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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日本2:敗者的美學

作者:茂呂美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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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 甲斐姬 「簡直是一座有生命的浮城!」

第四話 甲斐姬

「簡直是一座有生命的浮城!」

以上數字和主將名字均根據《忍城戰記》,但應該並非各個守備口每天都有上述那些人數和固定守將,而是看敵軍攻打哪個守備口,守將再臨機應變帶領籠城雜兵及老百姓應戰。
童子軍則負責到處揮旗擊鼓,讓敵軍以為沼澤湖泊密林內有眾多守備兵。女人除了負責炊事,還得幫忙搬運兵器子彈,堆壘挖濠,照顧傷兵。
因忍城四周沼澤水位上漲,敵軍無法開戰,忍城內的籠城兵和老百姓乾脆趁機休戰各找樂子。有人釣魚,有人游泳,婦女忙著搗衣,童子跑來跑去抓青蛙放風箏,甲斐姬和武將甚至在城內泛舟歌舞作樂,猶如在舉行慶典。
館林城離忍城約十五公里。石田聯合軍攻下館林城的消息立即傳至忍城,忍城內的守將均大驚失色。
這也難怪,比起忍城,館林城不但是大城,亦是著名的堅城,眾人都沒想到館林城會這麼快就陷落。忍城的留守正規武士頂多只有八十名,雜兵約四百名,其他都是農人、工人、商人、女人、老人、童子等手無寸鐵的老百姓。
築堤壯工中有不m•hetubook•com•com少本應守在忍城內的老百姓和士兵,他們偷偷出城混在壯工中搞鬼,堤防地基有幾處均為偷工減料的豆腐渣。
話說回來,《羽生市史》記載,石田率七千士兵攻打南方下忍口時,守將酒卷韌負帶雜兵和老百姓擊潰石田軍三百前鋒隊,令石田軍前鋒隊死傷慘重。史料記載,在這場長達將近兩個月的籠城戰中,酒卷韌負的守備軍最勇猛。
石田聯合軍大本營設在古墳群之一的丸墓山頂。往昔,上杉謙信亦在丸墓山設大本營眺望忍城,最終仍束手無措,只得打道回府。
堤防內的水量雖逐漸上漲,忍城照舊屹立不搖,犧牲的是農民辛辛苦苦種的稻田。
打仗的事交給各守將負責,長親只須在城內逛來逛去,探問老弱百姓,鼓勵臨時接受軍事訓練的農工商民兵,和婦女開開玩笑,教授童子軍該如何揚旗擊鼓,等等。
行田市有九座大古墳,三十五座陪臣小圓墳,一座方墳,故有「百塚」地名。目前仍不知這些古墳建於甚麼時代,但古墳之一出土的鐵劍www.hetubook.com.com刻有一百一十五個金象嵌銘漢字,考古學家推測可能建於五世紀後半。丸墓山則建於六世紀後半,在日本是規模最大的圓墳。
然而,石田聯合軍中竟無一人察覺堤防設有陷阱。
石田三成拗不過秀吉的命令,只得到處立牌榜,招募壯工。忍城四周三里以內的村民全進城避難,石田只能派人到鄰近村落募集築堤壯工。條件是白天一人一升米,外加六十文錢;夜間一人一升米,外加一百文錢。
壯工和士兵日以繼夜趕工築堤,連結荒川和利根川這兩條大河。七天後,長二十八公里、高九米、寬七米的堤防終於竣工。
石田聯合軍眾武將在丸墓山聽著遠處傳來的歌聲,紛紛歎道:「這簡直是一座有生命的浮城!名副其實的水府龍宮。」
石田聯合軍無論攻打哪個守備口,都無法突破前線。甲斐姬每次聽聞石田聯合軍進攻時,總是身穿粉紅碎花甲冑,披著緋紅披風,腰佩家寶名刀「浪切」,手持銀色麾令旗,騎黑馬帶頭衝至前線。
對這群老兵來說,甲斐姬是和-圖-書他們的偶像,每人都抱著即便豁出老命也不能讓甲斐姬受到一丁點皮肉傷的決心。
忍城有七個守備口,自北方順時針方向,依次是北谷口、長野口、佐久間口、下忍口、大宮口、持田口、皿尾口。這些守備口並非環繞護城河的橋口,亦非城門,而是自護城河往四面八方伸展的蜿蜒小徑。
炎炎夏日的農曆六月初,水稻尚未抽穗,放眼望去一片油綠光潤。但這片田園風光外圍卻延綿不絕插滿各式各樣的軍旗。
.皿尾口主將:篠塚山城守,雜兵二十五,老百姓、商人一百五十。
水攻必須築堤,花費龐大,但就演出目的來說,確實能令古來就定居關東地區的坂東豪雄目瞪口呆。如果水攻戰略成功,不但能誇示秀吉的財富,也能令關東武將甘伏。何況秀吉於天正十年(一五八二)正是用水攻戰略奪下備中(岡山縣)高松城。
.城門大宮口守將:齋藤右馬助等人,雜兵四百二十,老百姓、商人五百。
.下忍口守將:酒卷韌負,雜兵一百,老百姓六百七十。
實際身在戰場的石田三成、大谷https://www.hetubook.com.com吉繼和長束正家等人,均深知忍城不適合水攻。秀吉卻再三下令堅持水攻,還在信中說,水攻時,他將帶其他大將親自前來參觀。
.佐久間口守將:正木丹波守,雜兵四十,農民、商人四百三十。
.長野口守將:柴崎和泉守,雜兵三十,農民三百。
黑馬後跟著一群護衛甲斐姬的老兵團,有人腳步踉踉蹌蹌,有人跑得氣喘吁吁,卻都不顧生死衝鋒陷陣,層層圍住甲斐姬,最終再擁甲斐姬回城。
秀吉接到報告後,隨即下令改用水攻。秀吉自身在小田原歌舞作樂,沒有實際目睹忍城的構造,只憑地圖便判斷用水攻。
籠城期間,七十八歲的城代成田肥前守病逝城中。城代職責轉移至肥前守長子成田長親肩上。
石田三成和其他武將在丸墓山上遠眺,靜待成果。
光是如此便能令籠城老百姓團結一心。
據說,石田三成率二萬多聯合軍包圍忍城。
忍城之所以建在沼澤湖泊中,是因為該地比周遭的稻田村落高。經年累月遭水災的當地統治者,怎麼可能選擇河川氾濫時會被淹沒的地形呢?事實上和*圖*書,德川家康分封至關東設立幕府後,直至忍城於明治維新被廢城之前,兩百六十多年的代代藩主始終沒有遷移城址。
.持田口守將:松木織部等人,雜兵二十五,老百姓多數。
成田長親和城主是堂兄弟,此時四十五歲。長親不會打仗,個子不高,舉止言談毫無武將風格。但他總是泰然自若,不拘小節,平日時常到各村落遊逛,和老百姓談天說笑。這種人在籠城戰時,最能安撫人心。
頭痛不堪的是豐臣聯合軍。館林城只花三天使陷落,豐臣軍本來預計不須半天即能攻下忍城,不料圍城已七天,連忍城最外圍的前線都無法突破。
秀吉堅持水攻的目的,應該是一種演出。
這時期的水稻正處於生長期,只待秋收,在家閒著沒事做的村民蜂擁而來。
忍城眾守將商議結果,決定在各小徑途中設置前鋒陣營。即便前鋒陣營陷落,敵軍也無法率軍一直線攻進城內。何況小徑途中不但有小橋,還有水稻田徑、沼澤、護城河等,這七個守備口算是最外圍的前線。
.北谷口守將:西木十郎、橫田大學等人,雜兵三十,農民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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