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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比你大的女人嗎？」

女人第三次從廁所回來的時候，環視了四周一下然後滑到我旁邊，小聲說：

「二十六。」

我放棄再看書，拜託傑把手提式電視機拿出櫃台來，一面喝啤酒，一面看棒球轉播。比賽不怎麼樣。到四局上半為止，就已經換了兩個投手，打出兩支全壘打，六支安打，一個外野手受不了貧血發作暈倒了，在換投手的時候，插播了六個廣告，包括啤酒、人壽保險、維他命丸、航空公司、馬鈴薯片和衛生棉的廣告。

「阿達摩。」

「大學實驗室裏。一共花了五個人，才好不容易把牛推進教室裏。」

「在哪裏？」

水兵那樣說完就回到原來那桌去。

「哪一方面？」

我像往常一樣，用背推開「傑氏酒吧」沉重的門，然後吸進冷氣很冷的空氣。hｅtｕｂoｏk.ｃom.ｃoｍ店裏瀰漫著香煙、威士忌、炸薯條、腋下和下水道的氣味，像年輪形蛋糕一樣，一層一層重疊地沉澱著。

我本來打算微微一笑，卻做不好，只默默點頭而已。女人用手指把傑叫來，然後說：「給這位啤酒，給我gimlet。」傑正確地點了三次頭。消失在櫃台的一端。

那是「米老鼠俱樂部之歌」，我想歌詞是這樣的：

「謝謝！讓我請你什麼吧！」

「可以呀。」

到第五局上半場的時候，女人才好不容易又回來了。

我點了啤酒和鹹牛肉三明治，拿出書來，決定慢慢等老鼠。

「Baseball？」

「猜對有獎金嗎？」

她微笑著點點頭，迅速地把硬幣抓起來就往電話的方向消失了。

「對方是女孩子hｔｔps://ｗww•ｈeｔuｂｏｏｋ.ｃoｍ.ｃｏm嗎？」

「跟年齡無關。總之老鼠如果來了，幫我問候一聲。」

我簡單說明了一下規則。那個男的把球投出去，這傢伙用棒子打，跑一圈得一分，水兵安靜地看了電視五分鐘，可是一等到廣告開始，就不曉得為什麼問我，音樂選曲箱有沒有喬尼阿里迪的唱片。

「因為不紅所以沒有。」我說。

「嘿！你看我有幾歲？」

「嗨！不好意思，借我硬幣好嗎？」

「對。」

「是男的。」

我點點頭，把口袋裏的硬幣搜出來排在櫃台上。十圓硬幣一共有十三個。

「二十八。」

法國水兵中的一個，好像沒釣到女人，手裏拿著啤酒杯走到我後面來，用法語問我在看什麼。

「你和-圖-書等的人沒來，對嗎？」

酒保傑走到我面前來，以不耐煩的表情說道：「也不怕屁股磨破噢？」他雖然是中國人，卻比我更會說日本話。

「好像是。」

「學生嗎？」

「我以前也是學生噢，六〇年左右，那是一個美好的時代喲。」

「那麼法國歌手誰比較紅？」

女人笑了。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咯咯咯地笑著喝了一口gimlet酒，就又像想起什麼似的，突然看看手錶。

我把啤酒喝完一半，就叫傑來算了帳。

「不客氣，我也樂得一身輕鬆。」

「你說謊噢？」

「嗯……猜對一半。上個月才剛離婚。你以前有沒有跟離婚的女人說過話？」

「我的脾氣是借了東西一定要還，不然就和圖書不自在，不管是好是壞。」

過了十分鐘左右，一個有著葡萄柚一般的乳|房，穿著華麗洋裝的三十歲左右的女人走進店裏，在我旁邊隔一個位子坐下，然後跟我剛才做過的一樣，環視了店裏一周之後，點了gimlet雞尾酒。她只喝了一口飲料就站起來，掛了一通長得叫人不耐煩的電話，講完之後就抱著皮包走進廁所。結果在四十分鐘之間重複了三次。一口gimlet、長電話、皮包、廁所。

「嗯。」

「我又必須打電話了。」說著拿起皮包站起來。

「想逃走是嗎？」傑說。

她消失後，我的問題還沒得到解答，一時飄在空中懸著。

回家的路上，一直吹著口哨。那好像在哪裏聽過的旋律，可是歌名老是想不起來，是很久以前的歌。我在海岸道路上停下車，一面望著暗夜的海，一面努和*圖*書力試著想歌名。

「不用客氣。」

「結婚了。」

「蜜雪兒波爾那雷夫。」

非常熱的夏夜。熱得蛋都可能變成半熟的程度。

我跟平常一樣在櫃台旁的位子坐下，背靠著牆，環視店裏一周，有三個生面孔穿軍服的法國水兵，帶兩個女人，還有一組二十歲左右的情侶，只有這樣而已，沒看見老鼠。

「沒有。不過倒看過神經痛的牛。」

「狗屁。」

我沒辦法只好點點頭。

「那跟我一樣噢。我們好像可以談得來的樣子。」

「謝謝你！太棒了。有這些我就不用向店裏換，看他們的臉色了。」

女人好像很樂地笑著。

「那是比利時人哪。」

「棒球。」我用英語回答。

或許曾經是美好的時代。

「不過我倒不生氣，你看我是單身？還是有丈夫？」

我走出店門時，女人正打完電話，第四次要進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