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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歌行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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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遙問終無憑 偕婢赴恒山

第九章 遙問終無憑 偕婢赴恒山

赫連英聽得也自瞠目無策,與陰素梅茫然相對!
令狐楚楚掩飾不住心頭喜悅,揚眉嬌笑說道:「我猜出嚴慕光的行蹤了呢!」
「何況」兩字方出,便囁嚅住口,似乎有甚顧忌。
照「奪回」二字,以及「鳩盤宮主」赫連英的語氣推測,對方竟認為嚴慕光是被主人悄悄奪走!
謝小紅自然點頭同意!
陰素梅雙眉一剔,冷笑說道:「有意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令狐楚楚居然來找我了!」
令狐楚楚問道:「為何要分兩路?怎樣分法?」
謝小紅繼續說道:「何況……」
柳雲亭笑道:「令狐姑娘所說,正是查一溟四十歲以前的舉動行徑,那時他的確意氣飛揚,在當世武林中,不作第二人想!」
謝小紅見主人正在疾行趕路之中,忽然來了這麼一句,不禁莫名其妙地,訝聲問道:「姑娘,你明白什麼?」
藏在古枝葉叢中的謝小紅,竊聽至此,不禁更為聶小青的安危擔憂,決定等此間事了,便稟明主人,趕赴嵩山,一探究竟。
話猶未了,林內那人便頗似吃驚地,低低「咦」了一聲!
謝小紅見她們雙雙離去,不禁吐了一口長氣,自認措置妥當,面帶得色,回轉洞內!
謝小紅見聶小青行動如常,遂向柳雲亭笑道:「柳老前輩,我青姐業已痊癒,老前輩可以修書給『冷竹先生』查老前輩了!」
話猶未了,葉靈香接口說道:「令狐姊姊,假若你肯傳授我一手功夫,不就證明你不會對我見怪了麼?」
陰素梅聽完赫連英所作解釋之後,仍自不表同意地,搖頭說道:「六姊,我總覺得這種計畫,不太妥當!」
謝小紅藏在暗中,越聽越覺大大不妙!
想到此處,幾乎已使令狐楚楚為之智窮力絀!
常言道:「但得功夫深,鐵棒磨成針,萬般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謝小紅苦苦思索之下,居然被她想出一條上策!
赫連英見狀,只得向她好言安慰地柔聲說道:「八妹不要傷心,如今距離七月初七還早,我們足可仔細研究出個適當的應付辦法!」
謝小紅知道主人情性,不喜以此事外揭,遂點頭微笑地,支吾過去。
葉靈香笑道:「要不要我陪你前往?」
赫連英苦笑說道:「我早就聲明,策並不妙,只能說是笨主意而已!」
陰素梅不等赫連英說完,便自傲然接口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如今若不鬥她,等到五五端陽,豈非更要垂手待斃不成!」
史樸目光微注令狐楚楚,含笑說道:「最好加上令狐姑娘威震乾坤的『蛇蠍美人』名號!」
令狐楚楚不等謝小紅說完,便接口叱道:「紅兒怎敢在柳老前輩及史老前輩面前,如此狂妄,你有什麼驚人議論?」
因為從陰素梅這段話中,又聽出兩件令人吃驚之事!
赫連英點點頭說道:「我也知道這第一條辦法不妙,但第二條辦法,恐怕卻更不妙呢。」
柳雲亭含笑說道:「嵩山三友及泰山雙絕,有五人聯名,也就差不多了!」
第一樁事實是嚴慕光雖與陰素梅互相定情,成了夫妻,但如今卻已神秘失蹤,不知何往。
柳雲亭微笑問道:「令狐姑娘是怎樣獲知聶姑娘在嵩山遭厄?」
謝小紅蹙眉思忖,臉上神情變幻萬狀!
令狐楚楚向「太室樵夫」史樸新建的「天風小築」之中,看了一眼,未答柳雲亭所問,只是雙眉深蹙地,失驚說道:「聶小青還在沉沉入睡?難道她有老前輩這等蓋世神醫,為之將護,竟似未曾痊癒麼?」
然而自己並未如此做法!
陰素梅看看字跡,訝然說道:「令狐楚楚有何要事?竟連五五端陽的峨嵋金頂之約,也一併改期了呢!」
聶小青覺得謝小紅這等說法,也有道理,遂不再多言,主婢三人,同往北嶽恒山趕去!
令狐楚楚低下頭去,在她額上親了一親,便招呼謝小紅與柳雲亭、史樸,一同出室,讓聶小青好好安睡!
令狐楚楚遜謝笑道:「令狐楚楚年輕輩低,恭候差遣則可,卻那裏敢與五位前輩宗師並列?」
聶小青失笑說道:「紅妹休要胡鬧,我們與這位『冷竹坪主人』,陌不相識,怎好意思要人家的東西?」
陰素梅目光四周一掃,指著遠遠的翠色山壁,冷然說道:「赫連六姊,那壁上留有字跡,我們過去看看!」
謝小紅聞言,揚眉問道:「姑娘對於『冷竹先生』查一溟的性情,有瞭解麼?」
謝小紅聞言,撒嬌似的,一噘小嘴說道:「姑娘就是這樣偏心,青姐作錯了事,不去怪她,反把我說上一頓!」
赫連英略一察看,冷笑說道:「八妹,『東嶽神醫』柳雲亭說得不錯,『蛇蠍美人』令狐楚楚果然在這伏牛山中!」
這問題是:「什麼人能使嚴慕光悄然隨他離開祁連山冰魂谷,毅然斷絕了剛與陰素梅恩恩愛愛的夫婦之情?」
說完,站起身形,與「太室樵夫」史樸一同引領令狐楚楚及謝小紅,走入那座潔淨無塵,古樸高雅的「天風小築」!
令狐楚楚點頭笑道:「青靈益元乳便是『天心女史』石無垢所贈,至於『萬應葆元丹』,則是石無垢胞妹石無愁送給我的!」
第三樁事實是聶小青曾在嵩山與陰素梅等相遇,並曾受傷,如今不知是生是死。
赫連英弄不懂這七月七日之期,有何不妥,遂以訝然不解的目光,向陰素梅看了一眼!
說完,蹙眉不語,衣袂飄飄地,繼續趕路,口中並低聲吟道:
謝小紅悲聲答道:「陰素梅與赫連英到處找尋姑娘蹤跡,在尋至嵩山之際,竟與聶小青姊姊,狹路相逢!」
南嶽雙姝方面,衛靈芝已死,許靈莎已嫁,並有極為美滿歸宿,又曾與自己把話說明,決無再和嚴慕光發出糾葛之理!
因為她如今明白了三樁事實!
赫連英苦笑說道:「我知道八妹捨不得,故而只好另思別計!」
令狐楚楚苦笑道:「世上往往有許多極易猜測之事,卻因當事人偏往難處去想,以致輕輕錯過,延誤時機,我認為把嚴慕光帶走之人,定然是他師傅『冷竹先生』查一溟!」
她所提心吊膽之事,自然便是七月初七的阿爾金山天心谷之約!
第一件自然是陰素梅所說曾在嵩山掌震聶小青,不知青姊如今何在?是傷是死?
赫連英微笑說道:「我們到處搜尋令狐楚楚蹤跡,直至如今,才算略有所獲,八妹萬不能錯過機會,不僅奪回嚴慕光,並要把令狐楚楚一併除掉,永絕後患才好!」
說到此處,忽覺自己略有失儀,遂又向「南嶽神嫗」崔玉,微笑說道:「崔老前輩,令狐楚楚與葉靈香頗為投機,我們姊妹之間,彼此切磋教益,難免有疏禮法,還望老前輩不要責怪我狂妄才好!」
夢為遠別啼難喚,書被催成墨未濃。
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一萬重!
謝小紅雖然提心吊膽地,一路愁思,但令狐楚楚還不也是滿懷惆悵。
令狐楚楚見聶小青不僅臉色慘白,連人也消瘦不少,知道愛婢受傷過重,不禁好生憐惜,心中一酸,目中含淚欲落!
謝小紅揚眉笑道:「我看見我們到處找尋的『幽靈鬼女』陰素梅了!」
令狐楚楚搖手笑道:「晚輩那有如此本領?大半是靠三滴『青靈益元乳』,及三粒『萬應葆元丹』之力!」
謝小紅搖頭笑道:「報告姑娘,怪事多呢!陰素梅與赫連英,就是聽得『東嶽神醫』柳雲亭說姑娘行蹤現在伏牛山,才雙雙趕來此地!」
聶小青笑道:「應該施展姑娘所傳專門抵禦強敵的『兜羅無象身法』,和陰素梅遊鬥,再復伺機以『狂風九式』還手!」
字跡寫完,選擇一株枝葉極濃的參天古木,飛縱而上,藏好身形,然後施展「傳音入密」神功,向谷內提氣道:「令狐楚楚請『幽靈鬼女』、『鳩盤宮主』,出谷一會!」
謝小紅搖頭答道:「有是有一個人,這人就是姑娘,除了姑娘以外,我猜不出第二個了!」
這種運功祛毒之舉,耗費時間,除了黑虎伏在洞口守衛以外,葉靈香卻向謝小紅探詢她跟令狐楚楚遊俠江湖的各種險怪驚異等有趣之事!
說到此處,目光凝注謝小紅,正色沉聲說道:「紅兒,我不是追究往事,只是略加檢討,策勵將來,你聽在耳中,卻須牢牢記住,以此為戒呢!」
聶小青赧然說道:「姑娘的估計不錯!」
令狐楚楚笑道:「紅兒,你想一想,在嚴慕光已與陰素梅定情,彼此成為夫婦的情勢之下,誰有去往祁連山冰魂谷,把嚴慕光帶走的特殊力量?」
葉靈香因謝小紅久去不歸,正代她有點擔心,忽然見她回轉,遂含笑問道:「謝姑娘,那兩個女子,莫非是你熟人?」
柳雲亭笑道和圖書:「既然如此,我們立即把白龍堆訂約之事,作書分致舉世同道便了!」
葉靈香眼珠一轉,憨然笑道:「令狐姊姊,除非你有所證明,我才會相信你不對我見怪生氣!」
謝小紅微笑說道:「青姐,姑娘已作周密盤算,覺得嚴慕光相公除了被他師傅查一溟老前輩帶走以外,絕對不會神秘失蹤!故而你上次前去恒山冷竹坪,也許恰好是『冷竹先生』查一溟,去往祁連山冰魂谷的同時,自然難免尋人不著的了!」
赫連英嘆息一聲說道:「八妹,闖蕩江湖,彼此勾心鬥角,原應以利害為先,那裏處處能講究武林道義?譬如這次的嵩山一戰,在你掌震聶小青之前,我不是便曾與她先行交手百合?」
這條路兒,算是完全走對,令狐楚楚與謝小紅一上太室天坪,便見「東嶽神醫」柳雲亭,正與一位樵夫打扮的精神矍鑠老翁,臨坪對弈!
柳雲亭聽得有人上峰,目光略注,不禁「啊呀」一聲,含笑叫道:「令狐姑娘,你居然來到此處,真是巧極,來來來,我為你引見一下,這位便是『嵩山三友』中的『太室樵夫』史樸!」
話猶未了,謝小紅便冷笑連連地,揚聲說道:「青姐!常言道得好:『風月無今古,林泉孰主賓』,我就不信這冷竹坪會有主人!是他花錢買的?還是他像陳摶老祖那般,以一局棋兒,贏得整座北嶽恒山呢?」
連叫數聲以後,聶小青方眼珠滾動,妙目微睜!
書信寫好,令狐楚楚遂率領聶小青、謝小紅,向「東嶽神醫」柳雲亭及「太室樵夫」史樸,稱謝告別!
但「東嶽神醫」柳雲亭,卻怎知主人前來伏牛山,並曾轉告陰素梅、赫連英等?
令狐楚楚微怒說道:「你為何不報告我知道?」
令狐楚楚聞言,大喜說道:「柳老前輩,我們如今可以去看看聶小青了麼?」
令狐楚楚點頭說道:「紅兒說得對,我們趕緊走趟嵩山,然後我也該覓地靜修,略為溫習舊課,用點功夫,準備五五端陽的峨嵋金頂之會了!」
令狐楚楚笑道:「天心女史石無垢所賜靈藥,妙用無窮,老前輩只要覓地靜坐,運氣行功,再由晚輩略助純陽真火,坎離一調,重關一透,便可毒祛傷痊,霍然而癒的了!」
崔玉伸手向前一指,微笑說道:「那座峰腰,有所天然石洞,倒還潔淨!」
謝小紅一面隨同疾馳,一面卻在提心吊膽!
但兩人出谷以後,谷外卻靜悄悄地,不見絲毫人影!
聶小青,與謝小紅則運足輕功,向位居翠微峰腰的冷竹坪上趕去!
柳雲亭先對這兩種靈藥,略加審視,再為聶小青細診脈息,方餵她服食了兩粒「萬應葆元丹」、兩滴「青靈益元乳」。
謝小紅笑道:「我青姐的傷勢,看來比『南嶽神嫗』崔老前輩更重,崔老前輩還服了三滴『青靈益元乳』及三粒『萬應葆元丹』呢!」
赫連英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含笑問道:「八妹,七月初七是不是你分娩之期?」
這項原則便是在最近期間,應該設法阻止主人令狐楚楚與陰素梅互相見面,然後才好從容不迫地,研求他們三人之間這段極為複雜微妙情緣的妥善解決辦法!
聶小青笑道:「紅妹莫要高興,這陣法玄奧異常,極為難認!既像是『乾坤六合陣』,又像是『芥子微塵陣』更像是『兩儀四象多元陣』……」
崔玉聞言笑道:「令狐姑娘肯對香兒加以傳授,是她天大幸運,彼此既已論交,便無顧忌,令狐姑娘不必再對我如此謙謙多禮的了!」
謝小紅這一害怕,竟未敢繼續把出自己又代令狐楚楚與陰素梅改訂七月初七阿爾金山天心谷約會之事說出。
令狐楚楚瞿然說道:「你這種想法,有點道理!」
赫連英笑道:「我的智力已竭,八妹倘若不妥,何妨召集『世外八兇』所有兄弟姊妹,共同研商良好對策?」
「太室樵夫」史樸含笑說道:「令狐姑娘是在何處與這兩位紅粉魔頭相遇?」
令狐楚楚聽她中氣極弱,分明臟腑重傷,不由得淚水落衣襟地,勉強笑聲叫道:「青兒,我在這裏!」
謝小紅應聲微笑說道:「一片小小竹林,有甚希罕,最多不過中藏八卦九宮陣法,好像難不住我們姐妹的呢?」
謝小紅聞言,遂蹲在榻前,伏向聶小青耳邊,低聲叫道:「青姐,青姐……」
令狐楚楚嫣然一笑說道:「這樣看來,我們去往中嶽嵩山,找到你聶小青姊姊以後,還要走趟北嶽恒山呢!」
謝小紅含笑說道:「姑娘,峨嵋金頂不必去了,我已經替你向陰素梅取消了五五端陽之約!」
令狐楚楚失笑說道:「你認為『冷竹先生』查一溟是位古板迂人?」
令狐楚楚聽出柳雲亭的言外之意,含笑問道:「查老前輩莫非在四十歲以後,遭遇了什麼重大挫折?」
謝小紅含笑答道:「紅兒雖不知這位北嶽大俠性格,但照一般情形說來,他們這種身為一派宗師的正人俠士,總難免會有一副故作正經的道學面孔!」
主人既然不知此事,則等到七月初七,必使陰素梅等「世外八兇」徒作遠行,是否會引出什麼其他變故?
令狐楚楚這才想起自己只顧關心聶小青,竟忘了回答柳雲亭的問話,不禁玉頰微紅,欠身答道:「我是從『世外八兇』『鳩盤宮主』赫連英、『幽靈鬼女』陰素梅口內,聽得此訊。」
令狐楚楚遂把伏牛山中所有經過,對柳雲亭、史樸二人,細說一遍。
就在此時,洞外守衛的黑虎,突然發出幾聲低低吼嘯!
令狐楚楚聞言,向柳雲亭笑道:「柳老前輩,『青靈益元乳』共是十滴,如今為了救治『南嶽神嫗』崔老前輩,及聶小青,業已用去一半,我想把剩下的一半,轉贈柳老前輩!」
林內人聲,冷冷說道:「女娃不要做夢,你們若能認識我所佈陣法,我送給你們每人一段『陰沉寶竹』!」
陰素梅赧然苦笑答道:「我在嵩山掌震聶小青之後,便覺腹中胎氣略有震動,頗感不適!如今倘遇令狐楚楚那等絕世強敵,卻應如何比鬥才好!」
綜合這三樁事實,謝小紅想出了一項原則!
聶小青目光再轉,低低叫了一聲「姑娘」,眼中含淚地,浮現一絲淒然微笑!
聶小青這種睡相,與適才大有不同,適才是滿面淒容,如今則因見主人令狐楚楚,及謝小紅已來,又服食了罕世靈藥,故而顯得一臉甜甜笑意!
赫連英沉思片刻以後,眉頭深聚地,緩緩說道:「八妹,這事難了,因為你若如今不能搏殺令狐楚楚,則連五月端陽的峨嵋金頂之約,也更不能赴,報仇索夫之舉,必須等到懷胎足月,嬰兒出生以後,再作打算的了!」
令狐楚楚含笑接口說道:「香妹放心,我因求好心切,給崔老前輩服藥過多,致有這種現象!」
聶小青和衣睡在榻上,果然香夢正酣,尚未睡醒!
令狐楚楚遂立即分了三粒靈丹,及兩滴靈乳,恭恭敬敬遞過!
赫連英蹙眉思計,尚未想出端倪,但潛伏暗中的謝小紅,卻已想出一種奇妙辦法!
葉靈香初出江湖,謝小紅則南北東西,飄萍浪跡,所見所聞,自然極多!再復略為繪聲繪影,直把這位南嶽俠女,聽得心醉神迷,恨不得即刻仗劍天涯,扶弱鋤強,濟民救物!
謝小紅想來想去,覺得七月初七阿爾金山天心谷之約,決不能不告訴主人,但必須改變一個方式,自己才不會再受斥責!
謝小紅跟隨令狐楚楚闖蕩江湖以來,從未經過逆境,故而性情難免高傲,但這次在華山挨了「矮閻羅」晏衍一記「陰風掌」力,身受重傷以後,業已學得乖巧不少!
柳雲亭搖手含笑說道:「聶姑娘剛剛服下藥物,並被我以『太乙真氣』助她引氣歸元,才得安然熟睡,千萬不可使她驚動,令狐姑娘無妨小坐片刻,等聶姑娘自然睡醒,再去探看,方對她比較無害!」
聶小青知道謝小紅是存心向「冷竹先生」查一溟挑釁,遂微笑說道:「紅妹不要無禮,這冷竹坪地勢幽絕,所謂『主人』,或是什麼絕代奇客……」
謝小紅深深體會得主人心意,知道李商隱這「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一萬重!」兩句詩兒之中,正寫出了令狐楚楚的滿腹相思,無窮幽恨!
令狐楚楚聽他這樣說法,只好暫忍心中思念,又在坪邊坐下。
史樸也覺頗為驚異,目光微注令狐楚楚,含笑說道:「令狐姑娘既與陰素梅等相遇,定然少不了一場石破天驚的龍爭虎鬥!」
謝小紅一面前行,一面思忖。
令狐楚楚「哎呀」一聲說道:「莫非你青姊遭了她們毒手?」
葉靈香聽得心花怒放地,拉著令狐楚楚手兒,嬌笑說道:「令狐姊姊,真若這樣,我太感激你了!」
m•hetubook•com.com狐楚楚笑道:「紅兒因查老前輩性情怪異,不可捉模,深恐當面給我難堪,雙方鬧僵,無法下台!遂要分作兩批,前往冷竹坪,由你們先探探查老前輩口氣,然後再相機應變,採取適當的方法,與這位老前輩見面!」
赫連英無可奈何地,只得說道:「倘若八妹為了顧全你『幽靈鬼女』威名,必須去踐這場約會,拼鬥令狐楚楚,則應該立刻將你腹中所孕嚴慕光的這點骨血取掉!」
她想「鳩盤宮主」赫連英,及「幽靈鬼女」陰素梅,既想尋找主人,自己何不冒充主人身分,與她們定個約會?
謝小紅看了「南嶽神嫗」崔玉及主人令狐楚楚一眼,低聲說道:「葉姑娘請看,你師傅和我主人,都是寶相外宣,神儀內瑩,足見行功正到緊要關頭,千萬不可加以驚擾!」
赫連英那敢怠慢?急忙隨後追去!
赫連英搖頭笑道:「巧妙主意我是絲毫無有,但笨主意到有兩條!」
謝小紅低聲笑道:「或許認識,但還拿不甚準,我應悄悄尾隨,察看一下!」
到得恒山山下,謝小紅便向令狐楚楚笑道:「姑娘,我們應該按照預計行事了吧?」
陰素梅一面取巾拭淚,一面苦笑說道:「我是當局者迷,愁中無計,六姊一向精明,你有沒有什麼巧妙主意?」
令狐楚楚搖頭嘆道:「紅兒所說,只能適應一般人物,但對於『冷竹先生』查一溟,卻不能如此看法!」
謝小紅及葉靈香也談得投機已極,相見恨晚!
令狐楚楚搖頭說道:「我只曉得『冷竹先生』查一溟的性情怪僻絕倫,他一身武功,在五嶽高手之中,要坐第一把交椅,但性情之怪,也不作第二人想!」
令狐楚楚失笑說道:「我要怎樣才會使你相信?」
赫連英「咦」了一聲說道:「八妹小心,令狐楚楚不知在弄什麼花樣?」
令狐楚楚「咦」了一聲,目注柳雲亭問道:「柳老前輩,不是你指點赫連英、陰素梅去往伏牛山找我的麼?」
聶小青愧容滿面地,低頭答道:「青兒當時不知怎會那樣糊塗,不僅未曾想到這點,反因覺得『鳩盤宮主』不過如是,竟對『幽靈鬼女』,也略起輕敵之意!」
陰素梅知道赫連英所說有理,不禁急得連連頓足,悲聲叫道:「嚴慕光真是個害人精!赫連六姊,你叫我怎麼辦呢?」
令狐楚楚臉上微紅,正欲答話,謝小紅卻代主人解圍地,含笑答道:「柳老前輩,我主人『五嶽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遊』,何況『冷竹光生』查一溟老前輩,又是嚴慕光相公的恩師,能夠藉此機緣,拜謁請教,豈非一舉兩得?」
柳雲亭點頭笑道:「令狐姑娘能夠聞一反三,足見慧心!查一溟整整四十歲的那年,接連碰了兩個大釘子,遂從此意懶心灰,長隱恒山,少在江湖走動!」
謝小紅一面舉步,一面向柳雲亭低聲問道:「柳老前輩,你只給我聶小青姐姐,服食兩粒『萬應葆元丹』及兩滴『青靈益元乳』,便夠了麼?」
謝小紅笑道:「為何不要?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武林人物更是不輕然諾,難道對方還好意思賴帳不成?」
聶小青看見了這面木牌,方自柳眉微揚,謝小紅卻宛如未睹地,與聶小青攜手向林中走進。
不過,若是陰素梅,她應與嚴慕光儷影雙雙,卻怎會變成了兩位女子?
令狐楚楚心戀愛婢,站起身形說道:「我去看看她去!」
聶小青故意笑道:「紅妹看得對麼?」
令狐楚楚對聶小青、謝小紅「青紅二婢」,雖然寵愛異常,但威嚴亦重,這一含怒發話,竟嚇得平素極為膽大聰明的謝小紅,垂頭無語,沁出了一身香汗!
謝小紅瞿然答道:「姑娘,我認為我們若想見著嚴相公,把一切誤會,當面解開之舉,恐怕還要費周折,不會太容易呢!」
令狐楚楚愕然問道:「你有什麼主意?」
令狐楚楚問道:「你有何根據,這樣說法?」
謝小紅含笑躬身答道:「姑娘,我們把事實猜測錯了,陰素梅也在到處追尋姑娘,想向你搶回嚴慕光嚴相公呢!」
柳雲亭會意笑道:「謝姑娘不妨喚醒聶姑娘便了,也好讓她看見你們高興高興!」
柳雲亭知道令狐楚楚主婢,急於北嶽之行,遂以「泰山雙絕」,及「嵩山三友」名義,寫了一封書信,邀約「冷竹先生」查一溟,於明年清明,赴約白龍堆共作誅邪衛道之戰!
因為令狐楚楚覺得倘若自己悄悄進入冰魂谷,親對嚴慕光說明令狐楚楚與諸葛朗,原是一個人,如今尚小姑未嫁,待字閨中,對他深情未變,並細細解釋誤會根由,則嚴慕光確實可能拋棄陰素梅,隨同自己,雙雙離去!
令狐楚楚越發莫名其妙地說道:「紅兒,你這是怎樣講話?我們曾在祁連山冰魂谷內,發現嚴慕光與陰素梅雙雙定情,成為夫婦……」
令狐楚楚笑道:「還有第二個人,只是我們均因鑽牛角尖,思路蔽塞,才不會把他想到而已!」
謝小紅依然笑道:「一來姑娘正貫注心神,幫助『南嶽神嫗』崔老前輩療治傷毒,不宜煩擾!二來紅兒覺得也無稟告必要!」
葉靈香雙眉緊蹙地,繼續問道:「令狐姊姊,我師傅服藥過多可妨事麼?」
原則雖已確定,但如何使其實現?卻還頗費思量!
但對於這問題的最合理的答覆,竟是自己的姓名「令狐楚楚」四字!
陰素梅滿面希望神色,急急問道:「六姊有何妙策,怎不快講?」
赫連英見陰素梅同意召集「世外八兇」共商對策,遂拉著她趕回祁連山冰魂谷而去!
陰素梅長嘆一聲,愧聲答道:「縱然不是我分娩之期,也差不多了!赫連六姊請想,在那種情況之下,我豈非越無法和令狐楚楚拼鬥?」
何況嚴慕光居然未與陰素梅一處,他何去何從,更令她大費思索!
柳雲亭失驚叫道:「青靈益元乳和萬應葆元丹?這兩樣似乎都是阿爾金山天心谷中那位絕世高人,『天心女史』石無垢的秘煉聖藥!」
柳雲亭點頭笑道:「這倒使得,我先代未來受惠之人,謝過令狐姑娘的厚賜!」
謝小紅點頭道:「我們只要不亢不卑,不就恰當得體了麼?」
令狐楚楚「咦」了一聲問道:「何況什麼,紅兒為何吞吞吐吐地,不說下去?」
話完便悄悄出洞,向那「六足盲龍」所居山谷馳去!
令狐楚楚笑道:「紅兒!你同意我這種看法?」
主婢三人下得嵩山,自然業已把彼此別來經過,敘述得清清楚楚。
謝小紅想出這種妙策之後,心中煩憂遂去,恢復了滿面春風的飄逸神態!
陰素梅頓足叫道:「別的還有什麼計呢?」
令狐楚楚依然神色溫和地,含笑說道:「青兒你想,你以我『狂風九式』,嚇住了赫連英,使她因有顧慮,不得不保留退步地,與你酣鬥百招,未分勝負,則陰素梅是否要對你加深警惕,不敢輕視,一出手便用全力?」
謝小紅聽了這幾句話兒以後,更覺驚愕難解!
說到此處,心中一陣淒惋,兩道充滿英氣的眉尖之上,堆積了無窮幽怨!
說到此處,語音一頓,目注令狐楚楚,愁聚雙眉地,微嘆說道:「姑娘,我還有一樁噩耗,不曾稟告你呢!」
令狐楚楚笑道:「服食這種罕世靈藥過多,有益無損,怎會有什麼妨礙?只要尋個比較幽僻所在,由我再略費心力,奉陪崔老前輩,用上兩日功夫,不僅奇毒得祛,也許還對崔老前輩的真元內力方面,頗有裨助!」
謝小紅笑道:「恭敬不如從命,青姐,我們進林去吧!」
謝小紅接口說道:「嚴慕光陰素梅不僅業已結為夫婦,陰素梅腹中並也孕有嚴慕光的骨血,但嚴慕光卻告神秘失蹤,陰素梅懷疑是被姑娘搶走,遂與『鳩盤宮主』赫連英,結伴天涯,到處尋找他的蹤跡!」
主婢二人,趕到嵩山,相互略一計議,認為「東嶽神醫」柳雲亭既在此處,則獨臂頭陀、太室樵夫,及白雲仙子等「嵩山三友」定會知他蹤跡!
直等「南嶽神嫗」崔玉的傷毒全祛,復原如舊,令狐楚楚並傳了葉靈香幾手劍法,方與她師徒,堅訂後約而別!
赫連英沉思片刻,揚眉說道:「有了,我們趕緊回轉祁連發出信符,召集『世外八兇』,於七月初七同赴阿爾金山天心谷,不僅搶回嚴慕光,並索性殺掉『蛇蠍美人』令狐楚楚主婢,為明年清明的『白龍堆群英會』,先除巨患!」
令狐楚楚微嗔說道:「紅兒不要隨口說話,要做到『不亢不卑,恰當得體』八字,真是談何容易!」
根據第一枚事實,自己與主人必須變更前計,搶在陰素梅之前,先尋得嚴慕光的蹤跡!
謝小紅忽然靈機一動,在令狐楚楚身後和-圖-書,湊向她耳邊說道:「姑娘,我們何不向柳老前輩討樁差事做做?」
令狐楚楚神色恭敬地,對「太室樵夫」史樸施禮以後,便向「東嶽神醫」柳雲亭含笑問道:「柳老前輩,令狐楚楚聞得小婢青兒,嵩山遭厄,多承老前輩妙手回春,她如今還在此處麼?」
葉靈香點頭笑道:「謝姑娘說得不錯,你在此陪伴她們,由我出洞問問那隻黑虎,到底是看見了什麼人物。」
但謝小紅聰明絕頂,在苦苦思索之下,終被她想出了一個適當辦法!
謝小紅揚聲叫道:「冷竹坪主人,你且慢得意,讓我詳細看看,也許我能認識這種陣法。」
令狐楚楚聞言,遂與眾人率同那隻通靈黑虎,一齊行去!
「南嶽神嫗」崔玉思念愛徒許靈莎,既聽得她要偕同夫婿石君平,南嶽參師,自然立即帶著葉靈香及黑虎,回轉衡山而去!
令狐楚楚點頭笑道:「香妹既然好學,我便傳你幾招劍法便了!」
令狐楚楚聽得訝然說道:「照查老前輩這種性格看來,他應該芒鞋竹杖,遍踏天涯,與舉世豪雄,一較長短才對,但據令狐楚楚所知,查老前輩卻深隱恒山冷竹坪,極少在江湖走動呢!」
令狐楚楚知道聶小青想向自己傾述受傷經過,遂搖手阻止,走到她榻邊坐下,微笑說道:「青兒不要講話,我身邊帶有『天心女史』石無垢所贈罕世聖藥,且請柳老前輩斟酌使用,替你治好傷勢,再細敘別來經過吧!」
只要把約會的地點,定得遠點,時間定得長點,豈非更可使陰素梅與主人,在短時間內,不會見面!
謝小紅「哦」了一聲笑道:「這是一樁天大難題,姑娘是怎樣猜出來的?」
謝小紅方在凝思,陰素梅已自烏鱗巨蟒的七寸之上,拔下一根松針,向赫連英點頭冷笑說道:「這條烏鱗巨蟒的蟒皮頗厚,蟒鱗極堅,能以一束松針,貫鱗穿皮,使其致命,確實需要驚人功力,放眼當世,大概除了令狐楚楚及小妹以外,別無他人能擅的了!」
謝小紅見已無外人,方對令狐楚楚笑道:「姑娘,在你幫助崔老前輩療傷祛毒期間,我卻有樁重大發現!」
謝小紅嬌笑說道:「老前輩修書以後,請把致『冷竹先生』查一溟老前輩的一封信,交給我主婢帶去!」
葉靈香含笑問道:「謝姑娘,你認識這兩個女子麼?」
故而其次可能,而又正確的答案,又是誰呢?
她忽然看見謝小紅伏在自己身邊,不禁又驚又喜地,顫聲問道:「紅妹,你……你那裏來……來的?姑……姑……娘……呢……」
蠟照半籠金翡翠,麝薰微度繡芙蓉。
謝小紅道:「我覺得『冷竹先生』查一溟既把嚴慕光相公由陰素梅的祁連山冰魂谷中帶走,必責令他懺悔情孽,一意潛修,不會輕易准許與外人相見!」
柳雲亭目光一轉,揚眉笑道:「令狐姑娘,我教你一個對付『冷竹先生』查一溟的訣竅好麼?」
令狐楚楚秀眉微蹙說道:「這種證明,卻是怎樣找法……」
柳雲亭笑道:「令狐姑娘若肯屈尊,自然再好不過!我方才不提你之故,只是恐怕令狐姑娘宛如天際神龍,不願漫留鱗爪!」
史樸問道:「書信由誰署名?」
謝小紅聞言暗想武功高明得可怕的女人,世上可能不少,但武功高明得可怕的「美麗」女人,卻是不多,莫非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竟是遍尋不得的「幽靈鬼女」陰素梅,到了伏牛山內!
柳雲亭、史樸聽得均自大吃一驚,柳雲亭首先向令狐楚楚發話問道:「令狐姑娘,『南嶽神嫗』崔玉怎會也去伏牛山,她又是因何受傷的呢?」
令狐楚楚胸羅萬有,學究天人,平素又極為鍾愛「青紅二婢」,對於文武各途,無不悉心傳授!
第二件則是自己昔日在祁連山冰魂谷中,向主人所作戲言,居然應驗,陰素梅腹內業已懷了嚴慕光的骨血!
謝小紅想出來的,是一種辦法,令狐楚楚想出來的,則是一種判斷!
謝小紅笑道:「怎麼不對?我們且按太極兩儀的陰陽妙理,通行陣法,進入冷竹坪中,向那位頗為高傲,但也頗為慷慨的『冷竹坪主人』,索討贈送我們的兩段『陰沉寶竹』!」
這時赫連英與陰素梅正在谷中驚愕萬分地四處察看!因為,「六足盲龍」雖已爆成無數血肉,但那蹤影,和那條烏鱗巨蟒遺屍,卻仍在谷內!
令狐楚楚微笑點頭,聶小青卻訝然問道:「姑娘與紅妹,定下了什麼妙計?」
令狐楚楚遂把前事略約說了一遍。
四人一獸,行到那石洞之中,「南嶽神嫗」崔玉便立即盤坐運功,令狐楚楚也一伸右掌,貼住「南嶽神嫗」崔玉背心,隔體傳入「純陽真火」助她祛除傷毒,發揮所服靈藥功效!
她想的是自己既假託主人口氣,留書邀約陰素梅於七月初七,去往阿爾金山天心谷,則只要找個機會,也托陰素梅的口氣,致書主人,訂上同時同地之約,豈不就把這件難題,解決了麼?
主意既定,便撲奔太室天坪,參謁「嵩山三友」中的「太室樵夫」史樸!
令狐楚楚眼珠一轉,微笑說道:「這樣好了,我贈送柳老前輩三粒『萬應葆元丹』及兩滴『青靈益元乳』!」
她所惆悵之事,自然是因陰素梅腹內業已懷孕,則將來這本糊塗帳兒,究應怎樣算法,方能面面俱到!
後事不提,且說匆匆趕往嵩山,探尋聶小青下落及傷勢輕重安危的令狐楚楚、謝小紅二女!
陰素梅搖頭說道:「這主意不行,常言道:『人死留名,豹死留皮』,我不能失約不去,貽笑江湖,被人譏諷『幽靈鬼女』陰素梅,怕了『蛇蠍美人』令狐楚楚!」
謝小紅聞言,向令狐楚楚笑道:「姑娘,柳老前輩既然如此指點,我們在會見『冷竹先生』查老前輩之時,無妨裝作不識,先由我用驚人議論,激他幾句,姑娘再表現絕世神……」
如今既聽聶小青說到「兩儀四象多元陣」,遂接口嬌笑說道:「青姐,不要往下猜了,我已看出竹林中的陣法,正是『兩儀四象多元陣』呢!」
謝小紅揚眉笑道:「史老前輩,你要我設法用刁鑽古怪的問題,把『冷竹先生』查老前輩難住麼?」
途中,葉靈香偎在令狐楚楚身畔,神情異常親切地,低聲笑道:「令狐姊姊,我在谷中對你太以無禮,我不相信你會不對我見怪呢!」
她根據嚴慕光性情品格,以及已與陰素梅互相定情,成為夫婦的事實之上,提出了一項問題。
令狐楚楚對於青紅二婢,一向愛如性命,聞言之下,心痛萬分地,蹙眉說道:「你青姊是否還在嵩山?我們應當趕緊前去探視!」
陰素梅道:「管它妙與不妙,六姊且說來我們研討研討!」
謝小紅異常得意地,揚眉笑道:「我們趕到嵩山,尋著聶小青姊姊以後,應該把主僕三人,分成兩路,去往『北嶽』!」
陰素梅接口恨聲說道:「有利什麼?她這七月七日之約,簡直訂得促狹已極!」
令狐楚楚點頭笑道:「你若當時採取這樣打法,任憑『幽靈鬼女』陰素梅功力再高,六七十招以內,又能將奈你何?一場幾乎殺身的奇災大厄,或許便可安然脫過。」
謝小紅在令狐楚楚結識嚴慕光之前,從未見過她面帶愁顏,如今居然為郎憔悴,清減風華,不禁暗嘆「情」之一字,困人良深,任憑你是何等英雄豪傑,也難不為情愁所苦!
她知道「幽靈鬼女」陰素梅的一身功力,更在「矮閻羅」晏衍之上,遂不敢絲毫大意,提足功力,掩匿行蹤,準備窺清究竟,再報與主人知曉,仔細研究對策!
令狐楚楚點頭,長嘆一聲說道:「紅兒的這種打算不錯,但春蠶作繭,飛蛾擁焰,我似乎只是在自尋苦惱而已!」
柳雲亭搖手笑道:「我並不自鳴清高,作醫生的,誰不愛罕世聖藥?但令狐姑娘若要全部贈我,卻不敢當!」
巨蟒最後雖被黑虎抓死,但在赫連英、陰素梅這等名家眼內,卻一看便知是由於插在七寸之間的一束松針致命!
謝小紅笑道:「姑娘我又有主意了!」
這幾句話兒,傳到谷中,使陰素梅、赫連英聽得驚喜交迸!
語方至此,林內突然有人冷冷發話說道:「無知女娃,我雖稱不上什麼絕代奇客,但你們就能輕輕易易地,通過翠竹林麼?」
葉靈香聽出令狐楚楚頗有允意,不禁眉飛色舞說道:「我一向用劍!」
赫連英笑道:「不管她有何事,這場約會取消,總對八妹有利……」
令狐楚楚問道:「紅兒,你雙眉深蹙地,又在想些什麼?」
顧名思義,冷竹坪自然是一片廣生翠竹石坪,但聶小青、謝小紅走到僅僅再復穿過一片竹林,便可到達冷竹https://m.hetubook.com.com坪之處,卻見這竹林之外,豎立了一面大大木牌,牌上赫然寫著「冷竹坪主人謝絕外客,一切江湖友好,不可入林」字樣!
因為主人令狐楚楚聞得自己代她取消五五端陽峨嵋金頂之約,已頗震怒,則這樁更為荒唐自主之事,卻如何敢向她報告?
謝小紅更是舉袖連連拭淚,向「東嶽神醫」柳雲亭,看了一眼!
陰素梅「喲」了一聲,搖頭叫道:「我捨不得!」
令狐楚楚見這葉靈香根骨既頗靈秀,神情又嬌憨純真得令人一見生憐,遂把她攬入懷中,微笑說道:「香妹不要多心,我和你二師姊許靈莎是好朋友,你也便如我的師妹一般,我怎會記恨怪你?」
令狐楚楚笑道:「據我估計,以你的功力,比起『鳩盤宮主』赫連英,約莫要差兩成!比起『幽靈鬼女』陰素梅來,則要差三成以上!」
令狐楚楚皺眉問道:「這使查老前輩碰釘子的,又是兩位什麼人物?」
令狐楚楚聽得忍俊不禁地微笑說道:「香妹真個天真可愛,你用的是什麼兵刃?」
柳雲亭愧然笑道:「聶姑娘傷勢太重,我手邊又無罕世奇藥,雖然仗恃一些微薄醫道,強綰芳魂於墟墓之間,可以保住性命,但若談到痊癒復原,卻還尚需時日!」
謝小紅問道:「他怪到如何程度?」
謝小紅見主人已有怒意,不禁嚇得趕緊肅立躬身,先把陰素梅身懷有孕,難作劇烈拼鬥之事,向令狐楚楚敘述一遍,然後囁嚅說道:「紅兒是想在這種情形之下,姑娘既不便除去陰素梅,又何必趕往峨嵋金頂與她相會,何況嚴相公既未與陰素梅同在一起,則他蹤跡下落,尚需頗費心力,加以搜尋,故而斗膽代姑娘與陰素梅取消了五五端陽之約!」
令狐楚楚笑道:「香妹,你不必對我感激,此次若非我魯莽出手,毀了那『六足盲龍丹元』……」
謝小紅早就看出這是什麼陣法,與聶小青所作故意問答,只是裝腔作勢地,以示淵博而已。
令狐楚楚聽完謝小紅所說理由,臉上所籠怒意,方漸漸散去地「哼」了一聲,說道:「紅兒,我原諒你最後一次,倘若你再犯這種狂妄擅專錯誤,定然永遠逐退,不許在我身邊!」
林中人靜聽至此,苦笑叫道:「女娃放心,我不會食言,『陰沉寶竹』現成,你們到達冷竹坪上拿去便了!」
赫連英聞言,也自愁皺雙眉地,對陰素梅問道:「八妹,你已經感覺不能過用真力了麼?」
令狐楚楚笑道:「我呢?」
柳雲亭驚笑說道:「令狐姑娘是怎樣遇見石家姊妹的?這份緣遇,真難得呢!」
謝小紅想到此處,心中正自惶惑萬分,卻見陰素梅秀眉微蹙地,向赫連英苦笑說道:「赫連六姊,我與令狐楚楚雖有奪夫之恨,誓難兩立,但倘若相逢,不便和她過分硬拼,卻應如何取勝?」
謝小紅連連點頭說道:「豈但同意,我認為根本便是事實,決不會再有其他變化的了!」
葉靈香不等令狐楚楚話盡,便即眼圈微紅,泫然欲泣地,低聲說道:「令狐姊姊,常言道得好:『大人不把小人怪,宰相腹內可撐船』,適才在谷中,我一來不知道你是我生平最欽佩的令狐姊姊,二來又因關係我師傅的『六足盲龍丹元』被毀,所以才急得對你失禮!你如今這等說法,難道還有見怪之意,不肯原諒我麼?」
柳雲亭雖不知嚴慕光失蹤詳情,卻早就曉得令狐楚楚對他情深一往,聞言之下,點頭笑道:「令狐姑娘確實應該去見見查一溟,但這位『冷竹先生』,性情極怪,若對他過於恭敬,他會笑你凡庸,若對他過於高傲,他又會怪你狂妄,真個難伺候得緊呢。」
如今謝小紅明知適才發話之人,必是「冷竹先生」查一溟,遂故意顯露見識地「喲」了一聲,向聶小青嬌笑說道:「青姐,難怪那自封『冷竹坪主人』之人,有點語意驕狂,他在竹林中所佈陣法,果然頗為高明,不是通常所見的呢!」
令狐楚楚聞言,秀眉微剔,目光森如冷電地,凝注謝小紅,沉聲說道:「紅兒,你不要恃寵而驕,過於放肄,怎可如此大膽地,代我取消五五端陽的峨嵋金頂之約?」

聶小青臉上一紅,垂頭不語!
柳雲亭因令狐楚楚適才只向自己說明「南嶽神嫗」崔玉的受傷經過,並未敘述有關嚴慕光奇異失蹤之事,故而含笑問道:「莫非令狐楚楚與謝姑娘,將有北嶽之行?」
一宵無話,等到次日,聶小青除了玉容清減以外,果已霍然而癒!
令狐楚楚自然大喜稱謝!
令狐楚楚訝然問道:「紅兒是根據什麼如此判斷?」
謝小紅問道:「這個人兒是誰?」
令狐楚楚驀然靈機一動,軒眉狂喜叫道:「我明白了!」
這種判斷,便是嚴慕光行蹤何往,令狐楚楚運用絕頂智慧,抽絲剝繭地加以推斷,總算是獲得了一項較為滿意的解答!
這兩句話兒,聽得潛伏暗處的謝小紅微吃一驚,暗想怎的陰素梅及赫連英,也似在找尋主人光景?
第二樁事實是陰素梅的腹中,業已有了嚴慕光的骨血!
柳雲亭含笑說道:「查一溟為人極怪,不愛受人捧拍,但只要你確實比他高明,他卻肯對你心悅誠服!故而令狐姑娘在與查一溟通名相見之前,最好先有意無意地,顯露幾手絕世神功,及驚人議論才好!」
柳雲亭靜靜聽完,微笑說道:「令狐姑娘身邊,既然有此罕世聖藥,我管保聶小青姑娘,在三日以內,便可隨你同上北嶽。」
陰素梅蹙眉說道:「笨主意也好,六姊趕快說來聽聽!」
令狐楚楚搖頭嘆道:「天下那有如此陰差陽錯怪事,嚴慕光有何理由,在既與陰素梅結為夫婦之後,又撇下她獨自隱遁?」
令狐楚楚因聶小青為了找尋嚴慕光,到處奔波,並剛剛吃了這場大苦,故而不忍呵責,只是含笑說道:「青兒,你往日比紅兒穩重得多,怎的遇上『幽靈鬼女』陰素梅這等罕世勁敵,反倒虛浮起來?」

聶小青含笑問道:「紅妹看見林外木牌了麼?這冷竹坪的主人,謝絕外客,不歡迎……」
根據嚴慕光的性格判斷,他既與陰素梅結為夫婦,必將鶯鶯燕燕,生死不離,怎會陰素梅又在浪跡天涯,到處尋找主人,要想奪回嚴慕光去?
柳雲亭訝然笑道:「聶姑娘現在史兄『天風小築』之中,沉沉入睡,令狐姑娘卻是如何得知此訊?」
令狐楚楚等謝小紅話完,便自搖頭苦笑說道:「曾是寂寥金燼暗,斷無消息石榴紅,這種波折之中的滋味,美只美在他年回想之時,眼前真是難消受呢!」
令狐楚楚搖頭笑道:「那時我因正助『南嶽神嫗』崔老前輩療傷,未曾親見陰素梅等,只由謝小紅與她們略打交道,彼此並未動手!」
說完,便與聶小青二人,旋東轉西,進南繞北,完全按著陰陽妙理,星辰躔度,飄飄舉步,果然把座精奇深奧的「兩儀四象多元陣」,視若無物,輕輕易易地,穿越過去,到了冷竹坪上。
令狐楚楚笑道:「這大概是你命中注定該有這場大劫,才會當局者迷,天君不朗!如今不妨想想,你對『幽靈鬼女』陰素梅,卻應採取什麼方法?」
柳雲亭搖頭笑道:「我只知道這兩位人物,是一正一邪,但卻不知道他們的名號身分!」
赫連英又覺好笑,又覺發愁,向陰素梅安慰說道:「八妹不要憂急,讓我仔細思索思索,有無妙計?」
柳雲亭目光微瞥令狐楚楚,失笑說道:「那是你主人令狐姑娘,求功心切,又不明這兩種靈藥妙用,故而才便宜了崔老婆子,平白無端,因禍得福地,反倒略增真氣內力!」
謝小紅苦笑說道:「這種意外變化,必有意外原因,我們要仔細加以分析推究,才可獲得正確結論!」
謝小紅搖手說道:「此地不能離人,我獨自前去便了!」
等聶小青服藥以後,再向她「黑甜睡穴」,微一按摩,使聶小青眼皮雙闔,重又沉沉入夢!
令狐楚楚說了聲「多加小心」,便自閃身入林。
赫連英點頭飄身,與陰素梅一同趕過,只見那些字跡寫的是:「楚楚要事羈身,無暇領教,五五端陽的峨嵋金頂之約,亦須一併取消,改訂於七月初七,在阿爾金山天心谷內相會,徹底解決一切有關慕光之事!」
令狐楚楚點頭示意,柳去亭向「太室椎夫」史樸搖頭一嘆說道:「史兄,天下那有如此巧事?我向陰素梅隨口編造了一個曾在伏牛山中,遇見令狐姑娘的謊語,誰知竟會鬼使神差地,成為事實了呢。」
根據第二樁事實,自己必須設法阻止主人與陰素梅發生劇烈比鬥,以免陰素梅腹內嬰兒,受了傷損!
令狐楚楚尚未答話,柳雲亭業已聽見,先自面含微m.hetubook.com.com笑地,目注謝小紅問道:「謝姑娘,你打算討甚差事?」
語音方落,竹林深處又復傳來幾聲冷笑!
謝小紅搖了搖頭,葉靈香又復說道:「它是在向我報告,發現有極強人物,從這洞外走過!」
說來也是天意早定,合該武林中大起風波,才會發生了這種陰差陽錯。
令狐楚楚從謝小紅的得意神色之上,便看出事非尋常,不禁訝然問道:「你有什麼發現?」
謝小紅無可奈何,只得應聲陪笑說道:「何況姑娘遊戲江湖所得『蛇蠍美人』外號,往往被一些不知底細的古板迂人,加以曲解!」
一面說話,一面緩步入林,果然發現竹林之中,經人精心佈置,蘊藏著一種極為奧妙陣法!
「太室樵夫」史樸搖手笑道:「令狐姑娘莫要責怪謝姑娘,我與柳兄均是山野之人,一向不拘俗禮!我倒覺得謝姑娘聰明伶俐,錦心繡口,真可能會想出些什麼刁鑽古怪問題,把查一溟老兒難住,他就會立對你們禮若上賓的了!」
令狐楚楚莫名其妙地問道:「我們漫遊天涯,追尋陰素梅蹤跡,根本行無定處,怎會被柳雲亭猜出要來伏牛山呢?」
葉靈香自幼即與黑虎廝熟,深知虎性,聽得吼嘯之後,便向謝小組低語說道:「謝姑娘,你懂不懂得洞外黑虎的吼嘯之意?」
但在山窮水盡無路之下,往往卻會柳暗花明又一村!
故而聶小青與謝小紅除了武功方面,必須循序漸進,尚與主人差了幾成火候以外,其餘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金石絲竹,以及兵學陣法等等,均已達到相當高明程度!
來是空言去絕蹤,月斜樓上五更鐘。
柳雲亭笑道:「夠了,夠了,明日此時,我包管還你一個鮮龍活虎的聶小青姐姐!」
根據第三樁事實,自己與主人尚需抽空往嵩山一行,查詢聶小青姊姊受傷以後的生死下落!
赫連英道:「第一條笨主意就是不去赴這七月七日的阿爾金山天心谷之約!」
令狐楚楚玉頰緋紅地,愧然說道:「柳老前輩,你若這樣說法,卻叫令狐楚楚置身何地,惶恐欲死的了!」
謝小紅笑道:「我和青姊以本來面目,先上恒山,拜謁『冷竹先生』查一溟,並開門見山地,求見嚴慕光相公!」
柳雲亭點頭一笑說道:「聶姑娘大概還未睡醒,但如今已無顧忌,早點給她服食『青靈益元乳』及『萬應葆元丹』也好!」
柳雲亭聽完以後,長嘆一聲,向「太室樵夫」史樸說道:「史兄,如今西嶽群邪,與『世外八兇』聯合,企圖稱霸武林,吞併各派之意,已極明顯!明歲清明的白龍堆一戰,關係匪淺,我們這些有意為莽莽江湖扶持正義之人,不應再如一盤散沙,也該互相聯絡,加強準備才好!」
謝小紅笑道:「她已經回轉祁連山冰魂谷了!」
原來令狐楚楚擺起主人尊嚴,對謝小紅佯怒發話的一番斥責,竟幾乎肇成了禍滿江湖無邊殺劫!
「南嶽神嫗」崔玉及令狐楚楚,行功到緊要關頭,雙雙物我皆忘,神與天會!
聶小青一面前行,一面想起自己去恒山,不曾見查一溟、嚴慕光師徒之事,遂向令狐楚楚說道:「姑娘,我未到嵩山以前,便去過北嶽恒山,但不僅嚴慕光相公,不在冷竹坪,連『冷竹先生』查老前輩,也不知浪遊何處了呢。」
柳雲亭說到此處,忽然想起一事,目光疑注令狐楚楚,含笑問道:「令狐姑娘,『南嶽神嫗』崔玉所中傷毒不輕,姑娘竟能助她在短期以內,復元如舊……」
史樸笑道:「查一溟自詡為三教九流之事,無所不知,天文地理之書,無所不讀,在武學方面也極少服人!謝姑娘若能設法把他難住,他必然對你禮若上賓,殷殷請教!」
令狐楚楚驚道:「什麼噩耗?」
陰素梅點頭說道:「這倒可以,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共同研商之下,總會想出比較妥當辦法!」
謝小紅笑道:「因為『東嶽神醫』柳雲亭前輩也在嵩山,既有這等神醫在側,青姊最多吃點苦頭,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慮!」
這一主一婢,全具絕頂聰明,在尚未抵達嵩山之前,便每人想透了一樁事兒!
黑虎所見兩位武功高明得可怕的美麗女子,正是在嵩山被「東嶽神醫」柳雲亭虛言所誘,匆匆趕來的「鳩盤宮主」赫連英、「幽靈鬼女」陰素梅!
謝小紅聞言,一陣格格嬌笑,向聶小青叫道:「青姐聽見沒有,我們北嶽之遊,有收穫了!『陰沉寶竹』是人間異物,不畏火焚,不怕刀砍,倘若以之作為兵刃,可具刀劍鞭筆棍等眾長,靈妙得緊呢!」
說完,便自懷中取出「青靈益元乳」及「萬應葆元丹」,遞與柳雲亭使用。
令狐楚楚「哦」了一聲訝道:「東嶽神醫柳雲亭怎會在嵩山出現?」
陰素梅搖頭說道:「這條件也不好,召集『世外八兇』,齊赴天心谷,豈不成了極為江湖人物所不齒的倚多為勝麼?」
令狐楚楚潛心靜氣地,列舉了嚴慕光關係密切的幾位人物,細加推究!
吃驚未了,語音又復傳來!
一個談笑風生,一個悠然神往,謝小紅與葉靈香在片刻之間,竟成了莫逆好友!
陰素梅忽然傷心起來,妙目中兩行淚珠,撲簌簌地垂腮而落!
令狐楚楚大為驚訝,仗著自己也略通醫道,趕緊為這位「南嶽神嫗」診察脈息!
令狐楚楚失驚問道:「她……她今在何處?」
令狐楚楚笑道:「他有時古板得宛如冬烘學究,有時卻又曠達得不受任何禮教束縛,慢說外人,連他得意弟子嚴慕光,也摸不清他這位恩師,為何具如此複雜性格。」
赫連英自從知道陰素梅連掌震聶小青,都會感覺胎氣震動以後,便一直愁聚雙眉,如今更憂形於色地,目注陰素梅,低聲說道:「八妹,你仔細估量,是否能鬥得過令狐楚楚?千萬不可冒險拼命,常言道:君子報仇……」
令狐楚楚惑然不解問道:「我到處追尋陰素梅蹤跡,踏破鐵鞋,恨無覓處!好容易才在這伏牛山內,狹路相逢,你怎麼卻說沒有對我稟告必要?」
暗忖這「奪回嚴慕光」之語,卻是怎樣解釋?自己隨同主人,去往祁連山冰魂谷,分明發現嚴慕光已與陰素梅定情,成了夫婦!
謝小紅「哎呀」一聲,頓足笑道:「若是『冷竹先生』查一溟,暢遊祁連,並得知嚴慕光與陰素梅交往親密,確實定會勃然震怒地,去往冰魂谷把愛徒大罵一頓,立即帶走,這種構想,簡直比姑娘以情相勸的可能性更大,我們以前怎會未曾想到呢?」
謝小紅笑道:「其中奧妙,委實令人難測,但我們只要走趟嵩山,尋著聶小青姊姊,豈不便可真相大白?」
崔玉點頭說道:「令狐姑娘說得不錯!」
陰素梅羞紅滿面,垂下頭去!
謝小紅雙眉一揚,破涕為笑說道:「我們自然應該盡趕快去,但我料青姊必無性命之慮!」
柳雲亭大吃一驚說道:「令狐姑娘,你當真是在伏牛山中與陰素梅等相遇?」
聶小青點頭笑道:「紅妹這個法兒,確甚機敏靈妙,不妨照計而行,姑娘便請在那片松林之中,等待我們便了!」
心中暗嘆,面上卻對令狐楚楚笑道:「姑娘,你平素對我和青姐訓教之時,常說人生應該多彩多姿,不要過於平凡,波折愈多,境界愈美……」
話音方了,人影已飄,化為一縷黑煙,輕捷無比,飛出谷口!
說到此處,語音微停,向「南嶽神嫗」崔玉看了一眼,微笑問道:「崔老前輩如今覺得怎樣?是否丹田中微感寒冷,四肢百穴之間,並略略發脹?」
令狐楚楚解答了這項問題以後,自然也就明白了何以陰素梅與赫連英結伴天涯,追尋自己之故!
謝小紅一雙大眼之中,淚光流轉地點頭說道:「聽說青姊先與赫連英鬥了百招,然後又被陰素梅震傷極重!」
令狐楚楚與聶小青,都被謝小紅這種嬌憨神情,逗得嫣然失笑!
謝小紅主意打定,悄悄退出谷口,在一片滿佈青苔的山壁之間,寫了不少字跡!
半盞茶時過後,葉靈香又復進洞,秀眉微蹙地,向謝小紅低聲笑道:「謝姑娘,那黑虎說是它看見兩位武功高明得可怕的美麗女人,走向『六足盲龍』所居幽谷!」
謝小紅微笑說道:「我與青姊,若能順利參謁『冷竹先生』查一溟,得見嚴慕光相公,說明各種誤會,自然一天雲霧皆散,否則姑娘也可得知癥結所在,決定如何處置,避免萬一與查一溟當面鬧僵,不便圓轉,使嚴相公左右為難,又增痛苦!」
史樸微笑說道:「『嵩山三友』雖然一向淡泊,無意爭勝江湖,但為了整個武林的正邪興衰,卻也絕不袖手!」
葉靈香含著兩眶熱淚,顫聲問道:「令狐姊姊,我師傅服藥以後,怎麼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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