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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葉銷魂錄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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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驚心動魄 第八回 群邪辟易

第五部 驚心動魄

第八回 群邪辟易

但「絕滅法王」呼延炳畢竟不是常人,他一見棒頭凌影,便舉起「九釵太歲」童霞的那隻右手,往斜上方猛力迎至。
兩人均是一愕,手中兩件兵刃,也就下意識地,全力猛揮,擊向對方。
呼延炳這次稍微一閃,左飄八尺,鼻中並冷「哼」幾聲,揚眉喝道:「容老二,你居然能把刀法劍法杖法,融而為一體,在泣殘紅棒法之中施展,也算難能可貴,但『哭喪棒』三招連發,又何曾沾著我呼延炳的半點衣襟?」
容不笑所謂「含蘊三妙」之語,並非虛言,「哭喪棒」本身的「泣殘紅」棒招,是第一妙;棒上細孔,於揮舞時,能發出有音節的怪異聲息,懾人心魂,是第二妙;「淬毒軟針」所製細鬚,能在容不笑用內家真力,猛抖之下,離棒飛出,見血封喉,傷人立死,是第三妙。
呼延炳皺眉問道:「你又這樣號哭則甚,這種功夫,根本不必對我……」
在此情形下,自己隨後撲擊,全力施為,仍將穩居勝算局面。
原來,容不笑這「哭喪棒」上,鑿有一百零八個針尖細孔,棒身又屬中空,故而只要略一揮動,便會發出聲音尖銳的呼呼怪響。
童霞慘叫連連,只好把一身功力,全貫頭頂,向「玄冰凹」口的百丈冰峰,飛身撞去。
呼延炳甩出斷臂後,立即站穩身形,如今自己見所折「九釵太歲」童霞手臂,業已充分發揮了威力,前半截手臂,殺死了「哭翁」容不笑,後半截手臂,殺死了「屠龍手」聞人俊,不禁志得意滿,仰天狂笑叫道:「東門太歲、童太歲,你們泉下有靈,應該知道我已殺了對方『哭翁』容不笑,和『屠龍手』聞人俊,兩抵兩個,業告夠本,往後便是淨賺利息的了。」
容不笑悲聲叫道:「我早就知道你心狠手辣,非把我們一齊殺光,不足解恨。而我又是第一個輪到和你動手之人,生機渺渺,大劫難逃,怎不傷心落淚?何況……」
容不笑怪叫一聲說道:「呼延炳,你怎麼這等驕傲,以為我非死不可,我倒要看看你能取出什麼樣威力驚人的特殊兵刃?」
容不笑哪裡容他再說下去,跟蹤追撲,招招連發,棒影如山立把呼延炳圍在一片疾風暴雨之內。
這時,那位「絕滅法王」呼延炳,業已面色如霜,緩步向前,親自出陣。
容不笑淒然答道:「我在一口氣未絕以前,決不會停止哭泣,但單純哭泣,也覺無聊,我就和你一面打,一面哭吧。」
容不笑的「銷魂哭」,根本對呼延炳無可奈何,容不哭的「摧心笑」,卻怎麼對呼延炳發生如此威力?
百里夫人一見聞人俊十指齊斷,所流血液顏色,又復不是鮮血,而是紫黑,遂知他傷處有毒,趕緊駢指如風,疾點聞人俊左右雙肩,閉死通心血脈。
這種出於常情的原因有二。
到了第十三聲,呼延炳身軀並已不再抖顫。
容不笑弄不懂對方為何用一隻死人手臂,一再硬接自己的「純鋼哭喪棒」,遂在「哭喪棒」與人臂將合未合的剎那之間,手腕略縮再伸,便自改刀為劍,以「怒刺閻羅」招式,向呼延炳的心窩疾地點去。
棒影如驟雨罩天,棒嘯如萬猿齊泣,尤其在約莫距離呼延炳頭頂一丈左右之際,更以內家潛力,把棒身無數「淬毒軟針」一齊抖得離棒怒射,等於在棒影之前,又加了一片密密針網。
他是想利用這隻人臂,來殺死「屠龍手」聞人俊,豈不等於是「九釵太歲」童霞親手殲敵,使她九泉之https://m.hetubook•com.com下,仍能報仇雪恨。
人臂一斷,後半截仍在呼延炳手內,前半截卻逆著容不笑所棒擊方向,猛然反射飛起。
呼延炳冷然說道:「你能哭之時,不缺什麼東西,但等你不能哭時……」
容不笑是腳上頭下,人隨棒落,恰好被這逆飛斷臂,打中在「太陽穴」下。
容不笑憤怒已極,手中「哭喪棒」,往起一揚,便自帶著「鳴嗚」鬼哭之聲向呼延炳斜肩砸到。
即令這位「絕滅法王」,真個功力蓋世,手段通天,能夠逃出數以千計的針蝟襲擊,安然無傷,也必手忙腳慌,身法凌亂。
在場的「玄冰凹」方面人物,共有「蛇髮妖婆」百里夫人、「白髮殺人王」魏老婆婆、「紅葉令主」虞心影、「笑翁」容不哭、「哭翁」容不笑,及「屠龍手」聞人俊等六人,故而「絕滅法王」呼延炳這「叫你們躺下六個」之語,也就是要把對方所有在場人物,一齊斬盡殺絕之意。
容不笑驟出不意,慘被打中,慢說斷臂上還有無數尖銳毒針,就這猛擊之力,也把他打得頭碎腦流,屍橫就地。
故而,容不笑之死,委實死得有點冤枉。
容不笑點頭道:「對付你這等人物,『銷魂哭』無甚用處。我打算施展一套『梨花帶雨掌法』,及一套『泣殘紅』哭喪棒法,向你領教領教,倘若是再告無功,我容老二便甘心認敗,換我哥哥容老大,和你動手。」
「笑翁」容不哭眼見「絕滅法王」呼延炳,身形微震,幾乎站不穩腳,知道自己笑施冷箭之策,已收奇效,遂聚精會神,發出了一連串的「哈哈……」狂笑。
容不笑見他持手來迎,遂由杖法改為刀法,「哭喪棒」略一左移,飛也似地,向呼延炳天靈蓋劈來。
「絕滅法王」呼延炳所持宛若「狼牙棒」似的赤|裸人臂,則是斜迎而上,向容不笑的「哭喪棒」兒格去。
他是一面悲聲說話,一面緩步走出,語聲是越覺悽涼,等走到「絕滅法王」呼延炳的身前,業已變成了哀哀痛哭。
呼延炳揚眉笑道:「好,我就嚐嚐你這『梨花帶雨』掌法,和『泣殘紅』棒法滋味。」
轉瞬之間,呼延炳所持的這隻赤|裸人手,業已滿中飛針,變成一根狼牙棒的形狀。
容不笑想不到呼延炳寸步未移?呼延炳想不到容不哭來得這麼快?
呼延炳點了點頭,獰笑說道:「對了,我認為你哭了一世,定然哭得太累,應該躺到棺材裡去,聽人家哭你了。」
兩根髮辮一燃,九根髮辮齊燃,展眼間,那位「九釵太歲」童霞的滿頭之上,均是暗綠毒火。
雖是虛空一劃,依然指力如刀,童霞的一隻右臂,便告齊肩折斷。
他佔了兩個便宜,但也由於兩個便宜,便吃了一個大虧,構成了冤枉送死。
第二點原因是「摧心笑」與「銷魂哭」的性質,絕不相同,「銷魂哭」是柔性陰功,須以內家定力,對其作無形抗拒。「摧心笑」是剛性玄功,須以「心肝脾胃」等內五行的鍛鍊修為,對其作有形抵禦。
容不哭的雄心不小,收效如何?
第一點原因是「哭翁」容不笑也算是當世武林中的第一派兇邪,武功極高,雖然死在「絕滅法王」呼延炳手下,也使他消耗了不少真力。
但從第九聲開始,呼延炳臉上神色便逐漸恢復正常。
誰知呼延炳功力修為,及所用手法,過份神奇,竟卓立原地,寸步未移,便把漫空毒針,一齊收聚在「九和-圖-書釵太歲」童霞的遺體斷臂之上。
這位「九釵太歲」,新死未久,右臂折斷之處,依然鮮血淋漓,但血色近黑,分明全身俱蘊奇毒。
他人雖翻滾而出,卻仍利用全場人物,全都凝神注視「哭翁」容不笑慘遭劫數的瞬刻良機,把手中所剩半截人臂,猛力飛甩。
故而「絕滅法王」呼延炳悲怒交集之下,知道面前這干強敵,果然個個均是絕世好手,除了自己倚仗三十年面壁苦煉的「絕滅神功」,尚堪一戰以外,所剩下的一個「九頭太歲」鄒夏,業已不必出頭送死。
語音甫落,人已一縱數丈,凌空倒撲「哭喪棒」電旋急掄,幻起一天棒影,向呼延炳密罩而下。
這是急切間,相當有趣的滅火之法,但眾人目光注處,卻見「九釵太歲」童霞,橫伸半空的兩條腿兒,竟在不住抽搐。
容不笑委實想不到呼延炳竟是折取一隻死人手臂,來和自己動手,遂連連搖頭,悲聲說道:「可憐,可憐,『九釵太歲』童霞在已遭大劫之下,還要被你殘毀屍身,九泉幽魂,如何瞑目?」
二來,「九釵太歲」童霞已與呼延炳有了肌膚之親,由「使者」地位,晉升為「情婦」身分。
這次他是拼命施為,全力出手,把「哭喪棒」中所蘊三妙一齊發動。
「哭翁」容不笑這招「深山鬼哭聽啼鵑」,本係撒手絕學,是先用密密針網,把對方身形罩住,然後連人帶「哭喪棒」,宛如泰山壓頂般,猛烈撲落。
故而他是把這半截斷臂,向「屠龍手」聞人俊的後背甩去。
如今,容不笑一來深知「絕滅法王」呼延炳,在功力修為方面高於自己,遂想到用這兼具三妙的獨門兵刃取勝。
容不笑詫然問道:「什麼東西?」
「絕滅法王」呼延炳見他取出這條「哭喪棒」兒,遂雙眉一挑,哂然叫道:「容老二,你哭夠了吧?」
容不笑一聲鬼哭似地厲嚎起處,臉色如霜,淒聲叫道:「呼延炳,你且再接我一招『深山鬼哭聽啼鵑』,容不笑再若不勝,我便認敗服輸,埋首南荒,重練絕藝。」
容不笑悲嘆道:「何況我這副相貌,長得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平素人緣極壞。我若不在死前,自己替自己多哭幾聲,等到死在你手下之際,還有誰來哭我?」
「九釵太歲」童霞人雖早死,但這隻手臂之上,卻似仍然具有無窮吸力。
「九釵太歲」童霞這一頭撞得相當精采,她硬把那堅如鐵石的參天冰壁,撞了一個大洞,連雙肩都一齊鑽入,只剩腰部以下,留在冰壁之外。
呼延炳皺眉叫道:「容老二,你哭些什麼?」
呼延炳冷笑一聲,手中隨同變式,以一式「天王托塔」,足下站樁,向上橫接。
這種動作,因係臨時所發,猛雖極猛,卻沒有多大章法。
語音落處,把手中「哭喪棒」揮了一揮,棒中竟也發出了淒淒鬼哭之聲。
這樣一來,兩位武林奇客,竟一上一下,成了互相對面之勢。
「哭翁」容不笑所持「哭喪棒」,是真劈而下,向呼延炳當頭猛砸。
因為在這十七八招狠攻之中,呼延炳只是飄來閃去,隨意騰挪,根本未曾出手,自己難佔上風,決無勝算。
第二個便宜則是「哭喪棒」係純鋼所鑄,在質地上,總比呼延炳所持的血肉人臂,強硬許多。
容不笑嗚咽說道:「我不是施展功夫,我哭的是你這位『絕滅法王』,怎麼這樣笨法?方才我已說過,生平人緣太壞,縱然雙腿一伸,兩眼一瞪,也沒有人會www.hetubook•com.com哭我。」
等到他感覺指間一麻,雙手十指業已被那十八柄毒刀,完全割斷。
他在手中人臂,被容不笑擊斷的剎那之間,身形往左一側,右足猛力點地,一個凌空側滾,便滾翻出七尺遠近。
她不甩髮辮還好,這一甩髮辮之下,髮上「陰燐毒粉」,見風即燃。
呼延炳雙眉微剔,厲聲道:「容老二不必和我再復多說廢話,你是否想用這根『哭喪棒』兒,和我交手?」
他這根「哭喪棒」兒,看似竹木,實係純鋼所製,棒上無數白鬚,更非紙質,而是緬鐵鑄造的「淬毒軟針」。
倘若這根血肉人臂,是靜止狀態或從近前端處,被「哭喪棒」擊折,則必往下墜落。
呼延炳冷笑說道:「他們死得不會沒有代價,我至少會替他們找回三倍利錢,叫你們躺下六個。」
容不笑的「銷魂哭」,用以對付魏老婆婆,尚且無功,如今向呼延炳施展起來又怎會發生靈效?
呼延炳聽到此處,揚眉喝道:「你懂什麼?我折取童霞手臂,作為兵器之舉,正是要叫她在九泉以下,能夠瞑目。」
呼延炳伸手一擄,把臂上衣服去盡,成了隻赤|裸人手,走回「哭翁」容不笑面前,冷叫道:「容老二,你看我這件兵刃如何?大概比你的『哭喪棒』兒,那要別致一些。」
他希望以自己獨擅苦練的「摧心笑」神功,擊倒或擊斃「絕滅法王」呼延炳,替胞弟「哭翁」容不笑,報仇雪恨。
但「絕滅法王」呼延炳原先便是絕頂好手,再經三十年面壁靜修,在內功火候方面,比魏老婆婆只強不弱。
呼延炳愕然問道:「你哭我何來?哭你則甚?」
呼延炳見他話音忽頓,皺眉問道:「何況什麼?你為何不說下去?」
這截斷臂,是在本有呼延炳猛揮之力以外,再加上容不笑「哭喪棒」猛擊的反彈之力,自然來勢絕快,無比威猛。
原來,「絕滅法王」呼延炳,並非有甚兵刃,藏在童霞身上,而是別開生面,要權藉童霞的肢體,作為兵刃。
容不笑哭喪著一張臉兒,悲聲答道:「我知道這位呼延法王,厲害無比,容老二此番出陣,正所謂『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但萬事均由命定,誰叫我運氣不好,偏偏從虞令主手中,把根最短的草兒,抽出來呢?」
呼延炳哂然一笑,搖頭說道:「抱歉,呼延炳身邊,從未帶過兵刃,我後三十年,古洞面壁,有五十年嘯傲乾坤,也從未用過任何兵刃。」
呼延炳這一出場,百里夫人知道情況嚴重,遂向「哭翁」容不笑,揚眉叫道:「容二兄,該你的了,但對方盛怒而來,出手必辣,你要小心一些,不能過分輕敵。」
那位「屠龍手」聞人俊此時早被「蛇髮妖婆」百里夫人,抱過一旁,加以調治。
容不笑舉袖擦擦眼淚,指著地上「九指太歲」東門冰,與「九釵太歲」童霞遺屍,淒然嘆道:「你來了四人,鬥了兩陣,便已被閻老五叫走二半,卻叫我怎麼不替你又怒又羞,放聲一哭?」
第二聲,第三聲……直至第八聲的「摧心笑」,確實極具威力,只見「絕滅法王」呼延炳的眉頭越來越皺,臉色越來越白,身軀越來越搖,到了第四聲「摧心笑」發出時,呼延炳竟站不住腳,乾脆盤膝坐下。
這原因何在?
這三招絕招之中,第一招「怒打鍾馗」是杖法,第二招「怒劈判官」,是刀法,第三招「怒刺閻羅」則是劍法。
「噗」地一聲,一具頭碎顱裂屍體,摔倒塵和_圖_書埃。
死的是誰?死的是「南荒二怪」中的老二,「哭翁」容不笑。
聞人俊慘叫一聲,雙手鮮血淋漓,疼得滿地亂滾。
照表面形勢看來,呼延炳一直被動,似乎屈居下風,但十七招過後,「哭翁」容不笑業已深知倘若僅仗「泣殘紅棒法」,自己便絕無勝望。
呼延炳折取「九釵太歲」童霞遺屍手臂之際,心中便早有圖謀。
呼延炳耳中波鳴,心頭如遭錘擊,震得他雙眉微蹙,身形搖了兩搖,幾乎拿不穩樁,站不住腳。
但如今一來是擊在肘部,二來呼延炳又是手持人臂,猛力向上斜揮,遂使容不笑吃了大虧,慘遭劫數。
他這哭聲,果是專門使人激動七情,從而神迷意亂,聽他擺佈的獨門功力「銷魂哭」。
容不笑融刀劍杖三種兵刃手法於一爐,最後凝聚功勁出手,其威力之強,可以想見,僅僅那宛如無數冤魂,一齊號哭的棒嘯之聲,便足使尋常人物,為之膽怯心寒,手足無措。
「砰」一聲巨音,玄冰積雪,漫天紛飛。
總算容不笑尚有自知之明,他在發現僅仗「銷魂哭」必然無法剋敵以後,便立即一面使號啕痛哭之聲,轉為低低啜泣,一面從腰下取出了一根「哭喪棒」兒來,持在手內。
呼延炳吃虧之處,是人立地下,轉折騰挪,總比身形凌空,來得靈活。
有了這兩個便宜,再加上雙方均是倉猝間猛力揮舞,無甚巧勁,呼延炳手中的血肉人臂,便被容不笑手中的「純鋼哭喪棒」,齊肘生生擊斷。
容不笑哭喪著臉兒說道:「你雖夠驕傲,但我也不肯佔人便宜,只好放下這拿手兵刃『哭喪棒』兒,和你赤手周旋的了。」
故而,他左手剛剛拉起童霞右臂,右手便駢指吐勁,往下虛空一劃。
容不笑搖頭嘆道:「容老大那兩隻眼眶子中,根本就沒有『淚水』二字。人害他時他也笑,他害人時他也笑,甚至在我們爹娘歸天之際,他也打了三聲『哈哈』呢。」
呼延炳面若寒霜,冷笑未答,只是走到「九釵太歲」童霞的遺體之前,俯身拉起了童霞遺屍的一隻右手。
容不笑「咦」了一聲,揚眉叫道:「你剛才還在聲明從來不用兵刃,如今又為何為我破例?」
一來,他手下「三大使者」之中,已有兩位使者,命喪當場。
誰知念猶未了,奇事忽生。
童霞的滿頭毒火,雖被冰壁嚴寒逼滅,但整個頭皮,均已燒得潰爛裂開,「陰燐」劇毒,深入腦中,順著鼻孔,流出腥臭黑汁,自然毫無救藥,轉瞬間便即死去。
何況百里夫人更在他身邊照應,自會代為防護,不至於被「絕滅法王」呼延炳的凌空斷臂打中。
虞心影一旁靜觀至此,知道這位「絕滅法王」呼延炳,果然與「九釵太歲」童霞的關係密切,超逾尋常,連所用兵刃,都藏在童霞身上。
這位「絕滅法王」,委實功力夠高,機變夠快,下手夠狠。
呼延炳毫不在意,冷然笑道:「容老二,你身邊居然還帶著『哭喪棒』兒,真是配備齊全,但卻少了一件最重要的東西。」
容不笑淚落如泉,嗚咽答道:「我……我是一半哭你,一……一半哭我。」
第四聲——至第八聲的「摧心笑」,仍使呼延炳全身發抖。
呼延炳見他一面說話,一面便想放下那根「哭喪棒」兒,不禁搖手叫道:「容老二,你可不必放下『哭喪棒』兒,我取件兵刃,和你動手就是。」
但常言道得好:「閻王注定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也許是聞人俊氣數當絕www.hetubook.com.com,百里夫人因「哭翁」容不笑已陷絕境,難逃慘死,遂不由分神注視。
鄒夏會意向前,抱住「九釵太歲」童霞,極為小心,將她從那冰壁洞中,慢慢拖了出來。
「哭翁」容不笑既有這種想法,故而凌空飛降之勢,又猛又速,幾乎緊接在那片密網針雨之後。
呼延炳不閃不躲,巍立如山,但這位「絕滅法王」的真實功力,到此時也就充分顯露。
在他打算,「淬毒軟針」為數太多,又是倉猝發難,「絕滅法王」呼延炳多少也要中上幾根。這種毒針,威力極強,一絲見血,全身立癱,呼延炳必將無可抗拒,死在自己的「哭喪棒」凌空怒揮之下。
容不笑的功力火候,雖然不是「絕滅法王」呼延炳之敵,但也決不至死得這般容易。
容不笑聞言之下,果然毫不客氣,便自嗚裡鳴拉,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放聲大哭起來。
第一招斜肩下砸,名叫「怒打鍾馗」,但「哭喪棒」兒之上,決未把功勁用足,尚自含蘊著「怒劈判官」,及「怒刺閻羅」等兩招,靜看呼延炳是躲是接?再作變化。
容不笑目注呼延炳,愕然問道:「我是右棒左掌,綜合施為,你怎麼還不取出兵刃?」
呼延炳冷笑說道:「你的『哭喪棒』兒,只不過含蘊三妙,我這隻『攝魂手』,卻妙用無窮,眾妙皆備,你只消能夠維持五十個照面,便不愧為『南荒』高手了。」
就在百里夫人這稍一分神之際,便聽得空中「呼」的一聲,然後便「噗」的一響。
呼延炳點了點頭說道:「我這人還算明白,我念在你也算是當世武林中的知名人物,且容許你自己為你自己,哭上一盞熱茶時分。」
這聲「哈哈」是「南荒二怪」的老大,「笑翁」容不哭所發,也就是他名絕藝「摧心笑」。
容不笑所佔的第一個便宜,是凌空下撲,增強了不少勁力。
聞人俊此時雙掌雖廢,但已被「蛇髮妖婆」百里夫人,及時出手,封閉雙臂通心血脈,服以解毒聖藥,性命已可無虞。
那無數「淬毒軟針」,本是化成一片針網,密罩而落,誰知到了呼延炳當頭,卻一齊改變路線,向呼延炳手中所持人臂飛去。
他的笑語之聲方往,耳邊突然響起了「哈哈」大笑。
「絕滅法王」呼延炳雙眉一蹙,向「九頭太歲」鄒夏,用目光暗為示意。
容不笑接口說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認為我少了一口棺材。」
呼延炳連殺容不笑、聞人俊兩人,得意已極,縱聲狂笑之際,其身軀內部,毫未設防,「摧心笑」突然響起,宛如一根冷箭,直貫心窩,怎不使他感受了相當打擊?
呼延炳冷笑答道:「我不是為你破例,只是怕你放下你那得意兵刃『哭喪棒』,會死得心中不服而已。」
容不笑眼皮微翻,「哼」了一聲說道:「你真叫『癡人說夢』,區區一隻死人殘肢,怎能當得起我含蘊三妙的獨門兵刃『哭喪棒』呢?」
百里夫人方自頓足一嘆,那「九釵太歲」童霞,竟得理之下,不肯饒人,又復甩起九條髮辮,向滿地亂滾的聞人俊,如飛襲到。
刀上有毒,起初只麻不痛,但等十指齊斷之後,又怎不奇痛連心?
容不笑聞言,忽又放聲大哭。
呼延炳目光冷瞥「笑翁」容不哭,揚眉問道:「別人縱或不哭,難道你哥哥也不哭麼?」
「哢嚓」一聲,兩般兵刃,其勢猛烈無儔,接在一起。
她知道不妙,但搶救已遲,聞人俊業被「絕滅法王」呼延炳所甩斷臂,貫背而入,穿心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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