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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明王朝3:中日大戰

作者:淡墨青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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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盛京血戰

第十五章 盛京血戰

說罷抽出腰刀,向空中一揮,帶著身邊的親衛向前奔去。
說罷忙繞過文案,行到張偉身邊,低頭跪下,泣道:「小將自知罪不可赦,惟請大人照顧小將的家小,使之不受凍餓,小將便是身處黃泉,亦感念大人的恩德。」
濟爾哈朗卻不答話,只將眼神一掃,李永芳眼見他眼中盡是死灰之色,雖是看向自己,卻彷彿毫無生氣,當下嚇了一跳,不敢再問,兩人身後漸漸聚集了不少八旗兵丁,盡皆躲在城牆角下躲避炮擊,因見敵兵已漸漸進至一箭之遠,濟爾哈朗向身邊眾佐領、參領令道:「帶人上城頭,射箭擋住他們!」
說完之後,方才悟道自己樂極出錯,一時間口快說錯了話,心虛之後放眼四顧,卻見周圍的親衛萬騎皆是抱肉大嚼,拼命豪飲,各人拼命趕路,吃的皆是行軍乾糧,現下有美食美酒,卻哪裡還管張偉說些什麼。
頂著慘重的傷亡,賀人龍的部下終於衝到城牆之下,頂著頭頂箭雨,紅了的眼的士兵們持槍直衝,向著呈斜坡狀的缺口衝去。
兩位參軍聽他發狠,知道是發洩心中悶氣之故,是以張偉雖叫得兇狠,兩人卻都是抿嘴一笑,那張載文聽他喊完,順勢問道:「大人,既然決定恕了他們,那派誰前去安撫軍心?」
沉思片刻,終究下了決心,向契力何必道:「先期衝城,不需萬騎,待城頭稍稍穩固,萬騎迅即上城,控制城牆,敵人必定反撲,那可就看你們的了。」
那張載文聽他打趣,低頭一看,方知道自己著急勸阻,衣衫並未束好,隨著衣袂飄動,兩條不那麼白的大腿露在外面,看起來甚是好笑。
他老臉一紅,急忙將衣服穿好,在帳內尋了馬紮坐好,待王煊一入,張偉奮然起身,雙目圓睜,恨道:「我當初以為放任他們去開原鐵嶺搶掠,雖然難免百姓受些損失,到底可以省我的心,那一片我可以不必去管。今日看來,竟是我錯了!你們兩位說說看,這件事,如何是個了局?」
待親衛將一條烤的流油的鹿腿送與張偉,又送上隨身皮袋中攜帶的上好陳釀,張偉用小刀削一塊肉,飲一口酒,只覺得那鹿肉甘爽滑口,一陣陣肉香噴鼻而入,肺腑間一陣舒適,再飲上一口美酒,轉眼向四處望去,一片片碧綠的草地隨風舞動,天地間皆是青綠一片,張偉陶然醉道:「數百年後,四處水泥森林,空氣污染,真是可惜了這大好的天地美景啊。」
張偉不答,踩著靴子橐橐而進,一直步到孔有德身前,方微笑道:「將軍何其眼拙,連我也不認識了麼?」
因聽那劉國軒動問,方笑答道:「我剛從清河堡趕來,敵情如何不曾了然,還是聽眾位說,待我清楚之後,再說不遲。」
那前途未知的城牆缺口與眼前的刀子相比起來,所有的人自然知道還是乖乖選擇前去堵住缺口為妙,於是手抬肩扛著木料、石塊的漢人百姓們,在身邊滿人士兵的催促下,向那斷磚碎石遍佈的城牆破口處湧去。
因帳內不通光線,故而早早點了油燈,他閃身進帳,帶進一股風來,將帳內油燈吹得一明一暗,那孔有德的臉隱在燈光之內,一時間竟看不清楚,只聽他沉聲喝道:「是誰,膽敢在大帳內喧嘩!」
張偉沉吟道:「說的也是。他還有這麼多兵,又是依地勢之利固守,幾千騎兵衝不過他的防禦,詠雲你說的對,他此番派人來求助,確是存的試探之心。」
張偉見身邊各衛士皆是灰頭土臉,那汗水和著一道道灰塵印在臉上,當真是狼狽之極,因笑道:「原說要打尖休息,讓他們好生整治一頓酒席,無奈前方事急,先委屈你們。待過一陣子回了臺北,好酒好菜盡夠你們。」
那賀人龍邊跑邊叫,督促士兵,他本是遼人,生性粗魯悍勇,各兵均是跑得耳邊呼呼生風,還聽得他滿嘴的大聲亂喊,雖是身處戰場,難免緊張,倒是令人聽得發笑。
說罷打馬長笑,飛速向不遠處的軍營正門馳去。
三將一則是當真感動,張偉孤身來此安撫他們,對他們當真是信任有加,亦可見他身為一軍主帥,對皮島新附之軍並無歧見。二則也確實是心有不甘,三人只當此番圍攻開、鐵,能大大的撈上一票,誰料除了遷走四郊的漢民之外,城內的財物一文也沒有撈到,反道是折損了一半兵士,亂世之中,兵士便是為將者的財富,卻教三人如何能不心疼?
此時太陽已是高高升起,衝擊瀋陽西門的漢軍正好迎著刺眼的陽光,如林的刺刀豎起,五千兵漢軍龍驤衛的士兵在賀人龍的指揮下,發一聲喊,開始拼命向前衝刺奔跑,漢軍雖是全然的熱兵器裝備,除了經過刺刀搏鬥訓練之外,再無任何冷兵器作戰的訓練,好www.hetubook.com•com在張偉素來重視士兵體能,種種現代的訓練方式層出不窮,是以漢軍雖都是南人,比起遼東人來身材矮小,論起體能勁頭來,卻是半點不差。
他連日奔波,已是疲乏之極,卻考慮到時不我待,絕不能再耽擱時日,好在諸將都讓他省心,人雖不在,諸般事情卻都是做得滴水不漏,端坐於大帳之內,連喝了幾碗熱參茶之後,張偉振起精神,笑道:「甚好。你們做得不錯,可比那三個活寶讓我省心。」
一聲聲鈍響在賀人龍的耳邊迴蕩,不需要扭頭去看,便知道左右的屬下不斷的被迎而飛來的箭矢射中,那城牆雖是近在咫尺,以漢軍的奔行速度轉瞬便可衝到,只是這麼小小的一段距離,他的屬下手足卻不斷的被飛蝗般的箭雨射倒,拋下一路上痛苦呻|吟的傷者,賀人龍兩眼赤紅,不住的催促部下快行,又不顧自身安危,停聲大吼道:「都給我快跑,到了城下,用刺刀給死傷的兄弟們報仇!」
見三人面露失望之色,張偉又道:「兩城背倚蒙古,隨時能得到蒙古各部的支持,是個硬頭釘子,我們又何必一定要拔!我這便要強攻瀋陽,只要三位能穩住防線,不使此地的敵兵過境,待我攻下瀋陽全軍後撤,三位的功勞與攻瀋諸將相同!」
此時已是初夏,待神威將軍朱鴻儒命令各部將炮口揚起,準備發炮時,天色已是微明,雖然隔著數里之遙,亦可見城頭值夜的八旗兵士,這幾日大炮沒有大規模的射擊,城內各兵的心都懈了,三三兩兩的城頭盤桓。
張偉氣得一陣頭暈,三萬大軍被幾千騎兵攆鴨子一般從開原攆走,損兵折將不說,還必將影響他強攻瀋陽的打算。心中直怪自己失策,那開原鐵嶺與內蒙相連,定然是守將派人去科爾沁部落求援,雖然此次證明皇太極已是調集了科部騎兵參戰,不過一個草原部落,盟友求助,幾千騎兵總該能拼湊出來。他一時疏忽,沒有警告一心想在那邊發財的孔尚耿三人,卻也想不到該部明軍如此無能,居然被人打得全無還手之力。想來並不是他們實力太差,而是從上到下的明軍官兵,一門心思都想衝入城內搶掠,兩隻眼睛瞪得血紅,卻只是黃的白的,待敵兵一衝,自然就大敗虧輸,潰不成軍。
又令道:「去,把參軍將軍王煊請來。」
「是,大人苦口婆心訓斥我等,也是為了我們好。請大人放心,我這便提兵去那開原城下,與蒙古人再戰一場,絕不給大人您丟臉!」
又問道:「張瑞那邊可有消息?」
「大人長途遠奔而來,只為了我們這邊戰敗,只要我們還有一絲絲良心在,就斷然不會再讓大人您生氣!」
坐鎮十王亭的諸貝勒大臣,頓時皆是面如死灰。原以為戰鬥只在城頭,誰料在射程四千米的火炮面前,深宮後院也成了打擊的目標。看著慌忙奔逃的後宮嬪妃,各人均想:「此戰過後,活下來的能有幾人?」
他身為宗室貝勒,尚且如此悍不畏死,原本那些面露畏怯之色的八旗兵丁們臉上掠過一絲羞色,各人將牙一咬,跟隨著濟爾哈朗的腳步向城牆缺口處奔去。
他的兩百親衛都是由原飛騎衛中挑選出來的武勇之士,又都隨他多年,最是忠心不過的人,此時各親衛都盯著眼前如猛獸般趴伏於眼前的大營,猜度著其中是否有兇險,又哪裡去想打什麼牙祭了。親衛頭目王柱子沉聲答道:「大人,咱們還是在營外召見孔將軍,如何?」
王柱子哎了一聲,閃身進了內帳,拿出張偉的佩刀,翻身上馬,便要離去。
他又打又拉,又是疾風暴雨,又是和顏悅色,將三名悍將揉搓的如麵人一般,待跨上戰馬,向三人長笑一聲,道:「日暮途遠,恕我無禮了。」
那李永芳雖是吃敗仗,城中武將不多,他仍被濟爾哈朗叫在身邊,隨時候調,此時聽那濟爾哈朗命百姓上前,忍不住囁嚅說道:「貝勒,現下敵兵衝城,調百姓上來做什麼?」
周全斌性格最是沉穩,因跟隨張偉日久,便是那張鼐劉國軒,亦是他聽從張偉之令四處尋訪而來,是以此時張偉不在,各將雖身分與他相同,到底還是敬他幾分,他卻不以為意,此刻與眾人一同出營查看城頭敵情,聽那張載文與王煊慷慨激昂指斥城防虛實,他卻只是神情淡然,始終不發一言。
「也罷!」張偉揚鞭向前指道,「那前面便是一個草場,咱們身後的萬騎便是好射手,讓他們去射一些獵物來,大家燃起篝火,幕天席地燒烤獵物,也算是不枉來這遼東一次!」
「射!」
眼見黑壓壓的火炮炮口慢慢對準了盛京城門,開初絕不相信敵軍敢於強攻瀋陽堅城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八旗貴人們開始慌了手腳,一群閒散宗室,貝勒、貝子、額駙,固山辦事大臣,留在瀋陽城內,由皇太極仿明制任命的空頭總兵官、副將、參將、佐領們,開始如同失了窩的馬蜂一般,亂哄哄湧向汗宮之外的十王亭,簇擁在濟爾哈朗和范文臣等人身邊。請求派人求援的有之,要求開城突圍者有之,大呼小叫讓濟爾哈朗帶人出城與敵決戰者有之,這些擔負著勇猛無敵名聲的滿人武夫們,在遼東橫行十餘年,一向是他們圍人城鎮,衝陷敵陣,被敵人結結實實圍在城中倒還是第一次。
張偉起身一笑,道:「我要即刻趕往奉集堡,指揮攻瀋一事。這邊交給三位將軍,若是敵軍來襲,不必理會。反正就那麼一點人,你不理會,他也不敢深入。」
張載文於座椅上欠身答道:「張將軍前日派了輕騎來報,廣、遼一帶的敵兵尚無動靜,他每日都派輕騎四出哨探,一有敵情,便會立刻派人來報。」
得到調動命令的各城佈防八旗已紛紛向西城門處奔來,雖然大部分持刀挎弓箭的士兵們在數日前尚且是散步城鄉的普通旗民,除了原本的駐防兵,大部都是些抽丁時淘汰下來的老弱,雖則八旗全民皆兵,這些人卻要麼是臂力不足的少年,要麼就是筋力衰疲的老人,濟爾哈朗用他們原也是病急亂投醫,縱然是射術精良,沒有臂力支持的箭術,威力自然是打了不小的折扣,只是面對漢軍這樣的全無防護的軍隊,這些老弱的八旗兵射出的箭矢卻能輕鬆的穿透漢軍士兵的身體,這卻是濟爾哈朗沒有想到的。
各人吵鬧不休,濟爾哈朗原本就心煩意亂,此時更是慌了手腳,各人均將希望寄託在他身上,可是手中只有不到兩萬的步兵,大半還是臨時徵召的旗下老弱,他又有什麼辦法阻擋敵軍的進攻呢?所有的希望,便是能先行擋住敵軍的攻擊,等到譚泰的援兵。
朱鴻儒因見城頭有人,心裡默念了幾聲往生咒,然後方令道:「諸校尉都尉,各自下去督管陣地,命令……火炮齊射!」
又喟然嘆道:「人無信不立。我若此時饒了他們,回到臺北,我一樣不能殺他們。人都謂我張偉心狠,我可不能再失信,這三個混帳,也只得饒了他們性命。若是再有此類事情,我殺他全家!」
三人默然站立,過了半晌,孔有德方道:「張將軍如此信任我等,還有什麼話說。既然投了他這顆大樹,咱們就一門心思吊死在這顆大樹上吧。」
那張載文從側帳奔出,正在束起身上的衣袍,見王柱子要走,頓時不顧衣袍未束,幾步躥上前去,將馬首拉住,向張偉急道:「大人,你是怎麼了?此時孔部正是軍心不穩之際,只怕你的使者一到,他便殺了你的使者,全軍轉投後金了!」
待火炮轟擊了半個時辰之後,瀋陽西城附近百餘米的城牆已被砸開,崩塌下陷,足以讓士兵徒步登城,此時炮口抬高,開始向城內延伸射擊,聚集在城牆附近的城內八旗頓時又被炸得血肉橫飛,好不容易收攏的隊形立告混亂。那濟爾哈朗勉強穩住隊伍,又強令從城內召集的漢民帶著磚石向前,準備上前堵塞缺口。
卻聽那王煊亦道:「大人此時便是恨急,也只能忍了這口氣。當務之急,便是要撫慰皮島軍心,如若不然,我軍不但不能攻瀋,還需防備開鐵一帶的敵軍來攻。如若這般,我軍此番襲遼東,戰果可就小得多了。」
「不必多說。開鐵兩城,我決意放棄。」
待各人吃飽喝足,已都是醺然倒地,張偉知各人都是疲乏之極,是以故意讓眾人飲酒一睡,吩咐了人值夜後,便也往地面一躺,酣然入睡。
王煊剛入帳內,正低頭沉思,聽張偉動問,卻是不欲先說,將頭扭向張載文一邊,靜待他說話。
「大人深恩厚道,精忠沒齒難報……」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此時攻城激戰在即,那各衛司馬均是忙得四腳朝天,將補給源源不斷的送往各營之中,那火炮使用的火藥鐵丸,更是需大量的軍馬運送。好在張偉吩咐何斌購買了大量矮小有力的晉江駝馬,這馬衝鋒陷陣不成,拉起車輛貨物來,倒是耐力十足。除了撥出大半馱送物資往長甸而去,這營中尚有數千匹用於軍需之用。
「甚好。天明之前火炮開始轟城,那城牆雖是磚石,豈能禁得住火炮直轟,各部都準備好精兵強將,一待有了缺口,便立刻衝上城頭。」
炮火漸歇,城牆已被轟開,奪取城頭仍需艱苦的步兵衝擊,在火炮精度不高的當時,繼續炮擊只能給攻城部隊帶來困難。前後三撥突進的一萬五千名三衛軍士已然分批次逼近城牆,當此衝城之際,各部士兵已https://www•hetubook•com•com將身上裝著火藥鐵丸的鐵罐卸下,一切影響行動的裝備亦已拿下,加之漢軍士兵又只是穿著布衣軍服,全無防護,只是手持上好刺刀的火槍向前,在保障了速度的同時,也失去了冷兵器作戰的最基本的防護。
思來想去,這還是三個明將的責任,心中怒火一陣陣竄起,手往腰中摸去,卻是摸了個空,便啞著嗓子向王柱子吩咐道:「柱子,去,把村雨拿來,派人封刀給孔有德,令他自盡!」
「大人,依我之見,孔有德等人派使者來求告,倒並不是一定支撐不住,而是試探大人的態度。若是大人撫慰得不當,只怕他立時便帶人投靠後金去了。」
說罷雙腿一夾,那戰馬咴咴叫上幾聲,四蹄揚起,向那營門處疾衝而去,待三將回過神來,張偉早帶著親衛出了營門。
張偉點頭道:「很好。此番攻城,火炮乃是破城利器,如何發揮,便看你的了。」
那參領眼見不是事,因情況緊急,當下也顧不得請示,拔出腰刀,向坐的最近的漢人男子當頭劈了下去,幾刀下去,那人先是慘叫連連,參領又狠劈了幾刀,直待那男子全身鮮血,再也動彈不得,惡狠狠道:「再坐地不動的,城破之前先將你們盡數劈死!」
身後諸親衛緊緊相隨,行不甚遠,便路遇軍營外巡視的小校軍官,因見是張偉前來,便要騎馬回營報信,卻被張偉身邊親衛緊緊挾持,不得快行,待堪堪到了兵營門外,守營將士便要前去回報,卻被張偉揚鞭阻止,他問清了三將的營帳所在後,沿路留下親衛策應,自己帶著一百親衛,飛速奔向三將主營,待到了大帳之外,也不顧守帳官兵神情,直接令親衛擋開守帳的兵士,自己騎馬直到大帳之前,翻身下馬,將手中馬鞭抵住帳幕,輕輕一挑,卻見那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三人正端坐於帳內,孔有德年長些,坐於正中,尚耿二人坐於左右兩側,三人皆是愁眉苦臉,呆若木雞。
見兩人身體一震,同時站起,顯是要極力相勸,張偉將手一擺,道:「兩位不必相勸,於今之時,只有我去一次,可以讓這三人放下心來,別人去,終究不能顯我的誠意。放心,這三人若是想反,早就扯旗投後金去了,又何必派人來我這裡。」又沉吟道:「不過我是全軍主帥,以身涉險自然也是不對,除了帶上我的親衛之外,集中三衛的馬匹,選一千萬騎射手,隨我同去,他們那點兵,還不夠資格打我的主意。」
臉上一陣青色飄過,張偉顯是心中怒甚,皮島三將打了敗仗也罷了,居然當此危局不想辦法立功贖罪,卻一門心思試探主將的心思,怪道後來在孫元化手下很受信重,卻帶著戰艦火炮工匠投降後金,想到正是這三人幫著後金掌握了鑄炮技術,方能攻破明朝的堅城,因而受封三順王,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陣陣殺意泛起。
如此這般緩慢推進,待三日後張偉深夜趕到奉集堡大營時,整個嚴密的包圍網已經在瀋陽城角下佈置完畢,不時有零星的火炮擊發聲響起,火炮炮口噴射而出來火光劃亮了夜空,擊發而出的鐵丸在空中發出厲嘯,在黑漆漆的夜空中直飛入城牆深處。
「貝勒爺,快看!」
他邊說邊向大帳之外行去,看著三將迷迷糊糊出帳相送,笑道:「三位不必相送了,此地的事就這麼著。非常之時不必講究禮節,三位還是好好研究一下,如何穩固營盤,能多搶一些漢民,便多搶一些。凡事可不必請示我,三位是老行伍了,我是放心的……」
待火炮陣地修建完畢,朱鴻儒指揮炮兵向城內進行了校正炮位的試射,十餘顆炮彈無巧不巧的落在皇太極最鍾愛的鳳凰樓上,一陣陣巨響過後,這座高達二十餘米,由皇太極狠下心來撥銀修築的瀋陽城內的最高建築,於煙塵中轟然倒地。
「正是。此番雖然已遷了二十餘萬遼東漢民,又在赫圖阿拉附近幾百里內肅清了所有的滿人部落,不過自眾滿人攻下遼瀋之後,已是遷了不少滿人入那城內,光瀋陽一城,便有滿蒙漢民近三十萬,後金多年積聚的財富,亦是大半收於瀋陽。是以大人要分清主次,一定要在敵援之前攻克瀋陽,皮島的事,待回了臺灣再作料理,如何?」
三將皆低頭道:「未立寸功,損兵折將,哪還敢計較什麼功勞,大人不怪罪末將等,已是深恩厚德了。」
眾衛士皆笑道:「能平安出來,咱們心便是定了下來。如若變故突生,大人有個三長兩短的,咱們這些小命哪夠填的。什麼酒菜,還是免了的好。」
縱然相隔里許,三百餘門火炮齊射的威力當真是駭人之極,低沉的火炮擊發聲不斷響起,慢慢的彙聚成壓制一切聲響的巨大轟鳴,張偉雖是騎著戰馬,亦可感覺到腳下的土地不斷的和-圖-書顫抖,戰馬受驚,不斷的跳躍嘶鳴,一道道火光在凌晨的天空閃爍而起,巨大烏黑的鐵丸以勢不可擋的威勢擊向預定的目標,不住的砸在城牆之上,初始時城頭上尚有些八旗兵在,一輪炮擊之後,城頭上磚石飛揚,跑不迭的都被砸成了肉泥,福大命大的僥倖逃脫了性命,只恨不得爹娘多生兩條腿才好,卻哪裡還敢靠近城邊半步。饒是那濟爾哈朗親自帶隊前來,也是無法靠近火炮轟擊的城門。他心中大急,知道敵人轟開城牆之後必然登城,只是無法靠近,卻只是徒呼奈何。
「伊立,伊立!」
他這邊拼命趕路,周全斌、張鼐、劉國軒正會同了張載文、王煊,契力何必眾將,帶著親衛騎兵於瀋陽城外數里的土坡之上哨望那瀋陽城牆。
(全書完)
想到此時上城阻敵,卻沒有勇將使用,鼇拜若是不死,用他正是其時,心頭一陣刺痛,卻知道此時斷不能軟弱猶豫,因見身邊的八旗兵都是遲疑不前,便喝罵道:「滿人之勇寧是乎?祖宗的英名,難道要敗在你們這些孬種的身上?」
他帶著騎兵連續趕了兩日,終於在第三日黃昏之時趕至孔部大營之外,隔著數里看到營地裡升起的炊煙,張偉擦一把臉上的塵土,向身後諸親衛笑道:「嚼了兩一大把乾糧,今晚讓他們給咱們做些好吃的,打打牙祭!」
張偉冷眼看他行止,知道此人心思,卻也不說破,只大步行到正中座椅坐下,向三人道:「都起來,遼東漢子,怎地學這般婦人行止!」
一支支箭矢破空而出,使用強弓大箭一向是滿人的傳統,所謂的「牛錄」,也就是漢語大箭手的意思,無論是距離還是敵人的防護,在城頭射手的眼裡,奔襲而來的漢軍都是最好的獵物。
尚耿二人自然無話,三人又往營門處遙望片刻,便向大帳之內行去,那耿精仲待孔尚二人入內,返身親手放下帳幕後轉身向內,一陣冷風吹來,卻突然驚覺自己背心已然濕透,便禁不住想:「信任麼?只怕適才我等的性命,只是尺寸之間吧。」
他只不過頓了一頓,立時有一支箭矢射中肩頭,咬牙擰眉將箭桿折斷,也不管箭頭尚留在體內,便又轉身向前奔去。
他們原本所立的地方正是炮火延伸轟炸之所,此時一衝,倒有不少人逃得了性命,待濟爾哈朗帶著稀稀落落的兵士趕到城牆缺口處,在十個都尉率領下,以五百人為一方陣的滑膛槍兵大陣已然逼近了城牆,濟爾哈朗一看,便急聲令道:「快,把其餘各門的守衛全數調來,此處若是守不住,萬事皆休。」
四萬多軍隊將小小的奉集堡擠得水洩不通,堡內外盡是裝扮不同的滑膛槍兵、萬騎射手、炮兵、後勤兵,胸前飾有身分鐵牌,頭戴大紅圓帽的軍官聲嘶力竭的指揮著亂哄哄的兵士,一頂頂圓帳篷在瀋陽城外形成了一片片的包圍圈,漢軍將軍觀察城防之後,下令以鉗形陣勢由東向西的包圍圈慢慢合攏,三百二十門野戰火炮亦由戰馬拖拉向前,在嚴密的保護之下,開始在面對著瀋陽城的西城門外,以口徑大小,梯次修築炮兵陣地。
此時燭火平復,帳內又是通明一片,孔有德原本低頭沉思,此時將頭一抬,一看卻是張偉笑瞇瞇站在眼前,頓時大驚,從座椅上跳將起來,將案上茶碗撞翻滾落在地,他卻只是不管,吃吃問道:「張大人,你,你是來拿我的麼?」
透過被炸開的大段缺口,濟爾哈朗身邊的親兵嘶聲大喊道:「敵人,敵人來攻城了!」
「他娘的,誰去?自然是老子去。別人去,管個鳥用!」
張偉「哈哈」一笑,閃身進帳,向三人道:「怎地,三位打了敗仗,便看破了紅塵,一心想要出家參禪麼?」
見三人聽命而起,張偉皺眉道:「我此番來你們軍中,卻不是應你們之請,帶兵來援。此番戰事雖是不利,那蒙古騎兵打得你們損兵折將,不過我知道你們筋骨未傷,實力猶在。幾千騎兵再悍,能衝的動你們布好的營寨?當真是活見了鬼!我看你們是教人嚇破了膽!」
慢慢攀上城頭的八旗兵士們雖然訝異於敵軍的奔跑速度,不過眼睜睜看到只穿著布衣的敵軍進入射程,這些從小摸著弓箭長大的人又豈能放過機會?
三人被他訓得面紅耳赤,卻只是不敢吭聲,張偉攢眉怒目,直訓了半個時辰,將三人訓得魂不附體,方才和緩語氣,撫慰道:「此番戰敗,你們固然是罪責難逃,我身為主帥,自然也是有錯。不過身處我的地位,不訓斥你們,指望著你們越打越好,又能怎樣呢?你們放心,此戰便這麼著了,我此時不追究,將來也必不追究!」
待各人將獵物收拾齊整,拾和*圖*書撿柴火燒烤起來,待獵物皆烤的焦黃,那油滴慢慢滲出來,滴在那火堆之上,散發出一陣陣的香氣。
「大人,經過三天的試射,末將有把握在一輪炮擊之內,集中火力,轟塌一段城牆。」
「大人,不可,千萬不可!」
張偉帶著親衛奔馳出營,守衛在外的眾親衛們頓時如釋重負,眾星拱月般將張偉圍在正中,各人縱馬狂奔一氣,方才放慢速度,讓戰馬歇歇腳力。
各人觀察良久,又劃定了各自攻城的部屬範圍,方才打馬而回。那城頭滿人雖是見了,卻深知敵人大軍已然集結在側,卻哪裡敢出城來追。待回營之後,各人便召來那神威將軍朱鴻儒,部置炮隊前行,劃定了炮擊的城牆地段。那瀋陽在關外號稱堅城,護城河、安裝了尖木柵的壕溝、拒馬,羅列於城外,好在此時正是春夏之交,那河內水枯,倒是便宜了攻城一方。
張偉撫額一想,便知道是自己昏了頭,那三將雖然家人父兄都在皮島之上,不過到底還是自己性命重要,若張偉真令孔有德自盡,只怕立時便逼反了他。右手在自己額頭使勁一拍,斜一眼那呆若木雞的使者,笑道:「他娘的,我是一時氣急了。詠雲,虧得你提醒。柱子下馬來,把這使者帶來去,好生看顧著。」
見王柱子拎小雞般將那使者帶走,張偉嘆一口氣,返身入帳,將手中佩刀往地上一扔,懶洋洋往帳內臥榻上一倒,向張載文道:「詠雲,這樣春光全洩,可不大好啊。」
「那我辛苦趕來,所為何事?放心,於其召他們出來,讓他們有所準備,倒不如直赴其營,打他個措手不及。你們四散跟隨,路上遇著軍營外的哨探,便裹挾著同行,入營之外,散開護衛營門,萬一真有變故,也可護衛我衝出。萬騎射手不要下馬,他們騎術並不精湛,就騎馬在營門口接應,敵人若衝,便可射箭阻敵,這樣安排,就是有什麼意外,也無人能奈何我。」
城外敵兵即將衝到,破損的城牆之上雖是立了一些滿兵,單薄的防線卻顯然無法阻擋敵兵的攻入,那些居住在城牆附近破敗民居內漢民雖然已被召集而至,只是適才的炮擊亦擊了這些漢人,嚇破了膽的百姓即是痛哭適才死去的親人,又生怕前去修堵城牆時遭遇池魚之殃,於是不論身邊的滿兵如何恐嚇毆打,這些百姓只是或趴或坐,只是賴在地上不肯起來,那負責驅趕百姓的滿兵參領眼見敵兵越衝越近,頭上沁出汗珠,大急之下用滿語連聲喝斥,這些百姓連鞭打亦是不怕,卻又哪裡肯理會他?
濟爾哈朗全身一陣抽筋,只覺得額頭和背心一瞬間沁出一層汗來,啞著嗓子喝道:「快向前,一定要擋住他們!」
他嘴角露出一絲獰笑,低著嗓子,也不知向誰說道:「沒有盾牌,沒有鐵甲,讓你們瞧瞧咱女真人的射術。」
張偉聽他兩人說話,顯是都擔心自己遏制不住火氣,乃慨然起身,笑道:「你們也太過小心,我適才已知輕重厲害,響鼓不用重捶,又何苦這麼苦苦相勸。」
此時張偉親自趕來,三人心中又升起希望,那孔有德大表忠心之後,便建言道:「大人,只需調五千萬騎射手,加五十門火炮配合,那幾千蒙古騎兵根本不是對手,開原、鐵嶺瞬息可下!」
眾衛士歡聲應了,自有人帶著趕來的萬騎兵進入到前方的大草甸子中去,當時的遼東地廣人稀,這種藏著眾多獵物的草甸子到處都是。當下眾萬騎分隊而入,呼哨聯絡,將一隊隊鹿、獐、兔攆了出來,眾萬騎張弓搭箭,皆是箭無虛發,不消一會工夫,便射了過百隻獵物。那萬騎各人自入伍以來,每日間操練行軍,各人都是山間射獵為生的人,此時有此機會重操舊業,各人皆是大樂。
尚耿二將此時亦看清是張偉入帳,兩人都是大驚,那尚可喜急忙隨著孔有德跪了,那耿精忠卻是往外挪了幾步方才跪下,偷眼向帳外瞧去,卻只望見幾個身著臺北漢軍鹿皮甲的兵士在帳外盤桓,只覺心頭一寒,腰間一軟,整個人趴在地上,連聲乞求張偉恕罪。
諸事商定,他便率各將縱馬離奉集堡,向前方的炮陣而去,離得一里路程,尋了一處土坡駐馬而立,向各人笑道:「我便在此處觀戰,前方諸事,就靠諸位了。」
又問了時辰,得知正是子時半夜,又令道:「再過兩個時辰,開始轟城!」
「噗……」
說罷,連聲吩咐人備馬披甲,他身著飛騎所著的皮甲,也不著盔,帶著一千多騎兵打馬出營,向孔有德部飛奔而去。臨行吩咐,待晌午時由張鼐、劉國軒帶著大軍先行,過撫順關向瀋陽城外的奉集堡行軍,三日後先佔奉集堡,於城外列陣,張偉因全率騎兵而行,來回不過五百里路,當與大軍一同而至。
又急忙令道:「快命人驅使城下百姓前來,堵住城牆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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