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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葉銷魂錄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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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驚心動魄 第七回 冰魄斷魂

第五部 驚心動魄

第七回 冰魄斷魂

語音才落,右掌已揚,一招「赤手屠龍」,便向「九釵太歲」童霞的左肩,斜臂而落。
童霞盤髮在頭之時,並不顯得有何特殊,但這一散落以下,卻長得幾乎拂地。
「九釵太歲」童霞聞言之下,向「絕滅法王」呼延炳躬身一禮,衣袂微飄,縱到「九指太歲」東門冰的身前,向他心窩要害,輕輕點了一指。
虞心影攻到東,東門冰則逃到西,虞心影攻到南,東門冰則逃到北,委實危機畢露,險象橫生,哪裡有絲毫還手機會?
這幾句話兒,不僅挖苦太甚,並連把聞人俊身為百里夫人的面首的相互奸|情,也一齊諷刺在內。
虞心影冷笑說道:「東門太歲,我們事先言明,在這場拼鬥之中,根本不擇手段,你又何必向我提出警告則甚?虞心影登過高山,飄過大海,慢說是七種凌厲無匹的奇妙變化,便是千種萬種,亦復何懼。」
童霞不等聞人俊話完,便即停口笑道:「這兩句話兒,是老生常談,應改為『呼延以外無強手,絕滅以外無神功』才對。」
聞人俊聽得心中一驚,知道「九釵太歲」童霞,既想照方抓藥,找回場面,則定有所恃,自己務須特別謹慎,應付一切,不可絲毫大意。
他趁著被對方盤旋飛舞的九根長髮軟鞭,追逐得閃展騰挪,手忙足亂之際,悄悄摸出了兩把「陰燐毒粉」。
如今,百里夫人既然密令自己不必貪功逞傲,無妨覓機認敗,則自己便可進退自如,與這「九釵太歲」童霞,放手一搏。
聞人俊喜的是自己乘這一擄之間,業已把雙掌中的「陰燐毒粉」,完全抹擦在「九釵太歲」童霞的兩條髮辮之上。
這樣一來,三根「冰魄斷魂針」,恰好打中三片「紫龍鱗」上,立時化為一片無形冷霧,向虞心影身上侵入。
聞人俊聽得百里夫人的這番耳邊密語,遂暗暗高興,寬心大放。
聞人俊目光電閃,揚眉答道:「好,童太歲請作準備,聞人俊要先放肆了。」
原來,聞人俊的打算是首先要使自己陷於手忙腳亂的劣勢之中。
這一擄住髮辮,兩人都暗暗心喜。
聞人俊方想到此處,「九釵太歲」童霞已向他冷笑一聲,哂然叫道:「聞人兄,我們不必虛耗光陰,可以開始了吧?」
東門冰聞言,獰笑連聲,目中兇芒電轉說道:「原來你是矜持你『紅葉令主』身分,不肯先行進招,但既有此意,何不早說?我東門冰卻向來不講究這些小節。」
虞心影想不到東門冰竟會與自己拼命,一時之下,不及撤招換式,只好功聚雙掌硬接一記。
虞心影見「九釵太歲」童霞向自己發話搦戰,自然不甘示弱,但就在她正欲答話之際,魏老婆婆業已先行目注「蛇髮妖婆」百里夫人,怪笑說道:「百里夫人,這一陣由誰應敵?是不是仍要虞令主再度出手?」
「九指太歲」東門冰,卻不肯這樣做法,他認為「紅葉令主」虞心影也是得享盛名人物,她在聽說自己提議這種不擇手段的拼鬥之後,在一開始時,必然小心翼翼,慎加提防。
東門冰也就從對方閃爍目光之上,看出良機將失,必須趕緊下手。
聞人俊早就看出「絕滅法王」呼延炳手下的三大使者以內,似乎數這「九釵太歲」童霞的身分略高。
童霞極善於把握機會,她乘著聞人俊愕然收勢的剎那之間,把頭兒連搖九下。
魏老婆婆看得「哼」了一聲,心中大驚,以為虞心影縱然不死,也必身受重傷。
但他轉念一想,忽然警覺對方這種舉措,可能正是激將法,使自己神浮意亂,肝火狂燃,容易中她算計。
「九釵太歲」童霞見對方不是由「紅葉令主」虞心影再度出陣,遂雙眉微揚,冷笑說道:「你們換上一個人兒也好,免得我落個企圖對虞令主施展下流無恥的『車輪戰法』之嫌。」
一聲巨震,響起當空,砂石四飛,木落如雨。
東門冰因自己已起兇心,遂推己及人,也恐虞心影有甚惡毒舉措,不敢絲毫怠慢,吸氣縮胸,退後七尺。
童霞連連搖頭九次以後,那一團急旋烏雲,竟變成了九根長長髮影。
她這嘲謔,並非牙尖舌利,胡亂對人攻擊,而是含蘊著兩種深意。
如今,聞人俊伸手擄住髮辮,童霞猛一搖頭,每根髮辮頂端,便均現出九柄鋒利毒和圖書刃。
東門冰點頭狂笑說道:「好,我這就進招,但請虞令主注意,我第一招名叫『七巧抓魂』,其中含蘊有七種凌厲無匹的奇妙變化。」
這時,不僅「屠龍手」聞人俊心中惶惑,連「蛇髮妖婆」百里夫人,也看出「九釵太歲」童霞這一頭長髮,暨髮中九根紫色金釵,具有極強威力,似與自己的「雪髮靈蛇」,有異曲同工之妙。
既不是「九指太歲」東門冰所發,「冰魄斷魂針」的威力不夠凌厲。
她對於這類功力,既是大行家,自然深知厲害,遂在「九釵太歲」童霞長髮散落之際,便暗運「蟻語傳音」功力,向聞人俊耳邊說道:「俊弟,這『九釵太歲』童霞的一身功力,奇詭異常,你恐怕非她敵手。不必傲性狠拼,只消多加小心,覓一適當機會,認輸下場,讓『哭笑雙翁』容家兄弟,暨魏老婆婆,去和『絕滅法王』呼延炳,作主力決鬥,以定今日一戰的勝負便了。」
她表面上雖不好意思發作,但心中已殺機大動,在手內扣了三粒「劇毒泥丸」,準備只要虞心影有個三長兩短,便把這「九指太歲」東門冰立加擊斃。
「九指太歲」東門冰聞言之下,羞赧萬分,遂不顧一切,放棄防守,雙掌凝足功力,向那分明功力強於自己的「紅葉令主」虞心影,猛烈逆襲。
何況如今是當著「絕滅法王」呼延炳,自然更復兇焰狂張,獰笑一聲,揚眉高聲答道:「武林人物動手較技,講究的是強存弱死,真在假亡。虞令主練有多少內家絕藝,儘管放手施為,不必對我東門冰留甚情份。」
虞心影不肯輕易閃避,也不肯輕易便拆解,她要等「九指太歲」東門冰,發動這招「七巧抓魂」中,所蘊變化之後,再復機動應付。
就在此時,「九指太歲」東門冰突然發話喝叫道:「容朋友,請你暫緩對我家呼延法王,施展什麼『銷魂鬼哭』如何?」
聞人俊立時陷於窘境,被那漫空亂飛的縱橫髮影,把身形罩在其下,到處閃展騰挪,情勢危急。
東門冰應指殞命,屍身栽倒塵埃,「九釵太歲」童霞遂回轉身來,目注虞心影,獰笑叫道:「虞令主,你居然煉有『太清神功』,難怪東門太歲會被你震碎臟腑而死。」
東門冰見虞心影分明連中三根「冰魄斷魂針」,居然神色自若,毫無所傷,不禁大驚欲絕。
虞心影知道對方臟腑間受傷太重,又復不肯忍氣,偏要恃強發話,以致氣入肝經,遂只得搖頭一嘆,悽然回歸本陣。
虞心影既然如此料敵,她所採對策,自然是與「惑動」「疑懼」等有相反作用的一個「穩」字。
故而,東門冰是把三根「冰魄斷魂針」,壓夾在左手拇指的指縫之間,以左掌微仰在前,右掌在後,交叉斜護當胸,開出了一個「韋陀捧杵」門戶。
她芳心電轉之下,認為對方只有一種用意,就是要使自己心神惑動疑懼,才容易中他手腳。
魏老婆婆若是不問百里夫人原可裝襲作啞,但經她一問之下,遂只好向那「屠龍手」聞人俊說道:「俊弟,你去與這『九釵太歲』童霞周旋周旋,但千萬不可輕敵大意。」
虞心影撫掌笑道:「東門太歲快人快語,我們便立即開始這場綜合惡鬥,免得耽誤了你家呼延法王,與『南荒二怪,哭笑雙翁』容家兄弟以及『白髮殺人王』魏老婆婆等,互較神功的精采場面。」
雙方有意,自然一拍即合。
對方在他揚手之際,不見有物件飛出,必然極為驚疑,而就在這極為驚疑的心神一愕之間,當空便突起火光,將全身罩沒焚燒,委實難於倖免,厲害無比。
想到此處,聞人俊趕緊平心靜氣,沉穩下手,雙眉略揚,朗聲問道:「童太歲,我們究竟是以掌較技?還是以口舌逞雄?」
童霞冷笑一聲,把頭兒點了三點。
一根軟鞭飛舞之下,威力尚自難當,如今是九根軟鞭同時風舞,威力自然增強了不知多少倍數。
髮長拂地,還在其次,髮上並閃爍著九點紫色精光,極為奪目。
因為,少時「南荒二怪,哭笑雙翁」容家兄弟,以及「白髮殺人王」魏老婆婆,打算先後惡鬥「絕滅法王」呼延炳之舉,便是「九釵太歲」童霞所說下流無恥的「車輪戰法」。
因為,在這種和_圖_書情形下,對方才疏於防範,自然便易於突下辣手。
東門冰道:「容朋友不要誤會,我不是向你請教,只想請你把我家呼延法王的精采比鬥,稍微押後片刻,讓東門冰先和別人,替你們墊墊場子,唱一齣開鑼戲吧。」
穩,穩得震雷不驚,穩得淵渟嶽峙。
「九釵太歲」童霞知道理由已被對方佔住,多辯無益,遂不等虞心影話完,便自接口叫道:「虞令主不必加甚解釋,你能不能也讓我『九釵太歲』童霞,也嚐嚐『太清神功』滋味?」
虞心影既未被「冰魄斷魂針」打傷見血,則冷霧無法侵入體內,自對她不會構成嚴重損害。
但若能把軟鞭施展得出神入化,則其所挾威力,卻又強大無比。
東門冰哪肯服輸?怒視虞心影,厲聲叫道:「虞心影賤婢,你休得好賣乖,我偏要……」
虞心影則神色從容,先向百里夫人、魏老婆婆,以及「絕滅法王」呼延炳等,微一含笑點頭,然後才緩緩向「九指太歲」東門冰走去。
聞人俊聽得揚眉冷笑說道:「童太歲,你莫要把呼延法王,形容得舉世無敵,要知道強中更有強中手,能人背後有能人……」
第一種深意是先把「九指太歲」東門冰陰險刁惡之舉,予以挑明斥責,少時自己即對他辣手處置時,「絕滅法王」呼延炳才無話可說。
這是什麼道理?
這種原因,不外兩者,一是童霞是功力方面,強於鄒夏、東門冰;二是她與「絕滅法王」呼延炳的關係,不太尋常,比較密切。
但聞人俊心中,卻頗為高興,暗喜自己的毒辣打算,業已步步實現。
東門冰目光如電,凝注在虞心影的身上,緩緩說道:「虞令主,日前匆匆一會,彼此間未展所長,東門冰今日還想在你燕山絕藝中,領教一二。」
每根長長髮影的前端,均帶著一點紫色星光,宛如九根軟鞭,一齊凌空飛舞,向聞人俊猛烈進襲。
這種「九刃毒釵」,每一根是由九柄小小毒刃合成,可隨童霞之意,分合使用,倘若她把九根「九刃毒釵」,完全由髮中飛出,則變成九九八十一柄無堅不摧的奇毒飛刀,大蓬刀雨,密佈當空,對方驟然不妨之下,如何能夠僥倖?
百里夫人看得好不擔心,暗恨聞人俊何必再恃強支撐,企圖僥倖,應該趕緊覓機認敗才對。
虞心影揚眉笑道:「東門太歲既然不講究這些,便請進招如何?我們且進些硬扎招,不必再耍手把式了。」
「九釵太歲」童霞冷笑說道:「聞人兄,『玄冰凹』主人以蛇髮絕技,稱雄武林,你日親薌澤之餘,應該見多識廣,難道對於我這幾根尋常頭髮,都還有些忌憚麼?」
這位「紅葉令主」,心中警惕已深,但表面上卻裝得毫不在意,向「九指太歲」東門冰,大肆嘲謔。
童霞功力潛聚,把頭一搖,她那滿頭長髮,頓時散成比桌面還大的一團急旋烏雲,把身軀完全淹沒。
故而聞人俊雖然遵從「蛇髮妖婆」百里夫人之命,緩步出陣,心中卻決無絲毫恃技驕敵之意。
聞人俊想不到對方的拂地長髮,竟還有如此用途,不禁悚然一驚,趕緊中途收勢。
魏老婆婆與百里夫人,雙雙含笑點頭,虞心影遂緩步當前,向「九指太歲」東門冰,發話道:「東門太歲,我們怎樣切磋?是生死相搏?還是點到為止?」
虞心影之所以安然無恙原因,竟是由於東門冰的手段太辣,心腸太狠。
他一面思忖,一面點頭答道:「好,童太歲儘管劃道,聞人俊無不奉陪。」
故而,聞人俊聞言之下,無名怒火,聚滿心頭,蓄意拼著身受重傷,也要使「九釵太歲」童霞,吃盡莫大苦頭。
聞人俊雖然摸出「陰燐毒粉」,卻並不發放,只是在匆忙閃退之際,陡然一式「青鸞展翅」,雙手疾分,擄住了「九釵太歲」童霞,從左右襲來的兩綹髮辮。
這種「冰魄斷魂針」,是用冰雪精英所煉,發時只有一線銀光,但若打中人身以後,卻立時融化成一線奇寒勁氣,逆穴攻心,使人血脈成冰,全身僵直而死。
虞心影原意便欲逼得他如此答覆,聞言之下,秀眉微剔,目閃冷芒說道:「東門太歲,你既然不願點到為止,我們是以玄功拼鬥,還是以兵刃相搏?」
東門冰揚眉一笑,白袍m.hetubook.com.com微飄,縱身到眾人所立之處三丈來外的一片空地之上,凝神傲立。
童霞雖然看出聞人俊蓄勁而發,這一掌威勢頗強,但仍不閃不接,只是冷笑一聲,把頭微擺。
也不是「紅葉令主」的一身功力,已練到萬邪莫侵的金剛不壞地步。
她答話一畢,便禮貌周到,向魏老婆婆及百里夫人,含笑問道:「老婆婆,百里夫人,我先去和這『九指太歲』東門冰,周旋一陣,算是開鑼戲兒好麼?」
這時,「九指太歲」東門冰不單嘴角流血,連雙眼雙耳,以及鼻孔之中,均慢慢沁出血水。
聞人俊見狀,正自暗想這「九釵太歲」童霞為何向自己點頭,忽然大吃一驚,飄身退出丈許。
話方至此,嗓眼一甜,嘴角間微沁血絲,喉音亦失。
迎面盈尺的距離,自然百發百中,虞心影縱有通天本領,也無法閃避得開。
他冷笑一聲,左掌掌心忽發,拇指指縫微鬆,三根「冰魄斷魂針」,化成三線銀光,電疾飛出。
原來,虞心影自從服食「朱紅雪蓮」,恢復靈智以後,因知自己深入虎穴,日與群邪周旋,簡直無時無刻不在性命呼吸的兇險危機之中,遂暗暗作了一些防範舉措。
容不笑聽到此處,不等東門冰話完,便即哭喪著臉兒,發出「哎呀」一聲驚叫說道:「乖乖,『太歲』臨頭,聽來比『法王』更狠。莫非我這命苦運蹇的南荒野人,竟氣數已終,難逃浩劫?」
聞人俊待再加駁斥,童霞忽又笑道:「尊駕何人?莫非就是既稱『屠龍手』,又稱『玉金剛』,並兼任百里夫人首席面首的聞人俊麼?」
容不笑看他一眼,冷冷問道:「尊駕何人?你是否要代替『絕滅法王』呼延炳,先嚐嚐我『銷魂哭』的滋味?」
第二重深意是如此一加吹噓之後,「九指太歲」東門冰必然信以為真,認為他那種用冰雪精英所煉的銀色毒針,根本對自己失效,不會再發,使自己於動手之間,減除了一項重大顧慮。
「九釵太歲」童霞則喜的是對方伸手擄髮之舉,正中自己心意,聞人俊縱或不死,兩隻手掌,也非完全報廢不可。
「九釵太歲」童霞的語音一了,見「蛇髮妖婆」百里夫人等,全都滿臉通紅,遂又哂然笑道:「你們不必心虛慚愧,要知道『車輪戰法』,只能威脅常人,我家呼延法王,是非常人,卅年面壁,何等功深?慢說由『南荒二怪,哭笑雙翁』容家兄弟,及『白髮殺人王』魏老婆婆,次第上陣,就算『玄冰凹』中,所有人物,一湧齊上,也不過只是呼延法王『絕滅神功』之下的一群冤鬼而已。」
如今,「九指太歲」東門冰若是隨意出手,虞心影委實不死也必重傷。但東門冰偏偏心太狠,手太毒地,不單暗發「冰魄斷魂針」,並還打的是虞心影的前胸三大要穴。
聞人俊雙掌剛一擄住髮辮,童霞猛一搖頭,那兩條髮辮,便如靈蛇脫殼一般,從對方掌中脫出。
但他一面縱退,一面凝神注目以下,卻見虞心影這一掌虛按,竟是名副其實,完全虛張聲勢,絕未有絲毫潛力內勁,或是惡毒難防的暗器之屬,襲向自己。
果然,她這兩種用意,全都收效,不單「絕滅法王」呼延炳,聽完虞心影所說,臉上動色,有點訕訕,便連「九指太歲」東門冰,也被嘲謔得驚愧交集,不敢再起倚仗獨門暗器,「冰魄斷魂針」剋敵制勝之意。
第一種用意是自己當先出陣,先給「九指太歲」東門冰一個嚴重一擊,必可更搏得魏老婆婆及百里夫人信心,不致有絲毫疑念。
容不笑恍然說道:「原來,東門太歲是要找讓你先行登臺,但你這出『三本鐵公雞』的另一主角兒,卻在何處?」
東門冰兇心早起,他因彼此事先議定,可以不擇手段,遂暗在左手扣了三根「冰魄斷魂針」。
「九釵太歲」童霞站在「絕滅法王」呼延炳身旁,向他耳邊低聲說道:「啟稟法王,看來『紅葉令主』虞心影所說不假,東門太歲恐怕臟腑盡碎,無法挽救了。」
第二種用意是自己重傷東門冰,或是把「九指太歲」,除去以後,定將替「絕滅法王」呼延炳,與「蛇髮妖婆」百里夫人之間,加深仇恨,火拼到底,絕無絲毫轉合妥協可能。
常言道:「眼為心之苗https://m.hetubook.com.com」,除非有意加以掩飾者外,凡閱人眾多,經驗充足之人,往往都可從對方的眼光之內,看得出他心中所想的一些大概。
聞人俊凝神看去,看出這點紫色精光,均作圓形,竟是九根插入髮中的釵頭模樣。
虞心影聽得這「九釵太歲」童霞,似有譴責自己下手過辣之意,遂秀眉一挑,揚聲答道:「童太歲,虞心影對於這場比鬥,本想點到為止,但東門太歲偏欲生死相拼,又在一開始,先下辣手……」
原來,虞心影在這當先出陣的舉措之中,竟蘊含有兩種深意。
虞心影佔了先機,永遠主動,東門冰落了後手,遂永遠被動。
他心中一轉,暗忖對方既有「九釵太歲」之號,則髮中所插的九根金釵,定然特具神妙,厲害無比。
凡屬內功修為不到火候之人,無法把軟鞭使用得出神入化。
砰……
何況虞心影眼見「九指太歲」東門冰從掌中飛出三線銀光,射向自己之際,便知必甚厲害,業已提足了多年苦煉的內家真氣,散佈當胸,加以抗禦。
然後,便培養「九釵太歲」童霞志得意滿的驕傲之氣。
魏老婆婆在暗咬鋼牙,連百里夫人、聞人俊等,也在為虞心影暗暗憂慮。
「九指太歲」東門冰何獨不然?於是這場打鬥,便好看煞人。
原來,童霞每條髮辮前端的那點紫色星光,就是她的成名之物「九刃毒釵」。
她有師門遺贈的一套武林至寶,是堅逾鋼甲,無物能毀的七片「紫龍鱗」,虞心影遂把這七片「紫龍鱗」,分嵌在內衣上前胸後背的七處要穴部位。
這幾句話幾,頗為陰損,直把「蛇髮妖婆」百里夫人及魏老婆婆等,全都挖苦得滿臉訕訕之色。
「絕滅法王」呼延炳看得怒火高騰,怪嘯一聲,厲吼叫道:「東門冰,你住手認敗了吧,不必再被人家追擊得如此到處逃竄,簡直把我顏面完全丟盡。」
這樣一來,遂正中「九指太歲」東門冰之計,喜得他心頭微跳。
他主意一定,立時裝作盛怒難遏,厲嘯一聲,飛身進撲,「共工撞山」、「伏羲畫卦」、「燧人鑽木」三絕招迴環併發,掌風如海,掌影如山,委實威勢懾人,凌厲無匹。
但誰知她們竟成了完全多餘的杞人憂天,虞心影居然神色從容,毫無所損。
聞人俊有此毒辣暗器,遂想使「九釵太歲」童霞,大大吃點苦頭。
如此手段,正人俠士等,決不屑為。但虞心影一來深知「絕滅法王」呼延炳的厲害,二來又因以邪制邪,無須顧忌,才想出這種「驅虎吞狼」妙策。
「九釵太歲」童霞口中雖對聞人俊盡情嘲笑,但心中卻對於這位既號「屠龍手」又稱「玉金剛」的成名魔頭,絲毫不敢輕視。
他也自知,以自己的一身功力,與「九頭太歲」鄒夏,或「九指太歲」東門冰相較,尚在伯仲之間,但卻多半不是這身武功顯然卻比鄒夏、東門冰高出一籌的「九釵太歲」童霞的對手。
虞心影妙目凝光,向那位茫然失神,全身微抖的「九指太歲」東門冰,盯了幾眼,憫然嘆道:「東門太歲,你莫再逞強,更千萬不要開口說話及有所行動,趕緊就地靜坐,慢慢調氣歸元,或許還可以保全一條性命。」
聞人俊屬於兇邪一流,故而也像一般兇邪人物,練有獨門狠毒暗器。
虞心影覺得有一片奇冷徹骨的冰襲勁氣,在自己當胸散去以後,知道倖脫大劫,遂目注那位「九指太歲」東門冰,哂然笑道:「東門太歲,你倒毫不客氣,一開始便窮兇極惡,不擇手段。只可惜心機費得雖妙,對象卻未弄對,我虞心影自幼習技『雪山』,你這點冰雪精英,祭煉之物,除了為我益元補氣之外,卻哪裡傷得了我?」
他原式未變,緩緩發掌,去勢既極緩慢,更未有絲毫變化,竟和虞心影適才那記凌空虛按,差不許多,彷彿雖曾先聲恫嚇,實則並未蘊藏任何威力。
就在她這微一擺頭之下,從鬢邊飄起一綹長髮,宛若靈蛇飛舞般,向聞人俊劈來的右臂纏去。
童霞見聞人俊竟能如此沉穩,深知並非易與,遂也戒心暗起,含笑答道:「自然是手下較功,我打算也和適才那一陣,來場不擇手段的綜合搏鬥。」
虞心影心中打的是這種主意,故而口中便故意挑逗,詢問「九指太歲」東門冰,彼www•hetubook•com•com此是點到為止還是生死相搏。
誰知他的攻勢才停,「九釵太歲」童霞的攻勢立發。
虞心影見他這隻左掌,業已推進到距離自己前胸,只有一尺左右,尚不曾發動任何變化,也未有絲毫勁風襲體感受,不禁心中起疑。
雙方均在用力,其勢自然絕快,何況聞人俊又自認毒計得售,志得意滿之下,那裡想得到危機頃刻?
虞心影此時,正自思忖「九指太歲」東門冰,在施展這招「七巧抓魂」以前,向自己先加警告之舉,必非無故,卻含有什麼用意?
聞人俊從未見過這等陣仗,只好暫時收勢,不敢冒昧攻入那團莫測高深的急旋烏雲之內。
「玄冰凹」口群雄,一齊靜靜注目,鴉雀無聲。
東門冰搖頭答道:「在下東門冰,忝為我家呼延法王座前『三大使者』之一,號稱『九指太歲』乃……。」
對方三招連發,威勢奇強,童霞既不敢輕易接架,又不願輕易閃避,遂施展出一手她獨鑽精研的護身絕學。
他的暗器,是一種「陰燐毒粉」,這種「陰燐毒粉」,出手時幾乎無形無色,但一遇天風,便會變為一毒力極強,水澆不滅的暗綠毒火。
這團電疾旋轉的烏雲,不僅發出「虎虎」之聲,其中並還有九點紫色星光,不住閃爍。
聞人俊這幾招猛改,看來雖似全力施為,其實卻不著痕跡,留了相當分寸,作為退步。
因為眼前出現了絕世罕見的武林奇景。
但雙方均已下場應戰,無法示弱怯戰,而一經交手之後,又不能不全力狠拼,以免有損百里夫人顏面。
聞人俊自更怒火上沖,竟幾乎想對這「九釵太歲」童霞,立下殺手。
一般人既在掌中暗藏此物,多半趁著虞心影姍姍走來之際,出其不意發出。
「絕滅法王」呼延炳「哼」了一聲,點頭說道:「既然無救,你就去幫助東門冰早點解脫,免得他多受苦痛也好。」
東門冰大感意外,怫然問道:「虞令主,你這算是何意?難道彼此業已互拼生死之下,還對我東門冰心存輕視麼?」
東門冰明知虞心影必然如此作答,遂乘機雙目一張,兇芒電射,狂笑叫道:「虞令主,你真所謂藝高膽大,算我東門冰無聊多言,且請嚐嚐這招『七巧抓魂』滋味,是否有什麼不同流俗之處?」
虞心影豈是省油燈?她二見東門冰驚愧得有點赧然失神,她怎肯放過如此搶佔先機的絕好視會,遂欺身槍步,玉掌進揮,無數絕招,迴環併發,向東門冰猛烈攻擊。
東門冰本是心性兇惡的邪派魔頭,上次在虞心影掌下,受了小挫,心中極端不服,引為奇恥,把這位「紅葉令主」,銜恨入骨。
虞心影搖頭嬌笑說道:「東門冰猜得不對,我是見你既已開出『韋陀捧杵』門戶,必不肯先行進手。我又生平不肯佔人便宜,遂向你虛攻一招,讓你好盡展所長,發動攻擊。」
虞心影則並未開甚門戶,只是微伸右掌,向「九指太歲」東門冰,虛空按了一按。
東門冰冷笑答道:「何必分什麼玄功,暗器、兵刃,掌法?我們乾脆來場不分勝負不許住手的綜合拼鬥。在這場拼鬥之中,雙方不論使用有何種手段,均可毫無顧忌,隨意施展,或傷或死,各聽天命。」
她這套掌法,共有一百零八招,命名為「紅葉滿山處處飄」,專門以靈奇快速勝人,只要一被她飄飄掌影罩住,包管那被攻擊者連張口喘氣的功夫,都騰挪不出。
「右期門」、「左期門」以及「將台」等三處要穴之上,各中了一根「冰魄斷魂針」。
故而,虞心影心頭才一起疑,目光便有些閃爍。
原來「九釵太歲」童霞前兩次點頭,無甚異狀,但點到第三次時,滿頭盤髮,卻一齊散落。
一面發話,一面用暗中夾有三根「冰魄斷魂針」的左掌,向虞心影的胸前,緩緩推去。
「首席面首」四字,委實用得太以尖酸刻薄,連那一向舉止沉穩,喜怒不大形於神色的「蛇髮妖婆」百里夫人,都從鼻中低低冷哼一聲,動了兇心殺意。
兩條人影,也倏然而分,一個傲立當場,神如秋水,一個則踉蹌後退,髮若飛蓬。
虞心影見這東門冰居然向自己叫陣,不禁正中下懷,點頭笑道:「虞心影遵命奉陪,但這次卻是在不匆不忙的情形之下,務望東門太歲千萬莫再客氣,盡展所長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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