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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羅剎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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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冰原情花

第四十章 冰原情花

馬蕙芷輕嘆一聲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人最重要的目的是活下去,然後才能談到其他的問題,生命的本身便是殘忍的,在饑餓的逼迫下,任何行為都可原諒的,您假若不相信,再過一兩天糧絕時,這些忠心耿耿的狗兒們不是自相殘殺,便是反過來吃我們!」
「雪熊!」這冰原上魔王,它的毛色像冰一般的白,它的爪牙如刃般的銳利,行動如冰鹿般的敏捷,稟性兇殘,力大無匹……
司馬瑜搖頭嘆道:「事情有這麼簡單嗎?」
司馬瑜又羞又愧,半晌才嘆道:「蕙姑!你不明白……」
司馬瑜默然不答,卻深深地領會她的意思,真到那個時候,兩個人都一定會搶著犧牲自己,也一定會拒絕對方的犧牲,結果只有雙雙陳屍在這冰原上,成為一對餓殍。可是經此一番對話後,他突然覺得自己與馬蕙芷在心靈上又接近了一步,當他抬起眼來時,馬蕙芷的眼中也射出了火樣的光芒!
說著身子衝了出去,迎著巨熊前奔,馬蕙芷一把未能拉住,只得也拔出長劍跟了上來。
司馬瑜感澈心脾,良久始嘆道:「蕙姑!你這一番盛情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假若我真的受了你的恩惠,最多也不過變得能見人而已,卻要害得你永遠是這副樣子,我的心如何能安,現在幸而我用不著它了……」
馬蕙芷用手一拭清淚,悲切地道:「大哥!螻蟻尚且貪生!是什麼理由使你活不下去?」
司馬瑜堅毅地道:「不!粉身碎骨我亦在所不計!」
驀而,洞外的狗兒起了騷動,發出了不安的狺狺吠聲,有一兩頭躲進了洞裏,還有一兩頭朝冰原上衝去!
司馬瑜與馬蕙芷俱都一驚,立刻朝狗吠的方向望去,只見在炭色的天幕下,潔白的雪線上,有一團白色的冰山緩緩地向前移動!
馬蕙芷笑笑道:「大哥這就看得小妹太低了,小妹自幼隨家父習武,雖然比不上大哥,但是一點風霜還經受得了!」
冰山人立了起來,卻是一頭白色的龐然巨獸!
而司馬瑜到了這個時候,也才有心情仔細去打量它一番,才發現這巨熊長得很不勻稱,以它那樣龐大的體形,至少也該有一對銅鈴般的巨眼才對,可是它的眼睛也不過才如拳頭般大小,被長長的白毛掩蓋著,精光閃閃!
馬蕙芷淒慘的一笑道:「小妹卻願意犧牲自己來成全大哥,這就是人之異於禽獸的地方,人,貴在能犧牲,狗兒們卻不懂,因此我想明天再沒有結果的時候,我們還是回頭吧!免得到了我們必須作一犧牲時,兩個人都犧牲了!」
窮北之源,朔風凍雪,終年為冰雪所封盡,不要說人跡了,連生物的蹤跡也很難發現!
司馬瑜輕輕一嘆道:「在我說來,沒有比這更重要的正事了!」
司馬瑜與馬蕙芷兩騎急行,披星載月,由春末啟程,儘管是跨下良駒一乘千里,也在秋初才趕到地頭!
司馬瑜初是一怔,繼而感到無限的歉咎,深深覺得自己太庸俗,庸俗得無法體驗這份殘缺的美感!
白天,天空是一片灰色,黑夜,天空也是一片灰色,黑夜與白晝幾乎是連接著分不開的,只有天際那一顆明亮的星星開始閃爍,才使人意識到一天又過去了!
馬蕙芷用手來回答他的擁抱,用唇堵住他的言語,這一瞬間,他們都沉浸在忘我的境界中了!
司馬瑜想了一想才決然地道:「那也要等我北海回來之後,再作其他打算!」
司馬瑜苦笑一下道:「我是不忍心,看他們拖著車子辛辛苦苦地奔馳著,而且我們自和-圖-書己也吃得特別多,大概是天氣太冷的關係吧!」
馬蕙芷感極而泣道:「大哥!你這樣對我會令我受不了的,我已經告訴大哥,我對於易容之事早就看得很淡薄,此去北海,往返經年,大哥切不可因我而誤卻正事!」
他連忙睜開眼睛一看,卻不禁更為吃驚了!
馬蕙芷仍是搖頭道:「北海終年常封,遠在窮荒,那一帶人跡罕至,且有許多兇險,大哥還是打消這念頭吧!」
馬蕙芷正容道:「當然了!白獺髓乃療肌聖藥昔年無為掌門人費盡千辛萬苦才覓得一瓶,本來想留以自用,後來他遭遇到意外,才遺命留給小妹……」
司馬瑜將頭一昂道:「殺狗!那怎麼行,看它們那種忠心耿耿的樣子,我連餓著它們都不忍心,怎麼還能吃它們呢!」
巨熊摔了半天,發覺敵人仍然在背上,不禁兇性大發怒吼一聲,驀地對準一塊高約丈餘的冰峰衝去,動作迅速如風,馬蕙芷這時已奔到臨近,見狀急呼道:「大哥!快躲,危險……」
司馬瑜點點頭道:「是的!因為我的緣故!這使你失去了易容的機會,我一定要報還你!」
移動的形體驀地起了變化,一聲震耳欲聾的巨吼,一聲慘厲的長嘯,一條狗兒被甩出老遠,在雪地上滾了幾滾,夾著尾巴逃了回來,其他的狗兒獨自仗著靈活的軀體向著冰山的底下攻擊著!
司馬瑜也看清了那頭巨獸果然像熊的形狀,只是碩大無朋遠遠望去,直倏一座小山,不禁也驚道:「怎麼會這麼大呢?曾記得古人書載,陸上最大獸類,莫過於象,也不過比水牛大上三四倍,可是這傢伙怕有十頭水牛大小!真想不到他是怎麼長的……」
馬匹是無法再前進了,他們只得把坐騎寄放在近北的人家,然後用銀子買了一架雪車,由幾頭冰原特產的巨犬拖著,進入了一望無際的雪野!
馬蕙芷則微微一笑道:「小妹所說的準備不是指這些而言,煉藥取髓需要工具,遠渡開山需要代步,小妹家中飼有良駒數匹,借之乘騎,可以省卻許多精神,早去早回,也許還可以趕上一年之約!」
一頭窮荒巨獸,絕對不會曉得打扮自己,除非它是有人家養著的!
原來他在巨熊發動之初就想離開了,雙足一蹬之際,才發現那巨熊身上居然產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吸緊了他的腳心!根本就提不起來!
海上的冰山受了潮流的影響,有時是會浮動的,可是他們現在是地冰岸上,冰山怎麼也會動呢?
因為在泉水的反映中,他只看到一張醜惡無比的臉龐,凸凹的痰痕,紅白相間的腐肉,與他從前那種俊俏的模樣,簡真是差若雲泥,這個打擊太大了,大得令他無法接受,除了死之外,還有什麼更好解脫的途徑呢!
在泉水的映照下,他看見自己的面目後,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無法相信那是自己的樣子!
司馬瑜深思有頃道:「不可能!他們能生存至今,絕不會僅止一頭,無論如何,我也要再找到另一頭玉獺!」
司馬瑜聞言心中一動,想起了她在假山中與小婢侍茗的那番對話,連忙問道:「白懶髓真有如此神效嗎?」
司馬瑜忽然笑了一笑道:「假若她們真對我有信心,便不應該有時間的限制,假若沙克浚真能遵守他的諾言,也不應該有時候的限制,這樣的話,我早去遲去都沒有關係,讓時間來考驗我們每一個人吧!」
馬蕙芷循聲警顧,不禁也發出聲來,原來那巨熊的頸子上正扣掛一條細細的金鍊和_圖_書,鍊下繫著一方金牌!
司馬瑜苦笑一聲道:「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說像我現在這個樣子,她們還會對我不變初衷嗎?」
司馬瑜自然也看出危險,他明白巨熊的意思,久擺不脫,想利用身體與冰峰之間的撞力將他擠死,可是這時他心中卻在暗暗叫苦,欲脫不能!
司馬瑜覺得身子又要往下墜,連忙伸手抓住身上的長毛,才支持住沒掉下去!
想到這兒,他全身都冒出了熱汗,長嘆一聲,雙手捧著頭坐了下來,呆呆地一言不發。
司馬瑜依然拒絕道:「這不是武功的問題,以武功而論,你比我強多了,我剛才在崖上跳下來,還是你救了我!」
遠在他們近入冰原之初,一般的獵人都會好心地提出警告,他倆恃著藝高膽大,當時並未在意,卻想不到果然碰上了!
馬蕙芷見他似乎想通了一點,才輕輕一嘆道:「大哥實在也太性急了一點,小妹深明醫理,大哥的臉上乃是受了一種掌力灼傷,經小妹用白獺髓悉心療治,只要再過幾天,去膚生肌,即使無法恢復從前的形相,至少也可以與常人相近,現在大哥拆去了紗布,使腐肉見風定型,要再改變就難了……」
身子在空中如石塊般地急速下墜,等他感到接觸底面之後,出乎意外的並不是那種粉身碎骨的猛烈碰觸,而是落在一個軟綿綿的物體上!
馬蕙芷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連忙解釋道:「不,掌門人的臉容是天生醜惡的,因此他難得得到了白獺髓,卻一直未敢輕易使用,因為白獺髓的靈效用以治療後天的創傷較著,至於他是誰,大哥就不必多問了!」
司馬瑜感動地叫道:「蕙姑!你別騙人了,麻因於天花,哪有先天即成的道理,再者你跟侍茗的話我都聽見了,你用不著對我這麼好,我也不值得你作如此大的犧牲……」
儘管氣候冷得滴水可以成冰,然而濱海一帶的海水卻只有面上結了一層薄薄的浮冰,那是最危險的地方!冰上蓋著浮雪,一個不小心陷了下去,流動海水立刻會把人帶入重洋,永遠也別想回頭了!
幸而那拖車的雪犬具有一種特殊的靈性,自然而然地會找到最安全的路徑前進!這是雪原上生物天賦的本能!
司馬瑜神色一動,接著又長嘆一聲道:「沙克浚的武功高明莫測,以我的能力,救他們出來可能嗎?」
噓氣成霜,也只有他們那超人的體質才可以在這種嚴寒下生存著,而且活動著!搜索著!
身子下墜得很快,耳畔只得呼呼的急風,把他乾脆雙目緊閉,一心只想快點了結殘生……
馬蕙芷的身子在他的擁抱中顫慄著,體香更濃了,她的聲音中充滿了夢幻似的情調:「是的!大哥!私心中我並不願意找到玉獺,我到這兒來是為了您,即使找到了玉獺,我也會把白獺髓留給您用的……」
馬蕙芷聞言連忙皮袋裏摸了一下,才著急地道:「真的!大哥!您給狗兒吃得太多了?買雪車的時候,人家就警告過這些狗兒是永遠餵不飽的,要是盡他們的量,十天的糧食一天能吃完!」
馬蕙芷的身子一震,清淚盈盈地道:「大哥!你別這麼說!小妹自四歲染成這副模樣,早就習慣了,這幾天來與大哥常相盤桓,大哥從未以陋姿見憎,就憑這一番知己之情,也足令小妹感懷終身,那點犧牲又算得了什麼!」
一個挺身脫出了懷抱,卻見馬蕙芷的麻臉上爬滿了淚痕,她明亮的眼睛中更飽含著淚水,愕然片刻後,他才失聲大叫道:「蕙姑!你讓和*圖*書我死了算了,幹嗎又要救我呢!」
司馬瑜怒吼一聲:「好孽畜!」
司馬瑜自咎良久,才抬頭問道:「蕙姑!在假山中我曾經聽你說過,那白獺髓是從一種玉獺的身上取來的!你知道玉獺是什麼樣子,產在什麼地方嗎?」
他在心底作著不平的呼喊!馬蕙芷懂得了他的感覺,悠悠地嘆道:「大哥!最好能找到兩隻玉獺!」
衝出去的狗兒已經接近那座冰山了,瘋狂地吠著,對著冰山攻擊著,冰山忽地震怒了!
這一天當星星再亮時,他們就著一塊巨冰,挖了一個大洞,躲在裏面以擋住那砭骨的寒風!
司馬瑜搖頭道:「不行!你深閨弱質,如何能經這種窮途跋涉的辛苦!」
馬蕙芷急道:「大哥!沙克浚的限期只有一年,等您北海歸來,恐怕早已過了限期!」
身形拔起如雁,長劍前握,筆直對準巨熊的身上刺去,馬蕙芷在後面見了驚叫道:「大哥!注意!這東西皮堅肉厚,劍恐怕沒有用……」
馬蕙芷冷笑一聲道:「小妹的確是不明白,要是明白的話小妹早就死,毀容之痛,並不是大哥一人!」
「美!為什麼總是帶著缺陷的呢!」
冰壁如山一般的撞來,司馬瑜在萬般無奈中,只得奮起神威,怒喝一聲,雙掌猛地朝冰壁上擊去!
馬蕙芷悽苦地過來,拉住他的膀子道:「大哥!這怨不得你,一切都是天命!好在我對易容之事,原本不存多大希望,自古紅顏多薄命,我這份容貌也許是一種幸福!醜人知命!我反而可以免卻許多煩惱!」
可是刃尖觸在巨熊身上時,彷彿是刺中一團極為柔韌的物體,先是應手下陷,陷至寸許之際,猛然像一根拉起的弓弦,突地反彈回來。司馬瑜手注長劍,除勁力之外,再加上自己的體重,少說也有近千斤的勁道,孰料他力大,彈力更大,哢嚓一聲,那支長劍竟然齊腰而折!
馬蕙芷愕然地道:「大哥對容貌真的如此重視嗎?」
巨熊蹣跚地在前面走著,好像根本不知身後有人在追蹤。
司馬瑜也不知道自己奔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奔出有多遠,他只曉得要避開這個世界,避開一切人,所以他選的方向,都是荒僻無人的山徑,直到一處峭壁之前,再無通路,猶豫片刻,便毅然地跳了下去。
馬蕙芷怔怔地搖頭道:「玉獺是一種獸類,產於北海凍天雪地之中,不過這種獸類已經絕種了!」
司馬瑜在失神狂奔之際,對身後之事全無所知,聽了她的話後,恍若澆了一頭冷水,良久之後,他才敲著自己的頭,痛苦地叫道:「天啊!我負己累人,怎麼對得起你……」
司馬瑜深深一嘆道:「我急的是糧食,看樣子最多只能支持到明天,我沒有想到這幾頭畜牲的食量那麼大,十天的口糧,怎麼三四天就光了!」
司馬瑜想了一想,發現她講的並不是空話,不禁也正容道:「蕙姑!真到那個時候,我寧可殺了自己給你吃!」
馬蕙芷一回頭發現了立刻柔聲道:「大哥!您別急!這事情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您最好把得失之心放淡一點,即使毫無可獲,這一趟北海之行也算長了不少見識,像這等冰天雪地的奇景,在中原連做夢也想不到的!」
司馬瑜腳下的吸引也消除了,身子飄落了下來,與馬蕙芷對一眼,兩人都流露出無法置信的神色,司馬瑜先投過一個詢問的眼光,馬蕙芷用手一比,作了個追躡的手勢,司馬瑜將頭一點,立刻並肩向巨熊的hetubook.com.com身後追去!
巨熊的感覺異常靈敏,立刻發覺敵人在它背上,於是在地上不住縱跳,巨大的軀體不停地擺動,想把司馬瑜摔下來,司馬瑜懂得它的意思,不僅雙手抓得更緊,而且把兩隻腳也牢牢地蹬在他的背皮,全身屈成弓狀,像是用強烈膠的水粘著在上面一般……
這時那兩頭狗兒先後被巨熊揮了開去,其中的一頭恰好吃長爪劃中胸腔,厲嗥聲中,鮮血將雪地都染紅了!
巨熊聽見嘯聲之後,在喉頭發出一聲低吼,接著扭轉身軀,朝發聲之處,搖擺著行去!
司馬瑜嘆了一口氣,只得跟她爬上峻峭的懸崖,再度回到他養病的別莊。
掌心的庚金神功提到十足,以堅攻堅,在一聲震天巨響中,唯見冰屑飛舞,接著又是另一聲巨響,天搖地動中,那一塊冰峰上半截被司馬瑜的掌力擊得粉碎,下半截卻被巨熊的身子撞得連根都飛起!
眼看著那顆星星亮了又熄,熄了又亮,整整過去三天了,他們仍是一無所獲,司馬瑜開始變得十分焦躁!
良久之後,司馬瑜才輕輕地把她推開,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是雙頰在摩擦時所產生的那股粗糙的感覺,令他心底湧上無限的淒涼。
馬蕙芷的麻臉上透出一片紅暈,挽首低聲道:「小妹的麻也是與生俱來的,白獺髓怕無能為力……」
巨熊好似頗為靈通,見那一撞竟未將敵人致死,心知敵人必非易與,乃立定身軀,困難地扭轉那籮筐般的巨頭向後諦視著。
馬蕙芷默默地用油脂生起一堆火,然後開始用搗來的鐵鍋溶化冰塊,煮茶解渴,那幾頭雪犬捲縮在洞口休息著,司馬瑜在皮袋中摸出一塊乾脯嚼著,套頭的皮帽除下了,可以看到他臉上深深的憂色!
她的叫聲遲了一步,語音未歇,司馬瑜連人帶劍,已全部投向巨熊的身上,他可能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握劍時力貫劍身,將全身的內力都潛注在劍上!這下子就是鐵板也該刺穿了!
司馬瑜嗆然拔出腰間長劍豪笑道:「怕什麼,充其量不過是一頭畜牲而已,還怕它強過人去!而且這畜牲來得正好,看樣子我們不但不需要互相犧牲,連狗兒們也可以保住性命了!」
馬蕙芷道:「沙克浚行為雖鄙,到底還是一國之君,以小妹的看法,他說的話應該能做得到!」
司馬瑜這下子可再也找不出理由了,只得點頭表示答應,馬蕙芷興奮地道:「那我們趕快回去,準備一下!」
巨熊受刺之後,雖未傷及肌膚,可是那陣痛楚卻是它從所未受,怒吼一聲,人立而來!
司馬瑜苦笑了一下道:「我不是為自己!我為的是你!」
空氣在寒冷中彷彿凍結了,司馬瑜又聞到她身上特殊的體香了,在一種異樣的激動中,他突地一把擁住馬蕙芷,顫著聲音道:「蕙姑!我們是該回去了,我忽然覺得找玉獺是件很愚蠢的事……」
「她醜!我也醜!一對醜人兒在一起!就無所謂了!為什麼她能滿足,我卻不能呢!她有改變的機會,為我而放棄了,我得到一個至美的靈魂,卻仍耿耿於外表的美醜,看來我的確配不上她這份高貴的情操……」
正在二人驚詫萬分之際,遠處突地傳來一陣細長而清亮的嘯聲,若鳳鳴,若龍吟,十分悅耳動聽!
在心底自怨自艾著,在臉上尷尬地笑著,然而他卻找不出一句話來打破這個僵局。
為了抵禦那襲人的嚴寒,他們全身都緊緊地包裹在厚厚的皮裘中,只露出了眼睛與透氣的鼻孔!
原來他正在一個人的懷抱中,從鼻中嗅到的那股熟悉的香www.hetubook.com.com味上,他不須考慮便可知道那人是馬蕙芷!
司馬瑜趕緊又問道:「那無為門的掌門人是誰?他的臉也是被人毀掉了嗎?」
望著她的麻臉,司馬瑜無言可答,然而心中的死意卻淡薄了!馬蕙芷的話起了份量,她的臉也是有缺陷的!可是她依然堅強地活著,而自己呢……
馬蕙芷想了一下才紅著臉道:「小妹對於男女之情懂得並不多,不過小妹以為情之一物,發之於心,持之於志,行之於恒,若那兩位姑娘對大哥真心相愛的話,便不會因大哥的容貌而改變!」
馬蕙芷不好意思地笑道:「那可不能作數!大哥那時是心存死意,小妹卻心切救人,由於心情不同,功力表現自然也有差異,不過小妹同行之意,也不是想在武功上對大哥有所幫助,因為小妹懂得醫道,即使能覓得玉獺,剖骨取髓還有許多禁制,免得大哥徒勞而無功!」
司馬瑜頓了頓才道:「如此說來,那白獺髓原是別人送給你作為易容之用的,你為什麼要拿來治療我呢?」
司馬瑜用手掩臉大叫道:「這個樣子叫我怎麼見人……」
馬蕙芷立刻道:「沙克浚是因為嫉恨才毀卻大哥容顏,他說過只要大哥到達那兒,那兩位姑娘若是不變心的話,他一定毫無條件地讓她們離開!」
而他的身軀也因為驟失所據,凌空撞了上去,觸鼻一股濃腥,隨覺自己跌在一片毛茸茸的軟物之上!
司馬瑜有點猶豫道:「還要準備什麼呢!我們練武的人出門,饑可餐風飲雪,寒可披裘禦革,野果鳥獸無一不為生活之資!林穴山洞,隨處均是棲身之所……」
馬蕙芷在看看那頭巨獸的形相後,不禁發出一聲慄懼的驚叫:「大哥!是雪熊!」
司馬瑜對它瞪著,它也對司馬瑜瞪著,忽然他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連忙叫道:「蕙姑!你看它的脖子上栓著什麼東西?」
馬蕙芷感正色道:「一點也不矛盾,真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許你我還會互相吞食呢!」
司馬瑜用頰擦著她的頰道:「蕙姑!我早就知道了,在你家裏,你都肯把它給我用了,現在怎麼還會接受呢!可是我不能不來啊!我不能漠視你的恩情啊……」
司馬瑜沉思片刻,忽而瘋狂似地笑起來道:「有糧的時候毫不吝惜的餵狗,缺糧的時候又殺狗作糧,若非處在這個環境下,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一個矛盾的事實!」
馬蕙芷略定一定神才道:「小妹也曾約略參讀過前人的筆記,對於雪熊的記載頗為詳細,卻從未說過有如此巨大,這一定是頭遠古異種,我們得小心應付才是……」
馬蕙芷淒然一嘆道:「沒有用了,那白獺髓已經為大哥用掉了一部分,劑量本就不足,剩下的那一點我在追大哥的時候,失手掉在地上,完全沒有用了……」
馬蕙芷悠悠一嘆道:「大哥就是因為這一點原因才想輕生嗎?那可令小妹太失望了!人的生命是何等寶貴,尤其是大哥,屢膺奇遇,才造就這一身技業,還沒有好好地用以造福蒼生,就萌死志,大哥將何以對那些作成你的人!」
馬蕙芷沉思片刻,忽然道:「大哥一定要先上北海的話,小妹也想跟著去一趟,因為大哥是為著我而去的!」
馬蕙芷倏地一震驚道:「為我!」
馬蕙芷呆了一下才道:「真到無可奈何的時候,只有採用殘忍的辦法……」
馬蕙芷啜泣片刻才道:「大哥對我之情,小妹終身難報,可是大哥身上的確還有很重要的正事,那位冷姑娘與靳姑娘都被沙克浚擄到毒|龍國去了,你應該去救他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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