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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緣

作者:嚴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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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潔在溫哥華

二、潔在溫哥華

「我不再理他,是他追我。」她對丈夫說。
有五十歲了吧?頭髮花白,高高大大,四四正正,風度還不錯。
很溫馨的一個家庭,傑與太太,也有兩個孩子,是典型早期移民的中國家庭:父母仍保留著中國文化,兒女卻因土生土長的關係,完全西化了。
潔在先生們群中大受歡迎。
「妳的信。我拆開看了。」丈夫鐵青著臉。
不,不是這樣。
「妳突然回來又突然要回去,是不是在那兒發生了什麼事?」丈夫懷疑。
漸漸的,孩子們被更新的玩意兒吸引去了,只剩下他們。
下班之後他們常相約喝一杯咖啡,飲一杯酒什麼的,很開心。
她必須離開安德魯一段日子。
傑太太忍著,潔那麼年輕,只是和丈夫作個伴而已。她自己有老公和兒女,只不過在溫哥華她寂寞。
漸漸的,潔與傑變成了一對,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是一對。
她這才開始領略到真正太空人的生活,孤獨、冷寂、沉悶。
傑太太大吃一驚,不能置信。
他很喜歡潔去做義工。
他開心兼放心,又飛回香港做生意。
他發覺,做太空人做得像他和潔,實在是相當成功的。
潔衡量著。
哪家開派對都把她請去,此地香港人多,大家都彼此照顧。
第一天上課她就走錯了路,正在徬徨,遇到一個男人。
於是打網球的就是潔與傑和孩子們。
潔的丈夫三個月從香港來一www.hetubook•com•com次,他總是來兩星期,發覺一切正常。
只因為他是中國人,為她帶了一段路,感覺上頗親切。於是,過幾天再遇到時,居然就變成了朋友。
「我無意搶妳丈夫,我當他是朋友,是玩伴,我不想家庭破裂。」潔肯定的說。
因為圖書館那年輕的管理員跟她相處很好。
那天晚餐後,安德魯送她回來時,在車中吻她,而她竟沒有拒絕。
在香港,她安定了許多,尤其在丈夫身邊。
潔每天送兒女上學放學,晚上做一餐飯,日子頗正常。
他了解潔的個性,潔不可能過回以前的苦日子,潔捱過。
但安德魯像火燒,像核爆,是突然而不可收拾的,是激|情,是——這才是愛情吧?在香港一星期,她又開始坐立不安。
「週末來我家晚餐。」傑說。在大家交換了一點各人背景、情況後。
幾次派對之後,有閒言閒語傳出來。
丈夫笑了。
「一定來。」她拿著他的地址。
當然,溫哥華又不大,閒言閒語也傳進了潔耳裏。
深夜她流淚,這麼年輕好像守寡一樣,是誰令她如此,是誰的錯?
傑太太在廚房忙著,陪著潔的是傑。
他聰明,他不提離婚。
不但沒拒絕,還興奮得很。
丈夫有很好的經濟基礎,可以令她過好日子,還有一對子女。
她丈夫發覺,潔的精神愉快,神采飛揚。他很高興,hetubook.com.com潔到底年輕,可以這麼快就適應了加國生活。
丈夫很受傷害,因為他愛她。他也寵她,是不是寵壞了?
「懂一點。」她眨眨眼,說得似模似樣。
「我要回溫哥華。」她說。
週未,帶著小兒女,潔前去赴約。
「我怎樣才能相信妳?」丈夫不笨。
潔轉移了目標,她去教堂。
那是個加拿大人,才二十五歲,大學畢業沒多久。叫安德魯。
潔想,中國先生太太們都小心眼,都多疑,都愛猜忌,和安德魯交往沒這煩惱。
她瘦了二十磅,突然間老起來,令人不能置信她就是那個活躍陽光下的潔。
她對任何人都親切、和藹,她是刻意結交朋友,立刻,很多人把她視為知己。
溫哥華中國人相當多,在酒樓,在街上,在機場上碰面的全是香港人,講廣東話的。除了冷寂外,其他一切還好。
她必須令這狂熱、這激|情冷卻。
兩家人很融洽,大家言談甚歡。
「那是他的不智。我並不愛他。」潔說:「避免再引起誤會,我不再見他就是。」
而且長得相當英俊、漂亮。
那一剎那,她心中是掠過了丈夫和兒女的影子,卻只是一閃而過,並不影響她。她不得不對自己承認,他們戀愛了。
傑太太有四十多歲了。她笑著搖頭:
潔頗有一點雄心壯志,為排遣時光,她去學讀語文。她不想混在太太群中。
有人說,潔總www.hetubook.com.com愛穿短裙,又故意彎腰拾地上的東西。
安德魯只是一個窮小子,舊車一部,同父母同住,雖然是愛情,但——但——
她去問誰?怪誰?怨誰。
很簡單的工作,譬如填填表格,整理一下退還的書什麼的。
潔的確是精神愉快,神采飛揚。
她不出聲,自動的離開了那一群。
潔是個很爽朗的人,安德魯也是,兩個人配得不得了。
「我不能運動,一動就累得不得了。」
「妳懂手相嗎?」有人懷疑。
潔卻不老,才三十歲,帶著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來,他們開始上學,她就開始寂寞。
是。就是這兩個字,太寂寞。
那天早晨,她偷偷買了機票,鎖好房門帶著子女就飛回香港。
傑太太冷靜對待,約了幾個死黨商量之後,去約潔談判。
她並不想離婚,她不想家庭破裂,她愛兒女。她不是刻意去尋找這樁婚外情的。但安德魯的信,令她不承認也不行。
到最後,傑直接打電話約潔,潔也直接打電話約傑,當著傑太太的面。
甚至輪到她請客,許多人都託詞不來。
他們也約在晚上去中國人開的卡拉OK唱歌。也在晚上看場電影,甚至去DISCO。
潔於是絕跡傑教授面前,從此也不再見他倆活躍於陽光之下。傑夫婦也避免了婚姻破裂。
有人說,潔刻意穿低胸衫,刻意表現她的「偉大」處。
在香港,潔做過公關工作,所以交www.hetubook•com•com際手腕一流。
「不,沒有。」但她神色愈不穩定。
是大家都在異國吧。
是香港人愛去的教堂,在那兒,可以結識許多朋友。
直到有一天,傑教授很慎重,很認真,很嚴肅的對太太說:
「我跟他——沒有什麼。」她說。
有人說,潔有意穿緊身衣表現身材。潔是頗健美的,她愛運動。
潔帶著子女重回溫哥華,她搬了家,遠離了安德魯,也遠離人群,過她半隱居的日子,她不得不這樣,這是和丈夫的妥協。
安德魯的,她知道她完了。
但是,該發生的事還是要發生。
除了打網球他們也去游泳,去看電影,去唐人街吃廣東菜。
「妳預備怎麼辦?」丈夫問。
她心亂,她很不安樂,她矛盾卻又興奮,心像火燒一樣。
「現在我愛的是潔。」傑教授說。
只不過一個普通男人。在香港,潔絕對不會把他看在眼裏。
潔年輕,又以全身港式扮出現人前,時髦性感,立刻,她成為大家視線的焦點。
「但是他說愛妳。」
兩人愈談愈投契,兩個人都熱愛運動,兩個人都熱愛陽光,於是相約打網球。
寂寞能使所有意外發生,寂寞是太空人的大敵,寂寞——唉。
閒言閒語愈多,來約潔的人就愈少,到後來,她被排出了派對。
雖然年齡相差二十歲,潔與傑卻很相稱。
有人說,潔總望著某先生笑,某先生被看中了。某太太於是大為緊張,退出派對。
https://www•hetubook•com.com聰明。她刻意要做一件事時,一定做得極好。平日的男人往往都藉看手相摸摸女人的手,現在有女人替他們看,何樂而不為?
是附近一間大學的校外課程。
漸漸的、漸漸的,潔感覺自己開始牽掛著安德魯,不見他時心就亂,不安樂。她發覺,該收一收了,不能再常見他。
「對不起,我不再愛妳,我要離婚。」
直到那天中午,丈夫從公司回來。
日文和英語,總是有用的。
派對中,當所有太太都跑到廚房幫手時,她拿著酒杯滿場飛的為眾人丈夫看手相。
潔決定——也是大多數現代女子的決定(很多人說,現在的香港女人厲害,是不是這原因。),她不放棄目前高物質的生活。
她是有辦法的,活躍的人永遠靜不下來,何況她才三十歲,怎能用冷寂的四堵牆來困住她呢?她到一家教會圖書館做義工。
「我是教授,教數字的。」他說。
原來他們住得近,開車十分鐘就到了。
安德魯很激|情,對她是狂熱的,那種追求攻勢一波接一波,不可抗拒。
「所有的——全因太寂寞。」她說。
中國男人「傑」。
「我可以跟你訂約,如果為安德魯我要求離婚,我得不到你一毛錢。」
她並不像愛安德魯般愛丈夫,但他們之間有份感情,那是日積月累的。
初到溫哥華,一切都那麼生疏,老公雖陪著來,兩星期就回香港,他必須回去打理生意,必須在九七之前多賺些錢以供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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