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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光寒十四州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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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疑幻疑真

十九 疑幻疑真

慕容剛搖頭笑道:「人家腹內之言,如何猜法?不過我直覺感到,這位江南隱俠,一路之上,不知有件甚麼事,幾度吞吞吐吐,欲說未說,可能是對我們有所規勸,也說不定!」
南天義當門而立,含笑相迎,他這石室,共分裏外兩間,外間縹緗滿架,錦軸牙籤,古翠琅環,奇香翰墨,竟是一間極好的書房!
「慕容兄,稍安勿躁,可還認得我麼?」
呂崇文先也以為千毒人魔藏在棺中,這具骷髏一現,心中到也一驚,低聲向慕容剛問道:「慕容叔叔!世間真有鬼麼?」
這楓嶺又名大竿嶺,山脈來自仙霞,蜿蜒於龍泉,武義等八縣之間,直至福建浦城之北,為閩、浙兩省界嶺,廣袤千里,萬壑爭幽,豹隱層巒,螺堆列嶂,景色極為清麗!
可憐大通和尚,哪裏還能答得出話?濃眉緊皺,面容獰厲,咧著一張大嘴,不住苦笑,但目光之中,卻向大德和尚流露出一種乞援之色!
「慕容兄賢叔侄,藝出恆山紫芝峰無憂上人和北天山冷梅峪靜寧道長等宇內雙奇,絕學神功,自足震懾武林,縱橫湖海!但經驗閱歷方面,卻委實差得太遠,崇文初離師門,猶有可說,慕容兄早年在白山黑水之間,曾闖下那大名堂,譽為關外萬家生佛,怎的仍嫌不夠細心。
南天義面上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神色,一掠而逝,但剎那之間,便自恢復平靜,微笑說道:「南某孑然一身,在此築上一間石屋,不過準備江湖倦遊以後,聊避風雨而已!因這種粗陋小築,不來已久,必然骯髒不堪,略為加以清掃才好迎迓佳客,至於這山野之間,不過是粗茶淡飯,哪裏談得上費心?兩位晚間早臨,那石室就在峰腰,甚為好找,我們一路投緣,南天義有幾句出自肺腑之言,要在今夜奉告二位!」
骷髏會拜?真拜得慕容剛、呂崇文毛骨悚然,但燈光轉亮以後,看得分明,哪裏是甚麼骷髏,原來就是沿路所見那位黑衣蒙面的千毒人魔,不過在他蒙面黑巾,及身穿的黑衣之上,多畫了一副白色人體骨架,預先藏在棺中,等到燈光變綠之後,突然出現,竟把個西域僧人,嚇得屁滾尿流,鼠竄而遁!
慕容剛見這南天義說話之時,神情好不淒涼,不由暗詫他何以好端端的,出此不祥之語?
大德和尚此時心膽已碎,慌忙閃身避過棺蓋,「吱」的一聲鬼叫,棺中慢慢站起一具白骨骷髏,舉著兩隻鳥爪似的鬼手向大德和尚,作勢欲撲,壁間燈光,也已綠到幾乎不可辨物程度!
既得峰下,夜色已起,南天義所騎的那匹白馬,這些日來,與慕容剛的烏雲蓋雪,和呂崇文的火騮駒,整日廝守也已漸通靈性,不用拴繫。此時正在峰下低頭吃草,慕容剛知道山峰峭拔,馬不易登,遂把韁繩掛好,與呂崇文一齊甩鐙離鞍,施展輕功,往蒼崖翠https://www.hetubook.com.com壁之間,攀援直上!
呂崇文不由急道:「這兩撥人一去,我們難道就生生葬在這石牢之內?」
大德和尚見師兄好端端的,被自己二指一點,竟告斃命!正在驚疑悲痛交集,石室左、右兩壁,點著的萬年油燈,燈花突然一爆,爆起了一個兩、三寸長的火苗,但火苗由紅漸漸轉綠,最後成了一種慘綠顏色,石室之中,頓時充滿鬼氣森森,石台上所放的三具桐棺,也自靠左壁的一具之上,發出一陣「吱吱」微響!
大德和尚不由會意大驚,目光電掃石室,依舊靜悄悄的闃無一人,心想師兄無端發此怪笑,不知救法,聽他笑聲,業已力竭聲嘶,再笑下去,不把肚腸笑斷才怪?只有先下手點了師兄暈穴,然後再圖解救之策!念頭打定,並指點向大通和尚脅下!
自從骷髏一現,大德和尚已像亡命一般,竄入石室右側小門逃去!
千毒人魔把燈火弄明,回頭又看了石門一眼,竟自走向左側小門而去!
說完,轉身揮鞭,跨上白馬便自緩步望那積翠孤峰跑去!
南天義且不答話,左手微動,慕容剛、呂崇文所坐的石椅之上,突然「格登」連聲,不知從何處生出三隻極粗鋼環,雙腕連腰,一齊被鋼環生生束住,半絲功力也自施展不開!
南天義微微一笑說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南天義自忖也許活不到明春,我們一路上,情意交投,關懷賢叔侄過甚,所以先把拙見奉告!」
「西門豹!慕容叔侄雖落你手,也真佩服你的智計絕倫!自皖中巢湖開始,天天要去找千毒人魔,卻天天與千毒人魔同行、同食、同宿,不怪你說絕世武功,抵不過江湖鬼蜮,你這種江湖鬼蜮,確實太已高明!古塔之巔、荒墳之夜、摩雲嶺頭的黑衣怪人,和仙人洞裏棺中枯骨,你是怎樣分身佈置?又何必沿路示恩,直到這石屋之中,才揭開本來面目,對我叔侄下手?望你詳細說明,我叔侄縱死九泉,亦無所憾!」
走到浙閩交界的楓嶺山脈之處,南天義忽然指著遠處一座翠色孤峰,向慕容剛、呂崇文笑道:「慕容兄與呂小俠,那座積翠峰腰,南天義築有一間小小石屋,我久未來此,先暫時告便半天,晚間敬候兩位大駕,略作小酌,明後日再作南遊便了!」
慕容剛聽他突然好好地提到後話,詫異問道:「翠竹山莊一會,南兄不是曾允拔刀相助,屆時同往麼?怎的此刻忽然預作指教?」
慕容剛叔侄恍然頓悟,宛如暴雷震頂,這一驚非同小可,雙雙手指南天義顫聲問道:
慕容剛胸襟挹爽,情緒極佳,笑向呂崇文道:
原來裏間甚是寬敞,室中石桌之上備有酒菜,但卻毫無床帳之屬,而最令人觸m•hetubook•com•com目生疑的,是那東南牆角之間,竟有一口黑漆棺木,棺蓋欹在一旁,棺中並似還有衾褥等物!
慕容剛、呂崇文一齊覺得南天義的臉上,和雙眼之中,突然現出一種湛湛神光!這種神光說不上來像仙?還是像佛?總之令人一望,立即油然生敬!
「千毒人魔」西門豹,忽也長嘆一聲,潸然淚落,向慕容剛叔侄說道:
大通和尚仆倒以後,慕容剛目光如電,業已看出他方才立足之處的石地上,露出二、三分長的兩點釘頭!心中恍然頓悟,暗驚當日在建德附近的荒墳之內,自己足下,也踩過三根毒釘,倘若「千毒人魔」西門豹那時不把釘頭鋸掉,自己狂笑不止,呂崇文定然伸手解救,還不是與這大通和尚一樣,狂噴鮮血而死!
慕容剛方一皺眉,南天義低聲笑道:「鬼怪之說,太過虛渺,我們且看個究竟!」
「賢叔侄休要誤會,西門豹要是有害你們之心,哪裏還會等到今日?這一路之上,隨時隨地不可下手?我用鐵環機關束住賢叔侄,是因為彼此仇恨太深,真相一明之下,恐怕賢叔侄不肯等我把話說明,便即動手!所以才先行飲下那杯斷腸毒酒以示決心,並藉預先服用的兩粒自煉靈丹,和多年鍛鍊的一點內家功力,暫時遏阻毒性蔓延,等我把與賢叔侄這段冤仇,前因後果,了斷清楚,然後向呂小俠的已故尊人梅花劍呂大俠以死謝罪!不過西門豹雖然早已回頭,狂傲心情,至死不變,我雖然自甘了結殘生,以清當年所作所為的無邊罪孽,但卻不願死在任何外人手內!彼此一路情分不薄,賢叔侄暫時受此委屈還請擔待擔待呢?」
「這位老前輩,江湖經驗那等老到,待人處事卻極其謙和,武功亦頗不弱,我們這一路真得他助益不少!他說夜來有幾句肺腑之言,要掬誠相告,是什麼事,叔叔猜得出麼?」
慕容剛、呂崇文不免驚得齊要離座起立,但一想不對,壺中之酒,三人各飲一杯,南天義並未例外,而且照那酒一著地,即起火光的毒性強烈程度看來,理應入口斷腸,但自己回想當時飲酒之際,不但毫無異味,而且此時腹中仍自泰然,覺不出有甚不適現象!
頃刻之間,怪異迭來,休說是大德和尚,根本蒙在鼓內,莫測高深,嚇得膽戰魂飛,不住口喧佛號!就連隔著一層石門的慕容剛和呂崇文,明明知道又是「千毒人魔」西門豹弄鬼,但因周圍情景,過分淒清,也覺得有些頭皮發炸!
說罷,拿起桌上一個錫製酒壺,先替慕容剛、呂崇文,各斟一杯,然後自己也斟了一杯,放下酒壺,持杯微笑敬酒!
從此一路南行,到無甚其他變故。
南天義鑒貌辨色,哈哈一笑,面上那種無形中帶出來的憂傷神情,立時蕩然無存,仍然恢復了豪邁本色,向慕容剛叔侄答道:
hetubook.com.com德和尚,也已看出不對,驚聲問道:「師兄你怎麼了?」
說完手執方才替二人斟酒的那把錫製酒壺,微微把壺中之酒,往地下傾出少許,石地之上,登時一片火光,顯示出壺中所貯的,竟是極其猛烈的斷腸毒酒!
這大德和尚,功力真叫不弱,二指才著他師兄身上,大通和尚便能發聲!
「南天義太已不才!我還自以為這多年來,確已明心見性,那知在眼看塵緣將了之際,靈台方寸之間掛滯仍多,出言無狀,豈是款待嘉客之禮?來來來!我先把盞敬賢叔侄一杯自釀美酒,然後有幾句肺腑之言相告!」
再看那大通和尚,業已捧腹狂笑,一語不發,正和中了千毒人魔「紫追魂斷腸笑箭」的情形,一般無二!不過因他功力甚深,還未笑到滿地亂滾地步!
上到峰腰,果然看見石壁凹處,建有一間滿為綠蘿覆蓋的高大石室,室旁還有一條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瀑布,掛壁飛瀉,景色幽絕!
叔侄雙雙舉杯,一傾而盡,南天義等他們喝完,才把手中酒緩緩飲下,雙眼微閉。
「文侄,你看落霞晚照,遠山近嶺,紅帶夕陽,我們隨步遊山,走出業已不近,不要再往前走,就此回頭。去往南天義所居的積翠峰石室,時光恰恰正好!」
慕容剛也在束手無策,身後忽有微聲,三人回頭看時,來路石門,業已「呀」然自啟!
「慕容兄與呂小俠,可是為那口棺木疑詫麼?南天義近年以來看破世情,時時皆以解脫為念,我在大江南北的靈山幽谷之間,像這樣的石室,築有四、五處之多,到處均設有一口棺木,平素也就以棺為床,以棺蓋為帳,每夜臥在棺中,自行用裏面特設的搭扣,把棺蓋扣死!準備一旦平生幾樁心願得能了卻,大夢醒來,就此解脫,也免得旁人還要為我這孤煢老人費事,豈不乾乾淨淨?」
大德和尚對師兄的怪異慘死,本已驚心,不由把一身頗為不俗的西域武學,嚇得減去了一半有餘!口中喃喃唸佛未畢,左面那具桐棺,「砰」然巨響,棺蓋先自凌空飛起,照著大德和尚打來!
慕容剛笑道:「南兄久未歸家,既然路過,自然應該回去看看,我叔侄遵命晚間拜望,但不必費心準備甚麼飲食才好!」
南天義看出二人心意,又是微微一笑,拿起二人所用酒杯,把杯中餘瀝,傾向地下,未見絲毫異狀,然後徐徐將自己面前杯中的幾滴剩酒,也往地上一倒,卻一片火光,應手而起!
叔侄二人正在大驚失色,南天義從石桌之下,抽出一方微帶藥味的潮濕面巾,往臉上一陣洗擦,然後向慕容剛含笑問道:
「西門豹早年所作所為,陰狠毒辣,無以復加,江湖之中,才送了我『千毒人魔』這個匪號!氣量襟懷,也褊狹到了極處,眥睚必報,任意橫行!因為一次在豫中作案,巧逢呂懷民大俠,被和*圖*書他施展梅花劍法,削去一耳,加以告誡放走!遂引為畢生奇恥,立誓復仇,虛心窺伺多年,終於探得呂莊主五十整壽之日,慕容大俠必自關外趕來拜壽,乃用苦心製成一隻毒匣,內盛當年被呂莊主梅花劍削落之耳,與我侄兒西門泰,假扮壽禮被劫,上吊自盡,假手慕容大俠轉送那隻毒匣,以冀呂莊主不致生疑,可能親自啟匣!」
慕容剛在這裏發話,呂崇文卻一聲不響,暗咬鋼牙,要想運用神功,把這三隻鐵環震斷!但這位「千毒人魔」西門豹,真是絕世奇人!無論何事,均做得妙到毫巔,那三隻鐵環兩隻正好束住脈門,一隻正好束住腰眼,休說是想運功震斷,連稍為動轉都有困難!
骷髏跳出棺外,竟自長嘆一聲,隔著石門,向三人合掌折腰一拜,然後不知抓了一把甚麼東西,灑向兩壁的萬年油燈之內,火焰立復原色!
二人看明以後,心中才自釋然,但覺得南天義既欲指教自己這等江湖鬼蜮,盡可以話說明,何必真拿毒酒裝在壺內,故弄玄虛,害得方才幾乎推桌而起,彼此反臉動手!
說罷,一陣哈哈大笑,臉上又已恢復先前那種湛然神光,但笑聲未了,突然眉頭一皺,似有極大痛苦,自懷中取出一粒靈丹服下,略閉雙跟,把真氣調勻凝聚,緩緩開目說道:
呂崇文見南天義身形在遠方消失,回頭向慕容剛微笑說道:
慕容剛叔侄見他竟然自飲毒酒,雙雙驚得從座中跳起來,呂崇文自懷中取出寒犀角,急急問道:「南老前輩!你何故厭世?這是我無憂師伯所賜寒犀角,專解百毒,老前輩請先含在口中,暫遏毒性發作,慕容叔叔快找清水,好替南老前輩磨汁解毒!」
南天義雙眼再開,神光仍自湛然!但已萎縮不少,向慕容剛叔侄微笑說道:
慕容剛對這副形相,腦中記憶最深,分明就是當初在蘭州豐盛堡呂家莊外桃林之中,假扮上吊的自稱朱姓鄉農之人,不由長嘆一聲,瞋目說道:
「四靈寨鬼蜮奸謀,沿途已見不少,今後還不知有多少花樣?尤其明春翠竹山莊一會,倘玄龜羽士和毒心玉麟等人在藝業方面,不敵之後,我料他絕不肯甘心認敗,就此使四靈寨瓦解冰消,定然有甚麼險惡奸謀,到時必須嚴密提防,不可絲毫大意才好!」
「賢叔侄且莫驚疑,南天義再給你們來個驚人之筆,讓你們體察體察,絕世武功,是不是抵得過奸邪鬼蜮?這自皖中巢湖南來的千里之內,依我估計,賢叔侄至少遭遇死亡危險,千次有餘呢!」
慕容剛、呂崇文叔侄此時已被種種接二連三的怪異之事,弄得神智全昏,癡癡的聽憑南天義指使,往石椅之上一坐,看他還有甚麼怪異東西,拿將出來,是否能令自己驚奇到如他所說的那種程度!
伸手揭開壺蓋,送到二人眼前,原來是一把內藏機關的鴛鴦酒壺,壺分兩格,一格和_圖_書裝的斷腸毒酒,另一格裝的卻是無毒美酒,壺嘴也是兩條通路,通往不同兩格,機括處在壺柄之上,斟酒之時,可隨斟酒人心意,斟出毒酒或是美酒,端的製造得巧妙之極!
出得仙人洞外,呂崇文悶悶不樂!慕容剛知道他是因為又接受「千毒人魔」西門豹一次解圍之德,將來下手報仇之時,增加一重心情負擔所致,自己何嘗不是也因此煩惱?但這些都是無可如何之事,越想越煩,一聲長嘯,輕功展處,領著呂崇文縱下高峰,三匹駿馬業已聞得嘯聲跑來,翻身上騎,揚鞭疾馳,讓那涼夜山風獵獵飄衣,暫時把這些恩怨糾纏,置之度外!
南天義微微擺擺手笑道:「賢叔侄不必著,看我把這戲法變完再說!」
不過大通和尚所發之聲,是一聲淒厲狂吼:「師弟好你狠!」吼聲方畢,一連三口紫黑鮮血,噴得大德和尚一頭一身,大通和尚也仆倒塵埃,立時氣絕!
慕容剛、呂崇文聽他越說越覺不祥,正在互看皺眉,南天義又自笑道:
外間既是書房,裏間當然是臥室,但慕容剛叔侄,一進裏間,不由便是一愕!
呂崇文點頭笑諾,叔侄二人攪轡回騎,望著那座滿佈碧蘚蒼苔,青蘿古樹的參天翠峰,緩緩馳去!
青虹龜甲劍一挺,刺向石門,雖然碎石紛飛,火星四濺,但石門太大太厚,明明無濟於事!
南天義點頭面帶感激之色說道:「呂小俠這份人情,南天義心銘無已,這種毒酒,不是寒犀角之力能解,南天義暫時還自無妨,賢叔侄且請歸座!我還有一件更令賢叔侄驚奇百倍的東西,要給你們看看!」
呂崇文仗劍護面,當先闖出,慕容剛默記來時路徑,指示方向,果然毫未走錯,但走完那幾個八卦形石室之後,到了最先入洞之處,忽然一陣隆隆作響,八個洞門,一齊被壁間湧出的石門堵死,除了細心勘察,可以看出石縫之外,連石色均是一樣,這才知道西域雙僧所說,內洞若不存心開放,外人絕難入內之言,果然不是虛語。
慕容剛想起當時情事,和盟兄的音容笑貌,不禁淒然淚落!
慕容剛、呂崇文,俱是極大行家,見他好端端的,竟自暗提內家真氣,均相顧生疑,莫名其妙!
南天義請客就石桌旁邊的靠背右椅之上坐下,含笑說道:
「難……難……難道你是千……」
慕容剛暗暗點頭,心想怪不得南天義談吐之間,學識頗為淵博,看他這山居石室之中,居然還佈置這樣一間書房,可見此人文武兼資,確實不俗!
南天義目中神光,已比先前又見萎退,面上所含的祥和笑容,也已漸漸變為苦笑,左手扶住石桌邊沿,右手往臉上一摸,竟自生生把自己的一隻右耳撕下!
慕容剛叔侄二人,隨意留連,覺得一峰一壑均有佳趣,在這種地方築一石室,嘯傲煙霞,真是神仙不羨!徜徉於風光山色之中!不知不覺,已近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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