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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劍朱痕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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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燕支小劫

第五章 燕支小劫

傅天麟點頭說道:「『六欲瘟神』劉子畏,及『傲霜仙子』樊湘,在江湖中素無大惡,亦無大善!但賢伉儷遠自西嶽,趕來懷玉山中,並對我施展『蕩神迷性攝魂音』,難道就是想圖謀傅天麟一柄師門遺物『朱痕鐵劍』?」
「東海梟婆」雖見傅天麟微作沉思,也未加以理會,繼續冷笑說道:「翁駝子也是蓄意撿這便宜的諸人之一,但因他在武林中的身份名頭,不好意思向你們年輕後輩硬奪,才欲以『朱虹劍』相換!不料你頗有骨氣,加以拒絕,翁駝子失意之下,遂想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故意送你一枚白骨骷髏,企圖引誘我或『玉指靈蛇』逍遙子出手,將你殺害!」
傅天麟聽到此處,插口問道:「『東海梟婆』所夢想多年的兩件東西其中之一,大概就是我那柄『朱痕鐵劍』?」
傅天麟聽這中|年|美|婦自稱「東海梟婆」,不由暗想,在自己的忖度之中,「東海梟婆」定然是個容顏似鬼,白髮飄蕭,殺人不眨眼的兇惡魔頭,但目前所遇,卻怎的與意中所料,大相徑庭?相貌神情,兩皆不惡,倒是那「紅衣羅剎」古飄香,在一臉媚笑之後,時常流露一種說不出來的狠辣姿態。
心中方自一驚,耳邊又聽得「六欲瘟神」劉子畏微帶歉聲地說道:「傅老弟,請原諒為了拙荊復容之事,不擇手段,要得罪了!」
心中猜疑,目光也就自然而然地向那中|年|美|婦流轉!中|年|美|婦把手中白骨骷髏,放在身旁玉几之上,微嘆一聲,伸手命傅天麟坐下說道:「你不要猜想,我就是芮冰心,武林中人替我編了個不好聽的外號,叫做『東海梟婆』!但時日一久以後,連我自己也以『東海梟婆』自居,把真正姓名,幾乎遺忘!」
自己論力,決鬥不過名震八荒的「東海梟婆」師徒,論智,則無從飛越環島海水!
一見傅天麟出林,中年華服之人,似乎微愕,開口問道:「年輕人,你那同伴『紫笛青騾』呢?他怎麼送你只送到中途?難道知道這懷玉山中,險阻重重,高人雲集,憑他那點能為,保你不住了嗎?」
傅天麟被她譏刺得劍眉倒剔,俊目閃光,霍地引杯就唇,把杯中芳醇無比的「百花春」酒一傾而盡。
傅天麟聽這「紅衣羅剎」古飄香老氣橫秋的把稱呼一改,不由暗覺皺眉,但就在這剎那之間,心中突然決定,暫時既難脫身,則不得不隨遇而安,倒看這一老一少兩個出名魔頭,怎樣對付自己?
傅天麟舉著先嘗那碟清蒸鱸魚,不覺眉頭一蹙,因為那魚入口鮮肥,分明活殺鮮蒸,這「翠微島」四周環海,怎得有此?
「東海梟婆」繼續說道:「翁駝子認為『朱痕鐵劍』既然為你所有,則你的師尊,或身後人物,決不平凡!倘若死在我或『玉指靈蛇』逍遙子手下,豈非可以釀成一場軒然大|波?而讓他從旁竊笑,坐享漁人之利!」
「東海梟婆」芮冰心,似乎看透傅天麟心中所想,微然一笑說道:「你大概以為傳說之中的『東海梟婆』,兇殘狠毒,殺人如麻,怎會對你一個素無淵源之人,如此和藹?」
傅天麟正想得心煩之際,「紅衣羅剎」古飄香業已帶著兩名青衣侍婢,端著酒菜等物,走上樓來,向傅天麟丰致嫣然地笑道:「傅兄弟,來嚐嚐你姊姊親手做的幾樣小菜,和自己釀的『百花春』酒!」
「紅衣羅剎」古飄香眉梢微剔說道:「香蘭玉實還要一年才會開花結果,我師傅叫他們夫婦明年再來!」
因「東海梟婆」畢竟是武林前輩,對自己神色亦頗不惡,遂起身微旋一禮,隨「紅衣羅剎」古飄香走下樓閣。
傅天麟暗想何處濁水,不生青蓮?看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古飄香對自己不錯,若能將她感化,豈不是件莫大功德?
林外雙峰夾立,當中道路不寬,兩旁山石以上,一邊坐著一個神態奇詭,面貌卻頗清秀的中年華服之人,另一邊則坐著一個身穿玄色羅衣,長髮垂腰,身材彷彿絕美,但臉上滿佈瘡疤,看不出年齡的女子!
傅天麟見「東海梟婆」對自己拒絕白衣駝翁換劍,說得宛如目睹,頗覺詫異!
「紅衣羅剎」古飄香引著傅天群,拂柳穿花,繞過一座小峰,到了峰後一處完全是綠竹所建的兩層小樓,樓前有泓池塘,水是匯集峰壁上無數細瀑飛流而來,看去清冷澄澈無比!
「東海梟婆」芮冰心,指著几上那枚白骨骷髏,又顯出一片悽愴神色說道:「這白骨骷髏生前,是『玉指靈蛇』逍遙子的師兄,及芮冰心的好友,名叫『鐵瓢道人』,他死在翁務遠『朱虹劍』下以後,我與『玉指靈蛇』逍遙子,自欲為『鐵瓢道友』報仇,得翁駝子而甘心!遂各以多載光陰,練就了兩樁足可對付翁駝子『朱虹劍』之物,『玉指靈蛇』逍遙子練的是神奇詭異無倫的『倒鉤鐵線靈蛇鞭』,我則練的是震懾武林的『天藍毒劍』!」
說到此處,「東海梟婆」嘴角之上,又浮起一絲冷笑,瞥了那白骨骷髏一眼,繼續說道:「這兩樣剋制他『朱虹劍』的神物一成,翁駝子自知不敵,處處潛蹤,但這老賊居然頗富心機,想借這枚白骨骷髏,在你身上施展一條『嫁禍江東』毒計!」
他這種不卑不亢的颯爽英姿,不但使中年華服之人,神色一驚,連那玄衣長髮,滿面疤痕的女子,也把雙目微抬,傅天麟頓覺眼前一亮,暗詫這女子的目光,簡直澄如秋水,亮得太已撩人!
古飄香見傅天麟沉吟神色,業已清出他心中所想,笑吟吟地拍手說道:「傅兄弟你真夠穩重!這酒確不能喝,我在其中加上了猛烈春|葯及『斷腸毒露』!」
等到他自昏沉迷們中,慢慢恢復知覺以後,首先入耳的,便是一片風濤之聲!
傅天麟劍眉雙挑,岸然答道:「我義弟『紫笛青騾』,因身有要事,已赴贛南。天下路天下人行,傅天麟昂藏六尺,憑師門所學,闖蕩江湖,從來不知道什麼叫艱難險阻,慢說小小一條懷玉山脈,就是天塹雄關,龍潭虎穴,也未必留得住傅某半步!尊駕何人?及攔道何圖?」
撇開對盟弟賈伊人失約不談,難道「白衣駝翁」翁務遠一天不來,自己就要在這「翠微島」上,留居一日?
劉子畏眉頭深蹙,微一怔神,然後又對傅天麟苦笑說道:「我夫婦既有『神仙眷屬』之名,在武林中遂向以丰神容貌自負,但拙荊年前,誤為一種毒物所害,性命雖勉強保住,面目之間,卻已滿佈疤痕,只有『東海梟婆』所居的『翠微島』上,生產的一種『香蘭玉實』,可使拙荊恢復昔日容光!但欲向東海梟婆求取這『香蘭玉實』,必須用她夢想多年的兩樣東西之一,換取不可!」
「紅衣羅剎」古飄香,格格笑道:「傅兄弟,你難道沒有聽說過『羅剎』就是『觀音』所變?外號本是江湖中多事之人所起,這些話目前不必提它,來來來,你還是嚐嚐我親手所釀,埋藏了五年以上的『百花春』酒!」
遂傲然走到離「六欲瘟神」劉子畏,「傲霜仙子」樊湘左右各約五步之處,巍立如山,凝神靜氣!
站在玄衣婦人身後的,是一個紅衣紅裙,二十七八的美|艷|少|婦,但那雙妙目之內,卻光冷如刀,森厲已極!
「六欲瘟神」劉子畏臉上忽然微紅,向那「傲霜仙子」樊湘揚聲叫道:「湘https://www.hetubook•com.com妹,你先領教這位傅老弟一掌!」
遂含笑說道:「不願有一位聽來極具兇惡意味的『羅剎』姊姊,你要是改叫『紅衣觀音』,豈不好嗎!」
疑的則是此地既為「翠微島」,紅衣美艷少女,定係那「琵琶玉女」佟綠華的師姊,「紅衣羅剎」古飄香,但那位手持白骨骷髏,神情傷感悽愴的中|年|美|婦,難道就是江湖中視為兇神惡煞,列名「域外三兇」的「東海梟婆」不成?
「紅衣羅剎」古飄香銀牙微咬下唇,一雙妙目,盯在傅天麟臉上,點頭笑道:「傅兄弟,你這副狂傲剛強之性,實在可愛!告訴你老實話,這兩隻盤龍玉杯,並非普通玉石所琢,乃是前古靈物,再毒的毒酒,只要斟在杯中,立刻其毒盡解,盡可開懷暢飲!」
傅天麟聞言又驚又疑,驚的是六俗瘟神傲霜仙子夫婦,自懷玉山把自己送到東海,竟宛如一夢初醒,毫無所覺,可見得他那迷|葯之力,太已可怕!
說話至此,竟然講不下去,因為傅天麟覺得「紅衣羅剎」古飄香,年齡彷彿要比自己大上六七歲,「古姑娘」三字,既頗拗口,也不恰當,其他稱呼,卻又一時想不上來。
何況說好只接一人一掌,遂不敢絲毫待慢的,凝足內勁,雙掌齊翻,硬接對方來勢!
下閣以後,一派靈奇景色,立現目前,遠處是一碧極天,魚龍出沒的浩瀚波濤,近處則是些玲瓏剔透的露榭霜台,虹橋月檻,加上蘚苔濃綠,霜葉深紅,瑤草淇花,奇松怪石,委實看不出絲毫兇邪氣氛,絕似「東海梟婆」自稱的世外桃源,人間樂土!
「紅衣羅剎」古飄香見狀格格笑道:「你瞧你急得這副樣兒,『東海翠微島』是當今武林聖地,多少江湖人物,想一瞻我師傅丰采,而不可得!你卻把這曠世福緣,當作罪受,豈非可笑?我師傅的靜坐時間已到,來來來,我帶你賞鑒賞鑒這島上風光,並看看適才為你安排的住處,可還合意?」
但後來想出「六欲瘟神」劉子畏、傲霜仙子樊湘夫婦,當時曾在一旁偷窺,定係他們向這「東海梟婆」稟報一切!
「東海梟婆」冷笑一聲說道:「他這想法確甚惡毒,卻逃不過我的眼光!『東海梟婆』雖然不怕你身後之人,但一來我與你無怨無仇,二來也不肯中那翁駝子的詭計,所以別人把這『東海翠微島』,看成羅剎鬼域,你卻儘管當作世外桃源,悠遊個一月半月,等我將機就計,把翁駝子誘來此處,讓你見識一場武林罕見的石破天驚惡鬥之後,再命我大弟子古飄香,駕船送你回歸陸地!」
「六欲瘟神」劉子畏,不大好意思地笑道:「就是『白衣駝翁』翁務遠送給老弟的那枚白骨骷髏!」
傅天麟曾聽盟弟「紫笛青騾」賈伊人說過這「紅衣羅剎」古飄香,貌美如花,心毒如蠍,但如今與她當面相對之下,卻覺除了目光中偶有一種毒辣光芒流露之外,言談舉止,倒頗和藹,功力也彷彿極為高明!
傅天麟藝出名師,雖因「羅浮老人」身攖奇疾去世,真傳未能全獲,卻一身傲骨,心雄萬夫!他懂得這淒厲怪聲,是一種蕩神迷性的邪惡功力,但連「白衣駝翁」翁務遠那等威勢,都未為所懾,怎會懼怯林外之人?遂心神略定,足下加功,面含冷笑的衝林而出!
「紅衣羅剎」古飄香一面提壺替傅天麟斟酒,一面笑道:「傅兄弟,你是不是詫異這『翠微島』,四周環海,那裏來的淡水鮮魚?告訴你,我師傅對飲食一道,素極講究,每日均有專人自隔海運來時鮮用物!所以『翠微島』上,享受無窮,傅兄弟,你願不願意作我這島上常客?」
「東海https://m•hetubook.com.com梟婆」芮冰心,見傅天麟那等茫然神色,向他微笑問道:「你身邊那柄凡鐵所鑄,但在劍身以上,有一點朱色血痕的長劍,聽說業已送人,你知不知道這柄劍的來歷,及其價值所在?」
傅天麟聽完,不禁又向手中玉杯看了一眼。
傅天麟莫明其妙之下,猛一回頭,原來「六欲瘟神」劉子畏,自丹田提聚一口真氣,並不用以擊人,只張嘴噴向身前青煙裊裊的香爐以內,爐內立時香氣四溢,煙霧大盛,劉子畏再伸掌微扇,便搧得一片濃香,直向傅天麟襲去!
「東海梟婆」含笑點頭,目送傅天麟去後,眉梢微軒,施即垂簾靜坐!
傅天麟見情勢業已如此,也只得暫壓心中煩悶,徐圖脫身之策!
「武林爭勝,勾心鬥角,我芮冰心豈會容容易易地,便上了那翁駝子的『嫁禍江東』惡當?傅天麟,你知不知道翁駝子送你那枚白骨骷髏非出本心,是想運用一種極為陰險的奸謀毒計!」
並向「紅衣羅剎」古飄香一照杯底,縱聲狂笑說道:「好酒,好酒,慢說這酒中無毒,就是真有迷性斷腸之藥,傅天麟銅澆心肺,鐵鑄肝腸,又復何懼?」
兩人均是盤膝而坐,身前各置一隻香爐,爐中青煙,猶自裊裊!
傅天麟看那「百花春」酒,斟在玉杯之中,顏色綠陰陰地,好看已極,香味更頗清醇,但有點擔心古飄香在酒中作了什麼手腳,所以持杯在手,未即就口。
果然「傲霜仙子」樊湘所發無形潛力,在雙方掌風互接之下,傅天麟竟感心頭巨震,足下幾乎站立不住!
傅天麟聞言知道白衣駝翁贈物之時,劉子畏夫婦定在暗處偷窺,遂把俊目一張,神光四射地朗聲笑道:「美人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百歲光陰,彈指即過,再美的絕代紅妝,除非大道丹成,駐顏有術,否則芳華逝水,歲月催人,到頭來還不是變作了無鹽嫫母?」
傅天麟大感驚奇地問道:「我囊中只是幾件替換衣服,及散碎銀兩,那裏有什麼『東海梟婆』夢想之物?」
傅天麟赧然不語,「東海梟婆」臉上微露得意之色,繼續笑道:
古飄香引客登樓,含笑說道:「這座竹樓,叫『挹翠樓』,極為幽靜!前面轉過峰角,便是我所居『古紅小築』,倘若有事,招呼極便!你一路均被劉子畏、樊湘夫婦,用特製『瘟神散』,迷昏至此,飲食自然欠佳,且自略為休息,我去整頓些爽口酒菜,略盡地主之誼便了!」
「東海梟婆」說道:「此劍來歷,你既不知,我暫時也不必細說!但可告訴你這柄『朱痕鐵劍』,關係著一位武林中的曠代奇人,暨一件珍貴寶物,所以有人發現你身邊懸有此劍,遂傳揚開去,暗暗追蹤,要想攘為己有!」
說完,向傅天麟凝眸一笑,也不走樓梯,香風輕拂,未見若何動作,便如平步躡虛般的,飄往樓外!
但隨著話音湧到身前的,並不是什麼排山倒海的內家掌力,只是一股氤氳香氣!
傅天麟想起「六欲瘟神」劉子畏,「傲霜仙子」樊湘夫婦所求之物,遂接口問道:「這果實是不是叫做『香蘭玉實』?功能駐顏不老!」
傅天麟點頭示意,並向「紅衣羅剎」古飄香問道:「劉子畏夫婦,費盡苦心,用計把我迷昏,連同那枚白骨骷髏一併送來此地,他們想要的那枚『香蘭玉實』,應該可以如願了吧?」
紅衣美艷少女收斂起目中那種森冷銳厲光芒,堆起一臉媚笑說道:「你想得不錯,這裏就是武林中人人視為禁地,相互警戒,裹足不前的『東海翠微島』!『六欲瘟神』劉子畏,『傲霜仙子』樊湘,自懷玉山中把你及那具白骨骷髏,一齊送來此處!」和-圖-書
中年華服之人,緩緩說道:「我們夫婦,長年住在西嶽華山,武林人稱『神仙眷屬』!」
存身之處,是一所佈置得頗為精雅的樓閣,閣外滄波萬里,極目無邊,閣內靠東邊的白玉几旁,有兩個女子,坐著的一個,年約三十四五,一身玄色長衣,徐娘半老,丰致嫣然,手中拿著「白衣駝翁」翁務運送給自己的那枚白骨骷髏,不住反複摩拳,滿面感慨愴然神色!
傅天麟說到此處,那位不曾講過話的「傲霜仙子」樊湘,眼角慢慢垂下兩行珠淚!
傅天麟繼續又道:「何況夫婦之愛,貴在一心!只要兩情互洽,心坎溫存,豈不勝似眼皮供養?但這種境界太高,頗難作到,劉朋友既為令正費此苦心,傅天麟也何嘗不樂予成全?但那白骨骷髏,是翁務遠所贈,不便轉手他人,這樣好了,賢伉儷怕那『東海梟婆』,傅天麟卻不怕,我在半年以內,替你們跑趟『東海翠微島』,弄它一枚『香蘭玉實』!」
「六欲瘟神」劉子畏眉頭微皺說道:「那柄『朱痕鐵劍』,本體只是一柄平凡兵刃,它的用途及價值所在,傅老弟卻未必能詳!所以在你手中,太已辜負,你若能以任何高昂代價,換與劉子畏,卻可彌補我夫婦一樁莫大缺憾!」
傅天麟見這「六欲瘟神」劉子畏,說話的口氣神情,還不太令人討厭,遂含笑說道:「高昂代價,恐怕高不過『白衣駝翁』翁務遠那柄名居當今武林五大名劍之首的『朱虹劍』去?翁務遠原以此劍,再加授一套他馳譽江湖的『九宮神劍』相換,尚為傅天麟所拒!何況那柄『朱痕鐵劍』,已被我與盟弟『紫笛青騾』互換兵刃……」
「紅衣羅剎」古飄香冷笑一聲說道:「江湖中人不論名高名低,均應守信,劉子畏夫婦只要明年能來,自然守約送他們一枚『香蘭玉實』!但誰敢保證他夫婦活得過這一年?及再能到這『翠微島』上呢!」
「紅衣羅剎」古飄香見傅天麟竟然知道這「香蘭玉實」的名稱功效,不由微覺一愕,但旋即笑道:「傅兄弟,這『香蘭玉實』的名稱功效,是不是劉子畏、樊湘夫婦,告訴你的?」
傅天麟人是躺在一張軟榻之上,方一睜目轉動,那紅衣少女,便含笑叫道:「傅天麟你還不起來?這『翠微島蓬萊閣』的風光,雅絕人寰,你居然有緣來此,福氣不錯呢!」
傅天麟自己忖度自己,暗想憑師門所得,對這神仙眷屬一人一掌,總還能應付下來。
傅天麟想起自己被「六欲瘟神」劉子畏迷倒之事,自然大驚,但一睜雙目,卻更覺茫然,幾乎疑詫自己尚未十分清醒,仍在夢境之內!
傅天麟話猶未了,「六欲瘟神」劉子畏,「傲霜仙子」樊湘夫婦二人,同自深吃一驚,仔細打量傅天麟周身,果見已無那柄「朱痕鐵劍」蹤影,手中所持,只是一根「紫竹短笛」!
主意既定,含笑走過一看,菜僅四色,卻頗為精緻,一碟糟鹿尾,一碟江瑤柱、火腿合炒雞絲,一碟清蒸鯨魚,一碟涼拌海蜇,酒則盛在一把高不盈尺的小玉壺中,兩隻盤龍玉杯,鱗角生動,雕工好不精緻!
傅天麟聽出東海梟婆話中含意,雖不傷害自己,卻等於要在這「翠微島」上,軟禁一月半月,當作誘那「白衣駝翁」到來的香餌!不由傲氣一發,劍眉雙挑,向「東海梟婆」岸然說道:「芮老前輩,傅天麟不承你這人情,我雖然自知技薄,但寧願在你『天藍毒劍』之下,斷首洞胸,也不願在這『翠微島』上,勾留半月!」
傅天麟也渴欲知道武林人物為何紛紛覬覦攘奪自己那柄「朱痕鐵劍」之故,遂搖頭示意,靜聽「東海梟婆」敘述。
傅天麟這才如夢方覺,暗想「白衣https://m.hetubook.com.com駝翁」翁務遠,空負如此盛名,心胸怎的卑鄙險惡已極?
「傲霜仙子」樊湘,依舊默不開言,只把妙目微睜,精光略注傅天麟,一掌當胸,緩緩推出!
傅天麟想不透「白衣駝翁」翁務遠對自己用了什麼陰謀毒計?只得以一種詫異眼光,看著「東海梟婆」芮冰心,靜聽她往下再說!
這時輕風微拂,一陣極幽極淡,但令人聞之神清氣爽的異香,飄進樓中,「紅衣羅剎」古飄香,起身走到欄前,向傅天麟招手說道:「傅兄弟過來,我讓你見識見識『東海翠微島』的三寶之一!」
傅天麟藝出名門,識得這位傲霜仙子樊湘,用的手法似是一種頗為高明的陰柔功力,來勢雖慢,威力卻強!
說完含笑起立,走到梯口,側身相待。
「六欲瘟神」劉子畏欲言又止地囁嚅說道:「話雖如此,但愚夫婦仍欲與傅老弟情商,因為『東海梟婆』所夢想不得的第二件東西,也在老弟的行囊之內!」
傅天麟雖然在懷玉山中,上了「六欲瘟神」劉子畏的惡當,但對他夫婦,卻不怎麼記恨,反而頗為關心地問道:「以你師傅芮老前輩在武林中的盛名威望,劉子畏夫婦明年來時,不會失言而不與吧?」
傅天麟仍未得知自己那柄「朱痕鐵劍」的來歷用途,微覺失意,但也暗中竊笑這「東海梟婆」,說得雖然冠冕堂皇,但她二弟子「琵琶玉女」佟綠華,便也在懷玉山中,蓄意奪劍,不過由於癡戀義弟「紫笛青騾」賈伊人,未曾出手而已!
侍立「東海梟婆」身側的「紅衣羅剎」古飄香,秋波凝注傅天麟,方自「喲」了一聲,「東海梟婆」業已含笑說道:「年輕人就是這點骨氣可愛,也有點可怕!但我不會與你一般見識,不管你如何氣傲心高,總無法脅生雙翼,飛出這四周皆海的『翠微島』去!」
傅天麟聽了半天,雖然對這白骨骷髏的來歷已明,但仍猜不出「白衣駝翁」翁務遠,是怎樣利用自己,施展什麼「嫁禍江東」毒計?
傅天麟一聽,也覺氣餒,但心中懷念與盟弟賈伊人的半月之約,不由愁聚眉峰,憂形於面!
「紅衣羅剎」古飄香,見狀笑道:「傅兄弟,我今年二十七歲,總比你大,你就叫我一聲『古姊姊』,也不見得就辱沒了你俠義門徒身份?」
他這一番話,聽得那對「神仙眷屬」彷彿均十分佩服!「六欲瘟神」劉子畏點頭說道:「傅老弟高懷說論,我夫婦既敬且感!但『東海梟婆』功力太深,『天藍毒劍』更是見血封喉,厲害無比!此人只可軟求,不宜硬碰,劉子畏夫婦,怎好意思今老弟為我們冒此奇險?這樣好了,我想厚顏請老弟在五步以內,接我夫婦一人一掌,倘若勝負不分,所請便作罷論如何?」
「東海翠微島三寶之一」幾個字,把傅天麟吸引到樓欄之前,只見「紅衣羅剎」古飄香笑倚欄杆,手指樓旁峰壁上的一叢墨色蘭葉說道:「傅兄弟,你方才所聞見的那陣清幽香氣,就是這叢墨色蘭葉所發!這蘭葉要二十年才開花一次,兩度開花,才能結出一枚果實……」
他既然得號「六欲瘟神」,這種迷魂手段自極高明,傅天麟鼻觀才覺氤氳,便感心神迷惘,頭腦昏沉,任何功力,均已施展不出!
傅天麟劍眉一軒,朗笑道:「傅天麟一身俗骨,恐怕無此仙緣,古……」
「翠微島」三字,又使傅天麟大吃一驚,翻身下榻,向閣外的浩瀚波濤,看了一眼,瞠目問道:「『翠微島』?此地難道已是東海?」
「六欲瘟神」劉子畏方一點頭,傅天麟又繼續說道:「可惜慢說那柄『朱痕鐵劍』是我先師遺物,不便相贈,就照事實言之,我義弟所乘青騾,神駿已極,此劍目下已在百里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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