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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歌行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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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傷紅顏夭折 喜愛徒有成

第十七章 傷紅顏夭折 喜愛徒有成

指斷一截,自然血湧如泉,葉元濤立即把斷指湊向謝小紅唇邊,異常憐惜地柔聲說道:「小紅,我把水找來了,你……你趕快喝上一些!」
關於他滿腔仇火,天涯追蹤之事,暫且擱下,先行敘述阿爾金山境內的血河幽谷!
葉元濤起初聽謝小紅罵他師傅是個大混蛋時臉上頗有怒色,但聽到後來,卻「哎呀」一聲。惑然道:「小紅,你說的這些話兒,好像蠻有道理。」
查一溟點頭笑道:「這血河幽谷,確實理想,恰好使你在把『蕩魔神音』,及『一元神劍』等兩樁絕技,練到相當火候以後,出現於白龍堆的清明大會!」
葉元濤微笑搖頭答道:「不是我有自信,是你告訴我的。」
謝小紅躺在葉元濤懷抱中的嬌軀,微微動了一動,但星眸仍然無力睜開地,用低微得幾乎令人難辯的語音說道:「濤哥哥,你……你……你好……好狠心!小紅就……要死了,你……都不……不肯給……給我一點水喝!」
葉元濤正在遍體栩栩,心神欲化之際,謝小紅又自嬌笑低聲叫道:「元濤,你雖然喜歡我,但我的缺點頗多,恐怕配不上你,譬如說,武功方面……」
嚴慕光聽出師傅言語之中,似有訣別之意,不禁一面點頭,一面向「冷竹先生」查一溟訝然凝目!
葉元濤點頭示意,謝小紅卻仍似不太放心地,搖著他的手兒說道:「濤哥哥,你……你……你背一遍給我聽聽!」
謝小紅強忍臟腑間的奇異翻騰痛苦,顫聲苦笑說道:「我……我像中……了劇毒,必定是那『百臂殃神』艾天澤,在放我之時,作……了什麼手腳?」
嚴慕光苦笑說道:「光兒自從練『蕩魔神音』,及『一元神劍』以來,深覺這兩樁絕學,太為深奧,必須有極厚內力,極強真氣,才易施為!故雖朝夕不輟,努力用功,卻怕在明年清明之前,難有太高成就。」
葉元濤這才恍然大悟,滿口呼冤地,苦笑說道:「我方才那裏聽清你說些什麼?只覺得你恢復女裝後,更好看了,遂在出神之下,糊裏糊塗地點了頭,卻怎麼想到連點頭都會點出毛病呢?」
葉元濤連想都不想一下地,便斷然答道:「不用猜,一定會!」
退到洞口,葉元濤又自帶著滿面淚漬,悲聲叫道:「小紅放心,我記得你的話兒,『東嶽、南嶽、北嶽、中嶽』等派武林人物,都是朋友,『西嶽派』與『世外八兇』都是壞蛋,葉元濤今後對於朋友,必然客客氣氣,對於壞蛋,卻要殺他們一個乾乾淨淨!」
嚴慕光一來不知令狐楚楚嫁與諸葛朗之事,是她故意與自己賭氣之言,情感上早就受了莫大打擊,二來對於與「幽靈鬼女」陰素梅墜入慾海一舉,委實內疚神明!三來感於恩師苦心!遂跪在查一溟面前,立重誓,決心永絕兒女私情,並朝夕不懈地,苦煉「蕩魔神音」及「一元神劍」,務期在白龍堆大會之上,傲視群雄,光揚「北嶽」威望!
查一溟微笑說道:「光兒不必對此顧慮,我為了使你能藝壓天下群豪,光揚『北嶽』門戶,已做妥善安排,你只要專心一志,苦苦參研,自會水到渠成,如願以償!」
葉元濤看她哭得好不可憐,又不敢放開手兒,加以撫慰,只急得他自目中含淚地惶然叫道:「謝……謝……嚴兄,你為什麼這樣傷心?你若是再哭下去,我也要哭了!」
葉元濤證實了自己所猜,不禁高興的眉飛色舞地,搖撼著謝小紅的香肩叫道:「小紅你說,就是一萬個條件,我也答應。」
嚴慕光那裏知道恩師「冷竹先生」查一溟,成全自己的這片苦心?只以為是自己盡摒外擾,一志潛修,內外功行,一日千里的突飛猛進。
查一溟除了嚴厲督促嚴慕光苦苦用功之外,並於每日子午兩時,以本身「純陽真氣」,隔體傳功,把愛徒全身經脈,打通遊走一遍。
另一人則是嚴慕光的師尊「冷竹先生」查一溟!
查一溟搖手截住嚴慕光的話兒,點頭說道:「光兒既有決心,事便好辦,我們趕緊離開北嶽遠走天涯,尋個幽僻所在,埋頭苦練,使任何人都難尋覓蹤跡!」
葉元濤此時業已抽噎得不能說話,只是淚漬模糊地,看著謝小紅,不住把頭點!
葉元濤見自己業已向她賠了不是,謝小紅的全身抖顫,不僅絲毫不停,反而越來越覺厲害,方自發現有異地,失聲問道:「小紅,你是生病了麼?」
葉元濤神情誠懇地,點了點頭答道:「你可以把『當真』兩字去掉,我向來心口如一,心裏剛剛想完,就會從嘴裏說出來。」
謝小紅強撐至此,只剩奄奄一息,神智早已昏迷,那裏還分辨得口中所飲的,到底是血?是水?只是一口一口地,慢慢向腹中咽下!
把話說完,心頭酸楚難禁,淚如雨墜!遂趕緊退出洞外,尋來一些大小石塊,費盡心思地,把洞口封好,免得有什麼蛇獸侵入,損傷了謝小紅的遺體!
謝小紅帶著滿面淚痕,螓首略抬,向葉元濤看了一眼,訝然問道:「你不是已經知道我是謝小紅了麼?怎還叫我嚴兄?」
謝小紅點頭笑道:「我相信你這種說法,但你可以猜猜我會不會答應你的要求?」
謝小紅點了點頭,含笑說道:「濤哥哥,我活著的時候,你肯聽我的話!但我死了以後……」
葉元濤復仇心念一起,心中片刻難耐,遂跪在那塊大青石前,向躺在石上的謝小紅耳邊,低聲說道:「小紅,你乖乖在此睡覺,濤哥哥去替你報仇!只要我能弄到艾天澤的人頭,便馬上回來,陪你永在一起!」
謝小紅星眸微揚,暈生雙頰地,幽幽說道:「在身分方面,我也有些自慚形穢,因為我只是我主人令狐楚楚身旁的一名侍婢!」
溫香入抱,軟玉投懷,這種令人魂消骨蝕的奇妙感覺,更使那未經滄海,初識溫柔的葉元濤的一顆心兒,在他雄健胸膛之內,不住騰騰亂跳!
嚴慕光聽不懂恩師語意,不禁愕然!
嚴慕光如言取來,查一溟打開行囊,只見其中裝貯著一張金漆「陰沉竹」弓身,一根蛟筋弓弦,以及七支隱泛烏光的奇形長箭!
葉元濤想不到謝小紅竟跑得這般快捷,劍眉深蹙,施展出十二成功力和-圖-書,一連用了幾式「壺公縮地」「蓬島飛仙」等絕世身法,方算超出謝小紅之前,猿臂雙伸,攔住她的去路!
葉元濤搗毀了盤龍峽後,胸中惡氣漸消,遂海角天涯地,追尋艾天澤,龍九淵等兩人蹤跡!
葉元濤不等謝小紅話完,便自接口笑道:「小紅,你的武功,已是上乘身手,我們以後一同參研,彼此教益切磋,自然會更有進步!」
謝小紅聽得訝聲叫道:「我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嚴慕光想了一想,愧然說道:「光兒有位紅妝好友『蛇蠍美人』令狐楚楚,曾經傳授光兒一套『玉笛』招術『韓湘八式』,似乎尚稱精妙……」
葉元濤皺眉說道:「小紅,你要我也把那『蛇蠍美人』令狐楚楚,看作主人一般?……」
葉元濤放眼周圍,看不見有甚泉水池潭,身邊所帶飲水,更復早已用完,不禁皺眉說道:「小紅,你又不讓我抱你離開,這附近沒有水呢。」
謝小紅玉頰之上,突然顯得異常紅潤地,微笑說道:「濤哥哥,我又何嘗想死?更不願和你分離!但毒力難熬,肝腸欲斷,大概彼此即將永別!你把我抱得緊點,我還有最重要的話兒,不曾對你說呢!」
謝小紅冷冷說道:「第二人也不行,根本就不許心中存著要做『武林第幾人』的這種可笑想法。」
查一溟見愛徒事事恭順,心中頗為高興地,含笑問道:「光兒,你近年以來,南北東西,江湖行俠,足跡所經,遨遊甚廣,不妨想想有甚絕無塵擾的幽僻之所?」
葉元濤見謝小紅臉色漸漸由紅轉白,並又有些氣促起來,情形委實不妙,遂偎著她的頰兒,異常溫柔地,低聲說道:「小紅,你……你……你說,你要我聽誰的話?」
葉元濤聽得俊臉通紅,耳根發熱,但仍不肯放開謝小紅,只是涎著臉兒向她傻笑道:「小紅,我怕我放開手以後,你又要跑呢。」
葉元濤挖好墓穴,便輕輕抱起謝小紅的嬌軀,要把她放入穴內!
最慘的是費盡龍九淵畢生心力,所佈置的「須彌洞天」以及「七曜璿璣坪」等兩處巧奪天工所在,更被葉元濤毫不留情地,加以徹底摧毀!
「嗡」的一聲弦響,射陽神箭化成一線烏色精光,帶著懾魂銳嘯,電掣掠空,不僅把古松橫枝,一射而斷,並且石火星飛,約有半根箭身,「叮」然沉入石壁!
原來,「百臂殃神」艾天澤用指甲劃破謝小紅頸後,所下的慢性劇毒,如今業已漸漸發作!
一面慟哭,一面卻用自己的泉流珠淚,替謝小紅洗滌掉唇角之間的模糊血漬!
殺人之念雖平,出氣之心難抑,葉元濤遂雙掌翻飛,見屋拆屋,見樹斷樹,把整座盤龍峽打得到處都是碎瓦頹垣,一片狼藉!
謝小紅點了點,喉音低弱地,又自說道:「還有兩個人是……是嚴慕光……和……和聶小青!」
嚴慕光點了點頭,愧然答道:「光兒愚蒙,請恩師明白指點!」
嚴慕光耳根一熱,愧然低頭答道:「那張金弓,遺留在『幽靈鬼女』陰素梅之處,當日跟隨恩師,立離魔窟,以致未有取走!」
葉元濤聞言之下不禁雙眉緊皺地,面呈苦笑。
謝小紅跟隨令狐楚楚闖南走北,世面見得太多,對於這業已深墜愛河的葉元濤,加以擒縱起來,自然得心應手,聞言之下,遂又把滿面秋霜,化作滿面春風地,嫣然笑道:「你既然覺得我所說的有理,就應該乖乖聽話,否則便天南海北從茲別,君向瀟湘我向秦!」
他見謝小紅一雙妙目之中,又已淚光漣漣,不禁莫名其妙的,苦笑說道:「小紅,你怎麼冤枉我呢?我什麼時候向你表示過不再理你?」
謝小紅聞言,急得柳眉倒剔地,怒聲叱道:「葉元濤,你再敢說出半句這種大逆不道之言,我便永世不會理你!我主人令狐姑娘對我和聶小青姐姐,撫養教育,恩同山海,你也該把她當作主人看待!」
但剛剛走到穴邊,葉元濤突然先看看懷中小紅含笑而逝的那張絕代嬌容,再看看穴邊所堆泥土,不禁搖了搖頭,垂淚自語說道:「小紅,像你這樣的天仙般的人兒,我不忍心把你埋……埋葬在這骯髒泥土以下,我……我……我一定要替你找一個乾乾淨淨的長眠之所!」
葉元濤搖頭答道:「我也不大明白,只是覺得我和你好像是一個人,你流淚我就悲傷,你歡笑我就高興!」
他知道此事後,便特地煉了一葫蘆,專門搜源竭本,但可臨時大大提強精力的朱紅毒丹,準備早死半年,而每日服丹提氣,把平生功力,轉注到嚴慕光身上,使愛徒習練「蕩魔神音」,及「一元神劍」之舉,可以事半功倍!
查一溟雙眼一翻,佯怒說道:「我要你比『蛇蠍美人』令狐楚楚更強,卻怎能以獲得她所傳,便覺滿足,何況我見過你練的那『韓湘八式』,雖然尚稱精妙,但共只八招,也不夠仗以盡會舉世高手!」
嚴慕光大出意外地,失驚問道:「恩師為何對光兒限期這緊,『蕩魔神音』與一般可以隨意化成笛音的內家真氣,不大相同……」
葉元濤一籌莫展,急得只有抱起謝小紅的嬌軀,要想趕緊馳回盤龍峽,去向「百臂殃神」艾天澤,或是「禿頂蒼龍」龍九淵,逼討解藥。
查一溟搖頭嘆道:「我來不及再……」
艾天澤對她所用奇毒,厲害非常,既係慢性發作,發作後更令人慢慢死去,但卻絕無解救!也決不令人立斷肝腸,故而連死後都不會顯出是中毒情狀!
查一溟點頭答道:「這就是我的用意,但你在血河幽谷,苦煉迄今,雖已把『一元神劍』的精微奧妙,完全融會貫通,對於『蕩魔神音』,也有了約莫九成以上火候,卻仍未完全如了我的心願!」
查一溟微曲「陰沉竹寶弓」弓身,搭上蛟筋弓弦,遞交嚴慕光,含笑說道:「光兒,你不妨先試試這張寶弓,究有多少勁力?」
謝小紅事實上既掙不脫葉元濤的雙臂神力,心情上更不願掙脫,只是發自女孩家撒嬌本能,把嬌軀扭了兩扭,便似受了無窮委屈地,淚如雨落!
嚴慕光左手推弓,右手拉弦,試了兩試之後,不禁失驚說道:「這張寶弓的勁力太強,大概沒和_圖_書有三千斤左右真力,決難將其拉圓,光兒若非特蒙恩師指點,近來功力猛進,真還用它不得!」
記得筆者曾於拙著「霹靂薔薇」之中引述過一段「女人哭笑與現代戰術有關」的輕鬆雋語是:女人笑是「攻勢」,哭是「守勢」,欲笑先顰,是敵前登陸,破涕為笑,是敵後迂迴,必須弄到她啼笑皆非,才算是獲勝利地,使對方全軍覆沒。
等她發現之時,業已收不住腳,把嬌軀撞在葉元濤的雄健胸膛之上!
這樣一來,嚴慕光內修外練,日夕不懈,自然進境如飛,但那位「冷竹先生」查一溟,卻日甚一日地,形容枯槁!
謝小紅聽他這樣說法,臉上立時在淒慘神色之中,浮現了一種充滿安慰的笑意!
謝小紅的一雙玉頰,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一般,星眸半睜半閉,語音極低的喃喃說道:「濤哥哥,我……我渴死了!我要喝……喝……水……」
查一溟滿臉寬慰的笑容,取起一根「射陽神箭」遞向嚴慕光說道:「光兒,你且試用這根神箭,射那三十來丈之外,背倚石壁的古松左側橫枝!」
葉元濤不服問道:「這種想法,是我師傅的遺命,卻有什麼可笑的?」
葉元濤如今那裏還忍心拂逆她的任何心意?遂點頭說道:「好,我背給你聽,你要我聽從令狐楚楚、嚴慕光,及聶小青的話兒,我一定尊重你的意見,服從他們指揮命令就是!」
果然,謝小紅香息已絕!
葉元濤聽得一陣心酸,英雄情淚,滾滾雙垂地,悲聲說道:「小紅,你方才說是有什麼最重要的話兒,要對我說?」
謝小紅想不到葉元濤居然說得出這幾句使人聽得甜蜜的話,不禁心中愛意頻添地,低聲含笑道:「才什麼?你怎麼不說下去了。」
嚴慕光大喜笑道:「恩師這種設想,極為高妙,光兒願下苦功,把『蕩魔神音』鍛煉得能自玉笛之中,吹奏剋敵!」
謝小紅急聲說道:「濤……濤哥哥,你千萬不要動我!若不動我,我還可以多……多活片刻,否則可能會……馬上就死。」
但誰知「幽靈鬼女」陰素梅未曾尋來,聶小青與謝小紅等「青紅二婢」,卻來到冷竹坪上!
葉元濤本來就在狂跳的一顆心兒,驀然往下一沉,好似從百丈峰頂,沉向無底深淵!又像是被無數鋼刀,剁成粉碎!
查一溟臉色更冷地,沉聲說道:「限你三日,決不稍寬,光兒快去用功,這是我對你最後一項苛求,望你能全力以赴!」
謝小紅額間冷汗涔涔地,咬牙說道:「縱然有……有什麼靈藥,恐怕也救……救不了我!這種毒委實太……太厲害了!」
嚴慕光深思甚久,揚眉笑道:「光兒覺得阿爾金山中的血河幽谷,亙古便少人跡!如今『血神經』既已出現,更復無引人注意價值,似乎是個隱居練功,遠避塵擾的理想幽僻所在。」
謝小紅銀牙微咬下唇,想了一想,目注葉元濤,與他同坐在大樹樁上,正色問道:「你當真想要我從今以後,不再和你離開。」
但她臉上雖然含笑,酥胸卻起伏得越發劇烈起來,朱唇漸張,妙目徐闔,一點香馥馥的舌尖,則在唇齒之間,微微舔動!
謝小紅忍俊不禁地,搖頭笑道:「你只要肯在大的事兒方面,聽我話兒就好!誰要你變成一個完全被人操縱的膿包模樣?」
但葉元濤畢竟來得晚了一步,「禿頂蒼龍」龍九淵業已攜同盟弟「百臂殃神」艾天澤,離開盤龍峽內!
葉元濤淚落如珠地,悲聲接口說道:「小紅,請你放心,假若你當真死了,你叫我聽誰的話,我就聽誰的話!」
說到此處,忽又含笑問道:「你為什麼這樣想和我在一起?」
葉元濤目光中,自自然然地,流露出一片真情,搖了搖頭,在謝小紅嬌靨上,注視不瞬,緩緩的說:「小紅,我不是怕你人跑,因為人跑了,可以抓得回來,心跑了,卻到那裏去找?何況抓回來的,沒有意思,一定要彼此心甘情願,才……」
葉元濤見狀,含淚惶然叫道:「小紅,你……你感覺怎樣?」
常言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又道「皇天不負苦心人」,果然被葉元濤在一條深壑半腰,尋著了一處看來頗為乾淨的深邃洞穴。
葉元濤會意說道:「你要我聽從三個人的話兒麼?我知道其中定有一個就你把她叫做主人的『蛇蠍美人』令狐楚楚!」
嚴慕光感激萬分地,流淚答道:「恩師對光兒愛護太深,大概是怕光兒倘若早得寶弓神箭,可能會驚喜分心,以致減弱了參研『蕩魔神音』『一元神劍』等兩樁絕藝成就!」
嚴慕光因感情上深受打擊,加以朝夕苦參絕學,摒絕萬緣,故而襟懷沖朗,漸生道心,但他卻不忍打斷恩師「冷竹先生」查一溟的興頭,只是神態恭敬地,靜聽究竟!
話未說完,只見謝小紅陡然打了一個寒顫,便花容變色地,瑟縮在葉元濤懷抱之中,全身不住發抖!
查一溟目閃精芒,凝注在嚴慕光臉上說道:「光兒,這項工夫,我要你限期完成!」
一面流淚自語,一面便緊抱著謝小紅的嬌軀,在峰崖澗壑之間,上下飛馳,苦苦尋找!
葉元濤雙眉一挑,目閃神光說道:「主人也是人,侍婢也是人,這有什麼關係?假如你覺得受了屈辱,我就把那『蛇蠍美人』令狐楚楚打服,讓你作主人,她作侍婢!」
葉元濤以為謝小紅業已香消玉殞,不禁淚落如泉地,顫聲叫道:「小紅……小……紅……小紅……」
嚴慕光眼皮一垂,雙頰微紅地,赧然答道:「玉笛金弓神劍手!」
謝小紅此時口乾舌燥,五內如焚,遂立即含著葉元濤的斷指,把他指上所湧鮮血,一口一口地,吞下喉去!
葉元濤淚落如珠,抽噎說道:「我知道了,『西嶽派』和『世外八兇』,都是壞蛋!但……但小紅,你……你……你……你能不能……」
葉元濤這種充分自信的過分肯定答話,幾乎激起謝小紅發自少女矜持本性的反抗心,但她在柳眉微揚後,卻想起公羊懋臨別贈言的「良材難得佳婿難求」八字,遂仍壓制了女孩兒的傲氣,使其變成一種好奇心情看著葉元濤,嫣然一笑道:「你憑什麼這樣自信?」和-圖-書
距離三十來丈以外,一箭之威,居然如此,真使嚴慕光驚奇得目瞪口呆,對於手中這張罕世寶弓,有些愛不忍釋!查一溟等嚴慕光取回「射陽神箭」,方又微笑說道:「光兒,我因另獲寶弓神箭,並欲相贈,故而在祁連山中,才逼你立即隨我而去,不必再取那張尋常金弓,以免與陰素梅多作牽扯!」
葉元濤「謝」了半天,仍未「謝」出半句話兒,因為他連極簡單的「謝姑娘」三字稱呼,都想不出來,竟幾乎又對謝小紅一聲謝兄。
幽谷苦練,歲月如飛,根本不知道過多少時日,只見「冷竹先生」查一溟那一葫蘆朱紅丹丸,僅僅剩下六粒!
查一溟看了愛徒一眼,含笑說道:「誰知路過『中條』,月夜下偶然發現一座古塚中又有所獲,尋得一張『陰沉竹寶弓』,及七根無堅不摧的『射陽神箭』。」
葉元濤雖然初歷情場,但「情」之一字,卻具有誘發當事人智慧,或迷惑當事人心神,正反兩面的神奇魔力!葉元濤如是極為幸運地,獲得正面魔力,使他突然變得知情識趣起來,向懷中的謝小紅柔聲笑道:「我覺得叫你『謝小紅』似乎太不客氣,『謝姑娘』則太嫌生分,『紅妹』又有些肉麻,還是『小紅』最好,以後我就叫你『小紅』好麼?」
葉元濤見狀愕然,等他悟出謝小紅是發怒離開自己,而趕緊追去之時,兩人間距離,已在四十丈外!
查一溟揚眉笑道:「這外號氣派不小,我頗滿意,如今你有了這張『陰沉竹寶弓』,及七根『射陽神箭』,可以符合『金弓』威號,學會『一元神劍』,可以當得起『神劍』之名,唯獨在『玉笛』方面,缺乏震壓群雄的特殊造詣,豈非美中不足?」
謝小紅冷笑道:「你師傅是誰?大概是個既害自己,又想害盡武林人物的大混蛋,因為學習武功主旨,對己來說,是想健體強身延年益壽,對人來說,卻是濟民救世,除暴安良,倘若是為了想做『武林第幾人』,豈不是像隻瘋狗一般,信口亂咬?並且春夏秋冬,東南西北,不論時間,不論地點整日都在鬥狠拼命,你不妨閉起眼睛,想上一想,這樣一個瘋人狂漢,算是什麼東西?我會答應和他終身相伴地不分離麼?」
血河幽谷之中,除了上次群雄爭覓「血神經」時,曾有一番熱鬧以外,可說是亙古少有人跡!
這種現象,是可憐絕代紅妝俠,已化情郎夢裏人!
葉元濤忍不住了,把謝小紅的遺體,緊緊抱在懷中,放聲慟哭!
查一溟見愛徒有此志向,自然大喜,因恐陰素梅尋來,嚴慕光再為情擾,遂把於此逞兇,而死在自己手下的「南荒玉霸王」羅靜石墳前,樹立了一方「嚴慕光之墓」石碑,以絕來人之念!
這丹藥果具神效,查一溟一經服食,行功時罡氣彌沛,精神極旺,但行功完畢以後,卻又立告萎頓不堪!
嚴慕光臉色一變,咬牙說道:「師傅,我今生決不見她,你……你老人家應該帶她去看看我那座假墳,使陰素梅永遠斷念!」
查一溟搖了搖頭,冷然答道:「那有那長限期,我限你要在三日之內,便須有所成就!」
嚴慕光皺眉苦笑問道:「師傅,你老人家有何妙策?」
葉元濤把謝小經的一雙素手,握得緊緊的,點頭說道:「小紅,你不要天南海北從茲別地,和我分離,我會乖乖聽話。」
查一溟應付走了「青紅二婢」,知道「蛇蠍美人」令狐楚楚即將隨後前來,遂趕緊離開冷竹坪,去到嚴慕光藏身洞穴之中,向他正色說道:「光兒,你的脂粉魔劫又臨,有人到冷竹坪上,找你來了!」
葉元濤話不成聲地,點頭答道:「小紅,你……你儘管放心,我……我……我……我記下了!」
嚴慕光含笑問道:「恩師給光兒多少限期,是否直到白龍堆大會前夕?」
原來龍九淵自從知道艾天澤曾對謝小紅下毒以後,斷定只要謝小紅一死,葉元濤必來復仇!何況自己還要置辦鑄造專門對付葉元濤的厲害武器「紫光死珠」所需的各種難得材料,遂趕緊攜同艾天澤離峽他往!
嚴慕光對於弓箭一道,原懷絕技,聞言之下,遂向恩師手中的這張「陰沉竹寶弓」,盯了幾眼!
謝小紅滿面淚漬,螓首微低,咬牙疾馳,想不到葉元濤竟會潛空飛身搶到前面。
嚴慕光見師傅非但說得高興,臉上也現出一片煥發神光,不禁暗嘆無論任何武林高人,也難於淡盡名心,消除門戶之見,其實練成絕學,旨在濟人救世,健體延年,即對於武林正氣,亦應眾力扶持,何必定想成為天下第一人,或使正派聲威,凌蓋於其他派別之上?
嚴慕光聽得抱著那張「陰沉竹寶弓」,驚喜欲絕!
嚴慕光見恩師彷彿有病在身,一再關懷問疾,查一溟均笑說無妨,自己有特煉靈丹,可以療治!
葉元濤紅著臉兒答道:「這句話兒,我不會說,總之,從今以後,我不是不再理你,換句話兒,也就請你不要離開我了。」
查一溟揚眉笑道:「我年歲已老,無法再下苦功,何況即令有成,也宛若燈前之燭,瓦上之霜一般,光彩不了多少時日,故一得奇寶,立即遠離北嶽,海角天涯地,尋你回山,再傳絕藝!」
葉元濤見她自從有血解渴以後,便在那紅蘋果似的臉兒之上,漸漸現出了安慰笑容,遂不僅不縮回手指,反而微凝功力,催動氣血,聚向左手,使斷指上的鮮血,不住泉流,盡量讓謝上紅喝得舒暢!
葉元濤見狀,知道謝小紅在這茫茫濁世以內,確實只有片刻勾留,遂兩淚如傾,濕透衣衫地,把左手小指,伸入口中,鋼牙猛合,生生咬斷一截!
查一溟連連搖手,截斷嚴慕光的話頭,含笑說道:「你對於如此高深絕學,能在如此短促時日以內,參研到具有九成以上的火候造詣,業已應該大為獎勉,我那裏還會糊塗得對你再加責怪不滿,所謂未曾全如所願之事,只是嫌你不能名副其實!」
他這種特煉靈丹,是一葫蘆朱紅丸藥,查一溟每逢子午兩時,要對嚴慕光隔體行功之前,便自服食一粒!
說完,又向謝小紅頰上親了幾親,才滿腹傷心,戀戀不捨地一步一步地往後退去!m•hetubook.com•com
謝小紅氣息微弱地,含笑緩緩說道:「濤哥哥,你以後遊俠江湖之時,要……要把北嶽、東嶽、南嶽、中嶽等各派人物,當……當作朋……友看待!因……為……他們都……都是好人……」
謝小紅微笑問道:「濤哥哥,你的小紅不……不能再……陪你了,你還……肯聽我的話麼?」
嚴慕光自然點頭遵命,師徒兩人,遂收拾了些應用之物,悄悄離開北嶽!
查一溟取起弓來,雙目中閃出慈愛光輝,向嚴慕光含笑說道:「光兒,我自從在北嶽絕頂,發現本派前輩宗師,所留石碣,抄錄下碣上鐫載的『蕩魔神音』練法,及『一元神劍』圖解之後,知道『北嶽』門戶,雖僅我師徒兩人,但只消把這兩樣絕學練成,便即有藝冠武林,光揚天下之望!」
嚴慕光聽出恩師語意恍惚,正欲再問,查一溟業已走進石洞,順手掩上洞門,又自沉聲叫道:「光兒,你若能在三日中,把『蕩魔神音』,融會於玉笛音韻之內施為,便來叩門,否則,便不必再見我了!」
葉元濤聞言,大驚失色說道:「小……小紅,這可怎麼辦呢?因為我不怕任何劇毒,身邊也就從來沒有什麼解毒靈藥。」
查一溟知道他對於陰素梅同墜慾海之事,內咎極深,遂故意不說實情地,點頭答道:「是她,是『幽靈鬼女』陰素梅找你來了!」
若依他天生剛烈本性,真想把盤龍峽內的所有人物,一齊殺得乾乾淨淨!但葉元濤瞥見那兩名龍氏兇徒的慘死形狀以後,便自想起謝小紅規勸自己不要仗恃武學,胡亂殺人之言,終於慢慢用理智制壓感情,平抑下胸頭怒火!
謝小紅的長眠之處,雖已找到,但葉元濤卻仍捨不得就此離去。
嚴慕光苦笑問道:「恩師是否嫌光兒在『蕩魔神音』之上,造詣尚淺,但……」
謝小紅聽完話後,那張剛剛破涕為笑的美俏臉龐之上,又復悲戚地,幽幽垂淚說:「以後?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以後?你不是表示以後不再理我了麼?」
從此鴛鴦成死別,人間天上兩銷魂!
嚴慕光大為吃驚,紅著一張俊臉,期期問道:「師傅,來……來人是誰?是……是『幽靈鬼女』陰素梅麼?」
謝小紅芳心欣慰,雙現梨渦,揚眉聲道:「你打算乖到什麼程度?」
這幾句話老實無比的話兒,倒把謝小紅聽得忍俊不禁地,破涕為笑起來,白了葉元濤一眼,佯嗔說道:「你真是個笨得可憐的小笨蛋,叫我的方法很太多,可以叫『謝小紅』『謝姑娘』『小紅』『紅妹』……喔不行,不行,『小紅』和『紅妹』,不許你叫。」
嚴慕光接箭搭弦,凝足神力,便即覷準查一溟所說古松橫枝,開弓射去!
毒丹六粒,可服三個子午,換句話說,這位寧甘犧牲自己,而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愛徒身上的「冷竹先生」查一溟,在三日之後,便將與嚴慕光,天上人間,師徒永訣!
謝小紅見狀,冷冷「哼」了一聲說道:「還說一萬個條件都……」
謝小紅頗為寬慰地,嫣然一笑,雙眼眼神微滯,看著葉元濤,又自勉強提力說道:「西嶽派,以及世……世外八……八兇等人,則都是壞蛋,可……以不……不對他……他們客氣!」
葉元濤兩道深含情意的炯炯的目光,凝注在謝小紅的那張嬌美的臉龐上,含笑低聲答道:「你不是用舌頭告訴我的,而是用眼淚告訴我的,假如你不喜歡我,或是不願意和我長相廝守,怎會在誤會我不再理你以後竟那樣傷心流淚?」
謝小紅略為調勻呼吸,慘然笑道:「濤哥哥,你……你不要哭,小紅在……在……在未死之前,還有幾句話兒,要對……你……說……」
謝小紅好似費了很大力量,才把一雙星眸睜開少許,用那精神顯已渙散的呆滯目光,向葉元濤看了一眼,便自緩緩閉半!
他木然地,從謝小紅口中,縮回斷指,湊向她的鼻間!
但如今卻在這亙古少人的血河幽谷以內,住有二人!
謝小紅苦笑說道:「濤哥哥,我這種突然略見好轉現象,就是世俗所傳的『迴光返照』!換句話說,人到此時,定已去死不遠!」
約莫半盞茶時過去,謝小紅的嬌軀,極為輕微地,動了一下,香唇以內,便自溢出鮮血!
謝小紅見自己業已落淚,葉元濤仍無半句安慰之詞,遂銀牙一咬,霍地轉身疾奔而去!
這「蕩魔神音」及「一元神劍」是「冷竹先生」查一溟新近在北嶽絕頂發現一片石碣之上所載的兩種上乘武學!若能苦心參研,貫通妙諦,便足可與當世中最高名手,一爭長短!
謝小紅出於葉元濤意外地厲聲說道:「我不許你想做『武林第一人』!」
葉元濤搖手接口道:「小紅不要生氣,我答應你不想做『武林第一人』,只想做『武林第二人』,總行了麼?」
葉元濤聞言,只好滿心捨不得地,把懷中所抱的這團溫香軟玉放開,但仍拉著謝小紅的一雙纖手,含笑說道:「小紅,你跑還好,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那樣哭泣,差點兒把我急死。」
葉元濤以為謝小紅是因為自己不願意聽她話兒,把「蛇蠍美人」令狐楚楚也當作主人看待,才氣得這樣全身發抖!遂趕緊好生憐惜地,點頭說道:「小紅,你不要這樣生氣,我聽你的話兒,一定把『蛇蠍美人』令狐楚楚,也看做主人就是!」
謝小紅聞言,滿心安慰地,微笑說道:「濤哥哥,你對我竟能這樣好法,小紅在九泉以下,也……也……也可以甘……甘……心……瞑……目……」
葉元濤滿面誠懇神色,含笑道:「乖到不能再乖,你叫我往東,我不往西,你叫我打狗,我不罵雞,你不許我起來,我就躺在床上睡覺。」
葉元濤雖然如此說法,但謝小紅的嬌軀,卻抖顫得更為厲害!
這兩句話兒,雖是傻話,但其中所含情意卻頗真摯。聽得謝小紅芳心以內,頗覺安慰地白了葉元濤一眼,失笑說道:「大傻瓜,你既然不是不再理我,我又怎會跑呢?」
葉元濤一面傻傻的哭,一面低低的說:「小紅,你在天上等我!我如今便開始尋找『百臂殃神』艾天澤,替你報仇!最遲在白龍堆大會之上,定能如願,我就可以趕來和_圖_書找你,我們再也不分離了!」
封洞完畢,葉元濤一聲厲嘯,驅散了悲淒情思,高揚起憤怒仇火,身形展處,宛如瘋虎餓獅般地,重撲盤龍峽,要把「百臂殃神」艾天澤,及「禿頂蒼龍」龍九淵等「世外雙兇」,殺以洩憤!
查一溟自從偶遊祁連把嚴慕光救出「幽靈鬼女」陰素梅的無邊情網以外,便對這唯一愛徒,嚴詞斥責,要他自此痛揮慧劍,盡斬情絲,專心研練「北嶽派」鎮派神功「蕩魔神音」及「一元神劍」!
葉元濤滿臉通紅地囁嚅道:「我……我……我口才太笨,又……又從來沒和女……女人交過朋友,故而不知道怎樣叫你。」
謝小紅一來就已對葉元濤芳心可可,深願獲得這樣一位英雄夫婿,二來知道「風霜神乞」公羊懋的看法不錯,葉元濤雖武學絕世,卻無甚心機,任憑他拉著自己的一雙素手,不往親熱安撫,只是佯嗔說道:「你急什麼?你的武功比我高明得多多,我就是想跑,也還不是被你一抓就能抓到麼?」
查一溟便因有此奇遇,才特意離開北嶽尋找愛徒,欲加傳授!
嚴慕光靈機一動,含笑問道:「恩師是否在『玉笛』方面,對光兒另有高深傳授?」
謝小紅聽葉元濤這樣說法,不禁高興得眼中濕潤地,索性把嬌軀緊緊偎向葉元濤懷中,讓他多領略一些溫柔滋味!
嚴慕光深感師恩,聽得有感於心,自然而然地,雙眼濕潤,淚珠欲落!
嚴慕光急得目中含淚地,應聲說道:「師傅怎的還對光兒生疑?我不是業已立下重誓……」
謝小紅玉面微紅,忍俊不禁地點頭笑道:「你這大傻瓜,怎也聰明起來,但要我答應你這項要求,卻必須依從我一樣條件。」
話雖如此,但這種情場勝利,幾乎比戰場勝利還要艱難,許多自命高明的風流能手,往往都會在紅粉將軍一顰一笑的攻守之間卸甲丟盔,葉元濤這等情海新雛,那得不全軍覆沒,無法抵抗地,向謝小紅遞上投書降表?
查一溟目光如電地,冷注愛徒,沉聲問道:「光兒,你究竟是否願意在練成絕技,光揚『北嶽』門戶之前,不談兒女私情?」
嚴慕光對於這種情事雖然頗為擔憂,但又拗不過恩師盛意,只得聽憑查一溟擺佈一切!
這種現象,是謝小紅全身機能業已休止,無法再咽下鮮血,才使葉元濤的寶貴血液,自她唇間溢出!
癡語即了,葉元濤立即為謝小紅動手挖墳,以他那身功力,自然不消多時,便挖出了一個深深墓穴!
謝小經聽得「噗哧」一聲,破涕為笑地,向葉元濤佯作嬌嗔說道:「你佔夠便宜沒有?怎麼還把我抱得這麼緊緊的,不肯放開?」
葉元濤恐她再度躲開自己,遂乘機雙臂一攏,把謝小紅緊緊抱住!
嚴慕光聞言,自然更感師恩,師徒二人遂西出玉門關,到血河幽谷之中,潛修苦煉!
話語至此微頓,想了一想,繼續悲聲叫道:「小紅,我沒有忘,我已把『令狐楚楚、嚴慕光、聶小青』等三個名字,牢牢記在心頭,倘若相逢,便遵從他們的一切指示!他們便要我上刀山,下油鍋,葉元濤也毫不皺眉,立即照做!」
葉元濤見她不僅臉色紅潤,中氣亦甚充沛,語音也未顫抖斷續,不禁喜上眉梢地,含笑叫道:「小紅,你不要說這些傷心話兒,你好像比剛才好得多了?」
查一溟笑道:「光兒是否不懂我嫌你名不副實之語?」
其中一人,便是對他冷落已久的「玉笛金弓神劍手」嚴慕光!
這日查一溟為嚴慕光行功完畢,看了葫蘆中所剩的六粒毒丹,不禁黯然一笑,向嚴慕光緩緩說道:「光兒,你能在魑魅橫行江湖之中,博得『玉笛金弓神劍手』的美名,已頗不易,以後務必對這七個字兒,及『北嶽』聲威,全力發揚光大!」
查一溟搖了搖頭,冷笑說道:「陰素梅絕頂聰明,假墳之計,最多只能暫時把她騙過而已!」
查一溟真元早竭,人若游魂,全仗這種朱紅毒丹,透支全身精血,苟延殘喘!
查一溟含笑問道:「光兒,當世武林人物,送給你什麼外號?」
葉元濤痛哭失聲,抱緊謝小紅的嬌軀,連連點頭示意!
葉元濤趕到盤龍峽內,撲空失望之下,不由盛怒難洩,厲嘯一聲,雙掌齊分,首先把向他答話的兩名龍九淵手下兇徒,打得臟腑盡碎,屍橫就地!
龍九淵自己雖需浪走天涯,但他卻未把雙腿俱廢,行動不便的艾天澤,帶到遠處!他只將艾天澤安排到距離盤龍峽不遠的另一小規模的別府之內,畫好圖樣,吩咐巧手工匠,替他鑄造一雙靈活假腿,及兩根精奇鋼杖!
這一聲「濤哥哥」,若在謝小紅毒發以前,聽來足使葉元濤為之魂銷,但如今卻使葉元濤入耳心酸,淒然淚下!
葉元濤悲中含喜地,把謝小紅抱進洞內,安放在洞中一塊巨大平坦的青石之上。
但他忽然想起,此時若是立即再闖盤龍峽,或許艾天澤與龍九淵,尚不及逃遁躲避,豈非可以立殲大仇,一快心意?
話方出口,見嚴慕光聞言之下,神色已變,因不欲在這緊要關頭,令愛徒起疑傷心,遂趕緊改口笑道:「我沒有什麼高明笛招,對你傳授,只是想叫你再下苦功把『蕩魔神音』,化入笛音,不及丹田,改從『玉笛』吹出,豈不更使『玉笛金弓神劍手』之號,完全名副其實了麼?」
謝小紅胸頭起伏頗劇地,未曾答話,只是嘴角微現淒然笑容,緩緩抬起右臂,出了三個手指!
查一溟點了點頭,微笑說道:「光兒,你去把我那具長長行囊取來!」
原來查一溟前些時靜坐用功之際,忽然發現身患無法醫治隱疾,最多年餘,壽元必盡!
查一溟微笑問道:「光兒,你那張金弓何在?」
謝小紅噘著嘴兒,星眸微瞪,含淚說道:「還敢怪我冤枉你麼?我剛才問你是不是以後不再理我?你連連點頭!」
查一溟繼續笑道:「光兒,你知不知道我為何直到今日才把獲得這張『陰沉竹寶弓』,及七根『射陽神箭』之事告你,並舉以相贈?」
謝小紅一身輕功,在當世武林中,已可算得上是一流高手,如今更羞怒悲憤等情緒交集之下,拼命狂馳,自然快得宛如電掣風馳,使葉元濤不易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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