蕭寒月、閑雲大師已然飛撲而至。
忽然間,心中又升起一個念頭,暗道:我在幹甚麼?難道我要促成他們三位一體麼?這位出身皇室的金技玉葉,總是要長大的,現在胸無城府,不解情愛,日後未必就會有如此的度量,三個人,真要湊在一起,他們真的會很幸福麼?
墨非子已經仗劍向前行去,聞聲停步,道:「奇怪甚麼?」
蕭寒月道:「她代表趙幽蘭姑娘來,趙姑娘的話自然可信。」
有如勢如破竹般,黑衣、白衣劍手們一個個倒下。
張嵐接道:「好兄弟,這樣我就放心了,總算不負七王爺託付,不過,這件事不能告訴郡主。」
閑雲大師道:「蕭大俠,那位女施主是甚麼人?說話可信麼?」
她經驗豐富,行近那大漢時,右手長劍一挑,先把大漢手中的梅花針筒挑開。
墨非子道:「針很細小,本難及遠,但機簧力量最強大的,可及五丈,一般而言,威力最強的距離,應是兩丈和三丈之間。」
身份辨認清楚之後,蕭寒月立刻暗中傳出了令諭,撲殺對象,先以那十二個腰束著淡黃色腰帶的毒火殺手為主。
閑雲大師嘆息一聲,道:「這老道士如許年紀了,仍然是火爆得很。四十年前,他的劍法已到了現在的境界,四十年來,竟然無法更上層樓,大概和他這等性格有關了。」
蕭寒月接道:「杏花要我們回到趙府來等候消息,她可能已經掌握了甚麼。」
目睹這些毒水的厲害,蕭寒月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初更時分,蕭寒月等突然下水,借夜色掩護,悄然重回對岸,在湖岸草叢中,隱伏著身軀。
這些人都是極精水性的高手,在水中遊行,竟然是不聞一點聲息。
墨非子道:「恕貧道多言,那位趙幽蘭姑娘,是甚麼身份?」
有了這層顧慮,趕緊把欲待出口之言,又忍了下去。
白玉仙接道:「蕭公子意思是……」
蕭寒月急道:「常兄請說。」
閑雲大師微微一笑,道:「道兄,為德不萃乎?」
墨非子道:「梅花針每筒五枚,用強力機簧發射,可以射中五丈以外的目標……」
行近谷口,墨非子停了下來,手中長劍平橫胸前,準備拒敵。
朱盈盈道:「杏花姑娘說些甚麼?」
群豪點頭應是。
趙家宅院,看上去依然如舊,但暗中卻密佈卡樁,應天府最精幹的十名捕快,帶著連球匣弩再加上張嵐約請了十幾個武林高手,帶著蕭寒月設計的陰陽傘,在趙家宅院中佈下了天羅地網。
這時,蕭寒月又適時發出了警告。
閑雲大師神情肅然的緩步行了過來,道:「白施主,沒有受傷吧?」
蕭寒月接道:「這是為了甚麼?」
蕭寒月接道:「在下瞧不出,他們是如何受到控制?」
張嵐一個人行入了蕭寒月的房裏,臉色一片嚴肅。
奇怪的是,竟沒有阻攔之人。
蕭寒月道:「如若他們只是被控心術所制,不應該凝立不動……」
蕭寒月以手示意後面的人,停下腳步,人卻吸氣一躍,落在墨非子的身側。
蕭寒月雖然江湖閱歷不豐,但他才智過人,既然一發覺了可疑之處,總覺有些不對。但險惡隱藏於何處,卻又無法說出一個明顯的地方出來,只有凝聚了全身功力,暗作戒備,必要時全力馳援。
將近三更,十二個黑衣人突然由身上取下一個長形的黑筒,悄然向湖心方舟游去。
這種神情的人物,一眼之間,就可以看出來,是把生死置諸度外的人,和_圖_書是那種不計成敗的戰士。
她故意引開話題,因為,她不相信蕭寒月回答的話,閑雲大師自然是也不會相信。
蕭寒月接道:「杏花,能不能轉告她一句話,就說,我希望能見她一面……」
閑雲大師合掌當胸,道:「好厲害的毒水,我佛有靈,老衲逃過了一劫。」
白玉仙被接待在一間單獨雅室中。
常九嘆口氣,道:「這倒不必,安排晉見七王爺,也不是一兩天的時間,但除此之外,任何行動都要取消。」
兩人來勢奇快,片刻之間,已到了蕭寒月等三人身前。
聞百奇急道:「大師且慢……」
張嵐笑道:「蕭兄弟,白姑娘,你們且先去休息,等一下咱們再談。」
只見一片廣大的草地上,早已經站立了四個右手抱刀、左手各握一個梅花針筒的青衣大漢,一排而立。
趙幽蘭一再示意他仔細看此圖,個中的原因,並非是全為了這是畫聖吳道子的手筆。
白玉仙對自己這種不尋常的變化怔住了,難道自己也對這位蕭公子動了感情?她有些茫然了,不想也還罷了,但想一想,頓覺著千頭萬緒,一腔情懷似理還亂的萬縷愁絲。趕緊一整思緒,振作精神。
蕭寒月接道:「在下洗耳恭聽。」
蕭寒月道:「不一定是毒蚊……」
朱盈盈嫣然一笑,道:「白姊說的有理。」快步向前奔去。
依序是朱盈盈、白玉仙、聞百奇、閑雲大師。
蕭寒月一皺眉頭,說道:「好惡毒的暗器,這些留在岸上的人,是不是陰磷雷火隊中的人?」
蕭寒月道:「道長可曾看出,你攻向右側之敵人時,其他人既不出手援救,肅立原地,一步也未移動?」
「噢!」白玉仙啞然一笑,道:「你那位蕭大哥是天賦異稟的人物,咱們如何能和他比,快些運氣調息吧!」
墨非子道:「蕭大俠的意思是……」
白玉仙微微一笑,道:「他學的是正宗劍法,論造詣之深,江湖上難得一見,但正大有餘,詭變不足,連番受到一些小挫,忽然覺著數十年的苦功,竟然是如此的無用,再加上那位杏花姑娘以毒蟲傷他,他竟不能防範,平日自負的傲氣,忽然消去,故頓有心灰意冷之感了。」
所以,當對方針筒移動時,墨非子立刻挫腕收劍,長劍立時化作了一片繞身的劍幕。
蕭寒月知道這十二個劍手中,必有一個首腦人物,指揮全局,但他竟然瞧不出來是那一個。
張嵐道:「千真萬確。」
蕭寒月點點頭,道:「一組武功高明的殺手,如果運用得當,那無疑勝過十萬雄兵。」
墨非子道:「好吧!諸位請在此等候片刻,貧道去看看就回來……」突然飛身而去,向前奔走。
讀書人畢竟想的深遠,非一般江湖草莽可比。
這些時日中,朱盈盈苦練「銀月飛霜」,已能控制隨心,寒芒掠胸而過,已然劃開了那大漢的衣服。
蕭寒月道:「常兄,我正在洗耳恭聽。」
白玉仙大聲叫道:「小心他們刀劍上的奇毒……」
雖然相隔還有數丈之遠,但幾人的目光,也都異於常人,仍然是可以看得十分清晰。
她雖然未有繼續再說下去,但蕭寒月心中已經明白,是不要讓太多的人聽到。他略一沉吟,舉步行近杏花,道:「姑娘要你告訴我甚麼?」
蕭寒月劍眉聳動,俊目放光,正容說道:「七王爺真有危難,蕭寒月拼了命也要救他,走!帶我去找……」
墨非子長劍平胸,道:「四位可以發出暗器了,貧道目下的距離,是梅花針筒最有效的距離。」
閑雲大師道:「到金陵去,咱們坐以觀變,至少,要等這件事情有個結束。」
這毒水顯然是至極的毒藥,就這一下子工夫,他臉上已潰爛了大半。
四個刀手應聲而倒,但刀中之毒水,也同時射出,只是目標已失去了準頭,大片的毒水,灑射在草地上,本是一片青綠之草,立刻間變成枯乾。
蕭寒月接道:「好,請說。」。
這一次,朱盈盈放心施為,出手大膽,右腕轉動,那「銀月飛霜」竟然在那大漢胸腑之間,轉了一圈。
「其實,已經沒有甚麼好商量了,重要的是,你願不願意去見見七王爺,聽聽他的遭遇、處境,明瞭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再決定如何去應付……」常九神情肅然的說:「不過,有一件事,你必須要先想清楚。」
這時,閑雲大師、聞百奇等,都已進入山谷,和白玉仙等聚集在一處。
蕭寒月道:「道長,找到了那山谷的方位了嗎?」
但聞「嗆」的一聲,手中長劍被削成兩截,劍中的毒水,四下濺飛,灑在了一個同伴的臉上。
只見墨非子左臉上一片紅腫,似是被人打了一拳般的。
但閑雲大師和墨非子聽得不明白,老和尚修養深厚,已到了視若無睹的境界,但墨非子卻忍不住的問道:「這毒蟲真是人培養的?」
蕭寒月苦笑一下,道:「我兩個都不要,此間事了,我想辦法去找我授業的恩師,然後,找一個清靜的地方,讀書、習武,奉侍老母,度過此生……」
蕭寒月道:「一舉捕殺他們,從此免留後患。」
閑雲大師微微一呆,道:「這個……」
閑雲大師合掌喧了一聲佛號,道:「那位二先生手段狠毒,老衲這世外之人,也有些動了怒火……」
張嵐奇道:「我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麼?這是最近的事。」
蕭寒月道:「晚進第一次面對這種暗器,還望著前輩多多指點。」
蕭寒月點點頭,道:「說的有理。」
原來,這些人竟把火藥裝在身上,只要受到撞擊,立刻爆炸。
蕭寒月四顧了一眼,道:「咱們回金陵去吧!」
蕭寒月點點頭,道:「所以,七王爺裝作不知道。」
蕭寒月道:「那裏已安排好了陷阱,等咱們跳進去。」
墨非子搖搖頭,道:「還未到那秘谷所在,自然是甚麼也瞧不到了。」
白玉仙道:「因為那些刀客、劍手的兵刃,可能有毒物射出,你和他並肩對敵,可能分他心神,不如稍離他身後之處,以便伺機出手助他,不是更好嗎?也免去他為你分心……」
蕭寒月道:「常兄,我是當局者述,你得替我想個辦法才對。」
蕭寒月道:「是的。」
但他很快的明白了原因:這些事,必須要人、物對接,才能找出實情。
原來,他發覺一瞬間,十二個毒火殺手死亡殆盡,實在不知如何向二先生交代,死於敵人之手,倒也乾淨。
朱盈盈道:「蕭大哥,他為甚麼生氣呢?自斷手中長劍!」
閑雲大師接道:「老衲也聽說過這種奇功,少林寺七十二種絕技之中,就有這一種武功,就老衲所知,佛門獅子吼,可以破解,老衲助他們一臂之力……」
她言外有意,聽得蕭寒月心中一動。
常九道:「目前,只有一個模糊的感覺,趙姑娘似是正在努力,她以不凡的才華介入江湖,但我相信,她會有很大的成就……」
那右側大漢左手單刀突然施一招「推窗望月」,單刀封住劍光,右手的梅花針筒同時移動,指向了墨非子。
白玉仙急急接道:「不要誤會,有閑雲大師一個人去就夠了,這位大和尚武功深不可測,恐不在蕭兄之下……」
擔心之處,就在那大漢手中的梅花針筒,在接近他的身邊時,突然施放,由機簧施放的毒針,快速強勁,在數尺距離之內,武功再高的人,只怕也很難閃避。
墨非子接道:「梅花針本來就是江湖上最歹毒的暗器之一,現今,他們視為仗恃的,想是這梅花針了。」
白玉仙道:「只怕他們無法走了。」
白玉仙一舉解去了閉雲大師之危後,全力攻向那兩個黑衣人,一面高聲叫道:「大師,不可手下留情,他們都是致命的殺手。」
這時,聞百奇也疾奔而至,遙發一掌,擊落了另一個大漢手中的針筒。
蕭寒月若有所悟的道:「是了,他們身上滿裝火藥,受到了強力的撞擊之後,火藥才會受震而爆開……」
蕭寒月還未來得及開口,墨非子已搶先說道:「那丫頭,小妖女,貧道真該殺了她!」
他們也在等,等蕭寒月一有行動,再把握機會,那時,他身軀已經發動,已然無法再大幅度的變化,這一擊,更有成功的把握。
張嵐道:「你會解毒麼?」
蕭寒月接道:「不用了,咱們就由這谷口進去吧!如果,他早有戒備,不論如何一個走法,咱們也都會碰上敵人的。」
這些人都明白,一旦尋找到那座秘谷,又將是一場無可避免的激烈搏殺。
閑雲大師放聲一笑,心結頓解,大袖一揮,有如巨鳥騰空,直撲過去。
墨非子道:「至少,咱們也該去看看才放心!」
蕭寒月黯然一嘆,回答道:「人已被炸碎了。」
蕭寒月道:「這批毒火殺手,看來似比起那鐵甲人更為可怕……」
「神醫趙百年之女兒……」蕭寒月神情中無限敬慕之意的說:「一個才華絕世的姑娘。」
一個腰中束著白色腰帶的黑衣人,突然說道:「諸位任務已完成,立刻撤走吧!」
蕭寒月呆了一呆,長劍平胸,真氣凝聚,肅立不動。
朱盈盈接道:「對!我已離開了王府,而且也交回了郡主的封贈,我現在是跟著蕭大哥闖蕩江湖的人。」
蕭寒月心中一動,道:「兩位前輩,江湖中人常常使用火藥對敵麼?」
「我也正想和常兄談……」蕭寒月是由衷的歡迎常九的造訪,說:「七王爺受毒物控制的事,攪得我思緒紊亂,理不出一個頭緒。」
常九道:「變化關鍵,似乎和趙百年扯上了關係,七王爺也似乎為了那件事和他們鬧出了意見,有意的縱容應天府和蕭兄弟,追索根源,而且還派來了張嵐幫助……」
杏花微微一笑,道:「這才對!姑娘說你是聰明人……」
白玉仙回顧了朱盈盈一眼,道:「再施放『銀月飛霜』,他們火藥都帶在胸腹之間,你兵刃鋒利,就算那些包裝火藥的外殼堅硬,也是無法阻止,再試一刀。」
白玉仙道:「不錯,他能統治這麼多江湖高手,卻又能在金陵這等地方居留很久,不為官府中人發現,單是這一點,就不是一般江湖上的組合所能比。」
蕭寒月道:「甚麼事?」
這一發現,使得蕭寒月瞭解到,驟然間看上去,一片模糊,大家都穿著一色黑衣的殺手,衣服上卻有分別。
心中念轉,緩緩取出《眾星拱月圖》,攤在案上,燭光下仔細查看。
「這件事,我倒未聽說過,看來,張嵐很守承諾……」常九微微嘆息說:「也許,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這等重大的事情,用不著跟我商量。」
他們接近方舟丈餘左右,突然停了下來,舉起手中的黑色長簡,瞄準方舟,突然火光一閃,集射舟上。
白玉仙知他數十年的修心養性,已到了枯井無波的境界,此次重入江湖,雖抱歷劫救生的心願,但目睹強敵組合的嚴密,手段的惡毒,也不禁動了怒火,只是要他放手抗敵,仍無法解開心中之結。白玉仙心中明白,冷厲一笑,道:「以殺止殺,何異行善,我佛慈悲,大師放手施為吧!」
這時刻,蕭寒月實在不希望有人打擾,他要靜靜地想一想這中間的複雜關係。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只有你肯相信我說的話。」
蕭寒月沉吟了一陣,道:「好!咱們等她三天?」
張嵐道:「金陵的名醫全都找遍了,沒有一個敢下藥,七王爺勉強他們用藥,但吃了也是白吃,除了像趙百年那樣的活神仙之外,天下恐怕再無人能解七王爺身中之毒了。」
蕭寒月接道:「常兄,說下去,此地只有我們兩個人。」
當然,這裏面也有幾分僥倖在內。
杏花接道:「我可以轉告,但據我所知,她太忙了,忙得無暇見你,金陵趙家暫時托你照顧,姑娘已在帳房先生那裏放了很多銀錢,也交代過帳房,你可以隨意支用,她要你在那裏等她。」
推窗看去,月已西斜,已是四更過後,蕭寒月吸一口氣,平靜一下心情,靜坐調息,他明白,愈深入,可能會有更大的危險。
「托佛祖保佑,晚進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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