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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戀歌

作者:金銀熙 尹恩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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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記憶的拼圖 (1)

第一章 記憶的拼圖

(1)

滿是人潮的街道。
「金翔赫先生和鄭有珍小姐訂婚的日子終於到了,我要送你象徵訂婚意義的戒指。」
有珍回到了剛剛看到俊祥的地方,呆呆地站著,呆呆地淋著雪,悲傷和思念化成了淚水無法自拔地掉了下來。沿著臉頰流下的淚水冰冷的滲入有珍的心裡。
在美容室稍稍整理了頭髮的有珍急急忙忙跑向訂婚典禮會場,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翔赫,他說大家都已經在等了。掛掉電話有珍想要加快腳步時,突然有什麼東西落在有珍的臉頰上。
「翔赫,我——」
俊祥小聲地問著。
仔細想想還真有點可笑,一個要她們屢次修改設計圖的人竟然會喜歡玩拼圖,有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想像著一個男人一塊一塊地拼著圖的樣子,但因為一次面也沒見過所以連想像也變得模糊。
聽到有珍回答的聲音,金次長帶著一副「我很榮幸為你服務」的微笑走到有珍面前。金次長親切地說明,由於現在要重新安置一個監理的辦公室,所以公司顯得有點凌亂,有珍聽他說話的樣子便大概可以知道他的為人。他懷著歉意地說,這次其他一起承辦的公司都因為這個新來的監理搞得大家哇哇亂叫,於是詢問有珍的公司是否還能適應。
有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曾經失戀,但是聽了這女子的話後,有珍突然想起那個再也沒有比和那個人分手更令人難過的失戀。她想起了十年前那個一句話也沒說就離她遠去的他。不自覺地,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先到約定地點的有珍正跟一個中年的女子爭執著,就是那種在路上常會遇到,然後問你信不信教進而慢慢和你搭起話來的人。說著你的祖先的恩德如何,以後又會如何如何,本末倒置地說著。有珍則只是偶爾側著頭看著那個女子,眼光則不時落在手錶上。
「我看到了一個男人。」
有珍用了一個沒有問題的手勢來代替回答。金次長以一副「很幸運」的表情說:「已經有五個客戶跟我們斷絕來往了。」有珍將自己帶來的設計圖交給金次長請他代為轉交給監理,當她轉身要走出去的時候,有一個男子拿了一個很大的拼圖進來。
「那是拼圖對吧!你不覺得喜歡拼拼圖的人很奇m•hetubook•com.com怪嗎?拼好了要做什麼?像個小孩子一樣——到底是為了什麼要拼拼圖啊?」
金次長不能理解地轉身向有珍問道。
之後兩人走進了附近的餐廳,並開始討論訂婚典禮時的一些細節。翔赫一面解說著記在手冊上的備忘錄,一面頻頻詢問有珍有無遺漏的地方,有珍一面回說沒有一面望著翔赫,似乎想起什麼似的開始慌張起來。
「下初雪的時候你會想做什麼呢?」
就在這個時候翔赫出現在她們面前,他直視著那女子說自己正是那個男人,有珍一聽到翔赫的聲音便睜開了眼睛,而被翔赫突如其來的一番話嚇倒的女子隨即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人海中——有珍呆呆地望著那個背影漸漸消失,雙眼流出了淚珠——
然而有珍在整整十年迷惘徘徊的人生歲月中一直沒見著那顆屬於自己的北極星,所以當初靜雅在決定公司名字的時候,有珍立刻便提議就叫做北極星。
那名女子帶著微笑注視著佈滿迷惘眼神的有珍。在她內心深處因為一股微風而激起了浪濤,那名女子對著被記憶的海浪襲捲的有珍丟出了有如匕首般尖銳的一句話:
對有珍而言也是一樣。雖然監理是個什麼樣的人並不重要,但是他要他們修改設計圖的次數竟然高達五次——雖然每個人對同一件事本來就會有不同的見解,但著實是讓人覺得力不從心。不曉得是幸運還是不幸,有珍把設計圖交給上級,離開馬爾雪公司的途中並沒有遇到那個讓她們累得半死的監理,不管怎樣,想到完成了那吹毛求疵的任務,心裡倒也覺得舒坦。至少在從口袋中拿出那塊拼圖之前是一直是這麼想的。這拼圖分明就是監理在遷往辦公室的途中所掉落的。
仔細地看著那塊拼圖,有珍的腦海浮現了北極星,在北斗七星與仙后座之間閃閃發亮的北極星,那個曾經對她說過,如果在山裡迷了路只要找出北極星就可以找到出路的那個人,告訴全身因為害怕與慌恐而顫抖著的有珍北極星的那個人。
「什麼?」
有珍腦中掠過高中時有一次和俊祥吵架後跑到山林裡,後來卻迷失方向找不到出路,有珍在陰暗的山林裡感到恐懼的時候,俊祥滿身和_圖_書是汗地出現在有珍的面前,伸出了雙手。但是現在,那個人沒有出現在有珍的面前,也沒有像那時候一樣伸出手,因此有珍的悲傷從心裡湧了上來。
焦急的翔赫氣喘喘地逼問有珍。
那是個陌生的思念——
當有珍離開辦公室並走進馬爾雪公司時,在樓梯旁的樹上,僅存的一片落葉像雪一般的落下,落葉輕盈嬌小的身體好似承受不住風的吹拂一般,在空中隨著風搖曳盤旋後隨即掉落在地上。
「請問有什麼事嗎?」
翔赫拿出了戒指盒,像是預演般地把戒指套到有珍的手上,剎那間,翔赫腦裡浮現出小時候的情景,很多人說他們兩個長得很像。他想起小時候和有珍一起去美容院剪了一樣的西瓜皮出來,其他的媽媽們看到他們兩個都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哪家的雙胞胎,翔赫嘴角揚起了一陣淘氣的笑意。那段故事,有珍也都一直記得。
翔赫凝視著戴在有珍手上的戒指,心裡想著現在真的擁有屬於兩人共同的東西了。不管是什麼東西,單單一個的話,感覺上似乎沒有任何意義。在有珍身旁守護了十年,現在才有那種有珍真的要成為自己的女人的感覺。只有和有珍在一起,他的人生才有意義。他心裡一面這麼想著,一面緊握住有珍的雙手。
想起了北極星的有珍,心裡湧來一陣陣的悲傷。只要將一塊塊的拼圖正確無誤地放對位置便能完成一幅美麗的圖畫,但是對有珍而言,那記憶的拼圖,卻是怎麼也無法完成的作品——只要能找回那塊最重要的拼圖——。
有珍浮起了對那些媽媽們辯解地說,除了他和翔赫同樣是八歲以外,其他的都不一樣的記憶。翔赫則是說他們倆不是雙胞胎,而是將來可以結婚的那種關係。他們都記得很清楚,他們兩人只要一提到這件事,就總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然後就發出一陣大笑。
有珍坐在公園裡的長椅上,將視線停留在手裡拿著的一塊褐色拼圖,看著看著思緒跌進了思念的深處。離開了承包白雪滑雪場整修工程的馬爾雪公司,面對著公車站,她從滿滿的口袋裡拿出了什麼東西來。那是在離開馬爾雪公司時,在樓梯上撿起來的拼圖。如果想趕去訂婚得快點才行m•hetubook.com•com,但是她無法一下子就從冰冷的長椅上站起來。心中的思念,像是從遠處一波一波往前推進的海浪一般,在她心靈深處靜靜地搖晃著。
兩個人坐在車裡,在十一點五十九分接近到十二點的那一瞬間,翔赫轉過了身,向著有珍。
她說看到了一個男人。她問有珍不想再次尋找那個男人嗎,有珍一方面否認,但另一方面卻無法安撫自己不穩定的情緒。有珍的雙眼不停地閃爍著同時也在回憶中不斷地穿梭來回,莫名的悔恨感和思念之情讓有珍暫時緊閉了雙眼。
那是初雪,冬天下的第一場雪。誠如真淑所說,今天很有可能會下雪,現在真的下了,真是讓人雀躍的消息。有珍抬起頭看著天空,雪白的雪花不斷地飄下來,有珍停下了腳步,任由白皚皚的雪落在自己白淨的臉上,又冰又冷的雪讓有珍的心情有了許多轉變,她就這麼地站著任由雪淋了自己好一陣子。
「有珍啊,你就像現在一樣一直待在我身邊好不好?」
在訂婚會場等待著翔赫未婚妻的客人們,因為有珍的缺席而一個個離開席位了,只留下雙方的父母和寥寥無幾的客人,場面冷清的訂婚宴會上,有珍這時濕著眼眶憔悴地走了進來,身體顫抖著好像快要昏倒了一樣。
「是啊,可能是太無聊了吧,不然就是他有很多心事,想要像拼拼圖一樣,一塊一塊的把每一個記憶拼湊起來,你說是吧!」
就在同時,在她對面同樣也站著一個淋雪,不,是故意淋雪的人。是張很熟悉的臉孔,有珍的呼吸好像停止了一般,那不就是俊祥嗎?
一清早隨著滑雪場整修工程的開工有珍怎麼也提不起勁來。加上馬爾雪公司新上任的監理,老是吹毛求疵,一有不滿意的地方就得重修一次設計圖,這人讓有珍所屬的北極星公司內的員工個個精疲力盡。
翔赫假裝在找什麼東西的樣子,想要給有珍一個突來的奇襲之吻,當翔赫將臉湊近有珍的臉頰時,不小心按到喇叭發出了一陣喇叭聲,讓有珍噗嗤笑了出來,翔赫則難為情地在一旁笑著。尷尬的氣氛才緩和下來,翔赫再一次很認真地又將臉湊了過去https://m•hetubook•com.com,當兩個人的嘴唇要碰到的那一刻有珍又不小心笑了出來,有珍只要想到小時候和翔赫一起去剪西瓜皮的情景,總是會忍不住地笑出來。
「有珍吶!這是怎麼一回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原來你失戀了啊!」
有珍似乎聽到了俊祥的聲音。她耳邊縈繞著俊祥熟悉的聲音,慢慢地向那個人走過去,而那個人移動了腳步湮沒在人群中,有珍心裡喊著俊祥的名字追了過去。那個人的腳步加快了。
剛結束電台工作的翔赫,為了要挑選他和有珍訂婚的禮物,走進了附近一家珠寶店。從店員手中接過兩個簡單又大方的戒指時,翔赫禮節性地笑了笑,仔細瞧了瞧這兩個戒指後把它們裝到盒子裡然後走出了珠寶店,彷彿是要消除緊張似地歎了幾口氣後,繞過了珠寶店向和有珍約定的地點走去。
有珍將金次長的笑容置之腦後隨即走下樓梯,她從地上撿起了一個東西,是一塊拼圖。她把拼圖放在手心,看了一下之後很自然地就把它塞進了口袋中。
或許落葉並不想掉下來,但即使不想落下也終究逃不過要掉下來的命運,有珍想著想著感傷了起來。抬頭朝著那棵樹望了一會兒,當她轉移視線繼續向前走的時候,一個男人映入了她的眼簾,在那麼多人來人往中,就只有他一個人緊緊抓住了有珍的視線,那是她一次也不曾忘記過的臉孔,一個和他長得好像好像的人。有珍的目光不自覺地追著他走,但是他一下子就消失在人海裡了,有珍呆呆地望著他消失的地方好一會兒。
有珍覺得那男人一定是個很單純的人,也或許是個完全相反的人。這片拼圖似乎珍藏了某種回憶,不知怎麼的突然有一個男人的樣子浮現在她的思緒中,說不定就是像他那樣的人,那他在拼拼圖的時候,心裡都在想些什麼呢?
那個女子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靠近有珍的身旁不斷唱著自己的獨角戲,一面說什麼約會不是那麼重要,祖先們無時無刻都在注視著後代子孫的行為,所以就得積功德才是重要,一面似乎要看穿有珍似地說著,就在有珍的眼神和那個女子交錯的那一刻,女子的臉先是皺了一下接著突然抓住有珍的雙手。
馬爾hetubook•com.com雪公司的女職員走近有珍問道。
「哦,我是承包白雪滑雪場整修工程的北極星公司。」
魂不守舍的有珍走進了馬爾雪公司。公司裡的人在整理新來的監理的東西而顯得有點忙亂。
「是我沒看清楚吧!但沒道理啊!」
俊祥的背影一下消失不見,一下又出現在有珍的視線裡,有珍不自覺地鑽進了人潮中想追上他,但是他一下子又消失在有珍的視線裡了。有珍像失了神一樣在下著雪滿是人潮的街道上徘徊著,但是怎麼找也找不到剛才那個人,他真的完完全全地從有珍的視線中消失不見了。
連話都說不出口的有珍無力地癱倒在地。
「有珍啊,下初雪的那天你想做什麼啊?」
有珍雖然嚇了一跳,但並無顯露出來,只是睜大眼睛看著那女人,似乎是想表明自己跟失戀連邊都沾不上,但又好像聽到什麼東西「咚」的一聲掉下來似的,有珍霎時彷彿回到了十年前。
有珍在自己房間裡醒過來的時候,才記起原來自己還活在那偌大的天空底下。有珍的媽媽擔心地看著勉強坐起身的有珍,問她為什麼那天沒參加訂婚典禮,有珍一句話也沒回答,只是沉默地低著頭。
就是那個深埋在心中十年之久的人、再也無法看見的人啊!十年來每當她疲累的時候就會把深埋在心靈深處的他給呼喚出來,那是一直活在她心裡的他啊!他就活生生地站在有珍的面前,有珍不敢相信她自己的眼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看著那個人,那個人就這麼站在她面前,望著雪燦爛地笑著。
難以掩飾失望神情的翔赫,望著有珍下車往自己的家走去的背影,剛剛有珍的笑聲雖然在翔赫的耳邊縈繞,但翔赫卻發覺心中居然浮起一種莫名的不安全感,他搖了搖頭,沒有!什麼事都沒有!
至於滑雪場呢,說好聽一點是整修工程,那位監理可是清楚地知道那是如何的一回事——那甚至是一件比建一棟新的大樓還需要更大的努力和專業技巧的工程,但是對於那些根本不清楚什麼是所謂的整修工程的人來說,難免有時候會因為不甚瞭解而傳出一些批評。因為設計圖一改再改,在靜雅的眼裡,那個監理並不是一個豪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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