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俏羅剎

作者:諸葛青雲
俏羅剎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四十一章 玄冰玉女

第四十一章 玄冰玉女

馬蕙芷知道這是針對著她方才對司馬瑜的誇獎,回報過來的俏皮話,不禁嫣然一笑,司馬瑜也豪聲大笑起來。
司馬瑜也是一陣緊張,趕緊過去一看,只見那池穴深不過尋丈,寬約三四尺,口上只有兩尺方圓,裏面簇擠著四頭全白的小獸,比貓略大,一起用綠色的眼睛朝上面驚懼地望著!
馬蕙芷不敢表示出過多的哀怨,因為怕她觸發司馬瑜更多的牢騷,再者她也明白他的心情,一個突然遭不幸的人,情緒上總是脆弱的,容易產生自卑的暴怒,所以只溫柔地道:「大哥!快把皮帽戴好,別凍壞了!」
馬蕙芷柔順地偎依在他的肩下,二人就這樣循著來路慢慢地走去,眼前的奇景,在他們目中看來更覺得美好了,才走出十幾步,身後忽然有一個清脆的聲音道:「二位遠道而來,怎不多盤桓一陣就走了!」
馬蕙芷發的那一縷青光,發時不帶聲息,進行時卻高低起伏,走的是波浪形的路線,直衝入老人的素絹白匹練影中。
而凌絹手中卻抱著一個長僅半尺的嬰兒,通體雪白,未著衣物,呱呱的急啼正是由那嬰兒口中發出。
司馬瑜連忙道:「不好!後面好像發生什麼事故了,我們瞧瞧去!」
馬蕙芷連忙道:「大哥別這麼說……」
司馬瑜奇道:「即使是玄冰朱蓮,也不值得使你這樣激動啊……」
笑聲將片時前的不愉快的氣氛都沖淡了,司馬瑜逐將地上的皮裘捲起來,藏在一個冰洞中,以備回去時取用,馬蕙芷卻開始將一些零星物體包了起來,同時將劍遞給司馬瑜道:「大哥!您的劍斷了,帶著我這一把吧!」
司馬瑜更不是味道了,倒是馬蕙芷驚奇地道:「如此說來,我們的行動,早就在凌小姐的監視之中了!」
凌絹含笑道:「小妹獨居無聊,所以才借此排遣時光,不過假的終無法勝真,倒叫司馬公子見笑了!」
馬蕙芷略頓一頓,才探手入懷,接著將手猛揚,一道青光,筆直地射了過去。
凌絹剛想回答,突然屋後傳來一陣呱呱之聲,恍若兒啼,凌絹連忙道:「二位請恕我失禮,小妹有急事要進去一下,二位先請隨意坐下,小妹少時即來恭陪!」
穿過臥室是幾間空房,空房之後,是一大片廣闊的冰原,冰原中央則是一個園形水池,池波碧綠,看來像是海水一般!
馬蕙芷卻目射異光道:「大哥!這朱蓮的下面藕莖,另有一項妙用,就是可以易容換肌,道長所謂長生駐顏之丹,就是以此為本,你我若得此物,比白獺髓好得多了!」
司馬瑜忍無可忍道:「蕙姑!後面一定是出事了,我非去看一下不可!」
凌絹略有郝色道:「二位在冰原上馳騁之際,小妹只知道二位是在找東西,卻一直不知道二位在找什麼,及至二位入此玄冰谷後,小妹得拜識尊顏,才知二位的目的!那玉獺在冰原上只剩下了一對,小妹深知此等異獸已行將絕種,才將之移居到谷內,令之繁殖,司馬公子守義不取玄冰朱蓮,小妹心中對二位已極為欽佩,是以在二位捕捉玉獺後,小妹並未加以阻止,誰知二位仁心俠懷,推及禽獸,更令小妹欽佩得五體投地……」
說著舉起玉刀正待朝它的頸上刺去,驀而穴中竄起一道白光,對她的手上撲至,司馬瑜在旁伸手一拂,將那道白光擊落在地,原來是一頭小獺,在雪地上一個翻滾,立刻又狠狠地撲向馬蕙芷的腳上咬去!
馬蕙芷笑道:「有大哥保護我已經足夠了,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另外還有防身的方法!」
原來那片冰原,到了這裏突然向下陷割,形成一條深達千尋的冰溝,更奇妙的是順著冰壁,有如鬼斧神工般的凸出一道光滑而寬闊的冰坡,如同梯板一般!
說時將手中的嬰兒朝上一舉,那嬰兒又嚇得呱呱叫了起來,凌絹不禁又笑罵道:「混帳東西,敵人早跑了,你還叫什麼?」
馬蕙芷又是輕輕一嘆道:「那恐怕很難了,玄冰朱蓮乃絕世奇珍,這主人把它培植在此地,一定是深知它的靈效,甚至於對它也寄於莫大的希望,因為此時蓮花尚未結實,所以才未曾採擷,書上說那蓮子對於修道之人用處最大……」
頃刻間風平浪息,只有那頭巨熊還浮在水面上喘氣!
司馬瑜與馬蕙芷對望一眼,無需經過語言,即明白了互相的心意,不約而同的將手一鬆,兩頭老獺恢復了自由之後,連忙又跳回地穴,與小獺擁擠在一團,伸出粉紅的hetubook.com.com舌頭互相舐著,情狀十分親熱!
司馬瑜僅只覺得奇怪而已,馬蕙芷卻失聲道:「凌小姐,這莫不是參仙的元神?」
馬蕙芷卻疾忙趕至穴|口叫道:「大哥!快過來!這就是玉獺!」
立刻是一陣嘶嘶的裂帛聲,半空中紛紛灑下無數白色碎片,恍若粉蝶飛舞,卻是老人的素絹被青光絞得粉碎!
這溝底冰樹十分高大,數量又多,蔚然成林,已是嘆為奇觀的壯觀,更難得的是林中另有許多矮小的冰珠,有的像花,有的像草,莫不宛肖其形,自然成趣,有一部份還別具顏色,或紅艷如朱,或翠綠似玉……
然而這四周好像的確是沒有人,對他的話也毫無反應,只是那陣香氣,卻越來越濃!
馬蕙芷阻止道:「大哥!凌小姐並未邀請我們入內,我們可不能多事……」
馬蕙芷抖著聲音道:「假若小妹沒看錯的話,這一定是萬古玄冰朱蓮……」
司馬瑜在好奇之下,隨手拗下一朵略帶黃色的冰花,仔細看了一下,才發現其中原來有一塊黃色的晶體,萼瓣分明外面被晶冰凝包,黃色輝映,才成碗大的花朵,其實本質只有雀卵大小而已!
馬蕙芷想了一下,忽然笑道:「大哥說到很有道理,在這些地方!你的閱歷就比我強多了……」
司馬瑜長嘆一聲,想到這個脾氣發得很沒有理由,乃以歉咎的聲音道:「對不起,蕙姑!我的涵養太差了……」
老人臉色一變,驀而口發歷嘯,身形猛往上拔,若一鶴沖天,由圈子裏拔了出來,向遠方落去!
司馬瑜微愕了一下,才抱拳揖道:「仙子可是此間居停主人!」
司馬瑜縱然見多識廣,到此地也不禁目瞪口呆,讚嘆連連,馬蕙芷也是萬分欽佩地道:「小妹自詡頗精園藝,寒舍那一片花圃,敢誇天下名卉,搜羅殆遍,然而更這裏一比,竟然是小巫見大巫……」
馬蕙芷微著將素手擲開,掌中已空無一物!
馬蕙芷輕輕一笑伸手道:「凌小姐問的可是這東西?」
馬蕙芷聽出那急叫聲,正是凌絹所發,而且好像是處在十分危急的狀態中,遂也不再堅持,與司馬瑜二人匆匆往屋後行去,接連穿過幾間冰舍,遂見此屋乃一氣相通,或作書房,或作起居室,俱是冰塊築就,最後一間是臥室,以冰作榻……
司馬瑜也看見了,連忙道:「咦!這冰天雪地之中,想不到還有活的生物!」
馬蕙芷卻對凌絹問道:「凌小姐!你說的龍白奴可是方才那老頭兒,他是怎麼跟你起衝突的?」
馬蕙芷忍不住大笑起來道:「凌小姐是被傳聞騙住了,世上或許會有劍仙這類人物,但絕不是小妹,凌小姐如若不信,不妨將小妹這東西拿去看了清楚,便知端的。」
凌絹微笑道:「馬小姐想得太多了,朱蓮用以易容,效用無可置疑,若說能脫胎換骨,究屬子虛烏有之聞,再說此物原係此地生長,小妹不過略加培植而已,並不能算是小妹私有之物,二位大可不必客氣!」
司馬瑜見她明眸中淚珠盈盈,乃柔聲勸慰道:「蕙姑!事情並未完全絕望,我們不妨找到此間主人,好言相求,也許人家肯割愛成全我們的!」
司馬瑜仍是淡然地道:「脫胎換骨又能怎麼樣,我現在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以我這副模樣,縱然活上個千年萬載,也還是見不得人……」
凌絹將信將疑地接過那塊青色圓片,拿在手中仔細觀賞了一遍,才啞然失笑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不過也足見姊姊慧心獨創,這東西說起來,當真如飛劍一般,連龍白奴那等老猾,也被你嚇跑了!」
凌絹微微一嘆道:「此地絕頂苦寒,除了冰雪之外,別無他物可資利用,若非守著先人遺囑,小妹也不願居在這種環境中,不僅是寂寞苦寒難堪,還要日夜擔驚受怕!」
二人驚然回顧,卻見身後十餘丈處,亭亭玉立,站著一位玉人,身披素色絲衣,風神如仙。
那頭巨熊正順著冰梯,平臥在上面,藉著體重的墜力,舒坦無比的向下而滑去,形態十分可笑!
馬蕙芷又急問道:「為什麼……」
馬蕙芷微微一笑道:「我們恐怕早就在人家的注意中了,這一陣香風就是對大哥提抗議的!」
司馬瑜不禁默然,馬蕙芷強忍住眼中的淚珠,不敢掉下來,只得背過身去擦拭,忽然在冰樹下的池穴中,探出一顆毛茸茸的小圓頭,一看見有人,立刻又縮了回去!
司馬瑜又https://m.hetubook.com.com摘了一些花草之屬,一一捏碎,詫然驚嘆道:「紅的是瑪瑙與珊瑚,綠的是翡翠,這一望月穹的冰原花圃佈置起來,真不知要多少財富……」
凌絹仍是尊敬地道:「馬姊姊何必太謙,剛才那道青光不是飛劍是什麼?」
馬蕙芷連忙莊容道:「大哥不要胡亂猜測,凌小姐已經說過她是一人獨居,那來的小孩子!」
越過一片無際的冰原,漸漸來到一處奇異的所在,那兒到處都是晶瑩的冰樹,枝丫參差,通體透明,好似進入了琉璃世界,而且地下也鋪滿了細小的冰珠,踏上去沙沙作響,好似踩著無數的寶石。
司馬瑜忍俊不止地笑了起來道:「這畜生倒會享福!蕙姑咱們也學它的樣子,溜下去玩玩好不好?」
司馬瑜不敢怠慢,手握長劍,怒喝一聲,便衝了上去,誰知那老人的功夫十分厲害,砰然輕響中,將他的身形反彈了出來!
司馬瑜極目四顧,卻始終未見人影,不禁有點生氣道:「這四下冷冷清清連個鬼都沒有,那來的人呢?」
馬蕙芷苦笑著搖頭道:「此蓮廿年開花,四十年結實六十年始成熟,恐怕我們等不了這麼久,假若此時取藕的話,則靈氣全洩,蓮花痿謝,再也無法結實,因此我想這個機會太渺茫了,不過小妹絕對同意大哥的作法,容顏妍媸究竟是小事,大哥這份光霽日月的人格,小妹只有佩服無已……」
司馬瑜連忙道:「假若他只要蓮子的話,與我們所需並無衝突之處!」
司馬瑜見那花似蓮非蓮,莖枝葉蕾,俱是一色通紅,光芒四射,高有尺許,彷彿是一棵珊瑚。
凌絹哼了一聲道:「正是為了這緣故,才使小妹長日受到龍白奴的威脅,這老猾覬覦此物已有幾十年了,從先父生日,他就三番兩次前來打擾,結果都被先父趕走了,先父棄世後,他更不放鬆,每年總要來今兩次,以前小妹與雪熊聯合起來,足夠應付他的,這次不知他在什麼地方找來這麼一條怪物來,纏住了雪熊,小妹一個人力薄,又要分神去照顧那孽障,若不是二位來得及時,真將不堪設想了!」
司馬瑜笑道:「冰花雖然可以亂真,倒底不如真的好,色固備矣!香則未必,無香之花,就像沒有靈魂的美人,終少自然之趣……」
馬蕙芷搖頭道:「話不是這麼說,人家的來意尚未真正表明,有一柄防身之器終是好得多,像方才那種巨熊,身上雖刀劍不入,眼睛嘴唇等柔軟之處,仍可以藉利器以攻之,用劍終比用手少一點危險性……」
兩人都不開口了,只是循著香氣,繼續向前走著,又轉過一片冰樹,突覺眼前又是一亮,紅光耀目。
馬蕙芷連忙問道:「凌小姐有何教命……」
凌絹微微搖頭道:「馬小姐不必客氣,天生靈物,遇合自有緣份,小妹不過借花獻佛而已,再者小妹另有借重之處,尚請二位多予以賜助!」
司馬瑜握住她的手柔聲道:「你別說了,我都知道,好在世上的醜人並不僅僅是我們兩人,人家能活下去,我們也沒有活不下去的理由!」
司馬瑜回頭對她一笑道:「蕙姑!在這些地方你的智識就比我淵博多了!」
另外還有一個白衣老人,手中握著一匹白絹,舞得密不通風,將凌絹裹在中央。
司馬瑜看了片刻,才輕輕一嘆道:「蕙姑!我們回去吧!大概別的地方也不容易再找到玉獺了!」
司馬瑜不禁愕然道:「我一生老是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難道在這凍天雪地的冰原上,也會遇上奇人不成!」
馬蕙芷悠悠一嘆道:「大哥!您是對的!」
司馬瑜只得又停了下來,片刻之後,兒啼聲,怒吼聲更是猛烈,而且還夾雜著女子的急叫聲,叱罵聲……
凌絹頓了一頓,才懷抱嬰兒走過來,以感激而尊敬的口吻說道:「多謝二位援手,小妹竟不知馬姊姊是劍仙一流的人物,太已失敬了!」
司馬瑜眼中也是一亮問道:「真有這回事嗎?」
這一發現使他大為高興,立刻歡聲道:「蕙姑!這兒暖和多了,快把那些累贅衣服脫掉了吧!」
司馬等通過姓名,凌絹又笑道:「此處只有小妹一人獨居,實在冷清得很,難得佳客遠臨,蝸居離此地不遠,二位何不到小妹居處小聚一番!」
司馬瑜興奮地道:「那不去管它了,無論如何這是一個機會!何妨試一下……」
凌絹臉上略見歡容,含笑在前引路,又轉過一片冰林,遂見一幢www.hetubook•com•com精舍,居然也是用冰塊築成,凌絹將二人引入門中,卻是一以寬敞的客堂,堂內桌椅條几,無不晶然生光,完全都是冰的!
那頭巨熊正與一條蛇形怪物,正在池中上下翻騰,糾纏得不可開交,掀起滔天大浪……
馬蕙芷失聲驚道:「它能幻化人形,怕不有幾千年氣候,這類成形靈物,正是修道人夢寐難求的珍寶!」
司馬瑜無言可答,只得坐下來,慢慢瀏覽室中的陳設,此時屋後的兒啼聲愈來愈急,而且還夾雜著一片怒吼聲,好像是由那頭巨熊所發。
司馬瑜搖頭拒絕道:「我看不必了,假如此間的主人對我們並無惡意,何必要帶著武器,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呢,假若人家對我們存意不善,帶著劍也沒用,就憑那個畜生,我們也應付不了!」
就在他們說這兩句話的工夫,前面那條巨熊忽地不見蹤跡,如此龐然巨物,忽地消失了,消失得連一點影子都不見了,這事情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這只是一種傳說而已,誰也沒真見過這種人,這種事,可是馬蕙芷方才的青光,分明的練家劍術之屬!怎不叫他詫異萬分呢!
本來她想怪司馬瑜不該隨便開口得罪人的,因為這一片人為的花林極是罕見,且又深處此窮荒的地溝之中,此間的主人定是一位深隱的高人,尚未謀面,即造成不愉快,似乎太不值得,可是又怕司馬瑜生氣,故而說了一半,底下的就忍住沒說出口。
馬蕙芷沒想到他會如此敏感,先是怔了一下,繼而才以哽咽的語調道:「大哥……你知道小妹不是這意思……」
小獺一連兩次受阻,並未放棄攻擊,仍是想竄上來,司馬瑜守在穴|口,只等它竄到上面,馬上又將它拍下去,十幾次之後,小獺知道沒有希望了。淒然發出一聲慘嘯,司馬瑜與馬蕙芷手上的老獺,聽見慘嘯之後,也不住的掙扎悲鳴,碧目中淚水盈盈!
沒等她表示意見,司馬瑜已經脫下外面的皮裘,僅剩下裏面的短棉襖,待了片刻,竟然毫無寒意!
馬蕙芷省視良久,才略見平靜,以亢奮的聲音道:「大哥有所不知,玄冰朱蓮見載於道家丹籍之中,為九天六大異珍之一,據云可以脫胎換骨,立地飛升,小妹因為此事太已玄虛從未放在心上,卻不想能親眼見之……」
司馬瑜舉起皮頭正想戴上去的時候,突然覺得在除去皮帽後,並未感到像先前那般砭骨的嚴寨,因之把停住了,馬蕙芷看著不解,想要開口繼續敦勸,司馬瑜卻突地道:「蕙姑!你是否覺得此地氣溫有點異常?」
說時手中又多出一塊青色的圓片,非金非石,中間微凸,四邊薄如鋒刃,閃閃發出翻目寒光。
司馬瑜話說出去之後,自己也有點後悔唐突,此地分明是私人經營的地方,冒昧擅入,已是不該,縱然別人在暗中監視,也未表示惡意,無端出口傷人,道理上實在說不過去!
凌絹這才輕嘆一口氣道:「馬姊姊不愧見多識廣,那孽障果然是成形雪參的元神!」
一言未畢,忽而微風蕩漾,送來一陣香氣,芳射奪人,司馬瑜不禁一愕,覺得這陣香風來得頗為怪異!
其餘三人技業無一弱者,卻沒有一人看出那縷青光是什麼東西,老人與凌絹驚疑不止,愕然木立。
青光接著又改變了路線,化作圓弧形,繞著老人與凌絹打圈子,同時也發出了激厲的掠空聲。
司馬瑜也趕了過來,接過圓片仔細看了一看,才發現那圓片中間還穿了一個小洞,繫著一根透明細絲,若不是持在手中細玩,幾乎無法分辨出來,乃也輕輕一笑道:「蕙姑!你可把我騙苦了,起先我真以為你會飛劍呢,不過這兩樣東西也不簡單,究竟是什麼玩意……」
凌絹氣得將那嬰兒朝地下一丟,怒道:「什麼參仙,簡直是個妖怪!害人精……」
馬蕙芷笑道:「這一定是因為此地深處地面之下,接近地心之故,受到地熱的影響,自然要溫和多了!」
說著匆匆就趕到後面去了,司馬瑜不禁奇怪道:「蕙姑!剛才好像是小孩子的哭聲一般……」
馬蕙芷沉思片刻,才慎重地道:「那小妹倒不敢斷言,因為這種事並無前例,小妹也不過根據書上所載而云!」
在更深的好奇心下,他手指一用力,將外層的浮冰剝去,再仔細地打量那塊實質時,不禁失聲叫道:「琥珀!」
司馬瑜點頭道:「不錯,那老頭子的功力真厚,假若不是蕙姑露那一下將他嚇跑了,我們恐怕也幫和圖書不了多少忙!」
司馬瑜卻豪放地一笑道:「怕什麼!反正我們已經將生死置之於度外,還有什麼顧慮呢!再說那畜生對我們好像並無惡意,否則剛才就不會輕易放過我們了,而且這畜生分明是人豢養著的,說不定還是它的主人放出來引導我們的呢……」
老人見了臉色又是一陣急變,長嘯一聲,身形跳躍如星丸,一下子就彈到池邊,跳了下去!
司馬瑜見她說得那麼嚴重,自是不便多問,只得道:「那我們就打擾凌小姐了!」
司馬瑜望著高達千仞的冰壁,對著他們來路嘆道:「一線之隔,氣溫相差這麼多,真是不可思議……」
凌絹頓了一頓才道:「此事挨到達蝸居之後,再行詳告吧!小妹正在為這事發愁,天幸得二位前來,也許是小妹合不該當難……」
水花濺處,他的身形已隱入水中不見,接著那條蛇形的黑色怪物,也似受到老人召喚,猛然擺脫大熊的糾纏,身軀一扭,也潛入水中隱去。
馬蕙芷驟聞喜訊,不禁大是激動,連忙道:「這如何使得,此蓮尚未成熟,遽爾傷之,對小姐的損失太大了!」
馬蕙芷點點頭,連那些玉瓶玉刀都懶得收拾了,深情萬般的注視著司馬瑜道:「大哥……」
司馬瑜自從與她相處以來,還是等一次受到她的誇獎,不禁大是興奮,搶先跨上冰梯,坐了下來,順勢向溝底滑去,馬蕙芷不敢落後,連忙也跟在後面依樣下滑,由於坡勢很陡,下降的速度自然也很快!
凌絹不待他說完,立即岔口阻止道:「司馬公子不必再說了,小妹對二位之為人已深感佩,如蒙不棄,即將玄冰朱蓮奉贈二位!」
那女子盈盈含笑道:「仙子的稱呼不敢當,我不過是世居此地而已!」
司馬瑜笑笑道:「你把劍給了我,自己用什麼?」
給他這一說,馬蕙芷也有感覺了,由梯上下來不久,此地不但沒有上面那種嚴寒的感覺,甚至連身上這重重的皮裘,穿著也有熱的感覺,背上癢癢的,似乎有點隱約的汗意……
司馬瑜不待吩咐,即垂身入穴,腳尖勾住穴邊,他的肩膀將穴|口的冰雪,擠得紛紛下墮,也將裏面的四頭玉獺,嚇得亂跳亂竄,司馬瑜一手一頭,揪著頸毛,將兩頭大的都提出來。
馬蕙芷興奮地在身邊將玉瓶玉尺玉刀等用具一起都掏了出來,放在地下笑道:「真難得同時發現了四頭,大哥!您把那兩頭大的捉出來就夠了,那兩頭小的就放過它們吧!捉的時候可要小心,它們的牙齒很厲害,連鐵棒都咬得斷,最好是提著頸皮……」
司馬瑜聽得臉上一紅,知道自己不久以前所說的那番話,果然被她聽見了,只得吶吶道:「那是在下見聞敝陋,出言無狀,得罪小姐良多……」
馬蕙芷也微現憂色道:「大哥之言不錯!方才那老兒是被我那玩意嚇跑,若論真功夫,我們可差得遠了!」
凌絹一面要保護那嬰兒,一面要抵抗那老人的攻擊,顯然有點力不從心,情勢十分危急。
馬蕙芷一打量溝底,見那兒冰樹林立,發出奪目的晶輝,巨熊到底之後,翻身爬起,又蹣跚地轉入冰林,才真正地消失不見了,猶豫片刻,方始微憂地道:「這下面可能是它的巢穴,我們若貿然前往,不知會遭遇到什麼……」
馬蕙芷喜極泣聲道:「謝謝你了,凌小姐……」
那女子含笑道:「不敢當!小妹凌絹,二位是……」
司馬瑜怒喝一聲:「畜生!放你活路,你倒偏要找死!」
馬蕙芷連忙上來問道:「大哥!怎麼了……」
說著縱身跳到平台上,跨進冰柵,伸手就去拔那蓮莖,可是在他手觸蓮身之後,立刻又縮手跳了下來!
馬蕙芷也笑著道:「如此勝境,正合姐姐這等玉人居停,便仙子兩字也不足傳其神,借問姐姐芳名……」
馬蕙芷連忙接過一頭,提在手中看看笑道:「這東西長得真可愛,若不是為著急需,我真捨不得殺它!」
司馬瑜聽著這句話,卻突地感到刺耳起來,一把拉下臉上的護罩,冷笑著:「我這副臉相大概也是很非常的!」
冰梯雖長達千餘尺,也只有片刻工夫,即已到達,二人站起身來,頓覺眼前一亮,沉迷在一片從所未見的奇景之中。
司馬瑜嘆了氣道:「這朱蓮長在平台上,四面又有柵欄保護,分明是有主之物,我怎能不告而取!」
馬蕙芷微笑道:「唯非常人始有非常之遭遇,大哥稟非常之質賦,所以才有機會遇上這些奇人!」
凌絹輕嘆一口氣道:「還和*圖*書不是為了這孽障!」
司馬瑜拊掌大笑道:「好極了,怪不得你把長劍讓給我,原來自己還藏著這個好東西!」
馬蕙芷輕輕一笑道:「凌小姐過獎了,小妹技疏藝淺,那裏敢當劍仙二字……」
馬蕙芷輕輕一笑,素腕跟著一抬,那一縷青光始終未曾墮地,劃空若虹,再以圓弧線飛回她的手中!
二人仔細看那嬰兒時,只見他遍體都長著細細的白毛,雖有口鼻,卻呆滯無法使用。而且臉上十分怪異,額下一掃而來,獨獨不見眉目!
馬蕙芷依言脫下重裘,發現果如所言,此地雖然仍是很冷,最多也不過像中原冬日那般程度,以他們練武人的體魄來說,一身薄棉衣服已足夠禦寒了,擺脫了沉重的背負,頓感輕鬆無比!
馬蕙芷微笑著解釋道:「小妹常見書上記載著劍仙馭劍之事,乃觸極發明了這件小玩意兒,說起來真不值一笑,那圓片是鋼母滲合青銅滲練而成的,鋒利不下一般前古名刃,後面的繫絲,是產於苗疆的一種人面蛛絲,質地異常堅韌,且有伸縮性,可長可短,發出時以內力貫注絲身,故可自由控制,收回來的時候只須鬆去內力,蛛絲自然收縮,再者我的另一端是暗扣在袖子內的,東西觸手入袖,看起來倒像是隱入手中一般……」
帶著滿腹疑雲,兩個人趕前幾步,一直走到大熊適才立足之處,才得到了解答!
那嬰兒落地驚叫一聲,立刻又扳開雙腿,一跳一跳地蹦到池子裏,與雪熊玩去了。
司馬瑜一愕道:「此處遠避人跡,還有什麼可怕的!」
司馬瑜一怔道:「凌小姐一人獨居,那麼這冰林之中的花草都是凌小姐一人佈置的?」
馬蕙芷卻出神地道:「財富倒是其次,這個人能利用這些東西作如此佈置,其心思之巧妙,可謂舉世無雙!」
司馬瑜覺得凌絹的玉骨冰肌,與自己等二人相映之下,尤為超塵出色,但不知怎的,心中竟全無愧怍之念,淡淡一笑道:「蕙姑的顏容原有一玉獺髓可以改變,卻為了在下而白白糟踏了,此次我們二人北來,原是想再找一頭玉獺的,然而從適才的情形下,深深感悟,賊人而自成,縱使容顏可復,也難獲心安……」
司馬瑜搖搖頭道:「不行!我不能採!」
腳尖一抬,踢在小獺的腹下,他心念還是很慈善,那一腳用力不大,剛好將小獺又踢回池穴之中。
司馬瑜卻忍不住問道:「蕙姑!你這是什麼東西?」
司馬瑜不禁嘆道:「凌小姐的仙居竟然是琉璃世界了!」
那巨熊的腳印足有茶盤大小,踏在冰珠鋪就的雪地上,十分清楚,一路行去,走了約有頓飯時間,已至冰林中心,林樹較稀,然而各種藉冰塊凝成花草,卻更為茂盛,五彩輝煌,瑰麗奪目。
馬蕙芷也現出異容道:「我也不清楚,不過從方向來看,這兒應該是海面,狗兒們走了幾步就回頭了,所以一直沒有深入,咦!那大熊呢!」
馬蕙芷怔著沒說話,司馬瑜忙又馬上解釋道:「蕙姑!我知道這朱蓮或許對你我有極大的用途,可是我們若私自取了,行為何異盜賊,復容事大,失節事更大,饑不食首陽蕨,渴不飲盜泉水,這是做人最基本的準則!」
馬蕙芷卻驚呼一聲,連身子都因激動而起了顫慄,司馬瑜見狀大奇問道:「蕙姑!你怎麼了!」
司馬瑜見她說得很神秘,遂含笑接過長劍,佩在腰間,二人略加整頓,穿入冰林,追著巨熊的足跡行去!
凌絹看了一眼道:「據聞劍仙有練劍成術者……」
連司馬瑜也怔住了,世上所謂劍仙,大概是劍術練至絕頂氣候,身劍如同一體,化劍成氣,對敵時無須近身,或張口,或指手,劍氣自然隨心而發,取敵於千里之外。
在雪白的冰地上,凸起一塊丈許見方的平台,平台四周圍植著冰凝的柵欄,一朵奇花,巍然挺立中央,那撲鼻的濃香,竟是由花上發出來的!
凌娟笑道:「公子太客氣了,小妹遠在二位到達之際,已經知道了,一直不敢現身相見之故,就是不知二位心地如何,所以才遣所豢雪熊故意相迎二位前來,適才見到二位行事居心深為仰慕……」
馬蕙芷接了過來,看了一下也失聲道:「不錯!真的是琥珀,而且這花形也是人工雕成的!」
司馬瑜不禁大是驚奇,回頭對馬蕙芷道:「蕙姑我們在附近轉了好幾天了,怎麼就沒到過這裏!」
二人但覺身子如同騰雲駕霧一般,一時童心大發,忘記了一切的惡境遭遇,高興得大笑起來!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