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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豈是好惹的

作者:賈德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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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對付你的案子。」
「好吧,」他說,「我馬上來了。」
「之後又如何?」
「我倒真是高興見到你。我以為今天的黃昏,我會孤孤單單一個人虛度了。」
計程車司機很合作。他也很好奇。他這一地區很熟,他願意幫我忙來找。
「這一類事,有人有辦法搞清來龍去脈的。」
我說:「究竟第一次你是怎麼會知道這種產品的?換句話說,一把日本製的刀子,怎麼會被你們芝加哥的公司看中──」
「沒有。」
「你有沒有想到過,」我說,「這也是我的職業。我有一個客戶,我要向他負責。你有沒有想過,有人從我手上搶走了五萬元。」
「這就是偵探需要的第一種訓練。先東問西問,再把知道的組合起來。」
我皺起眉頭問:「打到他公司去嗎?為什麼杭警官──」
「不是。」
「你呢?」她想知道。
「你們沒有結過婚?」
我用電話通知客房服務部。我要了雙份的曼哈頓雞尾酒、三分熟的菲力牛排、烤洋芋、咖啡和蘋果派。
「他們有不少次在電話裡講話。是嗎?」
「我不知道有什麼對付我的案子呀!」
我轉身向海絲,她還站在那裡。那樣甜美,那樣誘人,那件衣服還在她手裡。
「目前,我在追童達利命案的凶手。我剛才正在漸入佳境,可能馬上有結果時,你闖了進來,把情況弄亂了。」
我沿一條小巷走到旅社的後面,又向較後的地方走了兩條街,足足十五分鐘後,我才找到一輛空的計程車。
「我想沒有,唐諾。他根本一點機會也不會有。」
「那也不一定,」她說,「這種選美,自己先要有本錢才行。我有本錢,是嗎?」
「我認為是連愛玲拿去了,不過我也承認完全給搞糊塗了。」
「噢,是嗎?」他說。這次他的聲音充滿了好奇,但是敵意已經大減了。
「你想知道什麼?」
警官高興地說:「這是上面給我的指示。我們要讓你知道,只要你離開這裡,就是脫逃,千萬別說不知道,或誤解。我會作證,我親口告訴你的。」
她思索地看向我,繼續說道:「你也許以為我是一個隨便可以到手的女人,但是我自己知道不是的。我想你不會知道,一個女人一旦損失她最需要的東西後有什麼感覺。別以為女人最需要的是什麼東西,告訴你,那是安全感。
「沒有人知道就不會給你找麻煩。」我說。
「你該叫我送她回去的。」我說。
「不過應該是七十元,」我說,「七十元當然該包括使用一次通用鑰匙的。」
她拖出兩隻衣箱,一隻是她自己的,一隻是波妮的。
「於是我看出他要一走了之了。我本來想他會把我安置好再離開的,哪知道這畜生說走就走,什麼也沒給我留下。這就是我要請你找他的理由。你要是找到他,我就向他要錢。」
「嗯,」我說,「已經有點意思了。兩位,我現在要在這裡打一個長途電話。我會出錢交給你們,你們以後可以付電話費,我希望波妮用你的聲音來打通這電話。之後,由我來講話。」
我看向波妮。
制服大小正好合適,有如量身製作的。
我對南西說:「南西,今天有什麼事發生?」
我說:「嗨,等一等。這兩個小時之內,你見過連愛玲嗎?」
我說:「我想知道一些連愛玲的事。照你們旅社規定,可能他們不准你說出來的。」
「我在一小時之前把她送回去了。」
「我正在路上。」我說。
「不過我也不是全力用在他的謀殺案上,因為謀殺不關我事,我真有興趣的是五萬元。告訴我,海絲,你真的愛他嗎?」
「喔,波妮怕死了。她──」
我走向電梯,來到七樓,離開電梯,開始敲各客房的門。
「你從來沒有和他有過約會嗎?」
「好得很,」我說,「對那個人你知道些什麼。」
「怎麼個友誼法?」
「當然,我愛他。」她說。又加一句:「我愛過很多人,當一個人有五萬元,他就更容易被人所愛。」
沒有完全關上的房間,這時驀地打開。穿著一套藍色的套裝的柯白莎,大步闖了進來。
「沒有錯。」
「她自己來的,」杭警官說,「我是在設一個陷阱。你是陷阱中的餌。她的律師不斷打電話,吵著要立即釋放你,所以我們給他一個確定的時間,他當然會向她表功,於是她會跟著你來。那個開車把你送到這裡來的警官,不得不假裝不知道,她一直跟蹤在後面。老天,你們這種外行人可以認為我們警察有多笨。」
「告訴你們的人,彼此間要連絡一點。不要一批批地搞疲勞轟炸。你說你姓什麼,警官?」
我知道我這樣做是不對的。事實上警察就希望我這樣做,以便逮住我的小辮子。但是,我也知道,住在這個旅社裡,不出去活動,想要把我掉的五萬元弄回來,機會始終是一個零。
「唐諾,別傻了,」她打斷我的話說,「達利根本不是這種男人。他是個賭徒,甚至,老實說,我認為他是騙子。他有的是辦法不斷弄錢。我還沒見到過像達利那樣經常有那麼多錢的人。
蓋波妮說:「那個僕役頭是──我和他一起出去過幾次的。」
「五十元現鈔隨時隨地都是硬噹噹的,」他說,「要幹什麼?」
「你是什麼人?」
「是五萬元,還是六萬元?」我問。
「快走,」我在她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一面自己走進自己房間,躡足地走到臥房,咳嗽兩下,大聲地打了一個呵欠。
我跟他出去來到一輛警車的前面,警官很隨便開車,來到海景旅社。這家旅社在碼頭區,離開謀殺案的旅社很遠很遠,離開日山照相館也有好幾里路。
我沿小巷進去,找到防火梯,抓到預留的救生索,把防火梯的最下一段拉下來,爬上樓梯,在二樓處停下,讓防火梯最後一段彈回來,我把救生索解下,把繩子繞在手臂和手肘之間,開始抓防火梯上樓。
「現在,我必須回自己房去寫幾封信。然後我要早點上床,保養一下我臉上的皮膚。明天早上能見面嗎?」
「好吧,把那額外的二十元給我。」
我走過房間,把門打開,童海絲站在門口。
我說:「她替日商三多公司做過事。她和一家很大的五金經銷商CCD公司的國卡爾很熟。
「要我留多久?」
「你怎麼知道的?」
「好吧,」我說,「你對我有什麼計劃?」
他開始搖頭,然後突然他的眼睛變小。我看得出他想玩什麼花樣。
「叫我生氣的是,愛玲只是個掘金主義者──其實,我雖然也和她差不多,但是唐諾,我的困難是沒有碰到好人──,我就是這個樣子,這種樣子的人就是我。」
我走向一把椅子,坐下來。我說:「我們來試著把這件事推一推理。你在三多進口公司的朋友,是哪一位?」
「是南西?」
「你曾經為芝加哥三多公司工作過。你那時認識了國卡爾。他在五金商圈子裡是個大亨。他對你產生了興趣。你也開始賣東西給他。搞公共關係的孔潔畔想到了一個五金商選美的玩意兒。給大家看大腿和曲線。
「到底為什麼,唐諾?」
「沒錯。」
她指向自己只穿了極少東西的身體,走向衣櫃,自衣櫃拿出一件套裝,看向我,猶豫著。她眼睛是熱情的,非常挑逗的。
「而我給你做的好事情,」白莎說:「是她,正準備給你好好招待一下。給這個娃娃一小時和你這個無聊男子在一起,你就祖宗八代都忘記乾淨了。
教生索垂在梯子下面,我只要跳一下,就可以拉到。
職員又把手掌拍向桌鈴,一面大叫:「小弟,小弟。」
「他現在不行。」歐南西說,「波妮,你還不了解,他燙手得很。除非有掩護,他哪裡都去不了。」
「對的,」他說,「又說漏嘴了。這些貨我們自己沒有加工。我們是完全進口的。」
愛玲抗議說:「你是什麼人?你到這裡來幹什麼?你未經同意就闖進來是犯法的。你竟敢──」
「不在手頭上,」他說,「是一個老記不住的日本名字,挺繞舌的。」
「喔,唐諾,我有好多事要告訴你呀。今天真夠刺|激。真是過癮,過癮極了──」
我等候一陣時間,開一點門再聽一下,我拿了兩隻箱子,走到樓梯門,向下走了三層,然後再乘電梯,仍舊穿了和-圖-書制服,帶了兩隻箱子,經過大廳,走向大門。
「你能告訴我是哪一家在製造這種刀子,名字叫什麼?」
「連愛玲和國卡爾常常出遊。當三多公司有一種相當好的特種鋼牛排刀的時候,連愛玲告訴他們,她可以叫CCD公司採購他們的貨。」
「我不是為這個來打擾你。」我說。
連愛玲開的門。
司機把車開過去,靠在邊上,仔細看了那公寓一眼。我付了錢,走進去。
「我能不能回洛杉磯?」
我轉向蓋波妮,「你怎麼樣,蓋小姐?」我說。
「誰說!七十元才對。」
「除了那日本進口公司的經理之外,她是全美國第一個有這種刀子的人。她還拿了一把樣品,交給CCD公司的國卡爾,以促成這筆買賣。現在,你要不要──」
「謝了,」我告訴他,「我抱歉,再也不會打擾你了。」
「海景,」他說,「要住那裡,還是這裡?」
我不斷拍打電話,直到接線員出來。我說:「馬上給我找輛計程車,要快。」
「留在這裡是沒錯,但是並沒有為任何特別理由把你留在這裡。我們能把你留下、是因為你肯和我們合作。」
「之後又如何?」
「怎麼樣,唐諾?」歐南西問。
我在紙上寫,「不要停。隨便說什麼,只是不要停。」
「反正,我們結──我們同居在一起後,我漸漸了解他,他是一個不肯停下來的人。他永不滿足,要不停的動和改變。他不可能定居,他也不能,不會和任何女人固定在一起。
「不必麻煩了,娃娃,衣服還是不要脫下來。從現在開始,你不是在對付男人,你改為對付女人了。你要對我說話了。」
我說:「最近幾天,有沒有某個人向你們要求送貨,你們感到不尋常的?」
我給她警告性的一瞥。
我想到杭警官和他對走捷徑的非難。我又想到杭警官不喜歡天才型的偵探工作。他已經查過的,我應該放心。我說:「抱歉,國先生。我因為有必要所以打擾你。我想我大概消息不對。」
「那當然,」我說,「我當然不是在問你她是不是一個處女。你也一定是知道的。」
「那沒問題,」他說,「但是我不知道你的尺寸。」
「你和多少人在一起過?」我問。
「海景就海景。」
我有點不捨地說:「海絲,你真要走嗎?」
「你為什麼想知道她在哪裡?」他問。
我說:「也好,我在電話裡跟你說好了。連愛玲曾經替三多進口公司工作。這是在她做全美五金小姐之前。CCD公司的董事長國卡爾對她非常傾心,她一面和他交往,一面讓三多公司自他那裡接來大批定單。這裡面她也許尚有固定傭金。其中有一筆大交易,是三多公司進口,交由CCD公司總經銷,這就是日本製、瑞典鋼、假瑪瑙的餐用刀。
「七十元。你給了我五十元。」
「我能不能和連愛玲談談?」
「不見得。到頭來是我不知道他要我做什麼。」
「別說了,」我告訴她,「我來了。」
「喔,你是說那個說起話來結結巴巴的日本人──他是個挺可愛的人。」
「是嗎?」他的熱誠突然大大地打了折扣。
「說吧,」我說,「為了南西。為了南西,你該告訴我,你知道我要你說的事情。」
「陷阱?」他問。
我向她做了一個用眉毛詢問的表情。
我走過去,在皮沙發上坐下來。
在克立還沒到來之前,我有機會可以想一下。
「當然,我要告訴你所有發生的一切。不過,你別見怪,有一、二件事我要保密一下,現在我把大概情形說給你聽:我到這裡來,目的是尋找你那不見了的情人。當然,我一開始查,就碰上了他已經被謀殺的事實,我還是沒有停止我的調查工作,因為我對他怎麼會被謀殺的發生了興趣。
「是我自己笨,我以為我報名照所穿的泳裝,應該就是我最後一場泳裝登台相同的一套。但是,其他參加的女人大膽得多。」
「你告訴我,你想要從這母狗身上知道什麼事,我來叫她吐實。」
「是你打電話叫僕役頭把這些箱子送上來的嗎?」我問。
她說:「我知道你會的。唐諾,你是一個體諒人的人。」
我又給了他二十元。
「為什麼?他們認為你不到十六歲?」
「唐諾!」她喊出聲來道。
「我不知道,我沒有去聽。」
「差不多。是三多進口公司。」
「沒有。」
克立走向櫃台,和值班職員說兩句話,得到職員點頭首肯後,他拿了通用鑰匙向我走來。這玩意兒是用一隻大的金屬圓環拴著,拿不下來的。不論男人、女人,只好拿在手裡,而且是很搶眼的。
「開玩笑吧?」
「她辦到了。
「日本,」他說,「怎麼啦,接線不好嗎?我聽你說話可很清楚呀?」
我說:「在我沒有說明來意之前,先別把人拒於千里之外。這次我是來救你脫離苦海的,這次你再撕爛衣服,一點用處也沒有了。不管這件事你知不知道,反正你是逃不掉的了。」
「你要他幹什麼?」
我一面計算層數一面向上爬,爬到海絲租有房間的一層,又自走道盡端的窗子裡翻進房子,踏上走道。我自口袋拿出鑰匙正要開門,突然聽到電話鈴響。那是我沒有事先想到過的意外。
我一下跳進車子,說:「客人叫我送這兩隻箱子去一直下去的一家公寓。」
「西海岸沒有銷嗎?」
「我認為通用鑰匙是包括在那七十元錢──」
他又大叫:「小弟,嗨,小弟,你──嗨─你!」
我拿起一張紙,在上面寫:「房間裡有竊聽器。跟著我話題走。」
我把兩隻箱子放下來。
我又試了兩個房間,回答都是「沒有」。
我叫司機在公寓前等候。我把箱子還給波妮和南西,並且告訴她們,最好別把今晚發生的一切記在腦裡。我在她們浴室裡換了衣服,把換下的制服交給波妮。我回到計程車,請司機把我帶到離開海景旅社五條街的地方。
「你認為哪裡去了?」
「外面很冷,」他說,「坐在防火梯上看守也不是件有樂趣的事。老實說,我認為杭警官還真希望你能從防火梯上溜出去。」
我說:「這裡還有一個龔海絲,或是童海絲的──」
「我不要你搗亂,否則我還要把你關起來。」
我說:「我很多年沒有見過她了。我從洛杉磯來。我找她的目的,就是要知道你的姓名。」
杭警官的臉現出不快之色。「賴,你給我聽著,」他說,「要好好聽著。你現在在舊金山,你可以去住旅社,去看戲,去吃飯,去找女朋友。你也可以喝酒,喝醉都可以。但是,你要再走進那日山照相館一步。你要再去找連愛玲,你要再到那發生謀殺案的旅館附近去晃,我保證把你捉進來拘留起來。別擔心,我會找出理由來拘留你的,而且我親自招呼你,直到你留到案子結束為止。」
「還在?」
「你是不是想轉換一個話題?」
「但是,你為什麼不直接走進去──」
「當然,」我說:「杭警官恨不得叫我一聲爺爺,求我自防火梯逃掉,他可以捉住我小辮子。」
杭警官說:「我想你會想知道的。洛杉磯那一頭,悅來車人餐廳的老板邢多福,已經向宓善樓警官做了自白了。他說,在那件裝甲運鈔車竊鈔案裡,他和蒯漢伯兩人是合夥的。
我說:「我要進你們的旅社。我有五十元現鈔給你,你要幫我忙。」
他命令我說:「把貢先生送到八一三號房去。除非──」
他說:「沒有。」把門重重關上。
「六萬元。」
我往箱子裡裝進過期的雜誌和舊報紙。在去旅社的路上我對克立說:「我要一把通用鑰匙和──」
「她有好多次打電話給他,我聽慣了他電話裡的聲音。」
「事實上我雖沒被拘留,但是是被強留在這裡。」
我轉向波妮,我說:「波妮,你認識不少旅社裡的男孩,有沒有跟我差不多大小的?」
「你的手提包給你拿來了,在牆角上。電視的收視效果非常好。晚報在桌上。這裡出路有兩條,一是前門,一是防火梯。前門我們有人看守。沒有人守防火梯。」
「你說過你和童達利有過教堂的婚禮,是真的嗎?」
「當然,」她說,「只是──」
「我現在懂得你和童達利的關係了。」
我帶了那捆救生索,m.hetubook.com.com又回到防火梯邊上。我再仔細觀察下面四周環境,我爬出窗口,沿了梯子一階階下去,直到二樓走道口的窗外。
我問:「又要叫警察?太有趣了。」
「為什麼?」
他獰笑道:「這會使這件案子更好看一些。」
她說:「我對你說的事一點也不知道。但是這個人一直迷戀著愛玲。你要知道,她本來是一家進口公司的打字員或什麼小職位的女人。公關的人在找一個大膽到可以暴露的女人,所以一拍即合。五金博覽會要上報紙,除了用這個辦法,還有其他什麼──」
「幹,」他急急地說,「我幹!」
「我知道波妮在,還有其他警方人員在嗎?」
「怎麼會?」
過了一會兒,南西的聲音從電話傳來,看來很小心,她說:「哈囉。」
「你本來想用什麼方法對付他,使他不得不就範呢?」
「你對我有什麼計劃?」他問。
「有什麼不能,一起吃早餐好嗎?」
「你說的,像是要軟禁我了。」
「你說什麼?」
「兩個開車的對兩位在餐廳工作的小姐特別有興趣。邢多福利用她們欺騙開車的和保安的,自兩人口袋拿出鑰匙,詳細情況我不必告訴你,但是邢多福弄到了鑰匙的蠟模,複製了鑰匙,當裝甲運鈔車停下,上面的人下來喝咖啡的時候,蒯漢伯假裝換一個輪胎。他把車直接停在裝甲車的後面。他知道車子在運一批十萬元的千元面值鈔票。是童達利要求銀行特別給他運的。童達利為了要和連愛玲一起出走,所以才要這樣一筆款項。蒯漢伯自連愛玲的一個朋友那裡,知道了這個消息。
我伸一隻腳小心地踩到最後的一階梯子上,慢慢把重心移上去。梯子靠強力彈簧的支持,沒有一直向下猛落,而是慢慢地降到地面上。
「喔,少來了。我們從來不把通用鑰匙交給任何外人的。」
我又拿起那兩隻箱子,走到人行道上。幸好正有一輛計程車在候客,我把兩隻箱子交給計程車司機,他把箱子裝好在行李箱裡,站在車旁等候客人出來上車。
他說:「那玩意兒是拴死在一個很大的鐵環上的。那玩意──」

「基於這個原因,宓善樓心情愉快。他甚至感到應該對你友善。他已經把失竊的鈔票都弄回來了,只少了幾千元。他當然說是他自己一個人的力量破案的。他要我轉告你,他始終是你的好朋友──他對你那種狂妄自大、自以為是的態度,是很生氣。但是,用他的話講,他認為你是一個可愛的小渾蛋。」
「要我打給什麼人呢?」她問。
「會還我們嗎?」波妮疑心地問。
「我告訴他們,我們並沒有任何理由拘留過任何姓賴叫唐諾的。」
「贏了沒有?」我問。
天黑後很久,我聽到門上響起偷偷的敲門聲。
「剃鬍刀,牙刷,又如何?」
我抓緊話機,我再問:「你說哪裡進口的?」
「我用了鄉下女人大吵大鬧的笨辦法。我指責他欺騙我,我大吵大鬧,不依不饒。但是這種方法實在於事無補。」
我告訴他:「我不管那玩意兒拴死在什麼東西上。我要用一次通用鑰匙。」
「什麼也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我只知道她叫的那個電話號碼,日山照相館。他們拍模特兒照。他們做所有連愛玲的宣傳。」
我因為聽到了南西的暗示,所以說:「不見得,譬如說連愛玲戀愛生活,你就沒有說。」
他說:「別傻了。電視裡才那麼容易。連愛玲說,她負責把這一套套刀叉送給經過CCD攤位的每一位可能買主,她自己並沒有人送她一套,也沒有想留一套,因為她不是主婦型的人。再說,她當時穿了泳裝,你說哪裡可以帶一套這種刀叉的匣子。」
電話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櫃台前的職員把手拿拍在桌鈴上,大叫道:「小弟!」
「什麼辦法?」
我想這也許是波妮,但是也可能是來看守南西的女警。
「銷路很好嗎?」
我說:「我要你帶一套你們旅社僕役的制服,來波妮的公寓。我要穿了和你一起回旅社。」
他說:「我希望你們的人不要再打擾我。老天!我後悔我出售這種刀子。不過這種刀子真為我賺錢。」
「你能確定他有過五萬元?」
我說:「波妮,時間很重要,你不要拖時間了。」
「因為選美後的三個星期,他因公住這裡,他打電話給愛玲了。她那時在洛杉磯,所以約在這裡見面。她來這裡,住在我們旅社裡,登記為譚芭麗。那是第一次我聽到她另一個名字為連愛玲。國先生一直叫她連愛玲的。她告訴我們電話小姐,所有給連愛玲的電話都接進她房間去。她說明她住店的名字是譚芭麗,但是連愛玲是她的舞台藝名。」
「你要我打電話找他?」她問。
「喔!當然有。」
「謝了。」我告訴他。
我盡量不使自己的吃驚顯露出來。我不在意地說:「你聽到杭警官和他談話了,是嗎?」
她在皮沙發上坐下,我把手指豎在唇上,輕輕坐在她身旁。我拿起紙來又寫道:「跟著我的話題,說些荒誕的故事,但是,你不要警察知道的事不要說。房內至少三處有竊聽器。我會告訴你實況,你回答時要小心,更不可問特殊問題,因為我不一定能告訴你。」
「我是波妮的朋友。」
對方靜默了一陣子。他說:「這會給我找麻煩的。」
「我已經把知道的全告訴警方了。」
「五金年會在新奧爾良召開的時候,他們決定要選出一個全美五金小姐來。這五金小姐會有很多報紙宣傳、好萊塢試鏡、上電視等等。連愛玲厭倦了她的辦公室工作。她找到她的老朋友國卡爾。他叫她脫掉衣服,照幾張泳裝相去報名。他還建議她照相應該在西海岸照,弄一個西海岸的地址,如此他可以說他在幫朋友忙。
她親我一下。
「你不能離開這裡。」
波妮把眼皮眨了兩下,臉上露了迷人的一笑。
「你混蛋!」她說。
防火梯是鐵製的,一階階沿了建築物邊沿向下,最下一階是有彈簧的梯子,平時收在二樓,任何時間只能自二樓下去,街上的人是上不來的。
「我們給你找一家旅社。房間裡會有電話,但是不准你對外打電話。旅社裡有好餐廳,你要什麼都可以叫上來吃。我們供應報紙雜誌。你也可以看電視,可以睡覺。但是,你不可以離開房間,萬一你想溜,我們會知道,那就不會對你客氣了。」
我試著敲的第一個門,敲出了一個穿了襯衣沒穿上裝,穿了襪子未穿鞋的大塊頭男人。
我們就如此離開了公寓。一直向前開,直到街角轉彎。沒有紅色的閃光,沒有警笛的亂鳴,沒有人吹哨子。一切平安。
「好,好,你去吧。」職員說。他轉向孔潔畔說:「貢先生,請等一下,我另外找一個僕役給你。」
「他打過二、三次電話給我。我不知道他怎麼有我的電話號碼。」
她說:「太多了。一頭熱的不多,兩情相悅的多得不得了。但是沒有一個向我求婚,沒有一個要我穿上白禮服去教堂的。沒有一個肯和我結婚,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實。我是沒有根的浮萍。」
克立來了,我才懂得為什麼波妮擔心害怕了。他看波妮,像是買牲口的檢查口牙一樣,波妮是商品。
下午四點鐘,杭警官走回來。他說:「好了,賴。你可以走了。」
我給了克立五十元。他自己有車在門口。
杭警官說:「你的合夥人早已擔心死了,事實上你的辦公室拼命在找,要和你通話。他們也曾打電話到這裡找你。」
杭警官說:「歐小姐現在自己飄飄然在那裡。她現在有我那便衣偵探陪著她在公寓裡,非常合作。我那便衣偵探是個蠻不錯的單身漢,他覺得歐小姐是一個很聰敏、樸實的女孩。他們倆有點靈犀一點通,一見鍾情在那裡。我覺得我的人在這一方面又比你棒得多。再說,他現在有自由,你沒有。」
「沒有,僅東部來的定單,我們的貨源已經不足了。這種鋼非常持別。絕非一般刀子可以相比的。真正的高品質。」
我說:「那更妙了。你要他做的,他一定不折不扣的。」
在她看清字條上所寫的字後,我帶了紙條,踮腳進入浴室,把紙團揉皺沖下抽水馬桶,把門把故意動得發出聲音。我走回來說和*圖*書:「好極了,能見到你真是好。我本來以為這個黃昏會很無聊──我也決定只好虛度了。沒想到你來了。」
有關男人被謀殺在旅社裡的案件,只有一點點追蹤消息。報紙報導:警方正在追蹤一條很有價值的線索,預期在十八小時內可能有嫌犯落綱。
「你怎麼對他們講?」
「我還以為你在問我這一點呢!」
我快步走下走道,文雅地敲我自己租的房間的門。
我說:「在你離開洛杉磯後,我和我的太太遷進了以前你住的公寓。我把我的衣箱放進了車庫。我能證明,你故意把我們箱子換了,使童達利拿不到自己的箱子,而錯拿了我的箱子。之後,你把他箱子自己拿了。你找到箱子裡的一個秘密隔層,你把五萬元拿了出來。童達利就再也沒有利用價值了。
等候是最苦的一件工作。我聽得到自己的心在跳。我聽不到電梯門叮噹聲。我也聽不到走道上腳步聲。
「什麼意思?」她問。
「沒有。」
「他們說的呀!這是一件謀殺案──你知道應該怎麼樣做的,是嗎?」
「好了,唐諾,我可真要走了。我只是想見你一下。我一肚子苦水很少向別人訴過,你不同,我要你對我了解多一些。」
「好吧,」我說,「也許我是想的太好了。我們只做五十元錢的交易好啦。」
「好,由我安排。半個小時後就可以了。」
歐南西搶著在我之前說:「當然會還你的,波妮,賴先生是──」
「你真能確定他有五萬元?」
我叫他沿一條路一直開,退回來又沿路找。突然,我說:「慢一點,就是那邊那一棟公寓。」
「他把你選出來。是內定的,或是經過了他的影響,你被選出來了。你因此達到了宣傳目的,你當然用不同方法,在各種不同時機,要知恩圖報。」
「她有沒有和國卡爾住一起?」我問。
杭警官厭煩地說:「我什麼都想過。每件事都想過五、六十次。我是在整理一團弄亂了的毛線。我不要你伸手再把它弄得更亂。」
「據我推測,連愛玲找到感激她幫忙的三多日本朋友。朋友又介紹她給會拍很好照片的日山照相館老板高橋浩司。
波妮說:「當然是泳裝照片在先。我自己也試過一次這種玩意兒。那是信用卡聯盟。所有報名的人,報名時就要附上泳裝照片。」
我看向貢先生。那裡是什麼貢先生,他是我的老朋友,洛杉磯的孔潔畔先生。他沒有認出穿了制服的僕役是我。我站在兩隻箱子前,我說:「我要把客人行李送去找計程車。」
他把鑰匙交給我,自己無聲地走開。
我想了一下,我說:「我真的要你找他了。」
她仔細地看我,心裡在思量該怎樣對付我。她挑逗地說:「想看一下嗎?」她站起來摸索著在找身上的拉鏈,然後她誘惑地說:「怎麼樣,唐諾?」
「我也要和警方合作才行。你是知道的。」
她眼睛一盼,用手把裙子抹一抹,把很平的裙子抹得更貼身了。然後用指尖在裙襬下的絲|襪上上下劃著。她問:「我能幫你們什麼呢?」
我在走道上找貯藏室,貯藏室的門用的是撞鎖,但是,一張較硬的信用卡就毫無問題地幫我打開了那種鎖。我在貯藏室裡找,找到了我要的東西──一捆救生索。
床是鋪好了的,毛巾沒人用過,房間裡沒有行李,是一間沒租出去的空房。
「我會被開除的。」
「用的是你自己的真名字?」
「我對他說過『好』那是在汽車裡,不是在神壇前。」
她接下去說:「一位有信譽的雜誌記者。你在很多雜誌裡都看到過他的作品。你的衣箱在他手裡,會像在你自己手裡一樣安全。」
「芝加哥,CCD刀剪製造進口公司的董事長國卡爾。這時候只有打到他公館去了。不過不會有困難。他是個有錢人。會找得到的。」
「是你自己倒霉,」他說,「宓善樓警官有一樁裝甲運鈔車竊案。他破案了。我有一件謀殺案,我沒有破案──還沒有。
她走過去,拿起電話,撥號,過了一下,一個男人聲音,很有權威地在那邊講話。我接過手來。
她大笑道:「找他的話,芝加哥市,6497183,就可以了。」
「發生什麼了?」
「大概就是這意思。」他說完走出門去。
「說老實話,你認識蒯漢伯嗎?」
我把箱子和通用鑰匙放下,把門鎖的鎖舌卡進鎖去,確定不會意外把門鎖上了,我把門掩上,自己走下走道,來到連愛玲的房外。我在門外靜聽了一下,想確定她有沒有訪客。我聽不到任何聲音。
我落下一塊石頭,鬆了一口氣。
「那當然,他有,一大堆錢。」
我說:「這樣更好。你叫他做事他會盡全力做。你打電話找他,說是為了你的好處要請他幫忙。」
我走出去,把門關上。拿了海絲交給我她房間的鑰匙,來到她的房門。過了一會兒,我走向防火梯,向外看去。
「我們都各有各的困難。上帝的子民都有困難。」
她說:「波妮可以幫我們忙,唐諾。」
「我才來。」
「兩個人在同一層各租一個房間,沒有去看他們有沒有住在一起。國先生是個大人物。他是大五金商的董事長,他要娛樂他的客戶,他自己也娛樂一下。反正我知道他們是好朋友,我也知道連愛玲住我們旅社的時候,打電話找他過十幾次。」
「他有很多錢,唐諾,他答應要給我六萬元的。」
「別鬧了,」我說,「我不知道你的電話有沒有人偷聽。假如有人在聽,你根本見不到我。我腳一跨出計程車,就會有人把我捉去關起來。假如我能進到你的家,可能就沒有問題了。你準備好,我一敲門你就開門。假如可以,除了你之外,我還希望能和波妮談談。」
我向她大叫:「快穿起來,寶貝,快穿起來!我們在爭取時間。那個狗東西現在要搶在我的前面,他一定已經在找連愛玲的路上。」
「老實對你說,」他說,「我是要回家上床去了。我再也不會為了你的聰明想法,跟了你全城亂跑。」
「怎麼知道?」我說。
「要我住什麼旅社?」我問。
杭警官咯咯地笑,笑得喘不過氣來。「賴,你對電視節目的愛好,我實在不敢領教。看你對案子推理起來頭頭是道。我想把你留在房裡,你一定看私家偵探的節目。我怎麼也想不到你會去中意婆婆媽媽的愛情連續劇。而且看得津津有味,除了廣告之外絕不轉台。」
「嘿,」他說,「你真是得寸進尺,不過你很聰明。」
「等一下,」我說,「假如宓善樓收回了裝甲運鈔車竊案的贓款,我拿到的五萬元,又是怎麼回事?」
「被人認出來就不太好玩了。」
「為什麼?」
「嗨,等一下,」我說,「這樣說來你今晚沒有到卡多尼亞大旅社?你今天晚上沒有去看連愛玲,是嗎?」
白莎轉向我。「我在門外聽了足夠的時間,聽到你終於又受不住女色的引誘了。你到底到舊金山來追什麼的?」
「日本貨,特種鋼煉自瑞典,刀柄日本製。」
「我喜歡他,起先我認為我愛上他了。假如不是後來殺出一個連愛玲來,我甚至願意始終跟定他。
「歐南西呢?」
警官帶我去一個房間,那是一間景致好、又通風的房間。
波妮心事很多,顯然在擔憂,但是歐南西興奮極了。她每一、二分鐘,就到要廚房去喝口冷水。
「他答應過你?」
「我相信她不會和他越規的,假如你是在問這方面的事。但是──他們之間有一種不易解釋的關係。只要是有關連愛玲的事,那日本人崇拜得不得了。她是他的神,他的靈感。要知道,他認為她是一個甜蜜、神聖、忠心、可愛的女孩子,像天上飄下來的雪一樣的純潔。」
「唐諾,你能告訴我發生了哪些事嗎?」
海絲,只穿了內褲和乳罩,把門打開,準備說什麼,我做了個手勢,她自動停住。我一把把她拉到走道上來,把她房間的鑰匙交回給她。「快回去,」我說,「電話在響,他們在查你,告訴他們你剛才在浴室裡。」
「我跟蹤你。」
「是五十元。」
「我實話告訴你,」我說,「我的工作發生一些困難。我是一家雜誌的記者,我在寫和那件謀殺案有關的一個故事。故事刊出,我有五百元收益。所以我願意付hetubook.com.com點錢作先期的投資。但我也不願付給你太多,最後政府還要收我所得稅。你假如不幹,我們只好當作沒有談過。」
不難想像,假如波妮不想在家用飯,想請她吃飯的人,可多的是。
「有友誼關係嗎?」
她大聲叫出來:「唐諾!喔,唐諾,我也好想見你。你能過來嗎?」
「唐諾,我們現在怎麼辦?」
「為什麼?」我問。
我讓電話響了五、六下。走過去,拿起電話,帶睡意地說:「哈囉!」
我說:「為什麼不能用紙包起來夾在腋下?她總該有個皮包的吧?」
「沒有,至少二、三小時內沒有。」
波妮打電話到旅社,指名道姓的找來了夜班的僕役頭。過了一下,她對我點點頭,把電話交給我,她說:「他的名字叫克立。」
「我知道國卡爾在那場合見到了她,把她拖進去選美。」
「我想她才二十歲出頭。但她已經不是一個沒有經驗的女人了。你一定是知道的。」
我小心地把話機放回鞍座上。
「不會的,這裡人不認得我。」
我說:「所有人都在找是什麼人在經銷這種刀子,都找到CCD公司。但是沒有人問,是什麼人賣給CCD這種刀子,或是經由什麼關係,這種貨會進入我們國家。
「有關離開這裡,」我問,「有什麼限制。」
「大進口商?」
「之後呢?」
「我是唐諾,」我說,「我要見你。」
「現在,我告訴你,我正好想從這個地方開始問她,而你就這樣闖進來──」
「別管這一些,」我說,「告訴我有關國卡爾的事。」
假如我去接電話,警察聽到是一個男人在接電話,仔細一想,西洋鏡終必拆穿。假如我不去接電話,警察會奇怪海絲哪裏去了。細細一想,也會穿幫。
看來南西一定是站在門後,一手放在門把上。我才敲了一下,門就大開。我走進去。
「我有他太多把柄了。」
她帶了恨意看向我。她說:「這一次你又變成一個小廝了!賴先生,請你出去,現在就出去。假如你不走,我就叫──」
「又是另外一個你的聰明想法。」
「你!」她說著想把門關上。
「在什麼地方?」
他出去,不到半個小時,一個便衣進來說:「賴,走了。」
我生氣地說:「是不是又想要什麼意見了?」
我們來到旅社,我大模大樣提了兩隻箱子向裡面闖。頭向下低著,雙肩聳起,有如兩隻箱子有點過重的樣子。
我說:「那我們就先坐下來。我來看看能不能弄到一些可以喝的──噢,又忘了,我弄不到可以喝的。他們有規定,含酒精飲料不能送到客房裡來。」
「你該知道的。有好一陣子,他說要做這個,要做那個。但是他卻很少提起為我做什麼。沒多久我就知道了連愛玲的事。你知道,女人對這種事是有感應的。可能是直覺吧。」
我說:「警官,幫我一個忙。我要花三十五分鐘才能到達那個旅社。你能不能也一起去那裡?」
「是你把她弄到這裡來『保護』的?」
我說:「真是令人難以置信。這樣說來,你和我現在是在同一個屋簷下了。」
「你想要辦什麼?」我問。
「你掉了五萬元。你還沒有破。據我看,你是破不了了。
她站在電話邊上,臉上帶著微笑。我想白莎是一個自己會照顧自己的人。我知道我自己是泥菩薩過河了。我衝出房門,跑下走道,溜進我放下兩隻箱子的空房間,把門鎖上,我等候。
「房間我們不會給你上鎖。你假如覺得沒有安全感,可以自己從裡面閂上。防火梯在走道兩側底上。」
「我在為她作一件工作。我自己坐在舊金山警察總局的詢問室,就不好意思收她的日計出差費。」
「老天!」他說。一下把電話掛上。
「因為我們推銷網健全,我們給他們簡介的推銷計劃最動聽。事實上,我們第一次是經由一家分支機構芝加哥的日本進口公司給我們推銷的。」
我說:「國先生,我是一個在辦舊金山一件命案的偵探,我──」
她一直在講,我沒聽她講,我在寫。我在一張紙上寫道:
她說:「我怎麼會知道。只是我想像中會有不少就是了。」
白莎說:「嘿!我來的真是時候。這娃娃正在討論她是用什麼本錢贏得選美的,而你是她第一排唯一的一位觀眾。
她說:「我要罵你了。你是最多事、最鬼頭鬼腦的──」
「不是。」
「有沒有要求你們緊急送出什麼樣品──」
在白莎能夠拿到電話之前,連愛玲已經拿起電話說:「哈囉──目前我這裡有人,」她的聲音突然熱情起來,「喔,是的,杭警官,我非常願意見你。我這裡現在有兩個人在,不過我想他們正要離開。為什麼你不馬上上來呢?有人和你在一起?喔,那太好了──不,沒關係。我很想見你。你上來好了。」
「唐諾,假如你要我告訴你所有的事實,我承認我做錯了一件事。我用錯了一種方法。我應該努力和那女人公平競爭一下,但是我沒有,我用了笨辦法。」
我掛上電話,回進到計程車,裝著還是弄不清楚要去的地方的地址。「是一個公寓房子,」我說,「我會把你帶到那一區,之後怕要繞來繞去的找了。看到了我會知道的,我去過兩次,只是叫不出地名。」
我把紙放在她眼前,讓她看清楚。她拉開嗓子大笑地說:「唐諾,無論如何你替我完成了很多困難的工作,我看目前最重要的工作,是我們互相交換對本案的新知。」
「我聽到了,」他說,「她在邊上,是嗎?你在她公寓待多久了?」
我說:「稀客,稀客!世界越來越小了。進來,漂亮的女士,請坐下來。你怎會找到我的?」
我說:「原來如此。杭警官就是希望我脫逃的。是嗎?」
我說:「波妮說我的大小大概──」
我說:「南西,不要叫出我的名字來。你現在是一個人嗎?」
「我要和他談談。」
「我在舊金山,不斷和他聯絡。他打電話告訴我最新進展,我就開車到總局門口等著。那便衣帶你到這裡來時,我是跟著來的。」
她穿了一套輕而寬鬆的家居服,看得出裡面連三角褲也沒穿,自昏暗的走道看向站在門口的她,背景是亮的房間、真令人想人非非。我看得出這身衣服是特別挑選的,她開門後的站姿是經過演練的,甚而室內光線也是精心設計的。如此看來,她是在等一個人,她要以自己最美的姿態出現,給那個人一種衝擊的。
「唐諾,我要你知道,我有多感謝你的忠心和幫助,我要親你一下,祝你晚安。」
「可以安排,」杭警官說,「不過要看你合不合作。」
「我要找出來童達利的錢──也就是我的錢,哪裡去了?」
杭警官說:「你到底想幹什麼?今晚上你想住大旅社,還是免費住我們的『招待所』?我已經改變主意不要你離開了。」
白莎伸出她的手,推向愛玲胸前。連愛玲一下摔在沙發上,我看到她坐下後頭還在後倒。
「不是的,我們警察叫保護你。沒人管你行動,只是不讓你走出房間。」
「在東部銷得像不要錢一樣快。」他說。
「沒有。我們一度查過她公寓,什麼都沒有發現。我們不把她列入嫌疑了──至少目前如此。現在,假如你想要和你女客戶開一個深夜密談的話,我是十分通融的人。賴,我要提醒你,你的房間是裝了竊聽器的。在你沒有住進去之前,我們就已經在監聽。現在告訴你沒關係了。你和海絲的談話,我們已經用錄音帶錄起來了。」
她看了我寫的,不動聲色地繼續說道:「唐諾,我一直感到你是一個非常好的好人。我不知道為什麼有的男人第一眼就可以使女人信任。其實有這種習慣的女人總是吃虧的,因為容易被套牢。無論如何我覺得我可以信任你。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任何事,你懂嗎?」
「要多少?」
「她的事我們都知道,」杭警官說,「我們也在監視她。她是在謀殺案發生的前一夜來的。她現在還在這裡。」
「你肯告訴我,我十分感激。」
「哪件案子?」
「所以,」杭警官說,「你現在真的可以自由了。賴,你想做什麼都可以,都無所謂了。再告訴你一件事,也許你已經知道了,你的女朋友童海絲,現在用龔海絲的名義,正住在hetubook.com.com你相同的一個旅社裡。她的房間是四一七,和你在同一樓上。也許你想給她掛個電話。」
「一個晚上,至少今天一個晚上。也許明天會讓你走。」
「好吧,」我說,「把制服帶來波妮的公寓。你拿得到制服吧?」
「有關日本照相師這件事。」我說。
「我不能從正門出去,是嗎?」
「是的。」
杭警官說:「賴,有沒有把你吵醒?」
好像沒有人在注意。
「之後呢?」我問。
「歐小姐也會為我擔心。」我說。
她說:「我沒穿衣服呀!我睡覺的時候把衣服──」
「她也在這裡?」
我把一隻眼眨一下,說:「海絲,我要弄弄明白,你告訴我,會不會他牽涉進了那件裝甲運鈔車竊案?」
「老天,」他咆哮地道,「你們這些人不肯給人一點安逸嗎?我不斷和警官、警探談話。我知道的都對你們說過了。我自己看過記錄,根本不可能。」
蓋波妮美麗得令人暈眩,褐髮,大而清澈的眼睛,玲瓏的曲線自衣服裡顯露而出。
「你有沒有想到過有一種可能,姓蒯的和童達利是合夥人,他們兩個人搶了那──」
「目前是還沒有。不過再有一些證據,說不定就是相當完整的一件案子。」
「而我也真是笨,一個人不可能先被五金商選為五金小姐,之後再穿上泳裝照相。一定是先有泳裝照片,然後有五金小姐頭銜。」
電話鈴響。
「不是,是一個要你回答的問題。」
「我們有人看守。」他說。
「然後童達利來了。他對我不錯,而且荷包裡鈔票多多。我不知他哪裡賺來的,不過我大概了解,他和另外一個什麼人合夥,他們在搞外圍馬。他對我好,說要為我做很多事。他給我很多錢,我以為只要有錢進來,今後會給我更多。他答允給我終身有安全感的錢。說要先給我六萬元,免得我操心。」
「我不願太明顯被人看出來,所以我等了兩個小時,回去把車停妥了,叫了一輛計程車,裝了些行李,來到這裡,大模大樣當著門口便衣的面,在櫃台上登記,租了一間房間。」
我說:「噢,是的。這件事的背景我記起來了。那是五金小姐促成的,是嗎?」
我們講的,他們都能聽到,可能有錄音。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但是不能讓他們發現。他們如果發現我離開這裡,他們可能聲稱我脫逃了,那是一種有罪的證據。現在要請你幫忙表演,你要表演你要離開了,然而真正離開的是我。我會把門大聲打開,你表示你要離開了,說再見等等。你留在這裡做出各種聲音,開電視,換電視頻道,要讓他們知道『我』在房裡,沖廁所的水,甚至咳嗽,假如你有把握學男人聲音。你一定要一直坐到十二點以後,讓電視也一直開著。一廣告就換台。萬一到時我沒有回來,你就上床,要不時翻身,咳嗽。房門不要關,否則我會進不來,假如你能辦到,我相信我出去可以替你辦事。我們合作一定愉快。
我對她說:「波妮,我對你說,我一定要進那個旅社去,我要進去,但是又不能讓人知道我在裡面。你在旅社工作那麼久,你認識夜班的僕役頭,我要先和他在電話上談一下。」
「當然不是。」
房客服務部說一切都可以照辦,但是雞尾酒不行。奉令酒是不能送到房間裡的。
他點點頭。
「怎麼可以!」我說。
「我不知道,我告訴你,他說六萬元是說大話,但是,我總會向他要個一萬到二萬元。我不過是用你和你的合夥人,來做個姿態的。這一點我抱歉!唐諾。」
她自喉嚨出聲笑道:「當然我應該走,唐諾。我──我是隨便一點,但不能算是壞女人。我留下來,你會以為我是有備而來的,我──我不知道。我──我明天早上吃早餐的時候再和你見面。再見了,唐諾。」
「我逃不掉是什麼意思?」
「你說貨源不足?」我問。
「能,但是我倒不建議你如此做。宓警官情緒不是頂好。」
我說:「哈囉,克立。我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
下一個房間,沒有人應門。我確定沒有人住在裡面時,我用通用鑰匙把房間門打開。
在進城的路上,我叫他停在一個電話亭旁,我打電話給歐南西的公寓。
我叫司機帶我進城,我說我不記得路名,但是到了市區我會認得我要去的地方。
她說:「喔,不是打到他公司去。她打到一個俱樂部找他。也就是他家的電話,他住在俱樂部裡面。他是個鰥夫,那個電話在俱樂部只有他一個人用。連小姐要我們接的就是那個電話號碼。」
波妮看了我一下,她說:「告訴他帶一套和小蔡差不多大小的衣服來。」
她向我點頭表示看懂那張字條了。
「我們發現你被警察留下了。我的律師許買臣,自洛杉磯打電話給這裡的警察總局,除非他們釋放你,否則他要遞人身保護狀。他們答允我律師,他們會在一小時內釋放你,把你送到一家旅社去。」
「你乖乖的讓我來接手──」
突然的,電話鈴打斷了室內的寂寞。
「我要借兩隻衣箱。」我告訴歐南西。
他把牙露出來,他說:「我是可以的,但是我沒有。我讓那個一直在問她的那個便衣送她回去了。她激動得要死。她說要比電視節目刺|激得多。」
「我的合夥人會為我擔心的。」
「他們談些什麼?」
「要看我能做什麼。」
我用手敲門。
我說:「南西,你仍肯幫我忙嗎?」
「為什麼?」
「只是什麼?」我問。
她說:「嗨!唐諾。我興奮極了!這是波妮,你對她很熟的。」
這種新聞是兩面光的打高空。記者一定要寫一點東西,警察又希望老百姓認為他們在工作。
她說:「比基尼,三點式的,沒錯。裁判被她們吸引住了。」
警官說:「假如你脫逃了。我們就可以以謀殺嫌犯拘捕你了。在這個州,脫逃是有罪的一種證據,對起訴有利的。」
「我想,那國先生如果不是裁判,也一定是握有決定權的人。
「是的。他們是大進口商──代表了很多日本製造商,多數是非機械的玩意兒。他們不銷照相機、望遠鏡等要修要保養的東西,但是銷很多刀子、剪刀、裝飾品、新奇的女人佩飾件等等。」
我說:「你能讓我知道這些規定總是好的。至少我知道了這個陷阱的平面圖。」
「怎麼會?」
我點點頭,指一下門,表示差不多了。
我打開電視,看到一部私家偵探片的最後十分鐘,之後是新聞和氣象報導。於是晚餐送上來了。我用完晚餐,叫僕役上來把餐桌整理乾淨。開始看報。
我說:「我提了這兩隻箱子走進去時,你只要站在邊上,順手把通用鑰匙交給我就行了。」
「到底從哪裡來的?」
「怎麼可能!從來沒有過。」
「是的,他答應我要給我六萬元,作為愛情保證金。」
「你在說比基尼,三點式的。」
「你說的合作,是怎麼回事?」
到了地上,我把救生索約估一下,對折起來繫在梯子下。我跳到地上,梯子因為失去了重力,慢慢由彈簧升回二樓約十五尺高。
我把一側的肩膀一低,抵住那扇門,不客氣地走了進去。
白莎說:「少來這一套。我不會讓你這種賤人自以為是的。」
「沒有,只有波妮和我。」
我走進浴室,把防火梯上弄來的骯髒洗乾淨。才自浴室出來,意外地發現門突然打開,童海絲又走了回來。
「等一下,我去叫她來聽電話。」
我說:「嚴格說來,我是被保護性的拘留。」
「我有了一個極重要的想法。」
「我來想一下,」我說,「這件事要想想才能明白。抱歉,我要去洗洗手。過一會兒就回來。」
「我的回答也許你會奇怪,」我說,「我喜歡住在旅社裡。」
「我知道,」他說,「我們正在調查。別擔心,賴。你不必教我們如何調查凶殺案。你想知道我們查到什麼,我是在告訴你我們查到什麼──什麼也沒有。」
我們一起走向門口,我把門打開。她說:「唐諾,明天見。」
「連愛玲如何,和刀子成一對的叉子,找到了嗎?」
我說:「坐下來吧,愛玲。你應該輕鬆一點。要來的終歸要來的。坦然處之才是真豪傑。」
「我聽過不少人這樣說,但是真做起來又變成了另一回事。」
我說:「你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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