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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伐世家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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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骷髏豎當道 閻王攔馬前

第二章 骷髏豎當道 閻王攔馬前

後面的灰衣老者似乎也吃了一驚,但他畢竟是年紀一大把了,在年青人的面前,不能不裝出不怕鬼的樣子來。
一陣急促的蹄聲,由涪陵方面的官道上傳來。
焦逸朗聲笑道:「老孟,也必須有這樣的對手,才夠意思,要是在三招兩式就宰掉了,那才是令人洩氣哩!」
那閻王裝束的人沉聲喝道:「拿下這幾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潘子丹笑了笑道:「這個,以後自有事實證明,目前,我們還是談正經的。」
張勁秋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
黃衫文士接道:「焦兄,小弟正恭聆著哩!」
「是!」
灰衣老者連忙恭喏一聲,說道:「是,是……」
焦逸笑了笑,說道:「當然聽說過,但對那些無稽之談,我只不過是付之一笑而已。」
灰衣老者苦笑一聲,道:「那有什麼辦法哩!」
「是啊!」張勁秋朗聲笑道:「這廝的招式中,夾雜有『蘇州』陳家,和『洛陽』白家的招式在內,這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嘛!」
那判官諂笑道:「殿下掌管人間生死,只要殿下能法外施仁,當然也可以讓他們多活幾天。」
孟銘冷冷一笑道:「我不妨再告訴你們一個事實,由川西到這兒,一路上攔截我們的各路高手,少說也在五十人以上,但到目前為止,我孟某人還只下過一次馬。」
那判官笑問道:「那麼,諸位是否能迷途知返,及早回頭呢?」
焦逸搶先笑道:「咱們東家的楊家將,一門忠烈,千古同欽,只有你的那位老祖宗潘仁美,欺君罔上,殘害忠良……」
他向那骷髏端詳了一陣之後,才苦笑了一下道:「孩子,不用怕,這是那位惡作劇的朋友,故意弄來嚇唬行人的。」
青衣少年本能地發出一聲驚呼,衝向灰衣老者身前,一把將灰衣老者摟住,顫聲說道:「爹……您……您說沒有鬼的,現在……不是……不是……不是活見鬼了嗎……」
這一老一少,顯然是被眼前的情景嚇破了苦膽,連驚呼聲也發不出來,只是臉色如土地,呆立當場,全身抖索著。
孟銘截口笑道:「沒有惡意,難道你們那個幽冥帝君,還想招咱們焦孟二將作駙馬不成!」
「遵旨。」那判官躬身稟報道:「啟稟殿下,三人當中的青衫人是在西南一帶,極負盛名的神醫,姓張,名勁秋,是漢代儒醫張忠邈的第十八代嫡孫。」
白衫文士卻披唇一哂道:「你們幾個,可真沉得住氣啊!」
「這不是廢話,而是最正經的話。」那閻王裝束的人注目接問道:「二位當也知道,本教的骷髏表記,一共有兩種,不帶血的,表示並無敵意,帶血的,才是死冤家。」
「嗨!」黃衫文士接問道:「焦兄,你說,目前這鬼玩意兒,是否是衝著咱們兄弟而來?」
潘子丹笑了笑道:「現在知道,還不算遲。」
那判官諂笑道:「屬下可從來不敢在殿下面前有過不實之言。」
焦逸沉聲接道:「對!我贊成……」
黑無常插口冷笑道:「血債血還,現在是該你們償還血債的時候了……」
焦逸注目問道:「依你之見,該如何解釋呢?」
少頃,沉沉夜色中,出現兩團黑影,徐徐地向萬姓公墓移近。
張勁秋沉穩有如泰山似地,依然端坐馬上,一直等崔元的右掌即將抓住他的前胸時,才見他右手一晃而回,並發出一聲冷笑道:「躺下!」
潘子丹臉色一沉道:「你們既然不聽我的勸告,這兒可由不得你們作主……」
焦逸卻冷笑道:「我還以為你們是啞巴哩!原來也會說話的……」
焦逸輕輕一嘆道:「以往,四大世家煙消雲散的無頭公案,現在才算是有頭眉目啦!」
潘子丹笑道:「是啊!」
焦逸冷冷地一笑道:「不錯,自從『洛陽』白家煙消雲散之後,你潘子丹委實該算是目前北六省的第一號人物了。」
潘子丹冷笑道:「『冷面修羅』的手下,豈是易與之輩。」
張勁秋冷笑一聲道:「潘子丹,咱們不為已甚,放你一馬,煩請寄語你們那個見不得人的頭兒,別盡派些不成氣候的替死鬼前來送死。」
話落招隨,寒芒一閃,逕行斬向攔在馬前的黑無常,同時,焦逸也和白無常交上了手。
灰衣老者恭應道:「小老兒作的是藥材生意。」
潘子丹道:「就是那四大世家與你們主人『三劍客』之間,以及楊天佑與陳紅萼之間的傳說,難道你們沒聽說過?」
朱家鳳一挑「劍」眉道:「不管怎樣,這一次非教他們嚐嚐我朱家鳳的厲害不可!」
孟銘「哦」了一聲道:「對了,你們這『黑白無常』,也就是橫行關中一帶的莫氏兄弟?」
青衣少年強定心神,又向那具骷髏端詳了一下之後,才蹙眉問道:「爹,聽說有些剪徑的強盜,也是故意弄些鬼怪來嚇唬行旅,然後乘機下手的?」
崔元呵呵大笑道:「不瞞二位說,像咱們這樣的人物,本教之中,可真是車載斗量哩!」
焦逸笑道:「看情形,你好像真還有什麼正經話要說似的?」
「為何要走夜路?」
倒是潘子丹冷笑著接口說道:「說你們孤陋寡聞,還不服氣,咱們這些閻王、判官,與無常鬼,都是真實人物,你懂了嗎?」
孟焦二將同時一哼道:「廢話!」
焦逸搶先一怔道:「什麼意思啊?」
那閻王裝束的人,精目向焦孟二將一掃,正容說道:「焦孟二將,希望你們莫再激怒我,咱們心平氣和地談幾句話。」
那判官裝束的人,裝模作樣地,翻了翻手中的生死簿,才躬身說道:「hetubook•com.com稟殿下,這三個人,都是大有來頭的人物。」
但有一點卻令人費解,因為前後兩位文士的長衫上,雖然濺滿了斑斑血漬,但當中那位青衫文士的長衫上,卻連一絲血漬也沒有。
當那灰衣老者父子二人離去的同時,那兩個勁裝漢子也飛快地隱入那累累荒墳之中。
那閻王裝束的人笑道:「楊天佑身邊的焦孟二將,馬上馬下都有幾下子,你又何必一定要人家下馬之後,才動手進招哩!」
潘子丹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物,經過片刻的激動之後,立即冷靜下來。
「酆都」,傳說中是一個鬼域,為十殿閻王的治事之處,相傳從前使用銀元、銅幣,和制錢時,該地的商店,都在門前置一木盆,內貯清水,凡顧客購物的錢幣,都投入水盆中,錢幣下沉,是自然現象,如果浮在水面,那麼這位顧客,就是鬼魂所幻化……當然,這些都是無稽之談。
崔元恭應一聲,飛身而起,揚掌向安詳地端坐馬上的張勁秋兜胸抓下。
灰衣老者的話聲一落,對方兩人中,較胖的一個隨即哼了一聲道:「活見你的大頭鬼!」
接著,又笑了笑道:「你問問他們看,願不願意懸崖勒馬,及早回頭?」
孟銘冷笑道:「武林盟主,也是可以隨便僭稱的!」
白無常「咻咻」怪笑道:「焦孟二將被逼下馬來了,老黑,咱們再加點勁,送他們回姥姥家去。」
張勁秋已由馬背上飛身返擊,兩人在身形凌空的狀態之下,飛快地交換了三招,才落到地面。
「是啊!」焦逸含笑接道:「要不然,四大世家瓦解之後,才幾何時,幽冥教就以武林盟主姿態……」
潘子丹似乎不願對方再說下去,連忙截口接道:「可是,你別忘了,咱潘家,可永遠是楊家將的剋星。」
他,不等焦逸接腔,立即目注張勁秋,冷然問道:「你是誰?」
朱伯倫接道:「可是,當代武林中,內家真力能夠達到『六合傳聲』的標準的人,可並不多啊!」
那閻王裝束的人「唔」了一聲道:「一一報來。」
孟銘卻冷笑一聲道:「殿下,你還是識相一點,早點走吧!如果我們改變了主意,你會後悔不及的。」
焦逸哼了一聲道:「沒見到他們二位,那是你的幸運,你聽懂了嗎?」
較瘦的漢子注目問道:「銀子給小毛驢帶走了,方才你們為何沒有叫喚?」
那較胖的勁裝漢子插口問道:「你們的銀子,真給那小毛驢帶走了?」
這一具骷髏,雖然是以石膏仿造的贗品,用木樁支持著,豎立在官道當中,但卻仿造得非常逼真,顯然是出自名家的手筆。
「不錯。」潘子丹接道:「我也不相信那些沒有證據的捕風捉影之言,不過,『三劍客』方面,一直避不見面,也實在不是辦法。」
那判官裝束的人截口冷笑道:「是的,我不必查生死簿,只要看看你們這滿身的血漬,就知道那些人的下場了。」
灰衣老者苦笑道:「大爺,方才,小老兒父子魂都給嚇跑了,那還記得顧到銀子。」
黑白無常卻是揮舞著哭喪棒,悶聲不響地展開一串以快制快的搶攻。
「豈敢。」黃衫文士知道:「姑且算是請教吧!」
李致中向朱家父女投過困惑的一瞥,口中雖然沒說什麼,但心中卻禁不住地在暗忖著:「你『迷糊酒俠』的身手,不見得比我高明到那裏去,至於這丫頭,我更是看著你長大的,算得上是胎毛未脫,乳臭未乾,這回,叫你們去幫幫忙,是可以派上用場,如果說憑你這黃毛丫頭,能創造出什麼奇蹟來,我真有點不相信……」
但卻仍然是互相有攻有守地,難分軒輊。
因此,目前的官道上,除了那當路而立的骷髏外,就只有這三位中年文士了。
李致中笑了笑,沒接腔。
掌櫃的苦笑道:「僅僅聽到人家的聲音,和看到露上那麼一手,怎麼能想出來是誰哩!」
話落身飄,雙掌齊揚向端坐馬上的張勁秋撲來。
李致中含笑接道:「那就是我的身份,還沒被他們識破。」
人影翻飛,勁風激盪中,傳出張勁秋的朗笑道:「真是見面更勝聞名,『冷面修羅』比起方才那個『追魂神判』來,可的確是高明得多了……」
朱伯倫苦笑道:「李兄,你這塊『通天秀士』的招牌,我看也該摘下來啦!」
當然,既然是一個山城,市面上不會怎麼繁華,但由於是一個水陸碼頭,自然也不致於怎麼蕭條。
原來焦孟二人的青鋼長劍,是特別定製的。本來一般的長劍,都在三尺五六左右,但焦孟二將的長劍,卻長達五尺以上,因而在馬上使將起來,兼具長槍的作用,而能一樣使的得心應手。
話鋒略為一頓,才沉聲接道:「二位請聽好:咱們神君之意,不論楊天佑過去作過些什麼見不得人的狗皮倒灶的事,只要他親自向咱們神君說明經過,縱然是天大的事,咱們神君也可一力承擔,代為化解,不必再這麼笑罵由人,躲躲藏藏地,不敢見人了。」
朱家鳳微感失望地道:「李伯伯是怕我生事,才不願意告訴我?」
朱家鳳嬌笑道:「李伯伯,看來您這塊『通天秀士』的招牌,真該拆下來了。」
最後面的焦逸含笑接問道:「那麼,張先生對那一方面才有興趣呢?」
焦逸沉聲喝道:「小子報上名來!」
只聽孟銘揚聲大笑,說道:「老焦,咱們神醫等得不耐煩了,早點收拾這兩個吧!」
「不錯。」那www•hetubook.com•com閻王裝束的人抬手向那方才被孟銘一劍挑掉的骷髏一指,說道:「本教的這個表記,二位想必都已經看清楚了?」
其實,酆都城是一個道地的人間城市,它,位於四川東南角,是濱臨長江左岸的一個山城。
焦逸笑問道:「閣下,你們神君,憑什麼身份,替敝上化解過去的懸案呢?」
較胖的漢子冷哼一聲:「誰有工夫剝你們的狗皮。」
那閻王裝束的人接問道:「不過怎麼樣?」
而且,憑潘子丹的身份和閱歷,竟然找不到崔元的致命傷在那兒。
孟銘揚聲大笑道:「老焦,憑目前這四個,倒可以讓咱們兄弟,活動一下筋骨啦!」
焦逸笑問道:「我是那一點錯了?」
在確定對方是人之後,這老少兩人的神色才平靜下來。
當他射落孟銘身邊時,黑無常的人頭已經落地,而孟銘更是捉狹之至地,一腳將黑無常的無頭屍體踢起,使其迫向潘子丹,並朗聲大笑,說道:「二位好好親近一番……」
「好的!」黃衫文士的動作快得出奇。那「好的」二字的尾音不落,但見青虹一閃,「喀嚓」一聲,那具當道而立的骷髏,已被斬成兩截,「嘩啦」一聲,散落一地。
前後兩位文士的衣衫上,都濺滿了斑斑血漬,而且,其中部份血漬尚未乾透,很顯然是剛濺上去不久。
較瘦的一個不耐煩地,截口沉叱道:「住口!」
張勁秋淡然笑道:「我就是我,這還用問嗎?」
張勁秋笑了笑道:「我情願看你們二位殺狗熊。」
目前,儘管張勁秋氣勢懾人,但他還能維持平手,如果一生氣,情況可能立刻會改觀了。
「啟稟殿下。」那判官恭聲稟道:「事實上,張勁秋並沒死去,不過是為了明哲保身,故意發出死訊,以便高蹈遠隱而已。」
黃衫文士「哦」了一聲道:「焦兄說是幽冥教?」
潘子丹冷然接道:「江湖上有一個傳說,你們自己該心中有數才對。」
只聽張勁秋呵呵一笑道:「焦孟二將,已經有點意思啦!」
潘子丹陰陰地一笑道:「聽是聽懂了,但我不能不提醒你,幽冥教可不是四大世家。」
孟銘卻揚聲大笑道:「崔判,在生死簿上記下一筆,從現在起,『黑白無常』由人間除名。」
李致中苦笑道:「事實上確是如此。」
這同時,潘子丹已促聲大喝:「黑無常快退!」
孟銘笑道:「老焦,看樣子,我們該下馬才行了。」
黃衫文士目光一掃之下,「呸」了一聲,道:「真是活見他媽的大頭鬼!」
但潘子丹畢竟是閱歷豐富的老江湖了,儘管對方的話,足以令他氣炸肚皮,但他卻深知此刻可生不得氣。
片刻之間,雙方已交手二十招以上,卻是未分出勝負來。
首先由那閻王裝束的人,向他面前的判官,沉聲問道:「眼前這三個,是什麼人?」
「咔嚓」一聲,白無常已被他一劍劈成兩半,並冷笑說道:「便宜你沒受到活罪!」
因此,對於張勁秋所說的話,他僅僅報以一聲冷哼。
酆都城西郊,那荒墳累累的萬姓公墓旁的官道上,不知是誰惡作劇,竟然豎立著一具與真人高矮相近似的骷髏。
那閻王裝束的人,沉聲接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明知本教沒有敵意,而偏要……」
「行。」孟銘搶先接道:「只是,這幾頭狗熊,比較兇,可能得多費一點兒手腳。」
他的話沒說完,那萬姓公墓中,忽然傳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
張勁秋卻慢條斯理地說道:「殿下,判官、小鬼,都已進了地獄,你這位閻王爺,也該起駕升座才對了吧?」
張勁秋笑道:「現在發覺,還不算太遲呀……」
朱伯倫嘴唇牽動了一下,卻是欲言又止。
就當潘子丹臉色陰晴不定,心中打鼓之間,張勁秋卻沉聲喝道:「二位,狗熊已經耍夠,筋骨也活動得差不多了,應該適可而止了吧!」
孟銘冷笑一聲道:「咱孟某人的名字,是你所能夠叫的……」
三個人都是四旬上下年紀,都是一身文士打扮,也都是腰懸長劍。
對方那四人,齊都臉色一變之間,那位一直端坐馬上,冷眼旁觀,有若局外人似地,不曾開過口的「地獄神醫」張勁秋,忽然一蹙眉峰,向孟銘苦笑道:「閣下的耐性,可真令人佩服。」
因為,這四個怪物中,一個是閻王的模樣,一個是手持生死簿的判官,另兩個卻是黑白無常。
前面的黃衫文士,向那骨骷髏瞄了一眼,哼了一聲之後,才扭頭問道:「焦兄,認識這玩意兒嗎?」
兩人都是滿臉橫肉,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焦逸在旁插口笑道:「你自己是掌管人間生死的判官,對那些人的生死,早就應該……」
潘子丹忽然一挫鋼牙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麼東西變的!」
孟銘哼了一聲道:「作夢!」
掌櫃的點點頭道:「是的,以前,只有武林四大世家中少數首腦人物,才有這種功力,如今,四大世家都已煙消雲散,可就更加沒法去猜測啦!」
灰衣老者連忙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地,連聲地道謝說道:「多謝大爺!多謝大爺!……」
那是一行三騎人馬,前面是一位五短身材,長著一張紫膛臉的黃衫人,後面則是一位身材魁偉的白衫人,當中是一位有著一綹鬚,面相清臞的青衫人。
白衫文士斬釘截鐵地道:「不等!」
孟銘哼了一聲,說道:「沒有這個必要吧!」
張勁秋接道:「咱們千里迢迢,過關斬將,所為何來?」
潘子丹冷笑道:「你就是楊天www.hetubook.com.com佑的化身?」
灰衣老者苦笑著,雙手一攤道:「大爺不信,請儘管搜,如果大爺在小老兒父子身上,能搜出一兩以上的銀子來,大爺儘管剝下小老兒父子的皮。」
焦逸搶先一哼道:「口氣倒是夠大的,先報個萬兒來?」
這位「追魂神判」,崔元可真是聽話得很。
潘子丹陰陰地一笑道:「孟銘,提起我的老祖宗來,對你們主人楊家的面子上,可就不太好看啦!」
黃衫文士蹙眉接道:「奇怪,咱們在這兒停留的時間,也不算短了,怎麼還沒一點兒動靜哩?」
「到那兒去?」
孟銘插口接道:「神醫是說,這廝已露出底了來了?」
那閻王裝束的人注目問道:「那麼,剛才閣下所挑的那具骷髏是怎樣的呢?」
黃衫文士抬手一指面前的那具骷髏,扭頭笑問道:「這個,如何處置?」
潘子丹的動作不能算不快速,但在目前這場合中,卻依然略為嫌遲。
試想,時當黑夜,在累累荒墳之務,豎立著這一具骷髏,是多麼恐怖,膽小的人見了,不被嚇破其膽才怪哩!
最後的白衫文士含笑反問道:「孟老弟,你這是考驗我的見識?」
李致中神秘地一笑道:「也可以這麼說。」
潘子丹沉聲接道:「豈能僅憑臆測,而信口開河,含血噴人!」
那判官答道:「那是楊家將後裔的神通廣大,才把他重行請出江湖的。」
「可以。」孟銘不加思索地接道:「只要你們那個什麼幽冥帝君親自前來,向咱孟大爺磕三個響頭,叫一聲『孟爺爺』,就行了。」
孟銘含笑接道:「你不是掌管人間生死的閻王嗎,何不叫他們還過魂來,咱們再重行比劃。」
李致中笑道:「丫頭,別在我老人家面前玩什麼花槍,縱然我有什麼消息,也激不出來的。」
那閻王裝束的人截口接道:「這個我知道,不過,據說這個張勁秋早已死去怎麼又還魂了呢?」
灰衣老者輕輕拍著他的肩膀,低聲說道:「孩子,是……是兩位大爺,你不要怕……」
「由宜昌來。」
孟銘搶先接口說道:「這情形,我知道。」
那判官笑道:「一點都不錯,楊家將中的六郎楊延昭,身邊有兩員猛將,名焦贊、孟良,如今的楊天佑身邊,卻有一對護駕雙將,名為焦逸、孟銘,也是焦贊、孟良的嫡系後裔,說來,他們這三家,還真是有緣份哩!」
青衣少年哭喪著臉道:「小毛驢跑了,咱們的銀子也給那兩頭畜牲帶走啦!」
焦逸哼了一聲,說道:「江湖上的傳說太多了,你且說說看,是那一方面的傳說?」
焦逸接問道:「如此說來,你也就是北六省的兇人,『追魂神判』崔元了?」
「到萬縣去。」
三人都是風塵滿面,坐騎的全身,更是汗水淋漓。
這位「追魂神判」崔元,已經向閻羅殿上報到去了。但他死得很安詳,就好像是睡覺了似的。
一頓話鋒,又含笑起立道:「咱們走吧!」
這父子倆的背影,才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那由涪陵方向趕來的急促蹄聲,也剛好到達那具骷髏之前而停了下來。
那閻王裝束的人「啊」了一聲道:「如此說來,這三個的來頭,可委實是不算小。」
不錯,那兩個幽靈似的人影,不是鬼,是人,是兩個全身黑色勁裝,手持長劍的彪形大漢。
灰衣老者雖然在叫他的兒子不用怕,但他的語聲中,卻包涵有太多的恐懼。
接著,他卻很自然地岔開話題,向李致中注目問道:「李兄,最近這兩三年來,難道你就一點消息都不曾獲得?」
潘子丹截口怒叱道:「住口!」
焦逸忽然「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
張勁秋呵呵大笑道:「潘子丹,你過於抬舉你自己啦!不是我小覷了你,像你這種材料,在『三劍客』任何一位的手中,你都接不下三招,至於楊大俠,你更是一招也接不下哩!」
那判官連連點首道:「正是……」
朱家鳳含笑接道:「李伯伯已經知道魔巢的所在了?」
「是啊!」白衫文士笑道:「這是只此一家,別無分店的獨特招牌,也沒人膽敢冒充的。」
那判官含笑接道:「啟稟殿下,屬下早已查明,這三個的陽壽,都是到今宵為止,不過……」
孟銘含笑說道:「張先生,一般人想看耍狗熊,還得花銀子才行,今宵,咱們不花一個子兒,人家自動耍狗熊給我們瞧,又何樂而不為,多多欣賞一下哩!」
就這當兒,那鬼哭聲此起彼落,襯托在那累累荒墳之間,飄忽不定的鬼火,與官道上那一具令人望而生悸的骷髏,那情景,真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白衫文士接道:「像這種見不得人的組織,也只有設在這個鬼都,才適合他們的身份。」
那判官含笑接道:「啟稟殿下,目前這位黃衫人和白衫人,就是『西海游龍』楊天佑的護駕雙將,焦逸、孟銘。」
孟銘一怔,道:「老焦,你的意思是說,四大世家的先後遭劫,是與幽冥教有關?」
那閻王裝束的人接道:「就是為了怕被請去給陳紅萼治病,才故意裝死?」
那閻王裝束的人接道:「這回,張勁秋怎麼又重行出山了呢?」
「啊!」那閻王裝束的人接道:「楊天佑會是楊家將的後裔?」
那判官裝束的人點首笑道:「對了,你們的反應還不錯呀!」
朱伯倫卻含笑叱道:「丫頭不得無禮!」
孟銘呵呵一笑道:「畢竟是地獄中的無名小卒,顯得這麼孤陋寡聞……」
那閻王裝束的人截口笑道:「黑白無常,今宵你們怎會這麼糊塗的?」
那閻hetubook.com.com王裝束的人漫應道:「老夫『冷面修羅』潘子丹。」
那閻王裝束的人,忽然截口厲叱道:「黑白無常鬼聽令!」
那判官裝束的人接問道:「這是說,那五十多位各路高手,都被你們焦孟二將給料理了?」
較瘦的一個也冷笑一聲道:「膽小如鼠,居然還要走夜路!」
朱伯倫道:「但以往,一般人都說你『通天秀士』李致中是無所不通的。」
兩個勁裝漢子聞聲臉色一變之間,忽然,一個蒼勁話聲,劃空傳來道:「少嚕嗦!趕快叫他們滾!」
那判官裝束的人連連點首道:「正是,正是。」
遠處,有「得得」蹄聲傳來,靜夜中聽得格外清楚,那是由酆都城方向來的。
而張勁秋,卻像是什麼事情也不曾發生過似地,依然是那麼安詳的端坐馬上,注視著焦孟二將的戰況。
白衫文士沉聲喝道:「挑掉它!」
潘子丹怒叫一聲道:「憑你也配!」
朱伯倫也含笑而起道:「不管什麼宴都行,能夠殺殺酒蟲,總是好的……」
朱伯倫笑問道:「是那一點呢?」
那閻王裝束的人輕輕一嘆道:「看他們這滿身血腥氣息,縱然孤家有意成全,恐怕帝君面前也通不過。」
這情形不難相見,他們是經過長途跋涉,也是經過連番衝殺而來。
潘子丹一挑濃眉道:「自然是憑武林盟主的身份。」
較胖的一個接口問道:「你們由那兒來?」
潘子丹一挫鋼牙道:「老夫過於托大,低估了你們,才有目前的損失……」
灰衣老者點點頭道:「江湖上是有這種事,不過,這酆都城附近,一向都是很平安,還不曾聽說有過什麼剪徑的小毛賊出現過……」
李致中神色一整道:「老弟,咱們大哥的意思,你是明白的,他是集中全力在醫治陳姑娘的瘋病,所以,他一再地交代我,莫求有功,但求無過,最近這兩三年來,我雖然是一無所獲的,但有一點,是可以告慰於大哥和老弟的。」
李致中道:「我只知道他們的巢穴是在蘇州地區,卻不知道究竟是在那一個角落。」
潘子丹臉色一沉道:「孟銘,我這個狗腿子,身為帝君座前的右丞相兼攝五殿閻王之首的一殿閻王,算得上是本教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話聲,兩人已飛身下馬,展開了更為激烈的惡鬥。
白衫文士笑道:「可能是因為咱們兄弟一路上過關斬將,嚇破了他們的狗膽,也可能是他們認為實力不夠,向閻羅王借救兵去啦!」
孟銘截口冷笑一聲,道:「我就是不信邪!」
那閻王裝束的人點點頭道:「不錯,可的確是有緣份。」
孟銘截口笑道:「是啊!這是你那多少代以前的老祖宗潘仁美積德太多,才出了你這麼一位飛黃騰達的灰孫子。」
黑白無常同聲訝然問道:「此話怎麼講?」
李致中揚聲答道:「好!我就來。」接著,卻向朱伯倫父女笑道:「老弟,賢侄女,這雖然是一頓便餐,卻是接風宴,也算是餞別宴。」
朱家鳳卻又一挑「劍」眉,說道:「李伯伯,咱們賭點東道如何?」
焦逸苦笑道:「是的,我們是該繼續趕路了。」
張勁秋笑道:「孟大俠別客氣了,誰不知道『四海游龍』楊大俠身邊的焦、孟二將,神勇蓋世,所向披靡,對付這幾頭狗熊……」
那閻王裝束的人,忽然又沉聲接道:「慢著!」
這時,冷面修羅潘子丹精目一陣轉動,向崔元低聲說道:「崔老弟,將張勁秋抓過來。」
黃衫文士點了點頭,說道:「對了,聽說這個幽冥教的總壇,就設在這酆都城中?」
孟銘冷笑道:「別作夢了,現在,時代不同啦!」
潘子丹氣得全身發抖,鬍子都翹了起來,卻沒接腔。
灰衣老者含笑答道:「因為夜晚趕路較為涼快,同時小老兒行程緊急,不得不晝夜兼程急趕。」
孟銘依然端坐馬上,卻是冷笑一應道:「別臭美了!還不遞過爪子來!」
那判官道:「就是那曾經一度名震江湖,聲譽就在武林四大世家之上,但卻有如曇花一現,旋即銷聲匿跡,迄今下落不明的『四海游龍』楊天佑。」
白衫文士漫應道:「大概差不多。」
孟銘冷冷地一笑道:「想不到,你們那位神君還真是好人哩!」
那閻王裝束的人苦笑道:「在話沒說明之前,我暫時不跟你計較。」
他們之間,口中沒閒,招式上更是一招緊似一招地,愈來愈為激烈。
張勁秋的話聲未落,他已倒射而回,「砰」然掉落地上,一動也不能動了。
這是一個初夏的夜晚,時間約莫是初更過後。
孟銘笑了笑道:「好像是沒帶血。」
潘子丹入目之下,不由臉色大變地,注目問道:「原來你這個『地獄神醫』是假的?」
當這一老一少,快要走近那具骷髏時,那青衣少年連忙勒住座下的小毛驢,並發出一聲凜駭已極的尖銳驚呼。
說著,拉起青衣少年的手,踉蹌地向來路上飛奔,一面說道:「孩子,腳上加點勁,我們必須趕緊找著那兩頭小毛驢才行……」
他這裏心念電轉間,朱家鳳卻好像已看透他的心思似地,嬌笑道:「李伯伯,您好像不相信?」
「遵旨。」
潘子丹微笑道:「老夫在北六省中,豈僅是頗負盛名而已!如果說是在北六省中,首屈一指,你老弟該不致反對吧?」
幾乎也就是當那具骷髏被黃衫文士挑掉的同時,一陣「嗖嗖」連響,黃衫文士面前,已出現四位上裝束怪異的人來。
那兩個無常鬼裝束的人,一齊恭喏道:「屬下在。」
焦逸接著笑道:「是啊!最好叫你們頭m.hetubook•com•com兒自己前來,咱們好好較量一下……」
那閻王裝束的人沉思著接口道:「張勁秋,就是那有『地獄神醫』之稱的那一位?」
孟銘笑問道:「老焦,你明白了一些什麼呀?」
那閻王裝束的人截口笑道:「孟銘,請恕我誇句海口,縱然是楊天佑在這兒,我也照樣的呼名道姓,何況你們兩個不過是楊天佑身邊的一個隨從而已。」
那四個怪物,對兩位文士的話,似乎聽若未聞。
張勁秋笑道:「這種便宜,可沒人會領情……」
那判官恭應一聲,才目光凝注孟銘的臉上,含笑問道:「孟大俠,方才咱們閻君所說的話,想必諸位都已經聽到了?」
灰衣老者訝問道:「什麼事啊?」
在一串震耳金鐵交鳴聲中,傳出了孟銘的驚「咦」道:「好小子,想不到還真有兩下子。」
孟銘卻哼了一聲道:「你這位北六省中的風雲人物,如今怎會又成了幽冥帝君手下的狗腿子了呢?」
門外有人恭稟道:「李爺!晚餐準備好了。」
也許是那鬼哭聲太恐怖了,使那兩隻小毛驢驚悸得發出一串長嘶,人立而起,登時將這老少兩人掀了下來,撥開四蹄,朝回程的路上疾奔而去。
漸漸地能夠看清楚了,那是騎著小毛驢,一老一少兩位商賈打扮的人。
只見兩道人影,一分即合,又展開一場龍騰虎躍的惡鬥。
孟銘冷冷地一笑道:「你說的是『通天秀士』李二俠,及『迷糊酒俠』朱三俠他們二位?」
焦孟二將同時一哼之間,潘子丹又含笑接道:「如今,你們二人,雖然已算是代表楊天佑正式出面了,但『三劍客』中另兩位大駕,卻始終是訊息杳然……」
「是!」那較胖的漢子恭應著,向灰衣老者揮手喝道:「要命就趕快走!」
那閻王裝束的人,哼了一聲道:「你再查查,這三個還有多少陽壽?」
黑白元常一怔道:「你不下馬?」
「那麼。」黃衫文士接問道:「我們是否該等下去?」
「不錯。」朱伯倫接口說道:「李兄在這兒,等於是插在他們心房附近的一把匕首,多年來,能夠不被他們發現,可的確不容易。」
焦逸沉聲接口道:「好的——鼠輩躺下!」
不!以他們四人裝束來說,可不能算是人。
灰衣老者輕輕將懷中的青衣少年推開,向著對方兩人抱拳長揖道:「二位大爺,小老兒父子是小本經營的生意人,身邊銀子不多,務請二位大爺……」
張勁秋笑道:「很抱歉!看人家要狗熊,我可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
那黑白無常恭應著,分別撲向焦,孟二人的馬前,由黑無常一揮手中的哭喪棒,尖聲大笑道:「黑、白無常,對焦、孟二將,這一戰,該算是近年來江湖的一件大事了。」
白無常「哦」地一聲道:「這倒是的確是我們的不是。」
掌櫃的笑道:「『通天秀士』也是凡人,可不是神仙呀!」
黃衫文士笑了笑道:「自從四大世家,莫名其妙地冰消瓦解之後,聽說就是這個幽冥教的實力最大了!」
儘管潘子丹身手奇高,反應也夠快,而及時避開了黑無常的無頭屍體,但卻被濺得一身的鮮血,而使他一時之間,作聲不得。
一直在旁靜聽著的張勁秋,忽然插口一哼,說道:「你們的胡扯,有沒有個完的?」
焦逸目光深注地接道:「潘子丹?你就是在北六省中,頗負盛名的潘子丹?」
朱伯倫拈鬚微笑道:「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好!這回就全看你的表演啦!」
孟銘似笑非笑地接道:「不但已經聽到,也都看到啦!」
兩道幽靈似的人影,像一縷輕煙似地,飄落當場。
不論張勁秋的話,是實情,還是故意誇大其辭,聽在潘子丹的耳中,可委實是夠他為之氣結的。
那判官諂笑道:「殿下的記憶力可真好,事實是這樣的,因為這位張勁秋,家學淵源,並能發揚光大,即使是已經到了閻王殿上的人,他也能搶救回去,所以,一般人才尊他為『地獄神醫』……」
那判官裝束的人笑道:「殿下,這也難怪,他們隨著楊天佑,龜縮了這麼久,對江湖上的一切,都已陌生了呀!」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年約二十上下,皮膚黝黑的青衣少年。後面卻是一位有著花白長髯的灰衣老者。
潘子丹笑道:「武林中講究的是實力,誰的實力大,誰就是老大,你們焦孟二將要是不服氣,就不妨將楊天佑請來,咱們比劃比劃看!」
「是!」黑無常口中恭應著,心中卻在暗地嘀咕著:「方才,是你下令,要我拿下他們,現在,我正要動手拿人時,你卻又出花樣了……」
青衣少年一經冷靜下來,卻又忽有所憶似地,發出一聲驚呼,叫道:「爹!糟啦!」
白衫文士披唇一哂道:「這叫做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呀!」
白衫文士淡然一笑道:「武林中,所謂四家,三堡,兩宮,一教的十大組織中,不是就有一個以骷髏作為標誌嘛!」
焦逸卻冷笑道:「莫激怒你,你真會抬高自己的身價,哼!咱們兄弟不但要激怒你,還正準備宰了你哩。」
白衫文士「唔」了一聲道:「這才差不多。」
較胖的一個,精目深注著,沉聲問道:「你們是作什麼生意的?」
話聲中,他自己也飛身搶救。
那閻王裝束的人接道:「誰是楊家的後裔?」
那閻王裝束的人臉色一沉道:「孟銘,我不能不提醒你,說話要有點分寸,你要是惹惱了咱們的公主,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五十招一過,雙方的招式,更為奇幻,也更為凌厲了。
潘子丹已飄落崔元的身邊,俯身察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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