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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語日本

作者:茂呂美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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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人物語 荒城之月

昔人物語

荒城之月

土井晚翠的詩文,與中國漢詩很接近,所以當歐美派樣式的詩在詩壇興起之後,便逐漸沒落了。不過,全國各地有不少國中、高中、大學的校歌歌詞,都是他的詩文。昭和時代,晚翠接連遭遇不幸,喪偶喪子,又於二次大戰的空襲戰火中燒毀掉三萬冊藏書,晚年可說是相當淒涼。一九五二年過世,享年八十二歲。著有詩集《天地有情》、《曉鐘》,隨筆《下雨天氣候不好》,歌詞〈荒城之月〉,譯書有自希臘原文翻譯成日文的《伊利亞特》、《奧德塞》。
孤寂清風鳴松枝
瀧廉太郎生於一八七九年,東京人。瀧家代代是豐後國(現大分縣)日出藩藩主的家臣之長,到了廉太郎的父親那一代,長達二百六十年之久的幕藩體制,正逢崩潰時期。明治維新之後,廉太郎的父親供職明治新政府,曾經在大久保利通與伊藤博文等大政治家左右任職過中央官吏,十年過後,才調職擔任地方官吏。起初是在神奈川縣當少書記官,其次再轉到富山縣升任書記官,最後回到故鄉大分縣歷任大分郡與直入郡郡長。
(茂呂美耶譯)
交杯換盞歡笑聲
榮枯盛衰世之常hetubook.com.com
土井晚翠生於一八七一年,仙台人,本名是林吉。三年制高等學校畢業後,考進東京大學英文系,一八九七年畢業。一八九八年,詩集《天地有情》上梓,令他於一夜之間成為文壇著名人物。土井晚翠與島崎藤村、國木田獨步,是日本近代詩的開創者。
今夕荒城夜半月

廉太郎是在三歲時遷移到橫濱,當時橫濱已經開通鐵道,也有瓦斯燈,西洋文物如火如荼地流入。據說廉太郎的姊姊還跟外國婦人學習西式縫紉與針織,另一方,也學習小提琴與手風琴。這個時期的影響,決定了廉太郎日後前進的方向。十二歲那年,廉太郎的父親奉命上任大分縣直入郡郡長,全家便遷移到竹田町(現竹田市)居住。竹田町正是岡城所在,岡城也正是「荒城之月」的素材。廉太郎在竹田度過兩年半的少年時代。
天地乾坤四時同
二十歲時,廉太郎以首席成績畢業於東京音樂學校,並晉級研究科。也正是在研究科時代,廉太郎留下許多傑作。二十三歲時,廉太郎考上德國萊比錫皇家音樂學院,可以說是正值前途不可和-圖-書限量的時期。〈荒城之月〉正是在此時出世的。出國後不過兩個月,廉太郎便病倒了。病名是肺結核,這在當時是絕症之一。扼腕歸國的廉太郎,只能回到大分縣雙親家養病。過世之前,這位天才作曲家,留下一首〈憾〉,可見他死得多不甘願。
會津藩是德川將軍一族,明治維新動亂時,與官軍敵對,激戰長達一個月,城池才陷落於官軍掌中。當時會津藩所有武士家十五歲到十七歲的少年們,自動組成「白虎隊」,總計有三百四十三名,全體手持武士刀或是長矛,與官軍的近代大炮對抗。城池陷落後,倖存的二十位小武士,在戰火中逃出城門,據守在飯盛山中,最後全體切腹自殺身亡。只有一位被救回來,也因此,「白虎隊」的存在才廣為人知。
森鷗外的《舞姬》女主角,在森鷗外從德國返日之後,曾經單身迢迢追到日本來,卻被森鷗外的家族用盡方法趕回去。森鷗外也是位名門出身的貴公子,想當然,森家一族必定是不允許他搞出甚麼異國聯婚的。廉太郎在異國只待了兩、三個月,加上身體不適,恐怕沒有機會與異國女郎談戀愛。不過,在他出殯那一天,有位陌生女子來弔喪,給瀧家一家老小留下一個謎團。或許,廉太郎生前也有過一段「見不得天日www.hetubook.com.com」的戀情吧。不這樣想的話,廉太郎的一生,未免太過於寂寞又急促了。
東京音樂學校在所有歌詞都作成之後,全部公開於世,招募譜曲人。一人限三首曲子。瀧廉太郎選了《荒城之月》、《箱根八里》、《豐太閤》,三首曲子都被錄取了。

秋陣營兮霜之色
千代松兮枝頭月
一九〇〇年,東京音樂學校,也正是現在的東京藝術大學音樂學系,為了編撰優良的《中學唱歌》,向當時的文學、教育工作者,以及音樂家等徵求詩作與樂譜。那時,土井晚翠已經是著名的詩人,他接受了三篇詩文委託。其中一篇題目正是〈荒城之月〉。晚翠看到題目,馬上聯想起褔島縣會津若松的鶴城。

春高樓兮花之宴
人生朝露明月映
無奈葛藤滿城垣
聽過〈荒城之月〉這首曲子嗎?即使不知道歌詞,相信有不少人會哼唱旋律吧?這是明治時代五年制中學音樂課本中的一首歌。譜曲者是瀧廉太郎(Taki Rentarou),詩詞作者是土井晚翠(Doi Bansui和-圖-書)。

土井晚翠的〈荒城之月〉中譯是:
鎧甲刀山劍樹閃
廉太郎除了為《中學唱歌》譜曲以外,也留下不少幼稚園童謠與小學合唱曲子。他的曲子,每個日本人都會唱,也都是從小就耳濡目染的「鄉思曲」。我記得,發現「關彗星」的業餘天文家關氏,在申請登記新發現的兩顆天星時,將新星取名為「荒城之月」與「瀧廉太郎」。月亮與星斗,本來說不分家;廉太郎的一生又如彗星一般,短暫曜眼,這兩個名字,老實說,取得真是無話可說。
昔日光景何處尋
晴空萬里雁字影
嗚呼荒城夜半月
月光依稀似往昔
日本文部省決定在二〇〇二年新年度,將〈荒城之月〉自國中、高中的音樂課本中刪除掉,理由是「歌詞太艱澀」。我也覺得土井晚翠的詩文很難解,可是,〈荒城之月〉的旋律可以說是日本歌謠代表作,改寫歌詞應該就可以,何必刪除呢?官廳的作法就是這樣,死腦筋。目前已經有民間團體挺身捍衛此事,結果如何?還是要等兩年後才見分曉。還有一個很有趣的運動,就是倡議「以〈和_圖_書荒城之月〉替代國歌〈君之代〉」——嗯,這個好!我舉雙手雙腳贊成到底!
據說,第二次大戰結束後不久,一些被拘留在西伯利亞的日本兵士,白天奮力做著苛刻的重體力勞動,夜晚趟在簡陋宿舍內,眺望著小窗外的月亮時,憶起的往往正是〈荒城之月〉。偶爾,俘虜牢房開辦文娛會時,必定會有人唱這首歌。歌聲一響,整個會場頓時安靜得鴉雀無聲,大家都會靜靜地流著淚聽歌。已故劇作家向田邦子,有本散文集名為《眠盃》,書名也正是〈荒城之月〉中「巡盃」(交杯換盞)的誤用。因為她將「巡盃」誤聽為「眠盃」,直到她再度目睹歌詞時,才哈哈大笑指出「巡」與「眠」之間的離譜。
昔日影像何處尋
在我的印象中,有不少日本人以為「荒城之月」譜曲者瀧廉太郎是位清貧、短命的天才。也難怪,他留下不少家喻戶曉的曲子,享年卻僅有二十三歲又十個月。而一般人通常都有天才早夭的先入之見,如果那位天才生前又是過著「貧居鬧市無人問」的生活,那麼,「美談」便更能鍍上一層「金」。不過,我想,即使人們知道瀧廉太郎其實是位名門出身的貴公子,大概也不會對他的成就吹毛求疵,畢竟他的曲子已經滲入所有日本人的心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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