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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明王朝3:中日大戰

作者:淡墨青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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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遠征倭國

第六章 遠征倭國

後來聽得張偉動問道:「這一片大山還有多少這樣的寨子?」
張偉遠遠見了這位史書上有名的剛直能臣,民族英雄就這麼傻呆呆地站在路口為他的軍隊開路,還一邊微笑向打招呼的軍官作揖回禮,心裡只道聲:「罪過!史憲之,這一向我得罪了。待過兩年朝廷壓力小了,我便將你這知縣應有的實權給你,讓你好好的一展抱負,只是,你可別一心求去,那是條死路啊……」
張偉見身邊眾衛士皆有憤怒之色,笑道:「他們土著說話便是如此了,直筒筒的不知道拐彎。」
張偉一笑,令道:「這些傢伙最愛喝酒,只是他們沒有什麼糧食,平時裡都是用山裡的野物釀製,自從咱們種了甘蔗,聽說這些生番經常用野物換甘庶釀酒,把咱們帶的上好白酒遞給他們,說清楚了,只要他們認我為主,寨子裡喝的酒我全包了。」
他的話一經譯出,陪同而出的諸土著便面面相覷,不知道他是何用意,那幾個部落長老便不肯說,只恐他是要找出來人報復。
「圍而不打,一下子打下來了,幕府必然在內陸等我們,圍而不打,我倒要看看德川秀忠是否能無視長崎百姓和城主的死活。等他奈不住壓力,則必然揮軍而進,到時候,我要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大漢天威。」
如此這般半月過去,終於得了施琅消息,卻原來施琅早已到了倭國外海,先是不加通知便轟擊了平戶,後來倭國將軍派人來詢問端底,方知張偉曾派遣使者的事。重罰了當地城主和大名後,又遣使向施琅求和,施琅便將張偉準備好的條件報將過去,幕府的德川秀忠卻又決然不能同意。
張偉自是知道諸將心思,心中暗笑,只盼這幫丘八爺們在倭國好好的大幹一場,只是不能弄得千里赤地,將來還得來倭國賺銀子,建立殖民地什麼的,把倭國弄得沒有人煙,那可是得不償失了。
「正是!我是哥哥契,他是弟弟黑。」
因早前長崎便被臺北水師轟炸得七葷八素,不但倭國海軍全軍覆沒,便是岸邊的步兵也是一個人影也無,整個三衛士兵三萬人登陸上岸後,別說是軍隊,就是連平民的影了也是蹤影不見。待登陸點都被佔據,連野戰火炮也盡數拖拉上岸,便由飛騎護衛簇擁著張偉上岸,待張偉聽到稟報通傳後,便向身邊周全斌、張鼐、劉國軒等人問道:
只見那張瑞又返身而去,令那些帶著上好美酒的飛騎跟上前去,那些部落長老原是詫異,待張瑞令人將美酒送上,又令熟番將張偉的意思轉告那些長老,只見那些長老臉上陰晴不定,又是眼熱眼前的美酒及將來的好處,卻又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張偉這位「大酋長」到底是不是如同眼前這個衣著華麗漢人所說的那樣慷慨,又擔心投降之後對方變卦,卻是一時拿不定主意。
張偉因笑道:「不敢說就算了,只當我沒有問過。」
「自然是帶了,用皮袋裝著,由錢武他們背著呢。」
袁雲峰細思片刻,卻撇嘴嗤道:「我看你們成日不擔心怎麼辦好手中差事,倒是琢磨這些費盡心思,季明兄,咱們只管好生做事,還怕沒有用武之力不成?我料類似軍機處這種協調諸部門的機構必然要保留,至於換成什麼名目,也是大人的事,咱們就別操這個心了。」
只是當時的倭國海軍早已不是九鬼嘉隆時代精銳,數十年風平浪靜,無有戰事。縱是當年強盛的倭國海軍尚不是朝鮮水師的對手,現下這些圖具水師之名的旱鴨子們,又怎是打過數次大海戰的臺北水師的對手?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最蠢不過,炮彈能值幾個錢?比人命賤得多了!你們的計畫我看了,什麼強攻,什麼猛衝猛打的,一律不行!我的章程就是少死人,炮火準備要足,然後是延伸火力偵察,等到岸上敵人沒有喘氣的了,再行上岸。上岸後一遇抵抗,即刻後退,通知水師大炮,再行轟擊,一直待陸戰野炮上岸,再配合大炮推進。倭人火槍雖比咱們落後,卻比明軍火器差不多少,而且倭人中武士比明軍士卒勇猛得多,又是在人家的土地上作戰,你們得多加小心,凡有大意損兵折將的,我有情,軍法卻是無情!」
他的這些佈置舉措正合周全斌的心思,因笑道:「你們可聽清楚了?」
此事過後,張偉無奈間斷了悠遊的念頭,派了人乘船打問施琅水師的消息,又成日泡在桃園軍營,整軍頓武,親自操練三衛九軍,將一夥子都尉校尉訓得屁滾尿流,底下的士兵成日裡在毒日頭裡曬著,更是苦不堪言。
「志華,我沒有吃醋的意思。人家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上幾句,也就罷了,何苦一定要捕人。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剛見你的時候,你不是也常念叨。再有,軍機處我看很好,你平日裡哪有那麼多閒空,有這麼些人幫手,又不怕他們攬權,也虧你想得出來!」
張偉因見水師官兵皆是疲累不堪,倒也不怪施琅自專,下令讓水師官兵上岸休整,又給三衛步兵放假休息,便在那軍營節堂召開軍議,議定了水師休整完畢,便用水師艦隊掩護一百五十艘運輸船帶著三萬步兵登陸九州,攻佔平戶。
直過了小半個時辰,吳遂仲方好像剛睡醒一般,一迭聲道:「怎麼沒有人說話,今天召集會議,是要大家商議出個章程,大軍出征,調集糧草分撥補給,安撫家屬諸事,可都是咱們軍機的事,大家說說看,怎麼個處置法兒?」
船行數日,卻已是到了倭國九州外海,遇著留守停靠在九州的炮船,得知倭國方面一直無有什麼新的舉措,至於內陸是否調兵至各個港口城市,卻也無從知曉。張偉便令那幾艘炮船回臺北休整,又令水師齊集長崎港外,掩護陸軍登陸。
眼見得數倍的敵人圍了寨子,又用火箭危脅,一邊是美酒肉食的誘惑,一邊又是刀兵相加,幾個為首的部落長老急忙合議幾句,便立時向張瑞跪了下來。
張偉咬牙笑道:「不妨事!我早便派人盯著這些紅夷的動向,若有異動即刻就知道,現下看來,荷人西人一向在倭國的利益不大,幕府早就斷了與他們的貿易,此時他們又何苦來惹我?況且臺北水師實力不弱,他們來之前也需考慮一二。再者,咱們又不是全靠臺北補給,這樣如何得了?從明日起,就大索四方,將倭國百姓的糧食統統徵用,咱們不過三萬人,這九州可是有過百萬人呢,能徵到多少糧草?怕什麼?」
就在大軍登船之際,臺北指揮使司衙門軍機處的各軍機卻也正在會議,因張偉有意壓制軍機處的規模,只撥了一處廂房給軍機處權充處公入值之所,是以五六個軍機加上十幾個書辦擠在三間廂房內,平時就有些狹小侷促,坐議時各人都離了本身的坐位,擠在一處,就更加顯得擁擠不堪了。
待會議結束,各軍機便魚貫而出,各自出門辦事去也。袁雲峰與呂唯風卻是一路,他去分派調集軍隊補給,呂唯風卻分派了巡查軍營的任務,兩人正好同路去那桃園軍營,於是兩人同車而行。
「大人,這些生番當真是不可理喻,我同他們解釋半天,說明了大人的德意,又不徵他們賦稅,又不派官來管轄他們,他們卻只一意要咱們退出山外,說什麼山外是漢人的地盤,山內是他們的地盤。大人,我看沒有辦法,還是打一仗吧?」
有一土著老者答道:「這方圓一兩百里內,這樣的寨子約莫有五十六十個,多的有近兩千人,少的也有五六百人,咱們這個寨子,算是較小的。」
明朝官員俸祿之低,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朱元璋和尚叫花子出身,只想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俸祿低的離譜,一個知縣一年不過幾十兩銀的俸祿,還需負擔師爺書辦的雜費,還要養家餬口,若是不貪污,那只有一家大小喝西北風的份。海瑞是明朝有名的清官,母親過生日,也只買的起半斤豬肉,死了連棺材也置辦不起。這教官員們如何不貪?
「不能打。滅這麼一個寨子容易,只怕這整個大山裡的生番都會輪番下山偷襲咱們,這樣不是個了局。」
張偉一笑,便起身出門,往艙室外邊行邊走道:「廷斌兄,此一時彼一時也,為上位者才知道孔子誅少正卯的道理。言偽而辯,記醜而博……廷斌兄,再加上心達而險,行僻而堅,我在臺灣不過是憑藉武力領了這個位置,若是放任鄉野的這些個儒生商人和有心之士加起來一併詆毀於我,難不成我終日殺人?這樣還治什麼政!所以……」
張偉見狀大喜,這些土著卻不似那些數千年來學透了陰謀詭詐的漢人,跪了便是當真服了,除非逼迫太甚,不然絕沒有反叛的道理。當下便令衛士護送,進寨召集了部落長老溫言安慰一番,那些長老這才知道適才的那個官兒還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卻原來這位身著普通皮甲,個頭相貌皆平常的青年男子方是真正的「大酋長」。
袁雲峰詫道:「怎麼可能!大人新設軍機處為他解勞,咱們做得不錯。又是群議分別做事,不怕有人專權。大政方針都是按大人交辦的來,連大明的內閣大學士也不如,又怎會突然取消呢。和-圖-書
見那土著目瞪口呆,顯是沒有話可說,張偉踮起腳尖,在他肩膀上拍上一下,笑道:「你說話直率,是個好漢子。我能用頭腦打敗你,可我不能用武力打敗你,這樣的主人,你願意跟隨嗎?」
張偉因見這兩人器宇不凡,身量極高,土著常年在山上生活,鮮少有高個大漢,眼前這兩人卻長得如黑鐵塔一般雄壯,便笑道:「你二人是親兄弟?」
那些土著眼見對方將箭頭點火瞄向寨中,各自都是臉色大變,他們原本窮困之極,病無醫食無粟,平時裡唯有射獵為生,打到獵物便有得吃,打不到便餓肚子,若非如此,昨夜也不會有寨中出門打獵的幾個青年土著冒險打下了張偉他們射死的野獵。
「咱們炮火大猛,他們估計難以抵擋,乾脆放棄外圍,直接縮在長崎城內固守,大人,咱們這便去打他娘的?」
諸將躬身答道:「唯大人之命是從。」
周全斌想了片刻,頗為擔憂道:「大人,這方略雖是妙極,不過海上補給不易,費用甚高,再加上有荷蘭、西班牙人環伺左右,若是幕府與他們任意一國達成協議,這兩國派軍艦來斷我們的補給,那時候師老遠征,沒有了糧草,大軍一夜而潰啊。」
他雖然將這些優厚的條件開將出來,只是這些土著吃了漢人不少的虧,卻是知道漢人中說話不算話的人大有人在,對他這位大酋長的話雖不能全然不信,卻也不敢全部當真,若是被他引下了山,到時候說話不算話,那可就慘了,再說故土難離,在這寨子裡過得好好的,誰也不想平白無故下山給人賣命。
呂唯風只是閉目不理,袁雲峰一急,便攀住他胳膊搖道:「季明兄!」
張偉此時卻正在臺北水師的旗艦鎮遠艦上,因艦長室最為軒敞寬大,張偉便佔了原施琅的地盤,正舒適的躺在那鐵床上向第一波登陸的神策衛諸將訓話:
當下定計分兵,留兩千人掩護後方,其餘大部攜火炮向長崎進發,又大派飛騎偵察,以防敵人偷襲。近三萬人大軍浩浩蕩蕩將長崎圍了個水洩不通,長崎外圍早已沒有任何抵抗力量存在,倭國的城池比之中國城池又狹小低矮,小小長崎城內除了近萬的武士和足輕外,還有十幾萬逃難的百姓,整個城市被圍之後,城內當真是驚惶之極。
見張瑞轉身要去,又吩咐道:「還有,告訴他們,射殺獵物不易,朝起晚歸的,從今往後,什麼豬羊牛雞,我都白送給他們。告訴他們,我是上百萬人的大酋長,不會食言的。只要他們向你下跪,今晚便派人送豬羊牛各一百頭上來。去吧!」
因站得遠,卻是聽不清張瑞與那些生番們談些什麼,隱約間只能看到雙方皆是面紅耳赤,那幾名熟番就站在張瑞身邊,張瑞話一出口,他們便七嘴八舌喊將過去,一直吵了小半個時辰,卻見那張瑞小跑回來,向張偉氣道:
那個頭稍高些的皺眉答完話,又說道:「昨晚我見你射箭,軟而無力,不是個好漢子!不知道眼前這些好漢子為什麼要服你,你敢和我角力嗎?」
「不錯,這場仗規模不小,我在家待著不放心哪,也只得辛苦一遭了。」
土著們卻是不善言辭,因見張偉說個不休,各長老也只是唯唯諾諾而已。
數次激戰下來,臺北水師一船未損,倭國海軍卻被打得灰頭土臉,落後的戰船和戰術思想根本觸不到臺北水師的皮毛,一艘艘老式戰船依次被擊沉,當最後一場長崎外海的決戰之後,日軍僅餘十艘不到的小船逃離,此戰之後,幕府遂放棄了海戰破敵的狂妄想法,龜縮在陸地不肯出戰,施琅雖已將整個倭國封鎖,又不斷的炮擊平戶長崎等港口,只怕炸死炸傷的倭國平民已過萬人,可是幕府似乎只抱定了任你如何來,我只學烏龜的方針不放鬆,任是施琅四處開炮,弄得全倭國怨聲載道,幕府方面卻是任何打算也沒有。不但不和談,似乎連反抗也懶得反抗了。
此時吳遂仲動問,袁雲峰便立時答道:「仲則兄,錢糧等物,張大人何大人早已準備妥當,咱們只需督促政務署和三衛留守的官兒們不要扯皮,妥妥當當的把物資發送下撥,便是完成任務了。」
「張傑,我已先任命張傑為金吾衛左軍的前將軍,領兵駐守臺北,我讓他遇事常與你商量,該當不會出什麼岔子。」
原本派人求和便不是他的主意,而是德川家康留下的諸家老合議後向秀忠施加的壓力造成,現下張偉那麼許多和*圖*書過分的條件一拋過去,倒正是給了秀忠出兵的藉口。於是便在施琅到達倭國外海的半個月後,幕府集中了所有的海軍艦船,一共一百餘船,加上一萬多水軍,企圖一戰而擊潰施琅的臺北水師。
他雖拒絕,張偉卻是開心一笑,哈哈幾聲便出了寨門,帶著飛騎回臺北去也。
那土著歪著頭想了一會,答道:「現下不願意,等我知道你是怎麼統一你的部落,再說。」
雙手揮舞做一個手勢,又向何斌笑道:「把一切敵對勢力扼殺在搖籃裡,不使其坐大。這可是我家鄉的某種哲理,有時候,它是有道理的。至於放開言論,博採眾人之長,還是等我威望實力到了某個階段,可以真正掌控全局時,再說不遲。反正我早有言在先,不准臺灣軍民議論軍政,逮了這些多嘴烏鴉,也不算是不教而誅。」
因見呂唯風做閉目養神狀,袁雲峰忍不住問道:「季明兄,今日會議,怎麼不發一言,現在又心事重重模樣,什麼事如此憂心呢?」
現在山下漢人越來越多,原本這個部落靠近平原,食物大半需要靠近山下獵獲,卻被山下漢人一步步逼近,地盤越來越小,若要往別處遷移,還得與其它的寨子爭地盤方可,又捨不得這些祖輩傳下來的木屋,是以日復一日耽擱下來。
「唉呀,不要擾人清夢!」
張偉冷笑道:「這話是沒錯。不過咱們不必猛攻猛打的,留一部分人配全水師固守這些登陸點,大部隊前去圍城,你當那幕府是死人麼,咱們光封鎖其海港便夠讓其頭疼的了,現下更是直接攻上了倭人領土,無論是上對天皇,還是下對大名城主,幕府都需給個交代,我料現下幕府必然齊集大兵,只是害怕離岸太近,受到我們水師炮火的壓制,所以等著咱們往裡突進,然後最少十萬的精銳幕府大軍直衝過來,將咱們一舉圍殲。咱們若是和他們硬碰,倒也不懼,倭國人手中火器甚少,又沒有什麼精銳騎兵,等那些武士和足輕衝上來,還不夠火槍打的,更別提咱們還有一百多門野戰火炮,只是我卻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況且最好是一戰定倭,把他們打疼了,這才方便我為所欲為。」
因又向那高個兒土著問道:「你會和你部落的老人角力嗎?」
何斌在船隊出發前一日上船看了,大笑道:「志華,倒不如弄些泥土,種些青菜什麼的,那可更加的新鮮可口了。」
施琅因帶著水師在海上飄泊已久,給養食物已是消耗得差不多,正巧又有張偉的使者前來訊問,便也不請示彙報,留下幾艘小炮船,放上大船的給養火藥炮彈,便直接將整個船隊帶了回來。
誰料城外的明國大軍卻不攻城,只是排開了上百門火炮,先是一通狂轟,打城內眾人打得如喪考妣,只以為敵軍即刻便要攻城,誰料一輪炮擊過後,那圍城的軍隊沒事便打上幾炮,炸死幾人,然後就是再無動靜。
因都是心機深沉人物,那呂唯風自出使倭國兒狼狽而回後,頗得張偉的賞識,由一個小小書辦升為軍機要員,卻從未見他露面驕色,仍是一副恬淡自若模樣,袁雲峰夙不喜與達官顯貴交往,這呂唯風的性子卻讓他甚是欣賞,故而肯折節下交,兩人若論私交,在軍機裡算是很不錯的了。
眉頭一皺,問張瑞道:「這次上山射獵,可帶了酒來?」
那土著不顧眾飛騎憤怒神色,亦是不管其弟拉著他的衣袖勸止,直筒筒又回道:「不會,不過他們是老人!我不欺負老人,可你是壯年男子,和老人相比,真丟臉。」
見那老者遲疑,又道:「不但如此,我還可以在平地上給你們劃一塊地方,再劃給你們專門的獵場,也可以給你們銀子,買酒買肉,吃上好米!」
「呸呸,大白天的,做什麼夢,快同我說話!」
那袁雲峰原是何斌手下工商署的吏目,論起職務和地位,卻是比當軍機前的吳遂仲強了許多,只是此人才幹雖有,無論金銀錢穀釐金數目,都是弄得一清二楚,脾氣卻不大好,頗有些孤高自傲,在工商署並不討何斌喜歡,故而軍機處一成立,張偉令各衙門推薦軍機人選,他倒是第一個被推薦了過來。待後來全臺上下知道軍機處之重要時,袁雲峰卻已憑著自身才幹,牢牢立穩了腳根,軍機各有職掌,袁雲峰自然是偏重財賦工商一塊。
張鼐問道:「那大人打算如何料理?」
「哼,我看咱們這個衙門只是大人靈機一動,又因吳遂仲上的條陳不錯,覺得他能參與軍機,這才設立。現在經過這麼一段時間,明眼人都看出來,軍機處只理政務,不理軍務,前幾天m.hetubook.com•com我聽說大人打算設參軍處,選拔老練參軍襄助軍務,下設後勤、軍法、軍情、戰略等署協助,你說說,咱們軍機處是不是地位尷尬,是留還是不留?」
自洪武年間貪官就殺而不絕,官員貪污六十兩以上處剝皮之刑,饒是如此,貪官卻如那野草一樣,春風一吹便又生,朱元璋曾納悶道:「我捉住貪官沒有姑息的,全都殺了,卻如何這些官員都不怕死,總是要貪?」
張偉見無人出來應徵,卻也不急,又笑瞇瞇說道:「也罷,你們寨子裡可有生病的人,我那裡有不少好醫生,這便就手帶下去給醫治好了,再送回來。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強迫別人,你們還願意在這裡生活,我也依你們。只是再也不能隨便傷害漢人,而且要聽我的吩咐,還有,你們可以把我的意思告訴其他的寨子,人家若是願意來投奔於我,我都是歡迎的。」
呂唯風心裡不以為然,卻也只得點頭稱是,兩人換了話題,一路談談說說,自去辦事不提。
第二日卻是選好的黃道吉日,三萬大軍出征在這臺灣尚屬首次,因這些軍人家屬大半都在臺北,是以這一日碼頭港口除了黑壓壓的軍隊之外,尚有數十萬沿途送行的平民百姓。
那長崎城主無奈,拼了命的派人偷偷出城繞過敵軍防線,向大名和幕府求援,那大名有什麼辦法援助長崎?只得也加派了一撥又一撥的使者趕往江戶,向德川秀忠求救。
「你們說說看,敵軍打的什麼算盤,怎麼沒有人敢在此阻擋我們上岸?」
如此這般來回,時值盛夏,城內人口眾多,原本就超出這小城的負擔之外,再加上被炸平了無數房屋,死傷甚眾,城內又不好掩埋屍體,沒過幾天,城內疫病流行,死者更眾。
吳遂仲點頭道:「是極。逸宸兄,此事就交給你辦,若是有官吏不聽招呼,敷衍了事的,大人有令,此番給與咱們先免後報的權力。逸宸兄,凡事定要親力親為,大人如此看重咱們,不可令他失望。」
說罷起身,向寨外行去,待到得大門處,卻突然不經意問道:「昨晚搶我的獵物,射傷我三名手下的人,是誰?」
張偉橫他一眼,道:「你這土包子,從來沒有走過遠路。中國人又能窮將就,闖南洋最多也就十幾天的水程,是以咱們不知道這些。人家紅夷動輒在海上飄泊行駛半年一年的,這事聽人家的沒錯。船上長期吃不到新鮮的疏菜和肉食,一則士兵容易得病,二則也易厭戰。咱們又不能擔保上了倭國就能徵集到大量食物,小心沒過逾的,多帶些總比不夠吃來的好。」
張偉聽他如此侮辱,卻也不惱,笑瞇瞇又道:「可是我年紀輕輕,就可以掌管一個百萬人的大部族,比你的部落大幾千倍的大部族,難道我是憑角力嗎?不對,我是憑藉著比你部落所有老人加起來還要豐富的智慧,你懂了嗎?」
「這倒也不是。廷斌兄,切莫誤會,我設軍機處,原本是要襄理軍務,只是那些個軍機們都是文官,現下雖瞭解打仗是怎麼回事,也知道些軍隊上的日常事物,離真正的料理軍務還早得很呢。那政務簡單,他們原都是中下層官員,我提上來不過是幫著我處理一下日常事物。可笑這臺北就有流言,說我要奪各層官員的實權,特別是要對付你。我令高傑捕了幾個背地裡饒舌的,送到金礦挖幾年金子再說!」
他回府當晚,便下令將答應的物資送往那個土著營寨,看著押送活豬活雞的隊伍冒著夜色持松明火把前行,一路上浩浩蕩蕩,雞毛亂舞,豬羊嚎叫的震天價響,鎮上百姓皆被驚動,不知道出了何事,家家戶戶皆推門而出,觀看這支奇特之極的隊伍。
微微一點頭,何斌自是無話,卻又問道:「志華,你弄得那個軍機處,看名字是處理軍務,怎麼此番大動刀兵,那吳仲則卻是全無動靜,還有軍機處的其他軍機,比如那呂唯風、袁雲峰,怎麼此時都不露面,軍機軍機,我看是政務才對吧?」
何斌仍是笑了一陣,方又問道:「你此番定是隨船去了?」
他拿這銀子有愧,原待堅拒不受,張偉卻笑瞇瞇拿出朝廷恩准的批文來,道是不拿便是抗命,無奈之下也只得受了。這銀子放在袋裡,可也壓在了他心上。於是張偉越是不肯讓他辦事,他越是拼了命的找事做,現下眼見張偉出兵,又將他公然晾在一邊,史可法無奈,只得將朝廷給的全副知縣的儀仗擺了出來,放在桃園鎮至港口的大道之上,一則張偉此番出兵是為了倭亂,他這個大明知縣自然要www•hetubook•com•com表態支持,二來也可借這儀仗疏導交通,也防著軍人家屬情緒激動,衝撞隊伍。
他只管自己抱怨,卻不知道官員們也需吃飯,朝廷的俸祿低得離譜,不貪卻又怎辦?是以明朝吏治之壞,也是諸封建王朝之冠。
令這幫神策衛軍官出去,免不得又召來艦上諸軍官慰勉一番,其餘各部軍官分散各艦,不及親自指示,好在作戰方略大體上都已佈置完畢,倒也不需要再多囉嗦。
那吳遂仲又分派其餘各人任務,六名軍機包括他自己在內,皆各領一塊,各自對所領任務負責,這樣事權分明,軍機又只對張偉負責,張偉此番能夠領兵出征,也是託了設立軍機之福,不然的話,卻又如何能盡然放心。
吳遂仲坐在主位主持會議,只是他彷彿有什麼心事一般,一直低頭不語,凝神沉思。其餘各軍機都是性格沉穩百練成鋼的人,卻也無人催促於他,各人也都攢眉咬牙,只待那吳遂仲發話。
這麼大的舉動,自然是瞞不過臺北知縣史可法,原說這些事自然與他有關,他需出面安撫百姓,疏通街道,又需在後勤各事上多盡心力。只是他這個知縣不但無權干涉臺北衛所的軍務,便是那民務,也被各個張偉自設的衙門蠶食乾淨。來臺許久,竟然有許多臺北百姓尚不知道皇帝派了知縣來臺,史可法無奈之餘,倒也佩服張偉的手段。只是每年伴食畫諾,卻實在令這位青年知縣苦惱,他可不是那種拿了俸祿不想做事的庸材,更何況除了正常的知縣俸祿,那張偉又稟報了朝廷,道是臺北諸事繁蕪,工廠商號眾多,兩位知縣辛苦,又特地加了千兩俸祿的銀子給他。
那土著人最敬勇士,最瞧不起膽小怕事的懦夫,他這番擠兌人的話一出口,便立時跳出兩名身強力壯,全身刺青的健壯土著,粗聲答道:「就是我們兄弟射傷了你的手下,搶走了你的獵物!要怎麼對付我們,隨便你!」
袁雲峰拱手一揖,以示知曉。
此時除張傑被任命為金吾左軍前將軍外,那林興珠顯然亦是佔了個將軍名額,只是沒有宣示,其餘三衛各軍七名將軍的名額尚沒有分配,張偉有言在先,不論是校尉、都尉,倭國一戰打完後,擇表現優異者任為將軍,故而不論士兵的士氣如何,這些各級將官們都是卯足了勁,打算在倭國大幹一場,掙了軍功好更上一層。
如此又忙碌了半月有餘,準備給養、彈藥,安排兵士訓練登陸,準備船隻馬匹便於聯絡,指定三衛各自登陸區域,張偉有感於水師補給消耗過快,概因所帶食物佔了大量空間,淡水反倒裝得不多,而英國教官居然提議在船上飼養活雞活豬,道是當時西洋各國的遠洋艦船都是如此處理云云,現下這三萬步軍數千水師,一天吃的喝的便是幾十噸的載重,這可如何得了?只是現在卻沒有工夫搞什麼鐵罐頭之類的保鮮食物,至於壓縮餅乾之類,那自然是想也不敢想了。萬般無奈之下,倒果真依了英國人的建議,在船上弄了一些艙室,養了些活豬活雞之類。
史可法家境原是平常,現下被張偉困在臺灣不得離去,倒是每年千兩的銀子拿著,事情又少,銀子又多,若是現代那些期盼著「錢多,事少,離家近」的人們得了他這個工作,那當真是夢裡也要笑醒過來。
何斌唔了一聲,又問道:「臺南留兩千龍驤衛軍,由林興珠校尉領兵,臺北留四千兵,由誰領兵?」
張偉沉吟片刻,笑道:「這老者,我答應你們的條件,絕不食言!今晚我回去便派人送給你們牛羊豬雞,還有上好的白酒,要多少給多少!只是一條,你們寨子裡可有願意當兵打仗的青壯男子,若是有,只要有一家出一個合格男丁的,我便包養他家裡所有人的吃食,他便是戰死了,也不會不給!說說看,有沒有願意隨我去的?」
何斌也被驚動,駕車來張偉府中打探出了何事,待張偉向他道明原委,何斌笑罵幾句,自回府歇息不提。
呂唯風無奈,只得張開雙眼,目視著袁雲峰正色道:「逸宸兄,難道你沒有覺出來,吳遂仲神色有異,顯是對張大人的安排不甚滿意,嘿嘿,我只怕這軍機處遲早取消啊。到時候,咱們哪兒來回哪兒去,因又任過要職,只怕日子難熬啊!」
張偉見對方遲疑,知道火候已差不多,便又令射手們將箭頭點燃,向寨中瞄準,又命人傳令,若只還是遲疑不降,便要屠寨!
何斌跟在他身後,見他如此堅決,也只好熄了尋他說情的念頭,只是想起坐在自己府中等消息的那些婦人們,猛打一個寒顫,急步追上張偉,打定了主意隨他一同混飯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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