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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影春水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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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九章 苗疆魅影

第廿九章 苗疆魅影

說到此處,「哦」了一聲,又道:「我適才業已說明,這種龍涎草略嫌年淺,兩位老弟對於『天蠶谷』的一切飲食之物,仍須慎莫進口。」
話音了後,身形立飄,首先開路,往「天蠶谷」中降去。
「鐵劍真人」側目微瞥,不禁駭然,原來在那亂石堆之中,出現了一隻金毛巨蛛,除去六條長足不算,僅僅蛛身,便足有面盆大小。
「鐵劍真人」的「蛟筋飛抓」及時出手,把「火孩兒」鄔赤下墜的身形,凌空抓住。
「鐵劍真人」提起「火孩兒」鄔赤,見他業已人事不知,只好暫不下谷,與「翻天怪叟」龐千曉,重又翻回谷上。
「鐵劍真人」「哦」了一聲笑道:「怪不得那『天蠶谷』又稱『谷中之谷』,原來果然是藏在另外一條幽谷以內。」
顧青楓點頭同意,方一轉身,龐真真又拉住他,向右一指,低聲說道:「顧兄,我們既然繞道,便必須位在下風,方能聽得見對方言語!並因龐幫主等功力極高,從此以後,我們更應以『蟻語傳聲』對話,才較穩妥。」
「鐵劍真人」聽得好不駭然,目光微瞥「火孩兒」鄔赤,見他面色已由蒼白漸轉紅潤,知是靈藥生效,遂向「翻天怪叟」龐千曉問道:「照鄔香主的面色看來,『七巧珊瑚果』已生靈效,但難道真要像幫主所說,至少昏睡五日,才會甦醒麼?」
顧青楓點頭贊同,兩人相顧一笑,身形略閃,便均自藏入石後。
「鐵劍真人」點點頭笑道:「鄔香主的『三離真火』威力奇強,也許可以把這『五毒碧鉤藤』燒斷一節,作為兵刃。」
「鐵劍真人」看得向「翻天怪叟」龐千曉駭然說道:「鄔香主適才若被這條『五毒碧鉤藤』纏住,則所受之慘,簡直不敢想像。」
龐真真也被他引得滿腹辛酸,但恐顧青楓生疑,只好強抑悲思,含笑說道:「顧兄不要如此傷感,你是否想看看我的『干將神劍』?」
降約四五丈許,忽然聽得先行的「火孩兒」鄔赤低低地哼了一聲,似是受了什麼襲擊。
「樂天樵子」歐陽川含笑說道:「兩位老弟到了『苗嶺天蠶谷』時,把這『龍涎草』各含一片在口,另一片則搓成小捲,塞入鼻內,即可避免那些能在不知不覺間傷人的惡蠱毒害。」
龐真真聽得心中一陣難過,勉強低聲笑道:「顧兄既不願與龐幫主見面,我們便須略微繞道,再上峰頭,因為小弟估量自己及顧兄的功力,縱極小心謹慎,躡足潛蹤,也必須在七八丈外,才不致被龐幫主等人發現蹤跡。」
「鐵劍真人」不由失聲微嘆道:「想不到鄔香主如此猛烈的『三離真火』,竟仍不能把那『五毒碧鉤藤』燒斷。」
顧青楓忽然又勾動愁懷,淒然嘆道:「小弟一身罪孽,滿腹傷心,若能埋骨此間,倒也滅卻了不少煩惱。」
「翻天怪叟」龐千曉搖搖頭說道:「真人不必白費心思,我『列缺神斧』不在手邊,這『五毒碧鉤藤』決非人力能斷。」
龐真真笑道:「深山大澤,本生龍蛇,何況這洪荒未闢的苗蠻瘴癘之區,自然更多怪異!甚至一草一石之微,均足殺人,我們必須特別小心,否則萬一埋骨此間,豈不冤枉絕頂?」
「翻天怪叟」龐千曉憂形於色,向「鐵劍真人」問道:「真人,你方才可曾看見一條自己會動的綠色山藤?」
「鐵劍真人」笑道:「如今自然無奈它何,但五日以後,或許能如所願,也說不定?」
「鐵劍真人」、「火孩兒」鄔赤隨後騰身,這三人全是當今武林中的一流人物,哪消多久,便均躍登峰頂。
顧青楓駭然問道:「春秋神物,傳世不多,我只知道有柄『莫邪劍』,如今沉在『六詔山桃花沼』的十丈毒泥之下。」
「鐵劍真人」見狀,知道「五毒碧鉤藤」的這種動作,正是準備向那金毛巨蛛發動突擊。
這隻金毛巨蛛出現以後,便極為迅速地爬行到崖壁根際,嗅吸那些「七巧珊瑚果」果汁。
就在此時,「中條劍客」顧青楓與https://m.hetubook.com.com由「黃衫紅線」龐真真化名的尚心仁,也已到了這峰頂切近。
龐真真笑道:「小弟身邊便有前古神物。」
「翻天怪叟」龐千曉微笑點頭,拾起一枚「七巧珊瑚果」,便向左前方的一塊巨石打去。
「鐵劍真人」會意笑道:「怪不得幫主說是還有好戲可看,大概有甚惡毒蛇蟲要倒楣了?」
「翻天怪叟」龐千曉手指峰後一條雲蓊霧鬱的山谷,微笑說道:「此谷深約三十餘丈,沿壁苔蘚肥厚,陡滑難行,也許還有苗嶺特產的奇毒蛇蟲,真人與鄔香主下谷之時,務宜特殊謹慎!」
龐真真自石後伸頭一看,果然大吃一驚,只見距離「七巧珊瑚果」四濺果汁的左側方七八尺外,正蟠著一堆血紅的蛇影。
「翻天怪叟」龐千曉截住「鐵劍真人」話頭,含笑問道:「真人無妨猜上一猜,倘若把七枚果實一齊服下,會有何等結果?」
但「五毒碧鉤藤」卻毫無所損,只是受了驚嚇,倒捲起一圈碧虹,迅捷絕倫地落往谷下。
「樂天樵子」歐陽川不等龐真真話完,便即笑道:「苗疆毒蠱可分有形、無形兩種,一般養蠱之人,只能用無形毒蠱下在飲食之內!但若獲得真傳,功行到了火候,便可使那些由天蠶、蜈蚣、蝦蟆等等毒物練成的惡蠱恢復原形,飛出傷人,委實厲害無比!尤其『天蠶谷』的『天蠶仙娘』,號稱當世第一養蠱能手!兩位老弟身入虎穴,萬勿對她絲毫大意。」
「火孩兒」鄔赤靜靜聽完「翻天怪叟」龐千曉及「鐵劍真人」說明經過以後,便自雙眉微剔,怪聲笑道:「既然如此,幫主便請施為,把那『五毒碧鉤藤』誘來,由鄔赤運用平素尚具威力的『三離真火』一試。」
「火孩兒」鄔赤人如其名,性如烈火,聞言笑道:「管它是『谷』是『壑』,我們且入其中,瞻仰瞻仰苗疆怪異。」
「鐵劍真人」笑道:「這個名稱頗為特殊,幫主可知怎會叫做『谷中之谷』?」
語音方了,「翻天怪叟」龐千曉嘴角微撇,向「鐵劍真人」笑道:「真人請看,在那堆怪石之間出現了什麼怪物?」
「翻天怪叟」龐千曉則看見滿佈崖壁,綠潤肥厚的蘚苔之間,有根形似翠色山藤之物,倏然一閃不見。
顧青楓聞言,覺得這種推測極為合理,但偶然目光一轉,臉上倏現驚容,向龐真真低低說道:「尚兄請看,『五毒碧鉤藤』雖未出現,卻被『七巧珊瑚果』所發的蘭香,引來了另一怪物!」
龐真真笑道:「小弟此劍正與『莫邪劍』是雌雄一對。」
說到此處,忽然雙眉一軒,向「鐵劍真人」要過其餘六枚具有奇毒的「七巧珊瑚果」來,繼續笑道:「讓我來利用這六枚『七巧珊瑚果』,使真人觀看一些新鮮情事。」
金毛巨蛛也是通靈異物,碧影才翻,便知不妙,一聲慘厲兒啼,騰空躍避!
「翻天怪叟」龐千曉笑道:「我只發一枚之故,是避免香氣太濃,萬一引來其他毒物,豈不多費手腳?」
「翻天怪叟」龐千曉聞言,看著剩餘的三枚「七巧珊瑚果」笑道:「真人這種想法可能如願,我們便把這三枚『七巧珊瑚毒果』留到五日以後,俾作引誘『五毒碧鉤藤』出現之用。」
「翻天怪叟」龐千曉不等「鐵劍真人」話完,便自嘆息說道:「這『五毒碧鉤藤』本身已具罕世奇毒,再吸收了『七巧珊瑚果』及金毛巨蛛的精華,定然毒性更強!倘若能如真人所言,弄它一段,真是一條威力絕倫的大好兵刃。」
「鐵劍真人」點頭不語,兩人遂凝神細看那條「五毒碧鉤藤」的動靜。
「鐵劍真人」昔年曾經見過一隻比這隻金毛巨蛛略小的同樣怪物,便已兇狠無比,獨自吞食了七條赤練毒蛇,但如今這隻大得嚇人的金毛巨蛛,卻在「五毒碧鉤藤」緊纏之下,除了發出慘厲哼聲以外,毫無反抗之力。
「翻天怪叟」龐千曉笑道:「真人欲知究竟,且先隨我翻上西南方那座最高山峰。」
「翻天怪叟」龐千曉點頭說道:「和_圖_書大概如此,這只怪我一時疏忽,僅告訴鄔香主注意蛇蟲,卻忘了告訴他在這苗嶺深山之中,往往連一草一木,均具奇毒。」
「翻天怪叟」龐千曉既已先行,「鐵劍真人」與「火孩兒」鄔赤,自然也均隨同下谷。
顧青楓愕然問道:「尚兄難道未曾聽見龐幫主說,這種『五毒碧鉤藤』含有至柔至剛兩種特性,除了『列缺神斧』那等前古神物之外,決非人力能斷麼?」
話音才了,便見谷邊緩緩伸出一條碧綠山藤,宛如一條綠色長蛇一般,向那濺有「七巧珊瑚果」果汁的崖壁根際,蜿蜒遊去。
「鐵劍真人」業已看清「五毒碧鉤藤」的形狀,仍用「蟻語傳聲」向「翻天怪叟」龐千曉笑道:「怪不得鄔香主那高功力竟會受傷?原來這種怪藤全身佈滿尖銳倒刺。」
「火孩兒」鄔赤一來要為受傷中毒之事洩憤,二來欲在幫主之前顯示自己所練「三離真火」的威力,遂等「五毒碧鉤藤」伸展上峰足有一丈七八之際,驀然一甩手中火紅葫蘆,便有一線亮如電閃的銀色火光,激射而出。
果然不出所料,「火孩兒」鄔赤在低哼一聲之下,便似神智昏迷,失去知覺,竟向深谷之中墜去。
顧青楓老遠便聽得爹爹「翻天怪叟」龐千曉、「鐵劍真人」及「火孩兒」鄔赤的縱聲笑語,不禁微吃一驚,停步向顧青楓壓低喉音說道:「顧兄,『三元幫』龐幫主及『鐵劍真人』、『火孩兒』鄔赤等,居然也在峰頭,顧兄要不要與他們相見?」
「翻天怪叟」龐千曉點頭嘆道:「再好的武功,若遇上這種不測禍變,也將無從施為,只好身遭慘死,化作南柯一夢。」
「五毒碧鉤藤」橫伸到了一丈左右,竟自倏然折轉,便如自谷下飛起一條碧綠長鞭,照準金毛巨蛛背上,電疾鞭落。
他們趕到苗嶺之際,正是「翻天怪叟」龐千曉、「鐵劍真人」及「火孩兒」鄔赤在「天蠶谷」上躊躇無策之時。
龐真真眉頭微蹙,想了一想,向顧青楓苦笑道:「糟了,我們恐怕所願成虛,枉費心力?」
「鐵劍真人」蹙眉嘆道:「鄔香主一身功力非同等閒,尋常毒物,慢說草木之屬,便是蛇蟲一類,也對他難以傷害!誰知偏偏遇見這極為罕見的『五毒碧鉤藤』,此物所具毒刺,無堅不摧,倘若不幸被其纏上,更連整塊山石均會纏碎,人|獸遇之,決無生理!鄔香主這種情形,似僅略微觸及,還算不幸中之大幸呢?」
顧青楓聽得不住點頭,同意龐真真的這種想法。
顧青楓搖頭一嘆道:「天地之大,何奇不有?真所謂不經一事,不長一智。誰能想得到一根區區山藤竟然深具靈性,有那等威力,並還不懼『火孩兒』鄔赤名滿江湖的『三離真火』!」
龐千曉所用的手法極重,三枚「七巧珊瑚果」全被打得稀爛,果汁四濺之下,山風微一吹拂,「鐵劍真人」的鼻觀之中,立即嗅到一片宛若蘭香的芬馥氣味。
「鐵劍真人」遂照著「翻天怪叟」龐千曉所說,微一閃身,飄下崖壁,果見有根紫色異草,草上並結有七枚形若珊瑚的小小果實。
「翻天怪叟」龐千曉笑道:「豈僅能夠勾引罕見蛇蟲,倘若照我所料,在這陣香味散發以後,應該是適才使鄔香主受傷中毒的那根『五毒碧鉤藤』首先出現。」
「翻天怪叟」龐千曉笑道:「燒不斷這根『五毒碧鉤藤』並無大礙,只是我們下谷之際,還須特別小心!莫要被它突加奇襲,又遭不測才好。」
「翻天怪叟」龐千曉笑道:「真人雖然見聞極博,說得絲毫不錯,但對於苗嶺深山的其他種種怪異,卻仍不如我所知詳盡。」
「鐵劍真人」嗅到香味以後,猛然省悟問道:「莫非這『七巧珊瑚果』的奇異香味,能夠勾引什麼罕見蛇蟲之屬?」
「鐵劍真人」搖頭苦笑道:「據貧道所知,『五毒碧鉤藤』之毒,只有『七巧珊瑚果』能解,但匆促之間,卻到哪裡去找這種靈藥?何況鄔香主縱服『七巧珊瑚果』後,要昏睡五日,才會甦醒哩!」
「翻天怪叟」和*圖*書龐千曉笑道:「我猜它不是受驚遁走,而是有意埋伏。」
「翻天怪叟」龐千曉輕輕一碰「鐵劍真人」,示意他注目谷邊「五毒碧鉤藤」適才隱跡之處。
過了五日,始終昏睡不醒的「火孩兒」鄔赤,果告霍然而甦,「翻天怪叟」龐千曉與「鐵劍真人」心情寬慰之下,遂含笑向他敘述受傷中毒的經過及有關「五毒碧鉤藤」的各種怪異。
「鐵劍真人」知道不妙,趕緊把山行必備的「蛟筋飛抓」取在手內。
「鐵劍真人」從「翻天怪叟」龐千曉的神情語氣之上,略為看出端倪,不禁驚喜問道:「幫主莫非知道何處有那能解『五毒碧鉤藤』奇毒的『七巧珊瑚果』麼?」
「鐵劍真人」聞言,再一仔細觀察手中的「七巧珊瑚果」,方始看出只有最尖端的一枚果實色作朱紅,其餘六枚則色澤較暗。
「鐵劍真人」聽罷大喜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便趕緊分頭搜尋『七巧珊瑚果』,來為鄔香主祛治奇毒。」
「翻天怪叟」龐千曉雙眉一蹙,向「鐵劍真人」說道:「鄔香主有些莽撞,尤其他那身紅衣,最易引得一些意想不到的怪異蛇蟲加以攻擊,我們要緊隨接應才好。」
顧青楓失驚說道:「適才聞得龐幫主說,那『五毒碧鉤藤』性極靈巧敏捷,我們若不覓地藏身,它可能不會出現。」
「鐵劍真人」「哦」了一聲,說道:「此物既然具有奇毒,又兼至柔奇堅兩者之長,倘若弄它一段,作根長鞭,豈不是威力極強的上好兵刃?」
原來龐真真業已仿效她爹爹「翻天怪叟」龐千曉所為,把剩餘的兩枚「七巧珊瑚果」,一齊擲碎在丈許以外的山石之上。
「翻天怪叟」龐千曉點頭一笑,略為捏破那枚朱紅色的「七巧珊瑚果」外皮,把果中漿汁擠向「火孩兒」鄔赤口內。
龐真真道:「那『五毒碧鉤藤』雖然不懼『三離真火』焚燒,但既頗通靈,必受驚嚇,怎還會被『七巧珊瑚果』所發的蘭香引誘得再度出現?」
「翻天怪叟」龐千曉笑道:「真人有所不知,造化奇巧萬分,天生一物,必有一剋!凡在『五毒碧鉤藤』周圍十丈以內,必然生有一株『七巧珊瑚果』。」
龐真真嘆道:「在這種洪荒未闢的苗蠻化外之區,草木禽獸均靠天賦本能競爭,弱肉強食,優勝劣敗!故而培養得無不警覺奇高,顧兄請看,這條細身大頭的紅色怪蛇,分明是被『七巧珊瑚果』所散發的蘭香引誘而來,卻仍深具戒心,不敢貿然就食呢!」
原來那條「五毒碧鉤藤」業已重新出現,但似怕將金毛巨蛛驚走,並未向峰頂蜿蜒,只是由柔變剛,向谷中橫處挺直了八九尺長一段。
龐真真自背後解下「干將劍」來,雙手捧著,向顧青楓遞去。顧青楓接劍在手,正自讚羨不絕地摩撫賞鑒之際,突然耳邊聽得「波波」兩聲,鼻間並嗅見一片蘭花香味。
「翻天怪叟」龐千曉笑道:「這『七巧珊瑚果』中,六枚果實皆蘊奇毒,只有一枚果實,才是『五毒碧鉤藤』的剋制之物。」
原來「翻天怪叟」龐千曉、「鐵劍真人」及「火孩兒」鄔赤,在「三元峽」中略事摒擋,便即往貴州苗嶺趕去。
「鐵劍真人」含笑問道:「幫主先前連發三枚『七巧珊瑚毒果』,如今怎的只發一枚?」
「翻天怪叟」龐千曉搖搖頭嘆道:「天地之大,真是無奇不有!真人只看出這『五毒碧鉤藤』的藤身,滿佈尖銳倒刺,尚不知此物靈柔如蛇,奇堅逾鋼,非用我那『列缺神斧』之類的前古神物,根本無法將它斬斷。」
顧青楓越發驚道:「雌名『莫邪』,雄名『干將』,前古仙兵,無物能抗。尚兄如此說法,難道你肩頭所插,竟是武林人物夢寐難求的『干將劍』麼?」
顧青楓凝目細看那條血紅怪蛇,看出蛇身雖細,依然滿佈逆鱗,呼吸之間,微微啟闔,神態極為威猛,在它經行過的石地之上,並顯出蜿蜒痕跡。
金毛巨蛛似是極愛嗅吸那「七巧珊瑚果」果汁,根本未曾發覺危機頃刻。
「鐵劍真人」搖頭示意,「翻天怪和-圖-書叟」龐千曉又復說道:「我昔年在這苗嶺居住之時,曾經親見一人全身漸化膿血而死,據『玄玄魔女』萬飛霜相告,便是中了『五毒碧鉤藤』毒,誤把七枚『七巧珊瑚果』一齊服食所致。」
「火孩兒」鄔赤臉上則滿佈一片訕訕之色。
顧青楓、龐真真謝過「樂天樵子」歐陽川療疾及贈草指點之德,因事不宜遲,便自告別,雙雙趕往「苗嶺天蠶谷」而去。
兩人均具極好輕功,再復事先警戒,特別小心,果然悄悄繞登峰頭,而使「翻天怪叟」龐千曉毫無所覺。
「鐵劍真人」知道這根綠色山藤便是適才使「火孩兒」鄔赤受傷中毒的「五毒碧鉤藤」,不禁驚奇得正欲發話,「翻天怪叟」龐千曉卻向他含笑搖手,以內家「蟻語傳聲」功力說道:「真人不要出聲,因為這『五毒碧鉤藤』頗具靈性,容易受驚遁走,我們且靜靜旁觀,大概還有好戲可看呢。」
這時,那條「五毒碧鉤藤」在「七巧珊瑚果」果汁及金毛巨蛛血漿之中不住蜿蜒,色澤也逐漸加深加亮,顯得綠潤如流,美觀已極。
龐真真又復略候片刻,未見絲毫動靜,知道爹爹等人下谷已深,方與顧青楓從隱身之處轉出。
「五毒碧鉤藤」蜿蜒到了濺有「七巧珊瑚果」的崖壁根際,突然又自極為靈敏地縮往谷下,隱跡不見。
「翻天怪叟」龐千曉點頭說道:「我們非在此處為鄔香主守護五日不可,此外別無他策。」
故在進入苗嶺以後,便向「鐵劍真人」及「火孩兒」鄔赤含笑問道:「真人與鄔香主可知『天蠶谷』位在何處?」
這時那條「五毒碧鉤藤」果然又為「七巧珊瑚果」的香氣所誘,自谷下蜿蜒伸出,移向果汁濺處。
話音方了,身形便閃,宛如一朵紅雲,向那幽谷之中,飄然降落。
「翻天怪叟」龐千曉昔年便在苗嶺與「玄玄魔女」萬飛霜共效于飛,結為夫婦,自然對這舊遊之地,路徑頗熟。
但那「五毒碧鉤藤」真比一條活蛇還要靈敏,動作之快,更勝如石火電光,金毛巨蛛剛剛六足騰空,身上便多了一圈碧虹,被「五毒碧鉤藤」纏得慘啼落地。
碧虹纏到相當分際,再復猛一收束,只聽「波」的一聲,金毛巨蛛便告血漿狂流,破腹而死。
這條蛇兒通體血紅,其細僅如人指,但卻長達丈餘,全身風車似的盤作一堆,昂起一隻比身軀粗大足有數倍的三角蛇頭,凝視著發出陣陣蘭香的「七巧珊瑚果」果汁。
「干將神劍」四字,使顧青楓一振英風,從黯然情愁之中,揚眉點首。
話音了後,身形微閃,便自當先向西南方高峰撲去。
「翻天怪叟」龐千曉搖頭笑道:「我們下到這條幽谷谷底,才算是到了『天蠶谷』之上。」
但足足等了頓飯光陰,仍未見那「五毒碧鉤藤」聞香而來,在崖頭出現。
遂摘下尖端那枚朱紅果實,遞與「翻天怪叟」龐千曉,含笑說道:「幫主所云,大概就是這枚朱紅果實。」
龐真真傾耳凝神地潛聽至此,用「蟻語傳聲」功力向顧青楓笑道:「顧兄,倘若『火孩兒』鄔赤的『三離真火』仍然燒不斷那『五毒碧鉤藤』時,小弟倒有法兒弄它一段送給顧兄,添件絕好兵刃。」
「翻天怪叟」龐千曉聽出「鐵劍真人」語意,恍然說道:「真人莫非想等鄔香主醒來,由他下手?」
「鐵劍真人」及「火孩兒」鄔赤一齊搖頭示意,「翻天怪叟」龐千曉笑道:「這『天蠶谷』的地勢異常隱秘,又稱『谷中之谷』!」
「天蠶谷」地勢隱僻,但是「天蠶女」龐真真曾經向顧青楓詳告路徑,故而容容易易地便自尋到此處。
顧青楓訝然問道:「尚兄此語,從何而見?」
「翻天怪叟」龐千曉微微一笑,選塊平坦的青石,把昏睡不醒的「火孩兒」鄔赤抱臥石上,並請「鐵劍真人」就石落坐,然從拈取三枚「七巧珊瑚果」,用聯珠手法發出,「吧吧吧」的擊中約莫兩丈以外的一片崖壁根際。
顧青楓聞言,不禁滿含疑惑地看了龐真真一眼。
「鐵劍真人」連連點頭,兩人遂亦施展絕頂輕功www.hetubook.com.com,極為小心地沿壁降落。
「鐵劍真人」訝然問道:「這六枚具有奇毒的『七巧珊瑚果』還有用麼?」
商議既定,「翻天怪叟」龐千曉與「鐵劍真人」遂在這附近徘徊展眺,等待「火孩兒」鄔赤毒解醒轉!
「鐵劍真人」知道「五毒碧鉤藤」加深綠色之故,是吸收了「七巧珊瑚果」及「金毛巨蛛」的精華所致,不禁笑道:「難怪它要預作埋伏,算計那隻金毛巨蛛,原來……」
「鐵劍真人」笑道:「我們互相對話,均用『蟻語傳聲』,極為慎密,那『五毒碧鉤藤』怎似受驚遁往谷下?」
「鐵劍真人」久走蠻荒,所知甚博,聞言一驚道:「照幫主所說,鄔香主莫非是被『五毒碧鉤藤』所傷麼?」
龐真真此時心神略定,聞言復笑問道:「請教老人家,晚輩聞得一般江湖傳言,苗疆毒蠱通常只能暗暗下在飲食之內……」
龐真真指著一塊高幾近丈的嵯峨怪石笑道:「這塊高大怪石足可蔽人,我們便藏在石後好麼?」
遂伸手摘下,躍登峰頭,向「翻天怪叟」龐千曉問道:「幫主法眼無差,但不知要給鄔香主服食幾枚果實?」
顧青楓口角微撇,哂然答道:「薰蕕難共器,冰炭不同爐,我不願意再與這位枉居前輩、舉措下流的龐幫主見面了。」
顧青楓聞言果以「蟻語傳聲」笑道:「尚兄真好細心,我們照計而行便了。」
「翻天怪叟」龐千曉搖頭笑道:「不必搜尋,方才我上峰之時,目光微掃,曾經瞥見真人身前崖壁的丈許之下,便生有一株『七巧珊瑚果』。」
顧青楓哪會想到這位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尚心仁,竟是「黃衫紅線」龐真真的另一副面目?故而未曾注意到她的神情變化,繼續向「樂天樵子」歐陽川問道:「多謝老人家慨贈靈草,但不知怎樣用法?」
鐵劍真人聞言點頭,「火孩兒」鄔赤卻覺得苔肥蘚厚,及小小蛇蟲,哪裡會難得住自己這等身負內家絕藝之人?遂未怎地注意,只向「翻天怪叟」龐千曉笑道:「幫主,這條幽谷,莫非就是『天蠶谷』麼?」
「翻天怪叟」龐千曉雙眉微蹙,滿臉可惜的神色,點頭一嘆說道:「真人這種想法極為高明,可惜我的『列缺神斧』被真兒帶走,如今空憑人力,卻無法把它弄斷。」
「翻天怪叟」龐千曉笑道:「這上下兩條幽谷,本來都有出口,但曾因地殼地震,山形變遷,出口均被封死,成了如今這種僅能上下,無法旁通的狀態!否則便應該叫做『天蠶壑』及『壑中之壑』,不應該叫做『谷』了。」
「鐵劍真人」搖頭嘆道:「真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想不到那『萬毒碧鉤藤』之毒,只有『七巧珊瑚果』能解,而『七巧珊瑚果』中,竟又僅有一枚可食?倘若不知底細之人,誤將七枚果實一齊服下,豈非反會……」
「鐵劍真人」目光微瞥「火孩兒」鄔赤,忽然觸動靈機,含笑說道:「幫主不必嘆惜,貧道或可設法把這『五毒碧鉤藤』弄上一段,為幫主在『萬劫大會』之上添威助陣。」
龐真真因怕顧青楓起疑,不敢說出身畔帶有「列缺神斧」,遂手指肩頭劍柄,微笑說道:「顧兄怎的意似不信?小弟肩頭長劍,便是鋒芒無比的春秋神物。」
龐真真點頭一笑,目光遙瞥「翻天怪叟」龐千曉、「鐵劍真人」、「火孩兒」鄔赤,見他們尚在靜等「五毒碧鉤藤」出現,遂向顧青楓笑道:「這種前古仙兵,多半皆具有靈性,『干將莫邪』更屬雌雄雙劍,彼此之間,應有氣機相吸!故而俗語有云:『干將一出世,莫邪不在遠。』顧兄既知『莫邪劍』的下落,等此間事了,我們不妨同作『六詔』之行,倘若能雙劍合璧,定然威力倍增,足可仗以除暴安良降魔衛道的了!」
「波」的一聲爆響,果汁淋漓,又復騰起一片淡淡的蘭花之香。
「翻天怪叟」龐千曉聞得此言,向「鐵劍真人」問道:「真人既知這『五毒碧鉤藤』厲害,可有解毒之法?」
這「三離真火」的威力果然極強,崖壁山石才沾銀線,即被燒響裂墜,一片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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