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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嘻笑道：「也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我總覺得姊姊比她好看多了！」

老者搖頭道：「這也不見得！丁氏兄弟到那天才露出真功夫，可見方天華曾告誡過他們，他潛隱不出，可能在專研上清秘笈的功夫……」

司馬瑜呆了片刻，才毅然道：「要我向老魔頭討便宜我可不幹！」

老者道：「我也為這件事擔憂，本來聽說鐵劍先生也到杭城來了，在這兒等了多天，始終未見蹤跡，只怕他還不知道方天華未死的消息！」

少年急道：「什麼事？您從來沒有提過啊？」

少年微笑著道：「冷姊姊，你又瞎說了，靳春紅雖然不難看，那比得上姊姊超逸出俗，如月裏嫦娥，令人常起遐思！」

老者瞠目罵道：「沒出息的小子，剛才還吹得怪響的，馬上就洩氣了！」

冷如冰止住笑聲，未減笑意，輕輕地道：「你覺得你師傅的安排如何？」

少年微急道：「姊姊，你別胡說了，我們才講了幾句話！」

讀者當已早知這少年正是玉哪叱司馬瑜，少女是俏羅剎冷如冰，老者為長眉笑煞蕭奇，重九羅剎大會後，他們流連西子湖畔十餘日，此刻又要開始一項新的冒險任務！

少女笑了一下道：「我是在替她難受！她那人眼高於天，好容易找到一個意中人，偏又好事多磨，這一氣回東海，雲天迢迢……」

少女道：「這證明她愛你。愛之深則恨之切，那天她回頭望你的那一眼，連我都大受感動，愛到恨時愛轉切，你也太狠心了一點！」

船尾的少女用肘輕碰一下旁邊的少年道：「你在想些什麼心事，是不是還在留念那位貌美如花的羅剎寨主？」

少年急辯道：「那有這回事，你不是聽她臨走時說的嗎，再次重逢，便是生死仇人，她要殺我呢！和*圖*書」

少年還待開口，老者已一拂手道：「別多說了，一切就這麼決定，老頭子也不願意老插|你們中間礙事，此去太湖路途不遠，你們也不必趕急，不妨沿途探勝，廣留儷影，尤其是姑蘇勝景，更不可放過，自較我們枯燥相對，來得雋永一些！」

少年與少女都紅著臉，互望了一眼，沒有作聲，老者停了一下又道：「那天在西湖水寨中，我看到了丁氏兄弟的兵器使我記起一個人……」

冷如冰笑道：「正因為你不覺，所以天天有進境，像我這樣聰明外露，我就止於此了！」

少年苦著臉道：「師傅都不行了，我們去不更是白費！」

老者輕嘆一聲道：「少年不知愁滋味，看到你們這樣高興，我真不忍跟你們分開！」

少女見他受了呵責，意頗不忍，連忙解圍道：「前輩作何打算呢？」

一雙儷影，踏著湖畔月色，慢慢地也消失在長堤盡頭了！

老者叱道：「糊塗小子，你只會吹，憑你那點藝業，連靳春紅都比不上，還敢說仗劍蕩魔。」

司馬瑜皺著眉頭道：「我不同意你去冒險，更不贊成你去通極達變！」

冷如冰大笑道：「你師傅的那些話都是對你說的，我的資質並不佳，當年先師攜我上山，就因為我根骨太壞，為我煉了不少靈藥，與展師伯二人合力替我伐毛洗髓，才勉強造就今天這份樣子！倒是你自己，虎背猿腰，精純內貯，正是個習武的絕好料子，蕭前輩並未教你太多功夫，正因為他自知所學不算太精，怕將你造定了型，糟塌了你這上好材料，剛才講的這番話，也是怕你太固執，所以才假借著對我而言。可見前輩對你費熬多少苦心，你可不要辜負他才好！」

少年立刻道：「這不見和_圖_書得吧！靳春紅初出東海，以一敵三，丁氏兄弟並未佔得了上風！」

一隻小畫舫上，坐著三個人，空對滿天月色，都是悶著不開口。

少年豪氣大發道：「怕什麼！但憑胸中正氣在，仗劍蕩魔鎖乾坤！」

少年大笑道：「只怕姊姊捨不得吧！」

老者一笑道：「不錯，這也可能，所以就要看你們如何應付了，必要時不妨虛與委蛇，兵不厭詐，此舉雖然有欠光明，但是為了天下武林蒼生計，屈身以全大局，未必不可為，真正的大英雄，大豪俠，必須要懂得通極達變，傻小子，你明白了嗎！」

老者沉思片刻道：「我想了好幾天，一直未得善策，為今之計，只有一面設法找到鐵劍先生，一面到太湖去摸摸方天華的底細，丁氏弟兄既在太湖棲身，老魔頭一定也潛居在那兒！只是我老頭子這點能耐，縱然找到了方天華也是白搭，因此我想分頭辦事，我老頭子去追鐵劍先生行蹤，你們兩個娃兒不妨跑趟太湖！」

少年微有所覺道：「那丁氏兄弟是他的徒弟了？」

少年笑道：「姊姊別拿我開玩笑了，我看想念靳春紅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那一天你不是嘴上掛著她，最少也要提起十來回！」

冷如冰捂著嘴笑：「傻弟弟！你真傻得可以，需要冒險的是你，通極達變的也是你！」

少年心中頗不以為然，可是又不敢頂撞師傅，支吾語結，少女卻笑道：「前輩既然如此說，必有深意，我們就這麼辦吧！」

老者玄妙地一笑道：「恨是一回事，留難你們又是一回事！」

司馬瑜奇道：「姊姊！你笑什麼？」

老者點頭道：「我想不會錯，方天華的混元筆就是那個形狀！」

少年插口道：「對了！您說了什麼七大兇人，還有什麼和_圖_書混元筆方天華……」

老者點頭道：「是的！那天我沒有時間細說，七大兇人是東海三魔『天魔』齊漱清、『地魔』齊漱渝、『人魔』齊漱汛、『陰陽童子』東門黑、『混元筆』方天華、『信口開河』李一定、『笑臉方朔』長孫述，這七人當年手辣心毒，荼毒武林，後來全虧鐵劍先生與空空師太合力齊心，將他們一一折服，銷聲匿跡，其中最難纏的是混元筆方天華，曾經血洗武當，火焚少林，在泰山丈人峰頭爭奪上清功笈時，被他得去了下冊，鐵劍先生和空空師太雙雙出手，力拚千招之後，才將他逼得帶著秘本跳崖自盡，誰知千丈高峰竟沒有將他摔死……」

說完長衫飄拂，踏上岸邊，逕自走了！

西湖的水色澄碧，只是景物已非，寒風吹處，連那幾莖殘荷也都痿然飄逝，化作湖底淤泥，待明年重新爛漫亭亭玉立！

少女又道：「展師伯與先師所得武功秘笈，正是上清秘笈的前半篇，只不知上下兩篇中，那一邊所載的厲害？至於其他的人倒還不足為慮。因為東門黑我已會過一次……」

少年一驚道：「師傅！我們要分手？」

少女笑道：「幾句話就夠了，有人一見鍾情，連口都不用開，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了！」

少女羞得滿臉飛紅，低低地道：「前輩怎麼拿我們開玩笑……」

司馬瑜瞪大了眼睛道：「姊姊！我不懂你的話！」

少年道：「求之不可得！便生殺念，這也是人情之常！」

老者見狀笑道：「你們別管老頭子，老頭子不解風花雪月，要不是怕你們不好意思，我早離開了，人生及時須行樂，你們都在年輕的時候，不妨多享受一番青春樂趣，到了我老頭子這把年紀，雞皮鶴髮，連打情罵俏都沒滋味了！m.hetubook.com.com」

少女用手輕打了他一下，現著臉上的酒渦笑道：「胡說，你別口是心非了，這些日子以來，我看你魂不守舍的……」

「撲刺！」這是一尾耐不住寂寞的游魚，翻出水面，在銀白的月色中亮了一下，又回到靜靜的湖底去了。

司馬瑜摸著頭道：「我倒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

老者一嘆道：「你真不懂事，方天華為人睚眥必較，靳春紅殺死他的兩個弟子，自己本不免一死，冷姑娘出手擋了一下，歸根結底，他對冷姑娘之恨，尤甚於靳春紅。再說七大兇人，當年私交頗佳，或許他們能化解怨隙，合七對付正道中人，如此一來，勢必要掀起一場莫大殺劫！」

老者語氣轉為溫和，輕輕地道：「小子，老頭子教育你這麼大，不會捨得要你去送死的，你跟冷姑娘一起去，不過是見機行事，探出他那實在行蹤，倘若碰上了，冷姑娘聽學的玄門正宗，或可以唬他一下，最重要的是方天華脾氣狂傲，從不對後生小輩出手，你們只要應付得當，定然不會有性命之慮！」

少年想了一下道：「師傅！您不是說他心胸極窄，一定會對冷姊姊恨之入骨呢，怎麼又沒有危險了呢？」

老者點頭道：「不錯！目前有幾件重大的事，要我們分頭進行的！」

老者道：「你們整天細語綿綿，那有時間聽我說話！」

少女擰著他笑道：「貧嘴！小鬼頭！下次見到她時，她要殺你我絕不攔阻，也許還要幫她的忙呢？」

少年也沉思一下，忽而高興地道：「靳春紅在東海門下，他殺了丁一、丁二，方天華一定會不甘休，讓他找上門去，來個自相殘殺倒是一件好事！」

老者嘆道：「癡兒真不解事，靳春紅可能得了東海三魔親傳，因為她的姿質太佳，丁家那三個膿包，htｔps://wwｗ.ｈetuboｏk.ｃom•ｃｏm最多只有方天華一二成傳授，就夠靳春紅受了，因徒知師……」

冷如冰正色道：「你又想錯了。蕭前輩那人何等高傲，怎麼會把徒弟出讓呢！你只要本著正心去行事好了！一切自會有分解！」

老者浩嘆一聲道：「七大兇人中以東門黑最弱，東海三劍次之，方天華最強！」

少年嘻嘻一笑道：「姊姊怎麼對她變為同情起來了！記得在華陰客店中，你還罵她是下流賊婦呢！」

少女臉上一紅，手上加重了一點，少年痛得連聲叫饒，此時船頭那個老者忽然發出一聲輕嘆，少女紅著臉，連忙又把手放開了。

少女想了一下道：「無怪靳春紅會抵敵不了！」

冷如冰等蕭奇的身形消逝之後，忍不住格格輕笑起來。

少女笑著道：「那時我沒有見過她，見到她那副模樣時，我不知怎地，從心裏就喜歡她……」

少年臉上一紅，低頭不語。

「方天華本身是個練武人，他就具有一般練武人的癖性，遇見姿質極住的年青人，定然珍之如至寶，你冷姊姊姿質之佳，萬中難得其一，他一定會千方百計地想收服她，譬如巧匠，見佳石而不動心者，未之有也，昔日相如挾璧以要秦王，也正是這種心理！」

少年急道：「師傅！徒兒不是怕死，是怕事情辦不成……」

司馬瑜更是莫名其妙了，可是冷如冰拖著他的手道：「別多傷腦筋，凡事都有你姊姊，放心吧，姊姊不會要你吃虧的！」

少女道：「展師伯遊俠人間，他的消息一定靈通得多！」

老者站起身來道：「事不宜遲！我們就分頭進行吧！假若一切都順利，大家定於明年上元日太湖畔嘉興城外相會！」

少女蹙眉道：「我倒無所謂！不過七大兇人果真再起為惡，我恩師已然圓寂，單靠展師伯一人，必然甚難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