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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瑜急得漲紅了臉道：「姊姊！你怎麼這麼說，人家論年歲比我大一倍呢！」

司馬瑜張大了嘴問道：「前輩呢？」

李一定輕哂道：「東門黑還是沒長進，無怪我們都不理他，老夫與其他五人雖有過往，然因同仇敵愾，一直不好意思論高低，不過他們既然都敗在令師與展翼的手上，想來還是老夫要高明一點！」

李一定頓了一下才道：「就在這個時候，來了一位小姑娘！」

李一定嘆道：「誰說不是呢？可是老夫與令師都拚上了命，不死不休，這樣又耗了一天，總計是十六個時辰了！」

李一定輕輕地嘆道：「老夫在憤怒之餘，根本沒有考慮到其他問題，拚將全力的一招，攻在她的肩頭上！」

李一定輕嘆道：「她雙手一分，各抓住老丈與空空師太的後領，就把我們輕而易舉地分開了，此事若非老夫親歷，說什麼也不會相信！」

冷如冰這時又問道：「後來呢？前輩再出招了沒有？」

司馬瑜喜道：「前輩若能把方天華勸服，使他不再為惡，這實在是一件絕大的功德，晚輩先在這兒謝謝了！」

冷如冰也搖頭道：「太難信了，以前輩與先師的修為，雙方力拚之際，丈許遠近周圍，勁氣剛如鐵牆，要靠近都是不可能的事！」

李一定苦笑道：「她要是仗著輕身功夫躲開了，老夫心中還好過些。她是不移不動，硬受了一招，這才叫人難受！」

冷如冰連忙解釋道：「晚輩絕無此意，前輩請勿誤會，還請繼續說下去吧！」

李一定哈哈大笑道：「昔日周處一莽匹夫，也知道除三害以自新，老夫總算識過幾天書，難道還不如那莽漢！」

司馬瑜出神地道：「這女子的輕身功夫太好了！」

李一定微嘆道：「老夫急怒攻心，以為她定與空空師太一路的人。實不相瞞，老夫在那場比鬥中，有六成希望可以佔先！」和圖書

李一定搖頭道：「世上那來的神仙，老夫一掌拍下去，在離她肩頭寸許之處，即被一種無形的暗勁托住，反將老夫手掌彈了回來！」

冷如冰微笑不語，李一定再問道：「你們兩個娃兒，怎麼又湊在一塊，又怎麼好好的年不過，跑到此地來攜酒賞雪，要賞雪該到北邊去，那兒一望無垠，冰封千里，才是真正的奇景！」

李一定微笑道：「空空師太曾經勝過其餘六大兇人，只有對老夫那一場是個不了之局，武林人諱言不如意事，這倒怪不得令師！」

早前梅林中又是一陣落花帶雪，因風起舞！

李一定微笑搖頭道：「還不至於，老夫與令師俱還餘勇可賈，最多只用了一半氣力！」

說完又笑了一陣道：「老夫在斬蛟之時，曾得了幾顆蛟珠，那東西雖然不算寶貝，可是辟水祛毒，到還有點妙用，你們這兩個娃兒頗投老夫胃口，初次見面，無以為贈，每人送你們一顆蛟珠，略表老夫一點心意吧！」

李一定道：「老夫吃了第一招的虧，人也比較清醒了，自然不會再自討沒趣，那女子說了幾句話也走了！」

李一定微笑道：「謝謝大可不必，你們這些小孩子都能為天下事如此熱心，老夫怎能袖手旁觀，再者老夫早年所做錯事太多，後來改過前非，也行了一些善事，發現為善的樂趣，遠比殺劫為大，就以老夫前年在金沙江中除了一條惡蛟來說，那兒的居民竟然以為老夫是仙佛下降，替我建了長生祠，最後還是老夫不願接受，在半夜裏偷偷拆了祠堂，害得我在那兒也不敢久居，忍痛放棄了一幢江邊精舍！」

司馬瑜垂頭不語，李一定卻反問冷如冰道：「令師是幾時圓寂的？」

李一定輕嘆道：「誰說不是呢，老夫心中本來目無餘子。到時也不禁對空空師太深表敬仰，可是武林中人難輸的是一口氣！hetubook.com.com」

冷如冰道：「晚輩最近曾與東門黑對過幾招，他的確是不能與前輩相提並論，但前輩與其他五人孰高孰低？」

冷如冰見他說話時的態度很誠懇，心中頗覺安慰，這才把最近所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並把自己二人的來意也都和盤托出！

這次兩個年青人都很緊張，居然沒有發問！

冷如冰與司馬瑜對望一眼，沒有插口去撩撥他！

冷如冰恭敬地道：「前輩一念之變，天下人受惠多矣！」

冷如冰與司馬瑜都浮上了一層敬色，也有一點疑色！

冷如冰笑道：「可是她並不老呀！你沒聽李前輩說她仍如二十許人嗎？這等高人恐怕難有其匹，現在還是小姑獨處呢！」

就在此時，林中又傳出陣宏亮的笑聲，中氣十足，一聽而知是一位絕頂的高手所發！

冷如冰再想了一下道：「假若方天華再約前輩從事以往的那些勾當，前輩又作何處理？」

李一定搖頭道：「沒有！西康很多索橋，她在橋上與老夫擦肩而過，因為她的形貌並未改變多少，老夫還能認出，可是老夫髮已霜，想來她不會記得了。」

李一定點頭道：「不錯，除此別無他策，於是我們各以一掌相抗，僵持近半日，仍是不得結果，可是已經無法分解！」

冷如冰道：「先師早先的確名念頗高，衡山之事後，想到那翠衣女子功夫精深如許，猶自韜光隱晦，她老人家或許就此得到了啟悟，末一次在泰山丈人峰頂對抗方天華，實在是為了出於正義所迫，自後她就未曾離山一步！」

李一定道：「老夫不好意思動問姓名。她也沒有說，只是那天她穿的是一件翠紗衣服，老夫在私下稱她『翠衣仙子』，前年在打箭時又見她一次，依然是二十幾歲人，歲月似乎並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冷如冰與司馬瑜臉色俱是一動，默思片刻才道：「李和-圖-書前輩與方天華交情如何？」

李一定嘆口氣道：「誰說不是呢！她將我們分開後，還微笑道：『這麼大歲數了，還好意思像無賴般的拚命打架！』」

冷如冰驚道：「你們都到了強弩之末了！」

他言下略有一絲得意，爭勝之心，人所難免，李一定雖到這份年紀，還是無法擺卻名心！

李一定等了一下才道：「誰知她絲毫不予理會，而老夫自認為石破天驚的一擊，居然連她的衣服未沾到半點！」

李一定靜靜地聽完了，才撫鬚沉吟道：「方天華並沒有表露出他的心意，因此對他現在的行為無法置評，那丁氏兄弟並非死於冷姑娘之手，這點嫌隙老夫可以負責代為解開，他若要找東海齊家的幾個老鬼算賬，老夫也想排解一下……」

湖面上飄過一陣微風，波浪輕拍著堤岸！

李一定再道：「就在老夫四十七歲那年，在衡山與空空師太相執，一言不合，動起手來，相搏幾近千招……」

司馬瑜驚叫道：「硬接一掌而衣角不傷，她別是神仙吧！」

司馬瑜動容道：「那一定是場驚天動地的拼鬥！」

司馬瑜忍不住又道：「前輩別打岔了，你快接著說拚鬥的事吧！」

李一定笑道：「問得好！老夫是來此尋訪故人的，方天華在丈人峰頭並未身死，前些日子在餘姚碰到他，約我來此！」

李一定微笑道：「七大兇人以殺人多寡分等，並不因功力高低為序，不過陰陽童子最差是實。因此我們都看不起他！」

司馬瑜想了一想對冷如冰道：「冷姊姊，咱們等此間事了後，同到西康去看看好嗎！這等絕世高人不見一面，倒是件遺憾之事！」

李一定點頭道：「不錯，正是她，她那時的年紀不過與冷姑娘不相上下，人也秀美不群，做夢也想不到她會有著絕世的功夫！」

冷如冰沒有說話，司馬瑜卻忍不住道：「家師曾經說過七大兇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以『混元筆』方天華為首！」

冷如冰對他微笑道：「她是個女子，又很美，難怪你興趣這麼大？」

冷如冰道：「從那時起前輩就不再……」

冷如冰搖頭道：「可怕！可怕！這樣耗下去，勢必要至精力俱竭，方始結束，敗的固無勝望，勝的也好不了多少！」

司馬瑜卻忘其所以地續問道：「後來又如何呢？」

冷如冰默默無語，若有深思，雖然李一定在語氣中對她的師門略有所損，她居然不作任何表示！

李一定點頭道：「是的！自後老夫就謝絕了江湖生涯，四下遊歷，有時也偶爾做些功德，稍贖前愆，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李一定跟著一嘆道：「今師行為雖然正直，可是名心極重，在衡山的遭遇是件極不愉快之事，無怪她不肯談及！」

說完伸手向懷中去掏，誰知摸了好半晌，手還沒有伸出來，臉上的表情十分尷尬！

司馬瑜再問道：「她說什麼？」

李一定微微一呆，思索片刻才道：「老夫已然深改前非，豈會重作馮婦，不過我想方天華經過這一陣閉門深思。多少也有點知覺，不會像從前那樣了吧！」

司馬瑜聽得出神，連忙急問道：「那小姑娘來後怎麼樣？」

司馬瑜連忙問道：「前輩再見她時，可曾交談過？」

李一定對他笑笑。才繼續道：「老夫與空空師太用盡一切招數後，然是不分上下……」

冷如冰再追問道：「那前輩與先師作何應付呢？」

冷如冰急道：「那最後一定是以內力決勝負了！」

李一定輕輕一嘆道：「令師果然如此的話，她還是比老夫強多了，看來老夫方才所說比她略強的話必須收回，因為功力在乎修養，她在對手之際，必是留了分寸！」

司馬瑜賭氣不開口了。冷如冰這才笑著道：「好弟弟，別生氣了，姊姊跟你鬧著玩的。其實像她那樣的高人，我也很想見識一下ｈｅｔｕｂｏoｋ•com.cｏm，只怕她遊蹤無定，不會長居一處。我們趕了去也未必見得著了！」

冷如冰忍不住道：「先師並未談及與前輩搏鬥的經過，只說你們曾經交過手，也未說出勝負，這是僅有的一次例外……」

李一定見狀知意，微笑道：「你們可是不信，老夫雖然號稱『信口開河』，這件事卻未加半點渲染，至少冷姑娘該相信空空師太的能耐！」

冷如冰黯然道：「先師自從前輩等七人銷聲匿跡之後，因為又得到一本上清秘笈，與鐵劍先生展師伯閉門靜修。在兩年前無疾而歸，她與前輩較功之事，連展師伯都不知道詳情……」

李一定搖頭降聲嘆道：「空空師太修養比老夫好，對她作了一禮，唸了一句佛號，逕自下山而去，任何話都沒有說！」

司馬瑜正要開口，冷如冰卻搶先道：「前輩既知北地雪好，因何不去那裏，也到此處來呢？」

冷如冰莊容道：「前輩對先師的批評，晚輩不敢置喙，不過據晚輩所知，先師晚年的確一意清修，不再計較虛名，連展師伯都受了影響，封劍收山，據晚輩的推測，先師可能是受了那位翠衣女子的啟示！」

李一定嘆道：「她說姑念我一身功夫練成不易，所以不想為難我，叫我好自反省一下自己的行為……」

李一定道：「深交是談不上，不過多少總是個故人，而且他說有事找我一談，不知是為了什麼？」

冷如冰與司馬瑜俱都一震，齊聲驚問道：「小姑娘，她就是前輩所說的高人？」

李一定奇道：「她受了什麼啟示！」

李一定手拿著葫蘆，不住地灌著酒，也不住地嘆息，慢慢地歸納了一下思緒，才緩緩地道：「老夫那時還值壯年，歷身江湖二十餘載，雙手血腥，卻未做過一件善事，因此爭得一個兇人之名……」

司馬瑜感慨地道：「世上真有這麼高明的人，我倒真想見見前輩，那女子叫什麼名字？您後來再見過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