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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豈是好惹的

作者:賈德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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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歐南西。」
我說:「你要翻翻內容,可能會看到裡面有連愛玲的泳裝照片,當選為五金小姐。是一次五金年會選美大會奪得的皇后桂冠。」
「這些拿到樣品的推銷員,已經都電話聯絡過了,都說樣品還在,沒有一把漏到市面來。」
杭警官說:「賴,我有建議給你。」
「偵探社。」
「大家這樣叫我們。」
「好吧,」我說,「有一隻手提箱沒有被人帶上去,又怎麼樣?」
「你怎麼才會確定呢?」
「因為在洛杉磯,那盒放大紙是善樓比我先拿到的。盒子也打開過,為的是不要我疑心。但是這盒放大紙,不是我那一盒放大紙。因為他是滿滿一包,假如是我的一包,裡面該有十七張是短缺了的。」
「在洛杉磯。」
「我也不想碰,我只要錢。你我各取所需。」
「有的時候。」我說。
我說:「在那衣箱裡,我還有一些東西不太明白。簿冊和卡片,現在都在善樓那裡。」
「西海岸只有一家批發商自芝加哥進了這種刀來賣,他的貨也才到沒有幾天。只有少數的推銷員,手裡有這種刀的樣品,如此而已,他們根本還沒有給零售商出貨。」
「說下去。」
我點點頭。
「你又查到了些什麼?」我問。
「好,賴,」他說:「你給我好好坐在這裡多想想。」
我把漢堡吃完,把牛奶也喝了,把空牛奶罐、髒紙巾,放進紙袋,把紙袋拋進廢紙簍。
「是的,我。」
「怎麼啦?」我問。
「冒我火?」我無辜地問道。
「有關什麼的?」
杭警官伸手把記事本拿過去。
「第一,捉到了一點脫罪的機會也不會有。第二,帶出去也的確不容易。」
他交給我那一本我從連愛玲房裡帶出來的《五金世紀》雜誌。
「這樣可以找到凶殺案凶器嗎?」他說。
「於是箱子就放在旅行社失物招領處,但還是沒有人去認。」
「說下去。」他說。
他把手提箱拿出來。
他把字條折起來,放進自己口袋,思慮著看那警察離開。
我說:「歐南西是個電視迷,她對私家偵探入迷了。」
「為什麼不會?」
「當然,」杭警官說,「我早就想到過,應該叫他們把樣品刀一律帶來,集合一起交出來檢查。但是,不知什麼原因,我有一個感覺,即使這樣做,也不會有結果,因為這把刀我覺得不是來自這裡的。」
「你怎麼知道那麼多?」
「不過,」他說,「我告訴你,那個4631500電話的主人,是在玩外圍馬,但是他不是和童達利玩。他是在五月四日賭了一次一賠十的獨贏,但是輸了。又在五月八日賭一賠四的獨贏,贏了一次。我們又查了好幾個其他電話,你想得沒錯。
杭警官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們也不願先下斷語。我們現在正對每一個推銷員窮追,批發商已命令他們交回樣品。看會不會少了一把。庫存的貨已調查沒有動過。
「既然如此,」我說,「我需要一個律師。」
「唐諾,我逼著她說話,到今天早上還沒有上床,她被我逼得連頭也抬不起來了。我相信她知道的,我沒有不知道的了。九一七住著一個已婚女士,她先生出門旅行去了。這個女的溜進另一個房間,結果把她的皮包和放在裡面的鑰匙,把她的駕照、錢,都留在那男人房裡了。」
「這沒什麼,你用你的方法,我用我的方法。」我說。
「說些什麼?」
「等,」他說,「你什麼也不用做,我不要你到外面去亂竄亂闖。這是一個警察的工作,我們警察是一個部隊。我們這部隊在作業的時候,真的不要一個獨行俠在裏面搗蛋。我們會受影響的。
他笑笑。
杭警官看向字條,把眉頭皺起。他又再看一遍,說道:「真有此事?」
突然我發現一篇有意思的文章,我恨我自己為什麼早不曾想到這點。我走向門口,一下子把門打開。
「這就是你們獨行客私家偵探的最大缺點。你們像一匹獨行狼,說風就是雨。只要有想法就徹底地做。我們警察不敢這樣做,我們依規定一步步來。不能走捷徑。」
「她怎麼會有這種雜誌?」
我們來到旅社。歐南西幾乎和每位職員都認識,像隻孔雀一樣自傲,帶了我到東到西看,向所有僕役點頭,介紹了兩個職員和我相識。然後帶我到一間辦公室,介紹一個人給我說:「他管失物招領。」
我說:「我找到了那五萬元,就不會冤別人了。我也知道善樓想自己破案的目的,他要證明五萬元是別人拿走了,不是他拿的。他的目的是證明自己清白。
「假如你沒有限制我一定要在原地等你,我早已在附近看看問問,特別找有沒有五金行了。」
杭警官說:「好,我知道了。」
「我一直在調查它在哪裡。」
「別亂講!」我說。
杭警官說:「私家偵探可以傳達一些法院公文,找一些離婚案的證據。謀殺是該由警方來處理的。」
「有一點我想不通。」我說。
他說:「冒你火,是的。不過大部分是冒自己。我自己應該早就想到這一點。老實說,你先發現也是受我之賜,是我把你關在這一間只有四壁的房間,另外只有一本五金雜誌,所以你才會逐字的看雜誌上每一篇文章。然後你竟敢假裝謙虛地用五十步來笑一百步。」
一個穿了制服的警察坐在一張直背椅子上守在門外。他把椅背斜靠在牆上,只有兩條椅腿支撐在地上。他把自和-圖-書己的腿擱在椅子橫擋上。當我把門打開時,警察一下把兩腳一彈,椅子的兩條腿砰一下回到地上,大個子的警察也一下站到了地上。他說:「老兄,幹什麼你?你要待在裡面!」
「你怎麼知道錢不是在洛杉磯被拿出來的。」
我說:「歐南西替我找到的。」
我告訴了他。
「現在,這一招是你想出來的怪招。你倒說說看,是什麼意思?」
「可以,你認為發生了什麼事了?」
「哪一點想不通?」
「她有經驗嗎?」
「當她知道我是個私家偵探,她眼睛裡冒出了星星。」
十點四十五分我回到歐南西的公寓。
「是你自己找上門的。」他又轉向歐南西:「這傢伙是什麼人?」
「你強留她。」
「歐南西說,這一本雜誌是你昨晚去她家時帶進去的。你去的時候,忘記帶走了。」
「這種刀把手的塑膠是新產品。設計也是前所未有的。刀身部位更有特別之點,刃的地方用特殊鎢鋼可以不必常磨。刀身特別薄,是才推出的新產品,鋼是瑞典專利的。」
「又如何?」
「注意她的臉,」我說,「她選的髮型完全不對頭,她太急於學習別人的生活方法,因而完全忘了她自己該用什麼生活方式。假如她繼續如此下去,她就沒特色,她就默默無聞,她就越來越挫折。但是,假如她注意自己的長處,不枉然去追求不可能的事。她會做一個好妻子,好媽媽,後來再做個好祖母。」
我說:「你去找杭警官,否則你們兩個都會後悔的。」說完我就回進那房裡去。
「我離開了。」
一個半小時後,杭警官又回來。「賴,」他說:「你真有個怪腦筋,不過有時怪得不錯。我本來不該承認,因為我一直告訴我的人,一切要照規定來做,不能出怪招。要依規定一步一步走。」
「在那旅社,在一隻手提箱裡。」
「唐諾,有一件事也許你有興趣,那就是那隻沒有人認領的手提箱。」
「我的目的也是要你知道分寸。」他說。
「杭警官請客。」他說。
「這是一本過了好久的過期雜誌。你從哪裡弄來的?」
「好吧,」約翰說,「我不會讓人碰到這箱子,我也會把現在房裡每個人都留下來等你來,你會馬上來吧?謝謝。」
「你把我弄到這裡來叫我做什麼?」我問。
我說:「不要自貶身價。自今以後,你要過一個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生活。你有沒有問波妮有關──」
「洛杉磯,柯賴二氏中的賴唐諾。」我說。
「等一等。」約翰說。他把我推開,接過電話說:「哈囉,我是旅社的職員。請問你是哪一位?」
「要不是開照相館的日本人高橋浩司,就是連愛玲。」
我說:「不是找到了嗎?一個人用一把牛排刀殺了人,不會把刀隨身帶走的。」
「柯賴二氏又是幹什麼的?」
他站在那裡,生氣地瞪著看我。突然,他把頭向後一傾,大笑出聲,他說:「好吧,賴。我懂你的心理,你不懂我的。你不知道我為了偵破本案,已調查了一千零一條線索。無論如何,你告訴我的是條好線索,我要謝謝你。」
我說:「這一本我是從旅社連愛玲的房間裡帶出來的。當時我正要閱讀,她決定玩野的,要趕我離開。」
「也東問西問?」
「什麼?」
我說:「我還沒有確定。我要確定才行。」
我正視他的雙眼,我說:「五萬元。」
「我從童達利衣箱裡得來的。」
「說下去。」
「我覺得你有毒,你污染了我的思想。我不看電視裡的偵探片,就是怕污染了我的想法,你比電視更容易上癮。」
她一定是一直就等候在門裡不到六尺的地方,我一按門鈴,她立即把門打開,一把抓住我手臂。
「不一定,我不敢向你做任何保證。」
「有沒有對我這件案子有用的消息?」我問。
「當然,旅社的保安知道其中的一些事。但是,不見得會比一個好的,有心的接線員知道得更多。當然,旅社的保安盡可能不多事,除非知道某一件事有可能會引起糾紛,否則他不會主動發動的。他們一切以旅社聲譽為第一的。
約翰說:「就用這裡這一台,你講話的時候,我要聽。」
「怎麼回事?」
我點點頭,表示懂得。
「賴,我為這件事,對你很感激。不過這些事為什麼由你來發現時那麼容易。老實說我覺得這裡面有些怪里怪氣。喔!賴,也許我太累,太神經了。你看,我在辦公室,忙著指揮這些部下,等候電話響進來,聽他們報告,而你坐在這裡,無所事事,只有動動腦筋,難怪你會想出這些鬼點子,但是確實叫我火冒三丈。」
「我看沒有。我只是叫波妮把她所知的一切說出來而已。你要知道,得花一個小時聽我來講。我把她說的每一件事都記下來了。」
「你現在在哪裡?」
我說:「我不知道。我不想因為我推理出一點小東西,就要在你面前表功。不過假如你要什麼不依規定作業想出來的怪想法,我倒還有一個。」
「不少。」他說。站起來走了。
「工作。」
「講什麼?」
「現在在哪裡?」
「那沒有認領的手提箱又是怎麼回事?」
「我曾拿到過那五萬元。」
「噢!唐諾,這到底是什麼?」歐南西說。
我說:「我認為蒯漢伯在悅來車人餐廳裡有一個同黨。我認為蒯漢伯根本沒有想到警方會跟蹤他,直到他在打電www.hetubook.com.com話之後,無意地回頭一看才發現。我認為蒯漢伯走進那餐廳,要了兩份漢堡,一份有洋蔥,一份沒有,所以他才有理由可以要一隻紙袋,叫他們把漢堡放進去。於是他坐在那裡慢慢享受,就是要別人看他吃了那兩份漢堡。我認為這都是他想好的計劃。然後,我想他把應該分給同黨的五萬元,放入紙袋,連紙袋拋入垃圾箱,開車走了。
「什麼?」我問。
杭警官猶豫了一下,他說:「不對喔。」
「我曾經特別在想那加號和減號。」
「因為他準備消失,」我說,「他要便於攜帶。」
「你準備怎樣做?」
他把我帶到另外一個房間,他說:「請吧!」
杭警官看看我說:「好了,這裡沒事了,我們走吧!」
「她有天賦。」
那職員帶疑問地問我:「你怎麼知道刀子在裡面的?」
「有什麼要對他說的,剛才應該一次說完的。」
他把話機掛上,抱歉地對南西說:「南西,我認識你,但是我不認識這個人,希望你們兩個不要跑,這是件大事。警察馬上會來。」
我搖搖頭。
「不要。」
「得了皇后桂冠,她當然會拿到各種獎品、紀念品。假如她幫忙展示,把這種牛排刀一套一套地送給參觀客戶,她自己當然不會忘記拿一套的。現在我們只要申請一張搜索狀,到她旅社裡去看,有沒有一把這種假琥珀柄的叉子,如果沒有這種刀,看她有什麼話說。
「謀殺案是我的事。」杭珈探說。
「是你的嗎?」
我一直坐在房裡,實在是沒有一件事可做的。我只好研究卡片上抄下來的數目字。
「我知道,」她說,「我自己一直在想,我昨天晚上一定是笨得像個傻瓜,你可能是隨便應付我一下的。我想你已經對我沒有什麼胃口──」
杭警官眼睛變窄了,他說:「好吧!你從什麼地方弄來的?」
「我親自一頁一頁仔細看過,」他說,「我想要找她的照片看看。不在裡面!」
杭警官說:「我看你是三分夢想,七分同情。偵探工作是要有才能、有訓練的人才能幹的。你們這些可恨的外行!我真為你難過。」
我說:「不能碰!看樣子已經很亂了,千萬別碰裡面東西。我們要請指紋專家來處理。」
我說:「今天早上要是你和善樓沒有阻礙我的調查工作,我早就找到那玩意兒了。」
杭警官讀出上面的數字:「4─5─59─10─1,尾巴上有減號。」
「我什麼事都問過了,」她說,「我告訴她,叫她告訴我旅社裡發生的每一件事,也要她把每一件不尋常的事告訴我。你相信我,我把她什麼都掏出來了。唐諾,一個那麼大的像樣旅社,誰會相信竟有那麼多事發生。
我點點頭。
我告訴了他。
我看向箱子裡面。
杭警官說:「我也不知道。就算是警察的靈感吧!事情不可能那麼簡單的,只是個不錯的想法。想法而已。
「哪兩位?」
「你從哪裡弄來那童達利的衣箱?」
「唐諾,」她震顫著說,「喔!唐諾,太刺|激了──我以後得學著自己控制自己──但這件事太過癮了!」
「我告訴你,假如我們拿到獎金,我們把一切破案的榮譽給善樓。」
「你怎麼知道?」
「你再看看這一個。」我說。
「亂講什麼?」
歐南西說:「喔!我知道約翰有權打開它的。他開鎖有一套,他也有各種不同的鑰匙。是不是,約翰?」
「我正好想看一下。」
「上面有一連串的數字,」我拿出我的記事簿,「例如一個──0051364。」
「我請個女警先招呼她,在這裡留一下。」
「變牆花為好萊塢紅星嗎?」他問。
「歐南西,你們把她怎樣了?」我問。
「你什麼意思?」
過了一陣子,一個警察進來,帶給我兩份包在紙巾裡的漢堡和一紙罐的牛奶。
他說:「說吧!有什麼你沒有告訴我。」
「這倒好,凶器追蹤方便了很多。」我說。
那警察點點頭。
警察點點頭走開。
我說:「我買了架照相機和一些放大紙。我自放大紙中拿了幾張出來。我不知道是多少張,十五至二十張吧。照相館後來說十七張,暫時算是十七張吧!」
他拿著那本五金雜誌,走出門去。
他說:「我會留在這裡等著聽的。別以為我不會。」
「這是什麼意思,唐諾?」歐南西問。
約翰也看到了刀,他伸手進箱子去,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好吧,」他一面說,一面轉向我,「這裡有一個難題交給你。你喜歡推理。你就來研究一下吧!」
我說:「我想知道發生在這旅社裡,平時不常發生的事。我想知道在旅社裡醞釀著什麼事,在旅社裡進行著什麼事。我叫她去發掘,任何稍有出軌的小事,只要是那旅社裡發生的不正常的事,不論巨細,皆在調查範圍。」
我說:「我不太相信是凶手帶了刀進去的。我認為這把刀本來是從旅社的什麼地方弄來的。多半是有人拿自廚房或客房服務部門的。當然也可能是有人突然認為需要一把刀,所以自旅社附近的什麼店匆匆買了一把。
他點點頭。
我說:「想也想得到。假如你用一把這種刀,殺了一個人,刀留在外面被發現了。有人一個一個用電話找推銷員,問有沒有掉了一把刀──你會怎麼回答呢?」
「我就是沒有辦法把你從腦子裡抹掉,」他說:「你把我平常慣用的步驟弄hetubook•com.com亂了。」
歐南西臉紅了,她急急道:「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杭警官說:「不見得,有兩件事不對頭,你和我一樣清楚,事實上不止兩件,是三件。第一件,你根本就出不去。第二件,你不可能破案。第三件事──假如這樣一件燙手的消息,你自己拿來利用不告訴警方,你就吃不完兜著走。」
「因為她開始自己把衣服撕破,要叫著說我非禮,我不走行嗎?她只要裝裝樣,我走得比誰都快。」
「現在,我希望你說幾句老實話。你絕對不會對偵破謀殺有興趣的。你來是另有目的的。到底是為什麼?」
我說:「我看到很多卡片最後三個數字是364。」
「我自火車站拿到的。」
「為什麼不要?」
他看向我,露齒而笑出聲來,「喔──」
他躲得更遠,他說:「賴,你就坐在這裡,再用點心思想一想。沒有好的主意不要隨便打擾我。不過,你要是想到什麼好的主意不告訴我,我要親手捏死你。」
「太快了,又太容易了。你也許是個好偵探,但是這次好過頭了。」
「是鎖的嗎?」我問。
他搖搖頭說:「最近我耳朵不好,賴,我耳背的毛病又發作了,我聽不到你說什麼?」
「那麼童達利又從哪裡得到五萬元呢?」
「有什麼不對?」
「我認為我已經替她鋪好了今後應走之大道和職業。」
「歐南西如何了?」我問。
「說說看。」
「是的,我該在裡面,」我說,「但是拜託你給我把杭警官找來。我一定得馬上要見他。」
「告訴他,我事後又想起了一件事。」
杭警官說:「卡片怎麼回事?」
「為什麼?」
「善樓不會高興的,他要自己來破五萬元的案子。」
「為什麼?」
我拿起雜誌來唸道:
他把我和歐南西用警車送到警察總局。
杭警官說:「這一點我不相信。像你這種聰明人有一個缺點,只因為有一次瞎貓碰上了死老鼠,就自以為老鼠是非常容易捉的。
「如果我們現在去旅社,」我說,「有機會可以見到波妮嗎?」
「他不會喜歡的。」
「他既然有辦法帶進去,」杭警官說,「當然有辦法帶出來。」
「什麼地方?」
「使她得到她想像中的興奮。打破她自己封閉的外殼,多看看外界的人生,給她事做,教她怎樣做頭髮,幫她培養她自己的風格和興趣。」
十分鐘後他又走回來。
「仔細一研究,這件事不會那麼簡單,不可能是如此的。」
「那麼,你說給宓善樓聽,錢在那悅來車人餐廳邢多福老板手裡的事,完全是睜了眼說瞎話了。」
「你一直知道它在哪裡。是嗎?」
「有?有什麼?」
「一段新聞,說到在新奧爾良的五金年會。」
「很多人都想見他。」
「應該是的。」
「這是說,」杭警官道,「你的男朋友,賴唐諾,他吃過界了。」
「之後又發生什麼?」杭警官問。
我說:「我保證不和你混在一起,你也不要管我的。」
那位小職員向我看看,又向歐南西看看,好像對她並不認識。
「這就是我想知道的部分。」
「你拿到過那五萬元嗎?」他問。

「告訴我,」他說,「那五萬元去哪了?」
「你這種人怎麼會看這一類雜誌。《五金世紀》?你要這幹什麼?」
「唐諾,你是知道的,在忙的時候,當機場來的客人一多,行李排在那裡總是好幾排。但是到了該走的都走了、該住進去的都住進去了之後,那裡就一件行李也沒有了。但是,在昨天,不知什麼原因,那裡就留下來一件行李,沒有人認領。那是隻手提箱。是什麼進住客人忘了認領這隻箱子,自己住進了房間,一直就沒有再想起來。」
杭警官停下來,又走回桌旁,拉過一把椅子,拿過我的記事本,開始研究數字,過了一會兒,他說:「是個很好的想法。告訴你,我們已取到了原始的賬冊和卡片。我會去查查你的想法對不對。」
「你離開了?」
我說:「偷掉的是一筆千元大鈔──這樣一筆全要千元大鈔,一百張千元大鈔。」
杭警官像飛來的,他帶了一個檢驗室同仁。我把發現的東西給他們看。檢驗室的人接管了手提箱,杭警官要知道歐南西是什麼來路。
約翰開抽屜拿出一大把鑰匙,選出一把小鑰匙,又選了兩把,都沒有結果。又試了一次,鎖打開,箱子也被他打開了。
我說:「那絕不是騙人的話。我相信在到我手之前,錢是在邢多福手裡的。」
「老實告訴你,我有點後悔第一次聽了你的話,現在我有一點依賴你想走捷徑。走捷徑來調查刑案,是警察最危險的事。在電視上可以,因為電視上一起案子只有半小時到一小時的時間,他們要先交待刑案的發生,要神來之筆破案,還要插|進四分之一時間的廣告。
我說:「《五金世紀》裡有一篇文章。要我念給你聽嗎?」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有一個想法,童達利的被殺和五萬元的失蹤,是有關連的。」
我說:「換句話說,你是要等宓善樓警官從洛杉磯打電話來,告訴你可以放我走了,才放我走,是嗎?」
他說:「這一方面的調查完畢,就馬上放你們走。我們不要你們這種外行跑出去,打草驚蛇了。」
「可以。」我說,準備掛電話。
「有什麼理由呢?」
「我們詐她騙她,看有沒有什麼她知道的;你不要她告訴我。」
「你?」
他笑著https://m•hetubook.com•com說:「我要你完全不參與這件事。你會知道我不要你走動,你沒有什麼不要我管的事。」
「我可能有一些他想要的東西。」我說。
「我不知道呀!」
他沒去看雜誌,但是瞪著我上上下下地看。他說:「有的時候,我相信宓警官批評的話是對的。」
「有人來旅社,不是乘計程車,一定是開私家車,他們在旅社門外把行李卸下來。門僮的責任是把這些行李提放到旅社進口。僕役把門口的行李搬進旅社,排好放在登記櫃台前。客人登記好後,值班職員會說:『帶這位先生到某號房。』於是僕役帶那先生去認行李,他推了推車,把先生認出的行李推著,帶先生上樓去客房。」
杭警官說:「我現在對你就是又討厭,又喜歡。我承認這是一個重要線索。我自己本應該想到的。當然,這位小姐會有一套這種刀子的,她是五金選美的皇后呀!有人出錢讓她去新奧爾良,叫她穿了禮服、泳裝在展台上走來走去。
「你怎麼知道該問什麼,看什麼?」
「你還知道什麼?」杭警官問。
「有可能。」
他說:「這就真叫做好例子了。你和電視,是警察訓練的兩大忌。」
「之後,」我說,「有一個人知道了這件事,半路裡殺出來,想要這筆錢。這個人假如和童達利熟到知道他要了十萬元千元大鈔,當然童達利也一定對他熟到一出事,一定想得到是他幹的。還有一點,這個人還知道鈔票是用哪輛裝甲運鈔車運的。所以我們跟著這一點轉,不會有錯。」
他又走出去,我這下真的無聊到極點了。我拿起那本五金雜誌,一頁一頁消磨時間仔細地看。
我把雜誌折起來,遞給杭警官,那段消息折在最上面。
我說:「有。」
我用所有我裝得出來的無辜樣子說:「這就是我全力合作得到的報應嗎?我不會把這消息留給我自己,把這本雜誌向廢紙簍一拋,走出去自己去破案?」
南西抓住我的手臂,指甲都幾乎掐進肉裡去了。
「我想這是善樓第一步走錯的地方。我認為他應該把那垃圾箱打開,把紙袋拿出來看一看。那樣他就真的可以吃定蒯漢伯了。」
杭警官雙眼變窄,「好吧。你還知道些什麼?」
十分鐘後,杭警官推門進來,「賴,真受不了你,這次又怎麼啦,你要說不出個好道理來,我把你弄進牢裡過夜。」
警察說:「嘿!看是誰在發號施令。你是什麼人,這裡由你在作主嗎?」
「不要?」他問。
「我想見他。」
她喊道:「唐諾!我還真怕你不會來了。」
「是我叫她去替我找的。」
「這就像點樣了,」他說,「我也這樣想,你計劃如何處理?」
「什麼事,賴?」
「這把刀來自批發商的庫存?」
「這次是真有道埋的。」
「再看下一行,」我說:「尾巴上有個加號。」
我說:「別傻了。當紅星要下一輩子了。她也不想當什麼紅星,她愛大眾,她要大眾和她有聯絡。她希望自己是大眾的一分子。她自己的願望也不過是家庭主婦。她目前是一個老實勤奮的上班女郎,她在找一個老實勤奮的丈夫。她想有個好家庭,被鄰居接納的家庭。此外她有觀察力,及可靠性。」
全美五金小姐連愛玲,在年會的展覽期間,下午四點到五點替CCD服務,將這一種刀具,贈送給經過CCD展覽攤位的選購廠商每人一套。會後CCD也贈送她一套裝在絲絨厘子裡的這種刀具,留作紀念。
「告訴你好了,賴,這是一把很特別的刀。那個假瑪瑙是一種特殊的塑膠,最近才上市的。這把刀來自芝加哥。我們已經和進口商聯絡過了。這裡有哪一家店批發這種刀,我們也知道的。
他做了個厭煩姿態,想走出去。回頭又說:「好吧,好吧,快點說,我再聽你一次。」
芝加哥CCD刀剪製造進口商宣布他們自瑞典進口一種特種鋼,配上新上市的一種塑膠琥珀,製成了一種實用美觀的多用途處理肉食的餐桌刀。他們準備先向東部市場大量推出,得到用戶回響後再向西部推出。這種多用途餐桌用刀的特點是:製刀的鋼是特殊冶煉的,非常強韌,所以可以打造得非常薄,董事長國卡爾說,這種刀真已經達到刃薄如紙的程度。新上市的塑膠做成的刀柄,遠看或近看都沒辦法和真的琥珀分別。
「我想看看裡面有些什麼?」
電話傳出對方的囂雜聲。
「我看一眼箱子裏面,看到的。」
她眼裡有眼淚。
「不知道,我東看西看,東找西找。」
「我出點意外,來晚了。」我告訴她。
杭警官看向我說:「你們私家偵探把警察看成冤家,還能做什麼生意呢?」
「但願如此,是什麼?另一個心血來潮的聰明想法?」
「在旅社的一個辦公室裡。失物招領也在這裡。」
「這根本不是一種男人會帶在身上做武器的東西。決心用來做武器,要殺人的刀,應該是單刃,有血口,夠重,厚背,有護手、又有個合適把手的。再不然,就是雙刃短劍或匕首型很好的鋼製品。這一把不過是較鋒利的牛排刀,又用的是假瑪瑙柄,不是個好的殺人武器。」
我說:「這些數目很多是以三碼結尾的。假如,這是倒記的電話號碼。又如何?」
「做什麼?」
我打警察總局找杭警官,等了一下杭警官來接電話。我說:「杭警官,我是賴唐諾。」
「你在幹什麼?耍著她玩?」杭警官問。
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在哪裡?」
「別走開,」杭警官說,「別讓任何人碰到任何東西,我馬上來。」
我說:「我和她發現了凶案凶器了,是嗎?」
「私家偵探?」
杭警官看看她,又看看我。他對歐南西道:「你給我坐在那裡。」他又伸出手指向我,說:「賴,你跟我走!」
「沒什麼。我一直在想那些數目字,我又有了個想法。」
「是的。」
「把錢送回去,換獎金。」我說。
「在哪裡?」
「對這種事情你們沒有什麼特別規定吧?」我問。
我說:「南西,我請你來負責,千萬別讓任何人再碰到這隻手提箱。要移動的話,可以吊一根繩子在把手上,它就不會影響上面原有的指紋。電話在哪裡?」
我在離開他辦公室僅僅一小時半,又回來了。
杭珈深用手指尖敲打著桌面:「賴,」他說,「我現在要問你一件事,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但是千萬不要說謊話騙我。我相信你是好人,我們最怕的就是像真的一樣的假情報,我寧可沒有情報,你懂嗎?」
我說:「這也可以是警察會問我的部份。你等著聽好了。」
過了一會兒,他拿出他的香煙,給了我一支,自己也拿了一支,他說:「你怎麼會正好找到了的?」
「為什麼?」
「我發現了謀殺案的凶器了。」我說。
「什麼意思?」
他氣得用力把雜誌往桌上一摔,開始向門走去。走才兩步,房門打開,一位警察交給他一把用打字機打的字條。
杭警官說:「但願有一個推銷員交不出他所有的樣品刀,這樣我們就從他開始來追。多數的凶殺案,我們沒有這種運氣。」
杭警官說:「喔!我們限制你行動又錯了。這就是你們外行充內行的毛病。你低估了警察的實力和智慧,十五分鐘前我就派出不少人專跑五金行和餐具商、飯店、小餐館了。不久就可以有結果了。
「做個調查員。」
「463,」我說:「是好萊塢區編號,於是第一個數目就會是好萊塢1500號。那家的電話就是4631500了。現在,假如你找到這個電話號碼的主人,應該在一九五九年五月四日,賭過一次一賠十,輸了。又在五月八日,賭過一次一賠四,贏了。那麼就有點意思了。」
歐南西說:「約翰,我的朋友想看一下那隻沒有人來領的手提箱。他──」
她搖搖頭,「波妮會在總機上不休息一直工作下去的,中午她帶盒飯。」
「哪一方面?」
「波妮長得好看,有不少男友,常出去玩,她很少在公寓用餐。歐南西整理公寓,以聽取波妮的羅曼史為樂。每天晚上等波妮回來告訴她當天的一切活動,這是南西唯一的人生,也是她的戀愛生活。不過真正的刺|激來自電視。
「我可以免疫,受你保護嗎?」我問。
「你把錢放進盒子裡,和剩下來的放大紙放在一起了,是嗎?」
「這裡的卡比五金行在五金年會上看到了這種刀,堅持要例外的運一批樣品到西海岸的舊金山來,而且貨運到後會立即給他們一張定單。樣品四天前才運到。」
「刀子的進口商在丹佛以西,除了送了一批貨到舊金山來之外,還沒有做過任何一批生意。他們是決定一區一區地推銷。」
我說:「據我看,有兩個人都有可能拿到了手。」
「那麼雜誌是她的?」
「一定是有人在照相館裡幹的。」我說。
「把身子湊過來,我可以說大聲一點。」
「是什麼?」
「他可以破他的,沒有人阻止他。他不是也有整個警察部隊做他的後盾嗎?他比我有利得多。」
他站起來,走了出去。
「好吧!她怎麼會正好找到了的?」
「我們去看一下。」我說。
杭警官說:「好吧,賴。我認為你是乾淨的。我幫你忙,向那日本人加把勁如何?」
杭警官把兩隻手指一扭,發出一下清脆的爆裂聲。他說,「又來了。這又是一個瞎擺亂猜的好例子,偵探工作的大忌!」
「他們叫我馬上拿給你過目,長官。」說。
「為什麼逃得那麼快,連雜誌都帶出來了?」
手提箱裡只有一把粘了血漬的牛排刀,還有一條羚羊皮的錢帶,也粘了血漬。其他什麼也沒有。
「她是蓋波妮小姐的室友,蓋小姐又是那旅社的電話接線員。
十五分鐘後,杭警官進來。一臉不高興。
「不是,不是,不能稱強留,」杭警官說,「但是我要把這件混蛋案子封閉起來查。我不能讓一批門外漢滿城亂跑找線索。假如這個日本鬼子是有牽連的,應該由我來整他。」
他把數字念出,「8─5─59─4─1,後面有一個加號。什麼玩意兒,你有什麼解釋嗎?」
我說:「他是從蒯漢伯的同黨那裡得來的。由於不是分贓的,所以只有兩個方式才能得到,那就是偷或搶。他們絕不是三個同黨,否則會是三萬三或二萬五等等。假如他得的是二萬五,我會想蒯動的手,是另外兩個人給他安排好了一切。現在童達利有了五萬元,我想他是偷來的。」
他離開房間,順手把門關上,我被關在房裡。
「怎麼引起的?」
我說:「信不信由你,對南西我已經有完整的計劃。」
「什麼時候放我們走?」
我說:「千元大鈔是不常用的東西,一般人見也少見,要運一筆全是千元大鈔的十萬元,一定是某家銀行特別要求的。這家銀行很可能有一位存戶是童達利。那筆十萬元全要的千元大鈔,也可能是童達利特別要求的。」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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