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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海情天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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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青衫文士戲嬌娃

第二章 青衫文士戲嬌娃

朱君玉道:「我二哥就是那住在『招商客棧』中的甄子虛。」
甄子虛方自心頭一凜,只聽一聲清叱:「滾回去。」
一個宮女裝束的妙齡女郎,立即在甄子虛面前放下一隻錦墩。
此人也真夠怪,才脫險境,又立即嚷道:「咫尺天涯,竟未能一睹卿家的廬山真面目,娘子,你好忍心……」
陡地一聲嘶喝:「通通站住!」
但那綠衣美婦卻冷笑一聲道:「做夢。」
灰衫老者老羞成怒之下,精目寒芒一閃,一聲怒叱:「狂徒看劍!」
接著,扭頭向乃兄一蹙黛眉道:「大哥,客棧中既然找不到人,看來,必然是被這妖婦的同黨劫去了。」
至於那語聲陰沉的人,則是一個年約六旬的灰衫老者,雖然因距離過遠,看不真切,但由那一雙開闔之間,冷芒如電的精目中,不難想像其必然是一個內外兼修的武林高手。
花解語微微一笑道:「我本來是笨嘴拙舌的人,怎能和這位兄弟的伶牙俐齒相提並論。」
同時,朱君玉怒叱道:「賊子!哪裏走!」
扭頭一聲沉喝:「春桃,帶甄少俠前往賓館歇息。」
灰衫老者已不再答話,只是悶聲不響,全力搶攻。
白衣怪人恭喏道:「是!卑職遵命。」
「那麼。」花解語注目接問道:「水大俠現在何處?為何拋下你一個人,呆在客棧中。」
綠衣美婦那幛面紗巾中,寒芒一閃道:「此話怎講?」
甄子虛撇唇道:「總不會是為了招駙馬吧?」
綠衣美婦媚笑如故地道:「朱少俠,你不覺得問得太多了嗎?」
三方面都是快如電光石火,間不容髮,但聽「砰」地一聲大震過處,塵土飛揚中,那灰衫老者已滿身塵土地由丈遠外站起。
口中叫著,但身形卻疾如電射地,一式「一鶴沖天」,騰拔五丈有餘,不但以毫髮之差,脫出對方那一招二式,雷霆萬鈞的一擊,而且,乘身形騰拔的一瞬間,暗運玄功,將對方那幛面紗巾揚起,雖然是那麼匆匆地,驚鴻一瞥,但綠衣美婦那美麗不可方物的絕代姿容,卻使暗中窺視的甄子虛,亦不禁為之目光一亮。
但目前經過那挾持他而來的人,一番描述之後,他已清楚那批人,竟為了他這麼一個無名小子,而如此勞師動眾,究竟是什麼原因……
花解語也笑了笑道:「好,這個暫時不說。」
綠衣美婦道:「我不知道誰是你的二哥呀?」
那威嚴語聲笑道:「卿家毋須太謙,孤家的判斷,也許並不全對……」
甄子虛笑了笑道:「除非我不答覆,只要是答覆出來的,必然是實情。」
不等對方開口,又立即接道:「雷千里是何等身份,相爺目前雖然『位極群臣』,雷千里卻也未必肯同你交談……」
青衫文士笑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朱姑娘,這該毋須說什麼理由吧!」
那威嚴話聲截口笑道:「卿家之意,是要來一個一不做,二不休?」
但他雖處於極端劣勢之中,口中卻不忘促狹地連聲大嚷道:「糟了!糟了!這回可真個完蛋啦!」接著,又笑嚷道:「娘子,小生若在劍下死去,明年今日,可別忘了你的諾言,到我墳前一奠!」
至於朱天佑,則是臉色肅穆,朱君玉更是滿臉憂容,雙手咬弄著自己的衣角,不安之狀,充溢眉宇。
甄子虛朗目一掃對方二人,冷然問道:「我甄子虛與你們無怨無仇,為何要將我劫來此間?」
甄子虛漫應道:「兩者都算是。」
「可以告訴我嗎?」
否則,那神秘傳音人,沒理由要向他說這些話,更沒理由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家劫走。
甄子虛不禁蹙眉暗忖:「他該不會錯把我當做替對方暗中掠陣的高人吧?」
朱天佑冷冷一笑道:「來歷雖沒弄清,但我已猜了個九成九……」
朱君玉美目一瞪道:「誰是你的小妹妹!」
「是!」
綠衣美婦道:「小妹,你可不能含血噴人!」
只聽綠衣美婦人怒喝道:「天字第八號,你們還待著幹嗎?」
朱君玉冷笑道:「你說得很輕鬆……」
心念動轉間,只聽青衫文士震聲大喝道:「老兒,你可識相一點!」
這時,甄子虛已在一種好奇心驅使之下,悄然起身,走出客棧,循聲欺近現場,隱身在一處屋角陰影中窺視著。
當他莫明其妙地被劫持之後,心中委實是恐慌過一陣子,但略一鎮定之後,也就處之泰然了。
青衫文士一面見招拆招,有守有攻,一面大聲笑嚷道:「喲!娘子,怎麼說打就打……」
朱君玉點頭笑道:「你這人,很夠朋友,此間事了之後,咱們得好好謝謝你。」
在一陣機關開動的「軋軋」聲中,那挾著他的人又向對方叮囑道:「可能會有人追到這兒來,可得多加小心!」
「當」地一聲,灰衫老者手中的青鋼長劍,已脫手向夜空中飛射。
甄子虛漫應道:「這不是你們帝君的分官嗎!」
綠衣美婦「格格」地媚笑道:「如何?」
「寶衣算得了什麼!」青衫文士笑道:「小生身上的寶貝,可多著哩!」接著,身形一抖,那釘在他腰圍上的七點寒星,竟全部抖落地面,並淡淡地一笑道:「原來『四絕妖姬』的『奪命釘』,也不過如此,真是聞名勝似見面,見面不如聞名……」
那陰沉語聲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為何要等在這兒,同老夫做對?」
眼前一亮,蒙面手絹已被解開。
青衫文士駭然後退三尺,連聲大嚷道:「娘子,娘子,別發狠,小生遵命獻劍就是……」
「待會再談,可好?」
灰衫老者冷笑一聲道:「別自以為了不起,憑你這點道行,還不夠資格在老夫面前賣狂!」
朱天佑目注青衫文士笑問道:「閣下,他說的話,可真?」
那全身包沒的白衣怪人一愣道:「請相爺示下!」
「可是,」朱天佑劍眉一軒道:「于前輩曾與家父訂有協定,有協助『天風牧場』解決重大疑難的義務。」
左丞相「唔」了一聲,媚笑道:「帝君天資英明,所言自是不錯,看來,微臣委實是太愚蠢了。」
這一笑,真有傾國傾城的媚力。
他忘形地心念電轉著,對眼前的危機,和那神秘傳音的諄諄告誡,早已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花解語「唔」了一聲道:「夠了,不過,這稱呼方面,你還得改一改。」
「不錯!」
只聽青衫文士連聲冷笑道:「不給你顏色瞧瞧,你會以為是我怕了你!」
「因為,一般武林中人,都不敢向天風牧場輕捋虎鬚。」
甄子虛可以清晰地看到,只見那青衫人修眉鳳目,目光森寒,但臉上卻不帶一絲血色,尤其是在月光之下瞧來,更顯得蒼白得可怕。
當然,這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事實上是否如此,那就得看以後的發展來證明了。
藍袍老人霜眉一蹙道:「想不到這關外地區,還有能在賢侄兄妹手中,將人劫走,而弄不清來歷的武林高人。」
約莫又過了盞茶工夫,耳中傳出一聲沉喝:「誰?」
他這一番話,仍然沒有一點反應,只是那灰衫老者的攻勢,更瘋狂,也更凌厲了。
綠衣美婦冷笑一聲:「你夠狂,但願你的本事,也不遜於你的嘴皮子才好!」
真是說時遲,那時快,就當灰衫老者手中的長劍,被青衫文士彈指震飛之同時,刺斜裏一道人影,飛射而來,並震聲大喝:「住手!」
青衫文士揚言說道:「那位暗中的高人請聽著,別存什麼鬼心眼了,你再瞧下去,也看不出老和_圖_書子的來歷,不如自動滾出來,咱們各憑藝業,分一個高下。」
綠衣美婦截口問道:「你是否蓄意同我作對?」
花解語不由點首苦笑道:「好,算你有理,請道其詳?」
花解語一愣道:「此話怎講?」
但他話沒說完,綠衣美婦左手一揚,七點寒星,成北斗七星狀,朝青衫文士胸前電射而來。
花解語媚笑如故地接問道:「兄弟,你知道咱們為何將你帶來這兒嗎?」
甄子虛笑道:「相爺,我並無未卜先知的本領,事先既不知道你們要劫持我,你想,我有理由要用假姓名嗎?」
暗中窺視的甄子虛,已被眼前這局面吸引住全部精神,屏息注視情況的發展。
話聲中,大袖一揮,竟以衣袖向對方的青銅長劍上捲去。而且,一下子捲個正著。
話鋒微頓,一整神色道:「不過,在說明請你來這兒的原因之前,我要先問你幾向話。」
綠衣美婦冷笑一聲道:「狂徒!如果你能自動獻上寶劍,本座可以做主,不究既往……」
「是」字的尾音未落,五人已採包圍之勢,將綠衣美婦圍在核心。
緊接著,打鬥叱喝之聲大作,而且,那些聲音似乎越拋越遠,顯然地,那些追躡而來的人,已全部被攔截住了。
掌法一變,左手指風如箭,右掌奇幻絕倫地疾擊對方左肩,而且勢沉勁猛,潑辣已極。
話出掌隨,有若瑞雪紛飛,立將青衫文士圈入一片漫天掌影之中。
甄子虛笑了笑道:「是,也不是。」
朱天佑道:「對方自稱什麼『丞相』、和『天』字第幾號,『地』字第幾號,其餘還沒弄清楚。」
尤其是最近這個把時辰的變化,不但證實了神秘傳音人的話,而且也顯示其有先見之明。
「別裝蒜!」朱君玉怒聲接道:「老實告訴你!咱們兄妹,就是獲得緊急密報,說你要劫持我的二哥,才特地趕來。」
原來青衫文士頭頂長髮已被削去一綹,迫得他疾退三步,左手撫著頭笑問道:「娘子娘子,你是存心要我的命……」
這是一間丈許見方的秘室,四面黃幔低垂,地面上也鋪著華麗的地毯。
他的朗吟未歇,又已陷入綠衣美婦的漫天掌影之中。
朱天佑沉聲接道:「好!就算你所言是實吧!那麼,我問你為何要劫持甄子虛?」
地字第一號答道:「稟帝君,朱天佑兄妹,是得到他們手下人的告急信號,才臨時趕來。」
那宮裝麗人媚笑道:「好的……」
那綠衣美婦冷笑道:「朱少俠,這可與我無干了吧!」
叱聲中,她手中的青萍寶劍,竟冒出尺許長的劍芒,有若白蛇吐信地,飛刺青衫文士的前胸。
只見在客棧後院外,約莫十丈處的一條小巷中,正有六個夜行人在對峙著。
宮裝麗人笑道:「這種構想當然不能成立。」
青衫文士笑道:「娘子手中的青萍寶劍,不也是罕見的神兵麼,可是小生卻並沒問你得自何處…」
甄子虛不禁心頭暗忖:「這人好奇怪?既不像那紅衣老頭的語聲,也不是那神秘傳音的語聲,但看這情形,又分明是為維護我而等在那兒……」
「驗號牌。」
甄子虛輕嘆一聲道:「他老人家本是落第秀才,以後又在一位風塵異人處,練過幾年武功,但卻是讀書學劍兩無成就……」
「是!」
綠衣美婦應道:「奴家怎敢。」
此時的青衫文士,在綠衣美婦全力搶攻之下,似已失去了招架之力,每一招一式,幾乎都是在生死一髮之間,勉強而僥倖的撐過,連口中那一直不停的促狹話,也顧不得說了。
綠衣美婦清叱一聲:「狂徒!少油嘴滑舌!」
旁邊,還俏立著一位嬌小如香扇墜,卻是妖冶絕倫,著粉紅宮裝,年約三十許的麗人,正抿著櫻唇,向他含情脈脈地注視著。
綠衣美女沉聲叱道:「少廢話!答我所問。」
甄子虞不禁心中納悶地暗忖著:「這女人既被稱為『四絕妖姬』,手下的玩藝,自有其獨特的造詣,眼前這七點寒星,決非普通暗器,為何這青衫文士全部中上之後,竟若無其事呢……」
只聽青衫人怒叱道:「不知死活的東西!十招之內,再不滾退,老於叫你濺血橫屍!」
灰衫老者的背後,則為四個身著對襟短打的黑衣漢子。
那嬌甜語聲道:「主公不先瞧瞧這娃兒的稟賦和資質?」
他的話聲,被對方那辛辣的劍招打斷了。
那威嚴語聲笑道:「卿家忘記他那『千幻叟』的綽號了,何況他又能認出你的本來面目,再說,放眼當今武林,武功在孤家左右丞相之上的,那實在是寥寥無幾啦!」
「回帝君,是的。」左丞相的語聲嬌應道:「不過,那小子可能已對帝君懷疑,前往總宮,向帝君質問也說不定。」
甄子虛笑了笑道:「不算太短,大概有好幾個時辰了吧!」
「這可很難說。」青衫文士笑了笑道:「因為,在下只有一個人,而她,卻必然還另有同黨。」
花解語媚笑著走近甄子虛身前。
花解語注目問道:「兄弟,尊意如何?」
微頓話鋒,才目光深注地沉聲接道:「今宵天風鎮上,發生了前所未有的疑案。」
光源來自室頂,那是成「梅開五福」狀,嵌在室頂的,五顆大如鴿卵的夜明珠。
那洪鐘語聲的人,是一個身著青色儒衫的人,因背向著他,以致無法看到其面貌。
說來也真怪,青衫文士身上並未佩劍,也沒見他伸手向身上任何部位取劍,但他口中的「劍來」二字才出,手中已出現一支寒芒耀目的長劍。
躺在地下,全身不能動彈的甄子虛,不由滿腹疑雲地暗忖著:「費了偌大的勁,將我劫持到這兒,為的就是要開導我一番嗎?」
這時的甄子虛,已形同一個活死人,僅僅不過是一副腦子還能自由運用而已。
「我知道。」
聽語聲,甄子虛已知道這些人是在邊追邊鬥嘴,而且是越追越近了。
他的話聲才落,綠衣美婦的森寒劍幕,也同時罩落,再度展開一場精采絕倫的惡鬥。這回,綠衣美婦的劍法,不但比以前更凌厲,更奇詭,而且大背武學常規地係以左手使出。
「無此必要。」
宮裝麗人張目訝問道:「此話怎講?」
甄子虛入目之下,幾乎忍不住要脫口招呼之間,朱天佑已一聲斷喝:「住手!」
「站住!」
「四絕妖姬」花解語,是武林中有數難纏女魔頭之一,憑其豐富的江湖閱歷,自然看得出來,甄子虛這種倦容,決非故意做作,因而入目之下,不由臉色微變地脫口訝問道:「兄弟,你是否有什麼不舒服?」
當他心念電轉間,只聽一個極威嚴的語聲接道:「平身,將經過情形詳細奏來。」
一道寒光,應聲飛射綠衣美婦手中,原來不知幾時,五丈外已多出兩個全身白色,連頭部也一齊包沒,只剩一雙精目在外面的怪人,和四個身著玄色勁裝,年約十七八的少婦。
一頓話鋒,才注目接問道:「相爺,夠了嗎?」
藍袍老人截口笑道:「賢侄,我這個于前輩,也早已不問江湖中事了!」
天風牧場的五虎八傑為天風牧場老場主「酒仙色鬼快刀王」朱志宇所一手調|教出來,身手之高明,個個都算是一流高手中的佼佼者。
同時,香風一閃,全身紫色勁裝的朱君玉,已越過乃兄身旁,飄降鬥場。
宮裝麗人也含笑接道:「我也是……」
綠衣美婦冷笑一聲道:「雷千里,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不知道!」綠衣hetubook.com.com美婦冷然接道:「我也沒義務替你看住你的二哥。」
甄子虛漫應道:「萍水相逢,道義之交而已,談不上什麼關係。」
那挾著他的人又笑道:「這位嗎?老弟,他目前是有點形同階下囚,但未來,卻極可能你我都得聽他的哩!」
甄子虛不由心頭暗忖著:「怪了,這六個人是幾時來的,我怎會沒看到……」
儼然是王者的口吻。甄子虛禁不住心中笑道:「只是不知這位王者究竟是何許人……」只聽一個恭謹的語聲道:「謝帝君!事情是這樣的……」
綠衣美婦道:「可是,『天風牧場』中,並沒聽說有過一位二公子呀!」
心念電轉中,只見綠衣美婦以訝異的語氣注目接問道:「你,身上穿有能避暗器的寶衣?」
藍袍老人手拈鬚髯,目注朱天佑兄妹,慈祥地笑道:「賢侄兄妹,夤夜蒞臨,當不是偶然吧?」
青衫文士哈哈大笑道:「恐怕未必……」
接著,又沉聲問道:「你知道咱是為何而來?」
朱天佑道:「請于老鼎助,共同解此疑團。」
青衫文士則在罡風激盪中,身形連連晃動著,終於被迫得向後退了一大步,才拿樁站穩。
青衫文士竟呵呵大笑道:「小生死後,能有你這麼一位柳媚花嬌的未亡人,前往墳前祭奠,不但了無遺憾,連九泉之下,也可在鬼朋鬼友面前誇耀一番啦!」
宮裝麗人目注甄子虛離去的背影,不由黛眉深蹙地自語道:「奇怪,那麼精壯的年輕人,怎會一下子就變得弱不禁風了?」
本來,他們二位口中沒閒,手上可更忙的,如此一來,戰況可更加激烈啦!
他目不稍瞬地注視鬥場,一面蹙眉暗忖著:「這青衫人分明有足夠的力量,將對方打敗或殺死,卻為何不加反擊呢……」
藍袍老人道:「如果一開始,賢侄即以協定義務加諸老朽,當義不容辭,但事實上,賢侄是以老朽為疑犯身份,而加以要脅……」
事實經過,甄子虛可說都是身經目睹,僅僅是對於半途攔截朱天佑兄妹的人,不知是些什麼人而已。
宮裝麗人同時說道:「替甄少俠看座!」
而且,他們兩人所使劍招的奇詭,更是精采絕倫,令人嘆為觀止,以至使那暗中窺視的甄子虛,目瞪口呆,如癡如醉地注視鬥場,連什麼都忘記了。
只聽那陰沉語聲冷笑道:「那好極了!老夫也高興,高興殺人!」
綠衣美婦語聲一寒道:「匹夫!留你不得!」
青衫文士對面丈遠處,已多出一個面蒙絲紗、著綠色衫裙的婦人,她雖然因面幛紗巾,不能看到她的年紀,但由那苗條的身段,烏光油亮的秀髮,以及其周身所散發出的高貴幽香判斷,顯然是一位姿色不惡的年輕美婦。
但遠出他意料之外的是,他的長劍竟輕易地掙出對方衣袖的糾纏,左手的一式「驚濤拍岸」也落了空。
此刻,這青衫文士,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之下,被迫得落了下風。
花解語黛眉一蹙道:「這,倒是事實。」
「何以見得?」
那威嚴語聲自語似地接道:「這情形,倒有點跟雷千里近似。」
只聽那綠衣美婦的語聲嬌聲說道:「微臣參見帝君。」
那在招商客棧中暗地靜聽的甄子虛,不由心頭一動地暗忖著:「哦!對了,今天那位神秘的紅衣老頭,不是跟傳說中的前輩奇人『白髮朱衣千幻叟』雷千里很近似嗎。當時,我怎會想不起來……」
接著,又注目問道:「兄弟仙鄉何處?」
朱天佑大聲喝道:「賊子,留下甄少俠,饒你不死……」
「混帳!」綠衣美婦怒聲接道:「你們竟忘記此行目的何在!還不快擒住甄小子!」
「行。」花解語神色一整道:「兄弟,你同『天風牧場』的朱天佑兄妹,是什麼關係?」
青衫文士又像先前一般地大叫一聲道:「我命休矣!」
甄子虛心頭一凜:「這話不是向我說的嗎?原來他早已瞧出我是……」
青衫老者冷冷笑道:「匹夫,有什麼手段,只管使出來!」
綠衣美婦截口問道:「那你是誰?為何要同本座作對?」
「是!」
暗中窺看的甄子虛,不禁心頭暗笑著:「這位青衫人,也真夠意思,口中瘋瘋癲癲地,什麼『娘子』、『小生』、『丞相』、『小的』,語無倫次……而更怪的,是武林中居然有自封丞相的女人……真是江湖之大,無奇不有……」
剎那之間,兩人又交換了五招。
武學一道,不論刀劍拳掌,以及任何奇門兵刃的招式,其研創的對象,均係以對方右手為攻防,一旦違此常規,必將使對方發生困擾。
但他心中卻興起一個疑團。
在寒氣森森的漫天劍影中,但見一青一白兩道長虹,有若游龍似地纏鬥著,將兩人的身形,也完全淹沒掉了。
話落,長身向招商客棧後院內飛射而來。
柳媚花嬌的花解語,正俯身向著他媚笑。
花解語一面替他解開被制的穴道,一面卻借機在他周身摸索著,一面嬌笑道:「江家妹子,你也來摸摸看,這位小兄弟的骨格多好!」
甄子虛輕輕一嘆道:「我本是一個來歷不明的拾得兒,我之有今天,全是義父他老人家所賜,他老人家身兼嚴父慈母和嚴師的三種重責。所以,我的武功,既算得上是家傳,也算得上是師授。」
朱天佑冷笑一聲道:「想不到『天風牧場』上,居然還有心懷叵測的陰謀分子在撒野……」
宮裝麗人也同時媚笑道:「蘇州出美女,想不到還會出美男……」
青衫文士抱拳一揖道:「娘子在上,小生這廂有禮了!」
那威嚴語聲「唔」了一聲道:「方才攔截結果如何?」
綠衣美婦冷然答道:「我不想知道,也毋須知道。」
甄子虛不禁暗中一「哦」道:「原來青衫人已察覺出暗中有人在為灰衫老者掠陣,怪不得那老頭有恃無恐……」
那威嚴語聲道:「右丞相為何沒來。」
藍袍老人不由臉色一變道:「賢侄認為是老朽所為?」
緊接著,又聽到朱天佑一聲沉喝:「撤圍!追!」
甄子虛正容答道:「我義父姓水,號東流……」
朱君玉美目深注地問道:「那我二哥呢?」
這情形,對於一個練武的人,尤其是像甄子虛這麼一個年富力強的人,更是一種反常的現象。
青衫文士微微一怔道:「老兒,別怕……」
青衫文士一面手忙腳亂地連連後退,一面也模仿著綠衣美婦的嗓音,沉聲喝道:「劍來!」
在那富麗堂皇的大客廳內,燭影搖晃中,巨宅主人與朱天佑、朱君玉兄妹,分賓主而坐,各人面前,並擺著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
綠衣美婦也冷笑道:「狂徒!憑你這點道行,我有把握在二百招之內超度你!」
朱天佑道:「家父早已不過問江湖中事。」
「是!」站在她背後的宮女之一,恭應一聲之後,目注甄子虛媚笑道:「少俠,請跟奴家來。」
花解語臉色肅穆地接道:「怕只怕,咱們今宵的一番心血,要白費了……」
花解語苦笑道:「故意裝成?妹子,如果他故意做作能如此天衣無縫,那他的成就,就不在帝君之下了。」
「是!」
花解語笑得花枝亂顫地道:「兄弟,雖然不是招駙馬,卻比招駙馬更要風光得多。」
他心中滿腹疑雲之際,只聽那威嚴語聲接道:「怎麼?朱天佑那小子,也趕得那麼巧。」
藍袍老人微微一笑道:「以禮拜訪,目的何在?」
綠衣美婦漫應道:「很抱歉!https://www.hetubook•com.com無可奉告。」
說話間,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哈欠,同時,臉上也現出一片倦容。
「嘶」地一聲銳響過處,青衫文士的頭巾被削落一旁,嚇得他一個踉蹌,揚聲大叫道:「相爺,我的吃飯傢伙還在不在……」
「屬下在!」暴喏聲中,人影飛閃,五個長相威猛的勁裝大漢,已捷如飛鳥似地飄降在朱天佑身前。
但他話沒說完,灰衫老者的劍勢,已似疾風暴雨般兜頭下落。
「不!」左丞相接道:「微臣曾於二十年前,在雷千里手中吃過虧,不至於認不出來。」
甄子虛朗聲笑道:「你們一個貴為貴妃,一個身居宰輔,我如果叫你們姊姊,豈非成了皇親國戚嗎!」
朱天佑點點頭,目注綠衣美婦沉聲問道:「夫人,你怎麼說?」
「信不信由你。」甄子虛撇唇一哂道:「我想,你們心中都該有數。」
藍袍老人神色一整道:「令尊知道此事嗎?」
接著,並向地字第一號沉聲說道:「地字第一號先行退下!」
接著,又向花解語注目道:「花姊姊,你看他像是故意裝成的嗎?」
綠衣美婦怒叱一聲:「狂徒躺下!」
花解語點首接問道:「令義父尊姓大名?」
甄子虛目光炯炯地注視鬥場,只見那青衫文士,在最初的十招中,簡直是幾乎失去了招架的能力,捉襟見肘,左右支絀,只有連連後退的份。
甄子虛坐下之後,這才冷眼向室內打量著。
青衫文士連聲恭喏道:「是!是……」
花解語黛眉一蹙道:「兄弟,你的話怎麼老是模稜兩可。」
綠衣美婦笑道:「你是說你二哥嗎?」
那喝問的人自語似地接道:「帝君行事,就是這麼神秘得令人莫測高深……」那挾著他的人笑道:「別發呆了,快點將暗門打開,我還得趕回去交差哩!」
那招商客棧後院圍牆上,突然冒出一位束髮不冠,玉面朱唇的藍衣少年。
「砰」地一聲大震過處,那白衣怪人被震得凌空三個筋斗,倒飛丈八之外。
甄子虛點點頭道:「不錯。」
明亮而又柔和的珠光照耀之下,花解語與那宮裝麗人,各據一張鋪著虎皮的太師椅,並坐在他的對面,兩人背後各侍立兩名妙齡宮女。
花解語黛眉一蹙道:「這姓名好怪!」
甄子虛劍眉一蹙道:「相爺不覺得問得太多了一點?」
一連串暴喏聲中,夾雜著那聲如洪鐘的怒喝:「誰敢妄動一步,老子先打斷他的狗腿!」
地字第一號惶恐地答道:「卑職該死,帝君所指,是否是那青衫文士?」
朱天佑聞言之後,不怒反笑道:「就憑我『朱天佑』這三個字。」
甄子虛不禁心頭駭然地暗忖著:「憑天風牧場那批人,再加上那神秘的綠衣美婦人,實力是何等雄厚而堅強,竟一下子被人家全部截住,這些要劫持我的人,究竟是何方高人又是為何而來?……」
威嚴語聲道:「孤家需要知道詳情。」
那查問的人道:「帝君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快點進去吧!」
朱君玉截口問道:「是不是你把我的二哥劫走了?」
而且,當甄子虛向他注目時,他那冷電似的目光,也向著甄子虛的藏身之處,投過深深的一瞥,接著,並一聲沉叱:「小子好大的膽!」
綠衣美婦一劍在手,頓時如虎添翼,左掌右劍,將青衫文士迫得連連後退。
綠衣美婦嬌軀一震,脫口訝問道:「你說什麼?」
「貴妃請莫打岔。」花解語目光移注甄子虛,正容接問道:「兄弟,令義父也是武林中人吧?」
僅僅這一句話的工夫,已接連攻出五招。
青衫文士點頭笑道:「這倒是實情……」
但那青衫文士,卻始終是在對方那漫天劍影中,飄飄閃閃地,不曾反擊過。
此一藍衫少年赫然竟是那天風牧場的場主朱天佑。
朱天佑方自劍眉一插,朱君玉已嬌聲接道:「大哥,咱們找二哥要緊……」
那威嚴語聲道:「卿家辛苦了!平身!給左丞相看座!」
青衫文士道:「不怎麼樣。」
一聲怒喝,打斷了他的思路,人影紛飛中,但見那青衫文士疾如電掣地身形一閃,「叭叭」連響,四個黑衣漢子已倒下了兩雙,而那青衫文士,卻若根本不曾挪動過似地,依然站立原處。
這些,說來雖嫌冗長,但實際上,卻是發生於剎那之間的事。
青衫文士談笑如故地道:「我承認,知道的委實不少,但你把我當做『白髮朱衣千幻叟』雷千里,那就大錯而特錯了!」
朱君玉接問道:「那麼,我二哥並沒被她劫走?」
「不錯!」
甄子虛再度打了一個哈欠道:「沒什麼,我只是眼困。」
藍袍老人身軀一震道:「賢侄,那是一宗怎樣的疑案?」
「是的!」左丞相接道:「微臣很慚愧,那廝的武功,不但奇詭,而且也博雜得很……」
「謝帝君!」
綠衣美婦道:「那就人劍一併留下!」
接著,向那地字第一號問道:「地字第一號,你還漏了一個人,未加說明,知道嗎?」
甄子虛反問道:「就是這樣稱呼方面的事嗎?」
緊接著,朱天佑也飛身而下,冷笑一聲道:「叫你住手,沒聽到!」
青衫文士一面在漫天劍影中,飄飄閃閃地揮舞著大袖,一面笑著一轉話鋒道:「老兒,就憑這二點,夠資格在你面前賣狂吧!」
花解語含笑接道:「兄弟!咱們對你可絕無惡意,你且先行坐下來,慢慢談好嗎?」
朱天佑點點頭道:「閣下言之有理。」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相爺,這一點,你就不夠高明啦。」
他這裏念轉未畢,只聽青衫文士冷冷地一笑道:「老兒,別以為暗中有人在為你撐腰,你有恃無恐,老實告訴你,老子如果要殺你,誰也沒法救你!」
朱君玉點點頭道:「不錯。」
綠衣美婦一面振劍和身飛撲,一面冷笑道:「現在已經太遲了!」
也許真的是吃不消了,只見他手忙腳亂地,接連三個飄閃,才險煞人地脫出對方含怒施出的連環三絕招外。
那嬌甜語聲截口不依地道:「唔——我不來了,花姊姊也要尋我開心。」
朱天佑注目如故地道:「小侄新交的一位兄弟,被人神秘地劫走了。」
甄子虛鼻端香風輕拂,耳際傳入花解語銀鈴似的笑聲道:「兄弟,可委屈你啦!」
少頃,那喝問的人又接問道:「這位是……」
地字第一號恭喏道:「微臣遵旨。」
綠衣美婦沉聲喝道:「劍來!」
甄子虛不禁暗忖道:「聽這青衫人的語氣,顯然有意放那灰衫老人一馬,但那灰衫老人為何仍不知道進退呢?連我都已看出他不是青衫人的對手,他這當事人,更應該明白才對……難道說,真是當局者迷嗎……」
「是!」
綠衣美婦笑道:「小妹,你算厲害,好!我不問就是。」
這些,本來也不過是甄子虛目光一觸之間的印象。
花解語接問道:「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花解語輕輕一嘆道:「等帝君來再說吧。」
只見那綠衣美婦透過幛紗巾的美目中,寒芒一閃,冷笑一聲道:「我以為你有多了不起,原來也不過如此!」
那巨宅主人,身材高大,滿面紅光,霜眉盈寸,白髯垂胸,身著一襲幽質寶藍團花長袍,足登粉底皂靴,完全是一副富家翁的打扮。
青衫文士冷笑一聲:「老兒,你還差得太遠!」
「不錯。」花解語媚笑道:「但你可以叫我姊姊……」
「這個,我知道。」
這些話,是那麼深植在他的腦中hetubook.com•com
「對了!」花解語抿唇媚笑道:「兄弟你很聰明。」
那挾著他的人答道:「地字第一號。」
另一個帶磁性的嬌甜聲道:「帝君,您不是早就想除去那小子嗎,依賤妾之見,如果他竟敢找上來,就索性……」
青衫文士笑道:「那真好極了!小生年方二十四歲,尚未成婚,如承娘子錯愛,小生願長侍妝台永為不二之臣……」
藍袍老人冷目接道:「賢侄,你可知拿賊拿贓這句話?」
「是!我的嬌嬌滴滴的美貴妃……」
綠衣美婦怒叱一聲:「狂徒找死!」
「是嗎!」青衫文士漫應道:「怪不得你方才竟能坐視自己的手下人送死,而無動於衷。」
那嬌甜語聲道:「正是。」
「不錯,」花解語接道:「目前,你暫時是本宮貴賓,至於以後……」
他雖然全身不能動彈,但神智卻並未受制,估計那挾持自己的神秘人物騰射約十丈距離時,只聽那青衫人一聲驚呼:「糟了!甄子虛被人劫走啦!」
花解語媚目深注地接問道:「蘇州到這兒,路程不近,兄弟千里迢迢,來到這關外的小鎮,當不致沒有原因吧?」
綠衣美婦似乎一愣道:「你……就是『天風牧場』的少場主……」
灰衫老者心頭一凜之下,奮力一掙,同時為防對方乘機反擊,左手一式「驚濤拍岸」,擊向青衫文士的前胸。
綠衣美婦點點頭道:「不錯,我委實是為了要劫持甄子虛而來,但就在這兒……」抬手一指一旁負手站立的青衫文士道:「被那青衫人攔住了。」
青衫文士微笑道:「你何不再試試?」
朱君玉冷笑道:「你自己心中有數就是。」
青衫文士哈哈大笑道:「娘子貴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左丞相,是何等威風,奈何卻效世俗嬌娃,忸怩做態起來!」
就當他心念一動之間,只聽朱天佑震聲大喝道:「賊子,我再說一遍,放下甄少俠,饒你不死!」
接著,又沉聲說道:「卿家且在這兒會同江妃,對這娃兒開導一番,孤先回總宮,待會再來。」
青衫文士也冷笑道:「你不領情就算了,其實,我才不會將這前古仙兵,送給你這種三綹梳頭,兩截穿衣的人哩!」
朱天佑道:「知道,這也是我以禮拜訪的原因。」
「是!」
綠衣美婦將青衫文士迫退五尺,她自己也退立三步,才目注朱君玉笑問道:「小妹妹,你就是『天風牧場』的小姐朱君玉嗎?」
花解語媚目深注地笑問道:「兄弟,這房間還不錯吧?」
他念轉未畢,只聽那綠衣美婦一聲清叱:「狂徒看掌!」
藍袍老人沉聲說道:「賢侄,老朽同令尊一樣,早已封刀歸隱,這情形,賢侄當不會不知?」
青衫文士連忙笑嚷道:「娘子,娘子,使不得!」
朱天佑沉聲喝道:「五虎將聽令!」
就當他暗中苦笑之間,那人已取出一條手絹,將他的雙目蒙住。
那威嚴語聲接道:「卿家,朱天佑那小子,是否已回去了?」
此刻的甄子虛,不單是口頭硬,心中也鎮靜下來。
甄子虛道:「相爺不是要我說實話嘛!我這正是實話實說呀!」
他心念電轉間,只聽那洪鐘似的語聲冷笑道:「少廢話,老子沒工夫同你窮嚕嗦!」
寒芒閃處,一式「飛瀑怒潮」,以雷霆萬鈞之勢,和身飛撲。
「有這種事?」那威嚴語聲訝然地道:「朱天佑那小子竟能傷得了右丞相?」
那陰沉語聲似乎一點也不生氣地接問道:「那你一定是那甄子虛的師傅?」
話沒說完、左手衣袖又被削去一片。但他口中卻仍然是連叫帶嚷地道:「相爺,我已經知道你,『絕』在什麼地方了,有道是宰相肚裏好撐船,你就饒我這一遭吧!」
甄子虛冷然道:「可是,我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花解語正容接道:「兄弟,我先要提醒你:你目前決不是階下囚。」
青衫文士截口笑問道:「如果小生不自願獻劍呢?」
花解語歉笑道:「兄弟!你得多多包涵,因為我必須先瞭解這些。」
「多承誇獎!」青衫文士笑道:「娘子一見就能認出它是百年前的『冷霜丸』,真不愧是見多識廣的巾幗奇人!」
片刻之間,兩人已交手五十招以上。
身形如陀螺疾轉,那七點寒星,竟全部射中他的胸部周圍。
話聲中,劍勢一緊,左手也同時探入衣袋中。
尤其是當那「參見帝君」四字一入耳,不由心中一動暗忖道:「帝君、左丞相,敢情他們是一夥兒,而且,我目前八成是進入一個地下皇宮了……」
這時,另一個清朗語聲接道:「稟帝君,左丞相告進。」
「知道了。」那威嚴語聲接道:「卿家判斷不錯,那小子果然來了。」
朱天佑正容說道:「夫人,朱天佑再請你說明來歷和來意。」
「既然知道,為何還認定是老朽所為?」
他的話沒說完,只聽那報事的清朗語聲,又朗聲說道:「啟稟帝君,總宮有急信傳來,『天風牧場』場主朱天佑兄妹,專程拜謁。」
那威嚴語聲道:「卿家說得不錯,只是……目前還不到時候。」
地字第一號道:「回帝君,卑職曾回頭察看過,那青衫文士並沒追上來。」
青衫文士躬身答道:「回左丞相,小的怎敢……」
忽然頓住話鋒,注目接道:「對不起!我必須先問你句話,希望你能據實答覆。」
朱君玉道:「那必然是你的同黨!」
「那位神秘的青衫人,為何沒追來呢?」
綠衣美婦含笑截口道:「別說得那麼難聽,好不?」
甄子虛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別說要蒙住他的眼睛,縱然要砍下他的腦袋,也只好認命啦!
他念轉未畢,只聽那左丞相嬌笑道:「江家妹子,可出落得更嬌艷啦!怪不得能獨邀帝君……」
左丞相恭應道:「微臣遵旨。」
這是那神秘巨宅,也就是那稱孤道寡的所謂「帝君」的秘密宮殿中。
那洪鐘似的語聲道:「老子高興。」
甄子虛笑了笑道:「當然有原因。」
花解語不禁啞然失笑道:「好犀利的嘴皮子!」
朱君玉注目喝道:「你管得著!」
甄子虛目光一掃之下,不禁心頭既詫訝,又氣憤地暗忖著:「江湖中事,真是怪得不可思議,同樣都是毫無恩怨可言的陌生人,一方要擒我,而另一方卻要幫助我,這……究竟是所為何來呢?」
剛好,這時雲破月來,清輝普照,而青衫文士也正面向著暗中窺視的甄子虛。
「是!」左丞相接道:「天風牧場方面,五虎將中,兩人重傷,一人輕傷,死了三個武師,本宮方面,五人死亡,輕重傷各一。」
甄子虛感覺到自己又被帶著拐了一個彎之後,才被輕輕放落一旁。
「這個嘛!」青衫文士呵呵大笑道:「娘子請放寬心,小生別的本事不敢吹,但對伺候娘兒們的工夫,卻自信不止高人一等……」
一會兒又接道:「娘子饒命,小生吃不消啦!」
饒是甄子虛是一個未經世道的大孩子,但目光一觸之下,亦不禁為之心旌震盪,連忙將目光避開去,並蹙眉暗忖著:「這女人好邪門。」
朱天佑注目問道:「于老此話怎講?」
心念電轉間,只聽那挾著他狂奔的人忽然歉笑道:「對不起!老弟,我還要蒙住你的眼睛。」
綠衣美婦媚笑道:「奴家還是這麼說,我沒看到甄子虛,更沒有劫持他。」
藍袍老人連忙接道:「賢侄以為什麼人呢?」
甄子虛氣急之下,不由脫口怒叱道:「不行!」
「笑話!」那洪鐘似的www.hetubook.com.com語聲敞笑道:「老子我還在做人家的徒弟,怎會做起什麼甄子虛的師傅!」
甄子虛似乎是倦怠得連眼皮也睜不開來,漫應一聲,步履踉蹌地,在宮女的攙扶下離去。
朱天佑注目沉聲說道:「前輩試想:這『天風鎮』上,除了寒家和貴府之外,還能找出第三家來嗎?」
這時,甄子虛那沉悶的感覺已經消失,而且還聞到一股似蘭似麝的淡淡幽香。
左丞相輕輕一嘆道:「那廝與微臣相搏時,顯然是藏了私。」
念轉未畢,青衫文士已一聲清叱:「撒手!」
藍袍老人點點頭道:「不錯!老朽承認有此協定,但今宵情況不同,自當別論!」
綠衣美婦一面長劍揮灑,將青衫文士圈入綿密的劍幕中,一面也冷笑道:「憑什麼!」
宮裝麗人掩口媚笑道:「花姊姊,今宵,你算是遇上對手啦!」
那嬌甜語聲似乎是白了對方一眼道:「別只顧尋開心了,相爺該辦正事啦!」
左丞相連忙接道:「稟帝君,右丞相是傷在那青衫文士手中。」
那威嚴語聲道:「方才,據地字第一號說:那青衫文士的武功,猶遜於卿家,為何功力高於卿家的右丞相,反而會飭在那廝的手中呢?」
甄子虛冷笑一聲道:「坐下就坐下,誰還怕了你們不成!」
那神秘傳音人所說的:「要忍受非常挫折……逆來順受,隨遇而安……任何情況下,我永遠在你的身邊……」
綠衣美婦一面加強攻勢,一面冷笑道:「狂徒,待會兒,我要先割掉你的舌頭,再將你剝皮抽筋,碎屍萬段!」
「五虎」加「八傑」,一共十三個,江湖中人稱之為「十三太保」,算得上是天風牧場中的精英。
「多承誇獎!」
朱天佑臉色一沉道:「你是說我不配問!」
左丞相道:「回帝君,本宮方面,負輕傷的,正是右丞相。」
一片青絲,隨風飄散。
微頓話鋒,又注目接問道:「兄弟武功基礎不錯,是家傳?還是哪一位名師傳授?」
打鬥場中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際,甄子虛驀覺全身一顫,已沒法動彈,甚至連啞穴也被制住,想出聲求救也辦不到了。他心房往下一沉之間,身軀卻相反地往上升起,原來他已被一個神秘夜行人挾在肋下,疾如電掣地騰身飛射而去。
那威嚴語聲笑道:「不必了,孤相信朱天佑那小子的目光不會錯……」
甄子虛「唔」了一聲,沒接腔。
接著,甄子虛感到自己又被帶著開始走動,而且,空氣也有點沉悶,顯然是進入一條地下甬道之中。
朱天佑喝聲才出,青衫文士高聲大叫道:「朱少俠,你來得正好,快來助我一臂之力……」
只見青衫文士一式「平沙落雁」,輕靈地飄降丈外,含笑朗吟道:「我本來多愁多病身,怎當卿傾國傾城貌……」
顧不得血脈尚未完全活開,已強掙著挺身而起。
朱天佑沉聲喝道:「拿下那女的!」
接著,又朗聲大笑道:「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能死在『四絕妖姬』花解語的手中,也算是人生一太快事!」
朱天佑點點頭道:「不錯!」
十招一過,總算暫時穩定下來,但他剛剛喘出一口大氣,綠衣美婦的劍法又陡地一緊,迫得他手忙腳亂地大嚷道:「相爺饒命……」綠衣美婦冷笑道:「看你還能撐過幾招!」
此情此景,自然使那灰衫老者越加心寒,同時,也使那渾然忘我,在暗中旁觀的甄子虛,越看越迷糊。
灰衫老者方自精目中厲芒一閃,青衫文士已朗聲大笑道:「閣下是否也有意試試?」
灰衫老者冷哼一聲答覆的,竟是更凌厲的搶攻。
綠衣美婦冷笑一聲道:「狂徒,明歲今朝,就是你的周年祭日!」
青衫文士這才微微一笑道:「我方才說:『回左丞相,小的怎敢』。」
宮裝麗人掩口媚笑道:「看你,急成這個模樣,可能還是童子雞|吧!」
那威嚴語聲接問道:「卿家沒瞧出那廝的來歷?」
綠衣美婦入目之下,不由「咦」地一聲道:「『冷霜丸』!這是失蹤將近百年的寶劍,你由何處得來?」
花解語訕然一笑道:「兄弟,令義父是否與你同來?」
宮裝麗人笑道:「花姊姊也太謙啦!」
朱君玉接問道:「你為何要幫我二哥?」
他話沒說完,又被對方迫退三步。
甄子虛笑道:「相爺,如果有人叫做水西流,那就算是正常嗎?」
說得更透徹一點,這些變化,似乎早在那神秘傳音人的洞燭之中,也極可能是其故意安排。
「請問,」甄子虛笑道:「這,對於一個階下囚來說,不是太客氣了嗎?」
半晌才停了下來,經過例行的查問之後,那挾著他的人問道:「老兄,帝君是否已來此間?」
接著,那挾持他來的人恭聲說道:「地字第一號,參見帝君。」
「我麼!」青衫文士漫應道:「是專管江湖上魑魅魍魎,牛鬼蛇神的值日天曹。」
「有這種事?」藍袍老人張目訝問道:「對方是怎樣的人?」
這情形,很明顯,在他的想像中,青衫文士的武功,雖比他高明,但高明得並不算多,而他自己使的是長劍,以長劍對徒手,足可彌補這種功力上的劣勢,最低限度,他在保持這種均勢而等待強有力的後援……
花解語問道:「真的?」
朱天佑道:「憑我的判斷,于老的無敵武功,以及貴府的神秘氣氛。」
朱天佑冷然接道:「請恕朱天佑斗膽假設。」
「好地方!」
甄子虛笑道:「我總不能叫你『卿家』吧!」
花解語接問道:「締交已有多久。」
青衫文士右手彈指將對方長劍震飛,左手也立即一掌向對方的胸前擊去,灰衫老者亡魂甫定中,哪還敢接對方的掌勢,危機一髮間,也顧不得丟人,就地一式「懶驢打滾」,希望能脫此一劫……
綠衣美婦語聲一沉道:「誰是左丞相?」
論長度青衫文士的這支劍,雖然較普通長劍要短上五六寸,僅約三尺一二,但其犀利程度,卻是最外行的人,也能一眼看出來,比綠衣美婦手中的寶劍,只強不差。
那威嚴語聲道:「請!」
青衫文士朗聲大笑道:「娘子,你好狠心……喲!後勁越來越強,小生真吃不消了哩!」
這些,本來也不過是當他坐下時,目光一瞥之間的事。
宮裝麗人媚笑道:「這並不辱沒你呀!兄弟,這種好事,多少人燒香拜佛還求不到哩!」
甄子虛不禁蹙眉暗忖著:「此人分明在功力上,比綠衣美婦略遜一籌,但他也分明有力量可以逃走,卻為何不逃?還有,他每次都是以毫髮之差,幸逃死劫,如果說這是幸運,則幸運之神,未免對他太偏愛了!如果不是幸運,但由動作上瞧來,又看不出一點故意做作的痕跡……」
左丞相答道:「雙方都有傷亡。」
花解語黛眉一蹙道:「好,咱們明天再談,你先去歇息吧!」
「小地方蘇州。」
「那我是謝了!」花解語正容接道:「兄弟,你真的叫甄子虛?」
甄子虛截口笑問道:「難道還是貴賓不成?」
一陣「閣閣」靴聲,逐漸遠去。
語調一揚,震聲接道:「你們四個,先去將那甄姓小子擒下!」
「唔——」左丞相花解語也模仿著對方的口音媚笑道:「未曾真個己消魂,帝君真是享盡了人間艷福。」
此刻,朱天佑一開始即命五虎將同時下場,也足證他對那綠衣美婦的重視了。
綠衣美婦冷笑道:「我不相信你,竟已練成金剛不壞之身!」
青衫文士大叫一聲:「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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