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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伐世家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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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劍辣人更刁 山險手尤狠

第四章 劍辣人更刁 山險手尤狠

朱伯倫故意苦笑道:「老弟,你將我估計得太高了。」口中說著,眼中卻在連連使著眼色,緊接著,並以真氣傳音接道:「當心隔牆有耳。」
朱伯倫「唔」了一聲道:「看情形再說吧!」
目送他的身形消失於甬道的拐角處後,朱伯倫才低聲自語道:「這也是一位不可思議的人物。」
長公主截口笑道:「真是瞎貓子碰著死老鼠。」接著,又忽有所憶地注目問道:「方才,你說你是本縣『高峰場』中的人?」
長公主笑問道:「那是怎麼派上用場的?」
張勁秋向朱家鳳笑道:「家鳳,還不見過于相公。」
黑袍人冷然接道:「這是咱們帝君慈悲,特別容許你們多活幾天。」接著,向于君璧沉聲喝道:「窮酸,這兒馬上就要發生一場大廝殺,你還不快點滾開!」
張勁秋苦笑道:「是的,但那是家鳳侄女先行察覺,以真氣傳音告訴我的。」
這時,焦三在門外低聲說道:「三爺,一切都摒擋好啦!」
朱伯倫更是蹙眉苦笑道:「真是一個傻丫頭!」
于君璧笑道:「我看諸位,一個個氣定神閒,而且也都是滿面春風的,這些,都是打勝仗的徵候呀!」
長公主接道:「這個家世,可的確是非常顯耀,只是……」
長公主俏臉一變道:「是你幹的?」
「不錯!」張勁秋含笑接道:「經你這一提醒,我也想起來了。」
朱家鳳笑道:「孟叔叔不信,可以摸摸看。」
南宮柏點首答道:「不錯。」
朱家鳳扭頭笑道:「我本來就是一個娃兒嘛!」
朱家鳳嬌笑道:「是啊!我已經連名帶姓都報出來了。」
朱家鳳含笑反問道:「何以見得?」
「為什麼?」于君璧接道:「諸位的本領都很大,不是已經將方才那些壞人都打跑了嗎!」
張勁秋冷笑一聲道:「這一套,我也不願再聽了,你且報上名來!」
但于君璧卻飛快地接過長公主的話鋒,道:「誰說的,前幾天,我還派過用場哩!」
長公主冷然問道:「為什麼?」
南宮柏截口接道:「我是問他,姓甚名誰?」
忽然,一個陰冷語聲接道:「你張勁秋也可以附庸風雅一番,是也不是?」
朱家鳳嬌笑道:「多謝張叔叔!」
朱伯倫點點頭道:「見過,也談過多次的話。」
張勁秋笑問道:「是如何一個回頭法呢?」
于君璧聽到這一聲嬌笑,才大吃一驚地,循聲投注,不勝驚喜地一「咦」道:「原來是張先生,二位好雅興啊!」接著,又是一「咦」道:「其餘幾位怎麼沒來,這位姑娘是——?」
于君璧向長公主抱拳一揖道:「多謝長公主!」說完,轉身大步離去,並大聲叫道:「嗨!小二哥,給我找一間清靜的上房,……」
于君璧接口道:「明天,我可以借諸位的庇護,一起通過巫山十二峰,免得一個人在這客棧中多呆幾天。」
于君璧歉笑道:「是是……打擾諸位了。」
那「救命」的「命」字尚未說出,人頭已經滾落一旁,而且,那激射而前的無頭屍體,也仍然向前射出二丈許,才摔落地面。
雖然在黑夜,但朱伯倫等人,仍能看到雲氏三兄弟的老臉上,浮現一片紅潮。
長公主截口一哼道:「方才,你是在故意裝胡羊。」
張勁秋蹙眉接口道:「那麼,那是誰呢?」
接著,又淡淡一笑道:「話題扯遠了,我們還是研究目前的問題吧!」
其餘諸人,幾乎是同時一怔,也同聲說道:「會有這種事?」
這情形,嚇得南宮柏大聲驚呼道:「長公主救……」
當然,她越是氣憤,卻越是奈何不了朱家鳳。
「啊!」于君璧含笑接道:「原來是家鳳姑娘。」
張勁秋注目問道:「于相公沒在這兒落店?」
長公主將寶劍入鞘,還給于君璧,一面卻注目接道:「請再答我一問。」
由於朱伯倫等人,落店時已近傍晚,因而當朱家鳳恢復女裝,偕同張勁秋到達那個託孤的遺址時,夜幕已經下垂了。
牛監軍哼了一聲道:「難道長公主沒看到,我們的暗樁,都給人家殺死了?」
焦三含笑接口道:「對了,談到不可思議的人,今宵,我們好像是又碰上了一位。」
朱伯倫接道:「這才是明哲保身之道,好了,咱們明天見。」
長公主輕輕「唔」了一聲,道:「還有嗎?」
潘子丹欠身答道:「回長公主,據卑職所知,三劍客中,只有老大『四海游龍』楊天佑,老三『迷糊酒俠』朱伯倫曾娶妻生子,老二『通天秀士』李致中,迄今仍然是一個老光棍。」
于君璧連連點首道:「一點不錯。」
長公主接道:「我拿定的主意,不過是一個原則,細則方面我們還得審慎研究,這也就是所謂三個臭皮匠,湊成一個諸葛亮呀!」
朱家鳳向著對方襝衽一禮道:「多謝公主手下留情!」
這兩句話,有如仲夏炸雷,震得于君璧身軀一顫,連退了三大步,手中燈籠也被嚇得掉落地下而熄滅了。
朱伯倫傳音答道:「要擒下那丫頭,當然沒有什麼問題,但目前,我還不便出手。」
焦三笑笑道:「張爺,那位在暗中替我們除掉幽冥教的暗樁的人,還不夠神秘嗎?」
于君璧含笑接口說道:「是一個不長眼的小毛賊,想向我打劫,當時,我剛剛將寶劍拔|出|來,那毛賊就抱頭鼠竄地逃掉了。」
「這就是那位于相公的高明之處。」朱伯倫正容接道:「所以,我判斷長公主必然會不服氣,今晚上,可能還會有事故發生。」
朱伯倫笑道:「長公主這一問,就不夠聰明啦!老夫人在這兒沒動過,怎能分身去殺人哩!」
「停」字聲中,人已倒飛丈外。
接著,又目注朱家鳳苦笑道:「賢侄女,方才你為甚不宰了那賤婢,也好讓孟叔叔出盡這口惡氣?」
朱家鳳一看那斷瓦殘垣的荒涼景象,禁不住殊感失望地噘著小嘴道:「早知是這個樣子,我就不來看啦!」
迎著于君璧手中的燈光,只見他面如鍋底,滿頭銀髮,白髯垂胸,粗粗一瞧,就像是一座鐵塔似地。
其實,這是一柄與普通長劍一樣形式的劍,除了一個欽賜的來歷和「尚方寶劍」的名稱之外,只不過比一般長劍的尺寸略為寬大,也長上一二寸而已。
晚餐桌上,朱家鳳首先發問道:「爹!這一路行來,都沒發生事故,您看是什麼原因呢?」
長公主的語聲哼了一聲道:「你怎麼又改裝了?」
「還不足半年。」
接著,又向朱伯倫低聲問道:「莫非是你們老大趕來了?」
朱家鳳嬌笑道:「小女子自幼跟隨家父,東飄西蕩,四海為家,所以,我也不知道該說是什麼地方人。」
此刻,他一面以衣袖揩拭額頭冷汗,一面揚聲說道:「丫頭,這位長公主武功高不可測,你可千萬不能大意。」
這天晚上,他們住在奉節城東面的和*圖*書白帝城。這個白帝城,也就是蜀漢先生劉備,為報盟弟關羽被殺之仇,傾全國之力,討伐東吳,結果敗在東吳統帥陸遜之手,而且是一敗塗地之後,召來諸葛武侯,將太子阿斗,託付武侯輔佐的白帝城。
幾度夕陽紅!白髮魚樵江渚上,
她說得不錯,這柄尚方寶劍,除了外表上有點古色古香的意味之外,劍葉上,卻已有了斑斑鏽痕,可委實不能派什麼用場。
朱伯倫含笑接道:「他們都已經向森羅殿上報到去了!」
朱家鳳得理不饒人,一面如影隨形地,揮劍跟蹤進逼,一面嬌笑道:「能躲過我這一劍,總算有點門道。」
朱家鳳揚聲嬌笑道:「爹,我馬上就來。」
山神廟中,並未燃燈,沉沉夜色中,長公主與另一位年紀相若,面目也頗為近似的穿綠衣的女郎,席地並坐,那位右丞相兼一殿閻王的「冷面修羅潘子丹」,和另外四個黑袍人,則顯得頗為恭謹地肅立一旁。
于君璧接道:「那是區區僱用的兩個轎夫。」
黑袍人沉聲接道:「老夫南宮柏,現任帝君座前五殿閻王。」
同一時間,長公主卻冷笑道:「『追魂八式』,出必傷人,你能從容地接過,足證明你必然是三劍客中的傳人,方才那人,也十有八九是三劍客中的老三,『迷糊酒俠』朱伯倫。」
張勁秋已到了朱伯倫身邊,焦三、孟二也由外面快步走進,並向朱伯倫低聲說道:「三爺,的確是有高人在暗中幫助我們。」
張勁秋問道:「他是打算一輩子都瞞著你?」
「但願如此。」長公主注目接道:「牛監軍對今後的行動——?」
「對了。」朱伯倫正容接道:「此人似順非順,言詞閃爍,任何人都會對他發生疑問,你們沒看到那位長公主,盤問得是多麼細心。」
但朱家鳳一聽就知道是乃父已趕了來,不由笑一聲道:「好的……」
那黃衫人皮笑肉不笑地接道:「我也不得不提醒二位公主,我是監軍,統帥指揮三軍,但監軍卻是指揮統帥的。」
長公主笑問道:「你相信這些?」
張勁秋插口笑問道:「于相公是怎麼知道的?」
牛監軍的涵養功夫可真不錯,對二公主的冷言冷語,竟然聽若未聞,正容說道:「諸位,咱們商談正事吧……」
長公主的語聲一「哦」道:「你就是五天前,在酆都城郊,萬姓公墓旁出現過的那個糟老頭兒?」
長公主接問道:「遷到本縣,已有多久了?」
回到客棧,只見于君璧由裏面迎了出來,並含笑說道:「原來諸位也住在這兒,那真是好極了。」
一頓話鋒,又沉聲接道:「過了奉節,即進入巫山,巫山十二峰那奇險而漫長的山徑,才是他們截擊和暗算的最佳所在。」
朱家鳳含笑接道:「故意抬高敵人的身價,那不是向自己臉上貼金嗎?」
二公主冷冷地一笑道:「監軍大人親自出馬,應該已經抓到那廝了吧?」
朱家鳳嬌笑道:「我只守不攻,你都奈何不了我,我要是反擊起來,你能擋得住嗎?」
于君璧苦笑道:「閣下,出門何處不能予人方便哩!何況,這又是惠而不費的事。」
朱伯倫正容說道:「不瞞諸位說,鳳丫頭的武功來源,我也不知道。」
劉備白帝城託孤的遺址,已只剩下一片斷瓦殘垣,供人憑弔,但凡是途經白帝城的人,卻都不願放棄一遊的機會。
語聲搖曳夜空,莫知其所自來。
由於于君璧自己提著燈籠,由明窺暗,一時之間,自然不會發現裏面早已有了遊人,只是邊走邊自語著笑道:「秉燭夜遊,倒真是別有一番情調,只是,眼看這一片斷瓦殘垣,緬懷當年昭烈帝託孤盛況,怎不教人感慨萬千……」
只聽「嘶」地一聲,那強勁的指風,擦著朱家鳳的鬢髮邊而過。
張勁秋淡然一笑道:「這位是舍侄女家鳳,是于相公離開客棧之後,才趕上來會合的。」
張勁秋含笑一「哦」之間,朱家鳳卻向乃父嬌笑道:「爹,我離開客棧之前,就吩咐過店小二準備好兩大罈大麯,夠您在巫山十二峰中消受的啦!」
一頓話鋒,又沉聲接道:「朋友,這山徑上動起手來,可沒法施展,咱們就在前頭的斜坡上一較雄長吧!」
朱家鳳神秘地一笑道:「張叔叔還是問我爹吧。」
「北京,」于君璧順口答了一句之後,又伸出右手接道:「還我寶劍。」
長公主「哦」了一聲道:「原來陳繼志,竟然是楊天佑的兒子?」
長公主一直等五個手下人都席地坐下之後,才目注潘子丹問道:「潘丞相,你何以斷定那一對父女,就是三劍客中的『迷糊酒俠』朱伯倫父女呢?」
朱家鳳也苦笑道:「孟叔叔,我要有這麼大的本領就好啦!」
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
「不!」家鳳正容接道:「他老人家也說過,當有一天,有人能一口道破我的武功來歷時,也就是他老人家公開身份的時候。」
朱家鳳接問道:「爹,您說的就是那位于相公?」
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
「你祖籍何處?」
接著,揚鞭一指約莫里許外的一個奇險隘道,苦笑了一下道:「如果我的判斷不錯,前頭那隘道中,必然有好朋友在等著我們。」
話沒說完,長公主卻突然點出一指,並冷笑一聲道:「你且嚐嚐這個!」
如所周知,所謂巫山十二峰,即指望霞、翠屏、朝雲、松巒、集仙、聚鶴、淨壇、上升、起雲、飛鳳、登龍、聚泉等十二主峰而言。
朱伯倫正容接口道:「老弟,別向我臉上貼金,到目前為止,他們還不知道我是誰。……」
接著,扭頭向張勁秋笑道:「張叔叔,方才您說過,要帶我去看劉先主白帝城託孤的古跡的,我這馬上就去換裝,換好裝就走……」說完,放下飯碗,就向房間中走去。
南宮柏自知不能力敵,竟然形同瘋狂似地,接連攻出兩招,飛身而起,向院落外逃去。
長公主笑了笑道:「話不是這麼說,二妹,這一樁公案,可能還有極其複雜的內幕,你我所知道的,可實在太少了。」
朱家鳳笑道:「爹!我知道啦!」
七個人都在沉思著,似乎在考慮著什麼重大的問題,誰都不曾吭氣。
一旁的張勁秋插口朗笑道:「長公主已露出了四大世家中的兩家的武學,其餘『洛陽』白家的『碎玉掌』,和『衡山』伍家的『奪命刀』,何不也一併抖將出來哩!……」
少頃,他又搖頭晃腦地,低聲吟哦起來:
南宮柏一蹙濃眉之間,張勁秋卻注目問道:「以往,在伏牛山一帶,有一個滿身血腥氣息的強盜頭兒,好像m•hetubook•com.com也叫什麼南宮柏,是否就是你閣下呢?」
忽然,大門外傳來一個清朗語聲說道:「你們等在這兒,我只瞧一瞧,馬上就走。」
但事實證明,朱伯倫的構想,完全不對,這一夜,竟然是平平安安地度過。
「是!」朱家鳳嬌應著,並向于君璧襝衽為禮道:「朱家鳳見過于相公。」
長公主笑了笑道:「由北京到這兒,算得上是迢迢萬里,貴府究竟為了什麼事情,不辭跋涉,要遷居到這兒來?」
雖然一共才五騎人馬,但五人中,有鄉巴佬裝束的糟老頭,有綺年玉貌的大姑娘,有身材魁偉的彪形大漢,也有文質彬彬的讀書相公,五個人就有四種不同的裝束。
朱伯倫呵呵一笑道:「怪不得我方才覺得語聲那麼熟悉,原來是雲家堡的三位堡主。」
朱家鳳連忙接口說道:「長公主慢走,慢走……」
一陣震耳金鐵交鳴聲中,又被朱家鳳從容不迫地化解掉了,而且,朱家鳳仍然只守不攻,也仍然是堅守原地,未曾移動分毫。
朱伯倫含笑問道:「老弟台,什麼事啊?」
朱家鳳接連被迫退四步之後,又穩住陣腳了,並且揚聲嬌笑,道:「長公主,你雖然學會了『蘇州』陳家的『追魂劍法』與『長安』洪家的『洞金指』,但火候方面,卻還差了一大段距離,要想逼得姑娘我施以反擊,至少還得下過十年苦功才行。」
長公主笑了笑道:「令祖想必當過很大的官?」

住在客棧中的群俠,居然很平安地度過了一夜。
長公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冷哼一聲道:「告辭!」
雲家堡,也就是江湖上所公推的四家,三堡,兩宮,一教等十大門派中之一的雲家堡。
長公主冷笑一聲道:「好!這筆血債,很快就會索還的……」
二公主一挑秀眉道:「依我之見,咱們立即集中全力,就在客棧中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朱家鳳幾乎是以身劍合一之勢,跟蹤追射,一面嬌笑道:「留下人頭來!」
只聽朱伯倫的語聲笑道:「我就是我呀!」
張勁秋入目之下,披唇一哂道:「你們真沉得住氣,一直到現在才來。」
這是一個奇異的行列,也是一個特別惹人注目的行列。
長公主並未贊同,卻也未再加反駁,只是一蹙黛眉,注目接問道:「楊天佑有沒有女兒?」
因此,朱伯倫連忙又沉聲接道:「知恥近乎勇,三位雲兄能否迷途知返,就此回頭?」
于君璧接口問道:「朱姑娘,仙鄉何處?」
所謂「從容應戰」,就是見招拆招,而不反擊,也就是只守不攻。
孟二含笑接道:「現在,那些暗樁,都已被人點了死穴……」
朱伯倫笑了笑道:「于相公很聰明,但無論如何,我們不能帶你一塊走。」
但儘管長公主使盡渾身解數,劍勢有若長江大河,綿綿不絕地攻出,卻都被朱家鳳那嚴密得風雨不透的守勢所阻,而無法越雷池一步。
南宮柏冷笑道:「今宵,我要讓你知道我這個強盜頭兒的厲害……」
朱家鳳嬌笑道:「張叔叔,『迷糊酒俠』的命|根|子,那當然是酒呀!」
但出人意外的是,他們經忠縣、萬縣、雲陽、一直到達奉節,行程雖走了五天,卻一直不曾發生一絲事故。
朱伯倫沉聲接道:「這種想法要不得。難道這幾天中,沿途所獲得的消息,還不夠多,姑且撇開對方的首腦人物不論,光是那三位公主,就夠我們應付的啦!」
孟二呵呵一笑道:「痛快,五天前所受的窩囊氣,總算已消去不少了。」
片刻之間,兩人已交手二十招。
「不錯。我們不過是先遣人員。」接著,又注目問道:「五天之前,在酆都城郊,萬姓公墓旁,據說是一個年輕小子,是不是你的化身?」
南宮柏驚魂未定,雖然手忙腳亂,亮了判官筆迎戰,但由於功力相差懸殊,兼以先機盡失,因而一上手,就處於險象環生的情況下,而被迫得連連後退。
潘子丹苦笑道:「長公主,如果朱伯倫為了隱蔽身份,而暫時戒酒,那不是也很合情理嘛。」
那黑袍人冷哼一聲道:「我沒工夫跟你閒磕牙兒,張勁秋,你如果希望多活幾天,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一頓話鋒,又正容接道:「諸位,我們得爭取時間,好好地調息一下,可能今宵還有事故哩!」
長公主苦笑道:「我平常所聽的,只是一些楊天佑如何對不起陳家的事,其他的可知道得並不多。」
朱家鳳截口嬌嗔道:「爹,莫忘了我現在是小子啊!」
「是的。」于君璧含笑接道:「先祖父是狀元及第,首封八省巡按,以後,逐漸遞升至右丞相兼太子太師。」
長公主接道:「可是,我們兩次相遇,都不曾聞到那廝身上有一絲酒氣。」

于君璧眉峰一蹙之間,張勁秋卻歉笑道:「舍侄女自幼嬌縱,可野得很,敬請于相公多多包涵。」
牛監軍點點頭道:「不錯。」
抱拳一禮,轉身走向他自己的房間而去。
隨著話聲,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袍人,已緩步而入。
忽然,小徑旁的密林中,傳來一聲冷笑道:「朋友,你只猜對了一半,這兒也有好朋友在等著你們哩!」
由晨至暮,一路上都未發生事故,當他們進入巫山十二峰的萬壑千峰之中時,已經是暮靄四合,一片蒼茫了。
朱家鳳連忙接道:「那好極了!我正感到,這種裝束,彆扭得很哩!」
不等對方接腔,又立即接道:「試想,連名震江湖的三劍客中人物,都給你打敗了,那有多光彩呀!」
接著,又以真氣傳音說道:「人家知道我朱伯倫有這麼一個強爺勝祖的乖女兒,還敢前來輕捋虎鬚嗎?」
朱家鳳笑了笑道:「是以怎樣?」
說著,已「嗆」地一聲,將長劍由劍鞘中拔了出來。
朱伯倫捋鬚微笑道:「唔!這才是我的乖女兒。」
張勁秋卻截口向朱家鳳笑道:「賢侄女,目前這一場功德,就讓給你吧!」
朱伯倫笑道:「對了,橫直也沒人認識你,我看,就索性恢復女裝吧!」
張勁秋笑問道:「于相公外面還有同伴?」
朱伯倫接道:「多年不見了,雲老頭仍能於口音中辨別我朱伯倫,在下可深感榮幸。」
長公主回眸美目深注,卻是欲言又止。半晌之後,才揮了揮手道:「好,你跟小二去安歇吧!」
于君璧一面將寶劍重行繫在腰間,一面含笑道:「長公主有話,請儘管問。」
朱家鳳一掠鬢髮散亂的青絲,淡然一笑道:「停就停吧!本來就是你自己要跟我們過不去……」
長公主也向朱伯倫等人,嫣然一笑道:「已經快天亮了,諸位也乘早歇一會兒吧!」襝衽一禮,轉身姍姍地離去。
長公主哼了一聲,接著卻發出一聲高亢的清嘯。
二公主哼了一聲道:「大姊也未免www•hetubook.com.com將三劍客中的人,估計得太高了,他們如果真的有了不起的本領,這些年來,卻為何不敢出頭?」
南宮柏注目問道:「你,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
說完,立即三步並作兩步,蹌蹌踉踉地奔了出去。
朱家鳳悄聲說道:「張叔叔,這說話的人,就是那位于君璧呀!」
而朱家鳳卻更是捉狹地嬌笑道:「喲!長公主,這是要命的場合,可不能生氣呀!」
張勁秋一怔道:「這口音好熟啊!」
儘管這十二峰,都各有各的特色,而迥異於其他山峰,但卻必須是識途老馬,才能辨別,一般人一經進入群峰之中,連東南西北都不易分辨,更遑論那一座峰叫什麼名稱了。
潘子丹笑笑道:「回長公主,據卑職所知,楊天佑沒有女兒,只有兩個兒子,一個留在自己身邊,另一個已過繼給陳紅萼,也就是現在陳紅萼身邊的陳繼志。」
他顯得無限感慨地隨意瀏覽著,竟然不曾發現悄立一隅,近在咫尺的張勁秋,朱家鳳二人。
朱家鳳一看旁人那種表情,也猛然省悟到自己的話有了語病,但她卻仍然故裝迷糊地,蹙眉自語道:「難道我說錯了什麼話嗎?」
張勁秋的目光方自移注到朱伯倫的臉上,朱伯倫卻也苦笑道:「你老弟要問我,等於是問道於盲。」
一頓話鋒,又輕輕一嘆道:「這幾天來,我們連番失利,已算是失盡了面子,所以,我們必須穩紮穩打,謀定而後動,否則,集中本教大部分的力量,竟然攔截不住對方的三五個人,面子固然不好看,帝君面前,可更沒法交代。」
話聲一落,只見一道人影,由密林中騰射而起,有如天馬行空似地,射落前頭那一片斜坡之上。
長公主久戰無功,又在對方冷嘲熱諷的情況之下,幾乎要發瘋了。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為什麼?」
張勁秋笑道:「官位可不算低。」
孟二接道:「就是那個什麼長公主的問題,連家鳳侄女,都能被她打成平手,以三爺的身手,要擒住她,當不致有問題吧?」
張勁秋拈鬚微笑道:「所謂名勝古跡,大都是這個樣子的啊!」
長公主一怔道:「那是誰幹的呢?」
夜空中傳來一個蒼勁語聲道:「家鳳,莫耽擱時間,以重手法處置!」
朱家鳳截口嬌笑道:「長公主也未免太過小氣了,區區數十條人命,與四大世家的千百條人命比較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哩!」
焦三搶先笑道:「我想,一定是三爺的無形神威,將賊子們鎮懾住了。」
由這語氣中顯示,這位綠衣女郎,顯然就是所謂二公主了。
入目他那一副酸氣沖天的模樣,朱家鳳可再也忍不住地為之「噗嗤」出聲。
而且,長公主是得理不饒人地,劍指兼施的展開一串搶攻,居然將朱家鳳又迫退了三步。
長公主厲聲叱道:「賤婢……你要是算一號人物,就該在手底下一分高下!」
這當口,那淒厲難聞的「嗚嗚」之聲,越來越急促了。
「是的,」于君璧接口道:「區區胸無大志,只是希望能夠遊遍天下的名山大川。」
于君璧笑了笑道:「區區性喜遊山玩水,沿途凡是值得瞧瞧的地方,都要停下來,瀏覽一番,所以,就落在諸位的後頭了。」
一道幽靈似的人影,由山門外飄落他們身前,冷冷地接道:「二公主,這問題,可不是我們所應該討論的。」
話聲中,寒芒一閃,一劍當頭劈了過去。
張勁秋含笑接道:「于相公是雅人,才有此雅興……」
朱伯倫一馬當先,以次是焦三、張勁秋、孟二、朱家鳳,朱家父女剛好是一個先鋒,一個殿後。
長公主已長身而起,閃得一閃,即消失於沉沉夜色之中。
朱家鳳嬌笑道:「我有心給你一個全屍,是你自己不識相……」
朱家鳳笑了笑道:「長公主,這是不是你們幽冥教緊急撤退的信號?」
朱家倫長嘆一聲道:「四大世家的武學,卻都是視如拱璧,不肯外洩的『追魂八式』,為陳家『追魂劍法』中的精髓,如今居然被幽冥教中的人學去,很顯然,四大世家被暗算的疑案中,幽冥教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朱伯倫接道:「那麼,咱們就立即起程。」
「是為了避仇。」于君璧笑了笑道:「家父說過,『高峰場』與『酆都』城近在咫尺,算得上就在閻羅王的腳下,再厲害的討債鬼,也必然不敢上門了。」
二公主披唇一哂,說道:「監軍大人言重了,我們有幾顆腦袋,膽敢跟你鬧彆扭。」
這三兄弟,不但武功獨樹一幟,輕功方面,更有特殊造詣,因而獲得「雲中三鶴」的綽號。
張勁秋禁不住長嘆一聲道:「這就是江湖上不可思議的事,不可思議的人,卻到處都是。」
雲中鶴笑道:「三劍客已韜光隱晦多年,今宵,咱們兄弟能與重現俠蹤的朱三俠親自切磋一番,也是深感榮幸,咱們算得上是彼此彼此啦!」
這當口,朱伯倫等五人也到了斜坡上飄身下馬,就在雲氏兄弟面前三丈處,一字橫排地停了下來。
焦三也立即接道:「是的,他們必然是不敢輕估我們的實力,才在暗中加強部署,以免再弄得灰頭土臉地下不了台。」
朱家鳳嬌笑道:「長公主這一向自己臉上貼金的技巧,算得上是很高明啊!」
長公主「哦」了一聲道:「牛監軍就是追趕那個殺死我們暗樁的人了?」
張勁秋笑了笑道:「因為,這一路下去,尤其是巫山十二峰一帶,沿途都有廝殺,為免受池魚之殃,于相公最好是等幾天再走。」
朱伯倫神色一整道:「雲家堡一向頗負俠名,三位堡主怎會自毀晚節,跟幽冥教同流合污起來。」
朱伯倫已由藥材商人的「糟老頭兒」改裝成一位身著青衫的中年文士,怪不得長公主不認識他了。
于君璧訝問道:「為什麼呢?」
朱家鳳不依地道:「人家是問您正經的呀!」
張勁秋蹙眉苦笑道:「你們父女倆在搞什麼鬼啊?」
「還有,」潘子丹接道:「朱伯倫有一個女兒,而且,卑職還聽到他們的人稱那老頭為三爺。」
長公主嬌笑一聲道:「二位別抬槓啦!對了,牛監軍,方才,你叫我緊急撤退,自己卻是話都沒說一聲,就走開了,那是為了什麼呢?」
朱伯倫苦笑道:「你問我,我又去問誰?」
那黑袍人道:「就像你最近這些年來一樣,找個隱蔽所在,韜光隱晦,毋再過問江湖上的恩怨是非。」
接著,右手向前一伸道:「寶劍還給我。」
二公主氣得嬌軀一震之間,卻被長公主暗中拉了一下衣袖阻住了。
因此,儘管朱家鳳小的時候,給所有的叔叔伯伯們都抱過,但孟二聞言之下,卻仍然禁不住窘得發楞,而其餘的人,也忍俊不住地,齊都發出會心的微笑和*圖*書
「因為。」張勁秋含笑接道:「不瞞賢侄女說,方才你一經與那位長公主交手,我就一直在注意你的招式和身法,可是,說來真使我這個張叔叔慚愧煞了,瞧了半天,卻沒瞧出一點名堂來。」
孟二也傳音接道:「三爺,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朱伯倫忽然一嘆道:「走吧!前途多艱,我們快點回客棧去養足精神,明天還得趕路哩!」
原來那與朱伯倫交手的長公主,已舍朱伯倫而向朱家鳳撲了過來。
朱家鳳披唇一哂道:「如果都是像在酆都境內所遇上的那些角色,倒是稀鬆得很。」
在快要回到客棧時,朱伯倫忽然向朱家鳳沉聲說道:「丫頭,在巫山十二峰中,我勢將洩露身份,所以,你必須在這兒將我那命|根|子準備好來。」
張勁秋蹙眉問道:「真的連家鳳都不知道?」
只見長公主俏臉上陰晴不定,嘴唇牽動著,卻是欲言又止。
張勁秋一怔道:「誰?」
張勁秋插口笑道:「長公主,如果你是招呼你手下人撤退,那可不必多此一舉了。」
于君璧得意地笑道:「我早就說過,這是我三代祖傳的寶劍嘛!」
她的話被一聲「嗆」然巨響打斷了。
直到這時,孟二才長吁一聲道:「三爺,有一句話,老早就想問出,卻一直沒機會問,悶得我好難過。」
朱家鳳嬌笑道:「我為什麼要瞞著您哩!」
朱伯倫笑道:「別自作聰明了,『迷糊酒俠』朱伯倫,豈會如此差勁,連一個邪魔外道中的小丫頭,都打不過的……」
長公主冷笑一聲:「你真聰明!」
張勁秋卻乘機岔開話題,含笑問道:「賢侄女,你這一身武功,可不是家傳的吧?」
二公主也冷然接道:「本宮不能不提醒你,這兒是由本宮姊妹作主。」
牛監軍根本不計較二公主的譏諷口吻,只是淡然地接道:「那廝身手甚高,輕功尤絕,我只跟他拚了三掌,他卻借最後一掌的反震之力,飛身逃走了。」
那黑袍人怒聲喝道:「少嚕嗦!快點滾!」
就這說話之間,門口燈光閃動,于君璧已手持一盞燈籠,緩步走了進來。
張勁秋搶先笑問道:「是什麼命|根|子啊?」
二公主苦笑道:「既然大姊已拿定主意,那就毋須問我啦!」
朱家鳳嬌笑道:「我們住在這兒,對你有什麼,好?」
接著,又哼了一聲道:「除非他識相一點,不再現身,否則,在巫山十二峰中,絕對逃不過我的掌心。」
朱伯倫也苦笑道:「不是在下不肯予人方便,為的是此去巫山十二峰,壞人一批比一批厲害,我們自己能不能順利通過,還是問題,到時候,我們自顧不暇,那還有工夫去照顧你。」
密林中的話聲冷笑道:「在下也有同感。」
長公主隨手將長劍向前一遞,但于君璧剛剛伸手接住,她卻又抽了回來,因而使得于君璧張目訝問道:「你怎麼又變卦了?」
朱伯倫笑道:「是好朋友就是,目前,我們用不著瞎猜……」
朱伯倫蹙眉笑道:「什麼事都沉不住氣,真是一個大娃兒。」
朱家鳳嬌笑道:「多承誇獎……」
朱家鳳含笑反問道:「你說呢?」
朱家鳳含笑接道:「是我爹……。」
于君璧聞言之下,臉色為之一變。只見他顯得無限驚恐地,瞧瞧那黑袍人,又瞧瞧張勁秋,卻是欲言又止。
朱家鳳欲言又止,然後,嫣然一笑,首先鑽進了她自己的房間。
朱伯倫策馬前行如故,一面揚聲笑道:「朋友,你的口音好熟悉!」
長公主扭頭向旁邊的綠衣女郎笑問道:「二妹對今宵的事,有何高見」
接著,又正容說道:「孟叔叔,您別看我方才外表上打得很輕鬆,其實,我裏面的衣衫,都被冷汗濕透了哩!」
朱家鳳一面從容應戰,一面嬌笑道:「多承誇獎!其實,殺個把不入流的角色可實在算不了什麼。」
忽然,遠處傳來一串淒厲已極,刺耳難聞的「嗚嗚」之聲。
雲家堡的三位堡主是同胞兄弟,依序是雲中鶴、雲中雁、雲中鷂。
朱家鳳也苦笑道:「他老人家說過,不必問什麼原因,只要我知道有這麼個師父就行了。」
張勁秋道:「下一站,就是有名的巫山十二峰了,于相公又可以盡情遊覽一番啦!」
「可是,」長公主美目深注地接道:「據我所知,『高峰場』可並無像你所說的,這種身世顯赫的世家。」
朱伯倫的話聲一落,雲氏三兄弟中的老大雲中鶴也呵呵一笑道:「我也想起來了,閣下就是三劍客中的朱三俠。」
由語聲中判斷,顯然是那位長公主。
南宮柏臉色一變,說道:「那是什麼人?」
長公主聞聲俏臉一變地大喝一聲:「停!」
「高興呀!」朱伯倫的語聲笑嚷道:「乖女兒快來幫忙,這位長公主辣手辣腳的,爹已吃不消啦!」
長公主似乎不耐煩地,厲聲問道:「你為何不攻?」
孟二問道:「張爺當已察覺到,這兒周圍已被敵人的暗樁包圍住了?」
朱伯倫的語聲笑道:「老夫能在長公主的芳心中,佔得一席之地,可感到非常榮幸……」
他們仍然走的是旱道,由於那位長公主曾經說過,在酆都境內,不會有人攔截,因而他們一出酆都縣境,立即加強了戒備。
不過,那位于相公,卻是天剛亮就走了,據小二告訴他們,于相公是向下游的「忠縣」方向走的,而且還租了一頂「滑竿」
朱伯倫等人,也於辰牌過後,繼續行程。
焦三、孟二的馬鞍上,各自掛著一個脹鼓鼓的大革囊,那想必就是朱伯倫的命|根|子——兩大罈四川大麯了。
他的目光中,有著異常複雜的表情,令人無法分辨,那究竟是驚喜還是困惑?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朱家鳳不服地接道:「傳說並不一定可靠,縱然那個什麼二公主,三公主,真的比長公主的身手還要高明我也不怕。」
朱家鳳披唇一哂道:「這算是臨去秋波?」
于君璧連忙接道:「那裏,那裏,張先生言重了。」
朱伯倫正容接道:「是一位白面無鬚,長得頗為俊秀的落拓文士。」
朱家鳳笑道:「可是,她什麼名堂也沒盤問出來。」
這真是孩子話,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了,怎可隨便讓人家摸的,何況摸的又是內衣。
外面院落中,傳來一串金鐵交鳴之聲並傳出了一聲驚「咦」道:「你是誰?」
長公主一面揮劍搶攻,一面冷笑道:「丫頭好狠毒的手段!」
「是……」當他們一行人走出大門時,那www•hetubook•com.com位于君璧于相公,三步並作兩步地,由裏面趕了出來,一面大聲嚷著:「諸位,恕我不送啦!」
朱家鳳嬌笑問道:「嗨!現在在外圍採取包圍之勢的那些飯桶們,都是你帶來的。」
朱伯倫拈鬚微笑道:「爹那一點兒不正經了?」
「不錯!」長公主冷然接道:「今宵,暫時便宜了你們。」
沉沉夜色中,只聽于君璧語不成聲地顫聲說道:「大王……我……我馬上就走……」
潘子丹連聲恭喏著:「是,是……」
張勁秋截口接道:「不過,由於家鳳侄女已經和那位長公主交過手,他們對三爺,多少也有一點概念。」
「不錯。」張勁秋點點頭:「看情形,這一路下去,還不知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事發生。」
長公主與朱家鳳激戰已近百招,朱家鳳仍然只守不攻,也仍未分出高下來。
長公主披了披櫻唇道:「我要仔細瞧瞧之後,再還給你。」
二公主俏臉一變道:「你這是對誰說話的態度?」
朱家鳳道:「你為什麼要我們庇護?」
「因為,我一出手,我就沒法保持身份的秘密了。」說著,又以普通語聲安慰他道:「老弟,君子報仇,三年不為晚,希望你暫時拋開這些不愉快的記憶。」
長劍一出鞘,長公主不由驚「咦」一聲道:「原來這還是先皇帝所欽賜的尚方寶劍。」
這當口,旁觀的張勁秋,一直雙眉緊蹙,但精目中卻是異彩連閃,他這種表情,可實在令人費解。
她的動作,快速之至,拔劍出招,算得上是一氣呵成。
朱伯倫只好苦笑道:「這丫頭……」
于君璧不禁一呆道:「閣下說的,倒也是道理,看來,我還是在這兒多呆幾天為妙。」
當群俠回到客棧中後,距白帝城不遠處的一座山神廟中,幽冥帝君的那位長公主,卻正在主持一項秘密會議。
張勁秋苦笑道:「令師如此神秘,總該有個原因?」
話聲中,劍式突然一變,寒芒電掣中,激起懾人心魄的銳氣,使得一旁的張勁秋,臉色大變地,脫口驚呼道:「『追魂八式』!」
那幽靈似的人,是一個年約三旬上下的黃衫文士,一臉橫肉,沒帶一絲血色,也不現一絲表情地,冷然一哂,接口道:「我生成就是這個樣子,別說是在二位公主面前,即使是在帝君面前,我還是這個態度。」
張勁秋又是披唇一哂道:「閣下好威風啊!」
長公主怒聲道:「我幾時向自己臉上貼金了!」
雲中鶴苦笑道:「現在回頭,已為時太晚了……」
張勁秋也沉聲說道:「于相公,你還是快點走吧!如果沒有什麼緊急事故,最好是在這白帝城中,找家客棧住下,等個三五天再走。」
在連綿不絕,辛辣而又奇幻的劍勢中,突然攻出這麼一指,可著實使朱家鳳吃了一驚,因而迫得她不得不閃退一大步,才險煞人地避過那要命的一指。
朱伯倫接道:「這一點都不假,當然,鳳丫頭是有師父的,但她那位師父,卻始終不肯說出自己的姓名和來歷。」
于君璧笑道:「子不語怪力亂神,區區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自然不會相信什麼鬼神與閻王啦!」
孟二搶口接問道:「三爺見過那位奇人?」
于君璧「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當長公主在低頭審視劍柄和劍身上的欽賜圖案時,朱伯倫卻也在一旁仔細地端詳著。
一頓話鋒,目光向其餘群俠一掃道:「好了,各位都回房安歇吧!」
張勁秋一怔道:「能夠不著一絲痕跡,如此乾淨俐落地,制死那麼多人,可真是不可思議。」
長公主顯然是被激怒了,只見她秀眉一挑,連連冷笑道:「不給點顏色你瞧瞧,你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當夜幕逐漸深垂時,緊隨朱伯倫背後的焦三低聲問道:「三爺,我們是否連夜趕路?」
朱伯倫點首接道:「有此可能。他們部署的時間越久,前途的險阻也更多,諸位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那另外五個人同聲恭謹著:「謝長公主!」
張勁秋接道:「那是怎樣的一位奇人呢?」
「不!」長公主連忙接道:「如果那果然是朱伯倫父女,那我們可千萬不能意氣用事。」
朱伯倫扭頭笑道:「于相公,你真是禮多人不怪呀!」
張勁秋笑道:「強盜頭兒,居然當上了五殿閻王,怪不得會天下大亂啦!」
孟二笑道:「家鳳,你這話,恐怕沒人會相信。」
「不知道,」朱伯倫接道:「但你可以將這筆帳,記在我的頭上。」
「哦!」張勁秋接問道:「于相公比我們早走半天,怎麼反而落在我們的後面呢」?
朱家鳳「格格」地嬌笑道:「長公主,我不是在捨命奉陪嘛!只因在酆都城中,叨擾過你豐盛的晚餐,所謂吃人的手軟,我才不好意思下殺手啊……」
張勁秋一怔道:「此話怎講?」
朱家鳳臉色一沉道:「向你的閻王同寅去問吧!」
「是的。」于君璧接道:「我想乘夜晚趕路,涼快一點。」
牛監軍逕自在一旁席地坐下,一面漫應道:「原則上,還是照原定計劃進行,但細則上卻須重行安排,希望二公主能夠和衷共濟,莫再鬧彆扭才好。」
朱家鳳一面節節進逼一面笑道:「南宮柏立即自行了斷,可以獲得一個全屍。」
山徑是蜿蜒於山腳邊,左為密林,右為山澗,前頭二十來丈處,卻有一個畝許大小,而坡度甚小的斜坡。
南宮柏羞憤交迸之下,厲聲叱道:「放屁!」
頓住話題,目光在長劍上來回掃視著,並披唇一哂,說道:「這柄劍,卻只能嚇唬一些官場中人,在江湖上,可派不上用場。」
而且,一個才落,接著又有兩人,連續以輕靈而又快速的身法,飄落當場,現出三個年在四至五旬之間的灰衣人來。
半晌之後,長公主才擺擺手說道:「諸位都請坐。」
于君璧一面還禮,一面「哦」了一聲道:「姑娘是姓朱?」
二公主蹙眉接道:「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麼不乾脆將陳紅萼宰了,而偏偏要留著她來自找麻煩……」
南宮柏似乎沒料到對方年紀輕輕,手腳上竟然會辛辣快速到如此速度,因而這起手一劍,就幾乎受了傷,饒是他臨敵經驗豐富,身手也的確夠高明,臨危不亂,閃避及時,胸前衣衫卻也被劃破一道半尺長的裂縫,只是毫髮之差就傷到肌膚了。
于君璧笑道:「長公主真夠細心,老實告訴你吧!寒家是由別處遷過來的。」
第二天清晨,朱家鳳走進乃父房中,悄聲說道:「爹,昨宵我們就寢時,分明察覺到屋頂上有身手極高的人隱藏著,後來,怎會又自動悄然走了呢?」
潘子丹訝問道:「長公主連這個都不曾聽說過?」
「不會,」朱伯倫接道:「楊大哥目前沒法分身,否則,也不會派我到這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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