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五霸圖

作者:諸葛青雲
五霸圖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六章 群英閣密商決策

第十六章 群英閣密商決策

周君玉笑道:「當然不會怕有人知道我的來歷,但是我願不願意讓人家知道,卻又是另一回事。」
林忠身軀一震道:「大小姐真要殺他們?」
那紅衣女劍士躬身答道:「屬下知道了。」
呼延美這驀地趕來,並一招將林忠、林勇二人,震驚得目瞪口呆,也使目空一切的朱勝男,禁不住暗中倒抽出一口冷氣。
「不!」
這當口,酒樓上的顧客們,已於一陣金鐵交鳴,與「稀裏嘩啦」的桌椅碗盤等所發出的交響之聲中,退得遠遠的,膽子小一點的,早已溜之乎也。
朱四娘一怔道:「你是說,你要跟我合作?」
林忠正容說道:「這是我們作屬下的應盡的本分。」
林忠揚聲答道:「屬下理會得。」
朱四娘一怔道:「這是說,你已經取得當今六大門派的支持?」
歐陽泰正容點首道:「不錯!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不是憑朱令主一句話所能抹煞的。」
呼延美嬌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你辦得到嗎?」
由於元旦大會已近在眉睫,也由於是快要過年了,這在大江漢地區,首屈一指的夏口,目前,可更是氣象萬千了。
歐陽泰笑道:「這下子,朱令主總算是想通了。」
呼延美冷笑一聲道:「那你為何不殺我?」
林忠苦笑了一下道:「老二,不醉不歸可不行,咱們意思意思。也就夠啦!」
話到人到,一道人影,有若匹練橫空似的,一閃而至,「鏘」地一聲,將林忠、林勇二人同時震退,並怒叱一聲道:「你們兩個,好狠的手段!」
周君玉又是一挑秀眉笑道:「而且,說得自負一點,我是將來五霸歸一統的大盟主的代表。」
朱勝男雖然估量著自己不是呼延美的對手,但她自信支持個百十來招,應該不會有問題,同時因目前的夏口,完全是她們母女的勢力範圍,她諒準對方不敢放肆,縱然衝突起來,只要自己能支持個百十來招,加上護駕雙將,和兩位紅衣隊的女劍士的協助,苦撐待援,也可安全度過危機。
何況,集會的地點,又是儼然以武林霸主自居的無敵堡所在地的江漢地區,再加上最近這三四個月以來,七殺令手下在各地所造成的新聞,因而使得各地的武林人物,都不約而同地,向著江漢地區集中。
是的,像周君玉這麼年紀輕輕,武功高得與年紀太不配合,而口氣更是大得驚人,居然膽敢同時向當代武林中,實力最大的兩個組織無敵堡和七殺令主挑戰,那麼,這個女娃兒究竟是什麼來歷呢?
朱勝男沉聲接道:「限你們十招之內,將這三個殺掉!」
尤其是那正在談論著的黃衣老者等三人,更是齊都臉色為之一變。
另外一個語聲笑道:「你看到她們的面貌了?」
「是!」
朱四娘冷然接道:「與你不相干。」
「轟」地一聲,兩艘小艇激烈地波動著,距離也立即拉長五丈以上,如非是雙方的操舟人員都是此道高手,則這一掌硬拚,很可能兩條小艇,都會覆沒江心之中。
呼延美笑問道:「就這麼簡單的口信?」
朱四娘截口冷笑道:「少廢話!你自己了斷,可以獲得一個全屍。」
朱四娘居然笑了一笑道:「這就是你所說的四霸天的局面?」
朱四娘似乎有點心動了。
這兩句話,仔細想想,可算是難聽已極。
周君玉笑了笑道:「指教是不敢,只是請大小姐替我帶個口信給令堂主大人……」
朱勝男有生以來,這算是第二次受到挫折了。
朱勝男似乎認為對方能認出自己來,覺得很得意地傲然點首道:「不錯。」
當朱勝男將在會賓酒樓上受辱的情形,源源本本地向她報告一遍之後,可使得她俏臉大變地半晌沒做聲。
歐陽泰首先呵呵大笑道:「朱令主,這浩浩江心之中,倒真是商談機密大事的好所在啊!」
原先那語聲道:「為什麼?」
朱勝男本來是準備退出,讓林忠收拾的。
朱四娘苦笑道:「孩子,你想想看,你出世前後,你娘所遭受到的,是一種怎樣的情況……」
朱四娘冷冷地一笑道:「沒什麼意思,我不過是閒得無聊,要消遣消遣你們。」
朱四娘道:「時間不會超出三天之外就是。」
歐陽泰長嘆一聲道:「原先,我以為你朱令主是一位雄才大略,有鬚眉氣概的巾幗英雄,想不到見面不似聞名,教我好生失望……」
朱四娘美目中異彩一閃,嘴角邊掠過一絲殘酷的冷笑道:「大概就是這些人了。」
呼延美俏臉一沉道:「俗語說得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今宵,你們所欠的血債,必須償還,不過,時間當在稍後幾天的元旦大會上。」
朱四娘故裝不識地冷然問道:「閣下是誰?」
朱四娘所主持的這一個重要會議,一直開到快要天亮時,才散去。
不料朱勝男竟然是一聲不響地,當胸一劍,電疾刺出,劍已出手,才冷笑一聲道:「殺你還不簡單……」
言本義也笑道:「看在咱們曾經認識的情分上,我們當在堡主面前為兩位美言,憑我們都是一級護法的身份,兩位要過來,也將是……」
老大速飛雲使刀,老二班大娘使劍,老三言本義使掌,而且,由他們的起手一招中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的刀、劍、掌法,是源自劫餘生的「萬博真詮」,也就是說,這中條三義,極可能是無敵堡方面的人。
呂正英苦笑著,沒接腔。
臘鼓頻催,歲云暮矣!
朱勝男厲聲喝問道:「那你們為何還跑到夏口來?」
呂正英禁不住心頭一震在暗忖著:「好厲害的眼光……」
是的,這問題,想問的不止朱勝男一人,不過,因為朱勝男與田斌關係密切,才由她首先提出而已。
歐陽泰笑道:「可是,人家各有領導中心,可不是前來聽候你的命令的。」
朱勝男冷冷地一笑道:「你背第七條。」
當然,呂正英也牽著兩條熬犬,跟了上去。
朱四娘一挫牙道:「衣明禮,縱然你另行投過娘胎,我也能認識你來!」
呼延美微一沉吟,才注目接道:「暫時只有一件事情了,那就是:周姑娘是否也要參加明年元旦由七殺令朱令主所舉行的特別大會?」
朱四娘哼了一聲道:「我正聽著。」
歐陽泰長嘆一聲道:「朱令主一代奇才,怎說出這種幼稚的話來。」
說話的,是一位年約半百的黃衣老者,那座位上,一共是三位,除了那黃衣老者之外,另外兩位一個是灰衫老者,一個是青衣老嫗。
朱勝男哼了一聲道:「你們兩個修養功夫真好!」
「啪」的一聲,朱勝男躺下了。
呼延美一走,朱勝男也掃興地離去。
這話,算是夠難聽的了。
對面小艇中,探出一位青衫人的上半身,揚聲笑道:「戈永平原來在對面那小艇中,就是曾被朱四娘在天心谷中廢去左臂,並命其獻出神雕,戴罪立功的大漠神雕戈永平。」
朱勝男訝然問道:「娘!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但經過一而再,再而三的挫折之後,她也居然學乖了。
因為,儘管她竭盡全力,攻出了十多招,但事實上,呼延美只是從容地見招拆招,可連半招也不曾回敬過。
緊接著,又正容說道:「對於你朱令主和無敵堡的實力,究竟是誰強誰弱,我未便妄加論斷,但談到真正實力,我這個你最瞧不起的四霸天之一,卻自信絕不比任何一霸為弱。」
這情況,並沒維持多久,就一切都靜止了。
「是!」
她這話,看似平淡無奇,也令人費解,但聽在呼延美的耳中,卻不由臉色一變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只聽林勇大喝一聲道:「撒手!」
朱四娘哼了一聲道:「你怎麼斷定我是找錯人了?」
呂正英苦笑道:「屬下至愚,還沒懂得……」
此刻,被殺的屍體被帶走了,而且,所受的損失還會加倍賠償,因此,使得反憂為喜,向著朱勝男連連哈腰道:「多謝姑娘!多謝大小姐!」
「是的。」
「是!」
那青衣老嫗瞪了黃衣老者一眼,截口叱道:「怎麼,你瞧不起女人?」
朱四娘冷笑道:「嘴巴會說沒有用,我相信的是事實。」
他的話沒說完,朱四娘揚掌擊出一記劈空掌,並怒叱道:「老賊找死!」
「鏘」地一聲,朱勝男的長劍已被呼延美的長劍架住了,呼延美也是冷笑https://m.hetubook.com.com一聲道:「聽說朱四娘的兩個女兒,以次女朱亞男的成就最大,經我實地考驗之下,果然是一點都不錯,比起你妹妹,你是差得太遠啦!」
這時,距離他們三付座頭上,忽然傳來一聲「咦」道:「那不是『青城雙矮』嘛!」
但呼延美卻正眼都不瞧他們一下地,逕行向班大娘、言本義二人歉笑道:「很抱歉……只因我遲來半步,致護法慘死當場,我……同時也感到非常難過。」
那另外語聲不以為然地道:「那可不一定……」
朱四娘哼了一聲道:「這事實,我早就明白,無敵堡尸居餘氣,辛玉鳳尚未成氣候,至於你這位光棍掌門人,那就更不足道了。」
這情形,不但是當事人的朱勝男暗中焦急,連一旁的林忠、林勇,和兩位紅衣女劍士,也禁不住暗中憂心如焚。
「代表?」
第二次,也就是今宵的這一次,卻栽在呼延美的手中。
黃衣老者笑道:「我又沒說瞧不起你,幹嗎要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呢?」
「別來這一套!」呼延美冷然接道:「這兒是你做主?」
她口中說得強硬,但心中卻不由她不心焦。
朱亞男笑問道:「難道姐姐已經見過她了?」
接著,才神秘地一笑道:「自從令主駐節夏口以來,不是一直在找衣明禮,而不獲端倪嗎?」
朱勝男點點頭道:「不錯!老天爺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必管他什麼天道地道的了,有機會就殺他一個痛快,看看究竟是『天定勝人』還是『人定勝天』?」
對於「青城雙矮」這一對武林中有名難纏的人物,居然會在一位年輕女娃兒面前如此伏貼,這情形,可使得全體群豪,一齊屏息凝神,靜觀發展。
「遵命!」
也許是文人本色,也可是眼前的情景,使他嚇破了苦膽,這位中年文士,不但臉色蒼白,身軀也在輕微地顫抖著。
朱四娘也苦笑道:「好在如今已經是時移勢易了,要是在半年之前,你們膽敢在我面前撒謊,我不宰了你們才怪!」
這情形,自然使得戈永平暗中如釋重負地,長吁吁一聲,朱四娘卻不由為之一怔。
會議的內容沒有透露,但由於第二天清晨,「奪命使者」田斌立即奉命外出,並由他那頗為興奮的臉色上,不難看出一點端倪來。
但朱勝男卻只是防守著,並未反擊。
「青城雙矮」本性詼諧而又剛烈,是南七省中兩位有名的難纏人物。
緊接著又扭頭向林忠喝道:「林忠,你還等什麼!」
朱四娘入目之下,冷漠的俏臉上,才出現一絲難得一見的笑容,並吩咐操舟的船老大道:「迎向那艘小艇。」
呼延美其實是呼延奇的義女兼徒弟,以後才升格為夫人的,所以他們夫妻同姓,而年齡也相差一大截。
周君玉笑道:「那就行了,諸位也可走啦!」
朱四娘點點頭道:「不錯。」
三義中以黃衣老者速飛雲為長,青衣老嫗班大娘為老二,灰衣老者言本義為老三。
周君玉目注朱勝男問道:「朱大小姐你呢?」
呼延美要問周君玉什麼,雖然旁人沒法預測,但朱勝男居然也沒打算立即離去了。
呼延美連忙接問:「我想請教姑娘幾句話。」
「因為,」虯髯漢子接道:「我們是武揚鏢局的人,此行是保鏢回程中,而且,我們生平與人無怨……」
朱四娘唔了一聲道:「說的倒也是道理。」
呼延美點頭道:「好的,我一定將這口信帶到就是。」
那勁裝漢子哈哈一笑道:「朱令主年齡不大,口氣卻是大得嚇人。」
紅衣三號的腳步還沒移動,呼延美已先發制人,一劍平拍,並冷笑一聲道:「丫頭躺下!」
呂正英不得不滿臉堆笑地道:「令主放心,屬下決不敢作出什麼對不起令主的事來的。」
緊接著,人喊、馬嘶、狗叫、金鐵交鳴與慘呼之聲,響成一片。
「不錯。」
朱勝男厲聲叱道:「妖婦!你殺了我吧!」
歐陽泰笑道:「朱令主,我不但知道他是誰,而且還斷定他絕對不是代表他的主人前來。」
歐陽泰正容接道:「像目前這四強分霸的局面,任何一方,也不可能憑一己的力量,將其餘三方消滅,因為,事實很明顯。當其餘三方一看情況不對時,勢必團結起來,一致抵抗,那局面就完全改觀了。」
周君玉笑了笑道:「沒什麼,留你下來,幫我帶個口信。」
「是的。」
朱四娘臉寒似水,傲然俏立原地。
後面那兩艘梭形快艇,已是越來越近。
朱四娘哦了一聲道:「也是黃山派的太上掌門人。」
朱勝男卻拉著她的衣角撒起嬌來:「娘!您要給我出這口氣啊!」
朱四娘哦了一聲道:「那是屬於哪一方面的?」
半晌,朱四娘才點點頭道:「唔!這三個月的關期,你們兩個,都獲益非淺,我不須考驗,僅由氣質上就可看出來。」
那虯髯漢子一怔道:「咱們素昧生平,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朱勝男厲叱一聲道:「妖婦且嚐嚐這個!」
朱勝男美目中厲芒連閃,突然一挫銀牙,奪過那支原本就是屬於她的青鋼長劍,像折甘蔗似的,折成一段段地灑落樓板上。
圍在她四周的,是一片亂七八糟,慘不忍睹的屍體。
朱四娘點點頭道:「也好。」
朱勝男木然地接道:「說吧!我正聽著。」
而且,這一劍雖然是平拍,但呼延美存心殺她的兇威,勁道用得並不算輕。
這時的朱勝男,已除去遮面絲巾,那本就艷如桃李,冷若冰霜的俏臉上,更是籠罩著一層嚴霜似的,使人想多看,卻又不敢多看一眼。
朱勝男截口苦笑道:「娘,我出世前後的一切,你都沒和我說過啊!」
這當口,兩艘小艇已並排向下游,順流而下。
朱勝男也冷笑道:「做夢!」
朱勝男怒哼一聲:「放屁!」
一頓話鋒,又正容接道:「我不便瞎吹,說已取得當今六大門派的支持,但我這個黃山派的班底子,除了我自己所調|教出來的黃山八俊之外,其餘可都是來自當今六大門派中的人,令主如果不信,只等明年元旦大會上,就可見到我黃山派的強大陣容了。」
朱勝男流年不利,偏偏會連續栽在這兩位強敵的手中,心中的氣憤與難過,是不難想見的。
只見她猛然剎住腳步,轉身冷然問道:「有何見教?」
那紅衣女劍士躬身出去之後,朱勝男蹙眉問道「娘!為什麼不要通知田斌?」
林忠、林勇同聲恭喏道:「屬下恭聆!」
也就因為這些原因,不但使她那內心的不安,鎮定下來,而且,那天賦的偏激本情,也重行抬頭地傲然點首接道:「難道你不服氣?」
那虯髯漢子苦笑道:「夫人,你找錯人了吧?」
朱勝男再度截口道:「辦不到,你自己要送死,我也不勉強。」
其餘兩人,也不約而同地同時發動,一齊撲向朱勝男。
因此,歐陽泰的話聲一落,朱四娘、戈永平二人,同時臉色為之一變。
朱四娘神秘地一笑道:「待會你就知道啦!」
她微蹙秀眉,注目問道:「如果咱們合作成功以後呢?」
那十餘騎人馬,越來越近。
朱四娘冷笑一聲道:「歐陽泰,知道得太多了,對你可並不利啊!」
歐陽泰自我解嘲地一笑道:「令主與人密談,與旁人當然不相干,但對於一位身為四霸天之一的首腦人物而言,那就又另當別論了。」
朱四娘啊了一聲道:「他們找來了一些什麼人?」
戈永平道:「自然是有關無敵堡方面的機密大事呀!」
「不見得吧!」
一旁的朱勝男截口喝道:「林忠,已經是第五招了。」
歐陽泰正容接著道:「朱令主,在下打的是黃山派的招牌,這可不同於一般江湖組織,你明白了嗎?」
朱四娘猛然吸了一口清氣,抑平她內心的激動,然後注目問道:「你說的沒有誇張?」
這三位,都是全身紅色勁裝,外罩紅色披風,只有臉上的罩面絲巾是黑色。
這時,酒樓上已上了七成座,當這三位登上二樓時,那猜拳喝令的喧囂聲,突然中斷,所有的目光,也集中向她們三位投射過來。
不錯,來的是兩艘梭形快艇,由於那來船構造特別,體積又小,所以,儘管雙方都是逆水上行,那m.hetubook.com.com兩艘梭形小艇的速度,卻至少快了一倍以上。
周君玉一挑秀眉道:「簡單點說,我是當今武林中四霸天之外的第五霸。」
周君玉嬌笑著道:「如果朱大小姐能從此之後,不再言武,那對你自己和對武林同道,都將是一大福音。」
朱四娘輕輕一嘆道:「好,你將有關明天的細節告訴我,我們也該分手了。」
但周君玉卻沉聲喝道:「不得我的許可,誰也不許走!」
那為首一位虯髯漢子,含笑問道:「夫人攔著我們,有何見教?」
不等對方答腔,卻扭頭向朱勝男笑道:「這叫作惡人自有惡人磨,朱大小姐,從今以後,你的脾氣也該改一改了。」
呼延美淡然一笑道:「朱大小姐,你聽說過呼延美這個姓名嗎?」
朱四娘冷笑一聲道:「你太以抬舉你自己啦!」
第一次是在衡山縣城的客棧中,被呂正英的阿姨,也就是無敵堡堡主淳于坤的第三位夫人水銀姑,給整得灰頭土臉。
朱四娘正容答道:「待會要討論的問題,與田斌的黃山派有關,有他在座,很多話不便說。」
由於他們兩人名氣大,武林中認識他們的人雖多,夠得上稱他們朋友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周君玉道:「這還不簡單,所謂四霸天,當然有你們無敵堡的一份,其餘的三霸天則為七殺令、黃山派和武揚鏢局。」
朱四娘神秘地一笑道:「我不須親自考驗你,等會你就知道的。」
朱勝男又哼了一聲:「你背背七殺律令看,他們犯了哪一條?」
朱四娘冷然接道:「我絕對沒有過獎,你的資質稟賦,在當代武林年輕一輩中,固然是不作第二人想,但光憑這些,再加上那千年石菌,也不可能於短時間內,有此超人成就。」
朱四娘注目問道:「是屬於哪一方面的?」
這時,另外又插上一個沙啞語聲道:「兩位,俗話說得好,病從口入,禍從口出,還是少對姑娘家品頭論足為妙。」
呼延美含笑接道:「我也正聽著。」
朱勝男哼了一聲,沒答話,朱四娘也哼了一聲,冷然接道:「不錯,你姐姐已經見過周君玉……」
不過,也僅僅是這五招,已足夠她判斷出對方的來歷了。
朱四娘冷笑一聲道:「目前,集中在江漢地區的同道們,都是我命令他們來的,還用你來提醒我嗎!」
就當速飛雲發出一聲淒厲慘號之間,樓梯口傳來一聲大喝:「住手!」
這也就是說,在呼延奇所傳授的,不論有名無名的弟子當中,除了淳于坤之外,就算是水銀姑與呼延美二人的武功最高了。
這就是說,「中條三義」是十年以前,一般武林同道對他們的稱號,現在應該叫他們為「中條三惡」才對了。
因為,七殺令令主朱四娘,雖然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但代傳七殺令的西門銳,卻不但是南七省的強盜頭兒,即使在整個江湖中,也算得上是響噹噹的人物。
說完,鐵青著俏臉。轉身向樓梯口走去。
林勇忽然嘆了一聲,但被林忠以眼色止住了,並以真氣傳音說道:「老二,這等場合,咱們一言一行,可隨時都得加以檢點才好。」
朱四娘微微一笑道:「不回去也不要緊,反正在那邊,也不會有什麼重大收穫的了。」
來人竟然是呼延奇那位妖媚的年輕夫人呼延美。
朱四娘哼了一聲道:「真是自說自話。」
而且,她還向著縮立一角,搓手頓足,哭喪著臉的掌櫃,沉聲說道:「不用怕,這兒所有損失,由七殺令門下加倍賠償,你該放心了吧!」
速飛雲呵呵一笑道:「兩位林兄,如果你們殺不了咱們三個,你們自己的腦袋必然會搬家,我看你們還是棄暗投明,到無敵堡來吧!」
戈永平含笑接道:「令主,我看,小艇還是逆水上駛吧!咱們一頓簡短談話,可能會下去一二百里哩!」
因此,痛得她咬牙咧嘴,只是強忍著,沒有嚷出聲來。
「不錯!」
呼延美冷笑一聲道:「哼什麼!不服氣,咱們再來嘛。」
這是十二月二十三,也就是民俗送灶神上天的一天。
兩條獒犬,也回到呂正英身邊,而且,全身都濺滿了人血。
這時第二騎上的勁裝漢子,已超越上來,向朱四娘抱拳一拱道:「這位夫人,想必就是七殺令朱令主了?」
兩位紅衣劍士互望一眼,苦笑著沒有採取行動。
那勁裝漢子曖昧地笑道:「可以,可以,在下的尾巴,就有煩夫人幫我挾著,咱們一齊滾吧!」
朱四娘截口冷笑道:「既是武揚鏢局的鏢師,為何要戴上人皮面具?」
話落身飄,但見人影一閃,一聲驚呼過處,虯髯漢子已變成了一位白淨無鬚,卻仍然是年約四旬左右的中年文士。
這時,門外有人恭聲稟報:「稟令主,二小姐已經回宮。」
本來,像方才那情形,酒樓被打得一塌糊塗還不算,同時還出了人命,又怎教那掌櫃的不急。
當夜幕籠罩大地,民間送灶神的爆竹此起彼落地響徹全城時,朱勝男偕同兩位紅衣衛隊隊員,悄然登上夏口城中首屈一指的會賓酒樓。
原先那語聲道:「沒有啊!」
她微頓話鋒,目光向被打得一塌糊塗的酒樓一掃,然後笑道:「兩位對這兒的老闆,是否也該有個交代?」
在座的顧客,十之八九都是江湖人物,這些人,一直目送朱勝男等人進入雅座之後,人群中才發出一聲輕吁吁道:「好美!」
他話沒說完,眼前紅影一閃,「噼啪」兩聲脆響過處,已挨了兩記火辣辣的耳光,揍得他踉蹌後退三步。
歐陽泰話聲一落,又立即接道:「那位朋友,不必故意背著我了,我早已知道你是誰啦!」
速飛雲冷笑一聲道:「別做清秋大夢了……」
這當口,那兩艘梭形快艇,已和前面的烏篷小艇走了首尾相接。不過,大漠神雕戈永平卻故意以背部向著後面,使歐陽泰沒法看到他的面目。
朱四娘點點頭道:「托福,托福,戈大俠請到這邊來吧!」
在座的武林人物,對於朱勝男和那兩位紅衣隊員,都未必認識,但她們對那兩位隊員的號衣,卻都是早有耳聞,因而入目之下,都禁不住在心中暗嘆著:「有好戲可瞧了……」
「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呼延美笑道:「多謝姑娘,呼延美就此告辭。」
林忠面有難色地道:「這個……」
周君玉嬌笑道:「呼延夫人想要問些什麼啊?」
由於她們這裝束太惹眼,儘管這時的江漢地區龍蛇雜處,形形色|色的江湖人物,隨時隨地,都可碰到,但像目前的這三位的情形,可並不多見。
「那麼,你是瞧不起誰呢?」
呼延美啊了一聲道:「如此說來,倒也的確是有道理。」
「是的。」
這情形,使得戈永平臉色一變道:「看情形,我已不能回去了。」
周君玉笑了笑道:「我已經到夏口來了,豈有不參加之理,不過,到時候,我是否會正式出面,我還未作決定。」
剎那之間,兩艘小艇,相距不到五丈了。
說來也真巧,這中條三義,居然使的是三種不同的武器。
林忠一怔道:「這個……請大小姐示下?」
朱四娘沉思著道:「原則上我已答應,但有關細節方面,且等我詳加考慮之後,再由田斌去通知你,約期面談。」
朱勝男再冷傲,再偏激,也不能不在實力之下低頭。
「鏘鏘鏘」的一串震耳金鐵交鳴聲中,傳出呼延美的怒叱道:「丫頭,聽好了!如輩分論,我不便和你動手,而且令堂所訂的元旦大會,也只差幾天就到了,更不應該在這兒惹事生非……」
原來這位中年文士,就是朱四娘當年的負心人之一。
紅衣一號一怔之下,立即向紅衣三號使眼色,示意她快去求救。
這兩位也一如朱勝男等三人一樣,旁若無人地隨著堂倌入了座,點過美酒和名肴之後,老二的林勇,才輕吁吁一聲道:「老大,我們好久不曾痛痛快快地喝一頓了,今宵,我們當不醉不歸。」
朱勝男冷笑一聲道:「好!你很有勇氣……」
朱四娘俏臉一沉,眉宇之間,已聚起一片森寒殺氣。
周君玉嬌笑道:「只要你能夠多活一些時間,你總會知道的。」
她獨坐艇首,一臉肅容,但一雙神光湛湛的美目,卻一直在向前面搜索著。
而且,當天上燈過後,路青萍和圖書也由總局兼程趕來,以盡地主之誼,因而又繼續盤桓了三天,才循著江水路北上,趕赴夏口。
朱勝男震聲說道:「我就是不許你們來,誰要來我就殺誰。」
朱勝男漠然接道:「就是今一晚餐時分,在會賓酒樓上。」
歐陽泰含笑接道:「我的話,是有事實證明的。」
朱勝男冷然接道:「除了這個青衣老嫗可以免究外,兩個老頭都要殺掉。」
呂正英苦笑了一下道:「回令主,屬下不知道。」
但朱勝男卻好像方才不是她動手,顯得若無其事地,淡然一笑道:「我不會吃人,但我卻會揍人的,也會殺人……」
朱四娘美目中寒芒一閃,突然一揚纖掌,以「大接引神功」將那勁裝漢子攝到面前,揭下人皮面具,「噼啪」兩聲脆響過處,飛起一腳,將其踢向兩隻獒犬身邊。
林忠卻向呼延美抱拳一拱道:「呼延夫人,殺人的是我林忠,你儘管殺我好了,但請放過咱們的大小姐。」
朱四娘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只是冷冷地一哼道:「要跟我談話,先揭下人皮面具,報下萬兒來看看夠不夠份量。」
顧客陸續地在增加,不到頓飯工夫,已上到九成座,計約在三百人以上了。
朱四娘哼了一聲道:「但願如此……」
周君玉正容接道:「我的話很簡單,我要求他們兩位,從現在起,約束自己和手下,少造殺孽,免干天和。」
門外語聲恭應道:「是的,呂使者在前院候命。」
呼延美這才瞟了朱勝男一眼,不答反問道:「看情形,你該是朱令主的大小姐了。」
當雙方的距離縮短到五丈左右時,已能大致看清楚那兩艘小艇中的人了。
呂正英有點困惑地道:「令主就是為了這些而來?」
說著,並將胸脯向前一挺。
呼延美聞言之下,不由一怔道:「難道你這位小姑娘,還想把我留下來?」
緊接著,一聲厲吼,一聲慘號,那勁裝漢子已被兩條獒犬撕得支離破碎慘死當場。
但人是最能適應環境的動物,儘管朱勝男個性倔強而又偏激,並且又接連受到橫逆,但在權衡利害的情況之下,她還是忍下來了,對於呼延美那種難聽的話,也不過是哼了一聲而已。
呼延美忍不住一笑道:「我也是無敵堡的人,不知你看順眼不順眼?」
呂正英仍然是好整以靜地立一旁。
朱四娘漫應道:「原因何在?」
當朱四娘聽完之後,蹙眉沉思之間,朱勝男卻向乃妹冷冷地一笑道:「原來那個周君玉,你們早就認識了?」
這情形,使得正因年關歲尾,生意日漸清淡的茶樓、酒館、客棧、賭場、妓院等的老闆們皆大歡喜。
灰衣老者正容接道:「這兩位,目前正是名震一時的七殺令令主座前的護駕雙將哩!」
朱勝男笑道:「你別自我陶醉了,在我的眼中,很少有看順眼的人。」
朱四娘一掌拍在愛女的香肩道:「對!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兒!」
一挫銀牙,沉聲接道:「即使我的親生女兒,我也不會饒她!」
當夏口城中,朱勝男被作弄得灰頭土臉,黯然離開酒樓的同時,乃母朱四娘卻獨自僱了一艘烏篷小艇,直放江中。
如果是在以往,像朱勝男這個牛脾氣,縱然是用刀劍架在她的脖子上,也將會毫不考慮地向前衝出。
朱四娘的動作太快了,快得那勁裝漢子的同伴們,來不及救援,就慘死於兩條獒犬之下。
也因為這原因,這二人一進入酒樓,立即招來不少詫異的目光,也有少數人,向他們二人點首招呼。
戈永平含笑點首道:「不但是已有了衣明禮的消息,而且還由衣明禮身上,獲有不少的意外收穫呢。」
朱勝男冷笑一聲,卻向林忠沉聲喝道:「護駕雙將聽令!」
「想當然嘛!」原先那語聲接道:「你沒看到她們那身裁體態嗎!有著這等身裁和體態的女人面孔也絕對不會差到哪兒去的。」
林忠、林勇暴喏聲中,但見一陣人影閃動,中條三義所圍攻著的,已換成了林忠、林勇二人,而朱勝男卻已俏立一旁去了。
周君玉道:「能夠說的,我自然會說,不能說的,我得暫時保留。」
朱勝男方才雖被呼延美一劍平拍,拍倒地面,但呼延美的力道,運用得恰到好處,雖給她吃了不少苦頭,卻並未傷她。
黃衣老者舉杯喝了一口酒,才笑了笑道:「過節是談不上,不過,過去曾有過一點小衝突罷了。」
一直等那慘變呈現在他們眼前,那些人才紛紛躍下坐騎,揮刀蜂擁而上,並高呼:「剁了這賊婆娘!」
朱四娘笑問道:「你就是自恃有這個強大陣容,才來同我談合作。」
這兩位一走,周君玉也得意地一笑,翩若驚鴻地穿窗而出,消逝於沉沉夜色之中。
「這也難怪。」
在一串長嘶聲中,那一行人馬,一齊在二丈左右停住了。那批人,一共是十三位,一律的玄色勁裝,青布包頭。
朱四娘不等他接下去,卻正容接道:「我看得出來,你神儀內蘊,膚泛寶光,這是最不尋常的現象,足證這幾個月,你的成就,必然已超過了亞男。」
「不錯。」
何況,那艘迎面而來的小艇上,還一明一暗地,出現三次閃光。
朱四娘截口一笑道:「我的意思是,在這三個月中,你必然是另有奇遇。」
午後,朱四娘留著兩位愛女在宮中坐鎮,她自己卻偕同呂正英二人,帶著兩條獒犬,匆匆地出宮而去。
朱四娘那座位於夏口東郊的行宮,已正式命名為「雲夢別府」。
朱四娘笑道:「可是,到目前為止,我所見所聞,你都只有師徒二人。」
歐陽泰淡然一笑道:「在下歐陽泰,田斌的師父。」
也就是當林忠、林勇兩兄弟,幾句對話之間,朱勝男已與中條三義交手了五招。
朱勝男搶先答道:「他們兩個是『護駕雙將』。」
朱勝男冷冷地一笑道:「第一、因為他們是無敵堡的人,第二、因為我看他們不順眼。」
呼延美正容注目道:「以周姑娘的絕代身手,當不至於怕人知道你的真實來歷吧?」
朱四娘沉思著接道:「立即傳令護駕雙將、正副總管,以及各衛隊的領隊,去群英閣集會。」
首先是戈永平含笑說道:「恭喜令主,在下有好消息報告。」
歐陽泰哈哈一笑道:「這是四霸天首腦之一的第一次見面,也是第一次交手,接下來的,我希望是第一次真誠的合作。」
虯髯漢子正容接道:「方才在下已經說過,你我素昧生平……」
朱勝男哦了一聲道:「黃山派出了什麼事啊?」
歐陽泰含笑問道:「朱令主,和你密談的那位,是哪一方面的人啊?」
這三位,好像是事先訂好的座位,全都是一副旁若無人的姿態,昂然進入一間隔離的雅座中。
朱勝男怒叱一聲:「丫頭找死!」
呼延美哼了一聲道:「丫頭,我特別警告你,你要是惹惱了我,吃眼前虧的可是你自己。」
「屬下在。」
黃衣老者實在忍不住了,只見他霍地站起,向林忠沉聲說道:「林老大不必為難了,『中條三義』還不致於像人家所想像的那麼窩囊。」
這兩位,就是「青城雙矮」,也就是七殺令主朱四娘的護駕雙將,林忠、林勇兩兄弟。
對朱勝男那咄咄逼人的態度,黃衣老者修養功夫再好也沒法忍受,因而雙眉一挑,冷然接道:「你怎麼想,就怎麼算吧!」
林忠也看出了端倪,只好退回去,向乃弟林勇低聲說道:「敢情這三位,也已投入無敵堡了?」
朱四娘目注對面的小艇,沉聲說道:「請戈大俠答話。」
戈永平歉笑道:「在下拙見,也沒有此必要。」
朱四娘漠然地接道:「我不是呆子,你也毋須否認,當然!連我自己生出的女兒也在瞞著我,足證你們必然有不得不如此做的苦衷。」
衣明禮哀求著道:「四娘,我糊塗,我該死……」
同時,由於朱四娘對他的神態、言談,都顯得特別的溫和,因而使他有點莫測高深地,心中也微感不安。
酒樓上,又恢復了一片喧囂之聲。
朱四娘苦笑了一下,才仰首長嘆道:「老天爺對我朱四娘好像是過於偏愛了一點。」
周君玉含笑點首道:「好,好,多謝兩位,現在……」
朱四娘俏臉一變之間,歐陽泰又注目問道:「朱令主該懂得『滿瓶不動半瓶搖』的道理吧?」
www.hetubook•com•com延美蹙眉問道:「如果我要請問你的來歷,你會不會說呢?」
但出人意外的是,那兩艘小艇中,唯一一位岸然卓立的,竟然是那位自稱「黃山逸叟」的太上掌門人,亦即朱四娘手下的奪命使者田斌的師父,「黃山逸叟」歐陽泰。
「哦……」
歐陽泰笑了笑道:「那麼在下告辭。」
周君玉撇了撇櫻唇,嫣然一笑道:「我不是呼延奇,也不是淳于坤,留你下來幹什麼啊?」
戈永平反問道:「令主不是要我特別打聽『神機堂』堂主衣明禮的消息嗎?」
周君玉笑道:「據我所知,你朱大小姐一到目前為止,已經受過兩次教訓了,如果再要來個第三次的話,我周君玉也不妨勉為其難地客串一下惡人。」
歐陽泰點首接道:「也好,不過,元旦大會,已沒有幾天了,我希望朱令主早點決定才好。」
於是,兩艘烏篷小艇掉頭逆水而上,卻保持著二十來丈的距離,而朱四娘與戈永平二人,也在船艙中開始交談起來。
「哦!」黃衣老者不勝驚訝地接道:「這兩位,居然也會有服人的時候?而且是臣服於一個女人的石榴裙下……」
呂正英自從投入七殺令門下以來,像這樣有若一家人似的,與朱四娘並肩漫步,可還是破天荒第一次。
當烏篷小艇快要到達長江江心時,約莫箭遠之外,也有一艘同樣的烏篷小艇,迫面疾馳而來,浩浩江上,舟船來往,本屬常事。
少頃之後,呂正英、朱亞男二人雙雙進入朱四娘的寢宮,行過禮後,朱四娘一雙精目,盡在這兩個年輕人的周身上下,滴溜溜地直轉。這情形,朱亞男倒不覺得怎麼樣,但是呂正英卻被瞧得渾身都不是味道。
朱四娘目注滔滔江流,口中卻向戈永平問道:「戈大俠,對於與黃山派合作之事,有何高見?」
朱勝男冷然接道:「不勞費心,我會派人前來賠償的。」
呼延美俏臉一沉道:「為什麼要殺他?」
朱四娘冷然截口道:「你少管我的閒事!」
速飛雲怒喝一聲:「丫頭領死!」
也許是因為人多勢眾,那本來顯得一副窩囊相的衣明禮,也居然神氣活現地,揮刀撲了上來。
她一面在對方的瘋狂攻勢中,騰挪閃避著,並不時格拒一下,一面卻冷笑一聲道:「原來你們也是無敵堡的人。」
周君玉卻扭頭向呼延美笑道:「呼延夫人,我要帶給朱令主的口信,也就是要帶給淳于坤堡主的口信,希望你也能記著,免得我多說一遍。」
「哦!」朱四娘接道:「呂正英是否也已回來?」
這下子,掌櫃當然放心了。
朱勝男強忍著腰間的劇痛,挺身躍起,冷笑聲道「那你會後悔的!」
今宵的周君玉,穿一身翠綠勁裝,外套鵝黃色披風,嫵媚中卻顯得英氣逼人。
但他口中卻不得不撒著謊,苦笑道:「沒有啊!」
呂正英故裝有點惶恐地道:「屬下這點功夫,怎經得起令主的親自考驗!」
接著,扭頭向班大娘、言本義二人歉笑道:「班護法,請帶著速護法的屍體,咱們這就走吧!」
此前朱四娘、朱亞男母女二人,應邀赴無敵堡的一切經過,朱勝男自然聽說過。
「那不要緊。」
虯髯嘆子精目中掠過一絲凜駭的寒芒,座下馬匹,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
朱勝男漫應道:「那麼,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們?」
呼延美微蹙秀眉,不答班大娘的話,卻轉身向林忠、林勇二人。注目問道:「你們二個,是朱令主手下的什麼人?」
「屬下在。」
戈永平正容道:「令主,對於黃山派與武揚鏢局的實力,我沒見識到,不敢信口開河,但無敵堡的實力,我是大略知道的,那可實在不容輕視。」
朱四娘怒聲道:「怎麼?你不服氣!」
可是,沒想到衣明禮不愛美人愛名位,在緊要關頭卻出賣了朱四娘。
但呼延美卻於一劍拍倒朱勝男之後,立即向那兩位紅衣劍士沉聲道:「誰敢妄動一步,我打斷她的狗腿!」
一位紅衣女劍士應聲走了進來。
那另外的語聲笑道:「既然沒有看到她們的面貌,你怎會斷定她們是美呢?」
她行裝甫卸,那位在會賓酒樓上,碰了一鼻子灰回來的朱勝男,也悄然而入。
但時當深夜,兩艘同一形式的小艇,不謀而合地,在江心會合,那就不簡單了。
他們沿著長江江濱,緩步行著。
朱四娘注目問道:「知道他們所經路線嗎?」
朱勝男正容答道:「絕對沒有誇張。」
林忠並連忙向那紅衣一號傳音說道:「紅衣一號,快派三號回去求救呀!」
呼延美妖笑道:「真看不出來,你可倒是忠心耿耿。」
林忠微一猶豫之後,才沉思著接道:「七殺律令第七條:『不服節制,看不順眼者,殺!』」
遠處,蹄聲驟起,只見塵土滾滾,十餘騎人馬,揚塵疾駛而來。
但內心想的是一回事,表面上卻不能不色厲內荏地,由速飛雲說道:「知道咱們是無敵堡中的人,還不趕快跪下磕頭!」
呼延美笑問道:「那位大盟主是什麼呢?」
就當那三位齊都臉色一變之間,兩位紅衣衛隊的隊員,也以本來面目飄落當場,由於他們在雅座之中,已脫下了穿在外面的披風,此刻,那兩位隊員的左胸之上,赫然可以看到繡著一號和三號的標幟。
朱四娘飄落官道當中,揮舞著雙手,示意要他們停下來。
這片刻之間,一旁的呼延美,可一直是秀眉緊蹙地,在注視著周君玉的一言一行。
那沙啞語聲道:「你老兄今天才到,也許還不明了情況,目前的夏口是七殺令令主的駐節之處,令主手下的衛隊中,有一個隊,全是紅衣,如果湊巧,方才那三位,就是令主手下的紅衣衛隊,一不小心,惹惱了她人,可就吃不了兜著走啦!」
呂正英連忙接道:「令主過獎了。」
另外,每一艘小艇中,都有兩位和田斌的年紀不相上下的白衫書生,一個操舟,一個則盤坐在艙中。
呼延美苦笑道:「方才,周姑娘口中的四霸天,指的是哪些人呢?」
林忠躬身苦笑道:「回大小姐,方才屬下正想出面,大小姐已經搶先出來了。」
青衣老嫗笑道:「這可並非老身不識抬舉,如果朱姑娘覺得這種意氣之爭,不值得大動干戈的話,我希望朱姑娘人情做到底……」
朱勝男也冷笑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除非你今宵殺了我,否則,有朝一日,我必將今宵所身受者,連本帶利,一併索還!」
朱四娘輕嘆著接道:「當我武功平平,受盡惡人凌|辱和折磨時,那些惡人的武功,並不比我高明太多,可是,如今當我受盡千辛萬苦,自信武功已經大成,可以快意恩仇,揚眉吐氣時,不但那些惡人的武功,也同樣的增進,還平空鑽出什麼五霸六霸來,你想想看,這不是老天爺故意和我過不去嘛!」
朱勝男截口冷笑道:「我提醒你,這是命令!」
呼延美嬌笑道:「丫頭,不是我過於看扁了你,今宵我決不殺你,而且這一輩子,也休想在我身上報什麼仇!」
「遵命!」
周君玉正容接道:「話很簡單,但做起來,可不容易。」
年紀也全是四旬上下的中年人,而且,肩頭都插著一把單刀。
衣明禮臉上的肌肉抽了一下,才苦笑道:「四娘,你錯解我了……」
朱四娘笑了笑道:「那麼,讓我來告訴你,我要考驗考驗你,這三個月以來的成就。」
朱四娘冷冷地一笑,扭頭向呂正英沉聲喝道:「追魂使者聽令!」
朱四娘揚聲問道:「叫他們兩個都進來。」
林勇也低聲說道:「而且,為時恐將已十年啦!」
戈永平笑道:「當然知道,而且,他們為了避免麻煩,還都是改裝易容的……」
戈永平點著笑道:「是的,他是以淳于坤特別代表的身份,前往各地延攬人才去了。」
朱勝男傲然點首道:「不錯。」
歐陽泰正容點首道:「方才這一掌,你該多少試出一點我的斤兩來了,我有自知之明,論武功,你比我強,但所強並不太多。」
歐陽泰正容接道:「自從朱令主命令西門銳傳下七殺令之後,目前的武林,成了一種怎樣的局面,令主當然不會不明白吧?」
朱勝男冷然截口道:「這是說,你對我的好意,並不領情?」
朱勝男木然地答道:「我自然也會帶到。」
hetubook.com.com這種想法,已於周君玉開始教訓朱勝男時給打消了。
那青衣老嫗點點頭道:「不錯。」
灰衣老者笑問道:「老兄和他們有什麼過節?」
朱四娘冷笑道:「如果怕受驚嚇,就挾著尾巴,乖乖地滾到一旁去。」
朱勝男漫應道:「那麼,就根據這一條行刑吧!」
「在下豈敢!」
她的話聲才落,旁觀的人群中,卻傳出一聲嬌笑道:「就這麼走了,未免太輕鬆了一點吧!」
朱四娘悄然回到她自己的住處時,已快近三更了。
接著,扭頭注目問道:「你懂我的意思嗎?」
一頓話鋒,又沉聲接道:「不過,有一句話,我還是不能不說明,那就是,你們心中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我不追究,但要是瞞著我在外面搞什麼五霸六霸的,那麼……」
朱勝男話聲一落,速飛雲立即冷笑一聲道:「老夫倒是不相信,你丫頭還能吃人……」
即使是現有的人潮中,也以形形色|色,來自三山五嶽的江湖好漢們,佔了很大的份量。
由於一連串的事故,使得呂正英、朱亞男二人,意興索然地即待束裝北上,趕往夏口,但經不住上官素文的誠意挽留,才勉強地滯留下來。
呼延美一怔道:「四霸天,這名稱,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說著,人已飄落朱四娘的小艇中。
這情形,試想朱四娘怎麼不恨他,又怎得不想盡方法,必須置其於死地而甘心。
隨著這話聲,美賽天仙的周君玉已經緩步走了出來。
呂正英注目問道:「那是些什麼人呢?」
話落招隨,「呼」的一聲,劍斜劈而下。
當然!這些江湖好漢們,都是受了西門銳所代傳朱四娘的七殺令的影響而來。同時,由於這一消息太富於刺|激性,算得上是江湖上近百年的一件大事。
速飛雲等三人,竭盡全力,攻了七八招,連對方的衣服都不曾沾上,他們不但是越打越心寒,也不能不佩服對方的確有值得狂的本領了。
所以,目前衣明禮這個神機堂主的職位,是以朱四娘的精神肉體雙方面,所承受的無限痛苦所換來的。
如斯回應,速飛雲手中的單刀已被林勇震飛,林勇卻適時一劍,透胸而過。
十幾年前,朱四娘受不了無敵堡中的那種精神虐待,想找機會逃脫淳于坤的魔掌,因而結上衣明禮這個負心人。
當然!對於在天心谷中,那位神秘的「鬼前輩」暗中傳藝的事,是暫時略去了。
朱四娘沉聲接道:「還有,不要通知田斌。」
虯髯漢子身軀一震之間,朱四娘又注目問道:「你認識我嗎?」
緊接著,卻冷然接問道:「你是誰?」
由於上述的微妙關係,呼延美與無敵堡堡主淳于坤之間,是師母徒弟的關係,也是師兄妹的關係。
黃衣老者笑道:「很久沒看到他們了,卻想不到會在這兒碰上。」
目前,經過一陣調息,連表面上的痛楚也平復了,因而她這含憤出手的一劍,已使出九成勁力,其威勢自非等閒。
當這緊張又驚險的剎那之間,朱四娘卻從容地沉聲喝道:「呂正英退過一旁,現在沒你的事。」
沿著江邊官道,兩人並肩地走了一段路之後,朱四娘才扭頭笑問道:「呂正英,知道我單獨叫你出來的原因嗎?」
話聲中,已抽回長劍,展開一串疾風驟雨似的搶攻。
朱四娘「唔」了一聲道:「看情形,那老賊是負有什麼秘密使命,而在那段時間中,離開夏口到別處去了?」
「撕下那廝狗臉上的鬼皮!」
林忠連連點首道:「不錯。」
班大娘輕嘆一聲道:「人死不能復生,我們只請呼延夫人替我們做主復仇就是!」
朱四娘撇唇一哂道:「無敵堡中,炙手可熱的神機堂主,即是如此窩囊。」
說完,轉身樓下走去。
原來這「中條三義」論名望和功力,並不在青城雙矮之下,不過,青城雙矮除了是有名的難纏之外,生平並無惡跡,但這「中條三義」卻是惡跡甚多,而且是近十幾年以來的事。
戈永平道:「詳情我弄不清楚,但據說,明天午後,他將偕同一位武功和輩份都很高的老魔頭,經夏口前往武昌。」
朱四娘再度截口怒叱道:「該死就自行了斷!」
朱亞男蹙眉接道:「娘……」
林忠一愣道:「回大小姐,七殺律令中,並無瞧不起女人也該殺的一條。」
周君玉笑問道:「呼延夫人,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歐陽泰笑了笑道:「朱令主不必嚇人了,咱們為了節省時間,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朱勝男勃然變色道:「你這是教訓我?」
緊接著卻向門口沉聲喝道:「來人!」
呼延美接問道:「咱們的速護法,也是你下令殺的?」
歐陽泰道:「俗語說得好,天無二日,民無二主,武林中自然也不能容許有兩位霸王,所以,到時候,你我之間,只有劃地分治,或者商約好時地,再較長短,才是解決的辦法。」
緊接著,又冷笑一聲道:「臭丫頭,我不妨老實告訴你,如非是為了上述的原因,我真想一劍將你刺死!」
因此,她一聽到呼延美這三個字,禁不住心頭一震,但外表上卻是漠然地一哦道:「原來你就是淳于坤的師母,真是幸會!幸會!」
但這些動作,卻瞞不過呼延美的眼睛。
說完,抱拳一禮,舉手一揮,兩艘梭形快艇,又掉頭向下游駛去。
這時,那操舟的船老大,忽然驚咦一聲道:「有人追了上來。」
朱四娘哼了一聲道:「你說說看!」
那原先說話的人才哦了一聲道:「多謝老兄指點!小弟真是冒失得很!」
朱四娘冷笑一聲道:「那丫頭太狂了!我可不管她是什麼後台,也不管什麼五霸六霸的,碰上她時,可非得教訓教訓她不可。」
朱亞男恭應著,隨即將在天心谷閉關潛修的情形,以及沿途所遇,都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這說話之間,另外的灰衣老者與青衣老嫗二人,也站了起來,青衣老嫗並緊接著問朱勝男道:「朱姑娘,老身雖承大量,不予深究,但咱們三個老不死,是生死相共的……」
「是嗎?」
接著,才擺了擺手道:「你們都坐下,由二丫頭將此行經過,詳細說與為娘聽聽。」
不是代表主人前來,而表現得如此秘密,此中經過,已不難想見。
這當口,林忠、林勇二人已飄落她身邊,雙雙躬身行禮道:「屬下參見大小姐。」
水銀姑、呼延美二人,在無敵堡之中的地位,固然是不同,但她們兩人的功力,卻是在伯仲之間的。
朱四娘、戈永平聞言之後,同時向下游瞧去。
但歐陽泰又立即接道:「朱令主、戈大俠請儘管放心,我雖然知道了這一秘密,卻不會向淳于坤去告密的。」
隨著這話聲,香風輕拂,紅影閃處,朱勝男已俏立在他們座前,雙手叉腰,冷然接道:「說!」
這時,兩位身裁奇矮的青衫人,顯得很輕鬆地登上二樓,在堂倌的導引下,向右邊角落裏的一個座位上走去。
話出招到,「鏘」地一聲,揮刀向朱勝男攔腰斬了過去。
呼延美冷笑道:「夏口是天下人的夏口,總不能因為你們朱家母女在這兒安營紮寨,就不許別人來了。」
呼延美苦笑道:「好!那麼,先說你能夠說的吧?」
朱四娘白了她一眼道:「急什麼,待會不就知道了嗎!走!咱們去群英閣……」
但她也許是看出對方的武功有了蹊蹺之後,臨時改變了主意。竟然將已經騰拔起來的嬌軀,突然往下一沉,「鏘」然震響當中,已將對方三人的聯合攻勢迫退,並向已經仗劍攻入的林忠喝道:「林忠退回去!」
歐陽泰笑問道:「朱令主已經答應合作了?」
「不錯。」
可是,出人意外的是,只見寒芒閃處,朱勝男的長劍,竟然到周君玉的手中,並且是由周君玉以兩指挾住尖,將劍柄遞向朱勝男,並含笑接道:「這一招不算,咱們再來過。」
歐陽泰笑道:「所以,只有你這位七殺令主,才是順天應人的武林天子。」
「在下遵命!」
夏口這一個商賈雲集,龍虎雜處的繁華城市,也受了過年氣氛的感染,市面上,熙來攘往的人潮比平時要少得多了。
起初,她以為周君玉是朱四娘手下的人。
朱四娘美目中異彩一閃道:「已經有那廝的消息了?」
說話間,小艇又跟了上來,並含笑問道:「朱令主,聽懂了我的話嗎?」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