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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明王朝3:中日大戰

作者:淡墨青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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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圖謀澎湖

第一章 圖謀澎湖


待張周二人凜然領命,張偉便向堂下諸將喝道:「各人回去勤操士卒,認真備戰,若有懈怠者,定斬不赦!」
「是,定了全斌上船,張鼐攻澎湖。詳細的計畫,待晚間他們商量好了,便會送來給我。」
官廳雜費:二十一萬兩
施琅一聲令下,六艘臺北水師的主力艦及十二艘小型炮船,連同四艘英國軍艦,滿載了周全斌帶領的兩千神策軍士,揚帆向澎湖駛去。
鹽茶工商稅:無
題罷,將批文併發兵權杖發下,令飛騎速至港口,交與施琅、周全斌、張鼐等人,兩相對合,方可至桃園兵營調兵。至此,張偉的兵力部署亦已齊備,算的上是萬事俱備,只需看那鄭芝龍肯不肯上鉤。
看到此處,張偉不禁汗如雨下,向額頭上抹了一把,勉強笑道:「還好,尚有盈餘一二十萬銀子。」
又詫道:「現下臺灣糧食等物自給有餘,兵士每月伙食使費不過兩把銀了不到,就加上打臺南和平日訓練使費,也該不超過一百萬兩,怎地加出來那麼許多?」
為首的大船上指揮這支船隊的,正是鄭芝龍的三弟,鄭家的實權人物鄭鴻奎。
周全斌哽咽道:「大人,全斌是想全大人的令名,不欲多年以後,史書有云張偉殺澎湖平民的字樣。」
何斌點頭道:「倭國有大量白銀,若不是鄭芝龍壟斷,又加上幕府鎖國之策,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打它的主意。」
那林興珠轉身下堂,心裡只是納悶:「大人如何能不驚動朝廷,不以反叛之名公然攻擊一省的副總兵,這可當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眼看著越來越近的敵船,鄭鴻奎身邊的親兵急道:「三爺,咱們快進船艙,敵艦一會炮擊可不得了。」
張偉卻是無暇相送,他伏案細閱,思慮再三,終於在三更時分提筆批曰:「覽悉,周詳細緻,可行。著即發兵。」
「那是自然,張鼐自信還不致於如此。」
張偉啐道:「你也是三十出頭的人,人家一個小小丫頭,你居然能說出這麼不知羞恥的話來,當真是可恥。」接著又笑道:「如是現下若是十七八了,我倒是二話不說,立時就娶了當老婆。」
此時行動即將展開,張偉倒也是智珠在握,知道謀定而後動,又有臺北精銳水師和步兵為英人強大後盾,此次作戰,只需一切按計畫進行,必無失敗的道理。身為一軍統帥,張偉最欣賞的就是德國人嚴格制訂計畫,將一切可能變數考慮在內的嚴謹,只是他現下沒有好的參謀人才,不能做到那一步罷了。
說罷向諸英人略一點首,便從堂內東門而出,向自己書房而去。他自遼東歸來後,有感鄭芝龍勢力越來越大,如不急圖恐有尾大不掉之勢,鄭芝龍倚靠朝廷信任,收取水引、壟斷對日貿易,又在海上對張偉與英人貿易的船隻百般刁難,現下做了副總兵,若是不拔掉這根刺,張偉遏制倭國,獨霸南洋的海洋霸業就無法邁出第一步。是故與何斌施琅商量擬定了會同英人打掉鄭芝龍海上勢力的方案,就算是鄭芝龍留在岸上毫髮無傷,失去了海上實力的他,也只能是無牙的老虎了。
支出
當下兩人長噓短嘆一番,何斌發足了財政上的牢騷,又喝了幾碗張偉自遼東帶回的上好野山參熬成了參湯,又見天色已晚,張偉坐在書案上批閱眾將送來的節略,便連打幾個呵欠,告辭而去。
那勞倫斯帶著身後諸少校、上尉、中尉一行十數人,此時聽得張偉吩咐入座,各人便亂紛紛尋找座位,勞倫斯又免不得與周全斌等人招呼問好,亂紛紛有盞茶工夫,各人方依官階坐定。
張鼐等人原本想問施琅,見施琅也是沉著臉不作聲,各人無趣,便只得枯坐等待。一時間房內諸將連同施琅張偉,各人都如泥雕木塑一般,各人眼觀鼻,鼻觀心,那桌上的茶水紋絲不動,直過了兩炷香工夫,張偉聽到後院傳來十數人凌亂的腳步聲,知是英國人到了,便睜眼笑道:
「不論壯丁婦孺,盡數殺了。」
周全斌納悶道:「屬下不知。若是要大閱臺北臺南軍隊,大人吩咐就是,何必叫大起呢?若說打仗,好像現下也沒有敵人可打,全斌委實是迷糊了。」
在張偉做出了初步計畫後,便由施琅聯繫勞倫斯,那勞倫斯聽得張偉有這般的計畫,倒也不敢作主,立時便回到了印度,向東印度公司備報,待得了肯定回覆後,和_圖_書方又回來秘密與張偉商訂了合作方案,其間細節,除了張偉何斌無人知道,便是施琅,也只是略有所聞罷了。
火器局:四十一萬兩
又遲疑道:「不過咱們的兵力夠用麼?那倭國光是幕府將軍麾下便有十幾萬精銳武士,咱們打得過麼?」
官學:十五萬兩
「嘿,那真成強盜了。」
船廠:五十三萬兩
張鼐笑道:「您自個兒就是個菩薩一樣,弄得我不敢亂說亂動的,現下到來怪我們。」
張偉一進內堂便閉目端坐,見諸將七嘴八舌問訊,也不作聲,只將手略擺一擺,示意諸將稍待。
軍費:一百四十五萬兩
見兩人閉口不言,只是盯著看她,不由得臉一紅,卻又將頭略抬一抬,抿著嘴將蓋碗放下,福了一福,轉身而出。
施琅聞報,冷笑道:「嘿嘿,還想著以人多為勝呢。傳令,整個艦隊成橫列,待敵船進入射程,無限制開火!」
張偉立在書房門前,眼看那傳令飛騎高舉著權杖向大門外狂奔而去,心中默念:「鄭芝龍自視甚高,在海上橫行已久,早就是老虎屁股摸不得。歷來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哪有人敢去欺侮他,只要英人一擊澎湖,他必定會按捺不住,若是他親自帶艦船出海,那當真是徼天之幸,我自此無憂矣。」
待臺北水師並英艦調整完畢,蟄伏在澎湖港口內的鄭家水師已然借著順風,如潮湧般向外撲來。
「嘿,那我不停的轟炸他的沿海城市,那些地方大名著急起來,只怕德川秀忠也頂不住吧。此人不能繼父親的位為將軍,只是攝政而已,幕府的家老們對他本不信任,他又急於證明自己。他一定一心想打走我的水師,以證明自己的能力,嘿嘿,就怕他不出擊,只要一出擊,給他一次狠擊,一切都不成問題啦。」
「放屁!」張偉繞著身邊的周全斌急步而行,邊行邊指向他道:「我早便和你們說過,慈不掌兵,義不理財。一個個全然不將我的話放在心裡!你周全斌上次打臺南時,便有許多口舌,現下又是阻我大事,怎地,你當我不能責罰於你嗎?是不是現在貴為統兵大將,手底下六千虎賁之士壯了你的膽啊?是麼?」
張偉冷笑道:「我早知他不能容我。一山豈容二虎?他當初沒有料到臺灣能做到今日這般局面,心裡當真是又悔又恨,前番借招安一事想暗害於我,現下借著官階比我大上幾級,便要對我指手劃腳,削弱我的實力。哼,他不過打垮了一個廣東海匪,便以為天下之海,海洋之闊,唯有他鄭一官獨大了?我原本就要進逼倭國,獨霸南洋,現下正好,借著鄭一志得意滿之際,想辦法除了他!」
「嗯,這是去年下半年至現今的,也快一年了,你看看罷。」
「倭國平戶港是他們的重要港口,幕府雖是鎖國,到底要留一對外窗口,我派施琅的水師前去,是謂威逼。如果不從,則炮轟平戶,封鎖倭國,是為恐嚇。」
張偉又目視張鼐、張傑、林興珠等人,只見各人皆是搖頭,料想亦是無人能猜想得到,便將腰間佩刀一抽,輕輕在空中一劈,方輕描淡寫說道:「爺是要和鄭老大火拼一場,徹底幹掉他的海上勢力,還要佔了澎湖,奪了他在澎湖的基業。除了剛受招撫,不方便攻入內地將他在安海的老巢踹掉,我這次要砍斷他的四肢!」
何斌笑道:「上位者勞心,下位者勞力麼,你不過轉轉腦子,幾千人就為你賣命去了。若還是抱怨,那把臺北之主的位置讓給我好了。」
見鄭鴻奎仍是不能釋然,又道:「此番出兵我決定出全力,以各裝佛郎機炮二十門,虎蹲炮四十門的大船二十,其餘裝炮十門左右的小船四十,各船皆裝上慣於海上肉搏的兒郎,再有十餘艘船專門裝人,我就不信,這片海域上有人敵得過我這股子力量?」
商船收入:八十四萬兩
何斌聽他說完,凝神細思片刻,大笑著指著張偉道:「你這傢伙當真是太賊了!」
他雖面帶笑容,語氣和善,周全斌跟隨他多年,知道他此時已然怒極,急忙跪下,泣道:「大人,張鼐也是怕殺戮過度有干天和,對大人不利……」
「哼,看看支出吧!」
「我便是想做皇帝,你又能怎地。」
「哼,我自然是知道。不然,為何一力支持你打鄭家。不過,劃出了此番攻和_圖_書打鄭家的軍費,庫銀如洗了!」
她一生最識英雄敬豪傑,來臺不久已知張偉是難得的豪強,雖是小小年紀,卻是在那妓院長大的她早已知男女之事,又蒙張偉打救,心中早已將張偉擺在最重要的位置,現下聽得張偉那般說法,又怎能不喜?
當下張偉見了這夥英國佬畢恭畢敬的向他鞠躬行禮,也只是略彎下腰,以示回禮,便擺手道:「各位請坐!」
張偉嘆道:「我知道你們皆是好意。我豈不知殺人太多不祥,在那臺南之時便依了你。若是怒而殺人,我必遭天譴!澎湖之人良莠不齊,我實在不能放心,此次,不狠心也只得狠心了!」轉頭向張鼐道:「你可聽命?」
「也罷,怎麼說一年也能多賺幾十萬銀子,麻煩便麻煩一些罷。只是志華,現下庫如水洗,我昨兒去查驗庫存銀子,只剩下一萬兩不到,這可怎麼得了!」
「哼,無商不奸,廷斌兄,你也好不到哪去吧。」
張偉聞言猛然站起,立時將堂下所有人嚇了一跳,各人亦急忙從座位站起,卻見張偉急步行到張鼐身前,微笑道:「這麼說你是不聽令了?」
他跟隨張偉兩年有餘,官階已從上尉升至中校,這英國的東印度公司也因張偉的專賣權而每年賺上大筆的銀子,全公司上下對張偉都是讚譽有加,禮數周到,唯恐哪一天惹惱了這位霸主,剝奪了公司在東南亞的利益,是以勞倫斯雖已官至中校,卻是不能水漲船高,反到對張偉的尊敬和禮數越發的周到妥貼。
張偉因見各人到齊,便坐在堂上向下笑道:「各人都安靜了,周全斌,你來猜猜,今日大集諸將,所為何事?」
「如何威逼,又如何恐嚇?」
施琅站在船頭向遠方觀察良久,下令道:「打旗語,令各艦向澎湖港口方向成斜列縱隊行進,待港口進入射程,開炮齊射!」
張偉待他說完,又道:「全斌,海上決戰你會同施尊侯並勞倫斯中校,以步兵克敵登船肉搏之兵,雖說咱們炮多,總歸會有漏網之魚,你務必慎之!」
各類糧食:五十五萬石
張鼐吃吃答道:「大人,殺那些鄭氏家兵也罷了,殺平民我已覺為難,若是有老弱婦孺……」
「不是還有近二十萬的銀子麼?」
在此之前數日,早便由勞倫斯帶領的艦隊對澎湖進行過小規模的騷擾作戰,今日出兵,正是由在大陸的探子得知鄭芝龍發兵的消息,方決定出擊迎敵,只是大海茫茫,敵艦將由何方出現,卻是誰也不得而知了。
他下令之後便回房休息,施琅周全斌等人卻是忙了個四腳朝天,換裝、換軍旗,將臺北水師的艦船塗抹修整,一直忙活了一夜,待第二天天色微明,一切準備皆已完成。

他兩人只顧談天說笑,卻不知柳如是走得不遠,兩人的話皆被她聽在耳裡,待聽到張偉要娶她的話,柳如是滿臉通紅,向地下啐了一口,卻是喜孜孜的去了。
張偉撇嘴答道:「要不說你不懂軍事呢,我又不準備攻到他們的京都去。」
他將這些顧慮向鄭芝龍一說,反招來其兄的一番嘲笑,鄭芝龍當時道:
「哼,只怕他們遇到強敵,那便糟了。罷了,待將來再說罷。」
因見何斌聞言打一冷顫,便笑道:「此事已然辦妥,廷斌兄,就勉為其難吧。」
「豈敢豈敢,廷斌兄有話請直說,小弟洗耳恭聽!」
何斌點頭道:「我初時也只是怕與朝廷直接起衝突,你現下的計畫可以消弭我的顧慮,想來諸將也明白,大家自然沒有什麼意見。」
兩人同時大笑一陣,張偉卻突然嘆道:「可惜我手底下只是些將才,沒有好的參謀人員和帥才啊。我總不能事事躬親,將來仗打大了,打遠了,除了尊侯的能力我信任無疑,其餘人麼……全斌臨事謹慎,作戰必然是小心翼翼,守有餘而攻不足。國軒是猛將也,攻有餘而守不足,銳氣太盛恐妨其身啊。張鼐長於戰術,率三萬兵可敵明軍十萬而不自損,張瑞年輕氣盛,銳氣足而不修其心,其餘校尉皆碌碌聽命之才。倒是都尉中有一批人,才堪大用,林興珠、左良玉、黃得功,皆可大用。然而亦只是將才罷了。若是我不在場,誰能統領全局?」
「無妨,澎湖一攻下,肯定能尋得鄭老大留在澎湖的周轉銀子,少說也得二三十萬,夠咱們支撐一段時間了。」
「呸!你倒會取笑我。很好,從今兒起財政的事我不管了,交給你接手,看你頭痛不?」
官吏俸祿:二十七萬兩和*圖*書
諸人隨在張偉身後出正門,繞儀門旁東便門而入,直到指揮使衙門內堂。雖說是內堂,規制卻遠在內府巡撫衙門之上,密密麻麻坐了五六十人,卻是一點也不嫌擁擠,各人稍待片刻,便聽到外面靴聲響起,卻是施琅帶著水師二十餘名艦長而來,見各人都在,施琅也只是略一點頭,便在張偉身旁左首坐了。
張偉小心將那帳冊打開,只見上面寫道:
施琅見堂下諸將皆嚇得臉色蒼白,一起跪下,他唯恐張偉急怒之下要處置周全斌,到時候卻不好轉圜,忙道:「全斌,你跟著大哥這麼些年,難道不知道他的心思?那鄭家在澎湖島上經營這麼些年,你可知哪些是商人,哪些是鄭氏的人,又有哪些人肯歸附,又有哪些人一心想渡海而逃投鄭芝龍而去?」
行不多時,但聽到桅桿上有偵察兵大叫道:「稟大帥,澎湖港內有幾十條戰船開了出來,上面都是黑壓壓的兵士,大約有萬人左右。」
「唉,我何嘗不知他們是漫天要價,只是我無法就地還錢啊!咱們這次攻打鄭芝龍,若不借他們的名義就得公然和朝廷翻臉,這可是不成的。」
隨著張偉進入內堂的諸將顯然幸運得多,各人一落座,那張鼐同周全斌等人便齊聲問道:「大人,咱們怎能公然攻打朝廷的副總兵?這不是又反了麼?」
收入
「可有人反對?」
他發話下去,掌旗官自吩咐旗兵打了旗語,待整個艦隊轉過彎來,以舷炮方向對準澎湖港口方向,收大帆以三角小帆並船槳吃風使力,向那澎湖港口內裡而去。
張偉見各人坐定,便笑道:「大夥現下猜到些許了吧?我的計畫是:第一步,勞倫斯中校引四艘戰艦擊澳門,敗退。澳門有大三巴炮臺,易守難攻,英軍艦隊敗退之後,轉攻澎湖。鄭軍艦船必然來援,澎湖乃是鄭家的海外貿易中轉站,他非救不可!待鄭軍艦船大股來援,我軍水師掛英國艦,改換英國海軍軍服,會合勞倫斯中校的艦隊,將鄭氏水師盡殲於海上,然後澎湖必克。到時,我軍以彈壓英人之名出兵,攻克澎湖,奏報朝廷,則事定矣。」
何斌吃他一拍,原本也沒有熟睡的他便立時坐將起來,伸了一個大懶腰後,向張偉笑道:「部署完了?」
說罷便聽到外面有飛騎親兵稟報道:「大人,門外有勞倫斯中校與其隨眾求見,請大人示下。」
張鼐將頭一低,道:「末將聽令!」
「威逼恐嚇!」
那勞倫斯點頭接話道:「第一步已經結束,十天前我們已經攻擊過葡萄牙人修建的炮臺,自然,我們是無功而返。相信熊文燦已知會過鄭芝龍小心戒備。」
「此事也只罷了,只是你這次給英國人的條件也委實太優厚啦。對日貿易兩家壟斷進行,幫他們奪取澳門為基地,軍費還由咱們報銷,打贏了仗咱們還得犒賞他們的兵士,更何況,他們也只不過借個名兒給咱們,所有的事都得咱們自己動手。」
「怎地?張鼐你下不了手?當真是仁慈善良得很吶!」
卻聽張偉又道:「張鼐之事便簡單多了,帶兵待命,待海上決戰之後,立刻兵發澎湖,鄭芝龍在澎湖不過留有千多兵馬,且多是老弱殘卒,你帶兩千人若不能一攻即克,那便提頭來見罷。」
「呸呸!今天不說清楚,休想過關!」
話音未落,便見那勞倫斯帶著身後十數英人軍官魚貫而入。


張偉此時冷靜下來,抬手將周全斌拉起,又向諸將道:「都起來吧,是我太急了。」
「先看看這張清單!」
「成王敗寇,你當史書上的那些大英雄,大豪傑的銀子都從天上掉下來的麼。」
各人聞言皆是默然,歷來海盜火拼不留活口那是常例,只是眼前諸將自跟隨張偉以來,雖擔了海盜的名,劫掠火拼之事卻是一回也沒有做過。現下大家都以正統軍人自居,這麼著公然的殺戮平民,心中委實覺得難堪。
他兩人正在說笑,卻聽那書房縷花木門吱呀一響,知是有人送參茶上來,兩人便住口不說,卻見柳如是低垂著頭,手中端著木案,上放定窯產的細白瓷蓋碗,慢慢向張偉案前行來。
張偉不理會他,將身坐在太師椅上,向門外喊道:「人死了麼?快送兩碗參茶來!」又向何斌嘟囔道:「這陣子太費腦子,頭都大了!」
周全斌聽命後又沉吟片刻,似乎有話要說,卻又是欲言又止,將將張偉發兵權杖接了,也只得微嘆一聲,便退將下來。m.hetubook•com•com
「倒是沒有,打掉鄭老大也是他們的夙願。誰都知道一山不能容二虎。」
張偉見他神色不悅,忙向下翻看:
張偉小心翼翼將何斌手中清單接過,只見上面赫然寫著《全臺崇禎元年收支紀要》字樣,便笑問道:「廷斌兄,這會兒才上半年沒過,怎地就元年紀要出來了?」
金礦:九十七萬兩
見張偉不露聲色,又抬頭亢聲道:「大人好殺,卻不知得人心者得天下?」
「人家本來就鎖國,你封鎖了他,他大不了不出海,又能如何?」
此人雖大字不識一個,兵書也未讀過半篇,心裡倒是比乃兄鄭芝龍清亮許多。此番英軍攻擊澳門,鄭芝龍初聞報時卻也沒有在意,英荷攻澳已屬常有的事,朝廷反正將澳門租借出去,又弄不清這些紅毛夷有多少國家,誰佔了都是佔,故而熊文燦公文令他注意,他也只是隨手丟放一邊。
「哼,不加到軍費上,便加到官廳雜費上也一樣!你打下臺南,是不是建炮臺、修城鎮,免賦稅,撫黎民,這不要錢?我都算在軍費上了!」
「全斌知道了,請大人放心。」
見堂上諸將各自目瞪口呆,張偉向施琅道:「尊侯,你來說說,咱們的鄭大總兵下了什麼命令?」
他原本斜躺在臥榻之上,此時卻振衣起身,端坐正視張偉,雙目炯然有神,張偉見他如此,頓時嚇了一跳,笑道:「廷斌兄,我怎地看你的雙眼沒有別的,就是兩個銅錢啊!」
關稅:無
棉、絲、糖、布各廠:七十二萬兩
「三弟,你也忒高看那個張偉了。當日招撫時,若不是何斌那廝打通了熊撫臺的關節,我當時便可困死了他!他明知我對付他,又如何了?還不是如縮頭烏龜一般,躲在臺北不敢出門。他打荷蘭人,不過是欺負荷蘭人在臺南不到兩千的兵馬,而我鄭芝龍,手底下多少能征善戰的海上兒郎,他張偉能比麼?我料他不敢!」
施琅悶聲道:「他剛任了福建副總兵,名義上成了咱們上司,立時派人來臺,調水師去廈門,道是要協助他清理海面,又讓我親自去安海聽令,說是要就近指揮。我說朝廷只是節制臺灣,未嘗要咱們聽候調遣,聽他那使者的意思,便要限制所有的船隻來臺,亦不准臺灣船隻去福建,除非咱們的艦隊歸了他,不然的話,休想安生了。」
「甚好,你們留在此地,與施琅並英人軍官商討細節,將各般細務都考慮周詳細了,寫了節略呈給我看,今晚之前務必將此事定下來。」又向勞倫斯道:「中校,晚上你走我便不送你了,此次事急,待慶功宴時,再請你喝酒罷。」
「你回臺後,銀子全提出來買了糧食,送到皮島和旅順去了。雖說不賺不賠,不過總也得咱們先貼上銀子。縱是從遼東買了皮貨回來,也得賣出去才回本哪。志華,你這次上遼東,可是散財童子哪,怎麼又是送炮,又是半賣半送糧食,我一向是覺得你對大明有覬覦之心,沒覺得你這般忠君愛國啊!」
當他心事重重回到書房,卻見何斌正躺在書房臥榻上酣睡,張偉沒好氣在他身上重重拍了下去,喊道:「廷斌兄,起來!」
他與施琅是老熟人,點頭致意,便算招呼到了,然後向張偉一躬聲,身後英人便隨他一齊一躬,齊聲道:「張偉大人您好,本人向您致以誠摯的問候!」
張偉見他不依不饒,無奈道:「此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只是一條,廷斌兄,遼東物產豐茂,皮貨、人參、名貴藥材,等等等等,都是些可得暴利的貨色,咱們和後金貿易,總也得讓遼東的明軍得些好處,對不?就是偶爾有船隻被扣,也好說話嘛。還有,你沒有去遼東,不知道遼東漢人被欺壓得多慘,廷斌,現在我令親兵將你拖下去,剃髮留辮,你該當如何?」
張瑞原本侍立在張偉身後,聽他說到此處,忍不住振臂呼道:「好啊,剷除鄭一,整個南海便是大人一家獨大,再也沒有人敢對大人不敬,早就該除掉鄭一,收服所有的小股海匪,稱霸一方!」
張偉翻到此處,喜道:「咱們小小臺灣島,收的糧食不提,便是銀子也堪堪抵得上萬曆初年的國家正賦所入,當真是可喜之極。」
待到得澎湖外海,但見大海無邊無際,蔚藍色的海水拍打著艦船的船舷,發出啪啪的聲響,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影像和聲音顯示這片海域上有敵船存在。
張偉見他動問,知道他雖笑問,其實也是不滿自己在https://m.hetubook.com.com遼東的舉措,只是此時卻也無法解釋,只得腆顏笑道:「苟利國家生死已……」
說罷起身,自向內堂而去。除了施周張並諸校尉,餘者皆令散去。
他這般盛怒之下,自是無暇考慮此事背後是否有鬼,鄭鴻奎卻是冷靜得多。想來那英人在中國沿海勢力最弱,不但不如荷人西班牙人,就連那小小的澳門也是無可奈何,一向攻而不下。現下卻怎麼敢公然挑釁鄭芝龍這樣的南海霸主,這著實令他生疑。鄭芝龍下令施琅前來安海聽用,臺灣那邊也是全無消息,若是主兩家合兵,那可當真危險得很。
「好,我不懂。不過,不攻京都,你如何逼幕府將軍就範?」
因見張偉回頭斜他一眼,嚇得頓時不敢作聲,此種軍議,張瑞身為張偉的親衛統領原本不該發言,此次算是得意忘形了。
張偉倒也不待諸將有何意見,直接命道:「全斌,你帶兩千人,分上水師船隻,鄭家水師習慣挑幫肉搏,嘿嘿,到時候兩船若是相近,他們必然想方設法跳船來攻,到時候,亂槍齊發,讓他們跳在海裡,去和龍王肉搏去罷。」又令道:「張鼐,你領金吾衛待命,待消息傳來,便去強攻澎湖。」
何斌懶洋洋答道:「也對,別說這個了。我且有頭疼的事和你說呢。」
大怒之下,立時傳檄調集兵馬,不但調了自家的本部水師,連原本腐敗的明朝福建水師的破船也調了十幾艘過來,他準備大舉出師,將英國人的艦船統統圍住,不使放走一船,也絕不寬赦一人。
田斌:無
鄭鴻奎站在船梢,看到遠方成橫列的掛英軍旗幟的戰艦,不由得長舒口氣,心道:「縱然是你炮火猛列,我正處於上風,船速極快,待到了你身邊,跳船而戰,只怕你這些戰艦,白白的送給我做了禮物。」
張偉嘆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心中猶豫很久,方下定了決心。其間若是出了岔子,便會打亂我的全盤計畫,是以我心裡也有些緊張。」又放聲大笑道:「拼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不管怎樣,這票買賣老子幹定了!」
想罷獰笑著下令道:「傳令下去,拼命向前,待到了敵軍船前,有口氣的都給我跳幫。把勾索舷梯都給我準備好了!」
「你們這夥傻子,不讓你們說話,可又沒有讓你們立規矩,該走動便走動,該喝茶便喝茶,現今弄得跟菩薩似的,像什麼樣子!」
見張偉斜他一眼,何斌氣道:「呸,當然希罕麼。我賺了大筆的銀子,十輩子也使費不完,我正不懂你平日裡卯著勁想什麼,莫不成你想做皇帝麼。」
張偉厲聲道:「請他們進來!」
何斌沉吟片刻,道上:「可惜尊侯要專注海上,不然可代你勞。除你之外,便是他能鎮得住陣腳了。不過,全斌等人早已自領一衛,眼下這批將軍都是他們幾人的屬下,專領一路,也盡夠了。」
張偉自是不知她小小女兒家的心思,隨口說笑一句後,便正容向何斌道:「此次滅鄭之後,我當立取倭國!」
他話音一落,堂內諸人都是打一冷顫,饒是張鼐唯張偉之命是從,也是猶疑片刻,吃吃道:「大人,那些人若是有家屬在島,該當如何?」
「這倒也是……廷斌兄稍安,咱們的工廠越來越大,越來越多,此番打垮鄭氏,擴大貿易的規模和區域,利可翻倍!還有,咱們往呂宋的船一年就賺八十多萬,待打垮鄭氏,拿下他們的貿易航線,一年兩百萬銀不在話下,廷斌兄,不急的嘛,哈哈。」
雜支使費:七萬兩
何斌見她閉門而出,笑謂張偉道:「志華,我看你多年不娶,原以為你是兔兒相公呢,卻不想你是等著如是這樣的妙人。她雖年少,體態風流卻壓過了我所有的妻妾,當真是萬中挑一的美人。怎樣,再過一兩年,便能收了房吧?」
待英船攻擊澎湖的消息傳來,鄭芝龍頓時勃然大怒,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當年荷蘭人和張偉這樣的雄強也不敢犯的澎湖,這勢力薄弱的英國人居然企圖染指。
鐵、硫磺、硝石各礦:三十五萬兩
張偉咬牙笑道:「若僅是如此,也不必將你傳到後堂來訓話了。澎湖被鄭芝龍結營多年,他的勢力在島上盤根錯節,若不趁此機會敉除,只怕就是打下來也是個麻煩。你聽好了,除了鄭氏留守的軍人都須殺掉,一個不准留。那些鄭氏留守的商行商人,碼頭幫辦,看宅守院的家人,凡是與鄭氏有直接關連的,都殺掉。可明白了?」
「不必,這是看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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