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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明王朝4:威震南洋

作者:淡墨青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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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撤離遼東

第三章 撤離遼東

「難道又抓住後金的什麼貝勒,貝子?」
殘陽如血,張偉回頭凝望,看著適才的戰場,心中忖度:「再來此地,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火炮之利此番遼東之行暴露無疑,日後交戰,八旗必然有所準備,再也不會這樣直挺挺的被轟擊了。再來遼東,任重而道遠啊。」
「賀瘋子,我看你是讓百姓打暈了頭!大人來遼是為何事?你帶著一群滿心怨恨的男子回臺灣有何用?帶他們回去造反麼!」
兩人聽了主官訓斥,又見張偉神色淡然,端坐於前,兩人唯恐觸怒張偉,互相對視一眼,各自紅著臉坐下。
此時張偉不住的示之寵信,又以言語暗示到臺灣後三人仍會得到重用,以他的身分做出這些承諾,自然不會輕易更改,三人心中大定,便都笑瞇瞇立於張偉身側,做出一副躊躇滿志模樣。
適才張瑞逼問,宸妃不會漢話,卻是無法回答,莊妃雖是學過漢語,說起來卻也是怪腔怪調,也是不敢開腔。那莊妃甚是機靈,見宸妃神色淒然,心知她身為蒙古大汗的女兒,又身為後金國貴妃,不欲受人凌|辱,被張瑞一逼,心中有了尋死的念頭。莊妃大急,只得不顧危險,連聲勸慰,待她將宸妃相勸的稍好一些,卻見適才的那些大兵趕了大車而來,兩人無法,只得拿捏著坐上了車,行得不遠,車上的女子稍多,兩人這才稍稍安心。
只有張偉本人,才知道適才自己喊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其餘的漢軍各將已各自回營,唯有周全斌一向在張偉身邊慣了,原本在成為一衛主將之後便甚少與張偉獨自相處,此時張瑞領兵出戰,周全斌惦記張偉身邊無有大將,心中不安,在自己帳中略睡一會,便又來到張偉帳外靜侍。待張偉睡飽出帳,免不了又埋怨他幾句,卻又留了他在此一起用飯。
「沒錯。話雖然直白,卻是有道理嘛。全斌,咱們中國的將軍,只能保障士兵吃飽便是不錯的功績了,而我,不但要讓他們吃飽,還讓他們吃好。再加上優厚的俸餉,在臺灣逐漸提高的地位,等級分明的軍爵;再有精良的武器,嚴格的訓練,我屬下的這支軍隊,必將成為無敵的雄師!」
因見張偉神色不善,忙閉了嘴,老老實實應道:
譚泰因見敵兵勢大,又多用火器,原本打算用騎兵邀擊,多用弓箭射殺外圍敵兵,卻不料與敵陣尚且隔的老遠,便聽到雷鳴也似炮響,天空上黑壓壓飛來無數的實心炮彈,立時將不到一萬的八旗騎兵轟得陣腳大亂,那些騎兵一時間竟然不能控制身底的馬匹,當即四散奔逃,那倒楣的,便當場被炮擊轟斃。
「你,那個大腳女人,你過來!」
此時因見大隊中有一黑臉女子行路甚是困難,雖然身邊亦有一臉上抹了鍋黑的女子攙扶,卻仍是一跛一拐,張瑞因揚鞭問道:「你是天生的跛子,還是崴了腳,怎地這般走路?」
「張鼐,皮島一事交給你了,帶著你本部兵馬,配合留下的五艘水師炮船,防止後金狗急跳牆,用木船來攻皮島,你可千萬大意不得!」
待張偉攜手三將到得海邊,溫言與三將寒暄問好,將三個心中惴惴不安的皮島三將揉搓的身心舒泰,原本心裡那點子不安頓時被海風吹得不知飄向何方了。
王煊在他說話之初便起身站起,待他說完,便抱拳應道:「末將全然明白,這便前往開原。」
張偉立於營地內高處,默然看著這些衣著破爛,身無長物的遼東百姓川流不息的從眼前經過,痛惜百姓苦難的他卻沒有發覺,兩個一臉黑灰的大腳女人相互攙扶,正自神情漠然的在他眼前走過。
張偉在他肩頭一拍,沉聲道:「我知道你的心思。異族人欺壓漢人,你看了心裡難過。放心罷,我一定會剿滅後金,釐清蒙古草原,讓漢人再也不受遊牧民族的欺壓。」
那女子聽問,卻只是低頭不語,張瑞火道:「聾子麼?還是啞巴?!」
「你適才的話胡鬧之極,我來遼東所為何事?拋下百姓不理,那又何苦來遼東一遭?不過,你說軍隊切不可離百姓太近,倒還是有些道理。一旦遇到戰事衝亂陣腳https://m.hetubook.com.com,那也是不得了的事。三國裡面劉備的軍隊和百姓一齊逃難,這也太蠢。」
張偉掉轉馬頭,向鴉鶻關內而去。
見她仍是不答,心頭火起,揚起鞭子便待向下抽去,心念一動,想到張偉不喜歡人毆打女子,因忍住氣,笑道:「看你們兩個抹了黑灰,想必容貌不凡,害怕大兵們侮辱麼?這倒不必擔心!」
那些親兵依命連夜打造滾輪,將棺木放置於上,待第二天天明,這副巨大的棺木便安插在臺軍佇列中,在各營士兵詫異驚奇的眼神中,隨著漢軍大隊拔營起寨,一同向撫順關方向行去。
她們不知這些黑衣軍人從何處而來,也不知道此一去便是那幾千里外的南方海島,只以為能捱過這一段時間,那個英明神武的大汗必定會救她們返回。若是此時盡知實情,只怕不但是宸妃,就是那莊妃亦是必然自盡。
此後數日張偉不停的派出偵騎,以防遼陽敵軍不經清河堡,直接由渾河渡河往擊瀋陽,又派出兩軍八千人向開原方向移動,掩護近兩萬明軍向西。雖然比百姓遲走了一日,但一路上彙聚的遼東百姓越來越多,人數已是近十萬,雖然張偉早有準備,過萬匹馬從長甸寬甸不停的運送糧食接濟,後來又勉強分出幾百輛大車運送那些小腳女人和不能行走的兒童,加快了百姓行走的速度,只不過三天工夫,軍隊便將百姓遠遠拋在了後面,張偉無法,只得令軍隊放緩速度,不可離百姓過遠。
「很好,你一切小心。」
張偉又橫他一眼,氣道:「早知你如此不穩重,當真不該昨日軍議時決定留你鎮守皮島。你也是一軍的主將,難道不知道兵無常勢,為將者作戰一定出其不意?一場戰役若是以力搏人,則是勝負在兩可之間。若是以奇制敵而敵不覺,則鮮有不勝者。若是遼西之敵偷偷渡海而來,只在夜間以兩千精兵上岸,摸你的營,你又這般大意,你當你能活著回臺灣麼?」
見諸將仍呆坐不動,張偉笑道:「全給我出去,回自己的營帳,好生歇息去吧!」
雙腿一夾,那戰馬咴咴一聲叫喊,撒開四蹄狂奔,張偉的親兵連忙打馬,在他身後狂奔跟隨,一時間風聲過耳,卻聽得張偉在前面狂喊一句,那些親兵原本也是粗人,識得幾個大字,哪裡知道張偉嘀咕了什麼。
漢民百姓已大半上船先行運送到了皮島,此番火炮轟擊的譚泰膽寒,一直擔心中伏的譚泰再也不敢咄咄進逼,他終於可以放心帶著大隊漢軍急速後撤,渡江跨海,先至皮島。然後以幾千艘船隻日夜不停的運送遼東漢民,待民眾走完,便可以將皮島駐軍大半撤走,只留下一兩千明軍配合幾艘臺灣的小型炮艦守護。
張偉點頭道:「不錯,全斌的方法也是不錯,只是有些行險,當此之時,我再不能讓漢軍受到損失。」又目視帳內的兩名參軍將軍,道:「參軍們有什麼看法?」
鏖戰了數日的漢軍營地盡皆陷入沉寂,無論將兵,都是筋骨疲乏之極,得了休整待命的消息,諸軍盡皆埋鍋造飯,吃飽了之後便是埋頭大睡。除了少量的執勤士兵外,綿延數里的軍營內再無任何聲響。
「大人,首要之事,便是保全軍隊,咱們斷然不能和百姓同行,那些百姓行動緩慢,能撤則撤,若不能撤……尋其精壯帶走,婦人小孩,便不管他!」
張端最受張偉愛重,現下帶著幾千騎兵,原本便不安分的脾氣越發見漲,說話越發沒有顧忌,因見皮島諸將那般模樣,忍不住出言嘲諷。
王煊卻又道:「疑兵之計甚好,大人既然擔心漢軍再受損失,倒不如調開原鐵嶺的皮島明軍前往清河堡一帶駐防,護衛側翼,他們除了敗在開原城下,倒也沒有什麼大的損失,收羅逃兵,也有近兩萬人,便是遇敵,也能抵擋一陣。」
一個周長不過幾十里,尚且有相當部分不能住人的小島,突然一下子湧來三十多萬的難民,無論後勤補給還是難民的居住問題,都無法得到妥善的解決。再加上此和-圖-書時已是崇禎元年七月初,天氣炎熱,這麼多人擠在一處,中暑尚還是小氣,若一個不小心,若有人染上疫病,再傳染開來,便立時可將這小小海島變成人間地獄。
張載文略一躬身,答道:「回大人,原本咱們也是商議,要以疑兵遲滯遼西的八旗駐軍,既然大人說不能行險,那咱們還得再議。」
因擔心百姓沿途失散,再有此次遷移實為強制,古人都存在故土難離的心思,哪有這麼輕巧便棄家而走,因手頭兵力緊張,沿途百姓眾多,張瑞一部剛從清河堡調回,便接了張偉命令,帶著三千飛騎,一路來回奔馳,嚴防百姓逃離。
向身邊親兵令道:「你過去,尋一輛大車來,將這兩個連同適才走路不便的女子都裝上,隨著咱們行動。這十幾天來衣甲未除,待晚上我除下衣物,讓她們洗了。再尋幾個會做飯的,這幾天一直啃乾糧,命人去射幾隻野物,讓她們給我做頓好吃的。」
「這幾位皮島將軍原是明軍將領,他們的規矩與咱們不同。咱們只要確實有才幹,立軍功,自然會得到大人的賞識,是以除了尊敬大人之外,倒也不需要特別巴結。他們可是不同,不但得有才幹,還需與上官結交,不但要陪笑臉,還需賄賂上司方可有進身的機會,你當天下的軍隊,都能如漢軍一般麼?」
周全斌聽他如此說法,便輕輕一笑,答道:「這話是大人的家鄉話吧?聽起來怪異得很。」
誰料火勢越來越大,將兩人逼出城外,與大隊出城的漢人百姓相混,原本欲趁亂逃離,卻被城外等候的漢軍看了個嚴嚴實實,哪裡有機會跑得掉?宸妃又曾在混亂中被漢軍刺刀戳中小腿,雖然簡單包紮了一番,行路卻甚是不便,如此一來,便更加無法逃走。
「是了,大人,我一定小心。」
他只顧吩咐了,卻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又朝那兩個女子斜視一眼,在馬屁股上狠抽一鞭,一陣煙塵飄起,他卻是去得遠了。
「唔,走吧。」
張鼐咧嘴一笑,答道:「大人,現下咱們的探子都不敢上岸,咱們當日宰殺的牧畜,還有死難的八旗屍體都未曾掩埋,那麼大的範圍,又是正值炎夏,估計遼東一地正是疫病流行之時,別說吃飯喝水,想來就是連吸氣都得十分小心。那皇太極此時應該已經回瀋陽,沒準都吐血死了呢!大人,您也太小心啦。」
張鼐靜靜聽他說完,方道:「不妥,大人有言在先,不可浪戰。那遼陽廣寧一地的八旗是皇太極留守遼東的精銳,比之李永芳的漢軍旗和濟爾哈朗的守城八旗精銳得多,再加上譚泰和冷僧機全是後金的智勇之將,論起指揮打仗也比濟爾哈朗強上許多。萬一咱們一個失利,讓他們抓住機會,漢軍別想有一個人能回臺北了。」
因見周全斌一臉的不以為然,知道古人心中甚不喜歡挖人墳墓一事,便笑著將他支走,自己兀立於大帳之前,等待王柱子他們將棺木運回。
那瀋陽至長甸不過四五百里的路程,因百姓行動遲緩,足足走了八日方到鴨綠江邊,那遼陽八旗已在譚泰帶領下試著攻了清河堡駐軍數次,因不知明軍虛實,譚泰倒也不敢猛衝猛打,皮島三將因前次攻城不利,此番不敢疏怠,指揮著明軍拼力守禦,兩邊皆是小規模的交戰,待張偉得知百姓已經開始渡江,便知會孔有德等人領軍後退,又由漢軍接應,那譚泰見明軍後撤,開始尚且小心,後來因見這股明軍雖是人數不少,卻每戰必撤,戰力也未見如何高明。心中奇怪,不知道瀋陽一帶的幾萬駐軍卻為何被打得慘敗,他雖是八旗勇將,卻也並不莽撞,雖是跟著明軍身後,每日都派騎兵衝殺明軍佇列,殺傷甚多,卻只是不敢全軍突進,以防中了埋伏。待追擊到鴉鶻關附近,卻被等待多時的漢軍阻截。
他兩人談談說說,正說得高興,卻見不遠處一陣煙塵飄起,有一隊人馬在煙塵中向軍營中行來。
因見皮島諸將仍是身著明軍將領的袍服,站在一群身著黑衣紅帽,胸佩勛章及標識鐵牌漢軍將領之間,顯得尤為扎眼。因向孔有德等人招手道:「孔將https://www.hetubook.com.com軍,尚將軍、耿將軍,到我身邊來,一會兒咱們同乘小船,到得大船後,咱們一起談談說說,也熱鬧些。」
周全斌霍然起身,道:「難道是有敵情?」
見各人都露齒一笑,張偉卻又端坐案前,正容道:「說正事。瀋陽城戰事已經打完,張瑞那邊一天一報,遼西那邊的八旗軍動靜越來越大,一天比一天集結得多,咱們攻城一戰損傷甚多,雖然仍是兩倍於八旗,到底還是小心為上。咱們這次來遼東是偷雞,可別一不小心蝕把米在這兒。大家說說看,撤退的事,該當如何料理?」
周全斌聽他說到此處,雙手緊握,大聲道:「大人,向皇帝陳詞明言,明年八旗入關,咱們漢軍由天津上岸,至畿輔與八旗交戰!」
「都不是。我令王柱子帶了人去挖掘努爾哈赤的福陵,令他們將福陵外邊的建築燒毀,挖開地宮,將陪葬的財物並老奴的棺材挖將出來,帶回臺灣。」
原來此二人便是城破之日在城角處的宸妃與莊妃姑侄,兩人指揮宮內侍從助戰,待城破時卻被大股的亂軍和百姓衝散,兩人至深夜方又尋到彼此,卻是再也無法回到汗宮。眼見各處火起,尋了一戶無人民居,匆忙中換了漢人女子的衣衫,又改了髮式,指望能挨過此次大劫,等那皇太極返回。
「都給我閉嘴!」幾名神策將軍聽得周全斌一聲喝斥,猛然醒悟,眼前這位主官原本倒真是張偉的家奴,自己的話可是大大的得罪了他。各人心中後悔不迭,只恨不得立時打自己幾個大大的耳光,以向主將賠罪。
漢軍士兵盡皆深睡,自然看不到帳外那近六萬原瀋陽城內的漢人正在艱難的行進,當日攻城,士兵們不曾好生休息,這些百姓們又何嘗曾安睡過。那炮擊聲,廝殺聲,乃至那噩夢一般的大火,都令這些居於城內,生活尚好的遼人們飽受戰亂之苦。此時戰事已定,打勝了的軍隊得到了休整的機會,這些同樣抬著沉重腳步,恨不得躺在地上一睡不起的百姓們,卻不得不在周圍士兵的呵斥下艱難前行。
他一開口,身邊幾個將與張偉同船的神策軍將軍亦道:「可不是麼,做將軍的弄得這麼媚顏奴色,倒像是大人的家奴一般,可當真讓人瞧不慣。」
他搬出與張偉是宗族兄弟的身分,張偉只得無奈一笑,又細心嚀囑了幾句,便下令身邊的親衛跟隨,準備登船。
待王煊依命而出,帶著護衛直奔開原的皮島明軍駐地而去,撤離遼東一事便有了大概章程。張偉長打一個呵欠,向諸將道:「軍隊今日歇息一日,連日大戰,士卒疲敝,便是你們,想來也是疲累得很。全斌,你從昨日不曾參戰的漢軍中調出四千人,看護瀋陽城中逃出來的漢人,現下便動身南行。」
「是,是末將想到後金要衝入內地,屠掠我漢人,一時情急。」
與士兵相同,張偉此時亦是拎了個鐵罐,用羹勺享用著剛出鍋的肉湯,他平時裡並不有意做出節儉模樣,但當此行軍打仗之時,卻也絕不獨自享受美食。
周全斌點頭道:「漢軍自然是要獨立行進,除了派遣少量的軍士沿途看守百姓行動,大軍還是稍離些距離才是。以全斌之見,咱們不但不能拋卻百姓,漢軍反道應該向遼西方向突進,由遼陽向西,待到了清河堡附近,方折行向南方長甸方向,這樣又能危脅遼西,使敵兵不敢擅動,又能拖延時間,使百姓安全至港口。」
那些兵士自去尋找馬車,這兩個女子掉隊甚遠,又是行動不便,這些騎兵倒也不擔心她們逃跑,那年輕的因見身邊無人,便向那跛腳女子低語說話,嘰嘰咕咕說了一通,卻說的是蒙語。
因鎮遠艦噸位過大,不可以靠近岸邊,施琅便命艦長派出十餘艘小舢板到皮島港口,前來迎載張偉。那舢板需人力划動,鎮遠艦又離岸邊較遠,是以張偉率著同上鎮遠的諸將到得岸邊,卻只得岸邊暫歇,等那舢板到來。
「全斌,我告訴你一句話:要想得到男人的心,先伺候好他的胃。」
到了傍晚時分,各軍掌後勤的司馬官們督促屬下的伙夫們做好了晚飯,一陣陣飯菜香和_圖_書氣在營地裡隨風飄動。已有不少睡足了的士兵揉著腫脹的雙眼爬起身來,在簡單的洗漱過後,挨個在飯堂之前排隊打飯。與當時其他軍隊不同的是,張偉屬下的漢軍皆配備了統一製造的鐵罐和羹勺,還有儲水的皮袋,一來伙夫盛飯和士兵用餐都很方便,二來也可以在有緊急軍情時儲存飯食,不致浪費。與當時各國軍隊混亂的後勤配備相比,漢軍士兵在飲食方面可是先進得多。
張瑞等人不解張偉為何要善待這三人屢戰屢敗的將軍,卻不知張偉深知三將都是人才,只是在明軍的落後體系下不得發揮,鬱鬱不得志罷了。後來三人在登、萊造反,以幾萬兵馬抗拒明朝大軍數月,後來還成功突圍,以水師逃到後金,立時被雄才大略的皇太極郊迎二十里外,行抱見禮,保有原本的部曲屬下。後來立漢軍旗,三人同時被封為王爵,待順治六年領兵入關,三人可比吳三桂等新降明軍受信重得多,帶著本部兵馬四處征伐,孔有德一路打到廣西,尚耿二人平定兩湖,都立下了赫赫戰功,又哪裡是今日的狼狽模樣了?
張偉調集了一切可以使用的船隻,從軍艦到水師的制式運輸船,到臺海一帶的商船、漁船,再加上原本皮島水師及百姓使用的漁船,大大小小的船隻足有近五千艘,饒是如此,五十多萬人仍是無法同期運走,連同糧食,以及不得不帶走的物資,聚集在皮島的所有難民和軍隊,只能分兩批撤走。因慮及遼東難民的衣食住行皆無法解決,便決定先行撤走大部從遼東帶來的難民,便是漢軍,也只能先行撤走一半而已。
因努爾哈赤身分貴重,身為後金國的大汗,其梓官固然不能和明朝皇帝相比,打造得如同一幢小木屋一般,到底也是一國大汗,寬大堅固的木棺打造的十分精美,棺木並未打開,想來裡面必然有不少隨身攜帶的陪葬物品。因棺木十分沉重,上百號人一齊抬著棺木,一路上行一段便是換人,饒是如此,二十里路仍是整整走了一天,張偉看到一行人咬牙皺眉慢騰騰抬著棺木進了營門,皺眉道:「這樣抬法,明日便要行軍走路,這可怎麼得了。得命人製作滾輪,用馬拖拉才行。」
「大人,敵兵敗退,咱們走吧?」
在心中盤算了半天得失,張偉終於痛下決心,點頭道:「不錯,王煊的建議很是有理。皮島明軍上次求戰而不得,這次也該讓他們立些功勞。只要能護住咱們的左翼,讓咱們安然渡海,這便是一樁大功!王煊,既然是你的主意,你現下就帶人去開原一線的駐軍中傳令,先令他們緩緩而退,開鐵一帶不過幾千敵兵,自保尚且吃力,必然不敢追擊。待退到赫圖阿拉附近,我自然會派兵護住他們後翼,然後令他們由撫順關向西,奔至清河堡一線駐防。待漢軍由原路退回至寬甸附近,他們便也可以後撤了。」
身為一軍主帥,張偉原本可以住進皮島上的原毛文龍的總兵府邸,但一個多月過來,他離臺已久,自當是要乘船第一批離島,是故只是命人在海灘之上與士兵一起搭建了軍用帳篷,胡混將就著睡上一夜,待天明便可登上鎮遠艦,揚帆回臺。
他們在開原城下慘敗,後來受命防備清河堡又被譚泰打得狼狽不堪,此番撤回皮島三人都是心中不安,頗是害怕受張偉責罰。又因實力大損,只餘下兩萬不到的兵將,甚恐被張偉輕鬆兼併,此番張偉下令三將放下手中軍隊,先期與他回臺灣,三人心中小鼓直敲,唯恐到了臺灣之外,張偉一聲令道:「拿下」,三人便就此成了刀下之鬼。
「看那三個,像吃了蜜蜂屎似的,當真可笑!」
好在漢軍因屠城和搜羅城內資財耽擱了一些時間,這些百姓們尋兒喚女,大半都是一家子聚集在一起,一大家子扶老攜幼,總算是一家團圓,都在這場大難中逃脫了性命,辛苦之餘,倒也心慰。有那少數失去親人的,雖然是眼淚汪汪,痛心不已,卻因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力量,勉強拖著腳步,一直向南而行。
張偉定睛一看,向他笑道:「敵情是沒有。倒是有個天大的敵人,讓王柱子他們擒來了。和*圖*書
張偉詫道:「你昏了頭麼?別說咱們不是皇太極的對手,便是能與其一戰,以皇帝的性格,我的實力大損過後,你說他會放過我這個刺頭麼?」
他站起身來,放下手中的鐵罐,雙手叉腰,慨然道:「天下行將大亂!雖然在我的努力之下,後金實力被嚴重削弱,我前後屠戮了他近十萬的族人,整個八旗現下才多少人?連同那些通古斯部落的生女真,也不過六七十萬人!我這一棍子,打得他好疼。不過皇太極是蓋世豪傑,他不會就此消沉!金銀財帛對他來說,算得了什麼?瀋陽全城被毀,他最多五年的工夫,又會重建出一個繁華的盛京。況且,有此一役,咱們再想大規模的偷襲他,那是想也別想。而關寧鐵騎沒了袁崇煥的指揮,各將之間掣肘不已,想在關外有所做為,那是想也別想的事。他此番威信大失,諸貝勒和新附的部落首領必然會生異心,不過以他的能力,一年之內必然能重拾人心。到時候他為了重振軍心民氣,八旗重新由內蒙草原入關,誰能抵擋?一次又一次的大規模劫掠,大明在北方的實力必然嚴重削弱,先弱支,再砍主幹,皇太極他算得清楚,想得明白,以他的手中的十萬八旗騎兵,誰能擋住他撥打算盤的手?」
白色的浪花不住拍打著黑色的船底,凌晨時分的皮島海邊一邊寂靜,唯有海浪沖刷岸邊時發出刷刷的聲響。便是在這片海灘之上,無數大大小小的帳篷星羅密佈於其上,漢軍的綠色軍用帳篷最為顯眼,最為靠近海灘,圍繞在漢軍帳篷的,自然便是由遼東而來的三十多萬難民。若不是張偉先期準備好了帳篷,只怕這些人還得幕天席地,受那風霜侵襲蚊蟲叮咬之苦。
三人站在一群漢軍將領之中,因此時尚未正式易幟,又與諸將不熟,見漢軍將軍們聊得熱絡,又是插不下嘴,正自無聊之際,見張偉如此,三人皆是大喜,頗有受寵若驚之感,當下皆是挺胸凸肚,得意洋洋向張偉身邊而去。
曹變蛟與賀人龍同為遼人,都是性格火爆,一言不合便是青筋暴起,那賀人龍聽得那曹變蛟如此說,立時怒道:「你是說我打得不好麼?各人帶一隊兵,去那外面打一場看看,看是我不會打仗,還是你只會賣弄口舌!」
兩人越說越火,當即攘拳擦掌,便要動手,他們的主官正是張鼐與劉國軒,因見兩個屬下在張偉座前無禮,兩人立時喝斥道:「你們暈了頭麼,在大人面前如此失禮,當真是不要性命了麼?」
因見周全斌被他的言辭打動,眼光熱切的看向不遠處排列的整整齊齊,即便是用餐仍然保持著軍人風範的漢軍士兵們,張偉噗嗤一笑,又道:「全斌,你也很喜歡這支軍隊,對他們甚是歡喜,對吧?」
雖心裡還有些不服,張鼐卻只得又連連點頭,直道:「是了是了,大哥,我一定小心就是了。」
訓斥張瑞幾句,周全斌又笑道:「我也是看不慣,放心吧,過些時日自然會好的。大人有意召他們過去,你當便是沒有用意麼。張瑞,要成大將之才,不光是打仗的事,好生學著吧。」
張偉卻不理會屬下如何吵鬧,身為最高位的統帥,下屬有些不和倒是好事,好在漢軍軍紀嚴明,不會像明軍那樣因個人恩怨影響行軍作戰。思忖片刻,向賀人龍道:
張瑞騎於馬上,滿面塵土疲憊之色,只兩眼仍是清亮有神,此時雖已天色漸黑,他又從早至晚不曾休息,卻仍是不住的在沿路百姓中巡查。一則是擔心有人趁黑逃走,二則也是擔心有那體力不支的,在途中倒斃。
他有些話雖是沒有說出口來,帳內諸人卻是清楚,這皮島明軍又非精銳,又不是張偉嫡系,便是回臺之後,也肯定要大加清理整編,此時派他們到遼西附近,護衛漢軍側翼,那自是再好也不過。
又算了一下時日,向王煊道:「每日一騎來報,讓我知道你們的動向。我會讓張瑞的騎兵幫著你們協守,遇到敵兵不可與之硬戰,依我的命令行事,大約十日之後,就算是百姓行動遲緩,我們也該當到寬甸了,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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